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jì)二十四 ∷起上章敦牂正月,盡玄黓涒灘十二月,凡三年。
○文宗圣明元孝皇帝
諱圖卜特穆爾,武宗次子,明宗之弟也,母曰文獻昭圣皇后唐古氏。大德八年春正月癸亥生。至治元年,出居海南;泰定元年,召還京師,封懷王。
至順元年年
春,正月,丙辰,命趙世延、趙世安領(lǐng)纂修《經(jīng)世大典》事。
辛酉,時享太廟。
甲子,雅克特穆爾、巴延并辭丞相職,不允,仍命阿榮、趙世安慰諭之。
丁卯,云南諸王圖沁及萬戶布呼、阿哈等叛,攻中慶路,陷之,殺廉訪司官,執(zhí)左丞實都等,迫令署諸文牘。
辛未,中書省言:“科舉會試日期,舊制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近歲改為十一、十三、十五;請依舊制?!睆闹?。
壬申,衡陽猺為寇,劫掠湘鄉(xiāng)州。
丁丑,追封三寶努為郢城王,謚榮敏。
趙世延請致仁,不允。
庚辰,陛群玉署為群玉內(nèi)司,仍隸奎章閣學(xué)士院,以禮部尚書庫庫兼監(jiān)群玉內(nèi)司事。庫庫嘗以秘書監(jiān)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視珠犀,不少留目。國制,大樂諸坊,咸隸禮部,遇公宴,眾伎畢陳。庫庫視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肅然。
二月,壬午朔,以趙世安為御史中丞,史惟良為中書左丞。
癸未,籍張珪子五人家貲。
丁亥,命江南、陜西、河南等外富民輸粟,補江南萬石者官正七品,陜西千五百石、河南二千百,江南五千石者從七品,自馀品級有差;四川富民有能輸粟赴江陵者,依河南例;其不愿仕,乞封父母者聽。僧、道輸粟者,加以師號。
己丑,圖沁、布呼等攻陷仁德府,至馬龍州。調(diào)八番元帥鄂勒哲將八番達喇罕軍千人、順元土軍五百人御之。
庚寅,以修《經(jīng)世大典》久無成功,專命奎章閣學(xué)士阿鄰特穆爾、和塔拉、都哩默色等譯國言所紀(jì)典章為漢語,纂修則趙世延、虞集等,而雅克特穆爾如國史例監(jiān)修。
奎章閣學(xué)士和塔拉、都哩默色、薩題、虞集辭職,詔諭之曰:“昔我祖宗睿知聰明,其于致治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統(tǒng)緒所傳,實在眇躬,夙夜憂懼。自惟早歲跋涉艱阻,視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國家治體,豈能周知!故立奎章閣,置學(xué)士員,以祖宗明訓(xùn)、古昔治亂得失陳說于前,使朕樂于聽聞,卿等宜推所學(xué)以稱朕意,其勿復(fù)辭。”
甲午,圖沁、布呼等攻晉寧州。圖沁自立為云南王,布呼為丞相,阿哈、呼喇呼等為平章等官,立城柵,焚倉庫以拒命。
乙未,中書省言:“江浙民饑,今歲海運,為米二百萬石,其不足者,來歲補運。”從之。
丙申,賑常德、澧州路饑。
甲辰,帝及皇后、皇子喇特納達喇并受佛戒。
己亥,命明宗皇子受佛戒。
監(jiān)察御史言:“中書平章多爾濟,職任臺衡,不思報效,銓選之際,紊亂綱紀(jì),貪污著聞,恬不知恥,宜行黜罷?!睆闹?。
甲辰,流旺沁之子于吉陽軍。
乙巳,封明宗皇子伊勒質(zhì)伯為鄜王。
賑淮安饑。
丙午,命中尚卿蘇爾約蘇從以兵討云南。
御史臺言:“奇徹臺天歷初在上都,嘗與庫庫楚等謀執(zhí)都爾蘇,事泄,同謀者皆死,奇徹臺以出征獲免。頃臺臣疑而劾之,不稱事情,宜雪其枉?!敝瓶?。
帝念雅克特穆爾擁戴之勞,既追封其三世,又命禮部尚書馬祖常制文立石于北郊以昭其功;獲謂未足以報,命獨為丞相以尊異之。丁未,以巴延知樞密院事,依前太保、錄軍國重事。詔中書曰:“昔在世祖,嘗以宰相一人總領(lǐng)庶務(wù),故治出于一,政有所統(tǒng)。雅克特穆爾為右丞相,巴延既知樞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復(fù)置。凡號令、刑名、選法、錢糧、造作,一切中書政務(wù),悉聽雅克特穆爾總裁。諸王、公主、附馬、近侍人員、大小諸司,敢有隔越聞奏,以違制論。”
戊申,中書省言:“舊制,正旦、天壽節(jié),內(nèi)外諸司各有贄獻,頃者罷之。今江浙省臣言圣恩公溥,覆幬無疆,而臣等殊無補報,凡遇慶禮,進表稱賀,請如舊制為宜。”從之。
征札實為應(yīng)奉翰林文字,賜對奎章閣。帝問有所著述否,札實進所著《帝王心法》,帝稱善,詔預(yù)修《經(jīng)世大典》。以論議不合,求去,乃命奎章閣侍書學(xué)士虞集諭留之,札實堅以母老辭,遂賜幣遣之。
辛亥,命市故瀛國公趙?田,賜龍翔集慶寺,御史臺言不必予其直,帝曰:“吾建寺為子孫黎民計,若取人田而不予直,非朕志也。”
賑茶陵等州饑。杭州火,恤之。
三月,甲寅,乖西纟玄蠻三千人入松梸山,燒沿邊軍營堡。
戊午,封皇子喇特納達喇為燕王,立宮相府總其府事,雅克特穆爾領(lǐng)之。
廷試進士,賜特勒圖、王文煜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
時宗藩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將策士,虞集為讀卷官,乃擬制策以進,首以勸親親、體群臣、同一風(fēng)俗、協(xié)和萬邦為問。帝不用。
命彰德路歲祭羑里周文王祠。
以河南行省平章奇珠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順元宣慰使特穆爾布哈為云南行省左丞,從豫王由八番道討云南。
己巳,議明宗升祔,序于英宗之上,視順宗、成宗廟遷之例。
辛未,諸王伊蘇臺,部七百馀人入天山縣,掠民財產(chǎn),遣樞密院、宗正府官往捕之。
壬申,祔明宗神主于太廟。
夏,四月,壬午朔,命西僧作佛事于仁和殿,自是日始,至十二月終罷。
癸未,中書省言:“各官分及宿衛(wèi)士歲賜錢帛,舊額萬人,去歲增四千人,邇者增數(shù)益廣,請依舊額為宜。”詔阿布哈雅裁省以聞。
壬辰,以所籍張珪諸子田四百頃賜大承天護圣寺。
辛丑,明宗皇后必巴實崩,皇后鴻吉哩氏與宦者拜珠謀殺之也。
壬寅,括益都、般陽、寧海間田十六萬馀頃,賜大承天護圣寺。
烏蒙土官祿余殺烏撒宣慰司官吏,降于布呼。羅羅諸蠻俱叛,與布呼相應(yīng),平章特穆爾布哈為其所害。祿余以蠻所七百馀人拒烏撒、順元界,立關(guān)固守。重慶五路萬戶,軍至云南境,值羅羅蠻萬馀人遇害,千戶祝天祥等引馀眾遁還。
戊申,詔江浙、河南、江西三省調(diào)兵二萬,命諸王運圖斯特穆爾及樞密判官洪浹將之,與湖廣行省平章托歡會兵討云南。
五月,戊午,帝御大明殿,雅克特穆爾率文武百官及僧道、耆老奉玉冊玉寶,上尊號曰:“欽天統(tǒng)圣至德成功大文孝皇帝?!笔侨?,改元至順。
丁卯,翰林國史院修《英宗實錄》成。
戊辰,帝如上都。將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為皇太子,乃以托歡特穆爾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謂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驛召翰林學(xué)士阿林特穆爾、奎章閣學(xué)士烏圖嚕篤勒哲書其事于《托布齊延》,召虞集使書詔,播告中外。
是月,以浙東宣慰使陳天祐、湖廣參知政事樊楫死于王事,贈封特加一級。龍興張仁興妻鄒氏、奉元李郁妻崔氏以志節(jié),汴梁尹華以孝行,皆旌其門。
六月,辛巳朔,雅克特穆爾言:“向有旨,惟許臣及巴延兼領(lǐng)三職。今趙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學(xué)士承旨、奎章閣大學(xué)士,世延引疾以辭。”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趙世延仍視事中書,果病。無預(yù)銓選可也?!?br />
丙申,大名路黃河溢。
庚子,知樞密院事庫春貝、托克托穆爾及通政使齊爾噶朗等十人,以雅克特穆爾權(quán)勢崇重,謀誅之。頁特密實托密以變告雅克特穆爾;即率奇徹軍掩捕,按問,并棄市,籍其家。
乙巳,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合烏蒙蠻兵萬人攻建昌縣,云南行省右丞躍里特穆爾拒之,斬首四百馀級;四川軍亦敗撒加伯于蘆古驛。
秋,七月,己未,通渭山崩。
辛酉,以江西、建昌萬戶府軍戍廣海者,一歲更役,往來勞苦,詔仍至元舊制,二歲一更。
乙丑,調(diào)諸衛(wèi)卒筑漷州、柳林海子堤堰。
庚午,中書省言:“近歲帑廩空虛,其費有五:“曰賞賜,曰作佛事,曰創(chuàng)置衙門,曰濫冒支領(lǐng),曰續(xù)增衛(wèi)士鷹坊,請與樞密院、御史臺各集賽官同加汰減。”從之。
