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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蘇九宮侯府賣畫 懷寧侯紙上遇仙

升仙傳 作者:(清)倚云氏著


  話說孫豹聽了管家之言,心中卻倒歡喜,說:“好一個(gè)中用之人,以后若要讓你再去找她丈夫,還要如此支吾,我自然重重賞你。”家人答應(yīng),且不必表。 再說濟(jì)仙辭了包爺回到寓所,向蘇九宮言道:“借重妙筆,畫一幅蓬萊仙境,樓閣務(wù)要整齊,上邊門戶要兩路分開,我自有用處。”九宮依言取了一張頂高的紙,立時(shí)畫完,大家看了一齊夸獎(jiǎng)。九宮也會(huì)揭裱,濟(jì)仙叫他裱成軸子,往上邊吹了一口仙氣,卷起來遞與九宮,說:“道友,你將此畫帶至齊化門外懷寧侯花園門前去賣,他若要買,可和他要紋銀千兩。就說凡人可以上去游玩仙境。他若不信叫他先試,然后交價(jià),得了銀子即便轉(zhuǎn)回,不得有誤。”九宮領(lǐng)命出門而去。 再說孫豹這日悶倦不過,走到臨街樓上看街上的買賣,忽見一人拿著一軸子畫,插著草標(biāo),在樓下走來走去,吩咐小廝去叫。小廝把九宮領(lǐng)到樓上,伸手接過畫來,打開與孫豹觀看。孫豹也是一雙識(shí)貨的眼睛,看了看心中愛慕。開言問道:“你這畫要多少錢?”九宮說:“老爺要買,定要千兩紋銀?!?惡豪一聲斷喝說:“滿口胡言,此畫可有什么好處,開口就要偌大價(jià)錢。”九宮說:“老爺不用生氣,此畫乃仙家的筆跡,古今流傳三千余載,悶倦之時(shí)要想上去游玩,把畫懸掛起來,用手彈上三彈,畫上的門戶自開,走進(jìn)去任意游玩,若是有緣還可以遇著神仙了咧。若要不信,請(qǐng)先試試,就知千兩價(jià)值不為多了。”孫豹說:“焉有此事,待我當(dāng)面試試,若果如你所言,我就給你一千銀子?!毖粤T,叫人將畫懸掛起,用手彈了三彈,畫上的兩扇大門果然開開。惡豪心中歡喜說:“賣畫的,我要進(jìn)去了。”一行說著往里竟走,轉(zhuǎn)眼之間蹤影不見,家人小廝個(gè)個(gè)稱奇,這且不表。 且說這畫乃是仙家的妙術(shù),不過愚弄庶人。孫豹從兩扇門里進(jìn)去入了幻境,只見青山綠水,異草奇花,那一片清雅景致令人可愛。往前走過一座小橋,又有一座朱紅小門,出來一個(gè)道童,把孫豹引到里邊,只見正殿居中坐著一位道者,氣像端嚴(yán),羽扇輕搖,真有仙家的氣象。孫豹看罷,心中想道:賣畫的說過,若有緣分,還可以遇著神仙,我看這個(gè)道士品格不俗,定有來歷。想罷向前把手一拱說:“老仙請(qǐng)了?!?那道士抬頭一看說:“孫豹,你原是一個(gè)匪類,誰知卻也和我有緣,待我指你一條正路?!毖粤T,把羽扇上的鶴翎拔一根遞與孫豹,說:“你如今走的雖是正路,只怕下次又行邪道,你把這根鶴翎藏在身邊,若是來游玩,想往哪一處去,用此翎一指,門戶自開;或與別人同走,最忌男女混雜,用此翎一指,其門自閉。須要牢牢記著,千萬不可胡行,若叫對(duì)頭撞見,要扣在網(wǎng)內(nèi)?!睂O豹聽了這話心中不明,方待要問,那一道者說:“不好了,山中的大蟲來了。”孫豹回頭一看,只見一只猛虎搖頭擺尾向前而來,慌的他撩衣就跑,驚慌之際猛然一跤摔在畫外。 小廝一見連忙上前扶起說:“老爺是怎么來呢?”孫豹渴渴失失把眼一睜說:“老虎那里去了?”小廝說:“老爺,這是咱臨街樓上,哪里的虎,想必是畫中遇著妖精了么?”