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寬饒字次公，魏郡人也?！惨弧趁鹘?jīng)為郡文學(xué)，以孝廉為郎。舉方正，對策高第，遷諫大夫，行郎中戶將事?！捕驰雷嘈l(wèi)將軍張安世子侍中陽都侯彭祖不下殿門，〔三〕并連及安世居位無補。彭祖時實下門，寬饒坐舉奏大臣非是，〔四〕左遷為衛(wèi)司馬。〔五〕
〔一〕 師古曰：「蓋音公盍反?！?br />
〔二〕 師古曰：「百官公卿表郎中令屬官有郎中車、戶、騎三將，蓋各以所主為名也。戶將者，主戶衛(wèi)也?！?br />
〔三〕 師古曰：「過殿門不下車也。」
〔四〕 師古曰：「不以實也?！?br />
〔五〕 蘇林曰：「如今衛(wèi)士令也?！钩辑懺唬骸笣h注有衛(wèi)屯司馬?！?/em>
先是時，衛(wèi)司馬在部，見衛(wèi)尉拜謁，常為衛(wèi)官繇使巿買?！惨弧硨掟堃暿?，案舊令，遂揖官屬以下行衛(wèi)者?！捕承l(wèi)尉私使寬饒出，寬饒以令詣官府門上謁辭?！踩成袝?zé)問衛(wèi)尉，〔四〕由是衛(wèi)官不復(fù)私使候、司馬。候、司馬不拜，出先置衛(wèi)，輒上奏辭，〔五〕自此正焉。
〔一〕 師古曰：「繇讀與徭同?！?br />
〔二〕 蘇林曰：「衛(wèi)尉官屬也?；蛟辉t遣使行衛(wèi)者也?！箮煿旁唬骸富蛘f非也。行音下更反?！?br />
〔三〕 文穎曰：「私見使而公辭尚書也?！固K林曰：「以法詣衛(wèi)尉府門上謁也?！箮煿旁唬骸肝恼f是也?！?br />
〔四〕 文穎曰：「由寬饒以法令不給使，尚書責(zé)衛(wèi)尉，不復(fù)使司馬?！?br />
〔五〕 如淳曰：「天子出，為天子先導(dǎo)。先天子發(fā)，故上奏辭。」
寬饒初拜為司馬，未出殿門，斷其襌衣，令短離地，〔一〕冠大冠，帶長劍，躬案行士卒廬室，視其飲食居處，有疾病者身自撫循臨問，加致醫(yī)藥，遇之甚有恩。及歲盡交代，上臨饗罷衛(wèi)卒，〔二〕衛(wèi)卒數(shù)千人皆叩頭自請，願復(fù)留共更一年，〔三〕以報寬饒厚德。宣帝嘉之，以寬饒為太中大夫，使行風(fēng)俗，〔四〕多所稱舉貶黜，奉使稱意。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迴避，小大輒舉，所劾奏眾多，廷尉處其法，半用半不用，〔五〕公卿貴戚及郡國吏繇使至長安，皆恐懼莫敢犯禁，〔六〕京師為清。
〔一〕 師古曰：「襌音單，其字從衣。」
〔二〕 師古曰：「得代當(dāng)歸者也。」
〔三〕 師古曰：「更猶今言上番也，音工衡反?！?br />
〔四〕 師古曰：「行音下更反。」
〔五〕 師古曰：「以其峻刻，故有不用者?！?br />
〔六〕 師古曰：「繇讀與傜同，供傜役及為使而來者。」
平恩侯許伯入第，〔一〕丞相、御史、將軍、中二千石皆賀，寬饒不行。許伯請之，乃往，從西階上，東鄉(xiāng)特坐?！捕吃S伯自酌曰：「蓋君後至?！箤掟堅唬骸笩o多酌我，我乃酒狂?！关┫辔汉钚υ唬骸复喂讯?，何必酒也？」坐者皆屬目卑下之。〔三〕酒酣樂作，長信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四〕坐皆大笑。寬饒不說，卬視屋而歎〔五〕曰：「美哉！然富貴無常，忽則易人，此如傳舍，所閱多矣?！擦澄ㄖ?jǐn)慎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趨出，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上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上乃解。
〔一〕 師古曰：「許伯，皇太子外祖也。入第者，治第新成，始入居之。」
〔二〕 師古曰：「言自尊抗，無所詘也。鄉(xiāng)讀曰嚮?！?br />
〔三〕 師古曰：「屬猶注也，音之欲反。下音胡稼反?！?br />
〔四〕 師古曰：「沐猴，獼猴。」
〔五〕 師古曰：「說讀曰悅。卬讀曰仰?！?br />
〔六〕 師古曰：「言如客舍行客，輒過之，故多所經(jīng)歷也?！?/em>
寬饒為人剛直高節(jié)，志在奉公。家貧，奉錢月數(shù)千，〔一〕半以給吏民為耳目言事者。身為司隸，子常步行自戍北邊，〔二〕公廉如此。然深刻喜陷害人，〔三〕在位及貴戚人與為怨，〔四〕又好言事刺譏，奸犯上意?！参濉成弦云淙逭?，優(yōu)容之，然亦不得遷。同列後進或至九卿，寬饒自以行清能高，有益於國，而為凡庸所越，愈失意不快，數(shù)上疏諫爭。太子庶子王生高寬饒節(jié)，而非其如此，予書曰：「明主知君絜白公正，不畏彊禦，〔六〕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權(quán)，尊官厚祿已施於君矣。君宜夙夜惟思當(dāng)世之務(wù)，奉法宣化，憂勞天下，雖日有益，月有功，猶未足以稱職而報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術(shù)各有制度。〔七〕今君不務(wù)循職而已，乃欲以太古久遠(yuǎn)之事匡拂天子，〔八〕數(shù)進不用難聽之語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揚令名全壽命者也。方今用事之人皆明習(xí)法令，言足以飾君之辭，文足以成君之過，君不惟蘧氏之高蹤，〔九〕而慕子胥之末行，〔一０〕用不訾之軀，臨不測之險，〔一一〕竊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詘?！惨欢炒笱旁疲骸杭让髑艺埽员Ｆ渖??！弧惨蝗晨穹蛑?，聖人擇焉。唯裁省覽?！箤掟埐患{其言。
〔一〕 師古曰：「奉音扶用反?！?br />
〔二〕 蘇林曰：「子自行戍，不取代。」
〔三〕 師古曰：「喜音許吏反?！?br />
〔四〕 師古曰：「人人皆怨之。」
〔五〕 師古曰：「奸音干?！?br />
〔六〕 師古曰：「彊禦，彊梁而禦善者也?！?br />
〔七〕 師古曰：「三王謂夏、殷、周，文質(zhì)不同也?！?br />
〔八〕 師古曰：「匡，正也。拂讀曰弼?！?br />
〔九〕 師古曰：「蘧伯玉，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br />
〔一０〕師古曰：「伍子胥知吳王不可諫，而不能止，自取誅滅也?！?br />
〔一一〕師古曰：「訾與貲同。不貲者，言無貲量可以比之，貴重之極也。不測謂深也。」
〔一二〕師古曰：「挺然，直貌。言雖執(zhí)直道，而遭遇時變，與時紆曲，然其本志不屈橈也。挺音吐鼎反。」
〔一三〕師古曰：「烝民之詩也。言明智者可以自全，不至亡身。」
是時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書宦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廢，儒術(shù)不行，〔一〕以刑餘為周召，〔二〕以法律為詩書?！踩场褂忠n氏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官以傳賢，若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則不居其位?！箷啵弦詫掟堅怪r終不改，下其書中二千石。時執(zhí)金吾議，以為寬饒指意欲求禪，大逆不道?！菜摹持G大夫鄭昌愍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不當(dāng)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五〕上書頌寬饒曰：〔六〕「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采；國有忠臣，姦邪為之不起。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求飽，〔七〕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jié)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託，〔八〕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九〕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之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上不聽，遂下寬饒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一〕 師古曰：「浸，漸也?！?br />
〔二〕 師古曰：「言使奄人當(dāng)權(quán)軸也。周謂周公旦也，召謂召公奭也。召讀曰邵?！?br />
〔三〕 師古曰：「言以（行）〔刑〕法成教化也?！?br />
〔四〕 師古曰：「襢，古禪字。言欲使天子傳位於己?！?br />
〔五〕 師古曰：「詆，毀也。挫，折也?！?br />
〔六〕 師古曰：「頌謂稱其美?！?br />
〔七〕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故引之。」
〔八〕 應(yīng)劭曰：「許伯，宣帝皇后父。史高，宣帝外家也。金，金日磾也。張，張安世也。此四家屬無不聽?！箮煿旁唬骸复苏f非也。許氏、史氏有外屬之恩，金氏、張氏自託在於近狎也。屬讀如本字也?！?br />
〔九〕 師古曰：「仇，怨讎也。與，黨與也?！?/em>
諸葛豐字少季，瑯邪人也。以明經(jīng)為郡文學(xué)，名特立剛直。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元帝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間何闊，逢諸葛。」〔一〕上嘉其節(jié)，加豐秩光祿大夫。
〔一〕 師古曰：「言間者何久闊不相見，以逢諸葛故也。」
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奢淫不奉法度，賓客犯事，與章相連。豐案劾章，欲奏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jié)詔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馳車去，豐追之。許侍中因得入宮門，自歸上?！惨弧池S亦上奏，於是收豐節(jié)。司隸去節(jié)自豐始。
〔一〕 師古曰：「歸誠乞哀於天子也?！?/em>
豐上書謝曰：「臣豐駑怯，文不足以勸善，武不足以執(zhí)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為司隸校尉，未有以自效，復(fù)秩臣為光祿大夫，官尊責(zé)重，非臣所當(dāng)處也。又迫年歲衰暮，?？肿涮顪锨?，〔一〕（德）無以報厚〔德〕，使論議士譏臣無補，長獲素餐之名。〔二〕故常願捐一旦之命，不待時而斷姦臣之首，縣於都市，編書其罪，〔三〕使四方明知為惡之罰，然後卻就斧鉞之誅，〔四〕誠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猶有刎頸之交，〔五〕今以四海之大，曾無伏節(jié)死誼之臣，率盡茍合取容，阿黨相為，念私門之利，忘國家之政。邪穢濁溷之氣上感于天，〔六〕是以災(zāi)變數(shù)見，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誠恥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誠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載，物無不容，〔七〕使尚書令堯賜臣豐書曰：『夫司隸者刺舉不法，善善惡惡，非得顓之也?！舶恕趁馓幹泻?，順經(jīng)術(shù)意?！欢魃畹潞?，臣豐頓首幸甚。臣竊不勝憤懣，願賜清宴，〔九〕唯陛下裁幸?！股喜辉S。