丁丑,特們德爾子將作使索珠與其弟觀音努、姊夫太醫(yī)使伊埒哈雅,坐怨望咒詛,事覺,詔中書鞫之。事連前刑部尚書烏訥爾、前御史大夫博啰、上都留守烏訥爾等,俱伏誅。
云南圖沁、布呼等勢愈猖獗,烏撒、祿余亦乘勢連約烏蒙、東川、茫部諸蠻,欲令布呼弟拜延順等兵攻順元。詔即遣使督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樞密院、四川、云南行省亟會諸軍分道進討;以烏蒙、烏撒及羅羅斯地接西番,與碉門安撫司相為唇齒,命宣政院督所屬軍民嚴(yán)加守備,又命鞏昌都總帥府調(diào)兵千人戍四川。
閏月,癸未,監(jiān)察御史葛明誠言:“中書平章政事趙世延,年逾七十,志慮耗衰,固位茍容,無補于事,請斥歸田里?!痹t中書議之。雅克特穆爾言:“世延向日陳致仕,不允所請。御史之言,蓋不知有旨?!钡墼唬骸叭缬费?,世延固難任中書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職。”
云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阿斡阿里,詣四川行省自陳:“本路舊隸四川,今土官撒加伯與云南連叛,愿備糧四百石,民丁千人,助大軍進征?!笔侣劊t嘉其去逆效順,厚慰諭之。
癸巳,行樞密院言:“征戍云南軍士二人逃歸,捕獲,法當(dāng)死?!痹t曰:“如臨戰(zhàn)陣而逃,死宜也。非接戰(zhàn)而逃,輒當(dāng)以死,何視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br />
安南國王陳益稷,以天歷二年卒于漢陽府。丁酉,制贈開府儀同三司、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王爵如故,謚忠懿。
戊申,加封孔子父齊國公為啟圣王,母魯國太夫人顏氏為啟圣王夫人。旋封孔子妻并官氏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從衍圣公孔思晦之請也。又加封顏子兗國復(fù)圣公,曾子郕國宗圣公,子思沂國述圣公,孟子鄒國亞圣公,河南伯程顥豫國公,伊陽伯程頤洛國公。
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及阿陋土官阿剌、里州土官阿答,以兵八千撤毀棧道,遣把事曹通潛結(jié)西番,欲據(jù)大渡河進寇建昌。四川行省調(diào)兵一千七百人,令五戶周勘統(tǒng)之,直抵羅羅斯界,以控扼西番及諸蠻部。
廣西猺于國安寇修仁、荔浦等縣,廣西元帥府發(fā)兵捕之,賊眾潰走,生擒國安。
是月,江南大水,江浙、湖廣尤甚。
八月,辛亥,云南躍里特穆爾以兵屯建昌,執(zhí)羅羅斯把事曹通,斬之。
雅克特穆爾出西道田獵,未至,丁巳,詔以機務(wù)至重,遣使趣召之。
己未,帝至自上都。
有上言蔚州廣靈縣地產(chǎn)銀者,詔中書、太禧院遣人蒞其事,歲所得銀,歸大承天護圣寺。
辛酉,御史臺臣請立燕王為皇太子。帝曰:“聯(lián)子尚幼,非裕宗為燕王時比,俟雅克特穆爾至,共議之?!?br />
壬申,詔興舉蒙古字學(xué)。
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言:“比奉旨裁省衛(wèi)士,今定大內(nèi)四宿衛(wèi)之士,每宿衛(wèi)不過四百人;累朝宿衛(wèi)之士,各不過二百人。鷹坊萬四千二十四人,當(dāng)減者四千人;內(nèi)饔九百九十人,四集賽當(dāng)留者各百人;累朝舊邸宮分饔人三千二百二十四人,當(dāng)留者千一百二十人;媵臣、怯憐口共萬人,當(dāng)留者六千人。其汰去者,斥歸本部著籍應(yīng)役。自裁省之后,各宿衛(wèi)復(fù)有容匿漢、南、高麗人及奴隸濫充者,集賽官與其長杖五十七,犯者與典給散者皆杖七十七,沒家貲之半,以籍入之半為告者賞。仍令監(jiān)察御史察之?!敝瓶伞?br />
九月,庚辰,罷入粟補官例。
大寧路地震。
甲申,命藝文監(jiān)以《雅克特穆爾世家》刻板行之。
監(jiān)察御史葛明誠劾奏:“遼陽行省平章哈喇特穆爾,嘗坐贓被杖罪,今復(fù)任以宰執(zhí),控制東藩,亦足見國家名爵之濫,請行黜罷?!睆闹?。
辛卯,監(jiān)察御史哆啰臺、王文若言:“嶺北行省,乃太祖肇基之地,武宗時,太師伊齊徹爾為右丞相,太傅達爾罕為左丞相,保安邊境,朝廷無北顧之憂。今乃命哈瑪爾圖為平章政事,其人瑣瑣無正大之稱,錢谷甲兵之事,懵無所知,豈能昭宣皇猷,贊襄國政!且以伊齊徹爾輩居于前而以斯人繼其后,賢不肖固不待辨而明,理宜黜罷。”制可之。
置麓川路軍民總管府。復(fù)立總管府于哈喇火州。
乙未,御史臺臣劾奏:“前中書平章蘇蘇,叨居臺鼎,專肆貪淫,兩經(jīng)杖斷,方議流竄。幸蒙恩宥,量徙湖廣,不復(fù)畏法自守,而乃攜妻取妾,濫污百端。況湖廣乃屯兵重鎮(zhèn),豈宜居此!請屏之遠裔,以示至公?!痹t永竄雷州,湖廣行省遣人械送。
己亥,敕:“諸色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br />
丁未,敕有司繕治南郊齋宮。
辰州萬戶圖克里布哈母舒穆嚕氏以志節(jié),漳州龍溪縣陳必達以孝行,并旌其門。
冬,十月,辛酉,帝始服大裘、袞冕,親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蓋自世祖至是凡七世,而南郊親祀之禮始克舉焉。
乙丑,廣西猺寇橫州及永淳縣,敕廣西元帥府率兵捕之。
壬申,御史臺言:“內(nèi)外官吏令家人受財,以其干名犯義,罪止杖斥。今貪污者緣此犯法愈多,請依十二章,計贓多寡論罪?!睆闹?br />
乙亥,賜伯夷、叔齊廟額曰圣清,歲春秋祀以少牢。
遣使趣四川、云南行省兵進討。于是四川行省平章達春引兵由永寧、左丞博啰引兵由青山茫部并進,陳兵周泥驛,及祿余等戰(zhàn),殺蠻兵三百馀人。祿余眾潰,即奪其關(guān)隘,以導(dǎo)順元諸軍。時云南行省平章奇珠等俱失期不至。
十一月,辛巳,御史臺臣言:“陜西行省左丞齊喇,坐受人僮奴一人及鸚鵡,請論如律?!痹t曰:“位至宰輔,食國厚祿,猶受人生口,理宜罪之。但鸚鵡微物,以是論贓,失于太苛,其從重者議罪。今后凡饋禽鳥者,勿以贓論,著為令?!?br />
丙戌,羅羅斯撒加伯、烏撒阿答等合諸部萬五千人攻建昌,躍里特穆爾等引兵追戰(zhàn)于木托山下,敗之,斬首五百馀級。
廣西廉訪司言:“今討叛猺,各行省官將兵二萬人,皆屯住靜江,遷延不進,曠日持久,恐失事機?!痹t遣使趣之。
知樞密院事雅克布連,請依舊制全給鷹坊芻粟,使無貧乏,帝曰:“國用皆百姓所供,當(dāng)量入為出,朕豈以鷹坊失其利,重困吾民哉!”不從。
辛丑,敕河南行?。骸懊耖g自實田土糧稅,不通舟楫之處,得以鈔代輸?!?br />
十二月,己酉,以董仲舒從祀孔子廟,位列七十子之下。
國子生積分及等者,省、臺、集賢院、奎章閣官同考試,中式者以等第試官,不中者復(fù)入學(xué)肄業(yè)。
辛亥,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為皇太子,詔天下。
戊午,以郊祀禮成,御大明殿受文武百官朝賀,大赦天下。
癸酉,詔宣忠扈衛(wèi)親軍都萬戶府:“凡立營司境內(nèi)所屬山林川澤,其禽獸魚鱉悉供內(nèi)膳,諸獵捕者坐罪。”
監(jiān)察御史秦起宗,劾中丞和尚受人婦女,賤買縣官屋,不報。起宗入見,跪辨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會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無以正國法?!焙蜕心朔?。帝曰:“為御史當(dāng)如是矣。”元會,賜濟遜服,令得與大宴。
甲戌,敕各行?。骸胺灿鲞叿烙芯S令便宜發(fā)兵,事緩則驛聞。”
清江范梈,以朝臣薦為翰林院編修官,秩滿,擢海南、海北道廉訪司照磨,巡歷遐僻,不憚風(fēng)波瘴癘,所至興學(xué)教民,雪理冤滯甚眾。遷福建閩海道知事,閩俗素污,文繡局取良家子為繡工,無別尤甚。梈作歌詩一篇述其弊,廉訪使取以上聞,皆罷遣之,其弊遂革。未幾,移疾歸,是歲卒。
奎章閣初開,首擢翰林應(yīng)奉揭傒斯為授經(jīng)郎,以教勛戚大臣子孫。帝時幸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才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四十九章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jīng)郎揭曼碩所進也?!逼湟娪H重如此。
