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人。這話聽起來很奇怪,卻是事實。我喜歡不同的人生中流露出的人性,看不同的人格和人品用各自的方式展示。所以,有了這本書。當然我很清楚,每一次采訪他們都不可能對我完全開放,他們的講述都是有選擇的。這曾經是相當困擾我的問題之一,我也曾經將全部的力量用來跟他們較勁,甚至冒著惹毛對方的危險,提各種尖銳的問題,卻總不能滿意,絕對真相似總如早春的草色,“遙看近卻無”。不過現在,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已經不構成困惑了。并沒有一個完全客觀和真實的“過去”存在,過去只能以“被回顧”的形式存在,那就是歷史。所以,我所謂的“讀人”,不僅是使勁挖他們,聽他們說什么,還包括了咂摸他們?yōu)槭裁凑f這些。這是“讀”的趣味。這個趣味,不是講述者提供的,而是要讀者自己去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