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神宗熙寧九年十月盡其月
冬十月甲申朔，上批：「高麗使至明州已久，慮引伴使臣縱其國人所過遊觀，以致留滯，將來阻閉汴口。宜密指揮依前來所在住留日數(shù)，毋得稽程?！?br />
乙酉，詔：「安南軍興，文字與常日不同，委逐路轉(zhuǎn)運使、開封府界提點司，當(dāng)行驛路地分闊遠(yuǎn)，選差得替待闕使臣一兩員分巡轄催趣，仍賜自崇明門至邕州當(dāng)軍行驛路馬遞急腳鋪兵士特支錢?！?br />
詔：「麻谷寨地令韓縝等牒與蕭禧係通好以前興建，終不可拆移，雖相見必難商量，候降本朝牒去文字，即約日相見?！?br />
太白晝見。
丙戌，上批：「體問得前日小雨，於農(nóng)事亦小有濟(jì)，宜且擇日賽謝?！?br />
丁亥，吏部侍郎致仕錢象先卒。
戊子，陝西轉(zhuǎn)運使皮公艙言：「本路今歲極豐，而常平多積錢，願借百萬緡乘賤計置。若他歲物價稍高，則緣邊已有蓄積，不煩朝廷供億，而常歲所當(dāng)輸者盡以還所借數(shù)?！箯闹?。
上批：「翰林學(xué)士、權(quán)御史中丞鄧綰操心頗僻，賦性姦回，論事薦人，不循分守，可落學(xué)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陳瓘尊堯錄上言皇帝封事，其二十問曰，臣又望陛下特垂聖問。洵仁等曰：「日錄有云：『余為上言，與陛下開陳事，退而趣錄以備自省及他時去位，當(dāng)繕寫以進(jìn)?！淮税彩踝鲄⒄r，奏于神考之語也。又六七年，然後去位，去位以後，九年而薨。于其中間不踐寫進(jìn)之語者何哉？」臣聞熙寧之末，給事中、知陳州呂惠卿訟中丞鄧綰之言曰：「綰等入奏，中書出敕，如出一口?！褂衷唬骸附裰袝擞米锶司U等之誣詞，出降敕命?！巩?dāng)是之時，惠卿進(jìn)日錄三策，其進(jìn)日錄劄子曰：「臣私記策子皆有其事，其事多出於陛下之德音，與所親聞，宜不廢忘，而其文非一二日可以撰造者也?！股窨疾旎萸淙珍浌桥R時撰造之言，而鄧綰之頗僻姦回，果不可恕。於是赫然威斷，發(fā)于聖批。鄧綰既逐，而安石亦不得留矣。且惠卿日錄既經(jīng)神考御覽，安石日錄若果是亦曾奏知，則安石去位以後，九年之間而不錄進(jìn)，而神考亦不敢索者，其故何也？嗚呼，他時繕寫之語，不謂之欺誕可乎？卞、武繼安石之志，昂等述蔡卞之事，而執(zhí)此欺誕以為國是，豈不誤朝廷之繼述乎。臣道之專強(qiáng)，可不辨哉。
右正言、知制誥、知諫院鄧潤甫為右諫議大夫，權(quán)御史中丞。近制，除御史中丞官，未至諫議大夫者，並守本官職兼權(quán)。二年閏十一月乙巳。於是潤甫知制誥，以宰相屬官不可長憲府，乃復(fù)遷諫議大夫。此據(jù)職官志。
大理寺丞、國子監(jiān)直講彭汝礪為太子中允，權(quán)監(jiān)察御史裏行。王安石初得汝礪詩義，善之，故用為學(xué)官。鄧綰以安石故，欲召見之，汝礪不往。既舉充御史，而練亭甫紿綰以安石不悅，綰遂自劾失舉。上怒，黜綰，即日除汝礪。蔡承禧云云。
侍御史周尹言：「昨以河北西路轉(zhuǎn)運判官李稷庸很刻薄，眾所共`，不可使為監(jiān)司，曾具彈奏。今又聞稷父龍圖閣直學(xué)士絢死二十餘年，寄櫬僧寺，終不遷葬。按御史臺敕，官員父母歿十年不禮葬者，委臺司彈奏。臣方令人根問稷父骸骨所寄，欲具舉劾，乞行降黜，勒令以禮葬父。今聞稷乃奏乞往邛州取祖父骨櫬欲葬許州。夫親莫如父，尚或忍之，祖之與孫【一】，於稷何有？蓋稷知臣欲舉劾，故先奏請，妄以改葬祖父為名，以延歲月。案稷凡猥無行，父死二十年不葬，此名教之所必廢，典刑之所不容。唐顏真卿為監(jiān)察御史，劾奏朔方令鄭延祚母死不葬二十年，有詔終身不齒，當(dāng)時聞?wù)吣宦柸?。臣欲乞罷稷職事，勒令葬父，廢棄終身，膀示朝堂，戒敕臣僚，使知忘親悖逆之人，不容於聖世。」詔劄與李稷令知。十月二十一日稷改軍器丞。
詔饒州鑄錢監(jiān)添招匠人，歲增鑄錢二十萬緡，充信州買銀。
館伴所言：「耶律英等使人來言，昨蕭翥、郭竦回謝，蒙賜珠子及銀合，今不蒙賜，非為愛物，恐損體例，臣等語之以恩賜出自特旨，館伴無由知，而英等再以為言。」詔令送伴使、副止作準(zhǔn)館伴所牒諸處勘會，無此例，婉順諭之。
己丑【二】，西上閣門使張利一復(fù)為遙郡團(tuán)練使、知保州。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中書檢會云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詔，可考。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訪聞中書引赦文指揮，候丁憂人呂大防服闋，復(fù)知制誥；樞密院引赦文，候丁憂人張利一服闋，復(fù)團(tuán)練使。臣聞三年之喪，先王於人子之志，使之得以自竭而無奪者也。惟金革之事無已，則辟焉。今二人者以喪去位，而實無籍於朝，又非金革之故，何復(fù)官之有乎？若然，則滕甫、許安世並當(dāng)一例施行矣。臣聞之外議，未敢實然，乞下中書、樞密院勘會，若實有此，乞行改正。