傒斯,富州人。地不產(chǎn)金,官民惑于奸民之言,募淘金戶三百戶而以其人總之,散往它郡采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戶所存無什一,又貧不聊生;有司乃責(zé)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輸,民多以是破產(chǎn)。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賴以蘇。
至順二年年
春,正月,己卯,御制《奎章閣記》,親書,刻于石。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等言:“十一月,仁德府權(quán)達嚕噶齊曲術(shù),糾集兵眾以討云南,首敗布呼賊兵于馬龍州,以是月十一日殺布呼弟拜延,獻馘于豫王。十三日,戰(zhàn)于馬金山,獲布呼及其弟巴延徹爾、其黨拜布哈等十馀人,誅之,馀皆皆潰,獨祿,余據(jù)金沙江?!痹t趣進兵討之。
丁亥,以壽安山英宗所建寺未成,詔中書省給鈔十萬錠供其費,仍命雅克特穆爾、薩題等總督其工役。
戊子,造歲額鈔本,至元鈔八十九萬五千錠,中統(tǒng)鈔五千錠。
命興和路建雅克特穆爾鷹棚。
辛卯,皇太子喇特納達喇薨。壬辰,命宮相法哩等護靈輦北祔葬于山陵,仍命法哩等守之。
御史臺臣劾奏福建宣慰副使哈濟,前為廣東廉訪副使,貪污狼籍,宜罷黜,從之。
甲辰,建孔子廟于后衛(wèi)。
乙巳,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省、行院官同討云南,兵十馀萬,以去年十一月十一日,綽斯班師次羅羅斯,期躍里特穆爾會于曲靖、馬龍等州;躍里特穆爾倍道兼進,奪金沙江。十二月十七日,大軍擊敗阿哈兵,阿哈偽降,明日,率兵來襲我營,綽斯班等又擊敗之,阿哈竄走;大軍直趨中慶,遇賊于安寧州,再戰(zhàn),大敗之。二十八日,阿哈來逆戰(zhàn),遂就擒,斬于軍前。三十日,將抵中慶,賊兵七千猶拒戰(zhàn)于伽橋、古壁口,躍里特穆爾左頰中流矢,洞耳后,拔矢復(fù)戰(zhàn),大捷,遂復(fù)行省治,諸軍皆會,駐于城中,分兵追捕殘賊于嵩明州。捷聞,詔總兵官量度緩急,從宜區(qū)外。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治軍有紀(jì)律,所過秋毫無犯;賊平,賞賚甚厚,悉分賜將士,囊裝惟巾櫛而已。
二月,戊申,立廣教總管府,以掌僧尼之政,凡十六所,秩正三品。府設(shè)達嚕噶齊、總管、民知府事、判官各一員,宣政院選流內(nèi)官擬注以聞,總管則僧為之。
四川行省招諭懷德府驢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蠻十二洞皆內(nèi)附,詔升懷德府為宣撫司以鎮(zhèn)之。諸洞各設(shè)長官司及巡檢司,且命各還所掠生口。
湖廣參政徹爾特穆爾與蘇蘇、班坦俱坐出怨言,刑部鞫實定罪,會赦,并流荒僻州郡,仍籍其家;蘇蘇禁錮終身。
己酉,樞密院言:“徹爾特穆爾、博啰以正月戊寅敗烏撒蠻兵,射中祿余,降其民,烏蒙、東川、易良州蠻兵、夷獠等俱款附。綽斯班等駐中慶,復(fù)行省事?!庇盅裕骸俺谓沸U官郡容報賊古喇呼,及圖沁之弟拜喇圖密實等,偽降于豫王而反圍之,至易龍驛,古喇呼等掩襲官軍。四川平章達春頓兵不進,平章奇珠妻子孳畜為賊所掠。諜知圖沁方修城堡,布兵拒守,無出降意”詔速進兵討之。
辛亥,建雅克特穆爾居第于興圣宮之西南,詔薩題及留守司董其役。
乙卯,云南統(tǒng)兵官報諸蠻悉降,惟祿余追捕未獲。
諸王齊齊克圖、錫格,坐妄言不道,詔安置齊齊克圖廣州,錫格雷州。
三月,辛巳,御史臺臣劾奏:“燕南廉訪使布咱爾,前為閩海廉訪使,受贓累萬,雖遇赦原,宜追奪制命,籍沒流竄。”詔如所言,仍暴其罪。
甲申,繪皇太子真容,奉安慶壽寺之東鹿頂?shù)?,祀如累朝神御殿儀。以宦者拜珠侍皇太子疾不謹(jǐn),杖斥之。
冠州有蟲食桑四十馀萬株。
丙戌,雨土霾。
司徒錫沙言:“陶弘景《胡笳曲》有‘負(fù)扆飛天歷,終是甲辰君’之語,今陛下生年、紀(jì)號適與之合,此實受命之符,請錄付史館,頒告中外?!痹t翰林、集賢、奎章、禮部雜議之。翰林諸臣議以為:“唐開元間,太子賓客薛讓進武后《鼎銘》云:‘上元降監(jiān),方建隆基?!癁樾谑苊?。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告中外。而宋儒司馬光斥其采偶合之文以為符瑞,乃小臣之諂,而宰相實之,是侮其君也。今弘景之曲,雖于生年、紀(jì)號若偶合者,然陛下應(yīng)天順人,紹隆正統(tǒng),于今四年,薄海內(nèi)外,罔不歸心,固無待于旁引曲說以為符命。從其所言,恐啟讖緯之端,非所以定民志?!笔滤鞂?。
戊午,以龍慶州之流杯園池、水硙上田賜雅克特穆爾。
癸巳,修普天大醮。
豫王喇特納實哩、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等擒云南諸賊及其將校,磔以徇。
癸卯,中書省言:“嘉興、平江、松江、江陰蘆場、蕩山、沙涂、沙田之籍于官者,嘗賜他人,今請改賜雅克特穆爾?!绷钣兴救鐢?shù)給付。
夏,四月,丙午朔,全寧民王托歡獻銀礦。詔設(shè)銀場提舉司,隸中政院。
命西僧于五臺及霧靈山作佛事各一月,為皇子古嚕達喇祈福。
戊申,皇姑魯國大長公主薨。
以宮中高麗女子賜雅克特穆爾,高麗國王請割國中田為資送,詔遣使往受之。
發(fā)衛(wèi)卒三千助大承天護圣寺工役。
庚戌,詔建雅克特穆爾生祠于紅橋南,樹碑以紀(jì)其勛。
真定武陟縣地震,逾月不止。
戊午,命興和建屋居海青,上都建屋居鷹鶻。
庚申,寧國路涇縣民張道,殺人為盜,道弟吉從而不加功,拘囚七年不決。吉母老,無他子孫,中書省臣以聞,敕免死,杖而釋之,俾養(yǎng)其母。
壬戌,樞密院言:“云南已平,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奏言:‘種人叛者雖已略定,其馀黨逃竄山谷,不能必其無反側(cè),請留荊王額蘇額布罕及諸王索諾木等各領(lǐng)所部屯駐一二歲,以示威重?!睆闹?。仍命豫王分兵共守一歲以鎮(zhèn)輯之,馀軍皆遣還所部,統(tǒng)兵官召赴闕。
甲子,詔:“故尚書省丞相托克托,可視三寶努例,以所籍家資還其家。”
御史臺言同僉中政院事殷仲容,奸貪邪佞,冒哀居官,詔黜之。
戊辰,奎章閣以纂修《經(jīng)世大典》,請從翰林、國史院取《托布齊延》一書以紀(jì)太祖已來事跡,詔以命翰林學(xué)士承旨押布哈、塔斯哈雅。押布哈言:“《托布齊延》事關(guān)秘禁,非可令外人傳寫,臣等不敢奉詔。”從之。
衡州路比歲旱蝗,仍大水,民食草木殆盡,又疫癘者十九。壬申,湖南道宣慰司請賑糧米萬石,從之。
五月,甲午,以平江官田五百頃立稻田提舉司,隸宮相都總管府。
乙未,纂修《皇朝經(jīng)世大典》成。
丙申,帝如上都,敕在京百司日集公署,自辰至暮勿廢事。
戊戌,次紅橋,臨視雅克特穆爾生詞。
六月,乙巳朔,監(jiān)察御史韓元善言:“歷代國學(xué)皆盛,獨本朝國學(xué)生僅四百員,又復(fù)分辨蒙古、色目、漢人之額。請凡蒙古、色目、漢人,不限員額皆得入學(xué)?!庇郑O(jiān)察御史陳守中言:“凡仕者親老,別無他丁侍養(yǎng),請不限地方名次,從優(yōu)附近遷調(diào),庶廣忠孝之道?!苯圆粓?。
乙卯,監(jiān)察御史陳良,劾浙東廉訪使托克托劉延:“阿附權(quán)奸都爾蘇,又,其生母何氏,本父之妾而兄妻之,乃冒請封贈,請黜罷憲職,追還贈恩?!睆闹?。
癸亥,詔:“諸官吏在職役或守代未任,為人行賕關(guān)說,其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論贓,吏罷不敘終其身;雖無所取而訟起滅由己者,罪加常人一等?!?br />
云南出征軍悉還,烏撒、羅羅蠻復(fù)殺戍軍黃海潮等,撒加伯又殺掠良民為亂。丙寅,命云南行省、院:“凡境上諸關(guān)戍兵,未可輕撤,宜俟緩急以制其變?!?br />
秋,七月,辛巳,濟爾哈達爾坐罪當(dāng)流遠,以騰吉斯舅氏故釋之。
壬午,監(jiān)察御史張益等言:“四川行省平章奇徹臺為人反覆,不可信任,今云南未平,與蜀接境,宜削官遠竄?!痹t奪其制命、金符,同妻孥禁錮于廣東。
丁亥,海南黎賊作亂,詔江西、湖廣兩省合兵捕之。
乙未,立閔子書院于濟南。
庚子,廣西猺賊平。
癸卯,知行樞密院事徹爾特穆爾以兵討叛蠻,戮其黨七百馀人。
大寧和眾縣何千妻殉夫,旌其門。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辛亥,帝至自上都。
甲寅,命宣課提舉司毋收雅克特穆爾邸舍商貸稅。
江浙水,壞田四十八萬八千馀頃。
詔皇子古嚕達喇出居雅克特穆爾家;九月,癸酉朔,市鄂爾根薩哩宅,命雅克特穆爾奉皇子古嚕達喇居之。
乙亥,命留守司發(fā)軍士,筑駐蹕臺于大承天護圣寺東。
御史臺臣劾奏:“四川行省參政馬镕,發(fā)糧六千石餉云南軍,中道輒還,預(yù)借俸鈔一十九錠以娶妾,又詬罵平章汪濤昌,罪雖蒙宥,難任宰輔。”帝曰:“綱常之理,尊卑之分,懵無所知,其何以居上而臨下!亟罷之!”