〔一〕 師古曰：「卒讀曰猝。」
〔二〕 師古曰：「素，空也。言不舉職務(wù)，空食祿奉而已。」
〔三〕 師古曰：「編謂聯(lián)次簡牘也?！?br />
〔四〕 師古曰：「卻，退也?！?br />
〔五〕 師古曰：「刎，斷也，音吻?！?br />
〔六〕 師古曰：「溷亦濁也，音下頓反?！?br />
〔七〕 師古曰：「如天之覆，如地之載也?！?br />
〔八〕 師古曰：「善善，褒賞善人也。惡惡，誅罰惡人也。顓與專同。」
〔九〕 師古曰：「懣音滿?！?/em>
是後所言益不用，豐復(fù)上書言：「臣聞伯奇孝而棄於親，子胥忠而誅於君，〔一〕隱公慈而殺於弟，〔二〕叔武弟而殺於兄?！踩撤蛞运淖又?，屈平之材，〔四〕然猶不能自顯而被刑戮，豈不足以觀哉！使臣?xì)⑸硪园矅?，蒙誅以顯君，〔五〕臣誠願之。獨恐未有云補，而為眾邪所排，令讒夫得遂，正直之路雍塞，〔六〕忠臣沮心，智士杜口，〔七〕此愚臣之所懼也?！?br />
〔一〕 師古曰：「並解於上也?！?br />
〔二〕 師古曰：「魯隱公欲立弟桓公，為其尚少，己且攝位，而卒為桓公所殺?！?br />
〔三〕 師古曰：「叔武，衛(wèi)成公之弟夷叔也。成公避晉之難，出奔陳，使大夫元咺奉叔武以居守。其後晉人納成公，成公疑叔武而先期入，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qū)射而殺之。事在左傳僖二十八年。叔武弟音大計反?！?br />
〔四〕 師古曰：「屈平即是屈原也?！?br />
〔五〕 師古曰：「蒙，被也?！?br />
〔六〕 師古曰：「雍讀曰壅?！?br />
〔七〕 師古曰：「沮，壞；杜，塞也。沮音才汝反?！?/em>
豐以春夏繫治人，在位多言其短。上徙豐為城門校尉，豐上書告光祿勳周堪、光祿大夫張猛。上不直豐，乃制詔御史：「城門校尉豐，前與光祿勳堪、光祿大夫猛在朝之時，數(shù)稱言堪、猛之美。豐前為司隸校尉，不順?biāo)臅r，修法度，專作苛暴，以獲虛威，朕不忍下吏，以為城門校尉。不內(nèi)省諸己，〔一〕而反怨堪、猛，以求報舉，〔二〕告案無證之辭，暴揚難驗之罪，毀譽恣意，不顧前言，〔三〕不信之大者也。朕憐豐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為庶人?！菇K於家。
〔一〕 師古曰：「省，察也?！?br />
〔二〕 師古曰：「舉言其事以報怨?！?br />
〔三〕 帥古曰：「前言謂譽堪、猛之美。今乃更言其短，是不顧也?！?/em>
劉輔，河間宗室〔人〕也。舉孝廉，為襄賁令?！惨弧成蠒缘檬?，召見，上美其材，擢為諫大夫。會成帝欲立趙婕妤為皇后，先下詔封婕妤父臨為列侯。輔上書言：「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以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以災(zāi)變，此神明之徵應(yīng)，自然之占驗也。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以饗魚烏之瑞，〔二〕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況於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虖！雖夙夜自責(zé)，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yè)，妙選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三〕以承宗廟，順神祇心，塞天下望，〔四〕子孫之祥猶恐晚暮，今乃觸情縱欲，傾於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媿于人，惑莫大焉。里語曰：『腐木不可以為柱，卑人不可以為主?！惶烊酥挥瑁赜械湺鵁o福，市道皆共知之，〔五〕朝廷莫肯壹言，臣竊傷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尸祿不忠，污辱諫爭之官，不敢不盡死，唯陛下深察?！箷啵鲜故逃肥湛`輔，繫掖庭祕獄，〔六〕群臣莫知其故。
〔一〕 蘇林曰：「賁音肥，東海縣也。」
〔二〕 師古曰：「謂伐紂時有白魚、赤烏之瑞也。事見今文尚書?！?br />
〔三〕 師古曰：「窈窕，幽閑也?！?br />
〔四〕 師古曰：「塞，滿也?！?br />
〔五〕 師古曰：「市道，市中之道也。一曰市人及行於道路者也?！?br />
〔六〕 師古曰：「漢書舊儀掖庭詔獄令丞宦者為之，主理婦人女官也。」
於是中朝左將軍辛慶忌、右將軍廉褒、光祿勳師丹、太中大夫谷永〔一〕俱上書曰：「臣聞明王垂寬容之聽，崇諫爭之官，廣開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二〕然後百僚在位，竭忠盡謀，不懼後患，朝廷無諂諛之士，元首無失道之諐?！踩掣`見諫大夫劉輔，前以縣令求見，擢為諫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詭切至，當(dāng)聖心者，〔四〕故得拔至於此。旬日之間，收下祕獄，臣等愚，以為輔幸得託公族之親，在諫臣之列，新從下土來，未知朝廷體，獨觸忌諱，不足深過。小罪宜隱忍而已，如有大惡，宜暴治理官，與眾共之?！参濉澄糈w簡子殺其大夫鳴犢，孔子臨河而還?！擦辰裉煨奈丛?，〔七〕災(zāi)異屢降，水旱迭臻，〔八〕方當(dāng)隆寬廣問，褒直盡下之時也。而行慘急之誅於諫爭之臣，震驚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輔不坐直言，所坐不著，〔九〕天下不可戶曉?！惨唬啊惩战急疽匝燥@，其於治親養(yǎng)忠之義誠不宜幽囚于掖庭獄。公卿以下見陛下進用輔亟，而折傷之暴，〔一一〕人有懼心，〔一二〕精銳銷耎，〔一三〕莫敢盡節(jié)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聽，廣德美之風(fēng)也?！惨凰摹吵嫉雀`深傷之，唯陛下留神省察?！?br />
〔一〕 孟康曰：「中朝，內(nèi)朝也。大司馬左右前後將軍、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也?！?br />
〔二〕 師古曰：「狷，急也，音絹?！?br />
〔三〕 師古曰：「元首謂天子也。讇，古諂字也?！?br />
〔四〕 師古曰：「卓，高遠(yuǎn)也。詭，異於眾也?！?br />
〔五〕 師古曰：「令眾人知其罪狀而罰之?！?br />
〔六〕 張晏曰：「趙簡子欲分晉國，故先殺鳴犢，又聘孔子?？鬃勇勂渌?，至河而還也?！箮煿旁唬骸笐?zhàn)國策說二人姓名云『鳴犢、鐸犨，』，而史記及古今人表並以為鳴犢、竇犨，蓋鐸、犢及竇，其聲相近，故有不同耳。今永等指舉殺鳴犢一人，不論竇犨也?！?br />
〔七〕 張晏曰：「豫，悅豫也?！?br />
〔八〕 師古曰：「迭，互也。音徒結(jié)反?！?br />
〔九〕 師古曰：「著，明也。」
〔一０〕師古曰：「言不可家家曉喻之也?！?br />
〔一一〕師古曰：「亟，急也。」
〔一二〕師古曰：「人人皆懼也?！?br />
〔一三〕蘇林曰：「耎，弱也?！箮煿旁唬骸敢裟藛痉础！?br />
〔一四〕師古曰：「舜有敢諫之鼓，故言有虞之聽也。一曰謂達四聰也。」
上乃徙繫輔共工獄，〔一〕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終於家。
〔一〕 蘇林曰：「考工也?！箮煿旁唬骸干俑畬俟僖?，亦有詔獄。共讀與龔?fù)??！?/em>
鄭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與王家相嫁娶?！惨弧匙娓敢增め闫搅辍８纲e明法令，為御史，事貢公，〔二〕名公直。崇少為郡文學(xué)史，至丞相大車屬?！踩车芰⑴c高武侯傅喜同門學(xué)，相友善?！菜摹诚矠榇笏抉R，薦崇，哀帝擢為尚書僕射。數(shù)求見諫爭，上初納用之。每見曳革履，〔五〕上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br />
〔一〕 師古曰：「女嫁王家，男又娶也?！?br />
〔二〕 師古曰：「貢禹也?！?br />
〔三〕 如淳曰：「丞相大車屬如今公府御屬?！?br />
〔四〕 師古曰：「同門謂同師也?！?br />
〔五〕 師古曰：「孰曰韋，生曰革?！?/em>
久之，上欲封祖母傅太后從弟商，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今祖母從昆弟二人已侯?？奏l(xiāng)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惨弧辰駸o故欲復(fù)封商，壞亂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聞師曰：『逆陽者厥極弱，逆陰者厥極兇短折，犯人者有亂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禍?！还手芄湓唬骸何┩醪恢D難，唯耽樂是從，時亦罔有克壽?！弧捕彻仕ナ乐舱墼闆]，〔三〕此皆犯陰之害也。臣願以身命當(dāng)國咎?！钩缫虺衷t書案起?！菜摹掣堤蟠笈唬骸负斡袨樘熳幽朔礊橐怀妓呏菩埃 埂参濉成纤煜略t曰：「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養(yǎng)育，免于襁褓，教道以禮，至於成人，〔六〕惠澤茂焉。〔七〕『欲報之德，皞天罔極?！弧舶恕城白诽柣侍蟾笧槌缱婧?，惟念德報未殊，朕甚恧焉?！簿拧呈讨泄獾摯蠓蛏?，皇太太后父同產(chǎn)子，小自保大〔一０〕，恩義最親。其封商為汝昌侯，為崇祖侯後，更號崇祖侯為汝昌哀侯。」
〔一〕 師古曰：「孔鄉(xiāng)侯，傅晏也。高武侯，傅喜也?！?br />
〔二〕 師古曰：「周書亡逸之篇也。言王者不知稼穡之艱難，唯從耽樂，則致夭喪，無能壽考也?！?br />
〔三〕 師古曰：「蚤，古（旱）〔早〕字也?！?br />
〔四〕 李奇曰：「持當(dāng)受詔書案起也?！箮煿旁唬骸咐钫f非也。案者，即寫詔之文?！?br />
〔五〕 師古曰：「顓與專同也?！?br />
〔六〕 師古曰：「道讀曰導(dǎo)?！?br />
〔七〕 師古曰：「茂，美也。」
〔八〕 師古曰：「詩小雅蓼莪之篇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谎杂麍蟾改钢鞯?，心無已也。呼昊天者，陳己至誠也。皞字與昊同?！?br />
〔九〕 師古曰：「殊，異也。恧，愧也，音女六反?！?br />
〔一０〕如淳曰：「太后從小養(yǎng)之，使至大也?！?/em>
