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正義】：黃帝之孫，號高陽氏。孫曰女脩。女脩織，玄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yè)。【索隱】：女脩，顓頊之裔女，吞鳦子而生大業(yè)。其父不著。而秦、趙以母族而祖顓頊，非生人之義也。按：左傳郯國，少昊之後，而嬴姓蓋其族也，則秦、趙宜祖少昊氏。【正義】：列女傳云：“陶子生五歲而佐禹?！辈艽蠹易⒃疲骸疤兆诱?，皋陶之子伯益也?！卑创思粗髽I(yè)是皋陶。大業(yè)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索隱】：扶味反，一音祕。尋費後以為氏，則扶味反為得。此則秦、趙之祖，嬴姓之先，一名伯翳，尚書謂之“伯益”，系本、漢書謂之“伯益”是也。尋檢史記上下諸文，伯翳與伯益是一人不疑。而陳杞系家即敘伯翳與伯益為二，未知太史公疑而未決邪？抑亦謬誤爾？與禹平水土。已成，帝錫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費為輔。”帝舜曰：“咨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皁游。【索隱】：游音旒。謂賜以皁色旌旆之旒，色與玄玉色副，言其大功成也。然其事亦當(dāng)有所出。爾後嗣將大出?！?em>【索隱】：出猶生也。言爾後嗣繁昌，將大生出子孫也。故左傳亦云“晉公子姬出也”。乃妻之姚姓之玉女。【集解】：徐廣曰：“皇甫謐云賜之玄玉，妻以姚姓之女也。”大費拜受，佐舜調(diào)馴鳥獸，鳥獸多馴服，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
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索隱】：以仲衍鳥身人言，故為鳥俗氏。俗，一作“浴”。若木以王父字為費氏也。其玄孫曰費昌，子孫或在中國，或在夷狄。【索隱】：殷紂時費仲，即昌之後也。費昌當(dāng)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湯御，以敗桀於鳴條。大廉玄孫曰孟戲、中衍，索隱舊解以孟戲仲衍是一人，今以孟仲分字，當(dāng)是二人名也。鳥身人言。【正義】：身體是鳥而能人言。又云口及手足似鳥也。帝太戊聞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正義】：謂費昌及仲衍。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
其玄孫曰中潏，【集解】：徐廣曰：“一作‘滑’?！薄菊x】：中音仲。潏音決。宋衷注世本云仲滑生飛廉。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惡來。惡來有力，【集解】：晏子春秋曰：“手裂虎兕?！?/em>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周武王之伐紂，并殺惡來。是時蜚廉為紂石北方，【集解】：徐廣曰：“皇甫謐云作石槨於北方?！薄舅麟[】：“石”下無字，則不成文，意亦無所見，必是史記本脫。皇甫謐尚得其說。徐雖引之，而竟不云是脫何字，專質(zhì)之甚也?！菊x】：為，于偽反。劉伯莊云：“霍太山，紂都之北也?；籼皆跁x州霍邑縣?！卑矗涸谛l(wèi)州朝歌之西方也。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集解】：地理志霍太山在河?xùn)|彘縣。而報，得石棺，【正義】：紂既崩，無所歸報，故為壇就霍太山而祭紂，報云作得石槨。銘曰“帝令處父【索隱】：蜚廉別號。不與殷亂，賜爾石棺以華氏”。死，遂葬於霍太山。【集解】：皇甫謐云：“去彘縣十五里有冢，常祠之?！薄舅麟[】：言處父至忠，國滅君死而不忘臣節(jié)，故天賜石棺，以光華其族。事蓋非實，譙周深所不信。蜚廉復(fù)有子曰季勝。【正義】：音升。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皋狼。【正義】：地理志云西河郡皋狼縣也。按：孟增居皋狼而生衡父。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繆王，得驥、溫驪、【集解】：徐廣曰：“溫，一作‘盜’。”骃案：郭璞云“為馬細(xì)頸。驪，黑色”?！舅麟[】：溫音盜。徐廣亦作“盜”。鄒誕生本作“駣”，音陶。劉氏音義云“盜驪，騧驪也。騧，淺黃色”。八駿既因色為名，騧驪為得之也。驊緌、【集解】：郭璞曰：“色如華而赤。今名馬驃赤者為棗緌。緌，馬赤也。”騄耳之駟，【集解】：郭璞曰：“紀(jì)年云‘北唐之君來見以一驪馬，是生騄耳’。八駿皆因其毛色以為名號?！斌S案：穆天子傳穆王有八駿之乘，此紀(jì)不具者也?！舅麟[】：按：穆王傳曰赤驥、盜驪、白義、渠黃、驊騮、芃蠙、騄耳、山子?！菊x】：騄音錄。西巡狩，樂而忘歸。【集解】：郭璞曰：“紀(jì)年云穆王十七年，西征於昆侖丘，見西王母?！薄菊x】：括地志云：“昆侖山在肅州酒泉縣南八十里。十六國春秋云前涼張駿酒泉守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侖之丘也，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有石室王母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宮?！卑矗好C州在京西北二千九百六十里，即小昆侖也，非河源出處者。徐偃王作亂，【集解】：地理志曰臨淮有徐縣，云故徐國。尸子曰：“徐偃王有筋而無骨?！斌S謂號偃由此?！菊x】：括地志云：“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徐國也。博物志云徐君宮人有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於水濱洲。孤獨母有犬鵠蒼，銜所棄卵以歸，覆暖之，乃成小兒。生時正偃，故以為名。宮人聞之，更取養(yǎng)之。及長，襲為徐君。後鵠蒼臨死，生角而九尾，化為黃龍也。鵠蒼或名后蒼?！崩ǖ刂居衷疲骸靶斐窃谠街萼幙h東南入海二百里。夏侯志云翁洲上有徐偃王城。傳云昔周穆王巡狩，諸侯共尊偃王，穆王聞之，令造父御，乘騕褭之馬，日行千里，自還討之?；蛟泼鯉泿煼ブ?，偃王乃於此處立城以終。”造父為繆王御，長驅(qū)歸周，一日千里以救亂。【正義】：古史考云：“徐偃王與楚文王同時，去周穆王遠(yuǎn)矣。且王者行有周衛(wèi)，豈得救亂而獨長驅(qū)日行千里乎？”并言此事非實。按：年表穆王元年去楚文王元年三百一十八年矣。繆王以趙城封造父，【集解】：徐廣曰：“趙城在河?xùn)|永安縣?！薄菊x】：括地志云：“趙城，今晉州趙城縣是。本彘縣地，後改曰永安，即造父之邑也?！?/em>造父族由此為趙氏。自蜚廉生季勝已下五世至造父，別居趙。趙衰其後也。惡來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幾，太幾生大駱，大駱生非子。以造父之寵，皆蒙趙城，姓趙氏。有非子居犬丘，【集解】：徐廣曰：“今槐里也?！薄菊x】：括地志云：“犬丘故城一名槐里，亦曰廢丘，在雍州始平縣東南十里。地埋志云扶風(fēng)槐里縣，周曰犬丘，懿王都之，秦更名廢丘，高祖三年更名槐里也。”好馬及畜，【正義】：好，火到反。畜，許救反。善養(yǎng)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間，正義汧音牽。言於二水之間，在隴州以東。馬大蕃息。孝王欲以為大駱適嗣。申侯之女為大駱妻，生子成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酈山之女，【正義】：申侯之先，娶於酈山。為戎胥軒妻，【正義】：胥軒，仲衍曾孫也。生中潏，以親故歸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復(fù)與大駱妻，生適子成。申駱重婚，西戎皆服，所以為王。【正義】：重，直龍反。言申駱重婚，西戎皆從，所以得為王。王即孝王。王其圖之?！膘妒切⑼踉唬骸拔舨铻樗粗餍?，畜多息，故有土，賜姓嬴。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集解】：徐廣曰：“今天水隴西縣秦亭也?！薄菊x】：括地志云：“秦州清水縣本名秦，嬴姓邑。十三州志云秦亭，秦谷是也。周太史儋云‘始周與秦國合而別’，故天子邑之秦?！?/em>使復(fù)續(xù)嬴氏祀，號曰秦嬴。亦不廢申侯之女子為駱適者，以和西戎。
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秦仲立三年，周厲王無道，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滅犬丘大駱之族。周宣王即位，【集解】：徐廣曰：“秦仲之十八年也?！?/em>乃以秦仲為大夫，誅西戎。西戎殺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集解】：毛詩序曰：“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也?！?/em>有子五人，其長者曰莊公。周宣王乃召莊公昆弟五人，與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復(fù)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駱地犬丘并有之，為西垂大夫。【正義】：注水經(jīng)云：“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與大駱犬丘之地，為西垂大夫?！崩ǖ刂驹疲骸扒刂萆线灴h西南九十里，漢隴西西縣是也。”
莊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長男世父。世父曰：“戎殺我大父仲，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彼鞂羧?，讓其弟襄公。襄公為太子。莊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襄公元年，以女弟繆嬴為豐王妻。襄公二年，【正義】：括地志云：“故汧城在隴州汧源縣東南三里。帝王世紀(jì)云秦襄公二年徙都汧，即此城?！?/em>戎圍犬丘，世父擊之，為戎人所虜。歲馀，復(fù)歸世父。七年春，周幽王用襃姒廢太子，立襃姒子為適，數(shù)欺諸侯，諸侯叛之。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酈山下。而秦襄公將兵救周，戰(zhàn)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難，東徙雒邑，【正義】：周平王徙居王城，即雒誥云“我卜澗水東，瀍水西”者也。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迸c誓，封爵之。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享之禮，乃用緌駒、【集解】：徐廣曰：“赤馬黑髦曰緌。”黃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立西畤，祠白帝?！薄舅麟[】：襄公始列為諸侯，自以居西，西，縣名，故作西畤，祠白帝。畤，止也，言神靈之所依止也。亦音市，謂為壇以祭天也。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
文公元年，居西垂宮。【正義】：即上西縣是也。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東獵。四年，至汧渭之會。曰：“昔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卒獲為諸侯?！蹦瞬肪又荚患?，【正義】：括地志云：“郿縣故城在岐州郿縣東北十五里。毛萇云郿，地名也。秦文公東獵汧渭之會，卜居之，乃營邑焉，即此城也?！?/em>即營邑之。十年，初為鄜畤，【集解】：徐廣曰：“鄜縣屬馮翊?！薄舅麟[】：音敷，亦縣名。於鄜地作畤，曰鄜畤。故封禪書曰“秦文公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史敦以為神，故立畤也?！菊x】：括地志云：“三畤原在岐州雍縣南二十里。封禪書云秦文公作鄜畤，襄公作西畤，靈公作吳陽上畤，并此原上，因名也?！?/em>用三牢。十三年，初有史以紀(jì)事，民多化者。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jǐn)∽?。於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xiàn)之周。十九年，得陳寶。【索隱】：按：漢書郊祀志云“文公獲若石云，於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來，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以一牢祠之，號曰陳寶”。又臣瓚云“陳倉縣有寶夫人祠，歲與葉君神會，祭于此者也”。蘇林云“質(zhì)如石，似肝”。云，語辭。正義括地志云：“寶雞在岐州陳倉縣東二十里故陳倉城中。晉太康地志云‘秦文公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不知名，牽以獻(xiàn)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媦，常在地中，食死人腦?！奔从麣⒅?，拍捶其首。媦亦語曰：“二童子名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标悅}人乃逐二童子，化為雉，雌上陳倉北阪，為石，秦祠之’。搜神記云其雄者飛至南陽，其後光武起於南陽，皆如其言也。”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集解張晏曰：“父母、兄弟、妻子也?！比绱驹唬骸案缸濉⒛缸?、妻族也?！?/em>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豐大特。【集解】：徐廣曰：“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圖大牛，上生樹本，有牛從木中出，後見豐水之中?！薄菊x】：括地志云：“大梓樹在岐州陳倉縣南十里倉山上。錄異傳云‘秦文公時，雍南山有大梓樹，文公伐之，輒有大風(fēng)雨，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發(fā)，以硃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因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聞，公如其言伐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fù)上，發(fā)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頭。漢、魏、晉因之。武都郡立怒特祠，是大梓牛神也’?！卑矗航袼桩嬊嗯Ｕ鲜恰?/em>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賜謚為竫公。【集解】：徐廣曰：“文公之四十四年，魯隱之元年。”竫為太子，是文公孫也。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集解】：徐廣曰：“皇甫謐云葬公之長子於西山，在今隴西之西縣?！?/em>竫公子立，是為寧公。【集解】：徐廣曰：“一作‘曼’?！?/em>
寧公二年，公徙居平陽。【集解】：徐廣曰：“郿之平陽亭。”【正義】：帝王世紀(jì)云秦寧公都平陽。按：岐山縣有陽平鄉(xiāng)，鄉(xiāng)內(nèi)有平陽聚。括地志云：“平陽故城在岐州岐山縣西四十六里，秦寧公徙都之處?！?/em>遣兵伐蕩社。【集解】：徐廣曰：“蕩音湯。社，一作‘杜’?！薄舅麟[】：西戎之君號曰亳王，蓋成湯之胤。其邑曰蕩社。徐廣云一作“湯杜”，言湯邑在杜縣之界，故曰湯杜也。【正義】：括地志云：“雍州三原縣有湯陵。又有湯臺，在始平縣西北八里?！卑矗浩鋰w在三原始平之界矣。三年，與亳戰(zhàn)，亳王奔戎，遂滅蕩社。【集解】：皇甫謐云：“亳王號湯，西夷之國也?！?/em>四年，魯公子翚【正義】：音暉，即羽父也。弒其君隱公。十二年，伐蕩氏，取之。寧公生十歲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正義】：括地志云：“秦寧公墓在岐州陳倉縣西北三十七里秦陵山。帝王世紀(jì)云秦寧公葬西山大麓，故號秦陵山也?！卑矗何墓嘣嵛魃?，蓋秦陵山也。生子三人，長男武公為太子。武公弟德公，同母魯姬子。【正義】：德公母號魯姬子。生出子。寧公卒，大庶長弗忌、威壘、【正義】：音力追反。三父廢太子而立出子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復(fù)共令人賊殺出子。出子生五歲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復(fù)立故太子武公。
武公元年，伐彭戲氏，【正義】：戲音許宜反，戎號也。蓋同州彭衙故城是也。至于華山下，【正義】：即華岳之下也。居平陽封宮。【正義】：宮名，在岐州平陽城內(nèi)也。三年，誅三父等而夷三族，以其殺出子也。鄭高渠瞇殺其君昭公。索隱春秋魯桓公十七年左傳作“高渠彌”也。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集解地理志隴西有上邽縣。應(yīng)劭曰：“即邽戎邑也。”冀縣屬天水郡。十一年，初縣杜、鄭。【集解】：地理志京兆有鄭縣、杜縣也?！菊x】：括地志云：“下杜故城在雍州長安縣東南九里，古杜伯國。華州鄭縣也。毛詩譜云鄭國者，周畿內(nèi)之地。宣王封其弟於咸林之地，是為鄭桓公?！卑矗呵氐媒钥h之。滅小虢。集解班固曰西虢在雍州。【正義】：虢音古伯反。括地志云：“故虢城在岐州陳倉縣東四十里。次西十馀里又有城，亦名虢城。輿地志云此虢文王母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卑矗捍穗綔鐣r，陜州之虢猶謂之小虢。又云，小虢，羌之別種。
十三年，齊人管至父、連稱等殺其君襄公而立公孫無知。晉滅霍、魏、耿。【索隱】：春秋魯閔公元年左傳云“晉滅耿，滅魏，滅霍”此不言魏，史闕文耳。又傳曰：“賜畢萬魏，賜趙夙耿。”杜預(yù)注曰：“平陽皮氏縣東南有耿鄉(xiāng)，永安縣東北有霍太山。三國皆姬姓?！薄菊x】：括地志云：“霍，晉州霍邑縣，又春秋時霍伯國。韋昭云霍，姬姓也?！崩ǖ刂驹疲骸肮使⒊墙衩}城，在絳州龍門縣東南十二里，故耿國也。都城記云耿，嬴姓國也?！?/em>齊雍廩【正義】：雍，於宮反。廩，力甚反。是雍林邑人姓名也。殺無知、管至父等而立齊桓公。齊、晉為彊國。
