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作者所預言的那樣,《巴黎圣母院》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杰作。 這部小說講述的一個個故事,塑造的一個個人物,都是那么獨特,具有15世紀巴黎風俗的鮮明色彩,都可以用“奇異”兩個字來概括。推選丑大王的狂歡節(jié),奇跡宮丐幫的夜生活,落魄詩人格蘭古瓦的摔罐成親,聾子法官開庭制造冤案,敲鐘人飛身救美女,行刑場上母女重逢又死別,卡西魔多的復仇與殉情。這些場面,雖不如丐幫攻打圣母院那樣壯觀,但是同樣奇異,有的也同樣驚心動魄,甚是催人淚下。 書中人物雖然生活在15世紀,一個個卻栩栩如生:人見人愛的純真美麗的姑娘愛絲美拉達、殘疾丑陋而心地善良的卡西魔多、人面獸心又陰險毒辣的宗教鷹犬弗羅洛、失去愛女而隱修的香花歌樂女、手揮長柄大鐮橫掃羽林軍的花子王克洛班,等等,他們的身世和經歷都十分奇異,卻又像史詩中人物,比真人實事更鮮明,具有令人信服的一種魔力。 不過,書中最奇異的人物,還是無與倫比的巴黎圣母院。她既衰老又年輕,既突兀又神秘;她是卡西魔多的搖籃和母親,又是弗羅洛策劃陰謀的巢穴;她是愛絲美拉達的避難所,又是丐幫攻打的妖魔;她是萬眾敬畏的圣堂,又是蹂躪萬眾命運的宮殿。她的靈魂是善還是惡,總與蕓蕓眾生息息相關…… 毫不夸張地說,這部小說也改變了這座大教堂的命運。巴黎圣母院的名氣遠遠超過所有教堂,大半功勞應當歸于雨果的小說《巴黎圣母院》。許多游客都是讀過小說,或者通過不同途徑知道這個故事,才慕名去參觀巴黎圣母院的,這是物以文傳的絕好例證。 雨果由1802年出生至1885年去世,83年的歷程,從帝國走到共和。在給雨果舉行國葬的時候,卡西魔多似乎又飛身登上鐘樓,趴到大鐘瑪麗的身上拼命搖擺:巴黎圣母院的鐘聲格外哀婉,同自動送葬的二百萬民眾的“雨果萬歲”的呼聲匯成奇妙的哀樂。一聲聲的鐘鳴,所表達的何止是沉痛,還隱隱含有遺憾。巴黎圣母院望著雨果的柩車駛向塞納河左岸,安葬到先賢祠,她心中何嘗不在想:“雨果啊雨果,葬在先賢祠,固然是一種殊榮,但是,你在我這里長眠,才真正死得其所!” 《巴黎圣母院》于1991年譯出,納入《雨果文集》中,又選入《雨果精選集》中;后又出了四五種單行本,早該修訂一下了。這次趁再版之機所作的修訂,仍失之倉促。世界文學名著的中譯本,十余年校訂一次不為過,最好請高手操作,自我很難超越。好的中譯本的外國名著,應是譯者的文學創(chuàng)作,能引起讀者的興趣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