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書論及的悲劇作品,較任何一部悲劇論著為多,都是作者廣泛挖掘所得,只要認真一讀,就會感到許多面生的作品迎面而來,而對晚清悲劇作品的挖掘,尤為可觀。從這一點看,其資料價值,絕不可沒。而更顯作者的真知灼見的,則是對學術上眾多問題的細微辨析。例如駁“宗教和悲劇是相反對的”、“宗教使悲劇走向了衰亡的觀點;第四章論析《張協(xié)狀元》時,對周貽白、錢南揚關于“張協(xié)拒娶王勝花”的觀點進行了辨駁,合情合理;第五章關于元人“四大悲劇”和《疏者下船》、《東窗事犯》、《緋衣夢》的評析以及元人悲劇“苦境”的創(chuàng)造和中西方悲劇理論的比較、對《琵琶記》“三逼”、“三辭”、“三不從”的理解,等等,都有新見,令人一新耳目;第六章給《牡丹亭》的定性,頗有說服力。1980年春夏之交,我們在廣州討論中國十大古典悲、喜劇篇目時,曾邀請張庚、郭漢城、俞林三位先生參加,在討論會上,《牡丹亭》定性問題爭論最為熱烈,以漢城先生為代表的一些學者,力主喜劇說,以季思先生為代表的一些學者,力主悲劇說。因為他們都是戲曲研究界的著名權威和前輩,后學不便仲裁,故悲、喜二集中均未入選,只在悲劇集的編后記中作了簡要說明。后來郭漢城先生將它定為悲喜劇,收入他主編的《中國十大古典悲喜劇集》(1989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并在《前言》中有近千字的論述與說明。建文則把它定為悲劇,雖然此前有季思先生的發(fā)言和趙景深先生《(牡丹亭>是悲劇》的文章(《中國古典悲劇喜劇論集》上海文藝出版社1983年版),建文將其定為“愛情悲劇”,是從作品的主角杜麗娘的悲劇主色調著眼的,盡管該劇不乏喜劇性因素,但這“是中國古典戲曲慣?!蹇拼蛘煛?、巧于團圓的俗套所使然?!彼妹5脑挕皦舳酪玻苎┯星橹?;死而生也,頓破沉痛之顏”,認為,湯顯祖,對劇中悲情”能“始終如一的把握”并有“深切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