崇又以董賢貴寵過度諫，由是重得罪?！惨弧硵?shù)以職事見責(zé)，發(fā)疾頸癰，欲乞骸骨，不敢。尚書令趙昌佞諂，素害崇，知其見疏，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姦，請治。上責(zé)崇曰：「君門如巿人，何以欲禁切主上？」〔二〕崇對曰：「臣門如巿，臣心如水?！踩愁姷每几?。」上怒，下崇獄，窮治，死獄中。
〔一〕 師古曰：「重音直用反?！?br />
〔二〕 師古曰：「言請求者多，交通賓客。」
〔三〕 師古曰：「言至清也。」
孫寶字子嚴(yán)，潁川鄢陵人也?！惨弧骋悦鹘?jīng)為郡吏。御史大夫張忠辟寶為屬，欲令授子經(jīng)，更為除舍，〔二〕設(shè)儲偫?！踩硨氉咱廊?，忠固還之，〔四〕心內(nèi)不平?！参濉翅崾饘氈鞑?，寶徙入舍，祭灶請比鄰。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寶：「前大夫為君設(shè)除大舍，子自劾去者，欲為高節(jié)也。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徙舍甚說，〔六〕何前後不相副也？」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七〕士安得獨自高？前日君男欲學(xué)文，而移寶自近?！舶恕扯Y有來學(xué)，義無往教；道不可詘，身詘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況主簿乎！」〔九〕忠聞之，甚慚，上書薦寶經(jīng)明質(zhì)直，宜備近臣。為議郎，遷諫大夫。
〔一〕 師古曰：「鄢音偃?！?br />
〔二〕 師古曰：「除謂修飾掃除也。」
〔三〕 師古曰：「謂豫備器物也。偫音丈紀(jì)反?！?br />
〔四〕 師古曰：「固者，謂再三留之。」
〔五〕 師古曰：「恨其去也。」
〔六〕 師古曰：「說讀曰悅?！?br />
〔七〕 師古曰：「言大夫以為寶適可為主簿耳，府中之人又不以為不當(dāng)也?！?br />
〔八〕 師古曰：「文謂書也。」
〔九〕 師古曰：「言士不遭遇知己，則當(dāng)屈辱，無所不為也?！?/em>
鴻嘉中，廣漢群盜起，選為益州刺史。廣漢太守扈商者，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姊子，軟弱不任職。寶到部，親入山谷，諭告群盜，非本造意。渠率皆得悔過自出，〔一〕遣歸田里。自劾矯制，奏商為亂首，〔二〕春秋之義，誅首惡而已。商亦奏寶所縱或有渠率當(dāng)坐者?！踩成提缦陋z，寶坐失死罪免。益州吏民多陳寶功效，言為車騎將軍所排。上復(fù)拜寶為冀州刺史，遷丞相司直。
〔一〕 師古曰：「渠，大也?！?br />
〔二〕 師古曰：「擅放群盜歸，故云矯制。（也）〔由〕商不任職，致有賊盜，故云為亂首也?！?br />
〔三〕 師古曰：「縱，放也?！?/em>
時帝舅紅陽侯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墾草田數(shù)百頃，〔一〕頗有民所假少府陂澤，略皆開發(fā)，〔二〕上書願以入縣官?！踩秤性t郡平田予直，〔四〕錢有貴一萬萬以上。〔五〕寶聞之，遣丞相史按驗，發(fā)其姦，劾奏立、尚懷姦罔上，狡猾不道。尚下獄死。立雖不坐，後兄大司馬衛(wèi)將軍商薨，次當(dāng)代商，上度立而用其弟曲陽侯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擦?br />
〔一〕 師古曰：「隱度而取之也。草田，荒田也。占音之贍反?！?br />
〔二〕 師古曰：「舊為陂澤，本屬少府，其後以假百姓，百姓皆已田之，而立總謂為草田，占云新自墾。」
〔三〕 師古曰：「立上書云新墾得此田，請以入官也?！?br />
〔四〕 師古曰：「受其田而準(zhǔn)償價直也?！?br />
〔五〕 師古曰：「增於時價。」
〔六〕 如淳曰：「度，過也。過立而用根?！?/em>
會益州蠻夷犯法，巴蜀頗不安，上以寶著名西州，拜為廣漢太守，秩中二千石，賜黃金三十斤。蠻夷安輯，吏民稱之?！惨弧?br />
〔一〕 師古曰：「輯與集同?！?/em>
徵為京兆尹。故吏侯文以剛直不茍合常稱疾不肯仕，寶以恩禮請文，欲為布衣友，日設(shè)酒食，妻子相對。文求受署為掾，進見如賓禮。數(shù)月，以立秋日署文東部督郵。入見，敕曰：「今日鷹隼始擊，當(dāng)順天氣取姦惡，以成嚴(yán)霜之誅，掾部渠有其人乎？」〔一〕文卬曰：「無其人不敢空受職。」〔二〕寶曰：「誰也？」文曰：「霸陵杜稚季。」寶曰：「其次。」〔三〕文曰：「豺狼橫道，不宜復(fù)問狐貍。」〔四〕寶默然。稚季者大俠，與衛(wèi)尉淳于長、大鴻臚蕭育等皆厚善。寶前失車騎將軍，與紅陽侯有卻，〔五〕自恐見危，時淳于長方貴幸，友寶，寶亦欲附之，始視事而長以稚季託寶，故寶窮，無以復(fù)應(yīng)文。文怪寶氣索，〔六〕知其有故，因曰：「明府素著威名，今不敢取稚季，當(dāng)且闔閤，勿有所問?！财摺橙绱司箽q，吏民未敢誣明府也?！舶恕臣炊戎杉径l它事，〔九〕眾口讙譁，終身自墮?！埂惨唬啊硨氃唬骸甘芙獭！怪杉径块L，聞知之，杜門不通水火，〔一一〕穿舍後牆為小戶，但持鉏自治園，因文所厚自陳如此?！惨欢澄脑唬骸肝遗c稚季幸同土壤，素?zé)o睚眥，〔一三〕顧受將命，分當(dāng)相直。〔一四〕誠能自改，嚴(yán)將不治前事，即不更心，但更門戶，適趣禍耳?！埂惨晃濉持杉舅觳桓曳阜?，寶亦竟歲無所譴。明年，稚季病死。寶為京兆尹三歲，京師稱之。會淳于長敗，寶與蕭育等皆坐免官。文復(fù)去吏，死於家。稚季子杜蒼，字君敖，名出稚季右，在游俠中。
〔一〕 師古曰：「渠讀曰詎。詎，豈也。言掾所部內(nèi)，豈有其人乎？」
〔二〕 師古曰：「卬讀曰仰。謂仰頭而對也?！?br />
〔三〕 師古曰：「除稚季之外更有誰也。」
〔四〕 師古曰：「言不當(dāng)釋大而取小也?！?br />
〔五〕 師古曰：「失車騎將軍，謂失王音意，奏扈商事也。卻與隙同。」
〔六〕 師古曰：「索，盡也，音先各反?！?br />
〔七〕 師古曰：「闔，閉也?！?br />
〔八〕 師古曰：「誣，謗也?！?br />
〔九〕 李奇曰：「過度不治罪。」
〔一０〕師古曰：「墮，毀也，音火規(guī)反?！?br />
〔一一〕師古曰：「杜，塞也。不通水火，謂雖鄰伍亦不往來也?！?br />
〔一二〕師古曰：「具言恐懼改節(jié)之狀也?！?br />
〔一三〕師古曰：「睚音涯。眥音才賜反。睚又音五懈反。眥又音仕懈反。已解於前也。」
〔一四〕師古曰：「言自顧念受郡將之命，分當(dāng)相值遇也。分音胡問反。直讀曰值也。」
〔一五〕師古曰：「更，改也。趣讀曰促。」
哀帝即位，徵寶為諫大夫，遷司隸。初，傅太后與中山孝王母馮太后俱事元帝，有卻，〔一〕傅太后使有司考馮太后，令自殺，眾庶冤之。寶奏請覆治，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馮氏反事明白，故欲擿觖以揚我惡?！捕澄耶?dāng)坐之。」上乃順指下寶獄。尚書僕射唐林爭之，上以林朋黨比周，〔三〕左遷敦煌魚澤障候。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爭，上為言太后，出寶復(fù)官。
〔一〕 師古曰：「以當(dāng)熊事，慚而嫉之?！?br />
〔二〕 師古曰：「擿觖謂挑發(fā)之也。擿音它歷反。觖音決。挑音它聊反?！?br />
〔三〕 師古曰：「比音頻寐反?！?/em>
頃之，鄭崇下獄，寶上書曰：「臣聞疏不圖親，外不慮內(nèi)?！惨弧吵夹业勉暶钍?，職在刺舉，不敢避貴幸之勢，以塞視聽之明。按尚書令昌奏僕射崇，下獄覆治，榜掠將死，卒無一辭，〔二〕道路稱冤。疑昌與崇內(nèi)有纖介，〔三〕浸潤相陷，自禁門內(nèi)樞機近臣，蒙受冤譖，〔四〕虧損國家，為謗不小。臣請治昌，以解眾心。」書奏，天子不說，〔五〕以寶名臣不忍誅，乃制詔丞相大司空：「司隸寶奏故尚書僕射崇冤，請獄治尚書令昌。案崇近臣，罪惡暴著，而寶懷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詆欺，遂其姦心，蓋國之賊也。傳不云乎？『惡利口之覆國家?！弧擦称涿鈱殲槭恕！?br />
〔一〕 師古曰：「圖，謀也。慮，思也?！?br />
〔二〕 師古曰：「榜掠，謂笞擊而考問之也。榜音彭?！?br />
〔三〕 師古曰：「言有細(xì)故宿嫌也?！?br />
〔四〕 師古曰：「蒙，被也?！?br />
〔五〕 師古曰：「說讀曰悅?！?br />
〔六〕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之言?！?/em>
哀帝崩，王莽白王太后徵寶以為光祿大夫，與王舜等俱迎中山王。平帝立，寶為大司農(nóng)。會越嶲郡上黃龍游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咸稱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廟。寶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於經(jīng)典，兩不相損?！惨弧辰耧L(fēng)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聲，〔二〕得無非其美者?！埂踩硶r大臣皆失色，侍中奉車都尉甄邯即時承制罷議者。會寶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獨遣妻子。司直陳崇以奏寶，事下三公即訊?！菜摹硨殞υ唬骸改昶呤R眊，恩衰共養(yǎng)，營妻子，如章?！埂参濉硨氉?，終於家。建武中，錄舊德臣，以寶孫伉為諸長。〔六〕
〔一〕 師古曰：「周書君奭之序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說，周公作君奭』是也。兩不相損者，言俱有令名也。召讀曰邵。說讀曰悅。」
〔二〕 師古曰：「言雷同阿附，妄說福祥?！?br />
〔三〕 師古曰：「言此非朝廷美事也?！?br />
〔四〕 師古曰：「就問之也?！?br />
〔五〕 師古曰：「誖，惑也。眊與耄同。自言老耄，心志亂惑，供養(yǎng)之恩衰，具如所奏之章也。誖音布內(nèi)反。共讀曰供，音居用反?！?br />
〔六〕 師古曰：「伉音抗。諸，瑯邪之縣也?！?/em>
毌將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也。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內(nèi)領(lǐng)尚書，外典兵馬，踵故選置從事中郎〔一〕與參謀議，奏請隆為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成帝末，隆奏封事言：「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徵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二〕其後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隆遷冀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以高第入為京兆尹，遷執(zhí)金吾。
〔一〕 師古曰：「踵猶躡也，言承躡故事也?！?br />
〔二〕 師古曰：「填音竹刃反?！?/em>