十九年，晉曲沃始為晉侯。【索隱】：晉穆侯少子成師居曲沃，號曲沃桓叔，至武公稱滅晉侯緡，始為晉君也。齊桓公伯於鄄。【正義】：伯音霸。
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陽。【正義】：即雍平陽也。平陽時屬雍，并在岐州。解在上也。立其弟德公。
德公元年，初居雍城【集解】：徐廣曰：“今縣在扶風(fēng)?！?/em>大鄭宮。【正義】：括地志云：“岐州雍縣南七里故雍城，秦德公大鄭宮城也?！?/em>以犧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後子孫飲馬於河。【正義】：卜居雍之後，國益廣大，後代子孫得東飲馬於龍門之河。梁伯、芮伯來朝。【索隱】：梁，嬴姓。芮，姬姓。梁國在馮翊夏陽。芮國在馮翊臨晉。【正義】：括地志云：“南芮鄉(xiāng)故城在同州朝邑縣南三十里，又有北芮城，皆古芮伯國。鄭玄云周同姓之國，在畿內(nèi)，為王卿士者。左傳云桓公三年，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人，故逐之，出居魏。”今按：州芮城縣界有芮國城，蓋是殷末虞芮爭田之芮國是也。二年，初伏，【集解】：孟康曰：“六月伏日初也。周時無，至此乃有之?！薄菊x】：六月三伏之節(jié)起秦德公為之，故云初伏。伏者，隱伏避盛暑也。歷忌釋云：“伏者何？以金氣伏藏之日也。四時代謝，皆以相生：立春，木代水，水生木；立夏，火代木，木生火；立冬，水代金，金生水；立秋，以金代火，故至庚日必伏。庚者金，故曰伏也。”以狗御蠱。集解徐廣曰：“年表云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門也?！薄菊x】：蠱者，熱毒惡氣為傷害人，故磔狗以御之。年表云“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門”。按：磔，禳也。狗，陽畜也。以狗張磔於郭四門，禳卻熱毒氣也。左傳云皿蟲為蠱。顧野王云穀久積變?yōu)轱w蠱也。德公生三十三歲而立，立二年卒。生子三人：長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長子宣公立。
宣公元年，衛(wèi)、燕伐周，【正義】：衛(wèi)惠公都即今衛(wèi)州也。燕，南燕也。周，天王也。括地志云：“滑州故城古南燕國。應(yīng)劭云南燕，姞姓之國，黃帝之後?！?/em>出惠王，立王子穨。三年，鄭伯、虢叔【正義】：括地志云：“洛州氾水縣，古東虢國，亦鄭之制邑，漢之城皋，即周穆王虎牢城。左傳云宮之奇曰‘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em>殺子穨而入惠王。四年，作密畤。【正義】：括地志云：“漢有五畤，在岐州雍縣南，則鄜畤、吳陽上畤、下畤、密畤、北畤。秦文公夢黃蛇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作畤，郊祭白帝，曰鄜畤。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秦靈公作吳陽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祠炎帝。漢高帝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五’。遂立黑帝，曰北畤是也。”與晉戰(zhàn)河陽，勝之。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正義】：括地志云：“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少梁故城，古少梁國。都城記云梁伯國，嬴姓之後，與秦同祖。秦穆公二十二年滅之?！?/em>芮伯來朝。齊桓公伐山戎，次于孤竹。【正義】：括地志云：“孤竹故城在平州盧龍縣十二里，殷時諸侯竹國也。”。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繆公。【索隱】：秦自宣公已上皆史失其名。今按系本、古史考，得繆公名任好。
繆公任好元年，自將伐茅津，【正義】：劉伯莊云：“戎號也?！崩ǖ刂驹疲骸懊┙蚣懊┏窃陉冎莺颖笨h西二十里。注水經(jīng)云茅亭，茅戎號?！?/em>勝之。四年，迎婦於晉，晉太子申生姊也。其歲，齊桓公伐楚，至邵陵。
五年，晉獻(xiàn)公滅虞、虢，虜虞君與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馬賂於虞故也。既虜百里傒，以為秦繆公夫人媵於秦。百里傒亡秦走宛，【集解】：地理志南陽有宛縣?！菊x】：宛，於元反，今鄧州縣。楚鄙人執(zhí)之?？姽劙倮飩葙t，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遂許與之。當(dāng)是時，百里傒年已七十馀?？姽屍淝?，與語國事。謝曰：“臣亡國之臣，何足問！”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惫虇?，語三日，繆公大說，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常游困於齊而乞食綍人，【集解】：徐廣曰：“綍，一作‘铚’?！薄菊x】：铚音珍栗反。铚，地名，在沛縣。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穨好牛，臣以養(yǎng)牛干之。及穨欲用臣，蹇叔止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祿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膘妒强姽谷撕駧庞渴澹詾樯洗蠓?。
秋，繆公自將伐晉，戰(zhàn)於河曲。【集解】：徐廣曰：“一作‘西’?！斌S按：公羊傳曰“河千里而一曲也”。服虔曰“河曲，晉地”。杜預(yù)曰“河曲在蒲阪南”?！菊x】：按：河曲在華陰縣界也。晉驪姬作亂，太子申生死新城，【正義】：韋昭云：“曲沃新為太子城?！崩ǖ刂驹疲骸敖{州曲沃縣有曲沃故城，土人以為晉曲沃新城。”重耳、夷吾出饹。【正義】：重耳奔翟，夷吾奔少梁也。
九年，齊桓公會諸侯於葵丘。【正義】：括地志云：“葵丘在曹州考城縣東南一里一百五十步郭內(nèi)，即桓公會處。又青州臨淄縣有葵丘。即傳連稱，管至父所戍處。”
晉獻(xiàn)公卒。立驪姬子奚齊，其臣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卓子，【集解】：徐廣曰：“一作‘倬’?！?/em>克又殺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請秦，求入晉。於是繆公許之，使百里傒將兵送夷吾。夷吾謂曰：“誠得立，請割晉之河西八城【正義】：謂同、華等州地。與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鄭謝秦，背約不與河西城，而殺里克。丕鄭聞之，恐，因與繆公謀曰：“晉人不欲夷吾，實欲重耳。今背秦約而殺里克，皆呂甥、郤芮之計也。原君以利急召呂、郤，呂、郤至，則更入重耳便?！笨姽S之，使人與丕鄭歸，召呂、郤。呂、郤等疑丕鄭有間，乃言夷吾殺丕鄭。丕鄭子丕豹奔秦，說繆公曰：“晉君無道，百姓不親，可伐也?！笨姽唬骸鞍傩掌埐槐?，何故能誅其大臣？能誅其大臣，此其調(diào)也?！?em>【正義】：調(diào)音徒聊反。言能誅大臣丕鄭，云是夷吾於百姓調(diào)和也。劉伯莊音徒吊反。按：調(diào)，選也。邪臣誅，忠臣用，是夷吾能調(diào)選。兩通也。不聽，而陰用豹。
十二年，齊管仲、隰朋死。
晉旱，來請粟。丕豹說繆公勿與，因其饑而伐之?？姽珕柟珜O支，【集解】：服虔曰：“秦大夫公孫子桑?！?/em>支曰：“饑穰更事耳，不可不與?！眴柊倮飩?，傒曰：“夷吾得罪於君，其百姓何罪？”於是用百里傒、公孫支言，卒與之粟。以船漕車轉(zhuǎn)，自雍相望至絳。【集解】：賈逵曰：“雍，秦國都；絳，晉國都也?！?/em>
十四年，秦饑，請粟於晉。晉君謀之群臣。虢射曰：【正義】：射音石也。“因其饑伐之，可有大功。”晉君從之。十五年，興兵將攻秦?？姽l(fā)兵，使丕豹將，自往擊之。九月壬戌，與晉惠公夷吾合戰(zhàn)於韓地。【正義】：左傳云僖公十五年，秦晉戰(zhàn)于韓原，秦獲晉侯以歸。括地志云：“韓原在同州韓城縣西南十八里。十六國春秋云魏顆夢父結(jié)草抗秦將杜回，亦在韓原?！?/em>晉君棄其軍，與秦爭利，還而馬■。，【正義】：■音致，又敕利反。國語云：“晉師潰，戎馬還，濘而止。”韋昭云：“濘，深泥也。”繆公與麾下馳追之，不能得晉君，反為晉軍所圍。晉擊繆公，繆公傷。於是岐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冒晉軍，晉軍解圍，遂脫繆公而反生得晉君。初，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正義】：括地志云：“野人塢在岐州雍縣東北二十里?！卑矗阂叭吮I馬食處，因名焉。吏逐得，欲法之?？姽唬骸熬硬灰孕螽a(chǎn)害人。吾聞食善馬肉不飲酒，傷人。”乃皆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者聞秦?fù)魰x，皆求從，從而見繆公窘，亦皆推鋒爭死，以報食馬之德。於是繆公虜晉君以歸，令於國，齊宿，吾將以晉君祠上帝。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亦為繆公夫人，夫人聞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笨姽唬骸拔业脮x君以為功，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蹦伺c晉君盟，許歸之，更舍上舍，而饋之七牢。【集解】：賈逵曰：“諸侯雍餼七牢。牛一羊一豕一為一牢也?！?/em>十一月，歸晉君夷吾，夷吾獻(xiàn)其河西地，使太子圉為質(zhì)於秦。秦妻子圉以宗女。是時秦地東至河。【正義】：晉河西八城入秦，秦東境至河，即龍門河也。
十八年，齊桓公卒。二十年，秦滅梁、芮。【正義】：梁、芮國皆在同州。秦得其地，故滅二國之君。
二十二年，晉公子圉聞晉君病，曰：“梁，我母家也，【正義】：子圉母，梁伯之女也。而秦滅之。我兄弟多，即君百歲後，秦必留我，而晉輕，亦更立他子?！弊余瞿送鰵w晉。二十三年，晉惠公卒，子圉立為君。秦怨圉亡去，乃迎晉公子重耳於楚，而妻以故子圉妻。重耳初謝，後乃受。繆公益禮厚遇之。二十四年春，秦使人告晉大臣，欲入重耳。晉許之，於是使人送重耳。二月，重耳立為晉君，是為文公。文公使人殺子圉。子圉是為懷公。
其秋，周襄王弟帶以翟伐王，王出居鄭。【正義】：王居于氾邑也。二十五年，周王使人告難於晉、秦。秦繆公將兵助晉文公入襄王，殺王弟帶。二十八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正義】：衛(wèi)地也，今濮州。三十年，繆公助晉文公圍鄭。正義左傳云僖公三十年，晉侯、秦伯圍鄭。杜預(yù)云：“文公過鄭，鄭不禮之?！?/em>鄭使人言繆公曰：“亡鄭厚晉，於晉而得矣，而秦未有利。晉之彊，秦之憂也?！笨姽肆T兵歸。晉亦罷。三十二年冬，晉文公卒。
鄭人有賣鄭於秦曰：“我主其城門，鄭可襲也?！笨姽珕栧渴濉倮飩?，對曰：“徑數(shù)國千里而襲人，希有得利者。且人賣鄭，庸知我國人不有以我情告鄭者乎？不可?！笨姽唬骸白硬恢玻嵋褯Q矣。”遂發(fā)兵，使百里傒子孟明視，蹇叔子西乞術(shù)及白乙丙將兵。行日，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繆公聞，怒曰：“孤發(fā)兵而子沮哭吾軍，何也？”【正義】：沮，自呂反。沮，毀也。左傳云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不見其入也?！?/em>二老曰：“臣非敢沮君軍。軍行，臣子與往；【正義】：與音預(yù)。臣老，遲還恐不相見，故哭耳?！倍贤耍^其子曰：“汝軍即敗，必於殽?厄矣?！?em>【正義】：殽音胡交反。?厄音厄。春秋云魯僖公三十三年，晉人及姜戎?jǐn)∏貛熡跉?。括地志云：“三殽山又名嵚岑山，在洛州永寧縣西北二十里，即古之殽道也?！?/em>三十三年春，秦兵遂東，更晉地，過周北門。周王孫滿曰：“秦師無禮，【正義】：左傳云：“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倍蓬A(yù)云：“王城北門也。謂過天子門不卷甲束兵。超乘，示勇也。”不敗何待！”兵至滑，【正義】：為八反。括地志云：“緱氏故城在洛州緱氏縣東二十五里，滑伯國也。韋昭云，姬姓小國也?！?/em>鄭販賣賈人【正義】：賣，麥卦反。賈音古。左傳作“商人”也。弦高，【集解】：人姓名。持十二牛將賣之周，見秦兵，恐死虜，因獻(xiàn)其牛，曰：“聞大國將誅鄭，鄭君謹(jǐn)修守御備，使臣以牛十二勞軍士?！鼻厝龑④娤嘀^曰：“將襲鄭，鄭今已覺之，往無及已?！睖缁?。滑，晉之邊邑也。
當(dāng)是時，晉文公喪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喪破我滑?！彼炷ダ劊l(fā)兵遮秦兵於殽，擊之，大破秦軍，無一人得脫者。虜秦三將以歸。文公夫人，秦女也，【集解】：服虔曰：“繆公女?！?/em>為秦三囚將請曰：“繆公之怨此三人入於骨髓，原令此三人歸，令我君得自快烹之。”晉君許之，歸秦三將。三將至，繆公素服郊迎，鄉(xiāng)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恥，毋怠。”遂復(fù)三人官秩如故，愈益厚之。
三十四年，楚太子商臣弒其父成王代立。
繆公於是復(fù)使孟明視等將兵伐晉，戰(zhàn)于彭衙。【集解】：杜預(yù)曰：“馮翊郃陽縣西北有衙城?！薄菊x】：括地志云：“彭衙故城在同州白水縣東北六十里。”秦不利，引兵歸。
戎王使由余【正義】：戎人姓名。於秦。由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聞繆公賢，故使由余觀秦。秦繆公示以宮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民矣?！笨姽种?，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今戎夷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夫自上圣黃帝作為禮樂法度，身以先之，僅以小治。及其後世，日以驕淫。阻法度之威，以責(zé)督於下，下罷極【正義】：罷音皮。則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爭怨而相篡弒，至於滅宗，皆以此類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懷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膘妒强姽硕鴨杻?nèi)史廖曰：【集解】：漢書百官表曰：“內(nèi)史，周官也?！?/em>“孤聞鄰國有圣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賢，寡人之害，將奈之何？”內(nèi)史廖曰：“戎王處辟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集解】：徐廣曰：“奪，一作‘徇’?！?/em>為由余請，以疏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間，乃可虜也。且戎王好樂，必怠於政?！笨姽唬骸吧??！币蚺c由余曲席而坐，【正義】：按：床在穆公左右，相連而坐，謂之曲席也。傳器而食，問其地形與其兵勢盡虓，而後令內(nèi)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說之，終年不還。於是秦乃歸由余。由余數(shù)諫不聽，繆公又?jǐn)?shù)使人間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繆公以客禮禮之，問伐戎之形。
三十六年，繆公復(fù)益厚孟明等，使將兵伐晉，渡河焚船，大敗晉人，取王官及鄗，【集解】：徐廣曰：“左傳作‘郊’?！斌S案：服虔曰“皆晉地，不能有”?！菊x】：鄗音郊。左傳作“郊”。杜預(yù)云：“書取，言易也。”括地志云：“王官故城在同州澄城縣西北九十里。又云南郊故城在縣北十七里。又有北郊故城，又有西郊古城。左傳云文公三年，秦伯伐晉，濟(jì)河焚舟，取王官及郊也?！崩ǖ刂驹疲骸捌阎葩⑹峡h南二里又有王官故城，亦秦伯取者?！鄙衔脑啤扒氐貣|至河”，蓋猗氏王官是也。以報殽之役。晉人皆城守不敢出。於是繆公乃自茅津【集解】：徐廣曰：“在大陽。”【正義】：括地志云：“茅津在陜州河北縣、大陽縣也。”渡河，【正義】：自茅津南渡河也。封殽中尸，【集解】：賈逵曰：“封識之?！薄菊x】：左傳云：“秦伯伐晉，濟(jì)河焚舟，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jì)，封殽尸而還?！倍蓬A(yù)云：“封，埋藏也?！?/em>為發(fā)喪，哭之三日。乃誓於軍曰：“嗟士卒！聽無譁，余誓告汝。古之人謀黃發(fā)番番，【正義】：音婆。字當(dāng)作“皤”。皤，白頭貌。言發(fā)白而更黃，故云黃發(fā)番番，謂蹇叔、百里奚也。則無所過?！币陨晁疾挥缅渴濉倮飩葜\，故作此誓，令後世以記余過。君子聞之，皆為垂涕，曰：“嗟乎！秦繆公之與人周也，【集解】：服虔曰：“周，備也?！?/em>卒得孟明之慶?！?br />
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正義】：韓安國云“秦穆公都地方三百里，并國十四，辟地千里”，隴西、北地郡是也。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過賀繆公以金鼓。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集解】：皇覽曰：“秦繆公冢在橐泉宮祈年觀下?！薄菊x】：廟記云：“橐泉宮，秦孝公造。祈年觀，德公起。蓋在雍州城內(nèi)。”括地志云：“秦穆公冢在岐州雍縣東南二里?！?/em>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正義】：毛萇云：“良，善也，三善臣也。”左傳云：“子車氏之三子?！倍蓬A(yù)云：“子車，秦大夫也?！?/em>名曰奄息、仲行、針虎，亦在從死之中。【正義】：行音胡郎反。針音其廉反。應(yīng)劭云：“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針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黃鳥詩所為作也?！倍蓬A(yù)云：“以人葬為殉也?！崩ǖ刂驹疲骸叭稼Ｔ卺萦嚎h一里故城內(nèi)?！?/em>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君子曰：“秦繆公廣地益國，東服彊晉，西霸戎夷，然不為諸侯盟主，亦宜哉。死而棄民，收其良臣而從死。且先王崩，尚猶遺德垂法，況奪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復(fù)東征也?！笨姽铀氖?，其太子?代立，是為康公。