丙子,海南賊王周,糾率十九洞蠻二萬馀人作亂。命調(diào)廣東、福建兵隸湖廣左丞伊喇四努統(tǒng)領(lǐng)討捕。
湖州安吉縣久雨,太湖溢,漂沒居民,賑之。
丁亥,御史臺言:“江西行省參政李允中,乃故內(nèi)侍李邦寧養(yǎng)子,器質(zhì)庸下,誤叨重選,宜黜罷?!睆闹?。
云南祿余復(fù)叛,殺烏撒宣慰使伊嚕、東川路總管府判官嘉琿迪等二十馀人,率兵擊羅羅斯,寇順元路。丁酉,云南行省遣都事諾海、鎮(zhèn)撫欒智等奉詔往諭祿余及授以參政制命,至撒家關(guān),祿余拒不受。俄而賊大至,諾海因與力戰(zhàn),賊乃退。及晚,烏撒兵入順元境,左丞特穆爾布哈御賊,諾海復(fù)就陣宣詔招之,遂遇害,特穆爾布哈等斂兵還。
冬,十月,己酉,為皇子古嚕達喇作佛事,釋在京囚死罪者二人,杖罪者四十七人。
癸丑,蒙古都元帥齊喇引兵擊阿哈賊黨于靖江路海中山,為云梯登山,破其柵,殺賊五百馀人;圖沁之弟必里克圖庫圖齊,舉家赴海死。
戊午,吳江州大風(fēng)雨,太湖溢,漂沒廬舍。辛酉,命江浙行省賑之。
丙寅,雅克特穆爾取牦牛五十于西域來獻。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云南行省言:“伊奇布錫之地所牧國馬,歲給鹽,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則馬健無病。比因布呼叛亂,云南鹽不可到,馬多病死?!痹t四川行省以鹽給之。
乙亥,李彥通、蕭布蘭奚等謀反,伏誅。
癸未,詔養(yǎng)雅克特穆爾之子塔喇哈為子,賜居弟。
隆祥司使晃忽爾布哈言:“海南所建大興龍普時寺,工費浩穰,黎人不勝其擾,以故為亂?!痹t湖廣行省臣布哈及宣慰、宣撫二司領(lǐng)其役,仍命廉訪司蒞之。
十二月,戊申,陜西行臺御史尼古巴、高坦等劾奏:“本臺監(jiān)察御史陳良,恃勢肆毒,徇私破法,請罷職籍贓,還歸田里。”詔:“雖會赦,其準(zhǔn)風(fēng)憲例,追奪敕命,馀如所奏?!?br />
以黃金符鐫文曰:“翊忠徇義、迪節(jié)同勛”,賜西域親軍副都指揮使奇徹,以旌其天歷初紅橋戰(zhàn)功。
壬子,復(fù)命諸王呼喇春還鎮(zhèn)云南。
癸丑,河南、河北道廉訪副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今官于朝十年不省覲者有之,非無思親之心,實由朝廷無給假省親之制,而有擅離官次之禁。古律,諸職官父母在三百里,于三年聽一給定省假二十日;無父母者,五年聽一給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萬里,宜計道里遠近,定立假期。其應(yīng)省覲而不省覲者坐以罪;若詐冒假期,規(guī)避以掩其罪,與詐奔喪者同科?!泵袝?、禮部、刑部及翰林、集賢、奎章閣議之。
癸亥,雨木冰。
是歲,以集賢大學(xué)士岳柱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時有誣告富民負(fù)永寧王官帑銀八百馀錠者,中書遣使諸路征之。使至江西,岳柱曰:“事涉誣罔,不可奉命?!绷抛糁剡`宰臣意,岳柱曰:“民為邦本,傷本以斂怨,亦非宰相福也?!绷钍拐咭源艘鈴?fù)命。雅克特穆爾聞其言感悟,命刑部詰治,得誣罔狀,坐告者罪,以其事聞,帝嘉之,特賜幣帛及上尊酒。
桂陽州民張思進等,嘯聚二千馀眾,州縣不能治,廣東宣慰司請發(fā)兵捕之,岳柱曰:“有司不能撫綏邊民,乃欲僥幸興兵以為民害邪!遣千戶王英往問狀。英直抵賊巢,諭以禍福,賊曰:“致我為非者,兩巡檢司耳,我等何敢有異心哉!”諭其眾使復(fù)業(yè),一方以寧。岳柱,鄂爾根薩理之子也。
監(jiān)察御史陳思謙言:“銓衡之弊有四:入仕之門太多,黜陟之法太簡,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請設(shè)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設(shè)衙門,冗濫不急者,從實減并;其外有選法者,并入中書。二曰宜參酌古制,設(shè)辟舉之科,令三品以下各舉所知,得才則受賞,失實則受罰。三曰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蓋使外職識朝廷治體,內(nèi)官知民間利病。今后歷縣尹有能聲善政者,授郎官、御史,歷郡守有奇才異績者,任憲使、書尚,其馀各驗資品通遷。在內(nèi)者不得三考連任京官,在外者須歷兩任乃遷內(nèi)職;績非出類,守不敗官者,則循以年勞,處以常調(diào)。凡朝缺官員,須二十月之上,方許遷除?!钡勖袝h行之。
時有官居喪者,往往奪情起復(fù),思謙言:“三年之喪,謂之達禮,自非金革,不可從權(quán)?!彼熘诹?。有詔起報嚴(yán)寺,思廉曰:“兵荒之馀,當(dāng)罷土木以舒民力?!钡奂沃唬骸按苏米孀诹⑴_憲之意,繼此事有當(dāng)言者無隱。”賜縑綺旌之。思謙,祐之孫也。
帝幸奎章閣,命取國史閱之,左右舁匱以往,國史院長貳無敢言。編修呂思誠爭曰:“國史紀(jì)當(dāng)代人君善惡,自古天子無觀閱之者。”乃止。
至順三年年
春,正月,癸酉,命前高麗國王王燾仍為高麗國王,賜金印。初,燾有疾,命其子楨襲王爵。至是燾疾愈,故復(fù)位。
己卯,罷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橋道、倉庫勿禁。
廣西羅韋里叛寇馬武沖等攻陷那馬違等寨,命廣西宣慰司嚴(yán)軍御之。
伊闕徹爾冒請衛(wèi)士芻粟,當(dāng)坐罪,雅克特穆爾請釋之。
戊子,萬安軍黎賊王奴羅等寇臨水縣。
己丑,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特穆爾布哈與祿余賊兵戰(zhàn)被創(chuàng),賊遂侵境,請調(diào)重慶、敘州兵二千五百人往救之?!表樤麚崴疽嘌裕骸百\列行營為十六所,請調(diào)兵分道備御。”
詔上都留守司為雅克特穆爾建居第。
御史臺言:“選除云南廉訪司官,多托故不行,今有如是者,風(fēng)憲勿復(fù)用?!敝瓶?。
庚子,夔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蠻八百馀人寇施州。
二月,戊申,云南行省言:“會通州土官阿賽及河西阿勒等,與羅羅賊等千五百人,寇會川路之卜龍村;又,祿馀將引兵與茫部合寇羅羅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東川、會通等州,請奉先所降詔書招諭之,不奉命則眾宜進軍?!敝瓶伞?br />
己酉,祿余言于四川行省曰:“自父祖世為烏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zé)o異心。曩為布呼誘脅。比聞朝廷招諭,而今限期已過,乞再降詔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屬四川省,隸永寧路,冀得休息?!毙惺∫月劇Tt中書、樞密、御史諸大臣雜議之。
集賢大學(xué)士致仕王約卒。
辛酉,雅克特穆爾兼奎章閣大學(xué)士、領(lǐng)奎章閣學(xué)士院事。
己巳,詔修曲阜先圣廟。
邛州有二井,舊名金鳳、茅地。天歷初地震,鹽水涌溢,州民侯坤愿作什器煮鹽而輸課于官,詔四川轉(zhuǎn)運鹽司主之。
三月,庚午朔,中書省言:“凡遠戍軍官死而歸葬者,宜視民官例,給道里之費。又,四川驛戶,比以軍興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濟之?!敝瓶伞?br />
雅克特穆爾言:“平江、松江淀山湖圩田方五百頃有奇,當(dāng)入官糧七千七百石。其總田者死,頗為人占耕。今臣愿增糧為萬石入官,令人佃種,以所得馀米贍臣弟薩敦?!睆闹?br />
洛水溢。
己丑,復(fù)立功德使司。
癸巳,皇子古嚕達喇更名雅克特古斯。
夏,四月,戊申,大寧路地震。
戊午,國師必蘭納識里與故安西王子伊嚕特穆爾等謀為不軌,伏誅。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銀、貸貝、錢幣、邸舍、書畫、器玩以及婦人七寶裝具,價值巨萬萬。
命有司為巴延建生祠,立紀(jì)功碑于涿州;仍別建祠,立碑于汴梁。
戊辰,免云南行省田租三年。
前中書右丞相太傅巴達錫卒。巴達錫清慎寬厚,號稱長者,其歿也,貧無以為斂。贈太師,追封威平王。
五月,甲戌,薩題請備錄登極以來固讓明宗往復(fù)奏言,其馀訓(xùn)敕、辭命及雅克特穆爾等宣力效忠之跡,命多來續(xù)為《蒙古托布齊延》一書,置之奎章閣,從之。
戊寅,京師地震有聲。
庚寅,帝如上都。
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處請加封神廟,濫及淫祠。按《禮經(jīng)》,以勞定國,以死勤事,能御大災(zāi),能捍大患,則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后不許加封?!敝瓶伞?br />
追封顏子父顏無繇為杞國公,謚文裕,母齊姜氏杞國夫人,謚端獻;妻宋戴氏兗國夫人,謚貞素。
汴梁之瞧州、陳州、開封之蘭陽、封丘諸縣河水溢。滹沱河決。
六月,己酉,以御史中丞趙世安為中書左丞。
乙丑,禁諸卜筮、陰陽人毋出入諸王公大臣家。
江南行臺監(jiān)察御史蘇天爵慮囚于湖北。
湖北地僻遠,民獠所雜居,天爵冒瘴毒,遍歷其地。囚有言冤狀者,天爵曰:“憲司歲兩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慮囚者,應(yīng)故事耳。今聞御史至,當(dāng)受刑,故不得不言?!碧炀魹橹ⅲ渴卤鼐啃?,雖盛暑,猶夜篝燈治文書無倦。天爵,真定人也。
