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列傳第三十

新元史 作者:清·柯劭忞


鎮(zhèn)海粘合重山南合牙刺洼赤馬思忽惕劉敏王德真楊惟中孛魯歡也先不花答失蠻按攤阿榮搠思監(jiān)忙哥撒兒伯答沙

鎮(zhèn)海,怯烈氏,或日本田氏,至漠北始改為怯烈氏?;蛟划?dāng)時同名者三人,以管屯田故稱田鎮(zhèn)海云。鎮(zhèn)海以百戶從太祖同飲巴勒諸納水。與親王、大臣大會斡難河上,共上太祖尊號曰成吉思汗。太祖倚眷日密,授禮魯忽赤。從征乃蠻,賜御馬。又從攻西遼,賜珍珠旗,佩金虎符,為必阇赤??倢俟俳鸱?、銀符五十人,命屯田于阿魯歡之地,且城之,因名其地曰鎮(zhèn)海。

七年,從太祖伐全,師次撫州,與金將忽察虎戰(zhàn),流矢中左脅,裹創(chuàng)復(fù)戰(zhàn),競拔其城,賜白金以旌之。燕京下,命鎮(zhèn)海登大悲閣,環(huán)射,四簡所至園廛邸舍,悉以賜之。

太祖崩,受顧命奉太宗踐阼,拜中書左丞相。后尚右,又改右丞相。凡中書省文書,行于西域、畏兀兒諸國者,用畏兀文,鎮(zhèn)海主之;行于中國及契丹、女真者,用漢文,耶律楚材主之。然仍于年月之前,鎮(zhèn)海書畏兀定曰付與某人,用相參驗(yàn)。帝收天下符節(jié),獨(dú)鎮(zhèn)海符節(jié)聽留。四年,偕速不臺、塔察兒由汴京,賜九龍旗、乘輿、椅、益。五年,被蔡州,以功德恩州千戶為湯沫邑。世食其賦。先是,收天下童男女及工匠置局于弘州。既而得西域織金綺紋工三百戶及汴京織毛褐工三百戶,皆分隸弘州,命鎮(zhèn)海世掌之。太宗崩,六皇后稱制,素不喜鎮(zhèn)海,罷其官。定宗即位,復(fù)拜右丞相。定宗以僅疾不視事,本多決于鎮(zhèn)海與喀達(dá)克。卒,年八十四。

其后憲宗伐宋,常拊髀嘆曰:“使吾有鎮(zhèn)海,何優(yōu)江南,借其亡矣!”或曰憲宗即位,殺定宗用事大臣,鎮(zhèn)海、喀達(dá)克皆誅死,蒞殺鎮(zhèn)海者為丹尼世們。疑莫能詳也。

世祖即位,以鎮(zhèn)海舊部及降人千戶為貴赤,授其孫莊家千戶,曾孫也里卜花百戶,為十七投下之一焉。

鎮(zhèn)海子十二人。知名者:曰要束木,札擊忽赤,佩金符。曰孛古思,從世祖征云南,率千人架浮橋于金沙江以濟(jì)師,以功授益州都等路宣慰使,賜金虎符、玉帶。中統(tǒng)二年,改東平路副達(dá)魯花赤。尋遷濟(jì)南等路宣慰使。至元二年,遷南京達(dá)魯花赤,討平蘄縣賊,以病乞歸。授保定路達(dá)魯花赤,卒。曰闊里吉思:子,八十八,僉河?xùn)|廉訪司事;按攤不花,淮東廉訪副使。孫脫烈,靖州達(dá)魯花赤。

史臣曰:許有壬撰鎮(zhèn)海碑,稱鎮(zhèn)海卒于乙未八月。定宗元年丙午至憲宗元年辛亥,中無乙未。意者鎮(zhèn)海誅死,子孫諱其事,妄言卒年,而不悟其年事之不合也。