康公元年。往歲繆公之卒，晉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正義】：雍母秦女，故言秦出也。在秦。晉趙盾欲立之，使隨會【正義】：韋昭云：“晉正卿士蔿之孫，成伯之子季武子也。食采於隨范，故曰隨會，或曰范會。季，范子字也?！?/em>來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集解】：杜預(yù)曰：“在河?xùn)|?！薄菊x】：令音零。括地志云：“令狐故城在蒲州猗氏縣界十五里也?！?/em>晉立襄公子而反擊秦師，秦師敗，隨會來奔。二年，秦伐晉，取武城，【正義】：括地志云：“故武城一名武平城，在華州鄭縣東北十三里也。”報令狐之役。四年，晉伐秦，取少梁。正義前入秦，後歸晉，今秦又取之。六年，秦伐晉，取羈馬。【集解】：服虔曰：“晉邑也。”戰(zhàn)於河曲，大敗晉軍。晉人患隨會在秦為亂，乃使魏讎馀【集解】：服虔曰：“晉之魏邑大夫。”【正義】：讎音受。又作“焠”，音同。詳反，正義詳音羊。合謀會，詐而得會，會遂歸晉?？倒⑹曜?，子共公立。索隱名貑。十代至靈公，又并失名。
共公二年，晉趙穿弒其君靈公。三年，楚莊王彊，北兵至雒，問周鼎。共公立五年卒，子桓公立。
桓公三年，晉敗我一將。十年，楚莊王服鄭，北敗晉兵於河上。當(dāng)是之時，楚霸，為會盟合諸侯。二十四年，晉厲公初立，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合謀擊晉。二十六年，晉率諸侯伐秦，秦軍敗走，追至涇而還?；腹⒍吣曜洌泳肮?。【集解】：徐廣曰：“世本云景公名后伯車也?！薄舅麟[】：景公已下，名又錯亂，始皇本紀(jì)作公。
景公四年，晉欒書弒其君厲公。十五年，救鄭，敗晉兵於櫟。【集解】：杜預(yù)曰：“晉地也?！薄菊x】：櫟音歷。括地志云：“洛州陽翟縣，古櫟邑也?！?/em>是時晉悼公為盟主。十八年，晉悼公彊，數(shù)會諸侯，率以伐秦，敗秦軍。秦軍走，晉兵追之，遂渡涇，至棫林而還。【集解】：徐廣曰：“棫音域?！斌S案：杜預(yù)曰“秦地也”。二十七年，景公如晉，與平公盟，已而背之。三十六年，楚公子圍弒其君而自立，是為靈王。景公母弟后子針【正義】：音鉗。有寵，景公母弟富，或譖之，恐誅，乃奔晉，車重千乘。晉平公曰：“后子富如此，何以自亡？”對曰：“秦公無道，畏誅，欲待其後世乃歸?！比拍?，楚靈王彊，會諸侯於申，【正義】：在鄧州南陽縣三十里。為盟主，殺齊慶封。景公立四十年卒，子哀公立。【索隱】：始皇本紀(jì)作“蒐公”。后子復(fù)來歸秦。
哀公八年，楚公子棄疾弒靈王而自立，是為平王。十一年，楚平王來求秦女為太子建妻。至國，女好而自娶之。十五年，楚平王欲誅建，建亡；【正義】：太子建亡之鄭，鄭殺之。伍子胥奔吳。晉公室卑而六卿彊，欲內(nèi)相攻，是以久秦晉不相攻。三十一年，吳王闔閭與伍子胥伐楚，楚王亡奔隨，吳遂入郢。楚大夫申包胥來告急，【正義】：包胥姓公孫，封於申，故號申包胥。左傳云：“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em>七日不食，日夜哭泣。【正義】：左傳云：“申包胥對秦伯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em>於是秦乃發(fā)五百乘救楚，【正義】：左傳魯定公五年，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敗吳師於軍祥。敗吳師。吳師歸，楚昭王乃得復(fù)入郢。哀公立三十六年卒。太子夷公，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夷公子，是為惠公。
惠公元年，孔子行魯相事。五年，晉卿中行、范氏反晉，晉使智氏、趙簡子攻之，范、中行氏亡奔齊?；莨⑹曜洌拥抗?。
悼公二年，齊臣田乞弒其君孺子，立其兄陽生，是為悼公。六年，吳敗齊師。齊人弒悼公，立其子簡公。九年，晉定公與吳王夫差盟，爭長於黃池，卒先吳。【集解】：徐廣曰：“外傳云吳王先歃。”吳彊，陵中國。十二年，齊田常弒簡公，立其弟平公，常相之。十三年，楚滅陳。秦悼公立十四年卒，子厲共公立?？鬃右缘抗曜?。
厲共公二年，蜀人來賂。十六年，巉河旁。以兵二萬伐大荔，取其王城。集解徐廣曰：“今之臨晉也。臨晉有王城?！薄菊x】：荔音戾。括地志云：“同州東三十里朝邑縣東三十步故王城。大荔近王城邑?！?/em>二十一年，初縣頻陽。集解地理志馮翊有頻陽縣?！菊x】：括地志云：“頻陽故城在雍州同官縣界，古頻陽縣城也。”晉取武成。二十四年，晉亂，殺智伯，分其國與趙、韓、魏。二十五年，智開與邑人來奔。【集解】：徐廣曰：“一本二十六年城南鄭也?！薄菊x】：開，智伯子。伯被趙襄子等滅其國，其子與從屬來奔秦。三十三年，伐義渠，虜其王。【集解】：應(yīng)劭曰：“義渠，北地也?！薄菊x】：括地志云：“寧、慶二州，春秋及戰(zhàn)國時為義渠戎國之地也?！?/em>三十四年，日食。厲共公卒，子躁公立。躁公二年，南鄭反。【正義】：南鄭，今梁州所理縣也。春秋及戰(zhàn)國時，其地屬於楚也。十三年，義渠來伐，至渭南。十四年，躁公卒，立其弟懷公。【索隱】：厲共公子也。生昭太子，未立而卒。太子之子，是為靈公。
懷公四年，庶長晁【正義】：長，丁丈反。晁，竹遙反。晁，人名也。劉伯莊音潮。與大臣圍懷公，懷公自殺。懷公太子曰昭子，蚤死，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是為靈公。【索隱】：生獻(xiàn)公也。靈公，懷公孫也。
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fù)糁?。十三年，城籍姑?em>【正義】：括地志云：嵐籍姑故城在同州韓城縣北三十五里?！?/em>靈公卒，子獻(xiàn)公【索隱】：名師隰。不得立，立靈公季父悼子，是為簡公。簡公，昭子之弟而懷公子也。【索隱】：簡公，昭之弟而懷公子。簡公，懷公弟，靈公季父也。始皇本紀(jì)云靈公生簡公，誤也。又紀(jì)年云簡公九年卒，次敬公立，十二年卒，乃立惠公。【正義】：劉伯莊云簡公是昭子之弟，懷公之子，厲公之孫。今記謂簡公是公子者抄寫之誤。
簡公六年，令吏初帶劍。【正義】：春秋官吏各得帶劍。巉洛。城重泉。集解地理志重泉縣屬馮翊。【正義】：重，直龍反。括地志云：“重泉故城在同州蒲城縣東南四十五里也?！?/em>十六年卒，【集解】：徐廣曰：“表云十五年也?！?/em>子惠公立。
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十三年，伐蜀，取南鄭?；莨洌鲎恿?。
出子二年，庶長改迎靈公之子獻(xiàn)公于河西而立之。【正義】：西者，秦州西縣，秦之舊地，時獻(xiàn)公在西縣，故迎立之。殺出子及其母，沈之淵旁。秦以往者數(shù)易君，君臣乖亂，故晉復(fù)彊，奪秦河西地。【正義】：奪前所上八城也。
獻(xiàn)公元年，【集解】：徐廣曰：“丁酉。”止從死。二年，城櫟陽。【集解】：徐廣曰：“徙都之，今萬年是也?！薄菊x】：括地志云：“櫟陽故城一名萬年城，在雍州東北百二十里。漢七年，分櫟陽城內(nèi)為萬年縣，隋文帝開皇三年，遷都於龍首川，今京城也。改萬年為大興縣。至唐武德元年，又改曰萬年，置在州東七里。”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十一年，周太史儋見獻(xiàn)公曰：“周故與秦國合而別，別五百歲復(fù)合，合十七歲而霸王出。”十六年，桃冬花。十八年，雨金櫟陽。【正義】：言雨金於秦國都，明金瑞見也。二十一年，與晉戰(zhàn)於石門，【正義】：括地志云：“堯門山俗名石門，在雍州三原縣西北三十三里。上有路，其狀若門。故老云堯鑿山為門，因名之。武德年中於此山南置石門縣，貞觀年中改為云陽縣?！?/em>斬首六萬，天子賀以襜霡。【集解】：周禮曰：“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em>二十三年，與魏晉戰(zhàn)少梁，虜其將公孫痤。【正義】：在戈反。二十四年，獻(xiàn)公卒，【集解】：徐廣曰：“表云二十三年?！?/em>子孝公立，【索隱】：名渠梁。年已二十一歲矣。
孝公元年，【集解】：徐廣曰：“庚申也?！?/em>河山以東彊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惠、燕悼、韓哀、趙成侯并?；淬糁g【正義】：并，白浪反。謂淮泗二水。小國十馀。楚、魏與秦接界。【正義】：楚北及魏西與秦相接，北自梁州漢中郡，南有巴、渝，過江南有黔中、巫郡也。魏西界與秦相接，南自華州鄭縣，西北過渭水，濱洛水東岸，向北有上郡鄜州之地，皆筑長城以界秦境。洛即漆沮水也。魏筑長城，自鄭濱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周室微，諸侯力政，爭相并。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會盟，夷翟遇之。孝公於是布惠，振孤寡，招戰(zhàn)士，明功賞。下令國中曰：“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正義】：即龍門河也。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yè)，甚光美。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nèi)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丑莫大焉。獻(xiàn)公即位，鎮(zhèn)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fù)繆公之故地，脩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乃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集解】：地理志天水有獂道縣。應(yīng)劭曰：“獂，戎邑，音桓?！?/em>
衛(wèi)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jiān)【正義】：監(jiān)，甲暫反，閹人也。求見孝公。
二年，天子致胙。
三年，衛(wèi)鞅說孝公變法修刑，內(nèi)務(wù)耕稼，外勸戰(zhàn)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摯等弗然，相與爭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其事在商君語中。
七年，與魏惠王會杜平。【正義】：在同州澄城縣界也。八年，與魏戰(zhàn)元里，【正義】：祁城在同州澄城縣界。有功。十年，衛(wèi)鞅為大良造，將兵圍魏安邑，降之。【集解】：地理志曰河?xùn)|有安邑縣。【正義】：括地志云：“安邑故城在絳州夏縣東北十五里，本夏之都?！?/em>十二年，作為咸陽，【正義】：括地志云：“咸陽故城亦名渭城，在雍州咸陽縣東十五里，京城北四十五里，即秦孝公徙都之者。今咸陽縣，古之杜郵，白起死處?！?/em>筑冀闕，【正義】：劉伯莊云：“冀猶記事，闕即象魏也。”秦徙都之。并諸小鄉(xiāng)聚，【正義】：萬二千五百家為鄉(xiāng)。聚猶村落之類也。集為大縣，縣一令，【集解】：漢書百官表曰：“縣令長皆秦官。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減萬戶為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em>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索隱】：風(fēng)俗通曰：“南北曰阡，東西曰陌。河?xùn)|以東西為阡，南北為陌?！?/em>東地渡洛。十四年，初為賦。【集解】：徐廣曰：“制貢賦之法也。”【索隱】：譙周云：“初為軍賦也。”十九年，天子致伯。【正義】：伯音霸，又如字。孝公十九年，天子始封爵為霸，即太史儋云“合十七歲而霸王出”之年，故天子致伯?；缸T新論云：“夫上古稱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伯，此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理，而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義，五伯以權(quán)智。其說之曰，無制令刑罰謂之皇；有制令而無刑罰謂之帝；賞善誅惡，諸侯朝事謂之王；興兵約盟，以信義矯世謂之伯?！?/em>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會諸侯逢澤，【集解】：徐廣曰：“開封東北有逢澤。”【正義】：括地志云：“逢澤亦名逢池，在汴州浚儀縣東南十四里?！?/em>朝天子。
二十一年，齊敗魏馬陵。【正義】：虞喜志林云：“濮州甄城縣東北六十馀里有馬陵，澗谷深峻，可以置伏?！卑矗糊嬩笖〖创艘病?/em>
二十二年，衛(wèi)鞅擊魏，虜魏公子卬。封鞅為列侯，號商君。【正義】：商州商洛縣在州東八十九里，鞅所封也。契所封地。
二十四年，與晉戰(zhàn)雁門，【索隱】：紀(jì)年云“與魏戰(zhàn)岸門”，此云“雁門”，恐聲誤也。又下云“敗韓岸門”，蓋一地也。尋秦與韓、魏戰(zhàn)，不當(dāng)遠(yuǎn)至雁門也?！菊x】：括地志云：“岸門在許州長社縣西北二十八里，今名西武亭?！?/em>虜其將魏錯。【正義】：七故反。
孝公卒，子惠文君立。【索隱】：名駟。是歲，誅衛(wèi)鞅。鞅之初為秦施法，正義為，于偽反。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於貴戚。君必欲行法，先於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師。”於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徇秦國。【集解】：漢書曰：“商君為法於秦，戰(zhàn)斬一首賜爵一級，欲為官者五十石。其爵名：一為公士，二上造，三簪褭，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guān)內(nèi)侯，二十徹侯?！?/em>
惠文君元年，楚、韓、趙、蜀人來朝。二年，天子賀。三年，王冠。【正義】：冠音館。禮記云年二十行冠禮也。四年，天子致文武胙。齊、魏為王。【索隱】：齊威王、魏惠王。
五年，陰晉人犀首【集解】：犀首，官名。姓公孫，名衍。【索隱】：官名，若虎牙之類。姓公孫，名衍，魏人也。【正義】：犀音西。地理志云華陰縣，故陰晉，秦惠王五年，更名寧秦，高祖八年更名華陰。為大良造。六年，魏納陰晉，陰晉更名寧秦。【集解】：徐廣曰：“今之華陰也?！?/em>七年，公子卬與魏戰(zhàn)，虜其將龍賈，斬首八萬。八年，魏納河西地。九年，渡河，取汾陰、皮氏。【集解】：地理志二縣屬河?xùn)|?！菊x】：渡河?xùn)|取之。括地志云：“汾陰故城俗名殷湯城，在蒲州汾陰縣北也。皮氏在絳州龍門縣西一里八十步，即古皮氏城也?！?/em>與魏王會應(yīng)。正義應(yīng)，乙陵反。括地志云：“故應(yīng)城因應(yīng)山為名，古之應(yīng)國，在汝州魯山縣東三十里。左傳云‘邘、晉、應(yīng)、韓，武之穆也’?！?/em>圍焦，降之。【正義】：括地志云：“焦城在陜州城內(nèi)東北百步，因焦水為名。周同姓所封，左傳云虞、虢、焦、滑、霍、陽、韓、魏皆姬姓也。”杜預(yù)云八國皆為晉所滅。按：武王克商，封神農(nóng)之後于焦，而後封姬姓也。十年，張儀相秦。魏納上郡十五縣。【正義】：今鄜、綏等州也。魏前納陰晉，次納同、丹二州，今納上郡，而盡河西濱洛之地矣。十一年，縣義渠。【正義】：地理志云北地郡義渠道，秦縣也。括地志云：“寧、原、慶三州，秦北地郡，戰(zhàn)國及春秋時為義渠戎國之地，周先公劉、不窋居之，古西戎也?！?/em>歸魏焦、曲沃。【正義】：括地志云：“曲沃在陜州縣西南三十二里，因曲沃水為名?！卑矗航?、曲沃二城相近，本魏地，適屬秦，今還魏，故言歸也。義渠君為臣。更名少梁曰夏陽。十二年，初臘。【正義】：臘，盧盍反，十二月臘日也。秦惠文王始效中國為之，故云初臘。獵禽獸以歲終祭先祖，因立此日也。風(fēng)俗通云：“禮傳云‘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蠟，漢改曰臘’。禮曰‘天子大蠟八，伊耆氏始為蠟’。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em>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為王，韓亦為王。【正義】：魏襄王、韓宣惠王也。使張儀伐取陜，出其人與魏。
十四年，更為元年。二年，張儀與齊、楚大臣會齧桑。三年，韓、魏太子來朝。張儀相魏。五年，王游至北河。【集解】：徐廣曰：“戎地，在河上?！薄菊x】：按：王游觀北河，至靈、夏州之黃河也。七年，樂池【正義】：樂音岳。池，徒何反。裴氏音池也。相秦。韓、趙、魏、燕、齊帥匈奴共攻秦。秦使庶長疾與戰(zhàn)修魚，虜其將申差，【正義】：修魚，韓邑也。年表云秦敗我修魚，得韓將軍申差。敗趙公子渴、韓太子奐，斬首八萬二千。八年，張儀復(fù)相秦。九年，司馬錯伐蜀，滅之。【索隱】：蜀西南夷舊有君長，故昌意娶蜀山氏女也。其後有杜宇，自立為王，號曰望帝。蜀王本紀(jì)曰：“張儀伐蜀，蜀王開戰(zhàn)不勝，為儀所滅也?！?/em>伐取趙中都、西陽【集解】：地理志太原有中都縣?！菊x】：括地志云：“中都故縣在汾州平遙縣西十二里，即西都也。西陽即中陽也，在汾州隰城縣東十里。地理志云西都、中陽屬西河郡?！贝嗽啤胺ト≮w中都西陽”。趙世家云“秦即取我西都及中陽”。年表云“秦惠文王後元九年，取趙中都、西陽、安邑。趙武靈王十年，秦取中都安陽”。本紀(jì)、世家、年表其縣名異，年歲實同，所伐唯一處，故具錄之，以示後學(xué)。十年，韓太子蒼來質(zhì)。伐取韓石章。【正義】：韓地名也。伐敗趙將泥。【集解】：徐廣曰：“將，一作‘莊’?！薄菊x】：趙將名也。伐取義渠二十五城。十一年，醿里疾攻魏焦，降之。敗韓岸門，斬首萬，其將犀首走。公子通封於蜀。【集解】：徐廣曰：“是歲王赧元年?！薄舅麟[】：華陽國志曰：“赧王元年，秦惠王封子通國為蜀侯，以陳莊為相?！毙鞆V所云，亦據(jù)國志而言之。燕君讓其臣子之。十二年，王與梁王會臨晉。庶長疾攻趙，虜趙將莊。張儀相楚。十三年，庶長章?lián)舫兜り?，虜其將屈匄，斬首八萬；又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置漢中郡。楚圍雍氏，秦使庶長疾助韓而東攻齊，到滿【正義】：滿，或作“蒲”。秦將姓名也。助魏攻燕。十四年，伐楚，取召陵。丹、犁臣，蜀【正義】：二戎號也，臣伏於蜀。蜀相殺蜀侯，并丹、犁二國降秦。在蜀西南姚府管內(nèi)，本西南夷，戰(zhàn)國時蜀、滇國，唐初置犁州、丹州也。相壯【集解】：徐廣曰：“一作‘狀’?！?/em>殺蜀侯來降。