時侍中董賢方貴，上使中黃門發(fā)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隆奏言：「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nóng)錢?！惨弧炒笏巨r(nóng)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yǎng)，〔二〕共養(yǎng)勞賜，壹出少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三〕別公私，示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四〕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後蒙之。春秋之誼，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参濉趁窳Ψ朱杜迹浔O(shè)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六〕臣請收還武庫?！股喜徽f?！财摺?br />
〔一〕 蘇林曰：「用度皆出大司農(nóng)?！?br />
〔二〕 師古曰：「共音居用反。養(yǎng)音弋向反?！?br />
〔三〕 師古曰：「共讀曰供?！?br />
〔四〕 師古曰：「顓與專同也。」
〔五〕 李奇曰：「契，缺也?！箷x灼曰：「契，取也?！箮煿旁唬骸咐钫f是也。共讀曰供。」
〔六〕 師古曰：「三家，謂魯大夫叔孫、仲孫、季孫也。論語云：『三家者，以雍徹?？鬃釉唬骸赶嗑S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言三家以雍徹食，此乃天子之禮耳，何為在三家之堂也！」
〔七〕 師古曰：「說讀曰悅?！?/em>
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買諸官婢，賤取之，復(fù)取執(zhí)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賈賤，請更平直?！惨弧成响妒侵圃t丞相、御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虞芮之訟息?！捕陈∥痪徘?，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三〕眾莫不聞。舉錯不由誼理，〔四〕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國之言，〔五〕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守。
〔一〕 師古曰：「賈讀曰價。其下亦同?！?br />
〔二〕 師古曰：「虞、芮，二國名。文王為西伯，為斷其訟，二國各慚而止也。」
〔三〕 蘇林曰：「露奏也?！?br />
〔四〕 師古曰：「錯音千故反?！?br />
〔五〕 如淳曰：「徵定陶王使在國邸也?！?/em>
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后獄冤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本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史立時為中太僕，丁玄泰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nèi)太守，皆免官，徙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惨弧硜K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武高其志節(jié)，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一〕 師古曰：「平（陵）〔輿〕，汝南之縣也?！?/em>
初，邛成太后外家王氏貴，〔一〕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冢，因留飲連日。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二〕謂林卿曰：「冢間單外，君宜以時歸?！埂踩沉智湓唬骸钢Z?！瓜仁橇智錃㈡拘雎褛Ｉ?，〔四〕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故不發(fā)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林卿素驕，慚於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参濉沉智浼热?，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擦硜K自從吏兵追林卿。行數(shù)十里，林卿迫窘，乃令奴冠其冠被其襜褕自代，乘車從童騎，〔七〕身變服從間徑馳去。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箒K心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冢舍，使奴剝寺門鼓?！埂舶恕忱裘耋@駭。林卿因亡命，眾庶讙譁，以為實死?！簿拧吵傻厶笠在龀商髳哿智涔?，聞之涕泣，為言哀帝。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並隴西太守。
〔一〕 應(yīng)劭曰：「宣帝王皇后父奉光封邛成侯，成帝母亦姓王，故以父爵別之也?！?br />
〔二〕 師古曰：「造，至也，音千到反。」
〔三〕 師古曰：「單外，言在郊郭之外而單露?！?br />
〔四〕 師古曰：「婢婿，外人與其婢姦者也。冢舍，守冢之舍也。」
〔五〕 師古曰：「儲，豫備也。度音徒各反?！?br />
〔六〕 師古曰：「諸官曹之所通呼為寺。建鼓一名植鼓。建，立也。謂植木而旁懸鼓焉?？h有此鼓者，所以召集號令，為開閉之時。
〔七〕 師古曰：「襜褕，曲裾襌衣也。童騎，童奴之騎也?！?br />
〔八〕 師古曰：「署謂書表其事也?！?br />
〔九〕 師古曰：「讙譁，眾議也。讙音許元反?！?/em>
徙潁川太守，代陵陽嚴(yán)詡。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閤自責(zé)，終不大言?？ぶ衼y，王莽遣使徵詡，官屬數(shù)百人為設(shè)祖道，詡據(jù)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徵，不宜若此。」詡曰：「吾哀潁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弱徵，必選剛猛代。代到，將有僵仆者，故相弔耳?！埂惨弧吃傊?，拜為美俗使者。〔二〕是時潁川鍾元為尚書令，領(lǐng)廷尉，用事有權(quán)。弟威為郡掾，臧千金?！踩硜K為太守，（故）〔過〕辭鍾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四〕願蚤就髡鉗。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元懼，馳遣人呼弟。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里，〔五〕至姦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六〕聞並且至，皆亡去。並下車求勇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敕曰：「三人非負(fù)太守，乃負(fù)王法，不得不治。鍾威所犯多在赦前，驅(qū)使入函谷關(guān)，勿令汙民間；不入關(guān)，乃收之。趙、李桀惡，雖遠(yuǎn)去，當(dāng)?shù)闷漕^，以謝百姓?！规R威負(fù)其兄，止雒陽，〔七〕吏格殺之。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縣頭及其具獄於市?？ぶ星屐o，表善好士，〔八〕見紀(jì)潁川，名次黃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數(shù)年，卒。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九〕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dāng)?shù)梅ㄙ?，勿受?！惨唬啊吃釣樾?，亶容下棺?！埂惨灰弧郴秩绺秆?。王莽擢恢為關(guān)都尉。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一〕 師古曰：「僵，偃也。仆，顛也。僵音薑。仆音赴?！?br />
〔二〕 文穎曰：「宣美風(fēng)化使者?！?br />
〔三〕 師古曰：「臧謂致罪之臧也?！?br />
〔四〕 如淳曰：「減死罪一等?！?br />
〔五〕 師古曰：「漁者，謂侵奪取之，若漁獵之為也?！?br />
〔六〕 師古曰：「從音子用反。橫音胡孟反?！?br />
〔七〕 師古曰：「負(fù)謂恃其權(quán)力也。」
〔八〕 師古曰：「好音呼到反?！?br />
〔九〕 師古曰：「先為遺令也?！?br />
〔一０〕如淳曰：「公令，吏死官，得法賻?！箮煿旁唬骸纲浗K者布帛曰賻，音附?！?br />
〔一一〕張晏曰：「禮三重棺。趙簡子曰：『不設(shè)屬辟，下卿之罰也?！换蛟坏鹿?，無餘器物也?！箮煿旁唬骸秆灾棺餍?，纔容下棺而已，無令高大也。亶讀曰但?！?/em>
贊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惨弧橙舨赏跎砸越K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諸葛、劉、鄭雖云狂瞽，有異志焉。孔子曰：「吾未見剛者。」〔二〕以數(shù)子之名跡，然毌將汙於冀州，〔三〕孫寶橈於定陵，〔四〕況俗人乎！何並之節(jié)，亞尹翁歸云。
〔一〕 師古曰：「詩鄭風(fēng)羔裘之篇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言其德美，可主正直之任也。」
〔二〕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之言也。言有剛德者為難也?！?br />
〔三〕 孟康曰：「汙，下也?！箮煿旁唬骸笟瘜⒙榧街菽粒c史立、丁元共奏馮太后事，是為汙曲也。汙音一胡反。」
〔四〕 師古曰：「橈亦曲也。謂受淳于長託而不治杜稚季也。橈音女教反?！?br />
?？庇?br />
三二四八頁 四行 言以（行）〔刑〕法成教化也?！【暗v、殿本都作「刑」。王先謙說作「刑」是。
三二四九頁 六行 ?？肿涮顪锨ǖ拢o以報厚〔德〕， 景祐、殿本都作「無以報厚德」。
三二五一頁一三行 河間宗室〔人〕也， 景祐、殿本都有「人」字。
三二五六頁 五行 蚤，古（旱）〔早〕字也?！【暗v、殿、局本都作「早」，此誤。
三二五八頁一三行?。ㄒ玻灿伞成滩蝗温?，致有賊盜， 景祐、殿本都作「由」。
三二六六頁 六行 平（陵）輿，汝南之縣也?！≈軌鄄f「平陵」當(dāng)作「平輿」。按景祐本正作「平輿」。
三二六八頁 一行 並為太守，（故）〔過〕辭鍾廷尉， 景祐、殿本都作「過」。王先謙說作「過」是。
〔一〕 師古曰：「蓋音公盍反?！?br />