粘合重山,一名鈞,金女奚烈氏。初為質(zhì)子,知金亡,遂委質(zhì)于太祖。受必阇赤,直宿衛(wèi),賜馬四百匹。從攻西夏,執(zhí)大旗指麾將士,手中流矢不動。太宗即位,數(shù)侍內(nèi)宴,因諫曰:“臣聞天子以天下為憂,憂之則治,忘優(yōu)則亂。今置酒為樂,此忘優(yōu)之術(shù)也?!钡凵罴{之,以重山與史大澤、劉黑馬為三萬戶,統(tǒng)漢軍。三年,立中書省,拜重山為左丞相。時耶律楚材為中書令,帝委以國事,而以重山佐之。

七年,從皇子闊出伐宋,詔軍前行中書省事,許便宜從事。重山收降民三十余萬。師還,復(fù)入中書視事,賜中廄馬十匹、貫珠袍一襲。卒,贈太尉,追封巍目公。謚忠武。子南合。

南合,初為江淮安撫使。十年,詔嗣其父行軍前中書省事。時大將察罕圍壽春,七日城始下,欲屠其域。南合曰:“不降者,獨(dú)守將耳,其民可罪?”由是城人獲免。

初,世祖伐宋,南合進(jìn)曰:“李璮受國厚恩,專制一方,然其人多詐,叛無曰矣?!钡廴恢?。中統(tǒng)元年,遷西京等處安撫使。己而,立宣撫司,改西京路宣撫使。明年,拜中書左丞、中興等路行中書省事。三年,遷秦蜀五路行中書省事。是年,李璮反,帝使諭甫合曰:“卿言猶在吾耳,璮果反矣。卿宜嚴(yán)防西邊?!澳虾献嘣唬骸俺贾?jǐn)受詔,不敢以西事累陛下?!敝猎辏M(jìn)中書平章政事。五年,卒。追封魏國公,謚宣昭。

子博溫察兒,河中知府。孫世臣,同知京畿都漕運(yùn)使。

牙剌洼赤,忽魯謨斯人。太祖征西域,皇子拙赤等下?;\格赤,牙刺洼赤挈其二子馬俺木惕、馬思忽惕來降。從駕追札刺勒丁,中過哥疾寧,留牙刺洼赤守之。西域略定,分置達(dá)魯花赤監(jiān)治不合兒、薛米思堅(jiān)、?;\格赤、兀丹、乞思合兒、兀里羌、古先、答里勒等城,以太師耶律阿??傤I(lǐng)之,命馬思忽惕同知其事。

牙剌洼赤從駕東耳,佐太宗定西域丁賦,授燕京行省札魯忽赤,斷漢民公畫,且掌中原財(cái)賦。有西域商人奧都刺合蠻請撲買中原銀課二萬二千錠,以四萬錠為,太宗從之,以為提領(lǐng)諸路課稅所官。牙刺洼赤不以為然。及六皇后稱制,益任奧都剌合蠻以財(cái)政,罷牙刺洼赤官,禍不測。馬思忽惕在西域,聞之俱,亡命依親王拔都。其后奧都剌合蠻伏誅,定宗仍以牙剌洼赤管中原財(cái)賦,馬思忽惕治突厥斯單薛米思堅(jiān)等處財(cái)賦,并錫金獅符。

憲宗初立,太宗孫失烈門,定宗諸子忽察、腦忽等合謀為變。事覺,捕其從官,鞫問辭服,廷臣請窮治其獄。帝以初政,不欲多行殺戮,見牙刺洼赤立戶外,呼人問之曰:“汝老成人,更事多,何獨(dú)無言?”嚴(yán)對曰:“臣西域人也。詩得言西域事。昔者希臘王阿來;阿來珊德已滅波斯,欲人印度,將領(lǐng)中多異議,令出不行。阿來珊德遣使詢于其傅阿里斯拓忒耳。使者致命,阿里斯拓忒耳無言,與使者至園中,遇樹之蔽礙者,令仆從芟伐?;蚓拱纹涓?,易以新植。使者悟,歸報阿來珊德,乃誅諸不從令者,使人代將之。競平印度而回?!钡勐勈茄裕煺D三王之黨預(yù)逆謀者凡七十人。仍命牙剌洼赤與不只兒等行尚書省事于燕京,管印造寶鈔,馬思想惕與納杯、塔刺海充別失八里行尚書省事。其父子同被四胡寵遇如此。

