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自在,而人立其中。其存在,須臾不離陽光、空氣、氣候、水、土地;其生存,總要努力于技術、科學、經濟、政治、教育、藝術、宗教的武裝,既豐富內涵,更挑戰(zhàn)極限:技術,創(chuàng)造生存工具,卻不斷挑戰(zhàn)安全的極限;科學,開拓存在疆界,卻不斷挑戰(zhàn)經驗的極限;經濟,增長物質財富,卻不斷挑戰(zhàn)貧富的極限;政治,平衡公私利欲,卻不斷挑戰(zhàn)權力的極限;教育,開發(fā)生命潛能,卻不斷挑戰(zhàn)自信的極限;藝術,追求生活善美,卻不斷挑戰(zhàn)自由的極限;宗教,賦予生存信仰,卻不斷挑戰(zhàn)心靈的極限。所有一切都有正反實用,唯有哲學,歷來被視為無用之學。然而,無論技術、科學,還是經濟、政治、教育,甚至藝術或宗教,其正反實用達于極限狀態(tài),往往演繹出絕望,因為絕望之于希望,才走向哲學,開出存在認知的新生之道。自古磨難育英杰,從來動蕩激哲思。古希臘哲學誕生于存在的自然之問,并朝存在之倫理和政治哲學方向發(fā)展,前者不僅因為自然的驚詫和好奇,更是突破大海束縛、開拓存在空間的激勵;后者源于突圍戰(zhàn)亂和紛爭的困境而探求人性再造的生存反思。春秋戰(zhàn)國時代,如果沒有“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的存在困境和“道術將為天下裂”的生存危機,則不可能有探求如何解救的思想方案的諸子盛世的產生。生存的危機,創(chuàng)造思想盛宴;存在的困境,孕育哲學盛世。以直面存在困境和追問生存危機的方式彰顯自身的哲學,始終是當世的。物質主義存在和祛魅化生存,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開啟生物人種學憂懼,后環(huán)境風險帶動地球生物危機,極端氣候失律推動流行性疫病和氣候災害世界化,以及空間爭奪、價值對決、軍備競賽、武器至上等會聚生成、運演出風云突變的當世存在,必然激發(fā)哲學追問以拆除學科視域,突破科學主義,摒棄細節(jié)迷戀,走向生態(tài)整體,以關注存在本體的方式入場,要求立定前沿,焦聚當世,追蹤自身發(fā)展的方向、態(tài)勢、進程,報道后人類進程中涌現出來的哲學思想、成果、方法,關注后人口、后環(huán)境、后技術、后政治一經濟和后倫理一文化探索或重建中的重大哲學問題的討論與爭鳴,跟進哲學自身的那些根本的、長在的、永恒的問題的再審問,以及哲學傳統(tǒng)的還原性重釋對當世的回應。哲學探索凝聚的成果,無疑成為普遍性知識或高學問,更可能成為人們熱愛的智慧和崇敬的真理,但哲學探索本身卻始終是生活于當世的本真之人對其本真生存困境的追問和存在遮蔽的敞開與照亮過程,所以哲學只能“在路上”,喚醒沉睡之思,激發(fā)理性扣問,鼓動反思或構筑當世存在何以可能的新的思想基礎,給予時代更為多元的思想選擇,以助人們從中尋找到能夠安身存在和立命生活的精神旨趣。這是《哲學探索》的愿景,它所鋪開的前行之路雖然坎坷而艱辛,但能得到哲學界前輩的傾情扶持、中年學者的真誠引正和青年俊杰的鼎力襄助,相信她定會腳踏實地開出善美成長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