惠王卒，子武王立。【索隱】：名蕩。韓、魏、齊、楚、越【集解】：徐廣曰：“一作‘趙’?！?/em>皆賓從。
武王元年，與魏惠王會臨晉。【集解】：徐廣曰：“表云哀王。”【正義】：按：魏惠王卒已二十五年矣。誅蜀相壯。張儀、魏章皆東出之魏。伐義渠、丹、犁。二年，初置丞相，【集解】：應(yīng)劭曰：“丞者，承也。相，助也?！?/em>醿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張儀死於魏。三年，與韓襄王會臨晉外。【正義】：外謂臨晉城外。“外”字一作“水”。南公揭卒，醿里疾相韓。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死不恨矣?！逼淝铮垢拭⑹L封伐宜陽。【正義】：在河南府福昌縣東十四里，故韓城是也。此韓之大郡，伐取之，三川路乃通也。四年，拔宜陽，斬首六萬。涉河，城武遂。【集解】：徐廣曰：“韓邑也。”【正義】：按：此邑本屬韓，近平陽。韓世家云“貞子居平陽，九世至哀侯，徙鄭”。楚世家云“而韓猶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陽”。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故知近平陽。魏太子來朝。武王有力好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說皆至大官。王與孟說舉鼎，絕臏。【集解】：徐廣曰：“一作‘脈’?！薄菊x】：臏音頻忍反。絕，斷也。臏，脛骨也。八月，武王死。【集解】：皇覽曰：“秦武王冢在扶風(fēng)安陵縣西北，畢陌中大冢是也。人以為周文王冢，非也。周文王冢在杜中。”正義括地志云：“秦悼武王陵在雍州咸陽縣西北十五里也?！?/em>族孟說。武王取魏女為后，無子。立異母弟，是為昭襄王。【索隱】：名則，一名稷。昭襄母楚人，姓琇氏，號宣太后。武王死時，昭襄王為質(zhì)於燕，燕人送歸，得立。
昭襄王元年，嚴(yán)君疾為相。【正義】：蓋封蜀郡嚴(yán)道縣，因號嚴(yán)君。疾，名也。甘茂出之魏。二年，彗星見。【正義】：彗，似歲反，又先到反。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集解】：徐廣曰：“迎婦於楚者?！?/em>悼武王后出歸魏。三年，王冠。與楚王會黃棘，【正義】：棘，紀(jì)力反。蓋在房、襄二州也。與楚上庸。【集解】：地理志漢中有上庸縣。【正義】：括地志云：“上庸，今房州竹山縣及金州是也。”四年，取蒲阪。【正義】：括地志云：“蒲阪故城在蒲州河?xùn)|縣南二里，即堯舜所都也?！?/em>彗星見。五年，魏王來朝應(yīng)亭，集解徐廣曰：“魏世家云會臨晉。”【正義】：應(yīng)音乙陵反。復(fù)與魏蒲阪。六年，蜀侯煇反，【索隱】：煇音暉。華陽國志曰：“秦封王子煇為蜀侯。蜀侯祭，歸胙於王，後母疾之，加毒以進(jìn)，王大怒，使司馬錯賜煇劍?！贝?軍不同也。司馬錯定蜀。庶長奐伐楚，斬首二萬。涇陽君【索隱】：名市。質(zhì)於齊。日食，晝晦。七年，拔新城。【正義】：楚世家云：“懷王二十九年，秦復(fù)伐楚，大破楚軍，楚軍死二萬，殺我將軍景缺?！蹦瓯碓疲骸扒財∥蚁宄牵瑲⒕叭?。”括地志云：“許州襄城縣即古新城縣也?！卑词兰?、年表，則“新”字誤作“襄”字。醿里子卒。八年，使將軍羋戎攻楚，取新市。【集解】：晉地記曰：“江夏有新市縣?！?/em>齊使章子，魏使公孫喜，韓使暴鳶【索隱】：韓將姓名。共攻楚方城，取唐眛。趙破中山，其君亡，竟死齊。魏公子勁、韓公子長為諸侯。【索隱】：別封之邑，比之諸侯，猶商君、趙長安君然。九年，孟嘗君薛文來相秦。奐攻楚，取八城，殺其將景快。十年，楚懷王入朝秦，秦留之。薛文以金受免。【正義】：金受，秦丞相姓名。免，奪其丞相。樓緩為丞相。十一年，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正義】：蓋中山此時屬趙，故云五國也。至鹽氏而還。【集解】：徐廣曰：“鹽，一作‘監(jiān)’。”【正義】：括地志云：“鹽故城一名司鹽城，在蒲州安邑縣?！卑矗赫汽}池之官，因稱氏。秦與韓、魏河北及封陵以和。【正義】：年表云：“秦與魏封陵，與韓武遂以和?！卑矗汉油怅?、虢、曲沃等地。封陵在古蒲阪縣西南河曲之中。武遂，近平陽地也。彗星見。楚懷王走之趙，趙不受，還之秦，即死，歸葬。十二年，樓緩免，穰侯【正義】：括地志云：“穰，鄧州所理縣，即古穰侯國。”魏厓?yōu)橄?。予楚粟五萬石。
十三年，向壽伐韓，取武始。【集解】：地理志魏郡有武始縣。【正義】：括地志云：“武始故城在洛州武始縣西南十里?！?/em>左更白起攻新城。【正義】：白起傳云：“白起為左庶長，將而擊韓之新城?！崩ǖ刂驹疲骸奥逯菀陵I縣本是漢新城縣，隋文帝改為伊闕，在洛州南七十里。”五大夫禮出亡奔魏。任鄙為漢中守。集解漢書百官表曰：“郡守，秦官。”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韓、魏於伊闕，正義括地志云：“伊闕在洛州南十九里。注水經(jīng)云‘昔大禹疏龍門以通水，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故謂之伊闕’?！卑矗航衤迥溪q謂之龍門也。斬首二十四萬，虜公孫喜，拔五城。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正義】：垣音袁。前秦取蒲阪，復(fù)以蒲阪與魏，魏以為垣。今又取魏垣，復(fù)與之，後秦以為蒲阪皮氏。復(fù)予之。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錯取軹及鄧。【集解】：地理志河內(nèi)有軹縣，南陽有鄧縣?！菊x】：括地志云：“故軹城在懷州濟(jì)源縣東南十三里，故鄧城在懷州河陽縣西三十一里，并六國時魏邑也?！卑矗憾窍噙B，故云及也。厓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索隱】：悝號高陵君，初封於彭，昭襄王弟也。魏厓陶，為諸侯。十七年，城陽君【正義】：括地志云：“濮州雷澤縣本漢郕陽縣，古郕伯姬姓之國，周武王封弟季載於郕，其後遷城之陽也。”入朝，及東周君來朝。秦以垣為蒲阪、皮氏。【索隱】：“為”當(dāng)為“易”，蓋字訛也。【正義】：蒲阪，今河?xùn)|縣也。皮氏故城在絳州龍門縣西一里八十步。王之宜陽。十八年，錯攻垣、【正義】：蓋蒲阪、皮氏又歸魏，魏復(fù)以為垣，今重攻取之也。河雍，決橋取之。【集解】：徐廣曰：“汲冢紀(jì)年云魏哀王二十四年，改宜陽曰河雍，改向曰高平。向在軹之西?！?/em>十九年，王為西帝，齊為東帝，皆復(fù)去之。呂禮來自歸。齊破宋，宋王在魏，死溫。任鄙卒。二十年，【集解】：徐廣曰：“秦地有父馬生駒?！?/em>王之漢中，又之上郡、北河。二十一年，【集解】：徐廣曰：“有牡馬生牛而死?！?/em>錯攻魏河內(nèi)。魏獻(xiàn)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xùn)|賜爵，赦罪人遷之。涇陽君封宛。二十二年，蒙武伐齊。河?xùn)|為九縣。與楚王會宛。與趙王會中陽。【集解】：地理志西河有中陽縣。二十三年，尉斯離【索隱】：尉，秦官。斯離，其姓名?！菊x】：尉，都尉。斯離，名也。與三晉、燕伐齊，破之濟(jì)西。王與魏王會宜陽，與韓王會新城。二十四年，與楚王會鄢，【正義】：鄢，於建反，又音偃。括地志云：“故偃城在襄州安養(yǎng)縣北三里，古郾子之國也?！?/em>又會穰。秦取魏安城，集解地理志汝南有安城縣?！菊x】：括地志云：“安城在豫州汝陽縣東南十七里?！?/em>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去。魏厓免相。二十五年，拔趙二城。與韓王會新城，與魏王會新明邑。二十六年，赦罪人遷之穰。侯厓復(fù)相。二十七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正義】：南陽及上遷之穰，皆今鄧州也。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正義】：括地志云：“光狼故城在今澤州高平縣西二十里。”又使司馬錯發(fā)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正義】：今黔府也。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正義】：鄢鄧二城并在襄州。赦罪人遷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正義】：括地志云：“郢城在荊州江陵縣東北六里，楚平王筑都之地也?！?/em>楚王走。周君來。王與楚王會襄陵。【集解】：地理志河?xùn)|有襄陵縣。【正義】：括地志云：“襄陵在晉州臨汾縣東南三十五里。闞骃十三州志云襄陵，晉大夫犨邑也?！?/em>白起為武安君。【正義】：言能撫養(yǎng)軍士，戰(zhàn)必剋，得百姓安集，故號武安。故城在州武安縣西南五十里。七國時趙邑，即趙奢救閼與處也。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巫郡，【正義】：華陽國志張若為蜀中郡守。括地志云：“巫郡在夔州東百里?！?/em>及江南為黔中郡。【正義】：括地志云：“黔中故城在辰州沅陵縣西二十里。江南，今黔府亦其地也?！?/em>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楚人反我江南。【正義】：黔中郡反歸楚。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三十三年，客卿胡攻魏卷、【集解】：地理志河南有卷縣?！菊x】：卷音丘袁反。括地志云：“故卷城在鄭州原武縣西北七里，即衡雍也?！?/em>蔡陽、長社，取之。【集解】：地理志潁川有長社縣?！菊x】：括地志云：“蔡陽，今豫州上蔡水之陽，古城在豫州北七十里。長社故城在許州長社縣西一里。皆魏邑也?！?/em>擊芒卯華陽，破之，【集解】：司馬彪曰：“華陽，亭名，在密縣?！薄舅麟[】：芒卯，魏將。譙周云孟卯也?！菊x】：括地志云：“故華城在鄭州管城縣南三十里。國語云史伯對鄭桓公，虢、鄶十邑，華其一也。華陽即此城也。”按：是時韓、趙聚兵於華陽攻秦，即此矣。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集解】：徐廣曰：“河內(nèi)修武，古曰南陽，秦始皇更名河內(nèi)，屬魏地。荊州之南陽郡，本屬韓地。”【正義】：括地志云：“懷獲嘉縣即古之南陽。杜預(yù)云在晉州山南河北，故曰南陽。秦破芒卯軍，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em>三十四年，秦與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三十五年，佐韓、魏、楚伐燕。初置南陽郡。【正義】：今鄧州也。前已屬秦，秦置南陽郡，在漢水之北。釋名云：“在中國之南而居陽地，故以為名焉?！睆埡饽隙假x云：“陪京之南，居漢之陽?！?/em>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齊，取剛、壽，【正義】：括地志云：“故剛城在兗州龔丘縣界。壽，鄆州之縣。”予穰侯。三十八年，中更胡攻趙閼與，【集解】：孟康曰：“音焉與，邑名，在上黨■縣西?！薄菊x】：閼，於達(dá)反。與音預(yù)。閼與聚城一名烏蘇城，在潞州銅鞮縣西北二十里，趙奢破秦軍處。又儀州和順縣即古閼與城，亦云趙奢破秦軍處。然儀州與潞州相近，二所未詳。又閼與山在洺州武安縣西南五十里，趙奢拒秦軍於閼與，即山北也。按：閼與山在武安故城西南，又近武安故城，蓋儀州是所封故地。不能取。四十年，悼太子死魏，歸葬芷陽。【集解】：徐廣曰：“今霸陵?！薄菊x】：括地志云：“芷陽在雍州藍(lán)田縣西六里。三秦記云鹿原東有霸川之西阪，故芷陽也?！?/em>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懷。【集解】：徐廣曰：“邢丘在平皋。”骃案：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到于邢丘，勒兵於寧，更名邢丘曰懷，寧曰修武。正義括地志云：“平皋故城本邢丘邑，漢置平皋縣，在懷州武德縣東南二十里。故懷城，周之懷邑，在懷州武陟縣西十一里。”四十二年，安國君為太子。十月，宣太后薨，【集解】：徐廣曰：“羋氏。”葬芷陽酈山。【正義】：酈，力知反，在雍州新豐縣南十四里也。九月，穰侯出之陶。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韓，拔九城，斬首五萬。四十四年，攻韓南，取之。四十五年，五大夫賁【正義】：音奔。五大夫，官。疑賁，名也。攻韓，取十城。葉陽君【集解】：一云“華陽”?！菊x】：葉，書涉反。悝出之國，未至而死。四十七年，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fā)兵擊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擊，大破趙於長平，四十馀萬盡殺之。四十八年十月，韓獻(xiàn)垣雍。【集解】：司馬彪曰：“河南卷縣有垣雍城?！?/em>秦軍分為三軍。武安君歸。王龁將伐趙皮牢，拔之。司馬梗北定太原，盡有韓上黨。正月，兵罷，復(fù)守上黨。其十月，五大夫陵攻趙邯鄲。四十九年正月，益發(fā)卒佐陵。陵戰(zhàn)不善，免，王龁代將。其十月，將軍張?zhí)乒ノ海瑸椴涛?em>【正義】：為，于偽反。蔡，姓；尉，名。捐弗守，還斬之。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為士伍，遷陰密。【集解】：如淳曰；“嘗有爵而以罪奪爵，皆稱士伍?！薄菊x】：括地志云：“陰密故城在涇州鶉觚縣西，即古密須國也?！?/em>張?zhí)乒ム?，拔之。十二月，益發(fā)卒軍汾城旁。【正義】：括地志云：“臨汾故城在絳州正平縣東北二十五里，即古臨汾縣城也。”按：汾城即此城是也。武安君白起有罪，死。龁攻邯鄲，不拔，去，還奔汾軍。二月馀攻晉軍，斬首六千，晉楚流死河二萬人。【集解】：徐廣曰：“楚，一作‘走’?！薄菊x】：按：此時無楚軍，“走”字是也。攻汾城，即從唐拔寧【集解】：徐廣曰：“一作‘曼’。此趙邑也?！?/em>新中，【正義】：唐，今晉州平陽，堯都也。括地志云：“寧新中，七國時魏邑，秦昭襄王拔魏寧新中，更名安陽城，即今相州外城是也?！?/em>寧新中更名安陽。【集解】：徐廣曰：“魏郡有安陽縣。”【正義】：今相州外城古安陽城。初作河橋。【正義】：此橋在同州臨晉縣東，渡河至蒲州，今蒲津橋也。
五十一年，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fù)黍，【正義】：今河南府縣也。負(fù)黍亭在陽城縣西南三十五里，本周邑，亦時屬韓也。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馀縣，首虜九萬。西周君【正義】：武公。背秦，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銳兵出伊闕攻秦，令秦毋得通陽城。於是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走來自歸，頓首受罪，盡獻(xiàn)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秦王受獻(xiàn)，歸其君於周。五十二年，周民東亡，其器九鼎入秦。【正義】：器謂寶器。禹貢金九牧，鑄鼎於荊山下，各象九州之物，故言九鼎。歷殷至周赧王十九年，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飛入泗水，馀八入於秦中。周初亡。
五十三年，天下來賓。魏後，秦使摎伐魏，取吳城。【集解】：徐廣曰：“在大陽?！薄菊x】：括地志云：“虞城故城在陜州河北縣東北五十里虞山之上，亦名吳山，周武王封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墟吳城，即此城也?！?/em>韓王入朝，魏委國聽令。五十四年，王郊見上帝於雍。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索隱】：名柱，五十三而立，立一年卒，葬壽陵。子莊襄王。尊唐八子為唐太后，集解徐廣曰：“八子者，妾媵之號，姓唐。”【正義】：孝文王之母也。先死，故尊之。晉灼云：“除皇后，自昭儀以下，秩至百石，凡十四等?！睗h書外戚傳云：“八子視千石，比中更?！?/em>而合其葬於先王。【正義】：以其母唐太后與昭王合葬。韓王衰绖入吊祠，諸侯皆使其將相來吊祠，視喪事。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襃厚親戚，弛苑囿。孝文王除喪，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莊襄王立。【索隱】：名子楚。三十二而立，立三年卒，葬陽陵。紀(jì)作“四年”。
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惠於民。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呂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絕其祀，以陽人地【集解】：地理志河南梁縣有陽人聚。賜周君，奉其祭祀。使蒙驁伐韓，韓獻(xiàn)成皋、鞏。【正義】：括地志云：“洛州氾水縣古虢國，亦鄭之制邑，又名虎牢，漢之成皋。”鞏，恭勇反，今洛州鞏縣。爾時秦滅東周，韓亦得其地，又獻(xiàn)於秦。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集解】：韋昭曰：“有河、洛、伊，故曰三川?！斌S案：地理志漢高祖更名河南郡。二年，使蒙驁攻趙，定太原。三年，蒙驁攻魏高都、汲，集解徐廣曰：“一作‘波’。波縣亦在河內(nèi)。”【正義】：汲音急。括地志云：“高都故城今澤州是。汲故城在衛(wèi)州所理汲縣西南二十五里。孟康云漢波縣，今郗城是也?！崩ǖ刂驹疲骸肮售窃趹阎莺觾?nèi)縣西三十二里。左傳云蘇忿生十二邑，郗其一也。”拔之。攻趙榆次、新城、狼孟，【正義】：括地志云：“榆次，并州縣，即古榆次地也。新城一名小平城，在朔州善陽縣西南四十七里。狼孟故城在并州陽曲縣東北二十六里?！?/em>取三十七城。【正義】：案：取三十七城，并代、朔三州之地矣。四月日食。王龁攻上黨。【正義】：上黨又反秦，故攻之。初置太原郡。【正義】：上黨以北皆太原地，即上三十七城也。魏將無忌率五國兵擊秦，【正義】：信陵君也。率燕、趙、韓、楚、魏之兵擊秦也。秦卻於河外。【正義】：蒙驁被五國兵敗，遂解而卻至於河外。河外，陜、華二州也。蒙驁敗，解而去。五月丙午，莊襄王卒，子政立，是為秦始皇帝。
秦王政立二十六年，初并天下為三十六郡，號為始皇帝。【索隱】：十三而立，立三十七年崩，葬酈山。始皇帝五十一年而崩，子胡亥立，是為二世皇帝。索隱十二年立。紀(jì)云二十一。立三年，葬宜春。秦自襄公至二世，凡六百一十七歲。此實本紀(jì)而注別舉之，以非本文耳。三年，諸侯并起叛秦，趙高殺二世，立子嬰。子嬰立月馀，諸侯誅之，遂滅秦。其語在始皇本紀(jì)中。
