羊祜出身漢魏名門士族,他的母親是漢代名儒、左中郎將蔡邕的女兒;姐姐嫁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為妻;羊祜本人迎娶的,則是曹魏皇室成員夏侯霸的千金。
公元269年,司馬炎任命羊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假節(jié),鎮(zhèn)守荊州的襄陽(今湖北襄樊),進行戰(zhàn)前準備。作為對孫吳的軍事布置的一部分,羊祜在這個關鍵的地區(qū)駐守了將近10年。
公元276年,羊祜看到滅吳的條件成熟,便上疏武帝請求伐吳。羊祜為未來的戰(zhàn)爭進行了規(guī)劃,建議四路大軍同時進擊。然而這次上疏遭到朝中許多大臣的反對。
公元278年8月,羊祜身染重病,返回洛陽,他抱病再一次向晉武帝陳述伐吳的主張。并在臨終前推薦杜預接替自己的職務。這年11月,羊祜去世,終年58歲。羊祜出殯的那一天,武帝身著素服,放聲大哭。荊州、襄陽的百姓得到羊祜去世的消息莫不痛哭流涕,誰都無心做生意。孫吳守邊的將士知道消息后,也為這位仁義的對手的離去而悲傷。
羊祜愛好登山臨水,尤其喜歡襄陽附近的峴山。他曾經(jīng)對左右說:“自從有了宇宙,這座山就有了。古往今來有多少像咱們這樣的賢人俊杰,都曾登上此山遠眺,如今他們都湮沒無聞了,想起來讓人悲傷啊。我死后如果地下有知,魂魄也會時常到這里的。”當?shù)氐睦习傩諡榧o念羊祜,就在峴山刻了石碑,建起廟宇,歲歲祭祀他。由于人們一看見石碑就要落淚,所以這塊石碑又名“墮淚碑”。
羊祜去世大約500年后,唐代詩人孟浩然登臨“墮淚碑”前,觸景生情,寫下一首詩:
《與諸子登峴山》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
寫魏晉時代,之所以不惜筆墨介紹羊祜,實在是因為在爾虞我詐的魏晉人物中,羊祜的誠信和忠貞實在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異類,而他所處的年份也是一個關鍵的年份。羊祜出生于公元221年,在他出生的前一年,曹丕篡漢稱帝,在他45歲那一年,司馬炎又篡魏立晉,在他死后2年,東吳滅亡,兩晉統(tǒng)一全國。
從公元220年魏代漢到公元280年西晉滅吳,時間整整跨過60年,其間雖有西晉代魏,但從本質(zhì)上講,魏晉本為一體,司馬氏代替曹氏只不過是換了個外姓人做皇帝而已,其政治制度、經(jīng)濟基礎、文化制度甚至朝臣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從歷史的角度看,魏晉其實是一個時代,所以公元280年與其說是西晉建國的第15年,不如說是魏晉立國的第60年。
2
曹魏代漢45年后,司馬氏家族故伎重演,以晉代魏。其禪讓過程幾乎與魏代漢同出一轍。
說魏晉是一個時代,實在沒有牽強的成分,這兩個不同姓氏統(tǒng)治的時期不僅國體政體保持不變,就連“篡逆”過程也十分相似。
篡漢者是曹操,但曹操要保住自己漢臣的“貞節(jié)”,所以只有讓兒子曹丕做魏國的開國皇帝;篡魏者是司馬昭,但司馬昭自己也不好意思做西晉的開國皇帝,而是把這一“光榮的任務”留給了自己的兒子司馬炎。三國演義中對魏代漢和晉代魏的過程均有精彩描述,我們不妨回顧一下:
……
(漢獻)帝聞奏大驚,半晌無言,覷百官而哭曰:“朕想高祖提三尺劍,斬蛇起義,平秦滅楚,創(chuàng)造基業(yè),世統(tǒng)相傳,四百年矣。朕雖不才,初無過惡,安忍將祖宗大業(yè),等閑棄了?汝百官再從公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