秋,七月,辛未朔,調(diào)軍士修柳林海子橋道。
丁丑,湖廣行省言:“黎賊勢猖獗,請益兵三千以備調(diào)用?!泵狼霸t,促伊喇世努克日進兵。
八月,己酉,帝崩于上都。是日,隴西地震。癸丑,葬起輦谷。
初,帝大漸,召皇后及皇子雅克特古斯、丞相雅克特穆爾謂曰:“昔日鴻呼尼之事,為朕平生大錯,悔之無及。雅克特古斯雖為朕子,然今日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輩如愛朕,立明宗之子,使紹茲大位,則朕見明宗于地下,亦可有辭以對?!兵櫤裟幔髯谧员眮盹嫸径乐匾?。雅克特穆爾內(nèi)懼,躊躕者累日,念鴻呼尼之事,己實造謀,恐明宗之子立而治其罪,秘遣詔不發(fā),因謂皇后曰:“阿婆且權(quán)守上位玉寶,我與宗戚諸王徐議之可也。”于是遣使征諸王會京師。中書百司政事,咸啟中宮取進止。
乙卯,雅克特穆爾以中宮旨,賜駙馬諸王大臣金銀、幣帛有差。
九月,辛巳,修皇太后儀仗。
是夜,地震有聲來自北。
時大位猶虛,而雅克特穆爾禮絕百僚,威焰熏約,宗戚諸王無敢言者。又久之,尚不立君,中外頗以為言,雅克特穆爾乃請立皇子雅克特古斯,皇后命立明宗第二子鄜王伊勒哲伯,雅克特穆爾不得已乃奉命。十月,庚子,鄜王即皇帝位于大明殿。
辛丑,以知樞密院事薩敦為御史大夫,中書右丞薩題為中書平章政事,宣政使奇爾濟蘇為中書左丞,中書平章政事圖爾哈特穆爾知樞密院事。
丙寅,楚丘縣河堤壞,發(fā)民丁修之。
十一月,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辰,帝崩,年七歲,在位四十三日。甲午,葬起輦谷,謚寧宗。
時燕有妄男子上變,言部使者謀為不軌,按問皆虛。法司謂《唐律》告叛者不反坐,參議中書省事張起巖奮謂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急誅此人以杜奸謀,慮妨大計。”趣有司具獄,都人肅然。
皇太后臨朝,雅克特穆爾復(fù)與群臣議立雅克特古斯。太后曰:“天位至重,吾兒方幼,豈能任耶!托歡特穆爾在廣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長子,禮當(dāng)立之?!蹦嗣袝筘┢鏍枬K迎托歡特穆爾于靜江。
皇太后在興圣宮,正旦,議循故事行朝賀禮,禮部尚書宋本,言宜上表興圣宮,廢大明殿朝賀,眾是而從之。
○文宗圣明元孝皇帝
諱圖卜特穆爾,武宗次子,明宗之弟也,母曰文獻昭圣皇后唐古氏。大德八年春正月癸亥生。至治元年,出居海南;泰定元年,召還京師,封懷王。
至順元年年
春,正月,丙辰,命趙世延、趙世安領(lǐng)纂修《經(jīng)世大典》事。
辛酉,時享太廟。
甲子,雅克特穆爾、巴延并辭丞相職,不允,仍命阿榮、趙世安慰諭之。
丁卯,云南諸王圖沁及萬戶布呼、阿哈等叛,攻中慶路,陷之,殺廉訪司官,執(zhí)左丞實都等,迫令署諸文牘。
辛未,中書省言:“科舉會試日期,舊制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近歲改為十一、十三、十五;請依舊制?!睆闹?。
壬申,衡陽猺為寇,劫掠湘鄉(xiāng)州。
丁丑,追封三寶努為郢城王,謚榮敏。
趙世延請致仁,不允。
庚辰,陛群玉署為群玉內(nèi)司,仍隸奎章閣學(xué)士院,以禮部尚書庫庫兼監(jiān)群玉內(nèi)司事。庫庫嘗以秘書監(jiān)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視珠犀,不少留目。國制,大樂諸坊,咸隸禮部,遇公宴,眾伎畢陳。庫庫視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肅然。
二月,壬午朔,以趙世安為御史中丞,史惟良為中書左丞。
癸未,籍張珪子五人家貲。
丁亥,命江南、陜西、河南等外富民輸粟,補江南萬石者官正七品,陜西千五百石、河南二千百,江南五千石者從七品,自馀品級有差;四川富民有能輸粟赴江陵者,依河南例;其不愿仕,乞封父母者聽。僧、道輸粟者,加以師號。
己丑,圖沁、布呼等攻陷仁德府,至馬龍州。調(diào)八番元帥鄂勒哲將八番達喇罕軍千人、順元土軍五百人御之。
庚寅,以修《經(jīng)世大典》久無成功,專命奎章閣學(xué)士阿鄰特穆爾、和塔拉、都哩默色等譯國言所紀(jì)典章為漢語,纂修則趙世延、虞集等,而雅克特穆爾如國史例監(jiān)修。
奎章閣學(xué)士和塔拉、都哩默色、薩題、虞集辭職,詔諭之曰:“昔我祖宗睿知聰明,其于致治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統(tǒng)緒所傳,實在眇躬,夙夜憂懼。自惟早歲跋涉艱阻,視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國家治體,豈能周知!故立奎章閣,置學(xué)士員,以祖宗明訓(xùn)、古昔治亂得失陳說于前,使朕樂于聽聞,卿等宜推所學(xué)以稱朕意,其勿復(fù)辭。”
甲午,圖沁、布呼等攻晉寧州。圖沁自立為云南王,布呼為丞相,阿哈、呼喇呼等為平章等官,立城柵,焚倉庫以拒命。
乙未,中書省言:“江浙民饑,今歲海運,為米二百萬石,其不足者,來歲補運。”從之。
丙申,賑常德、澧州路饑。
甲辰,帝及皇后、皇子喇特納達喇并受佛戒。
己亥,命明宗皇子受佛戒。
監(jiān)察御史言:“中書平章多爾濟,職任臺衡,不思報效,銓選之際,紊亂綱紀(jì),貪污著聞,恬不知恥,宜行黜罷?!睆闹?。
甲辰,流旺沁之子于吉陽軍。
乙巳,封明宗皇子伊勒質(zhì)伯為鄜王。
賑淮安饑。
丙午,命中尚卿蘇爾約蘇從以兵討云南。
御史臺言:“奇徹臺天歷初在上都,嘗與庫庫楚等謀執(zhí)都爾蘇,事泄,同謀者皆死,奇徹臺以出征獲免。頃臺臣疑而劾之,不稱事情,宜雪其枉?!敝瓶?。
帝念雅克特穆爾擁戴之勞,既追封其三世,又命禮部尚書馬祖常制文立石于北郊以昭其功;獲謂未足以報,命獨為丞相以尊異之。丁未,以巴延知樞密院事,依前太保、錄軍國重事。詔中書曰:“昔在世祖,嘗以宰相一人總領(lǐng)庶務(wù),故治出于一,政有所統(tǒng)。雅克特穆爾為右丞相,巴延既知樞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復(fù)置。凡號令、刑名、選法、錢糧、造作,一切中書政務(wù),悉聽雅克特穆爾總裁。諸王、公主、附馬、近侍人員、大小諸司,敢有隔越聞奏,以違制論。”
戊申,中書省言:“舊制,正旦、天壽節(jié),內(nèi)外諸司各有贄獻,頃者罷之。今江浙省臣言圣恩公溥,覆幬無疆,而臣等殊無補報,凡遇慶禮,進表稱賀,請如舊制為宜。”從之。
征札實為應(yīng)奉翰林文字,賜對奎章閣。帝問有所著述否,札實進所著《帝王心法》,帝稱善,詔預(yù)修《經(jīng)世大典》。以論議不合,求去,乃命奎章閣侍書學(xué)士虞集諭留之,札實堅以母老辭,遂賜幣遣之。
辛亥,命市故瀛國公趙?田,賜龍翔集慶寺,御史臺言不必予其直,帝曰:“吾建寺為子孫黎民計,若取人田而不予直,非朕志也。”
賑茶陵等州饑。杭州火,恤之。
三月,甲寅,乖西纟玄蠻三千人入松梸山,燒沿邊軍營堡。
戊午,封皇子喇特納達喇為燕王,立宮相府總其府事,雅克特穆爾領(lǐng)之。
廷試進士,賜特勒圖、王文煜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
時宗藩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將策士,虞集為讀卷官,乃擬制策以進,首以勸親親、體群臣、同一風(fēng)俗、協(xié)和萬邦為問。帝不用。
命彰德路歲祭羑里周文王祠。
以河南行省平章奇珠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順元宣慰使特穆爾布哈為云南行省左丞,從豫王由八番道討云南。
己巳,議明宗升祔,序于英宗之上,視順宗、成宗廟遷之例。
辛未,諸王伊蘇臺,部七百馀人入天山縣,掠民財產(chǎn),遣樞密院、宗正府官往捕之。
壬申,祔明宗神主于太廟。
夏,四月,壬午朔,命西僧作佛事于仁和殿,自是日始,至十二月終罷。
癸未,中書省言:“各官分及宿衛(wèi)士歲賜錢帛,舊額萬人,去歲增四千人,邇者增數(shù)益廣,請依舊額為宜。”詔阿布哈雅裁省以聞。
壬辰,以所籍張珪諸子田四百頃賜大承天護圣寺。
辛丑,明宗皇后必巴實崩,皇后鴻吉哩氏與宦者拜珠謀殺之也。
壬寅,括益都、般陽、寧海間田十六萬馀頃,賜大承天護圣寺。
烏蒙土官祿余殺烏撒宣慰司官吏,降于布呼。羅羅諸蠻俱叛,與布呼相應(yīng),平章特穆爾布哈為其所害。祿余以蠻所七百馀人拒烏撒、順元界,立關(guān)固守。重慶五路萬戶,軍至云南境,值羅羅蠻萬馀人遇害,千戶祝天祥等引馀眾遁還。
戊申,詔江浙、河南、江西三省調(diào)兵二萬,命諸王運圖斯特穆爾及樞密判官洪浹將之,與湖廣行省平章托歡會兵討云南。
五月,戊午,帝御大明殿,雅克特穆爾率文武百官及僧道、耆老奉玉冊玉寶,上尊號曰:“欽天統(tǒng)圣至德成功大文孝皇帝?!笔侨?,改元至順。
丁卯,翰林國史院修《英宗實錄》成。
戊辰,帝如上都。將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為皇太子,乃以托歡特穆爾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謂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驛召翰林學(xué)士阿林特穆爾、奎章閣學(xué)士烏圖嚕篤勒哲書其事于《托布齊延》,召虞集使書詔,播告中外。