太史公曰：秦之先為嬴姓。其後分封，以國為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終黎氏、【集解】：徐廣曰：“世本作‘鍾離’。”應(yīng)劭曰：“氏姓注云有姓終黎者是。”運(yùn)奄氏、菟裘氏、將梁氏、黃氏、江氏、脩魚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然秦以其先造父封趙城，為趙氏。
【索隱述贊】柏翳佐舜，皁斿是旌。蜚廉事紂，石槨斯?fàn)I。造父善馭，封之趙城。非子息馬，厥號秦嬴。禮樂射御，西垂有聲。襄公救周，始命列國。金祠白帝，龍祚水德。祥應(yīng)陳寶，妖除豐特。里奚致霸，衛(wèi)鞅任刻。厥後吞并，卒成兇慝。
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索隱】：以仲衍鳥身人言，故為鳥俗氏。俗，一作“浴”。若木以王父字為費氏也。其玄孫曰費昌，子孫或在中國，或在夷狄。【索隱】：殷紂時費仲，即昌之後也。費昌當(dāng)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湯御，以敗桀於鳴條。大廉玄孫曰孟戲、中衍，索隱舊解以孟戲仲衍是一人，今以孟仲分字，當(dāng)是二人名也。鳥身人言。【正義】：身體是鳥而能人言。又云口及手足似鳥也。帝太戊聞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正義】：謂費昌及仲衍。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
其玄孫曰中潏，【集解】：徐廣曰：“一作‘滑’?！薄菊x】：中音仲。潏音決。宋衷注世本云仲滑生飛廉。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惡來。惡來有力，【集解】：晏子春秋曰：“手裂虎兕?！?/em>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周武王之伐紂，并殺惡來。是時蜚廉為紂石北方，【集解】：徐廣曰：“皇甫謐云作石槨於北方?！薄舅麟[】：“石”下無字，則不成文，意亦無所見，必是史記本脫。皇甫謐尚得其說。徐雖引之，而竟不云是脫何字，專質(zhì)之甚也?！菊x】：為，于偽反。劉伯莊云：“霍太山，紂都之北也?；籼皆跁x州霍邑縣?！卑矗涸谛l(wèi)州朝歌之西方也。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集解】：地理志霍太山在河?xùn)|彘縣。而報，得石棺，【正義】：紂既崩，無所歸報，故為壇就霍太山而祭紂，報云作得石槨。銘曰“帝令處父【索隱】：蜚廉別號。不與殷亂，賜爾石棺以華氏”。死，遂葬於霍太山。【集解】：皇甫謐云：“去彘縣十五里有冢，常祠之?！薄舅麟[】：言處父至忠，國滅君死而不忘臣節(jié)，故天賜石棺，以光華其族。事蓋非實，譙周深所不信。蜚廉復(fù)有子曰季勝。【正義】：音升。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皋狼。【正義】：地理志云西河郡皋狼縣也。按：孟增居皋狼而生衡父。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繆王，得驥、溫驪、【集解】：徐廣曰：“溫，一作‘盜’。”骃案：郭璞云“為馬細(xì)頸。驪，黑色”?！舅麟[】：溫音盜。徐廣亦作“盜”。鄒誕生本作“駣”，音陶。劉氏音義云“盜驪，騧驪也。騧，淺黃色”。八駿既因色為名，騧驪為得之也。驊緌、【集解】：郭璞曰：“色如華而赤。今名馬驃赤者為棗緌。緌，馬赤也。”騄耳之駟，【集解】：郭璞曰：“紀(jì)年云‘北唐之君來見以一驪馬，是生騄耳’。八駿皆因其毛色以為名號?！斌S案：穆天子傳穆王有八駿之乘，此紀(jì)不具者也?！舅麟[】：按：穆王傳曰赤驥、盜驪、白義、渠黃、驊騮、芃蠙、騄耳、山子?！菊x】：騄音錄。西巡狩，樂而忘歸。【集解】：郭璞曰：“紀(jì)年云穆王十七年，西征於昆侖丘，見西王母?！薄菊x】：括地志云：“昆侖山在肅州酒泉縣南八十里。十六國春秋云前涼張駿酒泉守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侖之丘也，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有石室王母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宮?！卑矗好C州在京西北二千九百六十里，即小昆侖也，非河源出處者。徐偃王作亂，【集解】：地理志曰臨淮有徐縣，云故徐國。尸子曰：“徐偃王有筋而無骨?！斌S謂號偃由此?！菊x】：括地志云：“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徐國也。博物志云徐君宮人有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於水濱洲。孤獨母有犬鵠蒼，銜所棄卵以歸，覆暖之，乃成小兒。生時正偃，故以為名。宮人聞之，更取養(yǎng)之。及長，襲為徐君。後鵠蒼臨死，生角而九尾，化為黃龍也。鵠蒼或名后蒼?！崩ǖ刂居衷疲骸靶斐窃谠街萼幙h東南入海二百里。夏侯志云翁洲上有徐偃王城。傳云昔周穆王巡狩，諸侯共尊偃王，穆王聞之，令造父御，乘騕褭之馬，日行千里，自還討之?；蛟泼鯉泿煼ブ?，偃王乃於此處立城以終。”造父為繆王御，長驅(qū)歸周，一日千里以救亂。【正義】：古史考云：“徐偃王與楚文王同時，去周穆王遠(yuǎn)矣。且王者行有周衛(wèi)，豈得救亂而獨長驅(qū)日行千里乎？”并言此事非實。按：年表穆王元年去楚文王元年三百一十八年矣。繆王以趙城封造父，【集解】：徐廣曰：“趙城在河?xùn)|永安縣?！薄菊x】：括地志云：“趙城，今晉州趙城縣是。本彘縣地，後改曰永安，即造父之邑也?！?/em>造父族由此為趙氏。自蜚廉生季勝已下五世至造父，別居趙。趙衰其後也。惡來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幾，太幾生大駱，大駱生非子。以造父之寵，皆蒙趙城，姓趙氏。有非子居犬丘，【集解】：徐廣曰：“今槐里也?！薄菊x】：括地志云：“犬丘故城一名槐里，亦曰廢丘，在雍州始平縣東南十里。地埋志云扶風(fēng)槐里縣，周曰犬丘，懿王都之，秦更名廢丘，高祖三年更名槐里也。”好馬及畜，【正義】：好，火到反。畜，許救反。善養(yǎng)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間，正義汧音牽。言於二水之間，在隴州以東。馬大蕃息。孝王欲以為大駱適嗣。申侯之女為大駱妻，生子成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酈山之女，【正義】：申侯之先，娶於酈山。為戎胥軒妻，【正義】：胥軒，仲衍曾孫也。生中潏，以親故歸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復(fù)與大駱妻，生適子成。申駱重婚，西戎皆服，所以為王。【正義】：重，直龍反。言申駱重婚，西戎皆從，所以得為王。王即孝王。王其圖之?！膘妒切⑼踉唬骸拔舨铻樗粗餍?，畜多息，故有土，賜姓嬴。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集解】：徐廣曰：“今天水隴西縣秦亭也?！薄菊x】：括地志云：“秦州清水縣本名秦，嬴姓邑。十三州志云秦亭，秦谷是也。周太史儋云‘始周與秦國合而別’，故天子邑之秦?！?/em>使復(fù)續(xù)嬴氏祀，號曰秦嬴。亦不廢申侯之女子為駱適者，以和西戎。
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秦仲立三年，周厲王無道，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滅犬丘大駱之族。周宣王即位，【集解】：徐廣曰：“秦仲之十八年也?！?/em>乃以秦仲為大夫，誅西戎。西戎殺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集解】：毛詩序曰：“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也?！?/em>有子五人，其長者曰莊公。周宣王乃召莊公昆弟五人，與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復(fù)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駱地犬丘并有之，為西垂大夫。【正義】：注水經(jīng)云：“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與大駱犬丘之地，為西垂大夫?！崩ǖ刂驹疲骸扒刂萆线灴h西南九十里，漢隴西西縣是也。”
莊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長男世父。世父曰：“戎殺我大父仲，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彼鞂羧?，讓其弟襄公。襄公為太子。莊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襄公元年，以女弟繆嬴為豐王妻。襄公二年，【正義】：括地志云：“故汧城在隴州汧源縣東南三里。帝王世紀(jì)云秦襄公二年徙都汧，即此城?！?/em>戎圍犬丘，世父擊之，為戎人所虜。歲馀，復(fù)歸世父。七年春，周幽王用襃姒廢太子，立襃姒子為適，數(shù)欺諸侯，諸侯叛之。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酈山下。而秦襄公將兵救周，戰(zhàn)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難，東徙雒邑，【正義】：周平王徙居王城，即雒誥云“我卜澗水東，瀍水西”者也。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迸c誓，封爵之。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享之禮，乃用緌駒、【集解】：徐廣曰：“赤馬黑髦曰緌。”黃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集解】：徐廣曰：“年表云立西畤，祠白帝?！薄舅麟[】：襄公始列為諸侯，自以居西，西，縣名，故作西畤，祠白帝。畤，止也，言神靈之所依止也。亦音市，謂為壇以祭天也。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
文公元年，居西垂宮。【正義】：即上西縣是也。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東獵。四年，至汧渭之會。曰：“昔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卒獲為諸侯?！蹦瞬肪又荚患?，【正義】：括地志云：“郿縣故城在岐州郿縣東北十五里。毛萇云郿，地名也。秦文公東獵汧渭之會，卜居之，乃營邑焉，即此城也?！?/em>即營邑之。十年，初為鄜畤，【集解】：徐廣曰：“鄜縣屬馮翊?！薄舅麟[】：音敷，亦縣名。於鄜地作畤，曰鄜畤。故封禪書曰“秦文公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史敦以為神，故立畤也?！菊x】：括地志云：“三畤原在岐州雍縣南二十里。封禪書云秦文公作鄜畤，襄公作西畤，靈公作吳陽上畤，并此原上，因名也?！?/em>用三牢。十三年，初有史以紀(jì)事，民多化者。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jǐn)∽?。於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xiàn)之周。十九年，得陳寶。【索隱】：按：漢書郊祀志云“文公獲若石云，於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來，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以一牢祠之，號曰陳寶”。又臣瓚云“陳倉縣有寶夫人祠，歲與葉君神會，祭于此者也”。蘇林云“質(zhì)如石，似肝”。云，語辭。正義括地志云：“寶雞在岐州陳倉縣東二十里故陳倉城中。晉太康地志云‘秦文公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不知名，牽以獻(xiàn)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媦，常在地中，食死人腦?！奔从麣⒅?，拍捶其首。媦亦語曰：“二童子名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标悅}人乃逐二童子，化為雉，雌上陳倉北阪，為石，秦祠之’。搜神記云其雄者飛至南陽，其後光武起於南陽，皆如其言也。”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集解張晏曰：“父母、兄弟、妻子也?！比绱驹唬骸案缸濉⒛缸?、妻族也?！?/em>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豐大特。【集解】：徐廣曰：“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圖大牛，上生樹本，有牛從木中出，後見豐水之中?！薄菊x】：括地志云：“大梓樹在岐州陳倉縣南十里倉山上。錄異傳云‘秦文公時，雍南山有大梓樹，文公伐之，輒有大風(fēng)雨，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發(fā)，以硃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因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聞，公如其言伐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fù)上，發(fā)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頭。漢、魏、晉因之。武都郡立怒特祠，是大梓牛神也’?！卑矗航袼桩嬊嗯Ｕ鲜恰?/em>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賜謚為竫公。【集解】：徐廣曰：“文公之四十四年，魯隱之元年。”竫為太子，是文公孫也。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集解】：徐廣曰：“皇甫謐云葬公之長子於西山，在今隴西之西縣?！?/em>竫公子立，是為寧公。【集解】：徐廣曰：“一作‘曼’?！?/em>
寧公二年，公徙居平陽。【集解】：徐廣曰：“郿之平陽亭。”【正義】：帝王世紀(jì)云秦寧公都平陽。按：岐山縣有陽平鄉(xiāng)，鄉(xiāng)內(nèi)有平陽聚。括地志云：“平陽故城在岐州岐山縣西四十六里，秦寧公徙都之處?！?/em>遣兵伐蕩社。【集解】：徐廣曰：“蕩音湯。社，一作‘杜’?！薄舅麟[】：西戎之君號曰亳王，蓋成湯之胤。其邑曰蕩社。徐廣云一作“湯杜”，言湯邑在杜縣之界，故曰湯杜也。【正義】：括地志云：“雍州三原縣有湯陵。又有湯臺，在始平縣西北八里?！卑矗浩鋰w在三原始平之界矣。三年，與亳戰(zhàn)，亳王奔戎，遂滅蕩社。【集解】：皇甫謐云：“亳王號湯，西夷之國也?！?/em>四年，魯公子翚【正義】：音暉，即羽父也。弒其君隱公。十二年，伐蕩氏，取之。寧公生十歲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正義】：括地志云：“秦寧公墓在岐州陳倉縣西北三十七里秦陵山。帝王世紀(jì)云秦寧公葬西山大麓，故號秦陵山也?！卑矗何墓嘣嵛魃?，蓋秦陵山也。生子三人，長男武公為太子。武公弟德公，同母魯姬子。【正義】：德公母號魯姬子。生出子。寧公卒，大庶長弗忌、威壘、【正義】：音力追反。三父廢太子而立出子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復(fù)共令人賊殺出子。出子生五歲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復(fù)立故太子武公。
武公元年，伐彭戲氏，【正義】：戲音許宜反，戎號也。蓋同州彭衙故城是也。至于華山下，【正義】：即華岳之下也。居平陽封宮。【正義】：宮名，在岐州平陽城內(nèi)也。三年，誅三父等而夷三族，以其殺出子也。鄭高渠瞇殺其君昭公。索隱春秋魯桓公十七年左傳作“高渠彌”也。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集解地理志隴西有上邽縣。應(yīng)劭曰：“即邽戎邑也。”冀縣屬天水郡。十一年，初縣杜、鄭。【集解】：地理志京兆有鄭縣、杜縣也?！菊x】：括地志云：“下杜故城在雍州長安縣東南九里，古杜伯國。華州鄭縣也。毛詩譜云鄭國者，周畿內(nèi)之地。宣王封其弟於咸林之地，是為鄭桓公?！卑矗呵氐媒钥h之。滅小虢。集解班固曰西虢在雍州。【正義】：虢音古伯反。括地志云：“故虢城在岐州陳倉縣東四十里。次西十馀里又有城，亦名虢城。輿地志云此虢文王母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卑矗捍穗綔鐣r，陜州之虢猶謂之小虢。又云，小虢，羌之別種。
十三年，齊人管至父、連稱等殺其君襄公而立公孫無知。晉滅霍、魏、耿。【索隱】：春秋魯閔公元年左傳云“晉滅耿，滅魏，滅霍”此不言魏，史闕文耳。又傳曰：“賜畢萬魏，賜趙夙耿。”杜預(yù)注曰：“平陽皮氏縣東南有耿鄉(xiāng)，永安縣東北有霍太山。三國皆姬姓?！薄菊x】：括地志云：“霍，晉州霍邑縣，又春秋時霍伯國。韋昭云霍，姬姓也?！崩ǖ刂驹疲骸肮使⒊墙衩}城，在絳州龍門縣東南十二里，故耿國也。都城記云耿，嬴姓國也?！?/em>齊雍廩【正義】：雍，於宮反。廩，力甚反。是雍林邑人姓名也。殺無知、管至父等而立齊桓公。齊、晉為彊國。
十九年，晉曲沃始為晉侯。【索隱】：晉穆侯少子成師居曲沃，號曲沃桓叔，至武公稱滅晉侯緡，始為晉君也。齊桓公伯於鄄。【正義】：伯音霸。
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陽。【正義】：即雍平陽也。平陽時屬雍，并在岐州。解在上也。立其弟德公。