〔二〕 師古曰：「百官公卿表郎中令屬官有郎中車、戶、騎三將，蓋各以所主為名也。戶將者，主戶衛(wèi)也?！?br />
〔三〕 師古曰：「過殿門不下車也。」
〔四〕 師古曰：「不以實也?！?br />
〔五〕 蘇林曰：「如今衛(wèi)士令也?！钩辑懺唬骸笣h注有衛(wèi)屯司馬?！?/em>
先是時，衛(wèi)司馬在部，見衛(wèi)尉拜謁，常為衛(wèi)官繇使巿買?！惨弧硨掟堃暿?，案舊令，遂揖官屬以下行衛(wèi)者?！捕承l(wèi)尉私使寬饒出，寬饒以令詣官府門上謁辭?！踩成袝?zé)問衛(wèi)尉，〔四〕由是衛(wèi)官不復(fù)私使候、司馬。候、司馬不拜，出先置衛(wèi)，輒上奏辭，〔五〕自此正焉。
〔一〕 師古曰：「繇讀與徭同?！?br />
〔二〕 蘇林曰：「衛(wèi)尉官屬也?；蛟辉t遣使行衛(wèi)者也?！箮煿旁唬骸富蛘f非也。行音下更反?！?br />
〔三〕 文穎曰：「私見使而公辭尚書也?！固K林曰：「以法詣衛(wèi)尉府門上謁也?！箮煿旁唬骸肝恼f是也?！?br />
〔四〕 文穎曰：「由寬饒以法令不給使，尚書責(zé)衛(wèi)尉，不復(fù)使司馬?！?br />
〔五〕 如淳曰：「天子出，為天子先導(dǎo)。先天子發(fā)，故上奏辭。」
寬饒初拜為司馬，未出殿門，斷其襌衣，令短離地，〔一〕冠大冠，帶長劍，躬案行士卒廬室，視其飲食居處，有疾病者身自撫循臨問，加致醫(yī)藥，遇之甚有恩。及歲盡交代，上臨饗罷衛(wèi)卒，〔二〕衛(wèi)卒數(shù)千人皆叩頭自請，願復(fù)留共更一年，〔三〕以報寬饒厚德。宣帝嘉之，以寬饒為太中大夫，使行風(fēng)俗，〔四〕多所稱舉貶黜，奉使稱意。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迴避，小大輒舉，所劾奏眾多，廷尉處其法，半用半不用，〔五〕公卿貴戚及郡國吏繇使至長安，皆恐懼莫敢犯禁，〔六〕京師為清。
〔一〕 師古曰：「襌音單，其字從衣。」
〔二〕 師古曰：「得代當(dāng)歸者也。」
〔三〕 師古曰：「更猶今言上番也，音工衡反?！?br />
〔四〕 師古曰：「行音下更反。」
〔五〕 師古曰：「以其峻刻，故有不用者?！?br />
〔六〕 師古曰：「繇讀與傜同，供傜役及為使而來者。」
平恩侯許伯入第，〔一〕丞相、御史、將軍、中二千石皆賀，寬饒不行。許伯請之，乃往，從西階上，東鄉(xiāng)特坐?！捕吃S伯自酌曰：「蓋君後至?！箤掟堅唬骸笩o多酌我，我乃酒狂?！关┫辔汉钚υ唬骸复喂讯?，何必酒也？」坐者皆屬目卑下之。〔三〕酒酣樂作，長信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四〕坐皆大笑。寬饒不說，卬視屋而歎〔五〕曰：「美哉！然富貴無常，忽則易人，此如傳舍，所閱多矣?！擦澄ㄖ?jǐn)慎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趨出，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上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上乃解。
〔一〕 師古曰：「許伯，皇太子外祖也。入第者，治第新成，始入居之。」
〔二〕 師古曰：「言自尊抗，無所詘也。鄉(xiāng)讀曰嚮?！?br />
〔三〕 師古曰：「屬猶注也，音之欲反。下音胡稼反?！?br />
〔四〕 師古曰：「沐猴，獼猴。」
〔五〕 師古曰：「說讀曰悅。卬讀曰仰?！?br />
〔六〕 師古曰：「言如客舍行客，輒過之，故多所經(jīng)歷也?！?/em>
寬饒為人剛直高節(jié)，志在奉公。家貧，奉錢月數(shù)千，〔一〕半以給吏民為耳目言事者。身為司隸，子常步行自戍北邊，〔二〕公廉如此。然深刻喜陷害人，〔三〕在位及貴戚人與為怨，〔四〕又好言事刺譏，奸犯上意?！参濉成弦云淙逭?，優(yōu)容之，然亦不得遷。同列後進或至九卿，寬饒自以行清能高，有益於國，而為凡庸所越，愈失意不快，數(shù)上疏諫爭。太子庶子王生高寬饒節(jié)，而非其如此，予書曰：「明主知君絜白公正，不畏彊禦，〔六〕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權(quán)，尊官厚祿已施於君矣。君宜夙夜惟思當(dāng)世之務(wù)，奉法宣化，憂勞天下，雖日有益，月有功，猶未足以稱職而報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術(shù)各有制度。〔七〕今君不務(wù)循職而已，乃欲以太古久遠(yuǎn)之事匡拂天子，〔八〕數(shù)進不用難聽之語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揚令名全壽命者也。方今用事之人皆明習(xí)法令，言足以飾君之辭，文足以成君之過，君不惟蘧氏之高蹤，〔九〕而慕子胥之末行，〔一０〕用不訾之軀，臨不測之險，〔一一〕竊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詘?！惨欢炒笱旁疲骸杭让髑艺埽员Ｆ渖??！弧惨蝗晨穹蛑?，聖人擇焉。唯裁省覽?！箤掟埐患{其言。
〔一〕 師古曰：「奉音扶用反?！?br />
〔二〕 蘇林曰：「子自行戍，不取代。」
〔三〕 師古曰：「喜音許吏反?！?br />
〔四〕 師古曰：「人人皆怨之。」
〔五〕 師古曰：「奸音干?！?br />
〔六〕 師古曰：「彊禦，彊梁而禦善者也?！?br />
〔七〕 師古曰：「三王謂夏、殷、周，文質(zhì)不同也?！?br />
〔八〕 師古曰：「匡，正也。拂讀曰弼?！?br />
〔九〕 師古曰：「蘧伯玉，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br />
〔一０〕師古曰：「伍子胥知吳王不可諫，而不能止，自取誅滅也?！?br />
〔一一〕師古曰：「訾與貲同。不貲者，言無貲量可以比之，貴重之極也。不測謂深也。」
〔一二〕師古曰：「挺然，直貌。言雖執(zhí)直道，而遭遇時變，與時紆曲，然其本志不屈橈也。挺音吐鼎反。」
〔一三〕師古曰：「烝民之詩也。言明智者可以自全，不至亡身。」
是時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書宦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廢，儒術(shù)不行，〔一〕以刑餘為周召，〔二〕以法律為詩書?！踩场褂忠n氏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官以傳賢，若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則不居其位?！箷啵弦詫掟堅怪r終不改，下其書中二千石。時執(zhí)金吾議，以為寬饒指意欲求禪，大逆不道?！菜摹持G大夫鄭昌愍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不當(dāng)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五〕上書頌寬饒曰：〔六〕「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采；國有忠臣，姦邪為之不起。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求飽，〔七〕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jié)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託，〔八〕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九〕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之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上不聽，遂下寬饒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一〕 師古曰：「浸，漸也?！?br />
〔二〕 師古曰：「言使奄人當(dāng)權(quán)軸也。周謂周公旦也，召謂召公奭也。召讀曰邵?！?br />
〔三〕 師古曰：「言以（行）〔刑〕法成教化也?！?br />
〔四〕 師古曰：「襢，古禪字。言欲使天子傳位於己?！?br />
〔五〕 師古曰：「詆，毀也。挫，折也?！?br />
〔六〕 師古曰：「頌謂稱其美?！?br />
〔七〕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故引之。」
〔八〕 應(yīng)劭曰：「許伯，宣帝皇后父。史高，宣帝外家也。金，金日磾也。張，張安世也。此四家屬無不聽?！箮煿旁唬骸复苏f非也。許氏、史氏有外屬之恩，金氏、張氏自託在於近狎也。屬讀如本字也?！?br />
〔九〕 師古曰：「仇，怨讎也。與，黨與也?！?/em>
諸葛豐字少季，瑯邪人也。以明經(jīng)為郡文學(xué)，名特立剛直。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元帝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間何闊，逢諸葛。」〔一〕上嘉其節(jié)，加豐秩光祿大夫。
〔一〕 師古曰：「言間者何久闊不相見，以逢諸葛故也。」
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奢淫不奉法度，賓客犯事，與章相連。豐案劾章，欲奏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jié)詔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馳車去，豐追之。許侍中因得入宮門，自歸上?！惨弧池S亦上奏，於是收豐節(jié)。司隸去節(jié)自豐始。
〔一〕 師古曰：「歸誠乞哀於天子也?！?/em>
豐上書謝曰：「臣豐駑怯，文不足以勸善，武不足以執(zhí)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為司隸校尉，未有以自效，復(fù)秩臣為光祿大夫，官尊責(zé)重，非臣所當(dāng)處也。又迫年歲衰暮，?？肿涮顪锨?，〔一〕（德）無以報厚〔德〕，使論議士譏臣無補，長獲素餐之名。〔二〕故常願捐一旦之命，不待時而斷姦臣之首，縣於都市，編書其罪，〔三〕使四方明知為惡之罰，然後卻就斧鉞之誅，〔四〕誠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猶有刎頸之交，〔五〕今以四海之大，曾無伏節(jié)死誼之臣，率盡茍合取容，阿黨相為，念私門之利，忘國家之政。邪穢濁溷之氣上感于天，〔六〕是以災(zāi)變數(shù)見，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誠恥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誠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載，物無不容，〔七〕使尚書令堯賜臣豐書曰：『夫司隸者刺舉不法，善善惡惡，非得顓之也?！舶恕趁馓幹泻?，順經(jīng)術(shù)意?！欢魃畹潞?，臣豐頓首幸甚。臣竊不勝憤懣，願賜清宴，〔九〕唯陛下裁幸?！股喜辉S。