是月,以浙東宣慰使陳天祐、湖廣參知政事樊楫死于王事,贈封特加一級。龍興張仁興妻鄒氏、奉元李郁妻崔氏以志節(jié),汴梁尹華以孝行,皆旌其門。
六月,辛巳朔,雅克特穆爾言:“向有旨,惟許臣及巴延兼領(lǐng)三職。今趙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學(xué)士承旨、奎章閣大學(xué)士,世延引疾以辭。”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趙世延仍視事中書,果病。無預(yù)銓選可也?!?br />
丙申,大名路黃河溢。
庚子,知樞密院事庫春貝、托克托穆爾及通政使齊爾噶朗等十人,以雅克特穆爾權(quán)勢崇重,謀誅之。頁特密實托密以變告雅克特穆爾;即率奇徹軍掩捕,按問,并棄市,籍其家。
乙巳,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合烏蒙蠻兵萬人攻建昌縣,云南行省右丞躍里特穆爾拒之,斬首四百馀級;四川軍亦敗撒加伯于蘆古驛。
秋,七月,己未,通渭山崩。
辛酉,以江西、建昌萬戶府軍戍廣海者,一歲更役,往來勞苦,詔仍至元舊制,二歲一更。
乙丑,調(diào)諸衛(wèi)卒筑漷州、柳林海子堤堰。
庚午,中書省言:“近歲帑廩空虛,其費有五:“曰賞賜,曰作佛事,曰創(chuàng)置衙門,曰濫冒支領(lǐng),曰續(xù)增衛(wèi)士鷹坊,請與樞密院、御史臺各集賽官同加汰減。”從之。
丁丑,特們德爾子將作使索珠與其弟觀音努、姊夫太醫(yī)使伊埒哈雅,坐怨望咒詛,事覺,詔中書鞫之。事連前刑部尚書烏訥爾、前御史大夫博啰、上都留守烏訥爾等,俱伏誅。
云南圖沁、布呼等勢愈猖獗,烏撒、祿余亦乘勢連約烏蒙、東川、茫部諸蠻,欲令布呼弟拜延順等兵攻順元。詔即遣使督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樞密院、四川、云南行省亟會諸軍分道進討;以烏蒙、烏撒及羅羅斯地接西番,與碉門安撫司相為唇齒,命宣政院督所屬軍民嚴(yán)加守備,又命鞏昌都總帥府調(diào)兵千人戍四川。
閏月,癸未,監(jiān)察御史葛明誠言:“中書平章政事趙世延,年逾七十,志慮耗衰,固位茍容,無補于事,請斥歸田里?!痹t中書議之。雅克特穆爾言:“世延向日陳致仕,不允所請。御史之言,蓋不知有旨?!钡墼唬骸叭缬费?,世延固難任中書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職。”
云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阿斡阿里,詣四川行省自陳:“本路舊隸四川,今土官撒加伯與云南連叛,愿備糧四百石,民丁千人,助大軍進征?!笔侣劊t嘉其去逆效順,厚慰諭之。
癸巳,行樞密院言:“征戍云南軍士二人逃歸,捕獲,法當(dāng)死?!痹t曰:“如臨戰(zhàn)陣而逃,死宜也。非接戰(zhàn)而逃,輒當(dāng)以死,何視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br />
安南國王陳益稷,以天歷二年卒于漢陽府。丁酉,制贈開府儀同三司、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王爵如故,謚忠懿。
戊申,加封孔子父齊國公為啟圣王,母魯國太夫人顏氏為啟圣王夫人。旋封孔子妻并官氏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從衍圣公孔思晦之請也。又加封顏子兗國復(fù)圣公,曾子郕國宗圣公,子思沂國述圣公,孟子鄒國亞圣公,河南伯程顥豫國公,伊陽伯程頤洛國公。
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及阿陋土官阿剌、里州土官阿答,以兵八千撤毀棧道,遣把事曹通潛結(jié)西番,欲據(jù)大渡河進寇建昌。四川行省調(diào)兵一千七百人,令五戶周勘統(tǒng)之,直抵羅羅斯界,以控扼西番及諸蠻部。
廣西猺于國安寇修仁、荔浦等縣,廣西元帥府發(fā)兵捕之,賊眾潰走,生擒國安。
是月,江南大水,江浙、湖廣尤甚。
八月,辛亥,云南躍里特穆爾以兵屯建昌,執(zhí)羅羅斯把事曹通,斬之。
雅克特穆爾出西道田獵,未至,丁巳,詔以機務(wù)至重,遣使趣召之。
己未,帝至自上都。
有上言蔚州廣靈縣地產(chǎn)銀者,詔中書、太禧院遣人蒞其事,歲所得銀,歸大承天護圣寺。
辛酉,御史臺臣請立燕王為皇太子。帝曰:“聯(lián)子尚幼,非裕宗為燕王時比,俟雅克特穆爾至,共議之?!?br />
壬申,詔興舉蒙古字學(xué)。
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言:“比奉旨裁省衛(wèi)士,今定大內(nèi)四宿衛(wèi)之士,每宿衛(wèi)不過四百人;累朝宿衛(wèi)之士,各不過二百人。鷹坊萬四千二十四人,當(dāng)減者四千人;內(nèi)饔九百九十人,四集賽當(dāng)留者各百人;累朝舊邸宮分饔人三千二百二十四人,當(dāng)留者千一百二十人;媵臣、怯憐口共萬人,當(dāng)留者六千人。其汰去者,斥歸本部著籍應(yīng)役。自裁省之后,各宿衛(wèi)復(fù)有容匿漢、南、高麗人及奴隸濫充者,集賽官與其長杖五十七,犯者與典給散者皆杖七十七,沒家貲之半,以籍入之半為告者賞。仍令監(jiān)察御史察之?!敝瓶伞?br />
九月,庚辰,罷入粟補官例。
大寧路地震。
甲申,命藝文監(jiān)以《雅克特穆爾世家》刻板行之。
監(jiān)察御史葛明誠劾奏:“遼陽行省平章哈喇特穆爾,嘗坐贓被杖罪,今復(fù)任以宰執(zhí),控制東藩,亦足見國家名爵之濫,請行黜罷?!睆闹?。
辛卯,監(jiān)察御史哆啰臺、王文若言:“嶺北行省,乃太祖肇基之地,武宗時,太師伊齊徹爾為右丞相,太傅達爾罕為左丞相,保安邊境,朝廷無北顧之憂。今乃命哈瑪爾圖為平章政事,其人瑣瑣無正大之稱,錢谷甲兵之事,懵無所知,豈能昭宣皇猷,贊襄國政!且以伊齊徹爾輩居于前而以斯人繼其后,賢不肖固不待辨而明,理宜黜罷。”制可之。
置麓川路軍民總管府。復(fù)立總管府于哈喇火州。
乙未,御史臺臣劾奏:“前中書平章蘇蘇,叨居臺鼎,專肆貪淫,兩經(jīng)杖斷,方議流竄。幸蒙恩宥,量徙湖廣,不復(fù)畏法自守,而乃攜妻取妾,濫污百端。況湖廣乃屯兵重鎮(zhèn),豈宜居此!請屏之遠裔,以示至公?!痹t永竄雷州,湖廣行省遣人械送。
己亥,敕:“諸色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br />
丁未,敕有司繕治南郊齋宮。
辰州萬戶圖克里布哈母舒穆嚕氏以志節(jié),漳州龍溪縣陳必達以孝行,并旌其門。
冬,十月,辛酉,帝始服大裘、袞冕,親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蓋自世祖至是凡七世,而南郊親祀之禮始克舉焉。
乙丑,廣西猺寇橫州及永淳縣,敕廣西元帥府率兵捕之。
壬申,御史臺言:“內(nèi)外官吏令家人受財,以其干名犯義,罪止杖斥。今貪污者緣此犯法愈多,請依十二章,計贓多寡論罪?!睆闹?br />
乙亥,賜伯夷、叔齊廟額曰圣清,歲春秋祀以少牢。
遣使趣四川、云南行省兵進討。于是四川行省平章達春引兵由永寧、左丞博啰引兵由青山茫部并進,陳兵周泥驛,及祿余等戰(zhàn),殺蠻兵三百馀人。祿余眾潰,即奪其關(guān)隘,以導(dǎo)順元諸軍。時云南行省平章奇珠等俱失期不至。
十一月,辛巳,御史臺臣言:“陜西行省左丞齊喇,坐受人僮奴一人及鸚鵡,請論如律?!痹t曰:“位至宰輔,食國厚祿,猶受人生口,理宜罪之。但鸚鵡微物,以是論贓,失于太苛,其從重者議罪。今后凡饋禽鳥者,勿以贓論,著為令?!?br />
丙戌,羅羅斯撒加伯、烏撒阿答等合諸部萬五千人攻建昌,躍里特穆爾等引兵追戰(zhàn)于木托山下,敗之,斬首五百馀級。
廣西廉訪司言:“今討叛猺,各行省官將兵二萬人,皆屯住靜江,遷延不進,曠日持久,恐失事機?!痹t遣使趣之。
知樞密院事雅克布連,請依舊制全給鷹坊芻粟,使無貧乏,帝曰:“國用皆百姓所供,當(dāng)量入為出,朕豈以鷹坊失其利,重困吾民哉!”不從。
辛丑,敕河南行?。骸懊耖g自實田土糧稅,不通舟楫之處,得以鈔代輸?!?br />
十二月,己酉,以董仲舒從祀孔子廟,位列七十子之下。
國子生積分及等者,省、臺、集賢院、奎章閣官同考試,中式者以等第試官,不中者復(fù)入學(xué)肄業(yè)。
辛亥,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為皇太子,詔天下。
戊午,以郊祀禮成,御大明殿受文武百官朝賀,大赦天下。
癸酉,詔宣忠扈衛(wèi)親軍都萬戶府:“凡立營司境內(nèi)所屬山林川澤,其禽獸魚鱉悉供內(nèi)膳,諸獵捕者坐罪。”
監(jiān)察御史秦起宗,劾中丞和尚受人婦女,賤買縣官屋,不報。起宗入見,跪辨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會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無以正國法?!焙蜕心朔?。帝曰:“為御史當(dāng)如是矣。”元會,賜濟遜服,令得與大宴。
甲戌,敕各行?。骸胺灿鲞叿烙芯S令便宜發(fā)兵,事緩則驛聞。”
清江范梈,以朝臣薦為翰林院編修官,秩滿,擢海南、海北道廉訪司照磨,巡歷遐僻,不憚風(fēng)波瘴癘,所至興學(xué)教民,雪理冤滯甚眾。遷福建閩海道知事,閩俗素污,文繡局取良家子為繡工,無別尤甚。梈作歌詩一篇述其弊,廉訪使取以上聞,皆罷遣之,其弊遂革。未幾,移疾歸,是歲卒。