中統(tǒng)時,阿里不哥僭號,與察阿歹后王阿魯忽交兵久之。阿里不可使馬思忽惕往議和,阿魯行忽以馬思忽惕治不合見、薛米思堅(jiān)等城財(cái)賦,軍用饒足,馬思忽惕遂留事察阿歹后王。其后八剌合謀攘旭烈兀后王呼拉珊之地。至元五年冬,遣馬思忽惕為使,陽謂阿梅河左右之地,本屬公家,成吉思四子皆得分其歲賦,陰則探道路、诇軍事。馬思忽惕至,阿八哈大王厚禮之,贈以成吉思御服,出示歲計(jì)簿籍,明無余財(cái)。馬思忽惕既得簿籍,不辭而去,來時沿途留騎以待,易馬疾馳,追者及諸訶,己在舟中矣。及篤哇立,仍以馬思忽惕治拉珊財(cái)賦。馬思忽惕在西域前后五十余年,所至府庫裕而民不擾,有善理財(cái)之名。

劉敏,字德柔,一字有功,宣德人。太祖七年,大軍次山西,敏年十二,從其父母進(jìn)兵于德興禪房山,盡室被俘。敏隸于一大將麾下。一日,御營犒宴,敏輒人,坐共食。上見之,親問姓名,敏跪而自陳,并訴主將不見恤,無以自贍。上憐之,命改隸中宮。閱二年。能通諸部語,賜名玉出干,出人禁闥為奉御。

十八年,授安撫使,便宜行事,兼燕京征收稅課、漕運(yùn)、鹽場、僧過、司天等事,給以西域工匠千余戶,及山東、山西兵,置二總管府。敏從子二人,佩金符,為二府長,以敏總之,賜玉印,佩金虎符。敏奏佐史朱元為安撫副使,高逢辰為安撫僉事,李臻為參謀。契丹人在燕京。住中夜扶弓矢掠民財(cái),敏戎其渠魁。又豪家目籍良民為奴者眾,敏悉歸之。選習(xí)星歷者為司天太史,興學(xué)校,進(jìn)名士為之師。

太宗即位,改造行官幄殿。七年,城和林,建萬安官,設(shè)宮闈司局,立驛傳,以便貢輸,皆以敏董其役。既成,宴賜甚渥。十三年,授行尚書,詔曰:“卿之所行,有司不得與聞。”俄而牙刺洼赤自西域回,奏與敏同治漢民,帝允之。牙刺洼赤素剛尚氣,恥不得自專,使其屬忙哥兒以沆言誣敏,杖出手詔示之,乃已。帝聞之,命漢察火兒赤、中書左丞粘合重山、奏御李簡詰問得實(shí),罷牙剌洼赤,令敏獨(dú)任。復(fù)辟李臻為左右司郎中。臻在幕府二十年,參贊之力居多。

六皇后稱制,以輟與奧都剌合蠻同行省事。仍命與牙刺洼赤同管中原財(cái)賦。四年,清以子世亨自代,帝許之,賜世亨銀章,佩金虎符,賜名塔塔兒臺。帝諭世亨有不從命者黜之。又賜其子世濟(jì)名散祝臺,為必阇赤,入宿衛(wèi)。

帝伐宋,幸陜右,輟輿疾請見。帝曰:“卿有疾,不召而來,將有言乎?”敏曰:“臣聞天子出巡,義當(dāng)扈從。但中原初定,勞師遠(yuǎn)伐,恐非計(jì)也?!钡鄹ゼ{。敏還,退居年豐。世祖南征,過年豐。敏人見,諭之曰:“我太祖勵精圖治,汝及見之。今汝春秋高,其匯次圣政以為后世法?!蔽磶?,以病歸于燕京。厘升四月,卒。與敏同為太祖奉御者,有王德真。

王德其,字濟(jì)淮,哇興豐利人。九歲而孤。太祖敗金軍于野狐嶺,獲德真,愛其風(fēng)骨,命后宮撫養(yǎng)之。稍長,通蒙古語,善于譯說。太祖以德真漢人,定官名為奉御,與也速拜兒、培布臺、札固剌臺三人同列,皆當(dāng)時勛貴也。德真知無不言,或至夜分,猶敷陳于御榻之下。又命真兼掌二皇后宮政,皇后撫之如子。從平西夏,太祖欲屠城,德真諫曰:“陛下一視同仁,非敵百姓也?!碧嬲f,遂放之。