候本人服闋日取旨，仍勘逐經(jīng)由官吏，以誡妄行?！勾藫?jù)承禧奏議，附見。中書引赦文指揮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案承禧以八年四月三日入臺，則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不應(yīng)便有論列，當(dāng)在八年四月三日以後，今因張利一復(fù)官，附見，或移入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庚寅，廣南西路轉(zhuǎn)運司言：「瓊管兵士周元等稱，兵員三十人為交賊驅(qū)虜，拘之乂安寨，趙秀糾率元等竊兵仗乘船過海，值風(fēng)，復(fù)為黎人所得。趙秀等見在黎峒，元等脫歸。上批：「趙秀等宜專下瓊管轉(zhuǎn)運司根勘，如見在生黎界拘役，止作本司意，厚以錢帛購贖，桂州安撫司交割，優(yōu)給路費津置，無令失所。」明年正月十七日，秀、元等被賞。
王中正等言：「石泉縣至茂州，中間經(jīng)靜州等族，本非大路，近年官員赴茂州，多由此路行，故漸通商旅往來，因此引惹生事。本縣至綿州與茂州里數(shù)適均，又龍安縣有都巡檢，緩急可以救應(yīng)。乞割石泉隸緜州，其舊入茂州路更不得開治?！箯闹?。此所謂隴東路也。土田肥美，靜州等族引生羌據(jù)有之，中正不能討，故有此請，由此北路遂絕。此據(jù)司馬光記聞。實錄十二月末乃書割石泉縣隸緜州，今併見此。
辛卯，權(quán)御史中丞鄧潤甫詳定一司、一務(wù)、一路、一州、一縣敕。
壬辰，太子中允、館閣?？秉S履兼知諫院。
詔罷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局。時政記有此已見七月。
詔橫海軍節(jié)度推官、崇文院校書、兼中書戶房習(xí)學(xué)公事練亨甫身備宰屬，與言事官交通，罷為漳州軍事判官。
先是，王安石言：「臣久以疾病憂傷，不接人事，以故眾人所傳議論多所不知。昨日方聞御史中丞鄧綰嘗為臣子弟營官及薦臣子壻可用，又為臣求賜第宅。綰為國司直，職當(dāng)糾察官邪，使知分守，不相干越，乃與宰臣乞恩，極為傷辱國體。兼綰近舉御史二人，尋卻乞不施行，必別有所因。臣但聞其一人彭汝礪者，嘗與練亨甫相失，綰聽亨甫游說，故乞別舉官，亨甫身在中書習(xí)學(xué)公事，兼臣屢嘗說與須避嫌疑，勿與言事官子弟交通。今審知所聞，即豈可令執(zhí)法在論思之地，亨甫亦不當(dāng)留備宰屬。乞以臣所奏付外，處以典刑。」故有是命。
初，綰以附會安石居言職，及安石與呂惠卿之黨相傾，綰皆極力奏劾之。上益厭安石所為，綰懼安石去而失勢，屢留之於上，其言無所顧忌，上怒，欲黜綰，安石亦懼，乃奏斥之。亨甫行險薄，諂事安石、雱以進(jìn)，至是乃斥。
甲午，詔：「福建、江南東西、廣南東路速捕賊仵小八，其廣南東路仍選官督捕，令謝季成乘驛往福建路募軍兵槍手一百人專捕，候獲日與復(fù)路分差遣。」
初，季成與馬昌同受命分路募兵赴廣西。既而季成獨不能募，上以為怯，欲令宣撫司斬之。王安石言：「季成勇於戰(zhàn)鬥，非怯也。今與宣撫司不相得，則其不能募兵，誠無足怪，陛下所宜察。」已而季成不待報，徑赴浙西新任【三】，詔詰責(zé)之。時八月己卯也，於是復(fù)遣季成募兵福建，討捕仵小八。上欲斬謝季成，見日錄六月三日、并八日。王安石為季成解說甚辯，不知季成果何如人也。又御集八月二十五日令季成分析募人不得因依，及一面赴兩浙新任。亦不知後來如何報答，今乃有此命。刪取日錄、御集附此，更竢考求。候獲仵小八與復(fù)路分差遣，則季成先時必被責(zé)降。
河?xùn)|分畫地分所奏：「準(zhǔn)北界理辨疆界所牒，遠(yuǎn)探鋪侵礙當(dāng)界地步，并本所回牒本奏聞?！褂骸敢肆铐n縝等選委從京將帶去官二員，令躬親詣北人所指去處，更切子細(xì)檢視，恐後來實有侵逾，即依理速行改正訖奏?！勾藫?jù)御集九年十月十一日下。
乙未，詔：「京師兵馬比元擬留十萬人數(shù)已甚減少，自今應(yīng)差四方屯戍元窠名不在京者，更不得差撥?！?br />
又詔：「熙河路弓箭手，除可教習(xí)武藝分番赴堡、鋪、城、寨代戍兵把守外，有若干人不堪充此差使，令鄭民憲具析以聞。」
又詔：「諸路應(yīng)差赴安南人欠負(fù)錢斛草料，候回日作兩料輸納?！?br />
又詔：「東南諸路，近歲增置就糧禁軍及教閱廂軍雖萬數(shù)不少，然多畸零宂占，久失訓(xùn)練。今各隨本路團(tuán)結(jié)，宜委本分兵官提舉教閱?！古f記，詔東南諸路團(tuán)結(jié)訓(xùn)練新募軍。新紀(jì)因之。
河北西路轉(zhuǎn)運司言，欲以懷州武陟縣五等以上人戶，秋稅移赴邢、趙州闕糧倉輸納。從之，仍令災(zāi)傷及五分以上者，與免支移。
成都府路鈐轄司奏，茂州等處與蕃賊鬥敵得功人，乞推恩。詔：「第一等、第二等、第三等，轉(zhuǎn)資減磨勘年有差?！蛊湎掳嗟钍虡窌N以所部將劉珪戰(zhàn)沒，特寢之。劉珪戰(zhàn)沒，實錄不詳。據(jù)呂陶奏，乃在四月十九日以前也。陶奏附四月二十六日注。六月五日，珪以死事，錄二子。
詔：「河北西路新舊巡檢番上義勇、保甲歲費錢斛於所減兵級請受及弓手雇錢內(nèi)支破，有餘並椿管，歲終送兵部點檢?！?br />
