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展翅,孔雀開屏,馬踏飛燕,猛虎下山……,那是野獸的外在美。烏鴉有反哺之意,羊有跪乳之恩,馬有渡江之力,犬有救主之心……,那是野獸的內在美。野獸有巢穴之居,有夫婦之配,有父子之性,有死生之情。仁有烏反哺,義有訂憫胎,禮有蜂設君,智有羊跪乳,信有雉不再接……,那也是一個社會,一個“道德”社會,一個與“人間世”比鄰而居的我們尚知之甚少的“高尚社區(qū)”……野獸不在“中國文化”的視野之外,野獸在“中國文化”的框架中,毋寧說是另一版本的“人類”,若“人類”是“正版”,則野獸就是“盜版”,這兩個版本通過“君子比德”、“天人合德”等方式,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人處野獸與圣人之間,這是中國哲人給“人類”的定位,故“禽獸不如”一語,不是對野獸的貶語,而是對“人類”的貶語;“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一語,不是對“人類”的高揚,而是對野獸的高揚;“飲食男女,人有此性,禽獸亦有此性,未嘗異也”一語,是對“人類”與野獸的平等相待;“性不是則若禽獸,性得之則甚雅似者與”一語,不是在警告野獸,而是在警告“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