太宗即位,以先朝親舊,不欲勞以煩劇,賜金符,授德興人匠達(dá)魯花赤。四年,崔立以南京降,從速不臺入離京。后除德興、燕京、太原人匠達(dá)眚花赤。中書令耶律楚材從容謂德真曰:“君佐命舊臣,宜大中書,相與同心輔政?!钡抡婀剔o。六皇后稱制,以德真為西京等路廉訪使,世祖南征,又以彷真為平陽、太原等路廉訪使;皆不就。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一。

楊惟中,字彥試,弘州人。幼事太宗,知讀書,有膽略,太宗器之。卷命使西域,籍其戶口而歸。皇子闊出伐宋,命惟中于軍前行中書省事,克宋棗陽、光化等軍。光、隨、郢、復(fù)等州,及襄陽、德安府,凡得知名士數(shù)十人,由伊、洛諸儒著述送燕京,立宋大儒周敦頤祠,建太極書院,延趙復(fù)、王粹講授其間,慨然欲以道濟(jì)天下。

太宗崩,乃馬真皇后稱制,惟中代耶律楚材為中書令,以一相總庶務(wù)。

定宗即位,平陽路斷事官斜徹橫恣不法;詔惟中宣慰,惟中按誅之。金將武仙余黨散人太原、真定,據(jù)大明川,用金天興年號,眾至數(shù)萬。詔會諸道兵討之,不克。惟中仗節(jié)開諭,降其渠帥,余黨悉平。

憲宗即位,世祖以大弟開府金蓮川,立河南道經(jīng)略司于汴粱,奏椎中等為使,俾屯田唐、鄧、申、裕、嵩、汝、蔡、息、豪、潁諸州。監(jiān)河撟萬戶劉福為河南道總管。性貪酷,虐害遺民二十余年。惟中至,召福聽約束,福稱疾不至。惟中設(shè)大挺于坐,復(fù)如之,使謂曰:“汝不奉命,吾以軍法從事?!备2坏眉海詳?shù)十人擁衛(wèi)見惟中,惟中即握大挺擊仆之。數(shù)日福死,河南大治。遷陜西四川宣撫使,時諸軍帥橫侈病民,郭千戶者尤甚,殺人之夫而奪其妻,惟中戮之以徇,關(guān)中肅然。語人曰:“吾非好殺,國家綱紀(jì)不立,致此輩賊害良民,無所控告,雖欲不殺可乎!”

世祖伐宋,奏惟中為江淮京湖南北路宣撫使,建行臺,蒙古、漢軍諸帥并聽節(jié)制。師還,卒于蔡州,年五十五。中統(tǒng)二年,追謚忠肅。

孛魯歡,怯烈氏。父昔刺斡忽勒,兄弟四人,長曰脫不花,次曰怯烈可,李曰哈剌呵忽刺,俱隸王罕部下。王罕與太祖有隙,脫不花率其二百戶來降,經(jīng)蕹古部,為部長所留,居之忙兀魯?shù)亍C摬换ㄇ财渥右偬貎簜螢橘Z人,至太祖告其事。太祖使脫侖扯兒必往索之。雍古部長乃歸其兄弟于太祖。太祖問脫不花:“汝為王罕何官?”對曰:“質(zhì)子也?!蹦耸篂橘|(zhì)子,宴享班大巨之列。從太祖征西域,賜畏兀兒戶五百四十八。后從拖雷伐金,又從速不臺征西域,從拔都征欽察,病卒。首剌斡忽勒為千戶,早卒。孛魯歡其長子也。