丙申，詔：「安南行營兵士以不習(xí)水土，多病瘴癘致死，並宜令隨所在州縣即時依編敕及移牒住營州縣，依廣勇例給孝贈?！?br />
宣徽南院使、判應(yīng)天府張方平言：「高麗使赴闕儀制，所至京、府、州、軍，知州、通判例出城接送。伏見契丹使過北京，止是通判攝少尹接送。高麗外蕃，其使乃陪臣也，而宣徽使班秩同二府，出城接送，其禮更反重於契丹，非所以崇國體示威靈也。」詔止令通判接送，如使人來見即回謁，揚州依此。
丁酉，上批：「安南行營至邕州四將下諸軍，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將、副全不約束，恣令飲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嚴(yán)誡勵，仍切責(zé)醫(yī)用藥治之?！瑰颖緜髟?，逵十月次邕州。按逵征南文字，逵在潭州，凡朝廷發(fā)下詔劄，不過十日到軍前，桂州至邕州凡十四程，其他亦可遙度，此十月十四日詔云行營四將至邕州，則逵次邕州，或不在十月，當(dāng)在九月未耳。或四將乃前軍耳，中軍未也。須更考詳。月末次思明州，并合參照此。
判大名府文彥博言：「準(zhǔn)中書批送下外都水監(jiān)丞范子淵奏，今年北京新堤第五、第六埽水於許村港漫散，其二股河淺澱，尋差官用濬川杷於二股河上下疏濬，奪過水勢，卻歸二股河行流，兼退灘內(nèi)民田數(shù)萬頃，盡成膏腴。其疏濬使臣等伏望特賜獎勸，令安撫司保明聞奏。臣契勘河水浩大，非杷可濬，夏溢秋涸，固其常理。去年八月用杷浚河，至秋深方露所退地，止因霜降水落。今年未嘗用杷濬河而退地更多，雖河濱甚愚之人，皆知濬川杷無益於事，臣不敢雷同保奏，共為欺罔。又所濬河身盡在水底，深淺固不可知，乞差不干礙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驗?！乖t令范子淵畫一分析聞奏。此據(jù)時政記增修。十二月癸未朔、九月丙辰、十一月癸丑朔，并十一月癸未朔，當(dāng)考。
戊戌，朝獻(xiàn)景靈宮，又幸開寶寺、福聖院慶壽崇，因閣成也。
詔五路義勇保甲上番條約內(nèi)，日支口食宜增為三升。
詔：「秋銓試，上等，一人循一資，堂除差遣一次；中等，稍優(yōu)八人，不依名次注官，餘九十四人先注官；下等，百一十八人，注官。」
永興軍等路轉(zhuǎn)運司言：「本路軍裝絹闕少，乞於市易或內(nèi)藏庫兌撥絹一十萬匹，以本路新興鎮(zhèn)所收北銀冶所輸銀十萬兩折還。」從之。
庚子，上批：「邕州金帛錢穀萬數(shù)不少，行營軍馬非久，進(jìn)發(fā)出界，須城守堅完，乃保無虞。聞昨雖用工葺治舊址，今所役不滿千人，尚有十四萬餘工未畢，可下轉(zhuǎn)運司多方募人供役，令周沃專提舉，庶早完固，不誤防守?！故晔露崭?，實錄書永國公卒，疑合在此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姑附注此，須考詳。
辛丑，詔：「見差赴安南全指揮諸軍，如係將下及在京，可並特於額外招揀一百人，以備補填病患身死、及得功遷轉(zhuǎn)之人?！?br />
太常博士、館閣?？?、權(quán)判刑部朱明之權(quán)知秀州。此必與王安石有相干處，不然削去。
甲辰，提點湖南刑獄朱初平言：「誠府楊光僭及子日儼乞請名士教子孫。伏見潭州長史樸成累在邵州教授，乞除一官，往教子弟?！乖t：「成與試監(jiān)主簿，支縣主簿、尉俸，為徽、誠等州教授，候二年教誨子弟習(xí)知義理，馴伏王化，及勸諭授官人出漢勾當(dāng)數(shù)多，與免試注官。仍毋得侵撓溪峒。令朱初平覺察之?！?br />
初平又言，歸明人楊昌慍等累差招諭羅崖等溪峒人戶，備見用心。詔以昌慍等率先出降勾當(dāng)，昌慍等與三班奉職、巡檢差遣。楊昌堯、楊晟懃與三班差使、指使差遣。
又言知徽州楊光銜等十七人出降，乞自修道路，及用材木共力起鋪屋驛舍等，已差使臣弩手人員分地指畫提舉。詔量支所直價錢，候畢，差官案視犒設(shè)。上批：「楊光僭及近上首領(lǐng)出漢已多日，等第合補職名。若令朱初平依元降指揮稟宣撫司處分，慮行營出界往復(fù)迴還稽緩，不足慰其向化之心，宜令朱初平速具畫一以聞，仍乘人情悅附之際，速議經(jīng)畫措置。或不可聞奏，或待報不及者，即一面施行?！?br />
乙巳，詔補楊光銜內(nèi)殿崇班，楊昌嚮右殿侍。從初平請也。此與三月二十二日，并六月八日十七日、七月十五日相關(guān)。
詔太醫(yī)局合治瘴藥三十種，差使臣齎付安南行營總管司。
上批：「已差入內(nèi)供奉官梁從政齎文字往邕州宣撫司，聞將士被疾者極眾，可下醫(yī)官院選習(xí)知治瘴者五七人，令從政率領(lǐng)之，乘驛速往，如治療多愈，當(dāng)不次優(yōu)賞?！?br />
上批：「安南之役，所繫不輕，朝廷精擇將帥，委寄殊重。如聞議論不務(wù)協(xié)和，令郭逵、趙卨體認(rèn)朝寄，各遵職守，凡事從長商議，毋得互持偏見，更致譸張，有誤國事?！瑰优c卨雅故，卨初自請佐逵，及逵至，處議多駮?；抡呃钏磁e等憤卨沮罷李憲，因交鬥其間，逵遂分都總管司，與燕達(dá)自為長貳，進(jìn)止節(jié)制，宣撫副使不與知，卨日輸情欵，冀逵開釋，然無益也。累奏乞罷，不許。九月十二日緣職分不定，或有相侵，已降詔分定，今復(fù)有此指揮，不知逵分都總管司，不令卨與，在十二日詔前或後。又御集載此指揮云，只劄下安南道經(jīng)略、招討司，亦不審聖意所謂，更須考詳別修。
