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本書的編就是這樣的: 大約1998年,錢理群先生找我寫一本胡適畫冊的書,那時我還在做記者,忙碌之余草草完稿,不久就在山東畫報出版社面世了。這為我后來寫作《魯迅與胡適》,做了一點準備,內心還是很感謝那一次的嘗試。今年初,我在人民大學開設了胡適研究的選修課,隨時寫下了一些授課心得。計有十余篇,也是支離破碎的短文。這才發(fā)現,過去的膽子太大,一些準備是倉促的。但一面也覺出,現在資料雖多,可激情卻大不如先前了。張洪、董喃希望能把所有的關于胡適的文字結集出版,我猶豫了一下,終于答應了。但體例卻不太和諧,四不像。本書增加了授課提綱,仿佛搭配不當的穿著,就這樣又一次匆匆亮相了。胡適是我們這個國度的異端,但卻是微笑的異端。在焦慮的年月,他還能保持一種平靜的美,以大愛的心照著慘淡的夜,不惜四處碰壁,依然笑對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我寫他的時候,覺得是在照鏡子,自己的殘缺和荒謬也在這個影像中,他的存在照出了行路者的難堪。有時不妨說,與這樣的人物對視時,不能不說我們的一些精神退化了。胡適的許多話,還沒有過時。時光流逝得真快,可我自己的話題一點也沒有隨著它的流動而流動,好像還在老路上。歷史一旦駛過,就不會再浮現。這樣的勞作,也不過聊以自慰罷了。有時也想,其實我自己離這樣的存在也十分遙遠了,文字里未嘗沒有誤讀和錯覺,真正了解胡適,還是要讀他的著述。那些流著熱氣的文字,比起讀解者的文本要真而深。源和流是不一樣的。僅以此書,獻給胡適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