幼事睿宗,為護(hù)衛(wèi)。定宗崩,與親王拔都擁立憲宗。即位之日,文臣以孛魯歡為班首,掌宣發(fā)號令、朝覲、貢獻(xiàn)及內(nèi)外聞奏諸事。二年,又以孛魯歡掌必阇赤寫發(fā)宣詔及諸色目官。謁真定之束鹿為其食邑。憲宗崩于軍中,以序?yàn)橘t,世祖當(dāng)立,而先朝舊臣阿藍(lán)答兒等謀立阿里不哥,孛魯歡亦附之。至元元年,阿里不可來降,帝令四親王、三大臣鞠其逆謀。阿里哥曰:“孛魯歡、阿藍(lán)答兒二人勸我:先帝崩,兩兄將兵在外,我為留守,應(yīng)即大位?!钡勰苏D孛魯歡等,等阿里不哥不問。后贈推誠贊治功臣、儀同三司、太傅、昌國公,謚莊愍。孛魯歡四子:曰也先不花;曰木八剌,御史中丞;曰答失蠻;曰不花帖木兒,榮祿大夫,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也先不花,初襲必阇赤長。裕宗封燕王,世祖命也先不花傅之,謂裕宗曰:“也先不花,吾舊臣子,端方明敏,閑習(xí)典故,汝可敏事咨之。”

二十三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阿郎、可馬丁諸種僰夷為變,討平之。立登云等路、府、州縣,得戶二十余萬。

大德二年,遷湖廣行省平章政事。會河南妖賊,事連湖廣平章劉國杰、右丞燕公楠,朝廷驛召二人。也先不花附奏,辯其虛誣,事得釋。先是,也先不花與二人不相能,當(dāng)時成稱為長者云。八年,遷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河決落藜堤,也先不花督有司塞之。身先吏士,功立就。九年,進(jìn)拜湖廣行省左丞相。至大二年,卒。天歷二年,贈推忠守正正佐運(yùn)翊戴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恒陽王,謚文貞。子五人:曰亦伶其,累拜湖廣行省左丞相,天歷二年贈推試輛治宣化保德功臣、太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武昌王,謚忠定,曰禿忽魯,累拜中書右丞相、御史大夫、太傅、錄軍國重事,天歷二年贈懷忠秉義昭宣弼亮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廣陽王,謚清獻(xiàn);曰答思,湖南宣慰使;曰怯烈,中政使;曰按攤。

答失蠻,幼事世祖于潛邸,掌第一宿衛(wèi)、奏記,兼監(jiān)斡脫總管府。及即位,拜戶部尚書,兼內(nèi)八府宰相。凡馬湩、祭天、燔肉、告神諸典禮,皆答失蠻掌之。十八年。改總管府為泉府司,旋為丞相哈刺哈孫所奏罷。二十五年,答失蠻請復(fù)立泉府,帝從之。是年,乃顏叛,答失蠻扈駕親征,詔諸王以下以軍法便宜從事。乃顏平,哈丹又叛,詔答失蠻從皇孫討之。哈丹走高麗死,遷宣政院使。二十六年,海都寇北邊,又扈從世祖親征,至杭海,置西北驛傳而還。二十八年,拜榮祿大夫、泉府大卿。

元貞元年,海都復(fù)入寇,成宗召答失蠻曰:“卿名素重,非身往不可”加銀青光祿大夫、平章軍國重事,發(fā)衛(wèi)士千人從行。大德三年,兼翰林院學(xué)士承旨,領(lǐng)泉府司事。八年,卒,年五十七。贈推忠益國輔治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太師、上柱國、高昌王,謚忠惠。

按攤,有至性,以孝聞。事成宗,襲為少阇赤長。也先不花有疾,命給七乘傳,使省父于湖廣。未幾,拜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帥。海島生黎叛服不常,按攤素有聲威。生黎王高等二十余洞,皆耗輸租稅如平民。至大二年,擢中書右丞、浙東邊宣慰司都元帥。奔父喪,以哀毀卒。天歷二年,贈秉義效忠著節(jié)佐治功臣、太保、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中書左丞相,追封趙國公,謚貞孝。子阿榮。

阿榮,字存初。幼事武宗,直宿衛(wèi)。累遷湖南道宣慰副使。歲饑,分廩祿為粥,以食俄者。遷湖廣行省左右司郎中,入僉會福院事。尋除吏部尚書。秦定初。出為湖南道宣慰使,旋改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以疾辭。天歷初,起為吏部尚書、參議中書省事。二年,拜中書參知政事,知經(jīng)筵事。進(jìn)奎章閣大學(xué)士、榮祿大夫、太禧宗禋院使、都典制神御院事。久之,謁告歸。至元元年,卒。