河?xùn)|轉(zhuǎn)運司言，晉州修城櫓，乞降度僧牒二百。詔止給一百，仍作二年限給之。
丙午，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館大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王安石罷為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判江甯府。安石之再入也，多謝病求去，子雱死，尤悲傷不堪，力請解機(jī)務(wù)，上亦滋厭安石所為，故有是命。仍詔安石大敕繫銜在陳升之上，出入內(nèi)廷，並依中書、樞密院臣僚例?！敢鎱挵彩鶠椤?，據(jù)鄧綰傳。呂本中雜說：「王安石再相，上意頗厭之，事多不從。安石對所厚歎曰：『只從得五分時也得也。』安石嘗進(jìn)呈陳襄除龍圖閣直學(xué)士，呂嘉問集賢院學(xué)士、河北路都轉(zhuǎn)運使。上曰：『陳襄甚好，嘉問更候少時?！痪影朐?，再以前議，上回頭久之，卻顧安石曰：『聞相公欲去多時?！话彩瘋}皇對曰：『欲去久矣，陛下堅留，所以不敢遂去?！患认碌?，即還家乞去。其壻吳安持往見之，安石問：『今日有何新事？』安持曰：『適聞有旨，未得閉汴口。』安石曰：『是欲我去也。』數(shù)日遂罷。王安石既去，嘉問因?qū)?，上問：『曾得安石書否？』嘉問因言：『近亦得安石書，聞陛下不許安石久去，亦不敢作安居計。』上曰：『是則為呂惠卿所賣，有何面目復(fù)見朕耶？』」
樞密使、工部侍郎吳充依前官平章事、監(jiān)修國史。充性謹(jǐn)密，在西府?dāng)?shù)乘間言安石政事不便。上以其中立無私，故相之。呂陶記聞云：本朝中書奏事，批曰「可」；密院曰「依」?；蛉闻?，則宥密必有登庸者，吏胥率以驗之。吳沖卿大拜時有此，李深為檢詳，見之。國忌行香，密院吏有奪中書香合與在樞密者，亦吉報也。
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王珪依前官平章事、集賢殿大學(xué)士。資政殿學(xué)士、右諫議大夫、知成都府馮京為給事中、知樞密院事。
先是，呂惠卿悉出安石前後私書、手筆奏之，其一云：「勿令齊年知?！过R年者，謂京也，與安石同歲，在中書多異議，故云。又有一云：「勿令上知?！褂墒巧弦园彩癁槠?，故復(fù)用京，仍詔京撫定蕃部訖，乃赴闕。朱史簽貼云：「繳書事，已奉朝旨下逐官取會，並無照據(jù)，刪去?！菇癖緦嶄浫詮?fù)存之。陸佃集有實錄院乞降出呂惠卿元繳進(jìn)王安石私書劄子云：「臣等勘會昨來御史彈奏呂惠卿章疏內(nèi)稱，惠卿繳奏故相王安石私書，有『毋使上知』『毋使齊年知』之語。齊年，謂參知政事馮京。且稱安石由是罷政。大臣出處之由，史當(dāng)具載，欲乞聖慈特賜指揮，降出惠卿元繳安石之書【四】，付實錄院照用，所貴筆削詳實?！官N黃：「臺諫自來許風(fēng)聞言事，所以未敢便行依據(jù)?！沟杓肿宰炞酉略疲骸更S庭堅欲以御史所言入史，佃固論其不可，庭堅恚曰：『如侍郎言，是佞史也?！坏璐鹪唬骸喝玺斨币?，即是謗書?！贿B數(shù)日，議不決，遂上此奏。後降出安石書，果無此語，止是屬惠卿言練亨甫可用，故惠卿奏之，庭堅乃止?！拱矗旱杓癁榘彩嫒绱?，蓋佃嘗從安石學(xué)故也。佃稱庭堅乃止，然元祐實錄雖不於安石罷相時載繳書事，仍於馮京參政記載之。佃稱庭堅乃止，誠?；枰?。兼疑此劄子實不曾上，佃所稱降出安石書果無此語【五】，止是屬練亨甫可用，若誠如此，則紹聖史官何以不明著其事乎？且安石與惠卿私書，何但如此，但其一耳。佃集要不可信，姑存之，庶後世有考焉。
龍圖閣直學(xué)士、集賢殿修撰劉庠知成都府，罷兼安撫使。先是，以茂州邊事令馮京兼成都府、利州路安撫使，至是漸平故也。
賜度僧牒干，付韶州岑水場買銅；又五百付廣南東路轉(zhuǎn)運司買鉛、錫。
戊申，安南招討司言：「桂州劾西染院使、行營右第一將李實挈妻女隨行。實本歸明，不曉條法，欲望發(fā)遣赴軍，令有功贖過。或不用命，許本司隨意處置?！乖t李實削在身官職，軍前效用。後實無功，送鄧州編管。
河?xùn)|經(jīng)略安撫使韓絳言：「北人如強(qiáng)來蓋鋪，乞朝廷委之邊吏，徐行驅(qū)逐?！乖t降依熙寧八年十二月庚子指揮。十二月庚子指揮緣郭逵申請。
詔：「湖北辰、沅州蠻人擾叛，攻劫城寨，荊南張靖恐難倚以處置，宜令知湖州章惇對易之。仍令惇親至辰、沅州安撫招諭?！?br />
詔今後中書檢正官所行帖子，下諸處並先稟執(zhí)政，仍置簿抄錄，每五日一次呈押。