〔一〕 師古曰：「卒讀曰猝。」
〔二〕 師古曰：「素，空也。言不舉職務(wù)，空食祿奉而已。」
〔三〕 師古曰：「編謂聯(lián)次簡牘也?！?br />
〔四〕 師古曰：「卻，退也?！?br />
〔五〕 師古曰：「刎，斷也，音吻?！?br />
〔六〕 師古曰：「溷亦濁也，音下頓反?！?br />
〔七〕 師古曰：「如天之覆，如地之載也?！?br />
〔八〕 師古曰：「善善，褒賞善人也。惡惡，誅罰惡人也。顓與專同。」
〔九〕 師古曰：「懣音滿?！?/em>
是後所言益不用，豐復(fù)上書言：「臣聞伯奇孝而棄於親，子胥忠而誅於君，〔一〕隱公慈而殺於弟，〔二〕叔武弟而殺於兄?！踩撤蛞运淖又?，屈平之材，〔四〕然猶不能自顯而被刑戮，豈不足以觀哉！使臣?xì)⑸硪园矅?，蒙誅以顯君，〔五〕臣誠願之。獨恐未有云補，而為眾邪所排，令讒夫得遂，正直之路雍塞，〔六〕忠臣沮心，智士杜口，〔七〕此愚臣之所懼也?！?br />
〔一〕 師古曰：「並解於上也?！?br />
〔二〕 師古曰：「魯隱公欲立弟桓公，為其尚少，己且攝位，而卒為桓公所殺?！?br />
〔三〕 師古曰：「叔武，衛(wèi)成公之弟夷叔也。成公避晉之難，出奔陳，使大夫元咺奉叔武以居守。其後晉人納成公，成公疑叔武而先期入，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qū)射而殺之。事在左傳僖二十八年。叔武弟音大計反?！?br />
〔四〕 師古曰：「屈平即是屈原也?！?br />
〔五〕 師古曰：「蒙，被也?！?br />
〔六〕 師古曰：「雍讀曰壅?！?br />
〔七〕 師古曰：「沮，壞；杜，塞也。沮音才汝反?！?/em>
豐以春夏繫治人，在位多言其短。上徙豐為城門校尉，豐上書告光祿勳周堪、光祿大夫張猛。上不直豐，乃制詔御史：「城門校尉豐，前與光祿勳堪、光祿大夫猛在朝之時，數(shù)稱言堪、猛之美。豐前為司隸校尉，不順?biāo)臅r，修法度，專作苛暴，以獲虛威，朕不忍下吏，以為城門校尉。不內(nèi)省諸己，〔一〕而反怨堪、猛，以求報舉，〔二〕告案無證之辭，暴揚難驗之罪，毀譽恣意，不顧前言，〔三〕不信之大者也。朕憐豐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為庶人?！菇K於家。
〔一〕 師古曰：「省，察也?！?br />
〔二〕 師古曰：「舉言其事以報怨?！?br />
〔三〕 帥古曰：「前言謂譽堪、猛之美。今乃更言其短，是不顧也?！?/em>
劉輔，河間宗室〔人〕也。舉孝廉，為襄賁令?！惨弧成蠒缘檬?，召見，上美其材，擢為諫大夫。會成帝欲立趙婕妤為皇后，先下詔封婕妤父臨為列侯。輔上書言：「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以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以災(zāi)變，此神明之徵應(yīng)，自然之占驗也。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以饗魚烏之瑞，〔二〕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況於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虖！雖夙夜自責(zé)，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yè)，妙選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三〕以承宗廟，順神祇心，塞天下望，〔四〕子孫之祥猶恐晚暮，今乃觸情縱欲，傾於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媿于人，惑莫大焉。里語曰：『腐木不可以為柱，卑人不可以為主?！惶烊酥挥瑁赜械湺鵁o福，市道皆共知之，〔五〕朝廷莫肯壹言，臣竊傷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尸祿不忠，污辱諫爭之官，不敢不盡死，唯陛下深察?！箷啵鲜故逃肥湛`輔，繫掖庭祕獄，〔六〕群臣莫知其故。
〔一〕 蘇林曰：「賁音肥，東海縣也。」
〔二〕 師古曰：「謂伐紂時有白魚、赤烏之瑞也。事見今文尚書?！?br />
〔三〕 師古曰：「窈窕，幽閑也?！?br />
〔四〕 師古曰：「塞，滿也?！?br />
〔五〕 師古曰：「市道，市中之道也。一曰市人及行於道路者也?！?br />
〔六〕 師古曰：「漢書舊儀掖庭詔獄令丞宦者為之，主理婦人女官也。」
於是中朝左將軍辛慶忌、右將軍廉褒、光祿勳師丹、太中大夫谷永〔一〕俱上書曰：「臣聞明王垂寬容之聽，崇諫爭之官，廣開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二〕然後百僚在位，竭忠盡謀，不懼後患，朝廷無諂諛之士，元首無失道之諐?！踩掣`見諫大夫劉輔，前以縣令求見，擢為諫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詭切至，當(dāng)聖心者，〔四〕故得拔至於此。旬日之間，收下祕獄，臣等愚，以為輔幸得託公族之親，在諫臣之列，新從下土來，未知朝廷體，獨觸忌諱，不足深過。小罪宜隱忍而已，如有大惡，宜暴治理官，與眾共之?！参濉澄糈w簡子殺其大夫鳴犢，孔子臨河而還?！擦辰裉煨奈丛?，〔七〕災(zāi)異屢降，水旱迭臻，〔八〕方當(dāng)隆寬廣問，褒直盡下之時也。而行慘急之誅於諫爭之臣，震驚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輔不坐直言，所坐不著，〔九〕天下不可戶曉?！惨唬啊惩战急疽匝燥@，其於治親養(yǎng)忠之義誠不宜幽囚于掖庭獄。公卿以下見陛下進用輔亟，而折傷之暴，〔一一〕人有懼心，〔一二〕精銳銷耎，〔一三〕莫敢盡節(jié)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聽，廣德美之風(fēng)也?！惨凰摹吵嫉雀`深傷之，唯陛下留神省察?！?br />
〔一〕 孟康曰：「中朝，內(nèi)朝也。大司馬左右前後將軍、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也?！?br />
〔二〕 師古曰：「狷，急也，音絹?！?br />
〔三〕 師古曰：「元首謂天子也。讇，古諂字也?！?br />
〔四〕 師古曰：「卓，高遠(yuǎn)也。詭，異於眾也?！?br />
〔五〕 師古曰：「令眾人知其罪狀而罰之?！?br />
〔六〕 張晏曰：「趙簡子欲分晉國，故先殺鳴犢，又聘孔子?？鬃勇勂渌?，至河而還也?！箮煿旁唬骸笐?zhàn)國策說二人姓名云『鳴犢、鐸犨，』，而史記及古今人表並以為鳴犢、竇犨，蓋鐸、犢及竇，其聲相近，故有不同耳。今永等指舉殺鳴犢一人，不論竇犨也?！?br />
〔七〕 張晏曰：「豫，悅豫也?！?br />
〔八〕 師古曰：「迭，互也。音徒結(jié)反?！?br />
〔九〕 師古曰：「著，明也。」
〔一０〕師古曰：「言不可家家曉喻之也?！?br />
〔一一〕師古曰：「亟，急也。」
〔一二〕師古曰：「人人皆懼也?！?br />
〔一三〕蘇林曰：「耎，弱也?！箮煿旁唬骸敢裟藛痉础！?br />
〔一四〕師古曰：「舜有敢諫之鼓，故言有虞之聽也。一曰謂達四聰也。」
上乃徙繫輔共工獄，〔一〕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終於家。
〔一〕 蘇林曰：「考工也?！箮煿旁唬骸干俑畬俟僖?，亦有詔獄。共讀與龔?fù)??！?/em>
鄭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與王家相嫁娶?！惨弧匙娓敢增め闫搅辍８纲e明法令，為御史，事貢公，〔二〕名公直。崇少為郡文學(xué)史，至丞相大車屬?！踩车芰⑴c高武侯傅喜同門學(xué)，相友善?！菜摹诚矠榇笏抉R，薦崇，哀帝擢為尚書僕射。數(shù)求見諫爭，上初納用之。每見曳革履，〔五〕上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br />
〔一〕 師古曰：「女嫁王家，男又娶也?！?br />
〔二〕 師古曰：「貢禹也?！?br />
〔三〕 如淳曰：「丞相大車屬如今公府御屬?！?br />
〔四〕 師古曰：「同門謂同師也?！?br />
〔五〕 師古曰：「孰曰韋，生曰革?！?/em>
久之，上欲封祖母傅太后從弟商，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今祖母從昆弟二人已侯?？奏l(xiāng)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惨弧辰駸o故欲復(fù)封商，壞亂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聞師曰：『逆陽者厥極弱，逆陰者厥極兇短折，犯人者有亂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禍?！还手芄湓唬骸何┩醪恢D難，唯耽樂是從，時亦罔有克壽?！弧捕彻仕ナ乐舱墼闆]，〔三〕此皆犯陰之害也。臣願以身命當(dāng)國咎?！钩缫虺衷t書案起?！菜摹掣堤蟠笈唬骸负斡袨樘熳幽朔礊橐怀妓呏菩埃 埂参濉成纤煜略t曰：「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養(yǎng)育，免于襁褓，教道以禮，至於成人，〔六〕惠澤茂焉。〔七〕『欲報之德，皞天罔極?！弧舶恕城白诽柣侍蟾笧槌缱婧?，惟念德報未殊，朕甚恧焉?！簿拧呈讨泄獾摯蠓蛏?，皇太太后父同產(chǎn)子，小自保大〔一０〕，恩義最親。其封商為汝昌侯，為崇祖侯後，更號崇祖侯為汝昌哀侯。」
〔一〕 師古曰：「孔鄉(xiāng)侯，傅晏也。高武侯，傅喜也?！?br />
〔二〕 師古曰：「周書亡逸之篇也。言王者不知稼穡之艱難，唯從耽樂，則致夭喪，無能壽考也?！?br />
〔三〕 師古曰：「蚤，古（旱）〔早〕字也?！?br />
〔四〕 李奇曰：「持當(dāng)受詔書案起也?！箮煿旁唬骸咐钫f非也。案者，即寫詔之文?！?br />
〔五〕 師古曰：「顓與專同也?！?br />
〔六〕 師古曰：「道讀曰導(dǎo)?！?br />
〔七〕 師古曰：「茂，美也。」
〔八〕 師古曰：「詩小雅蓼莪之篇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谎杂麍蟾改钢鞯?，心無已也。呼昊天者，陳己至誠也。皞字與昊同?！?br />
〔九〕 師古曰：「殊，異也。恧，愧也，音女六反?！?br />
〔一０〕如淳曰：「太后從小養(yǎng)之，使至大也?！?/em>
崇又以董賢貴寵過度諫，由是重得罪?！惨弧硵?shù)以職事見責(zé)，發(fā)疾頸癰，欲乞骸骨，不敢。尚書令趙昌佞諂，素害崇，知其見疏，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姦，請治。上責(zé)崇曰：「君門如巿人，何以欲禁切主上？」〔二〕崇對曰：「臣門如巿，臣心如水?！踩愁姷每几?。」上怒，下崇獄，窮治，死獄中。
〔一〕 師古曰：「重音直用反?！?br />
〔二〕 師古曰：「言請求者多，交通賓客。」
〔三〕 師古曰：「言至清也。」