阿榮精數(shù)學(xué),逆推事成效及人禍福,多奇中。天歷三年,廷試進(jìn)士,阿榮與皮虞集會于直廬,語集曰:“更一科后,貢舉當(dāng)輟。輟兩科,而復(fù),則人材大出矣。”又曰:“君猶及見之,榮則不及矣?!焙笕辏?。元統(tǒng)三年,科舉罷。至正元年,始復(fù)。如其言。

搠思監(jiān),亦柃其之子也。早歲,性寬厚。寡言語,皆以遠(yuǎn)大許之。秦定初,襲長宿衛(wèi),為必阇赤怯薛官。至順二年,除內(nèi)八府宰相。元統(tǒng)初,出為福建宣慰使都元帥。后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是歲,督海運(yùn)漕米三百余萬石,悉達(dá)京師。無耗折。六年,遷湖北道肅政廉訪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鹽法久壞,詔搠思監(jiān)往充其私鬻、盜鬻及出納之弊,至則悉廉得其利病,為罷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東肅政廉訪使,尋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陜西行臺御史中丞。三月,復(fù)為中政使。八月,調(diào)太府慰。四年,拜中書參知政事,尋遷右丞。六年,遷御史中丞,除翰林學(xué)士承旨,俄復(fù)為中丞。又由資政使遷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政府也可札魯忽赤,尋復(fù)入中書為右丞。十年,遷平章政事,階光祿大夫。十一年,拜御史大夫,進(jìn)銀青榮祿大夫。十二年,復(fù)為中書平章政事,從丞相脫悅平徐州有功。十三年,拜勾史大夫,尋又為中書平章政事。

十四年九月,奉命討賊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為動。十五年,遷陜西行省平章政事,召拜知樞密院事。俄復(fù)拜中書平章政事,兼大司農(nóng)分司,提調(diào)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日,入侍,帝見其面有箭瘢,深嘆閔之,進(jìn)為首平章。十六年,復(fù)遷御史大夫。四月,拜中書左丞相。明年三月,進(jìn)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詔封其首祖孛羅歡為云王,祖也先不花為瀛王,父亦伶真為冀王。

搠思監(jiān)居相位久。無所匡救,又公受賄賂,物議喧然。是年冬,監(jiān)察句史燕赤不花,劾搠思監(jiān)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兒印造偽鈔,事將敗,令朵列自殺以滅口。搠思監(jiān)乃請解機(jī)務(wù),詔止收其印綬。而御史笞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終不聽。會遼陽賊勢張甚,明年,起為遼陽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復(fù)拜中書右丞相,仍詔諭天下。

時宦者資正院使樸不花乘間用事為奸利,搠思監(jiān)與樸不花相表里,四方警報壅不上聞。孛羅帖木兒、擴(kuò)廊帖木兒各擁強(qiáng)兵于外,以權(quán)勢相思,搠軋監(jiān)與樸不花黨于擴(kuò)廊帖木兒,誣孛羅帖木兒以不軌,二十四年三月。下詔削其官爵,且命擴(kuò)廊枯木兒討之。宗王不顏帖木兒、禿堅(jiān)帖木兒等皆稱兵與學(xué)羅拈木兒合,上表言其無罪,京師震恐。帝乃竄搠思監(jiān)于嶺北,樸不花于甘肅,悉復(fù)孛羅帖木兒等官爵,然詔書雖下,而搠思監(jiān)、樸不花仍留京師。