己酉，權(quán)御史中丞鄧潤甫言：「向者陛下登用俊賢，更易百度，天下狃於見聞，蔽於俗學(xué)者，皆競起而萃非之。故陛下排斥異論，而一時言責(zé)之路反自此微為壅抑，非徒抑之，又或疑之。故論卹民力，則疑其違道干譽；論補法度，則疑其同乎流俗；論斥人物，則疑其訐以為直。故言者之氣日以摧伏，天下事變有不得盡聞【六】，而纖邪刻薄之徒得容其間。臣以謂王者執(zhí)權(quán)，當(dāng)與時推移，翕張闔闢，固不膠於一。曩者，變法定令之初，勢自當(dāng)爾。今持之日久，法度已就緒矣，則宜有以來天下議論，而激發(fā)言者之氣，以分別邪正，以補助事功。至於淫辭詖行者，有挾而發(fā)，自當(dāng)屏棄，如此則嘉言不伏，而天下大治矣。」
又言：「伏見御史周尹論列開封府陳繹受張諤請求，故縱司農(nóng)吏死罪。詔付有司根治，中外聞之，皆以繹懷挾姦邪，附麗權(quán)勢，為日已久，陛下以天地之量容而未發(fā)，一旦窺見情偽，赫然付之獄官，此陛下威斷之明也。然臣竊聞有司案治已見底裏，證佐明甚，而繹驁慢不服，報答制使無人臣恐懼之意，第詭言都不記憶，欲以壢讕欺天，末減罪惡，此而不治，謂疏者何？」詔陳繹罷開封府。九月二十七日庚辰，已命知制誥許將權(quán)發(fā)遣開封府，不知陳繹何故及今方罷，當(dāng)考。
又言：「近黜御史中丞鄧綰，又逐中書習(xí)學(xué)公事練亨甫。亨甫身備宰屬，而與綰交通，然臣聞二人所以能關(guān)通者，有馮正符為之往來，傳導(dǎo)語言。綰信其說而幸其利，故正符以布衣直入臺謁綰交私，論議無所忌憚，遠(yuǎn)近聞之，莫不驚駭，以為置憲府以來未嘗有也。綰之所以懷挾回邪，傷辱國體者，正符有力焉。此姦人之尤，不可不治?！乖t奪正符所授出身以來文字，令開封府發(fā)遣歸本貫。
詔：「京東西路將官數(shù)人，各部兵馬三五百往來捕盜，並無專責(zé)，紛拏漫散，騷擾人民。可令提點刑獄錢勰差使臣每一名於逐將下選募兵士五十人，不拘遠(yuǎn)近，會州縣併力督捕，仍發(fā)遣將官歸任。自今賊盜須州縣力不能制，方許將官督捕?！?br />
庚戌，荊湖南路提點刑獄、太常博士朱初平為本路轉(zhuǎn)運副使。
奉禮郎、勾當(dāng)竹木務(wù)王震權(quán)檢正中書刑房公事。
荊湖北路鈐轄司言：「沅州歸明人張奉等作過未獲。東路都巡檢同歸明人舒光祿【七】等與賊鬥殺，獲首級，奪器械，及招降人戶，兼光祿等領(lǐng)黔江城兵數(shù)次，共殺賊五十餘級，并生擒首惡?！乖t舒光祿與右班直，添差沅州黔江城巡檢，仍賜錫袍、銀帶，及絹三百匹。有功人速以狀聞。
罷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兼直舍人院張諤檢正中書五房公事。
辛亥，朱初平言：「楊光僭見乞一刺史名目，況其人年已八十餘，溪峒素所推服，兼祖父亦曾授此官。」詔授光僭皇城使，誠州刺史致仕。尋詔光僭依有功致仕例給俸，就三州一鎮(zhèn)，官為建宅一區(qū)。光僭又請於其側(cè)置學(xué)舍，從之。仍相度差管勾招納使臣一人，充飛山一帶道路巡檢以聞。光僭未及受官而卒，遂以贈之，其父、母、妻皆贈封，優(yōu)給賻，并錄其子?！腹赓砸烙泄χ率死挂韵?，並自十一月一日移入此。
權(quán)同都提舉市易司吳安持以父在中書，乞罷領(lǐng)市易都提舉。呂嘉問言：「百司無非中書統(tǒng)攝，況今法度已成，別無更張議論。安持宣力已久，備諳利害，或朝廷如其所請，即臣孤危，必難辦集，乞留安持在職?！乖t以安持為羣牧判官。
遣知都水監(jiān)丞霍翔相度熙河營田，令同鄭民憲具利害以聞。
詔賜監(jiān)主簿、齋郎、州助教告身補牒，共為錢十五萬緡，付廣南東路轉(zhuǎn)運司市糧草。
判都水監(jiān)蒲宗孟、知丞事霍翔言：「被旨同度量疏濬汴河深淺，今具增深尺寸?！乖t宗孟等標(biāo)記地分，俟十日外再度量以聞。十二月朔，可考。
詔提舉成都府路茶場劉佐、提舉熙河市易司汲逢，各減磨勘二年。大理寺丞沈百之等三人，各指射差遣一次。並賞熙河入中糧草，及計置河北澶、定州斛崗，收息錢及格也。
荊湖北路提點刑獄司言：「沅州新歸明人戶實貧乏，乞除放去年倚閣秋稅。」從之。
江南西路轉(zhuǎn)運副使李之純言：「根究廣南西路轉(zhuǎn)運判官傅燮雇提點刑獄許彥先家出婢林，告彥先曾受市易官吏之物，事狀不明，林見禁洪州。」詔釋之。
先是，侍御史周尹言：「竊聞傅燮稱婢林言許彥先赴任至梧州，有人遺金三十兩，乃監(jiān)邕州金坑鄧闢子也。後下江西轉(zhuǎn)運司究實，逾年未竟。今聞因傅燮丁憂，所司庇彥先，以故遲滯；且彥先為一路監(jiān)司，而有受金之罪，既蒙貪污，何以律人。況傅燮在臨江軍持服，彥先任廣東，乞下江西轉(zhuǎn)運司根治，及權(quán)停彥先職，令專應(yīng)對，免致出入，以戒貪吏?！顾煜论缹?，而之純乃有是奏，故寢之。八年七月三日、十月二十八日，可考。
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zhèn)公事蔡確言：「畿內(nèi)近行什伍保任之法，賦以國馬，而免其歲所輸草，又賜之錢布。臣比以撲蝗詢逮村趰，皆以畜馬之費省于輸納芻稈之用，雖不給錢布，而願為官牧養(yǎng)者，凡七十二戶。度其餘縣，願者必眾。臣請增畿內(nèi)保戶馬至六千匹，人免其歲芻二百五十束，罷錢布之賜，不耗縣官而可充武備。」於是下禮房立法，禮房言：「如確所奏，則歲計官自蓄牧之費省十六萬三千緡，支錢布之費省四萬二千緡。」從之。後詔所養(yǎng)馬，毋過五千匹。十一月三日。