孫寶字子嚴(yán)，潁川鄢陵人也?！惨弧骋悦鹘?jīng)為郡吏。御史大夫張忠辟寶為屬，欲令授子經(jīng)，更為除舍，〔二〕設(shè)儲偫?！踩硨氉咱廊?，忠固還之，〔四〕心內(nèi)不平?！参濉翅崾饘氈鞑?，寶徙入舍，祭灶請比鄰。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寶：「前大夫為君設(shè)除大舍，子自劾去者，欲為高節(jié)也。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徙舍甚說，〔六〕何前後不相副也？」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七〕士安得獨自高？前日君男欲學(xué)文，而移寶自近?！舶恕扯Y有來學(xué)，義無往教；道不可詘，身詘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況主簿乎！」〔九〕忠聞之，甚慚，上書薦寶經(jīng)明質(zhì)直，宜備近臣。為議郎，遷諫大夫。
〔一〕 師古曰：「鄢音偃?！?br />
〔二〕 師古曰：「除謂修飾掃除也。」
〔三〕 師古曰：「謂豫備器物也。偫音丈紀(jì)反?！?br />
〔四〕 師古曰：「固者，謂再三留之。」
〔五〕 師古曰：「恨其去也。」
〔六〕 師古曰：「說讀曰悅?！?br />
〔七〕 師古曰：「言大夫以為寶適可為主簿耳，府中之人又不以為不當(dāng)也?！?br />
〔八〕 師古曰：「文謂書也。」
〔九〕 師古曰：「言士不遭遇知己，則當(dāng)屈辱，無所不為也?！?/em>
鴻嘉中，廣漢群盜起，選為益州刺史。廣漢太守扈商者，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姊子，軟弱不任職。寶到部，親入山谷，諭告群盜，非本造意。渠率皆得悔過自出，〔一〕遣歸田里。自劾矯制，奏商為亂首，〔二〕春秋之義，誅首惡而已。商亦奏寶所縱或有渠率當(dāng)坐者?！踩成提缦陋z，寶坐失死罪免。益州吏民多陳寶功效，言為車騎將軍所排。上復(fù)拜寶為冀州刺史，遷丞相司直。
〔一〕 師古曰：「渠，大也?！?br />
〔二〕 師古曰：「擅放群盜歸，故云矯制。（也）〔由〕商不任職，致有賊盜，故云為亂首也?！?br />
〔三〕 師古曰：「縱，放也?！?/em>
時帝舅紅陽侯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墾草田數(shù)百頃，〔一〕頗有民所假少府陂澤，略皆開發(fā)，〔二〕上書願以入縣官?！踩秤性t郡平田予直，〔四〕錢有貴一萬萬以上。〔五〕寶聞之，遣丞相史按驗，發(fā)其姦，劾奏立、尚懷姦罔上，狡猾不道。尚下獄死。立雖不坐，後兄大司馬衛(wèi)將軍商薨，次當(dāng)代商，上度立而用其弟曲陽侯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擦?br />
〔一〕 師古曰：「隱度而取之也。草田，荒田也。占音之贍反?！?br />
〔二〕 師古曰：「舊為陂澤，本屬少府，其後以假百姓，百姓皆已田之，而立總謂為草田，占云新自墾。」
〔三〕 師古曰：「立上書云新墾得此田，請以入官也?！?br />
〔四〕 師古曰：「受其田而準(zhǔn)償價直也?！?br />
〔五〕 師古曰：「增於時價。」
〔六〕 如淳曰：「度，過也。過立而用根?！?/em>
會益州蠻夷犯法，巴蜀頗不安，上以寶著名西州，拜為廣漢太守，秩中二千石，賜黃金三十斤。蠻夷安輯，吏民稱之?！惨弧?br />
〔一〕 師古曰：「輯與集同?！?/em>
徵為京兆尹。故吏侯文以剛直不茍合常稱疾不肯仕，寶以恩禮請文，欲為布衣友，日設(shè)酒食，妻子相對。文求受署為掾，進見如賓禮。數(shù)月，以立秋日署文東部督郵。入見，敕曰：「今日鷹隼始擊，當(dāng)順天氣取姦惡，以成嚴(yán)霜之誅，掾部渠有其人乎？」〔一〕文卬曰：「無其人不敢空受職。」〔二〕寶曰：「誰也？」文曰：「霸陵杜稚季。」寶曰：「其次。」〔三〕文曰：「豺狼橫道，不宜復(fù)問狐貍。」〔四〕寶默然。稚季者大俠，與衛(wèi)尉淳于長、大鴻臚蕭育等皆厚善。寶前失車騎將軍，與紅陽侯有卻，〔五〕自恐見危，時淳于長方貴幸，友寶，寶亦欲附之，始視事而長以稚季託寶，故寶窮，無以復(fù)應(yīng)文。文怪寶氣索，〔六〕知其有故，因曰：「明府素著威名，今不敢取稚季，當(dāng)且闔閤，勿有所問?！财摺橙绱司箽q，吏民未敢誣明府也?！舶恕臣炊戎杉径l它事，〔九〕眾口讙譁，終身自墮?！埂惨唬啊硨氃唬骸甘芙獭！怪杉径块L，聞知之，杜門不通水火，〔一一〕穿舍後牆為小戶，但持鉏自治園，因文所厚自陳如此?！惨欢澄脑唬骸肝遗c稚季幸同土壤，素?zé)o睚眥，〔一三〕顧受將命，分當(dāng)相直。〔一四〕誠能自改，嚴(yán)將不治前事，即不更心，但更門戶，適趣禍耳?！埂惨晃濉持杉舅觳桓曳阜?，寶亦竟歲無所譴。明年，稚季病死。寶為京兆尹三歲，京師稱之。會淳于長敗，寶與蕭育等皆坐免官。文復(fù)去吏，死於家。稚季子杜蒼，字君敖，名出稚季右，在游俠中。
〔一〕 師古曰：「渠讀曰詎。詎，豈也。言掾所部內(nèi)，豈有其人乎？」
〔二〕 師古曰：「卬讀曰仰。謂仰頭而對也?！?br />
〔三〕 師古曰：「除稚季之外更有誰也。」
〔四〕 師古曰：「言不當(dāng)釋大而取小也?！?br />
〔五〕 師古曰：「失車騎將軍，謂失王音意，奏扈商事也。卻與隙同。」
〔六〕 師古曰：「索，盡也，音先各反?！?br />
〔七〕 師古曰：「闔，閉也?！?br />
〔八〕 師古曰：「誣，謗也?！?br />
〔九〕 李奇曰：「過度不治罪。」
〔一０〕師古曰：「墮，毀也，音火規(guī)反?！?br />
〔一一〕師古曰：「杜，塞也。不通水火，謂雖鄰伍亦不往來也?！?br />
〔一二〕師古曰：「具言恐懼改節(jié)之狀也?！?br />
〔一三〕師古曰：「睚音涯。眥音才賜反。睚又音五懈反。眥又音仕懈反。已解於前也。」
〔一四〕師古曰：「言自顧念受郡將之命，分當(dāng)相值遇也。分音胡問反。直讀曰值也。」
〔一五〕師古曰：「更，改也。趣讀曰促。」
哀帝即位，徵寶為諫大夫，遷司隸。初，傅太后與中山孝王母馮太后俱事元帝，有卻，〔一〕傅太后使有司考馮太后，令自殺，眾庶冤之。寶奏請覆治，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馮氏反事明白，故欲擿觖以揚我惡?！捕澄耶?dāng)坐之。」上乃順指下寶獄。尚書僕射唐林爭之，上以林朋黨比周，〔三〕左遷敦煌魚澤障候。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爭，上為言太后，出寶復(fù)官。
〔一〕 師古曰：「以當(dāng)熊事，慚而嫉之?！?br />
〔二〕 師古曰：「擿觖謂挑發(fā)之也。擿音它歷反。觖音決。挑音它聊反?！?br />
〔三〕 師古曰：「比音頻寐反?！?/em>
頃之，鄭崇下獄，寶上書曰：「臣聞疏不圖親，外不慮內(nèi)?！惨弧吵夹业勉暶钍?，職在刺舉，不敢避貴幸之勢，以塞視聽之明。按尚書令昌奏僕射崇，下獄覆治，榜掠將死，卒無一辭，〔二〕道路稱冤。疑昌與崇內(nèi)有纖介，〔三〕浸潤相陷，自禁門內(nèi)樞機近臣，蒙受冤譖，〔四〕虧損國家，為謗不小。臣請治昌，以解眾心。」書奏，天子不說，〔五〕以寶名臣不忍誅，乃制詔丞相大司空：「司隸寶奏故尚書僕射崇冤，請獄治尚書令昌。案崇近臣，罪惡暴著，而寶懷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詆欺，遂其姦心，蓋國之賊也。傳不云乎？『惡利口之覆國家?！弧擦称涿鈱殲槭恕！?br />
〔一〕 師古曰：「圖，謀也。慮，思也?！?br />
〔二〕 師古曰：「榜掠，謂笞擊而考問之也。榜音彭?！?br />
〔三〕 師古曰：「言有細(xì)故宿嫌也?！?br />
〔四〕 師古曰：「蒙，被也?！?br />
〔五〕 師古曰：「說讀曰悅?！?br />
〔六〕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之言?！?/em>
哀帝崩，王莽白王太后徵寶以為光祿大夫，與王舜等俱迎中山王。平帝立，寶為大司農(nóng)。會越嶲郡上黃龍游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咸稱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廟。寶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於經(jīng)典，兩不相損?！惨弧辰耧L(fēng)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聲，〔二〕得無非其美者?！埂踩硶r大臣皆失色，侍中奉車都尉甄邯即時承制罷議者。會寶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獨遣妻子。司直陳崇以奏寶，事下三公即訊?！菜摹硨殞υ唬骸改昶呤R眊，恩衰共養(yǎng)，營妻子，如章?！埂参濉硨氉?，終於家。建武中，錄舊德臣，以寶孫伉為諸長。〔六〕
〔一〕 師古曰：「周書君奭之序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說，周公作君奭』是也。兩不相損者，言俱有令名也。召讀曰邵。說讀曰悅。」
〔二〕 師古曰：「言雷同阿附，妄說福祥?！?br />
〔三〕 師古曰：「言此非朝廷美事也?！?br />
〔四〕 師古曰：「就問之也?！?br />
〔五〕 師古曰：「誖，惑也。眊與耄同。自言老耄，心志亂惑，供養(yǎng)之恩衰，具如所奏之章也。誖音布內(nèi)反。共讀曰供，音居用反?！?br />
〔六〕 師古曰：「伉音抗。諸，瑯邪之縣也?！?/em>
毌將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也。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內(nèi)領(lǐng)尚書，外典兵馬，踵故選置從事中郎〔一〕與參謀議，奏請隆為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成帝末，隆奏封事言：「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徵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二〕其後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隆遷冀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以高第入為京兆尹，遷執(zhí)金吾。
〔一〕 師古曰：「踵猶躡也，言承躡故事也?！?br />
〔二〕 師古曰：「填音竹刃反?！?/em>
時侍中董賢方貴，上使中黃門發(fā)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隆奏言：「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nóng)錢?！惨弧炒笏巨r(nóng)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yǎng)，〔二〕共養(yǎng)勞賜，壹出少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三〕別公私，示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四〕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後蒙之。春秋之誼，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参濉趁窳Ψ朱杜迹浔O(shè)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六〕臣請收還武庫?！股喜徽f?！财摺?br />