四月,孛羅帖木兒遣禿堅(jiān)帖木兒稱兵犯闕,必得搠思監(jiān)、撲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纖二人畀之,皆為孛羅帖木兒所殺。搠思盛始至,孛羅貼木兒釋其結(jié)厚禮之。逾日,方詰其濁亂天下之罪,又笑謂搠思監(jiān)曰:“前賂汝七寶數(shù)珠一串,宜見還?!鞭魉急O(jiān)使取似此者六串,至孛羅帖木兒,祝之,皆非也。因怒曰:“宰相貪婪如此。我安能不正其罰?!彼蜌⒅R讯窂?fù)奏:“搠思監(jiān)矯詔殺丞相大平,盜用鈔板,私家草詔,任情黜陟,鬻獄賣官,費(fèi)耗庫藏,使天下八省之地番致淪陷,乃誤國之奸臣,究其罪惡,大放難原。曩者,奸臣阿合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監(jiān)之罪,視阿合馬尤甚。今雖死,必宜剖棺戮尸,以泄眾憤?!痹t從之。而臺臣言猶不已,遂沒其家產(chǎn),竄其子宣徽使觀音奴于遠(yuǎn)方。

怯烈氏四世為丞相者八人,至搠思監(jiān)竟隳其世業(yè)焉。

史臣曰:“孛羅帖木兒跋扈,搠思監(jiān)不且力而討之,使喋血京師,幽皇后,殺宰相,身既不免,匡亦幾亡。是故激孛羅帖木兒以成其俘逆者,搠思監(jiān)之罪也。然其人庸懦,劾者方之阿合馬則過矣?!?br />
忙哥撒兒,札剌兒氏。曾祖赤刺溫孩亦赤、祖搠阿,并事太祖。擁阿精騎射,太祖愛之,號為蔑兒干。嘗與賊遇,將戰(zhàn),有二飛騖至,命搠阿射之。請?jiān)唬骸吧淦湫壅撸执普??”太祖曰:“雄者?!鞭靼⒁话l(fā)墮之。賊望見驚曰:“是善射若此,飛鳥且不能逃,況人乎!”不戰(zhàn)而去。

太祖征蔑兒乞,兵潰,期阿與其弟左右力戰(zhàn)以衛(wèi)太祖。會者功蔑來援,礎(chǔ)乃引退。搠阿生那海,那海生忙可撒兒。大宗平金,念那海世勛,賜食洛陽百七十五戶。

忙哥撒兒事拖雷,恭謹(jǐn)過其父。定宗以為札魯忽赤。憲宗在藩邸,深知之。從征斡羅羅、阿速、乞卜察克諸部,常身先諸將,及頒賞,則退然一元所??;憲宗益重之,使治藩邸部分民。間出游獵。則命為軍長,動如紀(jì)律。雖太后及諸嬪妃小有過失,知無不言,邸中人敬憚之。乃授為也客札魯忽赤,義謂大斷事官。

既拜命,出悵殿外,欹橐坐熊席,其僚列坐左右者四十人。忙哥撒兒問曰:“王以我長此官,諸公謂我當(dāng)用何道以稱職?”眾皆默然。又問,有夏人和斡居下坐,進(jìn)曰:“夫札魯忽赤之道,猶宰之刲羊也,解肩者不使傷其脊,在持平而已?!泵Ω缛稣N聞之,即起入悵內(nèi)。眾不知所為,皆咎和斡失言。既人,乃為憲宗言之。憲宗召和斡,命之步,曰:“可用材也?!焙臀佑墒侵?。

定宗崩,親王拔都大會宗親,議立憲宗。畏兀八刺曰:“失烈門,皇孫也,大宗嘗言其可以君天下?!皶r諸大臣聞八刺言,皆默然。忙可撒兒獨(dú)曰:“汝言誠是,然乃馬真可敦立定宗時,汝何不言耶?拔都汁固亦遵太宗遺言者。有異議,吾請斬之。“眾莫敢支吾,憲宗之位始定。

已而察合臺后王燕只吉歹二子與失烈門、忽察、腦忽三王欲乘大會燕飲作亂。刳車轅,藏兵器其中,以至在道轅折、兵器見,御者克薛杰上變。忙哥撒兒即發(fā)兵拒之,忽察等不虞事迭覺,倉卒不能戰(zhàn),好言赴會。憲宗付忙哥撒兒鞫治,忙哥撒兒悉誅之。憲宗以其奉法不阿,委任益專。當(dāng)刑者,輒以法處決,然后上聞?;蚺P未起,心哥撒兒直造金悵前,叩箭房,帝問何言。即可其奏。嘗以所御大帳行扇賜之。