又詔府界將下馬軍給馬減一分。先是，郭逵次邕州，遣別將曲珍討右江下雷諸峒降之。又遣知邕州陶弼集左江諸峒蠻，悉會於軍，遂次思明州。此據(jù)郭逵新舊傳及墓誌，傳云十月次邕州，而墓誌次邕州不舉其月。按趙卨墓誌云，留思明州七旬乃發(fā)，其發(fā)思明州即十二月十一日舉兵出界。必若如逵新舊傳果以十月次邕州，則趙卨墓誌所言留思明州七旬必誤?；蚴鲁醯界咧菁葱?，又恐軍行無此理。然逵六月十六日發(fā)潭州，潭州距桂州十四程，其到桂州當(dāng)在七月上旬；桂州距邕州亦十四程，若果以十月到邕州，則在桂州甚久。又九月二十三日詔云非久出界，若未到邕州，不應(yīng)便有出界語?；颉甘隆棺终`，當(dāng)在八月末或九月初發(fā)桂州，其到邕州亦當(dāng)在九月末或九月半，其到思明州必十月初也。不然，「七旬」字必誤。今于十月，但云先是郭逵次邕州云云，遂次思明州，更須詳考之。
是月，判大名府文彥博言：
臣勘會自去年秋於衛(wèi)州界王供埽次下開舊沙河取黃河行運，欲通江、淮舟楫，徹于河北極邊。自今年春開口放水，後來漲落不定，所行舟楫，多是輕載，官船木栰，其數(shù)至少。瀕河官吏至于眾人，無不知其有害無利，枉費工料極多。臣勘會所開運河在臣部內(nèi)，兼御河穿北京城中過，始初猶未審知，開具子細(xì)。今即目睹利害，所繫甚大。茍雷同緘默，年歲間必須破壞卻御河久來行運，致公私受弊，乃是臣坐觀而不言之罪。臣按御河上源，止是百門泉水，其勢壯猛，相次至衛(wèi)州以下，可勝三四百斛之舟，四時行運，未嘗阻滯，公私為利。其河道大小一如蔡河之類，其隄防不至高厚，亦無水患。今來取黃河水入御河，大即吞納不得，必至決溢；小則緩漫淺澀，必淤澱卻河道。凡上下千餘里，必難歲歲開淘，此必然之理。據(jù)本府通判并諸縣申，檢視到御河因透入黃河水淤澱處甚多。
今年初冬，已見淤澱卻河道，阻滯舟船處甚多。若謂通江、淮之運，即益見其有害無利，自江、浙、淮、汴入黃河，順流而下，又合於御河，計每歲所運江、淮之物，必不能過一百萬斛。臣勘會前年自汴入黃河，運粳米二十二萬五百餘石，至北京下卸，據(jù)押茶綱供奉范九皐九月一日到運河口，為淺澀無水住滯數(shù)日，遂只于黃河順流下至北京馬陵渡般卸茶入城，水路快便，早得了當(dāng)。止用錢四千五百四十餘貫，和雇車乘般至城中，臨御河倉貯納。若般一百萬斛至北京，只計陸腳錢一萬五六千貫。若卻要於御河裝船，般赴沿邊，無所不可，用力不多，所費極少。臣勘會得所開運河口并置閘，自去秋至今年四月終，已役過一百一十四萬六千餘工，五月後至冬閉口所用人工不在此數(shù)。自今年正月後至九月終，已使過物料一百二十餘萬，錢糧計七萬七千餘貫石，十月後至閉口所費物料不在此數(shù)。又特置河清兵士六百人，每歲衣糧約用二萬七八千貫、石、匹、兩。所置河清六百人，乃云諸埽各取七人，可充六百之?dāng)?shù)，諸埽即未銷添填，此乃欺誕之語。如七人是諸埽額外剩數(shù)，即便合省罷，減得歲費衣糧，諸埽既是關(guān)人，相次便須添填。其六百人終是創(chuàng)增請受，只要時下欺訴。又稱費用物料，全類汴口，每歲所要梢草、椿橛、竹索，就小計之，合用百餘萬數(shù)。假使黃河入御河無決溢淺淤之患，每年般得及一百萬石，其費與順河而下至北京，止費腳錢一萬五六千貫般至御河，其利害明白可見。
臣又勘會去年冬，都水外監(jiān)丞更擘畫於北京黃河新隄第四埽第五鋪開置水口，放水入御河，以通行運，此策尤為乖疏。其所欲置口處，乃是熙寧四年秋黃河下御河之處，是時朝廷選差近臣，并判都水監(jiān)官督役修塞，所費不貲，僅能閉塞。大名、恩、冀之人，被害尤甚，以至回移人使驛亭道路，訖今瘡痏未平。今又建言，欲於其處開口導(dǎo)黃河水入御河，都水監(jiān)差官計會轉(zhuǎn)運司并大名兩通判，同詣第四埽相視，眾皆知其不可，然不敢斥言其害，恐忤建謀之官，止作遷延之計，回報水監(jiān)云：俟修御河堤防完固，方議開置河口。況從來御河堤道，宛如蔡河之類，若欲吞納河水，須至如汴岸增修，猶恐不能制畜，蓋地勢傾瀉，為害不細(xì)。瀕河州縣之人為未見定議，至今憂恐。乞朝廷委清強(qiáng)官相視利害，并令議可否，庶使人戶安居。
又言：
臣以開引黃河透御河不便，已具劄子開陳。竊以今水監(jiān)之官，尤為不職，皆不熟計利害，容易建言，惟望僥倖恩賞，多從其請，便為主張。中外雖知其非，不敢異議，以避沮害之責(zé)。事若不效，建言之人都無譴罰，如前時兩議清汴，已有勞費，並無成功，朝廷置而不問。范子奇乞冬月不閉汴口，是年蹙凌，上下救護(hù)，晝夜打淩，不勝寒苦，終致府界蹙破汴岸。自來汴岸止是夏秋水大，容有決溢之理，即未嘗有冬深決溢之患。後來朝旨卻令冬前閉口，顯是因不閉汴口，致蹙凌壞堤。當(dāng)時止罪縣界隄防之官，而子奇全不責(zé)問，仍不害其進(jìn)用，士論不平，無如之何。臣謂今之水官，更當(dāng)澄清選擇，況朝廷物力未豐，不當(dāng)更容狂妄之人橫費生民膏血也。彥博兩奏，皆係九年，但不得其實月日。因奏稱今年初冬，並附十月末。十二月一日命熊本相度衛(wèi)州運河利害，又略具博云云，或存一去一。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
