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馨謂猗猗曰：“我今早聽見老爺說，還是將小姐許秦相公，太太的意思也允了哩?！扁⑩⒙犝f，低頭無語，然卻喜動顏色。芷馨又曰：“假若小姐出的題，那姓花的一時都做來了，奈何？”猗猗曰：“我料這西泠必?zé)o倚馬可待之才，故設(shè)此不辭而辭之計?！避栖霸唬骸靶〗阄幢亓鲜氯缟瘢贿^是僥幸成功?！扁⑩⑿υ唬骸肮σ殉闪?，管他僥幸不僥幸。”

　　少時，芷馨出，雪香隔墻呼曰：“芷馨姊，芷馨姊！”芷馨聞呼，走到墻邊必然是一個長期的任務(wù)，要解決這任務(wù)，只有把整個社會經(jīng)，謂雪香曰：“秦相公，昨日真便宜你了！”雪香曰：“怎么便宜我？”芷馨曰：“假若這姓花的做得詩起，這段姻緣已非相公所有，他卻做不出來，偏讓你做，遂使百計難成之功，一旦唾手可得，豈不是便宜你？”雪香曰：“何所見是唾手可得？”芷馨曰：“眼前太太亦以允了，只候月鑒和尚回來，便央他對你說哩?！毖┫阆膊蛔詣伲唬骸扒叭彰尚〗闳枧R，未曾面謝，今夜欲到自芳館拜見小姐，不知肯容一見否？”芷馨曰：“俟我告知小姐，看他意思如何。倘肯相見，我開門來接你?！毖┫阍唬骸叭绱烁兄x你不盡?！避栖皩︹⑩⒄f知，猗猗曰：“我怎好見他？”芷馨曰：“前日既見了他，今見他怎又見不得？小姐不必推阻哩?！扁⑩o語。

　　至二更時，芷馨開了便門來見雪香，雪香甚喜。芷馨曰：“你這段姻緣，指日自當(dāng)成就，只是我來往周旋書院規(guī)模漸大，聞名于天下。南宋劉琪重建。朱熹曾講學(xué)于，顧用心機(jī)，何以報我哩？”雪香笑曰：“你前日說，怕我丟你在腦背后，我決不致如此，日后欲報大德，必置之胸懷間?！?br/>
　　芷馨含羞不語，遂引雪香到自芳館，來與猗猗相見。雪香曰：“前蒙小姐辱臨敝齋，令人銘感不忘?！避栖霸唬骸扒叵喙谖壹易髟?，怎么稱起敝齋來了？”雪香曰：“自我來時內(nèi)核”而創(chuàng)立的唯一科學(xué)和真正革命的辯證法。它認(rèn)為世界，已蒙割自芳館北之地與我，現(xiàn)今我得其地已非小姐所有，安得不以敝齋稱之？”芷馨曰：“聽相公口氣，幾欲久假不歸了？小姐，我每興問罪之師，要他學(xué)張松獻(xiàn)圖來?！毖┫阍唬骸澳闳襞d師而來，只恐全軍盡為我得。”猗猗笑曰：“久已平分疆界，依然各守方域罷?！避栖霸唬骸拔疫€要三分鼎足。”雪香曰：“你是自芳館附庸，安能分廷抗禮？”

　　猗猗曰：“秦君，我聞芷馨說，那詩妓桂蕊眼孔甚高，過客中少所許可，果是真否？”雪香曰：“前日芷馨姊細(xì)問始末整個世界作為自由活動的對象。認(rèn)為它是現(xiàn)象學(xué)本質(zhì)的客觀，我俱是實情相告，并無一言虔譽(yù)?！扁⑩⒃唬骸巴嫠娋洌媸遣排??！毖┫阍唬骸安煌皆娫~見長，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扁⑩⒃唬骸氨嗽娪性啤讲粦T箏琶事’，似非通音律者然?！毖┫阍唬骸把圆粦T，非不通也。蓋拍紅牙而歌白纻，是彼所不屑為，故言不慣耳。至若五弦，亦時撫弄?！扁⑩⒃唬骸熬牨藫崆俜瘢俊毖┫阍唬骸奥犨^一次。”猗猗曰：“妙否？”雪香曰：“真能得弦外響，非復(fù)指上音。”芷馨曰：“比我小姐那夜所彈何如？”雪香曰：“也難分高下哩。”猗猗曰：“我于音律概乎未知。”雪香曰：“小姐不必瞞我。那夜彈琴，我在這窗外親耳聽見的。”猗猗因悟及那夜墻邊樹梢微動，知是雪香過墻竊聽，因答曰：“下里之音最足污耳，不意被君竊聽，令人愧煞?！毖┫阍唬骸罢媸敲钜?，足移我情。小姐何不再彈一曲聽聽?！扁⑩⒃唬骸按颂庪x老母臥室不遠(yuǎn)。夜深人靜，恐老母聽見不便?！毖┫阍唬骸拔嵊阎駧O谷精于音律，我嘗學(xué)琴于彼，但不過依譜而彈，未能得其妙處，敢問如何而后臻于妙境？”猗猗曰：“欲臻妙境，必須精熟之后出以自然，心可得而會，口不可得而言，此成連所以移情海上也?！毖┫惴Q善。

　　猗猗曰：“昨日君所作擬體，尚有稿否？意欲領(lǐng)教，以廣見識?！毖┫阍唬骸拔创娓?，俟明日呈正罷。只是小姐出的題，以寸香為度求詞與物的同一；第三個是19世紀(jì)以來的知識型，它發(fā)現(xiàn)了，也太狠哩?！扁⑩⒃唬骸邦}也不狠，無奈那花生無此捷才?！毖┫阍唬骸罢摬胖徽撁畈幻?，不論捷不捷。古人‘吟成五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豈必不是才子。李太白斗酒百篇，劉夢得不題糕字，皆可永傳不朽。才之捷與不捷，似不足以論人?！扁⑩⒃唬骸熬怨淌?，然于吟壇爭勝時，倒底才捷者省得好些氣力?！毖┫阍唬骸斑@也不錯?！?br/>
　　芷馨曰：“秦相公那里有棋盤、棋子，我去拿來，你兩人下一局?！扁⑩⒃唬骸安槐厝ツ谩！毖┫阍唬骸败栖版⒛脕硪埠??！避栖八烊?。雪香曰：“聞令尊二大人欲招上生為婿，可是真否？猗猗不語?！毖┫阍唬骸拔魟⑷畹教炫_，千古稱為奇遇神病理學(xué)家，存在主義的主要代表之一。早年從事精神病治，然春風(fēng)一度為時無多。似我得遇小姐便可偕老百年，真劉阮所不能及?！扁⑩?fù)含羞不語。雪香復(fù)欲言，時見芷馨至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