德公元年，初居雍城【集解】：徐廣曰：“今縣在扶風(fēng)?！?/em>大鄭宮。【正義】：括地志云：“岐州雍縣南七里故雍城，秦德公大鄭宮城也?！?/em>以犧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後子孫飲馬於河。【正義】：卜居雍之後，國益廣大，後代子孫得東飲馬於龍門之河。梁伯、芮伯來朝。【索隱】：梁，嬴姓。芮，姬姓。梁國在馮翊夏陽。芮國在馮翊臨晉。【正義】：括地志云：“南芮鄉(xiāng)故城在同州朝邑縣南三十里，又有北芮城，皆古芮伯國。鄭玄云周同姓之國，在畿內(nèi)，為王卿士者。左傳云桓公三年，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人，故逐之，出居魏。”今按：州芮城縣界有芮國城，蓋是殷末虞芮爭田之芮國是也。二年，初伏，【集解】：孟康曰：“六月伏日初也。周時無，至此乃有之?！薄菊x】：六月三伏之節(jié)起秦德公為之，故云初伏。伏者，隱伏避盛暑也。歷忌釋云：“伏者何？以金氣伏藏之日也。四時代謝，皆以相生：立春，木代水，水生木；立夏，火代木，木生火；立冬，水代金，金生水；立秋，以金代火，故至庚日必伏。庚者金，故曰伏也。”以狗御蠱。集解徐廣曰：“年表云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門也?！薄菊x】：蠱者，熱毒惡氣為傷害人，故磔狗以御之。年表云“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門”。按：磔，禳也。狗，陽畜也。以狗張磔於郭四門，禳卻熱毒氣也。左傳云皿蟲為蠱。顧野王云穀久積變?yōu)轱w蠱也。德公生三十三歲而立，立二年卒。生子三人：長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長子宣公立。
宣公元年，衛(wèi)、燕伐周，【正義】：衛(wèi)惠公都即今衛(wèi)州也。燕，南燕也。周，天王也。括地志云：“滑州故城古南燕國。應(yīng)劭云南燕，姞姓之國，黃帝之後?！?/em>出惠王，立王子穨。三年，鄭伯、虢叔【正義】：括地志云：“洛州氾水縣，古東虢國，亦鄭之制邑，漢之城皋，即周穆王虎牢城。左傳云宮之奇曰‘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em>殺子穨而入惠王。四年，作密畤。【正義】：括地志云：“漢有五畤，在岐州雍縣南，則鄜畤、吳陽上畤、下畤、密畤、北畤。秦文公夢黃蛇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作畤，郊祭白帝，曰鄜畤。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秦靈公作吳陽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祠炎帝。漢高帝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五’。遂立黑帝，曰北畤是也。”與晉戰(zhàn)河陽，勝之。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正義】：括地志云：“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少梁故城，古少梁國。都城記云梁伯國，嬴姓之後，與秦同祖。秦穆公二十二年滅之?！?/em>芮伯來朝。齊桓公伐山戎，次于孤竹。【正義】：括地志云：“孤竹故城在平州盧龍縣十二里，殷時諸侯竹國也。”。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繆公。【索隱】：秦自宣公已上皆史失其名。今按系本、古史考，得繆公名任好。
繆公任好元年，自將伐茅津，【正義】：劉伯莊云：“戎號也?！崩ǖ刂驹疲骸懊┙蚣懊┏窃陉冎莺颖笨h西二十里。注水經(jīng)云茅亭，茅戎號?！?/em>勝之。四年，迎婦於晉，晉太子申生姊也。其歲，齊桓公伐楚，至邵陵。
五年，晉獻(xiàn)公滅虞、虢，虜虞君與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馬賂於虞故也。既虜百里傒，以為秦繆公夫人媵於秦。百里傒亡秦走宛，【集解】：地理志南陽有宛縣?！菊x】：宛，於元反，今鄧州縣。楚鄙人執(zhí)之?？姽劙倮飩葙t，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遂許與之。當(dāng)是時，百里傒年已七十馀?？姽屍淝?，與語國事。謝曰：“臣亡國之臣，何足問！”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惫虇?，語三日，繆公大說，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常游困於齊而乞食綍人，【集解】：徐廣曰：“綍，一作‘铚’?！薄菊x】：铚音珍栗反。铚，地名，在沛縣。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穨好牛，臣以養(yǎng)牛干之。及穨欲用臣，蹇叔止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祿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膘妒强姽谷撕駧庞渴澹詾樯洗蠓?。
秋，繆公自將伐晉，戰(zhàn)於河曲。【集解】：徐廣曰：“一作‘西’?！斌S按：公羊傳曰“河千里而一曲也”。服虔曰“河曲，晉地”。杜預(yù)曰“河曲在蒲阪南”?！菊x】：按：河曲在華陰縣界也。晉驪姬作亂，太子申生死新城，【正義】：韋昭云：“曲沃新為太子城?！崩ǖ刂驹疲骸敖{州曲沃縣有曲沃故城，土人以為晉曲沃新城。”重耳、夷吾出饹。【正義】：重耳奔翟，夷吾奔少梁也。
九年，齊桓公會諸侯於葵丘。【正義】：括地志云：“葵丘在曹州考城縣東南一里一百五十步郭內(nèi)，即桓公會處。又青州臨淄縣有葵丘。即傳連稱，管至父所戍處。”
晉獻(xiàn)公卒。立驪姬子奚齊，其臣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卓子，【集解】：徐廣曰：“一作‘倬’?！?/em>克又殺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請秦，求入晉。於是繆公許之，使百里傒將兵送夷吾。夷吾謂曰：“誠得立，請割晉之河西八城【正義】：謂同、華等州地。與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鄭謝秦，背約不與河西城，而殺里克。丕鄭聞之，恐，因與繆公謀曰：“晉人不欲夷吾，實欲重耳。今背秦約而殺里克，皆呂甥、郤芮之計也。原君以利急召呂、郤，呂、郤至，則更入重耳便?！笨姽S之，使人與丕鄭歸，召呂、郤。呂、郤等疑丕鄭有間，乃言夷吾殺丕鄭。丕鄭子丕豹奔秦，說繆公曰：“晉君無道，百姓不親，可伐也?！笨姽唬骸鞍傩掌埐槐?，何故能誅其大臣？能誅其大臣，此其調(diào)也?！?em>【正義】：調(diào)音徒聊反。言能誅大臣丕鄭，云是夷吾於百姓調(diào)和也。劉伯莊音徒吊反。按：調(diào)，選也。邪臣誅，忠臣用，是夷吾能調(diào)選。兩通也。不聽，而陰用豹。
十二年，齊管仲、隰朋死。
晉旱，來請粟。丕豹說繆公勿與，因其饑而伐之?？姽珕柟珜O支，【集解】：服虔曰：“秦大夫公孫子桑?！?/em>支曰：“饑穰更事耳，不可不與?！眴柊倮飩?，傒曰：“夷吾得罪於君，其百姓何罪？”於是用百里傒、公孫支言，卒與之粟。以船漕車轉(zhuǎn)，自雍相望至絳。【集解】：賈逵曰：“雍，秦國都；絳，晉國都也?！?/em>
十四年，秦饑，請粟於晉。晉君謀之群臣。虢射曰：【正義】：射音石也。“因其饑伐之，可有大功。”晉君從之。十五年，興兵將攻秦?？姽l(fā)兵，使丕豹將，自往擊之。九月壬戌，與晉惠公夷吾合戰(zhàn)於韓地。【正義】：左傳云僖公十五年，秦晉戰(zhàn)于韓原，秦獲晉侯以歸。括地志云：“韓原在同州韓城縣西南十八里。十六國春秋云魏顆夢父結(jié)草抗秦將杜回，亦在韓原?！?/em>晉君棄其軍，與秦爭利，還而馬■。，【正義】：■音致，又敕利反。國語云：“晉師潰，戎馬還，濘而止。”韋昭云：“濘，深泥也。”繆公與麾下馳追之，不能得晉君，反為晉軍所圍。晉擊繆公，繆公傷。於是岐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冒晉軍，晉軍解圍，遂脫繆公而反生得晉君。初，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正義】：括地志云：“野人塢在岐州雍縣東北二十里?！卑矗阂叭吮I馬食處，因名焉。吏逐得，欲法之?？姽唬骸熬硬灰孕螽a(chǎn)害人。吾聞食善馬肉不飲酒，傷人。”乃皆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者聞秦?fù)魰x，皆求從，從而見繆公窘，亦皆推鋒爭死，以報食馬之德。於是繆公虜晉君以歸，令於國，齊宿，吾將以晉君祠上帝。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亦為繆公夫人，夫人聞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笨姽唬骸拔业脮x君以為功，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蹦伺c晉君盟，許歸之，更舍上舍，而饋之七牢。【集解】：賈逵曰：“諸侯雍餼七牢。牛一羊一豕一為一牢也?！?/em>十一月，歸晉君夷吾，夷吾獻(xiàn)其河西地，使太子圉為質(zhì)於秦。秦妻子圉以宗女。是時秦地東至河。【正義】：晉河西八城入秦，秦東境至河，即龍門河也。
十八年，齊桓公卒。二十年，秦滅梁、芮。【正義】：梁、芮國皆在同州。秦得其地，故滅二國之君。
二十二年，晉公子圉聞晉君病，曰：“梁，我母家也，【正義】：子圉母，梁伯之女也。而秦滅之。我兄弟多，即君百歲後，秦必留我，而晉輕，亦更立他子?！弊余瞿送鰵w晉。二十三年，晉惠公卒，子圉立為君。秦怨圉亡去，乃迎晉公子重耳於楚，而妻以故子圉妻。重耳初謝，後乃受。繆公益禮厚遇之。二十四年春，秦使人告晉大臣，欲入重耳。晉許之，於是使人送重耳。二月，重耳立為晉君，是為文公。文公使人殺子圉。子圉是為懷公。
其秋，周襄王弟帶以翟伐王，王出居鄭。【正義】：王居于氾邑也。二十五年，周王使人告難於晉、秦。秦繆公將兵助晉文公入襄王，殺王弟帶。二十八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正義】：衛(wèi)地也，今濮州。三十年，繆公助晉文公圍鄭。正義左傳云僖公三十年，晉侯、秦伯圍鄭。杜預(yù)云：“文公過鄭，鄭不禮之?！?/em>鄭使人言繆公曰：“亡鄭厚晉，於晉而得矣，而秦未有利。晉之彊，秦之憂也?！笨姽肆T兵歸。晉亦罷。三十二年冬，晉文公卒。
鄭人有賣鄭於秦曰：“我主其城門，鄭可襲也?！笨姽珕栧渴濉倮飩?，對曰：“徑數(shù)國千里而襲人，希有得利者。且人賣鄭，庸知我國人不有以我情告鄭者乎？不可?！笨姽唬骸白硬恢玻嵋褯Q矣。”遂發(fā)兵，使百里傒子孟明視，蹇叔子西乞術(shù)及白乙丙將兵。行日，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繆公聞，怒曰：“孤發(fā)兵而子沮哭吾軍，何也？”【正義】：沮，自呂反。沮，毀也。左傳云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不見其入也?！?/em>二老曰：“臣非敢沮君軍。軍行，臣子與往；【正義】：與音預(yù)。臣老，遲還恐不相見，故哭耳?！倍贤耍^其子曰：“汝軍即敗，必於殽?厄矣?！?em>【正義】：殽音胡交反。?厄音厄。春秋云魯僖公三十三年，晉人及姜戎?jǐn)∏貛熡跉?。括地志云：“三殽山又名嵚岑山，在洛州永寧縣西北二十里，即古之殽道也?！?/em>三十三年春，秦兵遂東，更晉地，過周北門。周王孫滿曰：“秦師無禮，【正義】：左傳云：“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倍蓬A(yù)云：“王城北門也。謂過天子門不卷甲束兵。超乘，示勇也。”不敗何待！”兵至滑，【正義】：為八反。括地志云：“緱氏故城在洛州緱氏縣東二十五里，滑伯國也。韋昭云，姬姓小國也?！?/em>鄭販賣賈人【正義】：賣，麥卦反。賈音古。左傳作“商人”也。弦高，【集解】：人姓名。持十二牛將賣之周，見秦兵，恐死虜，因獻(xiàn)其牛，曰：“聞大國將誅鄭，鄭君謹(jǐn)修守御備，使臣以牛十二勞軍士?！鼻厝龑④娤嘀^曰：“將襲鄭，鄭今已覺之，往無及已?！睖缁?。滑，晉之邊邑也。
當(dāng)是時，晉文公喪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喪破我滑?！彼炷ダ劊l(fā)兵遮秦兵於殽，擊之，大破秦軍，無一人得脫者。虜秦三將以歸。文公夫人，秦女也，【集解】：服虔曰：“繆公女?！?/em>為秦三囚將請曰：“繆公之怨此三人入於骨髓，原令此三人歸，令我君得自快烹之。”晉君許之，歸秦三將。三將至，繆公素服郊迎，鄉(xiāng)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恥，毋怠。”遂復(fù)三人官秩如故，愈益厚之。
三十四年，楚太子商臣弒其父成王代立。
繆公於是復(fù)使孟明視等將兵伐晉，戰(zhàn)于彭衙。【集解】：杜預(yù)曰：“馮翊郃陽縣西北有衙城?！薄菊x】：括地志云：“彭衙故城在同州白水縣東北六十里。”秦不利，引兵歸。
戎王使由余【正義】：戎人姓名。於秦。由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聞繆公賢，故使由余觀秦。秦繆公示以宮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民矣?！笨姽种?，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今戎夷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夫自上圣黃帝作為禮樂法度，身以先之，僅以小治。及其後世，日以驕淫。阻法度之威，以責(zé)督於下，下罷極【正義】：罷音皮。則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爭怨而相篡弒，至於滅宗，皆以此類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懷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膘妒强姽硕鴨杻?nèi)史廖曰：【集解】：漢書百官表曰：“內(nèi)史，周官也?！?/em>“孤聞鄰國有圣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賢，寡人之害，將奈之何？”內(nèi)史廖曰：“戎王處辟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集解】：徐廣曰：“奪，一作‘徇’?！?/em>為由余請，以疏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間，乃可虜也。且戎王好樂，必怠於政?！笨姽唬骸吧??！币蚺c由余曲席而坐，【正義】：按：床在穆公左右，相連而坐，謂之曲席也。傳器而食，問其地形與其兵勢盡虓，而後令內(nèi)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說之，終年不還。於是秦乃歸由余。由余數(shù)諫不聽，繆公又?jǐn)?shù)使人間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繆公以客禮禮之，問伐戎之形。
三十六年，繆公復(fù)益厚孟明等，使將兵伐晉，渡河焚船，大敗晉人，取王官及鄗，【集解】：徐廣曰：“左傳作‘郊’?！斌S案：服虔曰“皆晉地，不能有”?！菊x】：鄗音郊。左傳作“郊”。杜預(yù)云：“書取，言易也。”括地志云：“王官故城在同州澄城縣西北九十里。又云南郊故城在縣北十七里。又有北郊故城，又有西郊古城。左傳云文公三年，秦伯伐晉，濟(jì)河焚舟，取王官及郊也?！崩ǖ刂驹疲骸捌阎葩⑹峡h南二里又有王官故城，亦秦伯取者?！鄙衔脑啤扒氐貣|至河”，蓋猗氏王官是也。以報殽之役。晉人皆城守不敢出。於是繆公乃自茅津【集解】：徐廣曰：“在大陽。”【正義】：括地志云：“茅津在陜州河北縣、大陽縣也。”渡河，【正義】：自茅津南渡河也。封殽中尸，【集解】：賈逵曰：“封識之?！薄菊x】：左傳云：“秦伯伐晉，濟(jì)河焚舟，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jì)，封殽尸而還?！倍蓬A(yù)云：“封，埋藏也?！?/em>為發(fā)喪，哭之三日。乃誓於軍曰：“嗟士卒！聽無譁，余誓告汝。古之人謀黃發(fā)番番，【正義】：音婆。字當(dāng)作“皤”。皤，白頭貌。言發(fā)白而更黃，故云黃發(fā)番番，謂蹇叔、百里奚也。則無所過?！币陨晁疾挥缅渴濉倮飩葜\，故作此誓，令後世以記余過。君子聞之，皆為垂涕，曰：“嗟乎！秦繆公之與人周也，【集解】：服虔曰：“周，備也?！?/em>卒得孟明之慶?！?br />
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正義】：韓安國云“秦穆公都地方三百里，并國十四，辟地千里”，隴西、北地郡是也。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過賀繆公以金鼓。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集解】：皇覽曰：“秦繆公冢在橐泉宮祈年觀下?！薄菊x】：廟記云：“橐泉宮，秦孝公造。祈年觀，德公起。蓋在雍州城內(nèi)。”括地志云：“秦穆公冢在岐州雍縣東南二里?！?/em>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正義】：毛萇云：“良，善也，三善臣也。”左傳云：“子車氏之三子?！倍蓬A(yù)云：“子車，秦大夫也?！?/em>名曰奄息、仲行、針虎，亦在從死之中。【正義】：行音胡郎反。針音其廉反。應(yīng)劭云：“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針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黃鳥詩所為作也?！倍蓬A(yù)云：“以人葬為殉也?！崩ǖ刂驹疲骸叭稼Ｔ卺萦嚎h一里故城內(nèi)?！?/em>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君子曰：“秦繆公廣地益國，東服彊晉，西霸戎夷，然不為諸侯盟主，亦宜哉。死而棄民，收其良臣而從死。且先王崩，尚猶遺德垂法，況奪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復(fù)東征也?！笨姽铀氖?，其太子?代立，是為康公。
康公元年。往歲繆公之卒，晉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正義】：雍母秦女，故言秦出也。在秦。晉趙盾欲立之，使隨會【正義】：韋昭云：“晉正卿士蔿之孫，成伯之子季武子也。食采於隨范，故曰隨會，或曰范會。季，范子字也?！?/em>來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集解】：杜預(yù)曰：“在河?xùn)|?！薄菊x】：令音零。括地志云：“令狐故城在蒲州猗氏縣界十五里也?！?/em>晉立襄公子而反擊秦師，秦師敗，隨會來奔。二年，秦伐晉，取武城，【正義】：括地志云：“故武城一名武平城，在華州鄭縣東北十三里也。”報令狐之役。四年，晉伐秦，取少梁。正義前入秦，後歸晉，今秦又取之。六年，秦伐晉，取羈馬。【集解】：服虔曰：“晉邑也。”戰(zhàn)於河曲，大敗晉軍。晉人患隨會在秦為亂，乃使魏讎馀【集解】：服虔曰：“晉之魏邑大夫。”【正義】：讎音受。又作“焠”，音同。詳反，正義詳音羊。合謀會，詐而得會，會遂歸晉?？倒⑹曜?，子共公立。索隱名貑。十代至靈公，又并失名。