奎章閣初開,首擢翰林應(yīng)奉揭傒斯為授經(jīng)郎,以教勛戚大臣子孫。帝時幸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才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四十九章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jīng)郎揭曼碩所進也?!逼湟娪H重如此。
傒斯,富州人。地不產(chǎn)金,官民惑于奸民之言,募淘金戶三百戶而以其人總之,散往它郡采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戶所存無什一,又貧不聊生;有司乃責(zé)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輸,民多以是破產(chǎn)。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賴以蘇。
至順二年年
春,正月,己卯,御制《奎章閣記》,親書,刻于石。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等言:“十一月,仁德府權(quán)達嚕噶齊曲術(shù),糾集兵眾以討云南,首敗布呼賊兵于馬龍州,以是月十一日殺布呼弟拜延,獻馘于豫王。十三日,戰(zhàn)于馬金山,獲布呼及其弟巴延徹爾、其黨拜布哈等十馀人,誅之,馀皆皆潰,獨祿,余據(jù)金沙江?!痹t趣進兵討之。
丁亥,以壽安山英宗所建寺未成,詔中書省給鈔十萬錠供其費,仍命雅克特穆爾、薩題等總督其工役。
戊子,造歲額鈔本,至元鈔八十九萬五千錠,中統(tǒng)鈔五千錠。
命興和路建雅克特穆爾鷹棚。
辛卯,皇太子喇特納達喇薨。壬辰,命宮相法哩等護靈輦北祔葬于山陵,仍命法哩等守之。
御史臺臣劾奏福建宣慰副使哈濟,前為廣東廉訪副使,貪污狼籍,宜罷黜,從之。
甲辰,建孔子廟于后衛(wèi)。
乙巳,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省、行院官同討云南,兵十馀萬,以去年十一月十一日,綽斯班師次羅羅斯,期躍里特穆爾會于曲靖、馬龍等州;躍里特穆爾倍道兼進,奪金沙江。十二月十七日,大軍擊敗阿哈兵,阿哈偽降,明日,率兵來襲我營,綽斯班等又擊敗之,阿哈竄走;大軍直趨中慶,遇賊于安寧州,再戰(zhàn),大敗之。二十八日,阿哈來逆戰(zhàn),遂就擒,斬于軍前。三十日,將抵中慶,賊兵七千猶拒戰(zhàn)于伽橋、古壁口,躍里特穆爾左頰中流矢,洞耳后,拔矢復(fù)戰(zhàn),大捷,遂復(fù)行省治,諸軍皆會,駐于城中,分兵追捕殘賊于嵩明州。捷聞,詔總兵官量度緩急,從宜區(qū)外。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治軍有紀(jì)律,所過秋毫無犯;賊平,賞賚甚厚,悉分賜將士,囊裝惟巾櫛而已。
二月,戊申,立廣教總管府,以掌僧尼之政,凡十六所,秩正三品。府設(shè)達嚕噶齊、總管、民知府事、判官各一員,宣政院選流內(nèi)官擬注以聞,總管則僧為之。
四川行省招諭懷德府驢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蠻十二洞皆內(nèi)附,詔升懷德府為宣撫司以鎮(zhèn)之。諸洞各設(shè)長官司及巡檢司,且命各還所掠生口。
湖廣參政徹爾特穆爾與蘇蘇、班坦俱坐出怨言,刑部鞫實定罪,會赦,并流荒僻州郡,仍籍其家;蘇蘇禁錮終身。
己酉,樞密院言:“徹爾特穆爾、博啰以正月戊寅敗烏撒蠻兵,射中祿余,降其民,烏蒙、東川、易良州蠻兵、夷獠等俱款附。綽斯班等駐中慶,復(fù)行省事?!庇盅裕骸俺谓沸U官郡容報賊古喇呼,及圖沁之弟拜喇圖密實等,偽降于豫王而反圍之,至易龍驛,古喇呼等掩襲官軍。四川平章達春頓兵不進,平章奇珠妻子孳畜為賊所掠。諜知圖沁方修城堡,布兵拒守,無出降意”詔速進兵討之。
辛亥,建雅克特穆爾居第于興圣宮之西南,詔薩題及留守司董其役。
乙卯,云南統(tǒng)兵官報諸蠻悉降,惟祿余追捕未獲。
諸王齊齊克圖、錫格,坐妄言不道,詔安置齊齊克圖廣州,錫格雷州。
三月,辛巳,御史臺臣劾奏:“燕南廉訪使布咱爾,前為閩海廉訪使,受贓累萬,雖遇赦原,宜追奪制命,籍沒流竄。”詔如所言,仍暴其罪。
甲申,繪皇太子真容,奉安慶壽寺之東鹿頂?shù)?,祀如累朝神御殿儀。以宦者拜珠侍皇太子疾不謹(jǐn),杖斥之。
冠州有蟲食桑四十馀萬株。
丙戌,雨土霾。
司徒錫沙言:“陶弘景《胡笳曲》有‘負(fù)扆飛天歷,終是甲辰君’之語,今陛下生年、紀(jì)號適與之合,此實受命之符,請錄付史館,頒告中外?!痹t翰林、集賢、奎章、禮部雜議之。翰林諸臣議以為:“唐開元間,太子賓客薛讓進武后《鼎銘》云:‘上元降監(jiān),方建隆基?!癁樾谑苊?。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告中外。而宋儒司馬光斥其采偶合之文以為符瑞,乃小臣之諂,而宰相實之,是侮其君也。今弘景之曲,雖于生年、紀(jì)號若偶合者,然陛下應(yīng)天順人,紹隆正統(tǒng),于今四年,薄海內(nèi)外,罔不歸心,固無待于旁引曲說以為符命。從其所言,恐啟讖緯之端,非所以定民志?!笔滤鞂?。
戊午,以龍慶州之流杯園池、水硙上田賜雅克特穆爾。
癸巳,修普天大醮。
豫王喇特納實哩、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等擒云南諸賊及其將校,磔以徇。
癸卯,中書省言:“嘉興、平江、松江、江陰蘆場、蕩山、沙涂、沙田之籍于官者,嘗賜他人,今請改賜雅克特穆爾?!绷钣兴救鐢?shù)給付。
夏,四月,丙午朔,全寧民王托歡獻銀礦。詔設(shè)銀場提舉司,隸中政院。
命西僧于五臺及霧靈山作佛事各一月,為皇子古嚕達喇祈福。
戊申,皇姑魯國大長公主薨。
以宮中高麗女子賜雅克特穆爾,高麗國王請割國中田為資送,詔遣使往受之。
發(fā)衛(wèi)卒三千助大承天護圣寺工役。
庚戌,詔建雅克特穆爾生祠于紅橋南,樹碑以紀(jì)其勛。
真定武陟縣地震,逾月不止。
戊午,命興和建屋居海青,上都建屋居鷹鶻。
庚申,寧國路涇縣民張道,殺人為盜,道弟吉從而不加功,拘囚七年不決。吉母老,無他子孫,中書省臣以聞,敕免死,杖而釋之,俾養(yǎng)其母。
壬戌,樞密院言:“云南已平,鎮(zhèn)西武靖王綽斯班奏言:‘種人叛者雖已略定,其馀黨逃竄山谷,不能必其無反側(cè),請留荊王額蘇額布罕及諸王索諾木等各領(lǐng)所部屯駐一二歲,以示威重?!睆闹?。仍命豫王分兵共守一歲以鎮(zhèn)輯之,馀軍皆遣還所部,統(tǒng)兵官召赴闕。
甲子,詔:“故尚書省丞相托克托,可視三寶努例,以所籍家資還其家。”
御史臺言同僉中政院事殷仲容,奸貪邪佞,冒哀居官,詔黜之。
戊辰,奎章閣以纂修《經(jīng)世大典》,請從翰林、國史院取《托布齊延》一書以紀(jì)太祖已來事跡,詔以命翰林學(xué)士承旨押布哈、塔斯哈雅。押布哈言:“《托布齊延》事關(guān)秘禁,非可令外人傳寫,臣等不敢奉詔。”從之。
衡州路比歲旱蝗,仍大水,民食草木殆盡,又疫癘者十九。壬申,湖南道宣慰司請賑糧米萬石,從之。
五月,甲午,以平江官田五百頃立稻田提舉司,隸宮相都總管府。
乙未,纂修《皇朝經(jīng)世大典》成。
丙申,帝如上都,敕在京百司日集公署,自辰至暮勿廢事。
戊戌,次紅橋,臨視雅克特穆爾生詞。
六月,乙巳朔,監(jiān)察御史韓元善言:“歷代國學(xué)皆盛,獨本朝國學(xué)生僅四百員,又復(fù)分辨蒙古、色目、漢人之額。請凡蒙古、色目、漢人,不限員額皆得入學(xué)?!庇郑O(jiān)察御史陳守中言:“凡仕者親老,別無他丁侍養(yǎng),請不限地方名次,從優(yōu)附近遷調(diào),庶廣忠孝之道?!苯圆粓?。
乙卯,監(jiān)察御史陳良,劾浙東廉訪使托克托劉延:“阿附權(quán)奸都爾蘇,又,其生母何氏,本父之妾而兄妻之,乃冒請封贈,請黜罷憲職,追還贈恩?!睆闹?。
癸亥,詔:“諸官吏在職役或守代未任,為人行賕關(guān)說,其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論贓,吏罷不敘終其身;雖無所取而訟起滅由己者,罪加常人一等?!?br />
云南出征軍悉還,烏撒、羅羅蠻復(fù)殺戍軍黃海潮等,撒加伯又殺掠良民為亂。丙寅,命云南行省、院:“凡境上諸關(guān)戍兵,未可輕撤,宜俟緩急以制其變?!?br />
秋,七月,辛巳,濟爾哈達爾坐罪當(dāng)流遠,以騰吉斯舅氏故釋之。
壬午,監(jiān)察御史張益等言:“四川行省平章奇徹臺為人反覆,不可信任,今云南未平,與蜀接境,宜削官遠竄?!痹t奪其制命、金符,同妻孥禁錮于廣東。
丁亥,海南黎賊作亂,詔江西、湖廣兩省合兵捕之。
乙未,立閔子書院于濟南。
庚子,廣西猺賊平。
癸卯,知行樞密院事徹爾特穆爾以兵討叛蠻,戮其黨七百馀人。
大寧和眾縣何千妻殉夫,旌其門。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辛亥,帝至自上都。
甲寅,命宣課提舉司毋收雅克特穆爾邸舍商貸稅。
江浙水,壞田四十八萬八千馀頃。
詔皇子古嚕達喇出居雅克特穆爾家;九月,癸酉朔,市鄂爾根薩哩宅,命雅克特穆爾奉皇子古嚕達喇居之。
乙亥,命留守司發(fā)軍士,筑駐蹕臺于大承天護圣寺東。
御史臺臣劾奏:“四川行省參政馬镕,發(fā)糧六千石餉云南軍,中道輒還,預(yù)借俸鈔一十九錠以娶妾,又詬罵平章汪濤昌,罪雖蒙宥,難任宰輔。”帝曰:“綱常之理,尊卑之分,懵無所知,其何以居上而臨下!亟罷之!”