三年秋,授萬戶。冬,病酒卒。

帝以忙哥撒兒當(dāng)國時多所誅戮,又是成騰謗言,乃為詔諭其子脫歡、脫兒赤曰:

汝高祖赤刺溫孩亦赤,暨汝曾祖搠阿,事我成吉思皇帝,皆著勞績,惟朕皇祖實(shí)嘉賴之。汝父忙可撒兒,自其幼時,事我太宗,朝夕忠勤,罔有過咎。從我皇考,經(jīng)營四力。逮事皇妣及朕兄弟,亦罔有過咎。暨朕討定斡羅思、阿速、隱兒別里乞察克之域,濟(jì)大川,造方舟,伐山通道,攻城野戰(zhàn),功多于諸將。大赍有績,則退然無得之心。惟朕言是用。修我邦憲,治我搜田,輯我國家,罔不咸義。惟厥忠。雖其私親,與膚嬪御,小有過咎,無有比私。故朕皇妣,迨朕昆弟,無不嘉賴。朝之老臣、宿衛(wèi)耆舊,無不嚴(yán)畏。不其勤勞,命為魯忽赤,迨朕皇考受民,布昭大公,以辨獄慎民,爰作朕股肱耳目,眾無嘩言,朕聽以安。

自時厥后,察合臺阿合之孫,太宗之裔定宗、闊出之子,及其人民,越有他志。賴天之靈,時則有克薛杰者,以告于朕。汝父肅將大旅,以追亂徊,額勒只吉歹等謀是用潰,悉就拘執(zhí)。朕取有幸者,使辨治之,汝父體朕之心。其刑其宥,克出于法。又使治也速蒙哥、不里獄,亦克比于法。

惟爾脫歡、脫兒赤,自朕用汝父,用法不阿,兄弟姻親,咸麗于憲。今眾罔不怨,曰:“爾亦有死耶”,若有慊志。人則雖無死,朕將寵之如生。肆朕訓(xùn)汝,爾克明聽朕言,如是而有福,不如是而有禍。惟天惟君,能禍福人。惟天惟君,是敬是畏。立身正直,制行貞沽,是汝之福,反是勿思也。能用朕言,則不墜汝父之道,人亦不能間汝矣。不用朕言,則人特仇汝,伺汝,間汝。怨汝父者,必曰“汝亦與我夷矣”,汝則殆哉。汝于朕言,弗慎繹之,汝則有咎,克慎繹之,人將敬汝、畏汝、無間伺汝,無慢汝怨汝者矣。

又,汝母汝婦,有讒欺巧佞構(gòu)亂之言,慎勿聽之,則盡善矣。

至順?biāo)哪?,追封忙撒兒兗國公。四子,曰脫歡,萬戶;曰脫兒赤,脫兒赤子明里帖木兒,翰林學(xué)士承旨;曰也先帖木兒;曰帖木兒不花。

帖木兒不花子伯答沙,幼英敏端重,長人宿衛(wèi),歷事成宗、武宗,官宣徽院使。成宗崩,擴(kuò)大宮北葬,守凌三年乃還。

延祐四年,拜中書右丞相。時丞平日久,朝廷清明,百姓義安,號稱極治。

仁宗崩,鐵木迭兒專政,改集賢大學(xué)士。未幾。以大宗正札魯忽赤出鎮(zhèn)北方。泰定間,還朝。

天歷初,上都兵漬,伯答沙奉璽紱來上,拜太傅,仍札魯忽赤。卒,貧無以為殮,人稱其廉。追封威平王。

三子:曰馬馬的因,曰波皮,曰八郎。八郎期而孤,母乞要歹氏年二十守志不它適。八郎后亦為大宗正札魯忽赤。

史臣曰:“鎮(zhèn)海、枯合重山、楊惟中、俱非宰相之才。牙剌洼赤導(dǎo)憲宗以殺戮,忙討撒兒又以醋濟(jì)之,蓋長君之惡者。孛魯歡擁戴阿里不哥,蒙古之家法如此,死非其罪,宜其有后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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