共公二年，晉趙穿弒其君靈公。三年，楚莊王彊，北兵至雒，問周鼎。共公立五年卒，子桓公立。
桓公三年，晉敗我一將。十年，楚莊王服鄭，北敗晉兵於河上。當(dāng)是之時，楚霸，為會盟合諸侯。二十四年，晉厲公初立，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合謀擊晉。二十六年，晉率諸侯伐秦，秦軍敗走，追至涇而還?；腹⒍吣曜洌泳肮?。【集解】：徐廣曰：“世本云景公名后伯車也?！薄舅麟[】：景公已下，名又錯亂，始皇本紀(jì)作公。
景公四年，晉欒書弒其君厲公。十五年，救鄭，敗晉兵於櫟。【集解】：杜預(yù)曰：“晉地也?！薄菊x】：櫟音歷。括地志云：“洛州陽翟縣，古櫟邑也?！?/em>是時晉悼公為盟主。十八年，晉悼公彊，數(shù)會諸侯，率以伐秦，敗秦軍。秦軍走，晉兵追之，遂渡涇，至棫林而還。【集解】：徐廣曰：“棫音域?！斌S案：杜預(yù)曰“秦地也”。二十七年，景公如晉，與平公盟，已而背之。三十六年，楚公子圍弒其君而自立，是為靈王。景公母弟后子針【正義】：音鉗。有寵，景公母弟富，或譖之，恐誅，乃奔晉，車重千乘。晉平公曰：“后子富如此，何以自亡？”對曰：“秦公無道，畏誅，欲待其後世乃歸?！比拍?，楚靈王彊，會諸侯於申，【正義】：在鄧州南陽縣三十里。為盟主，殺齊慶封。景公立四十年卒，子哀公立。【索隱】：始皇本紀(jì)作“蒐公”。后子復(fù)來歸秦。
哀公八年，楚公子棄疾弒靈王而自立，是為平王。十一年，楚平王來求秦女為太子建妻。至國，女好而自娶之。十五年，楚平王欲誅建，建亡；【正義】：太子建亡之鄭，鄭殺之。伍子胥奔吳。晉公室卑而六卿彊，欲內(nèi)相攻，是以久秦晉不相攻。三十一年，吳王闔閭與伍子胥伐楚，楚王亡奔隨，吳遂入郢。楚大夫申包胥來告急，【正義】：包胥姓公孫，封於申，故號申包胥。左傳云：“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em>七日不食，日夜哭泣。【正義】：左傳云：“申包胥對秦伯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em>於是秦乃發(fā)五百乘救楚，【正義】：左傳魯定公五年，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敗吳師於軍祥。敗吳師。吳師歸，楚昭王乃得復(fù)入郢。哀公立三十六年卒。太子夷公，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夷公子，是為惠公。
惠公元年，孔子行魯相事。五年，晉卿中行、范氏反晉，晉使智氏、趙簡子攻之，范、中行氏亡奔齊?；莨⑹曜洌拥抗?。
悼公二年，齊臣田乞弒其君孺子，立其兄陽生，是為悼公。六年，吳敗齊師。齊人弒悼公，立其子簡公。九年，晉定公與吳王夫差盟，爭長於黃池，卒先吳。【集解】：徐廣曰：“外傳云吳王先歃。”吳彊，陵中國。十二年，齊田常弒簡公，立其弟平公，常相之。十三年，楚滅陳。秦悼公立十四年卒，子厲共公立?？鬃右缘抗曜?。
厲共公二年，蜀人來賂。十六年，巉河旁。以兵二萬伐大荔，取其王城。集解徐廣曰：“今之臨晉也。臨晉有王城?！薄菊x】：荔音戾。括地志云：“同州東三十里朝邑縣東三十步故王城。大荔近王城邑?！?/em>二十一年，初縣頻陽。集解地理志馮翊有頻陽縣?！菊x】：括地志云：“頻陽故城在雍州同官縣界，古頻陽縣城也。”晉取武成。二十四年，晉亂，殺智伯，分其國與趙、韓、魏。二十五年，智開與邑人來奔。【集解】：徐廣曰：“一本二十六年城南鄭也?！薄菊x】：開，智伯子。伯被趙襄子等滅其國，其子與從屬來奔秦。三十三年，伐義渠，虜其王。【集解】：應(yīng)劭曰：“義渠，北地也?！薄菊x】：括地志云：“寧、慶二州，春秋及戰(zhàn)國時為義渠戎國之地也?！?/em>三十四年，日食。厲共公卒，子躁公立。躁公二年，南鄭反。【正義】：南鄭，今梁州所理縣也。春秋及戰(zhàn)國時，其地屬於楚也。十三年，義渠來伐，至渭南。十四年，躁公卒，立其弟懷公。【索隱】：厲共公子也。生昭太子，未立而卒。太子之子，是為靈公。
懷公四年，庶長晁【正義】：長，丁丈反。晁，竹遙反。晁，人名也。劉伯莊音潮。與大臣圍懷公，懷公自殺。懷公太子曰昭子，蚤死，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是為靈公。【索隱】：生獻(xiàn)公也。靈公，懷公孫也。
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fù)糁?。十三年，城籍姑?em>【正義】：括地志云：嵐籍姑故城在同州韓城縣北三十五里?！?/em>靈公卒，子獻(xiàn)公【索隱】：名師隰。不得立，立靈公季父悼子，是為簡公。簡公，昭子之弟而懷公子也。【索隱】：簡公，昭之弟而懷公子。簡公，懷公弟，靈公季父也。始皇本紀(jì)云靈公生簡公，誤也。又紀(jì)年云簡公九年卒，次敬公立，十二年卒，乃立惠公。【正義】：劉伯莊云簡公是昭子之弟，懷公之子，厲公之孫。今記謂簡公是公子者抄寫之誤。
簡公六年，令吏初帶劍。【正義】：春秋官吏各得帶劍。巉洛。城重泉。集解地理志重泉縣屬馮翊。【正義】：重，直龍反。括地志云：“重泉故城在同州蒲城縣東南四十五里也?！?/em>十六年卒，【集解】：徐廣曰：“表云十五年也?！?/em>子惠公立。
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十三年，伐蜀，取南鄭?；莨洌鲎恿?。
出子二年，庶長改迎靈公之子獻(xiàn)公于河西而立之。【正義】：西者，秦州西縣，秦之舊地，時獻(xiàn)公在西縣，故迎立之。殺出子及其母，沈之淵旁。秦以往者數(shù)易君，君臣乖亂，故晉復(fù)彊，奪秦河西地。【正義】：奪前所上八城也。
獻(xiàn)公元年，【集解】：徐廣曰：“丁酉。”止從死。二年，城櫟陽。【集解】：徐廣曰：“徙都之，今萬年是也?！薄菊x】：括地志云：“櫟陽故城一名萬年城，在雍州東北百二十里。漢七年，分櫟陽城內(nèi)為萬年縣，隋文帝開皇三年，遷都於龍首川，今京城也。改萬年為大興縣。至唐武德元年，又改曰萬年，置在州東七里。”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十一年，周太史儋見獻(xiàn)公曰：“周故與秦國合而別，別五百歲復(fù)合，合十七歲而霸王出。”十六年，桃冬花。十八年，雨金櫟陽。【正義】：言雨金於秦國都，明金瑞見也。二十一年，與晉戰(zhàn)於石門，【正義】：括地志云：“堯門山俗名石門，在雍州三原縣西北三十三里。上有路，其狀若門。故老云堯鑿山為門，因名之。武德年中於此山南置石門縣，貞觀年中改為云陽縣?！?/em>斬首六萬，天子賀以襜霡。【集解】：周禮曰：“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em>二十三年，與魏晉戰(zhàn)少梁，虜其將公孫痤。【正義】：在戈反。二十四年，獻(xiàn)公卒，【集解】：徐廣曰：“表云二十三年?！?/em>子孝公立，【索隱】：名渠梁。年已二十一歲矣。
孝公元年，【集解】：徐廣曰：“庚申也?！?/em>河山以東彊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惠、燕悼、韓哀、趙成侯并?；淬糁g【正義】：并，白浪反。謂淮泗二水。小國十馀。楚、魏與秦接界。【正義】：楚北及魏西與秦相接，北自梁州漢中郡，南有巴、渝，過江南有黔中、巫郡也。魏西界與秦相接，南自華州鄭縣，西北過渭水，濱洛水東岸，向北有上郡鄜州之地，皆筑長城以界秦境。洛即漆沮水也。魏筑長城，自鄭濱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周室微，諸侯力政，爭相并。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會盟，夷翟遇之。孝公於是布惠，振孤寡，招戰(zhàn)士，明功賞。下令國中曰：“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正義】：即龍門河也。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yè)，甚光美。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nèi)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丑莫大焉。獻(xiàn)公即位，鎮(zhèn)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fù)繆公之故地，脩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乃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集解】：地理志天水有獂道縣。應(yīng)劭曰：“獂，戎邑，音桓?！?/em>
衛(wèi)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jiān)【正義】：監(jiān)，甲暫反，閹人也。求見孝公。
二年，天子致胙。
三年，衛(wèi)鞅說孝公變法修刑，內(nèi)務(wù)耕稼，外勸戰(zhàn)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摯等弗然，相與爭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其事在商君語中。
七年，與魏惠王會杜平。【正義】：在同州澄城縣界也。八年，與魏戰(zhàn)元里，【正義】：祁城在同州澄城縣界。有功。十年，衛(wèi)鞅為大良造，將兵圍魏安邑，降之。【集解】：地理志曰河?xùn)|有安邑縣。【正義】：括地志云：“安邑故城在絳州夏縣東北十五里，本夏之都?！?/em>十二年，作為咸陽，【正義】：括地志云：“咸陽故城亦名渭城，在雍州咸陽縣東十五里，京城北四十五里，即秦孝公徙都之者。今咸陽縣，古之杜郵，白起死處?！?/em>筑冀闕，【正義】：劉伯莊云：“冀猶記事，闕即象魏也。”秦徙都之。并諸小鄉(xiāng)聚，【正義】：萬二千五百家為鄉(xiāng)。聚猶村落之類也。集為大縣，縣一令，【集解】：漢書百官表曰：“縣令長皆秦官。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減萬戶為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em>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索隱】：風(fēng)俗通曰：“南北曰阡，東西曰陌。河?xùn)|以東西為阡，南北為陌?！?/em>東地渡洛。十四年，初為賦。【集解】：徐廣曰：“制貢賦之法也。”【索隱】：譙周云：“初為軍賦也。”十九年，天子致伯。【正義】：伯音霸，又如字。孝公十九年，天子始封爵為霸，即太史儋云“合十七歲而霸王出”之年，故天子致伯?；缸T新論云：“夫上古稱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伯，此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理，而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義，五伯以權(quán)智。其說之曰，無制令刑罰謂之皇；有制令而無刑罰謂之帝；賞善誅惡，諸侯朝事謂之王；興兵約盟，以信義矯世謂之伯?！?/em>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會諸侯逢澤，【集解】：徐廣曰：“開封東北有逢澤。”【正義】：括地志云：“逢澤亦名逢池，在汴州浚儀縣東南十四里?！?/em>朝天子。
二十一年，齊敗魏馬陵。【正義】：虞喜志林云：“濮州甄城縣東北六十馀里有馬陵，澗谷深峻，可以置伏?！卑矗糊嬩笖〖创艘病?/em>
二十二年，衛(wèi)鞅擊魏，虜魏公子卬。封鞅為列侯，號商君。【正義】：商州商洛縣在州東八十九里，鞅所封也。契所封地。
二十四年，與晉戰(zhàn)雁門，【索隱】：紀(jì)年云“與魏戰(zhàn)岸門”，此云“雁門”，恐聲誤也。又下云“敗韓岸門”，蓋一地也。尋秦與韓、魏戰(zhàn)，不當(dāng)遠(yuǎn)至雁門也?！菊x】：括地志云：“岸門在許州長社縣西北二十八里，今名西武亭?！?/em>虜其將魏錯。【正義】：七故反。
孝公卒，子惠文君立。【索隱】：名駟。是歲，誅衛(wèi)鞅。鞅之初為秦施法，正義為，于偽反。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於貴戚。君必欲行法，先於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師。”於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徇秦國。【集解】：漢書曰：“商君為法於秦，戰(zhàn)斬一首賜爵一級，欲為官者五十石。其爵名：一為公士，二上造，三簪褭，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guān)內(nèi)侯，二十徹侯?！?/em>
惠文君元年，楚、韓、趙、蜀人來朝。二年，天子賀。三年，王冠。【正義】：冠音館。禮記云年二十行冠禮也。四年，天子致文武胙。齊、魏為王。【索隱】：齊威王、魏惠王。
五年，陰晉人犀首【集解】：犀首，官名。姓公孫，名衍。【索隱】：官名，若虎牙之類。姓公孫，名衍，魏人也。【正義】：犀音西。地理志云華陰縣，故陰晉，秦惠王五年，更名寧秦，高祖八年更名華陰。為大良造。六年，魏納陰晉，陰晉更名寧秦。【集解】：徐廣曰：“今之華陰也?！?/em>七年，公子卬與魏戰(zhàn)，虜其將龍賈，斬首八萬。八年，魏納河西地。九年，渡河，取汾陰、皮氏。【集解】：地理志二縣屬河?xùn)|?！菊x】：渡河?xùn)|取之。括地志云：“汾陰故城俗名殷湯城，在蒲州汾陰縣北也。皮氏在絳州龍門縣西一里八十步，即古皮氏城也?！?/em>與魏王會應(yīng)。正義應(yīng)，乙陵反。括地志云：“故應(yīng)城因應(yīng)山為名，古之應(yīng)國，在汝州魯山縣東三十里。左傳云‘邘、晉、應(yīng)、韓，武之穆也’?！?/em>圍焦，降之。【正義】：括地志云：“焦城在陜州城內(nèi)東北百步，因焦水為名。周同姓所封，左傳云虞、虢、焦、滑、霍、陽、韓、魏皆姬姓也。”杜預(yù)云八國皆為晉所滅。按：武王克商，封神農(nóng)之後于焦，而後封姬姓也。十年，張儀相秦。魏納上郡十五縣。【正義】：今鄜、綏等州也。魏前納陰晉，次納同、丹二州，今納上郡，而盡河西濱洛之地矣。十一年，縣義渠。【正義】：地理志云北地郡義渠道，秦縣也。括地志云：“寧、原、慶三州，秦北地郡，戰(zhàn)國及春秋時為義渠戎國之地，周先公劉、不窋居之，古西戎也?！?/em>歸魏焦、曲沃。【正義】：括地志云：“曲沃在陜州縣西南三十二里，因曲沃水為名?！卑矗航?、曲沃二城相近，本魏地，適屬秦，今還魏，故言歸也。義渠君為臣。更名少梁曰夏陽。十二年，初臘。【正義】：臘，盧盍反，十二月臘日也。秦惠文王始效中國為之，故云初臘。獵禽獸以歲終祭先祖，因立此日也。風(fēng)俗通云：“禮傳云‘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蠟，漢改曰臘’。禮曰‘天子大蠟八，伊耆氏始為蠟’。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em>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為王，韓亦為王。【正義】：魏襄王、韓宣惠王也。使張儀伐取陜，出其人與魏。
十四年，更為元年。二年，張儀與齊、楚大臣會齧桑。三年，韓、魏太子來朝。張儀相魏。五年，王游至北河。【集解】：徐廣曰：“戎地，在河上?！薄菊x】：按：王游觀北河，至靈、夏州之黃河也。七年，樂池【正義】：樂音岳。池，徒何反。裴氏音池也。相秦。韓、趙、魏、燕、齊帥匈奴共攻秦。秦使庶長疾與戰(zhàn)修魚，虜其將申差，【正義】：修魚，韓邑也。年表云秦敗我修魚，得韓將軍申差。敗趙公子渴、韓太子奐，斬首八萬二千。八年，張儀復(fù)相秦。九年，司馬錯伐蜀，滅之。【索隱】：蜀西南夷舊有君長，故昌意娶蜀山氏女也。其後有杜宇，自立為王，號曰望帝。蜀王本紀(jì)曰：“張儀伐蜀，蜀王開戰(zhàn)不勝，為儀所滅也?！?/em>伐取趙中都、西陽【集解】：地理志太原有中都縣?！菊x】：括地志云：“中都故縣在汾州平遙縣西十二里，即西都也。西陽即中陽也，在汾州隰城縣東十里。地理志云西都、中陽屬西河郡?！贝嗽啤胺ト≮w中都西陽”。趙世家云“秦即取我西都及中陽”。年表云“秦惠文王後元九年，取趙中都、西陽、安邑。趙武靈王十年，秦取中都安陽”。本紀(jì)、世家、年表其縣名異，年歲實同，所伐唯一處，故具錄之，以示後學(xué)。十年，韓太子蒼來質(zhì)。伐取韓石章。【正義】：韓地名也。伐敗趙將泥。【集解】：徐廣曰：“將，一作‘莊’?！薄菊x】：趙將名也。伐取義渠二十五城。十一年，醿里疾攻魏焦，降之。敗韓岸門，斬首萬，其將犀首走。公子通封於蜀。【集解】：徐廣曰：“是歲王赧元年?！薄舅麟[】：華陽國志曰：“赧王元年，秦惠王封子通國為蜀侯，以陳莊為相?！毙鞆V所云，亦據(jù)國志而言之。燕君讓其臣子之。十二年，王與梁王會臨晉。庶長疾攻趙，虜趙將莊。張儀相楚。十三年，庶長章?lián)舫兜り?，虜其將屈匄，斬首八萬；又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置漢中郡。楚圍雍氏，秦使庶長疾助韓而東攻齊，到滿【正義】：滿，或作“蒲”。秦將姓名也。助魏攻燕。十四年，伐楚，取召陵。丹、犁臣，蜀【正義】：二戎號也，臣伏於蜀。蜀相殺蜀侯，并丹、犁二國降秦。在蜀西南姚府管內(nèi)，本西南夷，戰(zhàn)國時蜀、滇國，唐初置犁州、丹州也。相壯【集解】：徐廣曰：“一作‘狀’?！?/em>殺蜀侯來降。
惠王卒，子武王立。【索隱】：名蕩。韓、魏、齊、楚、越【集解】：徐廣曰：“一作‘趙’?！?/em>皆賓從。
