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了能更好地寫東西,我真盼望自己有一個野牛一樣的好身體。但是我喜歡自己寫的這一組挽歌。英國作家伯吉斯的《拿破侖交響曲》,以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的形式寫成,小說和交響樂的節(jié)奏一致,速度與基調也相同,甚至連幾頁一段的文字,跟數小節(jié)一段的音樂之間都是互相對稱。古巴作家卡彭鐵爾的中篇小說《追擊》,同樣參照了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小說的內容隨著音樂主題變幻而變幻,更迭而更迭,從死亡到勝利,又由歡樂轉入死亡。我不敢說以上兩位杰出的作家都已經達到了他們的小說目的。作家們的良好愿望也許注定永遠會落空,然而良好的愿望又畢竟是第一位的。我對音樂素無研究,總算知道一個詞匯叫做四重奏。無知往往膽大,我不揣冒昧和淺陋,獻給讀者四首挽歌,能不能算作四重奏,似乎并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