訪聞鄧潤甫上章，乞參用舊人，又乞除二府，又乞用恬默持重之人。外議喧傳，以為實有此論。臣與潤甫同為陛下耳目之臣，固不當(dāng)論其非是，然事繫國體，臣居言責(zé)，不敢私顧形跡，不以悉陳。臣竊以自古人君，必因所遇之時，以用所得之士。當(dāng)天下無為之際，則所用者多寬閑博厚之人，而其弊嘗至於媮墮而事日因循；方天下有事之時，所用者多精明強(qiáng)敏之士，而其弊嘗至於峭刻而仁恩疏削。以趙、魏之老而治滕、薛，則茍簡之患不勝；以滕、薛大夫而治趙、魏，則煩滋之害立見。漢武內(nèi)崇經(jīng)術(shù)，外攘夷狄，而不可用晉室浮虛之臣，晉武寬容臣下，放弛綱紀(jì)，而不能用漢庭材智之士。故有國者相時而擇士，明君必量職以授人。
伏睹陛下即政以來，嫉時已久，思除歷世之弊，務(wù)振非常之功。作興人材，繩督吏職，無論於舊，不間於新，取材則小臣皆得以面陳，去害則大臣不可以幸貸。有善不嫌於亟進(jìn)，有惡不恡于速降。故理財治農(nóng)之方，求之近古而未有；養(yǎng)士訓(xùn)兵之法，蠹於百年而一新。然其興事之初，尚多徇俗之士，自不孚于正道，顧胥動以浮言，或初是而卒非，或本同而末異。以持循為適治，以拱默為安常。陳事則是於古而忘於今，語治則喪其精而守其稗。以匪懈夙夜為希旨，以不顧毀譽為躁求。羣謗萬端而無窮，聖慮一志而不惑。爭之積日而纔定，勤以累年而粗成。今若以傲上從康為可賢，以違道干譽為當(dāng)進(jìn)，非惟交戾於政體，恐遂漸變於時風(fēng)。「求舊」之言，雖云有據(jù)，書曰「人惟求舊」又曰「圖任舊人」，乃盤庚一時之誡言，非先王政治之本意。今潤甫不根于實，不考其由，不論其人之是非，不言其器之適否，概以新舊為說，必分先後以庸。是則堯之共、鯀久任而不復(fù)，元凱之進(jìn)登，漢之絳、灌常用而固宜，終、賈之削逐?！景恕刻铺诒貙Ｓ镁醋?、義府，而王珪、馬周宜畢世屏除。唐明皇必祗尊姜皎、王琚，而宋璟、姚崇可終身宂廢。建言若此，其意謂何？
臣又聞惟人君然後專馭臣之權(quán)，為冢宰然後總詔王之義，非所宜言者寘法，越俎代庖者有誅。御史，肅臣工而執(zhí)法者也，天子曰辟而勿辟，天子曰宥而弗宥。諫官，正人主而補闕者也，故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又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禮樂必自天子出【九】，變習(xí)俗故也；征伐必自天子出，命大臣故也。今潤甫職在諫司，乞除政府，殆不知其所職，亦何足以備官二府。固聖慮之所關(guān)，大臣非近列之宜薦。以臣度其所謂，可以見其厥心。第祗拜其一員，亦足收為私惠，考其志向，足見傾邪。臣又聞周禮曰「以庸制祿，則民興功」，而不曰以能制祿者，能而不為用，則先王所不得而賦祿。方文王之能官人，詩人作棫樸以美之曰：「濟(jì)濟(jì)辟王，左右趣之?！股w古之聖王以髦士奉璋，左右趣之，為美也。成王能持盈守成，詩人為假樂以嘉之曰：「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懈于位，民之攸塈?！股w古之賢士，又以媚于天子，不懈于位之為懿也。臣觀文王之盛時，而成王之治際，皆以「左右趣之」之為美，咸以「媚于天子」之為嘉。今使相與言於朝曰「我恬而不進(jìn)為嘉」，相與誡于眾【一○】曰「我默而不語為美」，則孰與治天下之事？孰與成天下之功？
又聞古之善治天下者，必曰興能，次曰舉逸民，修廢官。逸民者，朝廷之偶遺，而非自以異世離俗也，不聞曰興恬。古之盛世，詢事考言，又曰知言以知人，而不曰考其緘默。議論若此，疏鄙可知。蓋賢者必知命而不疑，能者必知時而自竭。知命則或顯或隱，而非繫于一曲；知時則有用有舍，而豈蔽于一隅。王陵具體之戇，不若陳平之一奇；周勃沒齒厚重，不若張良之一策。是則有才能者未必恬默持重，恬默持重者未必實有才能。若信其言，實害于政。且今救敝理劇拯棼，尤須勤事之人，豈容玩世之士？彼恬矣默矣，何補于天下之事【一一】，而又逐逐以爵祿予之乎？臣觀潤甫秉筆，粗嫻辭章，持論本無體理。庸回當(dāng)路，而初無一言；默逐已行，而懼有後憂，謬為塞責(zé)之言，深懷濟(jì)惡之計。訪聞其言，曰呂惠卿之貶，已去不仁；又曰練亨甫之黜，尚為未善。此乃陽為詆斥而陰幸報復(fù)，內(nèi)荏姦諂而外示剛方，所謂假直以售邪，託真而賈偽。加以罷軟畏懦，束之高閣而有餘；觀望憸壬，投諸四裔而為晚。其潤甫見任典誥、司諫二職，若以公議，不合冒居。臣輒輕言，望賜宸斷。
及潤甫遷中丞，承禧三奏，乞免臺職。詔不許?；萸滟H在八年十月二日，亨甫黜在九年十月九日，潤甫為中丞在九年十月五日。承禧此章，不得其月日，其稱惠卿貶及亨甫黜，則時固可考，既不可附九年十月九日以前。按承禧有乞避潤甫三狀，皆稱十月末。時政記載承禧乞免臺任第一狀，在十一月九日。
注 釋
【一】祖之與孫「之」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二】己丑原作「己巳」，據(jù)閣本改。
【三】徑赴浙西新任「徑」原作「經(jīng)」，據(jù)閣本、活字本改。
【四】降出惠卿元繳安石之書「之」，閣本作「私」。
【五】果無此語「無」原作「然」，據(jù)閣本改。