武王元年，與魏惠王會臨晉。【集解】：徐廣曰：“表云哀王。”【正義】：按：魏惠王卒已二十五年矣。誅蜀相壯。張儀、魏章皆東出之魏。伐義渠、丹、犁。二年，初置丞相，【集解】：應(yīng)劭曰：“丞者，承也。相，助也?！?/em>醿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張儀死於魏。三年，與韓襄王會臨晉外。【正義】：外謂臨晉城外。“外”字一作“水”。南公揭卒，醿里疾相韓。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死不恨矣?！逼淝铮垢拭⑹L封伐宜陽。【正義】：在河南府福昌縣東十四里，故韓城是也。此韓之大郡，伐取之，三川路乃通也。四年，拔宜陽，斬首六萬。涉河，城武遂。【集解】：徐廣曰：“韓邑也。”【正義】：按：此邑本屬韓，近平陽。韓世家云“貞子居平陽，九世至哀侯，徙鄭”。楚世家云“而韓猶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陽”。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故知近平陽。魏太子來朝。武王有力好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說皆至大官。王與孟說舉鼎，絕臏。【集解】：徐廣曰：“一作‘脈’?！薄菊x】：臏音頻忍反。絕，斷也。臏，脛骨也。八月，武王死。【集解】：皇覽曰：“秦武王冢在扶風(fēng)安陵縣西北，畢陌中大冢是也。人以為周文王冢，非也。周文王冢在杜中。”正義括地志云：“秦悼武王陵在雍州咸陽縣西北十五里也?！?/em>族孟說。武王取魏女為后，無子。立異母弟，是為昭襄王。【索隱】：名則，一名稷。昭襄母楚人，姓琇氏，號宣太后。武王死時，昭襄王為質(zhì)於燕，燕人送歸，得立。
昭襄王元年，嚴(yán)君疾為相。【正義】：蓋封蜀郡嚴(yán)道縣，因號嚴(yán)君。疾，名也。甘茂出之魏。二年，彗星見。【正義】：彗，似歲反，又先到反。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集解】：徐廣曰：“迎婦於楚者?！?/em>悼武王后出歸魏。三年，王冠。與楚王會黃棘，【正義】：棘，紀(jì)力反。蓋在房、襄二州也。與楚上庸。【集解】：地理志漢中有上庸縣。【正義】：括地志云：“上庸，今房州竹山縣及金州是也。”四年，取蒲阪。【正義】：括地志云：“蒲阪故城在蒲州河?xùn)|縣南二里，即堯舜所都也?！?/em>彗星見。五年，魏王來朝應(yīng)亭，集解徐廣曰：“魏世家云會臨晉。”【正義】：應(yīng)音乙陵反。復(fù)與魏蒲阪。六年，蜀侯煇反，【索隱】：煇音暉。華陽國志曰：“秦封王子煇為蜀侯。蜀侯祭，歸胙於王，後母疾之，加毒以進(jìn)，王大怒，使司馬錯賜煇劍?！贝?軍不同也。司馬錯定蜀。庶長奐伐楚，斬首二萬。涇陽君【索隱】：名市。質(zhì)於齊。日食，晝晦。七年，拔新城。【正義】：楚世家云：“懷王二十九年，秦復(fù)伐楚，大破楚軍，楚軍死二萬，殺我將軍景缺?！蹦瓯碓疲骸扒財∥蚁宄牵瑲⒕叭?。”括地志云：“許州襄城縣即古新城縣也?！卑词兰?、年表，則“新”字誤作“襄”字。醿里子卒。八年，使將軍羋戎攻楚，取新市。【集解】：晉地記曰：“江夏有新市縣?！?/em>齊使章子，魏使公孫喜，韓使暴鳶【索隱】：韓將姓名。共攻楚方城，取唐眛。趙破中山，其君亡，竟死齊。魏公子勁、韓公子長為諸侯。【索隱】：別封之邑，比之諸侯，猶商君、趙長安君然。九年，孟嘗君薛文來相秦。奐攻楚，取八城，殺其將景快。十年，楚懷王入朝秦，秦留之。薛文以金受免。【正義】：金受，秦丞相姓名。免，奪其丞相。樓緩為丞相。十一年，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正義】：蓋中山此時屬趙，故云五國也。至鹽氏而還。【集解】：徐廣曰：“鹽，一作‘監(jiān)’。”【正義】：括地志云：“鹽故城一名司鹽城，在蒲州安邑縣?！卑矗赫汽}池之官，因稱氏。秦與韓、魏河北及封陵以和。【正義】：年表云：“秦與魏封陵，與韓武遂以和?！卑矗汉油怅?、虢、曲沃等地。封陵在古蒲阪縣西南河曲之中。武遂，近平陽地也。彗星見。楚懷王走之趙，趙不受，還之秦，即死，歸葬。十二年，樓緩免，穰侯【正義】：括地志云：“穰，鄧州所理縣，即古穰侯國。”魏厓?yōu)橄?。予楚粟五萬石。
十三年，向壽伐韓，取武始。【集解】：地理志魏郡有武始縣。【正義】：括地志云：“武始故城在洛州武始縣西南十里?！?/em>左更白起攻新城。【正義】：白起傳云：“白起為左庶長，將而擊韓之新城?！崩ǖ刂驹疲骸奥逯菀陵I縣本是漢新城縣，隋文帝改為伊闕，在洛州南七十里。”五大夫禮出亡奔魏。任鄙為漢中守。集解漢書百官表曰：“郡守，秦官。”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韓、魏於伊闕，正義括地志云：“伊闕在洛州南十九里。注水經(jīng)云‘昔大禹疏龍門以通水，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故謂之伊闕’?！卑矗航衤迥溪q謂之龍門也。斬首二十四萬，虜公孫喜，拔五城。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正義】：垣音袁。前秦取蒲阪，復(fù)以蒲阪與魏，魏以為垣。今又取魏垣，復(fù)與之，後秦以為蒲阪皮氏。復(fù)予之。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錯取軹及鄧。【集解】：地理志河內(nèi)有軹縣，南陽有鄧縣?！菊x】：括地志云：“故軹城在懷州濟(jì)源縣東南十三里，故鄧城在懷州河陽縣西三十一里，并六國時魏邑也?！卑矗憾窍噙B，故云及也。厓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索隱】：悝號高陵君，初封於彭，昭襄王弟也。魏厓陶，為諸侯。十七年，城陽君【正義】：括地志云：“濮州雷澤縣本漢郕陽縣，古郕伯姬姓之國，周武王封弟季載於郕，其後遷城之陽也。”入朝，及東周君來朝。秦以垣為蒲阪、皮氏。【索隱】：“為”當(dāng)為“易”，蓋字訛也。【正義】：蒲阪，今河?xùn)|縣也。皮氏故城在絳州龍門縣西一里八十步。王之宜陽。十八年，錯攻垣、【正義】：蓋蒲阪、皮氏又歸魏，魏復(fù)以為垣，今重攻取之也。河雍，決橋取之。【集解】：徐廣曰：“汲冢紀(jì)年云魏哀王二十四年，改宜陽曰河雍，改向曰高平。向在軹之西?！?/em>十九年，王為西帝，齊為東帝，皆復(fù)去之。呂禮來自歸。齊破宋，宋王在魏，死溫。任鄙卒。二十年，【集解】：徐廣曰：“秦地有父馬生駒?！?/em>王之漢中，又之上郡、北河。二十一年，【集解】：徐廣曰：“有牡馬生牛而死?！?/em>錯攻魏河內(nèi)。魏獻(xiàn)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xùn)|賜爵，赦罪人遷之。涇陽君封宛。二十二年，蒙武伐齊。河?xùn)|為九縣。與楚王會宛。與趙王會中陽。【集解】：地理志西河有中陽縣。二十三年，尉斯離【索隱】：尉，秦官。斯離，其姓名?！菊x】：尉，都尉。斯離，名也。與三晉、燕伐齊，破之濟(jì)西。王與魏王會宜陽，與韓王會新城。二十四年，與楚王會鄢，【正義】：鄢，於建反，又音偃。括地志云：“故偃城在襄州安養(yǎng)縣北三里，古郾子之國也?！?/em>又會穰。秦取魏安城，集解地理志汝南有安城縣?！菊x】：括地志云：“安城在豫州汝陽縣東南十七里?！?/em>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去。魏厓免相。二十五年，拔趙二城。與韓王會新城，與魏王會新明邑。二十六年，赦罪人遷之穰。侯厓復(fù)相。二十七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正義】：南陽及上遷之穰，皆今鄧州也。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正義】：括地志云：“光狼故城在今澤州高平縣西二十里。”又使司馬錯發(fā)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正義】：今黔府也。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正義】：鄢鄧二城并在襄州。赦罪人遷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正義】：括地志云：“郢城在荊州江陵縣東北六里，楚平王筑都之地也?！?/em>楚王走。周君來。王與楚王會襄陵。【集解】：地理志河?xùn)|有襄陵縣。【正義】：括地志云：“襄陵在晉州臨汾縣東南三十五里。闞骃十三州志云襄陵，晉大夫犨邑也?！?/em>白起為武安君。【正義】：言能撫養(yǎng)軍士，戰(zhàn)必剋，得百姓安集，故號武安。故城在州武安縣西南五十里。七國時趙邑，即趙奢救閼與處也。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巫郡，【正義】：華陽國志張若為蜀中郡守。括地志云：“巫郡在夔州東百里?！?/em>及江南為黔中郡。【正義】：括地志云：“黔中故城在辰州沅陵縣西二十里。江南，今黔府亦其地也?！?/em>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楚人反我江南。【正義】：黔中郡反歸楚。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三十三年，客卿胡攻魏卷、【集解】：地理志河南有卷縣?！菊x】：卷音丘袁反。括地志云：“故卷城在鄭州原武縣西北七里，即衡雍也?！?/em>蔡陽、長社，取之。【集解】：地理志潁川有長社縣?！菊x】：括地志云：“蔡陽，今豫州上蔡水之陽，古城在豫州北七十里。長社故城在許州長社縣西一里。皆魏邑也?！?/em>擊芒卯華陽，破之，【集解】：司馬彪曰：“華陽，亭名，在密縣?！薄舅麟[】：芒卯，魏將。譙周云孟卯也?！菊x】：括地志云：“故華城在鄭州管城縣南三十里。國語云史伯對鄭桓公，虢、鄶十邑，華其一也。華陽即此城也。”按：是時韓、趙聚兵於華陽攻秦，即此矣。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集解】：徐廣曰：“河內(nèi)修武，古曰南陽，秦始皇更名河內(nèi)，屬魏地。荊州之南陽郡，本屬韓地。”【正義】：括地志云：“懷獲嘉縣即古之南陽。杜預(yù)云在晉州山南河北，故曰南陽。秦破芒卯軍，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em>三十四年，秦與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三十五年，佐韓、魏、楚伐燕。初置南陽郡。【正義】：今鄧州也。前已屬秦，秦置南陽郡，在漢水之北。釋名云：“在中國之南而居陽地，故以為名焉?！睆埡饽隙假x云：“陪京之南，居漢之陽?！?/em>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齊，取剛、壽，【正義】：括地志云：“故剛城在兗州龔丘縣界。壽，鄆州之縣。”予穰侯。三十八年，中更胡攻趙閼與，【集解】：孟康曰：“音焉與，邑名，在上黨■縣西?！薄菊x】：閼，於達(dá)反。與音預(yù)。閼與聚城一名烏蘇城，在潞州銅鞮縣西北二十里，趙奢破秦軍處。又儀州和順縣即古閼與城，亦云趙奢破秦軍處。然儀州與潞州相近，二所未詳。又閼與山在洺州武安縣西南五十里，趙奢拒秦軍於閼與，即山北也。按：閼與山在武安故城西南，又近武安故城，蓋儀州是所封故地。不能取。四十年，悼太子死魏，歸葬芷陽。【集解】：徐廣曰：“今霸陵?！薄菊x】：括地志云：“芷陽在雍州藍(lán)田縣西六里。三秦記云鹿原東有霸川之西阪，故芷陽也?！?/em>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懷。【集解】：徐廣曰：“邢丘在平皋。”骃案：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到于邢丘，勒兵於寧，更名邢丘曰懷，寧曰修武。正義括地志云：“平皋故城本邢丘邑，漢置平皋縣，在懷州武德縣東南二十里。故懷城，周之懷邑，在懷州武陟縣西十一里。”四十二年，安國君為太子。十月，宣太后薨，【集解】：徐廣曰：“羋氏。”葬芷陽酈山。【正義】：酈，力知反，在雍州新豐縣南十四里也。九月，穰侯出之陶。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韓，拔九城，斬首五萬。四十四年，攻韓南，取之。四十五年，五大夫賁【正義】：音奔。五大夫，官。疑賁，名也。攻韓，取十城。葉陽君【集解】：一云“華陽”?！菊x】：葉，書涉反。悝出之國，未至而死。四十七年，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fā)兵擊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擊，大破趙於長平，四十馀萬盡殺之。四十八年十月，韓獻(xiàn)垣雍。【集解】：司馬彪曰：“河南卷縣有垣雍城?！?/em>秦軍分為三軍。武安君歸。王龁將伐趙皮牢，拔之。司馬梗北定太原，盡有韓上黨。正月，兵罷，復(fù)守上黨。其十月，五大夫陵攻趙邯鄲。四十九年正月，益發(fā)卒佐陵。陵戰(zhàn)不善，免，王龁代將。其十月，將軍張?zhí)乒ノ海瑸椴涛?em>【正義】：為，于偽反。蔡，姓；尉，名。捐弗守，還斬之。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為士伍，遷陰密。【集解】：如淳曰；“嘗有爵而以罪奪爵，皆稱士伍?！薄菊x】：括地志云：“陰密故城在涇州鶉觚縣西，即古密須國也?！?/em>張?zhí)乒ム?，拔之。十二月，益發(fā)卒軍汾城旁。【正義】：括地志云：“臨汾故城在絳州正平縣東北二十五里，即古臨汾縣城也。”按：汾城即此城是也。武安君白起有罪，死。龁攻邯鄲，不拔，去，還奔汾軍。二月馀攻晉軍，斬首六千，晉楚流死河二萬人。【集解】：徐廣曰：“楚，一作‘走’?！薄菊x】：按：此時無楚軍，“走”字是也。攻汾城，即從唐拔寧【集解】：徐廣曰：“一作‘曼’。此趙邑也?！?/em>新中，【正義】：唐，今晉州平陽，堯都也。括地志云：“寧新中，七國時魏邑，秦昭襄王拔魏寧新中，更名安陽城，即今相州外城是也?！?/em>寧新中更名安陽。【集解】：徐廣曰：“魏郡有安陽縣。”【正義】：今相州外城古安陽城。初作河橋。【正義】：此橋在同州臨晉縣東，渡河至蒲州，今蒲津橋也。
五十一年，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fù)黍，【正義】：今河南府縣也。負(fù)黍亭在陽城縣西南三十五里，本周邑，亦時屬韓也。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馀縣，首虜九萬。西周君【正義】：武公。背秦，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銳兵出伊闕攻秦，令秦毋得通陽城。於是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走來自歸，頓首受罪，盡獻(xiàn)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秦王受獻(xiàn)，歸其君於周。五十二年，周民東亡，其器九鼎入秦。【正義】：器謂寶器。禹貢金九牧，鑄鼎於荊山下，各象九州之物，故言九鼎。歷殷至周赧王十九年，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飛入泗水，馀八入於秦中。周初亡。
五十三年，天下來賓。魏後，秦使摎伐魏，取吳城。【集解】：徐廣曰：“在大陽?！薄菊x】：括地志云：“虞城故城在陜州河北縣東北五十里虞山之上，亦名吳山，周武王封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墟吳城，即此城也?！?/em>韓王入朝，魏委國聽令。五十四年，王郊見上帝於雍。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索隱】：名柱，五十三而立，立一年卒，葬壽陵。子莊襄王。尊唐八子為唐太后，集解徐廣曰：“八子者，妾媵之號，姓唐。”【正義】：孝文王之母也。先死，故尊之。晉灼云：“除皇后，自昭儀以下，秩至百石，凡十四等?！睗h書外戚傳云：“八子視千石，比中更?！?/em>而合其葬於先王。【正義】：以其母唐太后與昭王合葬。韓王衰绖入吊祠，諸侯皆使其將相來吊祠，視喪事。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襃厚親戚，弛苑囿。孝文王除喪，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莊襄王立。【索隱】：名子楚。三十二而立，立三年卒，葬陽陵。紀(jì)作“四年”。
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惠於民。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呂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絕其祀，以陽人地【集解】：地理志河南梁縣有陽人聚。賜周君，奉其祭祀。使蒙驁伐韓，韓獻(xiàn)成皋、鞏。【正義】：括地志云：“洛州氾水縣古虢國，亦鄭之制邑，又名虎牢，漢之成皋。”鞏，恭勇反，今洛州鞏縣。爾時秦滅東周，韓亦得其地，又獻(xiàn)於秦。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集解】：韋昭曰：“有河、洛、伊，故曰三川?！斌S案：地理志漢高祖更名河南郡。二年，使蒙驁攻趙，定太原。三年，蒙驁攻魏高都、汲，集解徐廣曰：“一作‘波’。波縣亦在河內(nèi)。”【正義】：汲音急。括地志云：“高都故城今澤州是。汲故城在衛(wèi)州所理汲縣西南二十五里。孟康云漢波縣，今郗城是也?！崩ǖ刂驹疲骸肮售窃趹阎莺觾?nèi)縣西三十二里。左傳云蘇忿生十二邑，郗其一也。”拔之。攻趙榆次、新城、狼孟，【正義】：括地志云：“榆次，并州縣，即古榆次地也。新城一名小平城，在朔州善陽縣西南四十七里。狼孟故城在并州陽曲縣東北二十六里?！?/em>取三十七城。【正義】：案：取三十七城，并代、朔三州之地矣。四月日食。王龁攻上黨。【正義】：上黨又反秦，故攻之。初置太原郡。【正義】：上黨以北皆太原地，即上三十七城也。魏將無忌率五國兵擊秦，【正義】：信陵君也。率燕、趙、韓、楚、魏之兵擊秦也。秦卻於河外。【正義】：蒙驁被五國兵敗，遂解而卻至於河外。河外，陜、華二州也。蒙驁敗，解而去。五月丙午，莊襄王卒，子政立，是為秦始皇帝。
秦王政立二十六年，初并天下為三十六郡，號為始皇帝。【索隱】：十三而立，立三十七年崩，葬酈山。始皇帝五十一年而崩，子胡亥立，是為二世皇帝。索隱十二年立。紀(jì)云二十一。立三年，葬宜春。秦自襄公至二世，凡六百一十七歲。此實本紀(jì)而注別舉之，以非本文耳。三年，諸侯并起叛秦，趙高殺二世，立子嬰。子嬰立月馀，諸侯誅之，遂滅秦。其語在始皇本紀(jì)中。
太史公曰：秦之先為嬴姓。其後分封，以國為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終黎氏、【集解】：徐廣曰：“世本作‘鍾離’。”應(yīng)劭曰：“氏姓注云有姓終黎者是。”運(yùn)奄氏、菟裘氏、將梁氏、黃氏、江氏、脩魚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然秦以其先造父封趙城，為趙氏。
【索隱述贊】柏翳佐舜，皁斿是旌。蜚廉事紂，石槨斯?fàn)I。造父善馭，封之趙城。非子息馬，厥號秦嬴。禮樂射御，西垂有聲。襄公救周，始命列國。金祠白帝，龍祚水德。祥應(yīng)陳寶，妖除豐特。里奚致霸，衛(wèi)鞅任刻。厥後吞并，卒成兇慝。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