孫豹定了定神思說:“是沒有什么妖精,我且問你,我可上畫上去來沒有?”小廝說:“怎么沒上去,轉(zhuǎn)眼之間不見蹤影,住了半日才逛回來了?!卑岩粋€(gè)孫豹喜的手舞足蹈,說:“好妙畫,真真的千兩也不為多,管家的快兌給他一千銀子?!惫芗衣勓匀矶畟€(gè)元寶交與九宮,九宮也有半仙之體,把元寶盡裝在褡包之內(nèi),輕輕省省下樓而去。孫豹將畫捲起回至?xí)浚苁堑靡?,自不必表?這個(gè)風(fēng)聲不知怎的傳到徐氏耳中,徐氏不信有這等事,叫管家婆和孫豹來要。孫豹想了一想,腹內(nèi)言道:何不趁此機(jī)會(huì)把畫親自送去,一來與新娘見面,二來把夫人哄上畫去,用寶翎指閉門戶,叫她迷在里邊,我好和新娘親近親近。主意已定,親自把畫送至內(nèi)室。徐氏見了,叫吳氏躲入里間,說:“我要畫看看,叫人拿來就是了,老爺何必親自前來?!睂O豹說:“夫人不知,這畫乃無價(jià)之寶,不肯經(jīng)他人手,且是又怕夫人上去游玩,須得我親彈三彈,門戶方開,故此親自送來。” 徐氏聽了叫丫鬟把畫掛上,著了一看說:“老爺你彈彈,看是如何。”惡豪輕輕的連彈三下,畫上的門戶分開,把一些丫鬟喜的連聲夸獎(jiǎng)。夫人一見也覺心喜,才要進(jìn)畫,忽然想起一事,說:住了,我若上去貪看景致,得半日的工夫,留下吳氏,倘被我那餓鬼撒起野來,豈不枉費(fèi)我一番心機(jī)。不免把他叫來,同我前去乃為妥當(dāng)。算計(jì)已定說:”丫鬟,把那民婦叫來同我上去游玩一番。”孫豹聽說這話,好似打了一個(gè)霹雷,心內(nèi)言道:實(shí)指望打發(fā)禍害上去,閉了門戶,好和新娘親近一番,偏又帶她同去,真正敗興。又想了一想說:有了,她二人上去,我暗暗跟在后邊,如遇進(jìn)樓閣時(shí)我用寶翎指閉門戶,先把禍害關(guān)在里邊,將美人拉在僻靜之處,豈不由我快樂?想定開言說:“夫人,你這一上去只可前后同行,不可攜手并肩,怕的山路窄狹難以行走,掉在山澗之中,性命難保?!毖粤T,只見徐氏在前,吳氏在后,同入畫中。惡豪輕步撩衣,也跟進(jìn)去。 且說徐氏領(lǐng)著吳氏到了畫中,抬頭一看,果然是真山真水異草奇花,走進(jìn)了三層金門,與外面大不相同,只見瓊樓玉戶密密層層。棕氏回頭言道:“蔡家娘子,咱到樓上看看去吧?!眳鞘险f:“此樓高大,恐怕難以上去?!毙焓险f:“無妨,跟著上吧?!毖粤T當(dāng)先進(jìn)了樓門,孫豹在后邊看了真切,忙用寶翎一指,只聽的吱嘍一聲門戶關(guān)閉。把一個(gè)吳氏嚇的心慌意亂,一聲也不敢言語。這且不提。 且說徐氏閉在樓內(nèi)不見吳氏來,里面黑洞洞的又看不見門戶,東摸西摸,摸著樓梯,往上爬了兩步,猛然間往下一滑,翻身跌出畫來,昏倒在地,使女上前扶起,叫了幾聲,醒轉(zhuǎn)過來說 “跌殺我了?!毖爵W說:“奶奶為何獨(dú)自回來了呢?” 徐氏把迷在樓內(nèi)不見吳氏上樓滑倒的話說了一遍。使女們說:“哪有這等奇事,老爺后邊也上去了,奶奶可見來沒有?”徐氏說:“不必講了,定是你老爺弄的法兒把我支開,他和吳氏去了,快把這畫與我燒了,看他從哪里出來?!毖诀卟桓业÷?,把畫摘將下來,一火焚之。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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