丙子,海南賊王周,糾率十九洞蠻二萬馀人作亂。命調(diào)廣東、福建兵隸湖廣左丞伊喇四努統(tǒng)領(lǐng)討捕。
湖州安吉縣久雨,太湖溢,漂沒居民,賑之。
丁亥,御史臺言:“江西行省參政李允中,乃故內(nèi)侍李邦寧養(yǎng)子,器質(zhì)庸下,誤叨重選,宜黜罷?!睆闹?。
云南祿余復(fù)叛,殺烏撒宣慰使伊嚕、東川路總管府判官嘉琿迪等二十馀人,率兵擊羅羅斯,寇順元路。丁酉,云南行省遣都事諾海、鎮(zhèn)撫欒智等奉詔往諭祿余及授以參政制命,至撒家關(guān),祿余拒不受。俄而賊大至,諾海因與力戰(zhàn),賊乃退。及晚,烏撒兵入順元境,左丞特穆爾布哈御賊,諾海復(fù)就陣宣詔招之,遂遇害,特穆爾布哈等斂兵還。
冬,十月,己酉,為皇子古嚕達喇作佛事,釋在京囚死罪者二人,杖罪者四十七人。
癸丑,蒙古都元帥齊喇引兵擊阿哈賊黨于靖江路海中山,為云梯登山,破其柵,殺賊五百馀人;圖沁之弟必里克圖庫圖齊,舉家赴海死。
戊午,吳江州大風(fēng)雨,太湖溢,漂沒廬舍。辛酉,命江浙行省賑之。
丙寅,雅克特穆爾取牦牛五十于西域來獻。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云南行省言:“伊奇布錫之地所牧國馬,歲給鹽,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則馬健無病。比因布呼叛亂,云南鹽不可到,馬多病死?!痹t四川行省以鹽給之。
乙亥,李彥通、蕭布蘭奚等謀反,伏誅。
癸未,詔養(yǎng)雅克特穆爾之子塔喇哈為子,賜居弟。
隆祥司使晃忽爾布哈言:“海南所建大興龍普時寺,工費浩穰,黎人不勝其擾,以故為亂?!痹t湖廣行省臣布哈及宣慰、宣撫二司領(lǐng)其役,仍命廉訪司蒞之。
十二月,戊申,陜西行臺御史尼古巴、高坦等劾奏:“本臺監(jiān)察御史陳良,恃勢肆毒,徇私破法,請罷職籍贓,還歸田里。”詔:“雖會赦,其準(zhǔn)風(fēng)憲例,追奪敕命,馀如所奏?!?br />
以黃金符鐫文曰:“翊忠徇義、迪節(jié)同勛”,賜西域親軍副都指揮使奇徹,以旌其天歷初紅橋戰(zhàn)功。
壬子,復(fù)命諸王呼喇春還鎮(zhèn)云南。
癸丑,河南、河北道廉訪副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今官于朝十年不省覲者有之,非無思親之心,實由朝廷無給假省親之制,而有擅離官次之禁。古律,諸職官父母在三百里,于三年聽一給定省假二十日;無父母者,五年聽一給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萬里,宜計道里遠近,定立假期。其應(yīng)省覲而不省覲者坐以罪;若詐冒假期,規(guī)避以掩其罪,與詐奔喪者同科?!泵袝?、禮部、刑部及翰林、集賢、奎章閣議之。
癸亥,雨木冰。
是歲,以集賢大學(xué)士岳柱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時有誣告富民負(fù)永寧王官帑銀八百馀錠者,中書遣使諸路征之。使至江西,岳柱曰:“事涉誣罔,不可奉命?!绷抛糁剡`宰臣意,岳柱曰:“民為邦本,傷本以斂怨,亦非宰相福也?!绷钍拐咭源艘鈴?fù)命。雅克特穆爾聞其言感悟,命刑部詰治,得誣罔狀,坐告者罪,以其事聞,帝嘉之,特賜幣帛及上尊酒。
桂陽州民張思進等,嘯聚二千馀眾,州縣不能治,廣東宣慰司請發(fā)兵捕之,岳柱曰:“有司不能撫綏邊民,乃欲僥幸興兵以為民害邪!遣千戶王英往問狀。英直抵賊巢,諭以禍福,賊曰:“致我為非者,兩巡檢司耳,我等何敢有異心哉!”諭其眾使復(fù)業(yè),一方以寧。岳柱,鄂爾根薩理之子也。
監(jiān)察御史陳思謙言:“銓衡之弊有四:入仕之門太多,黜陟之法太簡,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請設(shè)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設(shè)衙門,冗濫不急者,從實減并;其外有選法者,并入中書。二曰宜參酌古制,設(shè)辟舉之科,令三品以下各舉所知,得才則受賞,失實則受罰。三曰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蓋使外職識朝廷治體,內(nèi)官知民間利病。今后歷縣尹有能聲善政者,授郎官、御史,歷郡守有奇才異績者,任憲使、書尚,其馀各驗資品通遷。在內(nèi)者不得三考連任京官,在外者須歷兩任乃遷內(nèi)職;績非出類,守不敗官者,則循以年勞,處以常調(diào)。凡朝缺官員,須二十月之上,方許遷除?!钡勖袝h行之。
時有官居喪者,往往奪情起復(fù),思謙言:“三年之喪,謂之達禮,自非金革,不可從權(quán)?!彼熘诹?。有詔起報嚴(yán)寺,思廉曰:“兵荒之馀,當(dāng)罷土木以舒民力?!钡奂沃唬骸按苏米孀诹⑴_憲之意,繼此事有當(dāng)言者無隱。”賜縑綺旌之。思謙,祐之孫也。
帝幸奎章閣,命取國史閱之,左右舁匱以往,國史院長貳無敢言。編修呂思誠爭曰:“國史紀(jì)當(dāng)代人君善惡,自古天子無觀閱之者。”乃止。
至順三年年
春,正月,癸酉,命前高麗國王王燾仍為高麗國王,賜金印。初,燾有疾,命其子楨襲王爵。至是燾疾愈,故復(fù)位。
己卯,罷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橋道、倉庫勿禁。
廣西羅韋里叛寇馬武沖等攻陷那馬違等寨,命廣西宣慰司嚴(yán)軍御之。
伊闕徹爾冒請衛(wèi)士芻粟,當(dāng)坐罪,雅克特穆爾請釋之。
戊子,萬安軍黎賊王奴羅等寇臨水縣。
己丑,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特穆爾布哈與祿余賊兵戰(zhàn)被創(chuàng),賊遂侵境,請調(diào)重慶、敘州兵二千五百人往救之?!表樤麚崴疽嘌裕骸百\列行營為十六所,請調(diào)兵分道備御。”
詔上都留守司為雅克特穆爾建居第。
御史臺言:“選除云南廉訪司官,多托故不行,今有如是者,風(fēng)憲勿復(fù)用?!敝瓶?。
庚子,夔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蠻八百馀人寇施州。
二月,戊申,云南行省言:“會通州土官阿賽及河西阿勒等,與羅羅賊等千五百人,寇會川路之卜龍村;又,祿馀將引兵與茫部合寇羅羅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東川、會通等州,請奉先所降詔書招諭之,不奉命則眾宜進軍?!敝瓶伞?br />
己酉,祿余言于四川行省曰:“自父祖世為烏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zé)o異心。曩為布呼誘脅。比聞朝廷招諭,而今限期已過,乞再降詔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屬四川省,隸永寧路,冀得休息?!毙惺∫月劇Tt中書、樞密、御史諸大臣雜議之。
集賢大學(xué)士致仕王約卒。
辛酉,雅克特穆爾兼奎章閣大學(xué)士、領(lǐng)奎章閣學(xué)士院事。
己巳,詔修曲阜先圣廟。
邛州有二井,舊名金鳳、茅地。天歷初地震,鹽水涌溢,州民侯坤愿作什器煮鹽而輸課于官,詔四川轉(zhuǎn)運鹽司主之。
三月,庚午朔,中書省言:“凡遠戍軍官死而歸葬者,宜視民官例,給道里之費。又,四川驛戶,比以軍興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濟之?!敝瓶伞?br />
雅克特穆爾言:“平江、松江淀山湖圩田方五百頃有奇,當(dāng)入官糧七千七百石。其總田者死,頗為人占耕。今臣愿增糧為萬石入官,令人佃種,以所得馀米贍臣弟薩敦?!睆闹?br />
洛水溢。
己丑,復(fù)立功德使司。
癸巳,皇子古嚕達喇更名雅克特古斯。
夏,四月,戊申,大寧路地震。
戊午,國師必蘭納識里與故安西王子伊嚕特穆爾等謀為不軌,伏誅。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銀、貸貝、錢幣、邸舍、書畫、器玩以及婦人七寶裝具,價值巨萬萬。
命有司為巴延建生祠,立紀(jì)功碑于涿州;仍別建祠,立碑于汴梁。
戊辰,免云南行省田租三年。
前中書右丞相太傅巴達錫卒。巴達錫清慎寬厚,號稱長者,其歿也,貧無以為斂。贈太師,追封威平王。
五月,甲戌,薩題請備錄登極以來固讓明宗往復(fù)奏言,其馀訓(xùn)敕、辭命及雅克特穆爾等宣力效忠之跡,命多來續(xù)為《蒙古托布齊延》一書,置之奎章閣,從之。
戊寅,京師地震有聲。
庚寅,帝如上都。
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處請加封神廟,濫及淫祠。按《禮經(jīng)》,以勞定國,以死勤事,能御大災(zāi),能捍大患,則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后不許加封?!敝瓶伞?br />
追封顏子父顏無繇為杞國公,謚文裕,母齊姜氏杞國夫人,謚端獻;妻宋戴氏兗國夫人,謚貞素。
汴梁之瞧州、陳州、開封之蘭陽、封丘諸縣河水溢。滹沱河決。
六月,己酉,以御史中丞趙世安為中書左丞。
乙丑,禁諸卜筮、陰陽人毋出入諸王公大臣家。
江南行臺監(jiān)察御史蘇天爵慮囚于湖北。
湖北地僻遠,民獠所雜居,天爵冒瘴毒,遍歷其地。囚有言冤狀者,天爵曰:“憲司歲兩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慮囚者,應(yīng)故事耳。今聞御史至,當(dāng)受刑,故不得不言?!碧炀魹橹ⅲ渴卤鼐啃?,雖盛暑,猶夜篝燈治文書無倦。天爵,真定人也。
秋,七月,辛未朔,調(diào)軍士修柳林海子橋道。
丁丑,湖廣行省言:“黎賊勢猖獗,請益兵三千以備調(diào)用?!泵狼霸t,促伊喇世努克日進兵。
八月,己酉,帝崩于上都。是日,隴西地震。癸丑,葬起輦谷。
初,帝大漸,召皇后及皇子雅克特古斯、丞相雅克特穆爾謂曰:“昔日鴻呼尼之事,為朕平生大錯,悔之無及。雅克特古斯雖為朕子,然今日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輩如愛朕,立明宗之子,使紹茲大位,則朕見明宗于地下,亦可有辭以對?!兵櫤裟幔髯谧员眮盹嫸径乐匾?。雅克特穆爾內(nèi)懼,躊躕者累日,念鴻呼尼之事,己實造謀,恐明宗之子立而治其罪,秘遣詔不發(fā),因謂皇后曰:“阿婆且權(quán)守上位玉寶,我與宗戚諸王徐議之可也。”于是遣使征諸王會京師。中書百司政事,咸啟中宮取進止。
乙卯,雅克特穆爾以中宮旨,賜駙馬諸王大臣金銀、幣帛有差。
九月,辛巳,修皇太后儀仗。
是夜,地震有聲來自北。
時大位猶虛,而雅克特穆爾禮絕百僚,威焰熏約,宗戚諸王無敢言者。又久之,尚不立君,中外頗以為言,雅克特穆爾乃請立皇子雅克特古斯,皇后命立明宗第二子鄜王伊勒哲伯,雅克特穆爾不得已乃奉命。十月,庚子,鄜王即皇帝位于大明殿。
辛丑,以知樞密院事薩敦為御史大夫,中書右丞薩題為中書平章政事,宣政使奇爾濟蘇為中書左丞,中書平章政事圖爾哈特穆爾知樞密院事。
丙寅,楚丘縣河堤壞,發(fā)民丁修之。
十一月,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辰,帝崩,年七歲,在位四十三日。甲午,葬起輦谷,謚寧宗。
時燕有妄男子上變,言部使者謀為不軌,按問皆虛。法司謂《唐律》告叛者不反坐,參議中書省事張起巖奮謂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急誅此人以杜奸謀,慮妨大計。”趣有司具獄,都人肅然。
皇太后臨朝,雅克特穆爾復(fù)與群臣議立雅克特古斯。太后曰:“天位至重,吾兒方幼,豈能任耶!托歡特穆爾在廣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長子,禮當(dāng)立之?!蹦嗣袝筘┢鏍枬K迎托歡特穆爾于靜江。
皇太后在興圣宮,正旦,議循故事行朝賀禮,禮部尚書宋本,言宜上表興圣宮,廢大明殿朝賀,眾是而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