〔一〕 蘇林曰：「用度皆出大司農(nóng)?！?br />
〔二〕 師古曰：「共音居用反。養(yǎng)音弋向反?！?br />
〔三〕 師古曰：「共讀曰供?！?br />
〔四〕 師古曰：「顓與專同也。」
〔五〕 李奇曰：「契，缺也?！箷x灼曰：「契，取也?！箮煿旁唬骸咐钫f是也。共讀曰供。」
〔六〕 師古曰：「三家，謂魯大夫叔孫、仲孫、季孫也。論語云：『三家者，以雍徹?？鬃釉唬骸赶嗑S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言三家以雍徹食，此乃天子之禮耳，何為在三家之堂也！」
〔七〕 師古曰：「說讀曰悅?！?/em>
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買諸官婢，賤取之，復(fù)取執(zhí)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賈賤，請更平直?！惨弧成响妒侵圃t丞相、御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虞芮之訟息?！捕陈∥痪徘?，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三〕眾莫不聞。舉錯不由誼理，〔四〕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國之言，〔五〕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守。
〔一〕 師古曰：「賈讀曰價。其下亦同?！?br />
〔二〕 師古曰：「虞、芮，二國名。文王為西伯，為斷其訟，二國各慚而止也。」
〔三〕 蘇林曰：「露奏也?！?br />
〔四〕 師古曰：「錯音千故反?！?br />
〔五〕 如淳曰：「徵定陶王使在國邸也?！?/em>
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后獄冤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本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史立時為中太僕，丁玄泰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nèi)太守，皆免官，徙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惨弧硜K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武高其志節(jié)，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一〕 師古曰：「平（陵）〔輿〕，汝南之縣也?！?/em>
初，邛成太后外家王氏貴，〔一〕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冢，因留飲連日。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二〕謂林卿曰：「冢間單外，君宜以時歸?！埂踩沉智湓唬骸钢Z?！瓜仁橇智錃㈡拘雎褛Ｉ?，〔四〕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故不發(fā)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林卿素驕，慚於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参濉沉智浼热?，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擦硜K自從吏兵追林卿。行數(shù)十里，林卿迫窘，乃令奴冠其冠被其襜褕自代，乘車從童騎，〔七〕身變服從間徑馳去。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箒K心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冢舍，使奴剝寺門鼓?！埂舶恕忱裘耋@駭。林卿因亡命，眾庶讙譁，以為實死?！簿拧吵傻厶笠在龀商髳哿智涔?，聞之涕泣，為言哀帝。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並隴西太守。
〔一〕 應(yīng)劭曰：「宣帝王皇后父奉光封邛成侯，成帝母亦姓王，故以父爵別之也?！?br />
〔二〕 師古曰：「造，至也，音千到反。」
〔三〕 師古曰：「單外，言在郊郭之外而單露?！?br />
〔四〕 師古曰：「婢婿，外人與其婢姦者也。冢舍，守冢之舍也。」
〔五〕 師古曰：「儲，豫備也。度音徒各反?！?br />
〔六〕 師古曰：「諸官曹之所通呼為寺。建鼓一名植鼓。建，立也。謂植木而旁懸鼓焉?？h有此鼓者，所以召集號令，為開閉之時。
〔七〕 師古曰：「襜褕，曲裾襌衣也。童騎，童奴之騎也?！?br />
〔八〕 師古曰：「署謂書表其事也?！?br />
〔九〕 師古曰：「讙譁，眾議也。讙音許元反?！?/em>
徙潁川太守，代陵陽嚴(yán)詡。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閤自責(zé)，終不大言?？ぶ衼y，王莽遣使徵詡，官屬數(shù)百人為設(shè)祖道，詡據(jù)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徵，不宜若此。」詡曰：「吾哀潁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弱徵，必選剛猛代。代到，將有僵仆者，故相弔耳?！埂惨弧吃傊?，拜為美俗使者。〔二〕是時潁川鍾元為尚書令，領(lǐng)廷尉，用事有權(quán)。弟威為郡掾，臧千金?！踩硜K為太守，（故）〔過〕辭鍾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四〕願蚤就髡鉗。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元懼，馳遣人呼弟。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里，〔五〕至姦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六〕聞並且至，皆亡去。並下車求勇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敕曰：「三人非負(fù)太守，乃負(fù)王法，不得不治。鍾威所犯多在赦前，驅(qū)使入函谷關(guān)，勿令汙民間；不入關(guān)，乃收之。趙、李桀惡，雖遠(yuǎn)去，當(dāng)?shù)闷漕^，以謝百姓?！规R威負(fù)其兄，止雒陽，〔七〕吏格殺之。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縣頭及其具獄於市?？ぶ星屐o，表善好士，〔八〕見紀(jì)潁川，名次黃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數(shù)年，卒。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九〕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dāng)?shù)梅ㄙ?，勿受?！惨唬啊吃釣樾?，亶容下棺?！埂惨灰弧郴秩绺秆?。王莽擢恢為關(guān)都尉。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一〕 師古曰：「僵，偃也。仆，顛也。僵音薑。仆音赴?！?br />
〔二〕 文穎曰：「宣美風(fēng)化使者?！?br />
〔三〕 師古曰：「臧謂致罪之臧也?！?br />
〔四〕 如淳曰：「減死罪一等?！?br />
〔五〕 師古曰：「漁者，謂侵奪取之，若漁獵之為也?！?br />
〔六〕 師古曰：「從音子用反。橫音胡孟反?！?br />
〔七〕 師古曰：「負(fù)謂恃其權(quán)力也。」
〔八〕 師古曰：「好音呼到反?！?br />
〔九〕 師古曰：「先為遺令也?！?br />
〔一０〕如淳曰：「公令，吏死官，得法賻?！箮煿旁唬骸纲浗K者布帛曰賻，音附?！?br />
〔一一〕張晏曰：「禮三重棺。趙簡子曰：『不設(shè)屬辟，下卿之罰也?！换蛟坏鹿?，無餘器物也?！箮煿旁唬骸秆灾棺餍?，纔容下棺而已，無令高大也。亶讀曰但?！?/em>
贊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惨弧橙舨赏跎砸越K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諸葛、劉、鄭雖云狂瞽，有異志焉。孔子曰：「吾未見剛者。」〔二〕以數(shù)子之名跡，然毌將汙於冀州，〔三〕孫寶橈於定陵，〔四〕況俗人乎！何並之節(jié)，亞尹翁歸云。
〔一〕 師古曰：「詩鄭風(fēng)羔裘之篇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言其德美，可主正直之任也。」
〔二〕 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之言也。言有剛德者為難也?！?br />
〔三〕 孟康曰：「汙，下也?！箮煿旁唬骸笟瘜⒙榧街菽粒c史立、丁元共奏馮太后事，是為汙曲也。汙音一胡反。」
〔四〕 師古曰：「橈亦曲也。謂受淳于長託而不治杜稚季也。橈音女教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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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四八頁 四行 言以（行）〔刑〕法成教化也?！【暗v、殿本都作「刑」。王先謙說作「刑」是。
三二四九頁 六行 ?？肿涮顪锨ǖ拢o以報厚〔德〕， 景祐、殿本都作「無以報厚德」。
三二五一頁一三行 河間宗室〔人〕也， 景祐、殿本都有「人」字。
三二五六頁 五行 蚤，古（旱）〔早〕字也?！【暗v、殿、局本都作「早」，此誤。
三二五八頁一三行?。ㄒ玻灿伞成滩蝗温?，致有賊盜， 景祐、殿本都作「由」。
三二六六頁 六行 平（陵）輿，汝南之縣也?！≈軌鄄f「平陵」當(dāng)作「平輿」。按景祐本正作「平輿」。
三二六八頁 一行 並為太守，（故）〔過〕辭鍾廷尉， 景祐、殿本都作「過」。王先謙說作「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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