【六】天下事變有不得盡聞「得」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七】舒光祿「祿」原作「錄」，據(jù)閣本及下文改。
【八】終賈之削逐本句語意不完，疑有脫文。
【九】禮樂必自天子出「自」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一○】相與誡于眾「眾」原作「家」，據(jù)閣本改。
【一一】何補于天下之事「事」原作「士」，據(jù)閣本改。
冬十月甲申朔，上批：「高麗使至明州已久，慮引伴使臣縱其國人所過遊觀，以致留滯，將來阻閉汴口。宜密指揮依前來所在住留日數(shù)，毋得稽程?！?br />
乙酉，詔：「安南軍興，文字與常日不同，委逐路轉(zhuǎn)運使、開封府界提點司，當(dāng)行驛路地分闊遠(yuǎn)，選差得替待闕使臣一兩員分巡轄催趣，仍賜自崇明門至邕州當(dāng)軍行驛路馬遞急腳鋪兵士特支錢?！?br />
詔：「麻谷寨地令韓縝等牒與蕭禧係通好以前興建，終不可拆移，雖相見必難商量，候降本朝牒去文字，即約日相見?！?br />
太白晝見。
丙戌，上批：「體問得前日小雨，於農(nóng)事亦小有濟(jì)，宜且擇日賽謝?！?br />
丁亥，吏部侍郎致仕錢象先卒。
戊子，陝西轉(zhuǎn)運使皮公艙言：「本路今歲極豐，而常平多積錢，願借百萬緡乘賤計置。若他歲物價稍高，則緣邊已有蓄積，不煩朝廷供億，而常歲所當(dāng)輸者盡以還所借數(shù)?！箯闹?。
上批：「翰林學(xué)士、權(quán)御史中丞鄧綰操心頗僻，賦性姦回，論事薦人，不循分守，可落學(xué)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陳瓘尊堯錄上言皇帝封事，其二十問曰，臣又望陛下特垂聖問。洵仁等曰：「日錄有云：『余為上言，與陛下開陳事，退而趣錄以備自省及他時去位，當(dāng)繕寫以進(jìn)?！淮税彩踝鲄⒄r，奏于神考之語也。又六七年，然後去位，去位以後，九年而薨。于其中間不踐寫進(jìn)之語者何哉？」臣聞熙寧之末，給事中、知陳州呂惠卿訟中丞鄧綰之言曰：「綰等入奏，中書出敕，如出一口?！褂衷唬骸附裰袝擞米锶司U等之誣詞，出降敕命?！巩?dāng)是之時，惠卿進(jìn)日錄三策，其進(jìn)日錄劄子曰：「臣私記策子皆有其事，其事多出於陛下之德音，與所親聞，宜不廢忘，而其文非一二日可以撰造者也?！股窨疾旎萸淙珍浌桥R時撰造之言，而鄧綰之頗僻姦回，果不可恕。於是赫然威斷，發(fā)于聖批。鄧綰既逐，而安石亦不得留矣。且惠卿日錄既經(jīng)神考御覽，安石日錄若果是亦曾奏知，則安石去位以後，九年之間而不錄進(jìn)，而神考亦不敢索者，其故何也？嗚呼，他時繕寫之語，不謂之欺誕可乎？卞、武繼安石之志，昂等述蔡卞之事，而執(zhí)此欺誕以為國是，豈不誤朝廷之繼述乎。臣道之專強(qiáng)，可不辨哉。
右正言、知制誥、知諫院鄧潤甫為右諫議大夫，權(quán)御史中丞。近制，除御史中丞官，未至諫議大夫者，並守本官職兼權(quán)。二年閏十一月乙巳。於是潤甫知制誥，以宰相屬官不可長憲府，乃復(fù)遷諫議大夫。此據(jù)職官志。
大理寺丞、國子監(jiān)直講彭汝礪為太子中允，權(quán)監(jiān)察御史裏行。王安石初得汝礪詩義，善之，故用為學(xué)官。鄧綰以安石故，欲召見之，汝礪不往。既舉充御史，而練亭甫紿綰以安石不悅，綰遂自劾失舉。上怒，黜綰，即日除汝礪。蔡承禧云云。
侍御史周尹言：「昨以河北西路轉(zhuǎn)運判官李稷庸很刻薄，眾所共`，不可使為監(jiān)司，曾具彈奏。今又聞稷父龍圖閣直學(xué)士絢死二十餘年，寄櫬僧寺，終不遷葬。按御史臺敕，官員父母歿十年不禮葬者，委臺司彈奏。臣方令人根問稷父骸骨所寄，欲具舉劾，乞行降黜，勒令以禮葬父。今聞稷乃奏乞往邛州取祖父骨櫬欲葬許州。夫親莫如父，尚或忍之，祖之與孫【一】，於稷何有？蓋稷知臣欲舉劾，故先奏請，妄以改葬祖父為名，以延歲月。案稷凡猥無行，父死二十年不葬，此名教之所必廢，典刑之所不容。唐顏真卿為監(jiān)察御史，劾奏朔方令鄭延祚母死不葬二十年，有詔終身不齒，當(dāng)時聞?wù)吣宦柸?。臣欲乞罷稷職事，勒令葬父，廢棄終身，膀示朝堂，戒敕臣僚，使知忘親悖逆之人，不容於聖世。」詔劄與李稷令知。十月二十一日稷改軍器丞。
詔饒州鑄錢監(jiān)添招匠人，歲增鑄錢二十萬緡，充信州買銀。
館伴所言：「耶律英等使人來言，昨蕭翥、郭竦回謝，蒙賜珠子及銀合，今不蒙賜，非為愛物，恐損體例，臣等語之以恩賜出自特旨，館伴無由知，而英等再以為言。」詔令送伴使、副止作準(zhǔn)館伴所牒諸處勘會，無此例，婉順諭之。
己丑【二】，西上閣門使張利一復(fù)為遙郡團(tuán)練使、知保州。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中書檢會云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詔，可考。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訪聞中書引赦文指揮，候丁憂人呂大防服闋，復(fù)知制誥；樞密院引赦文，候丁憂人張利一服闋，復(fù)團(tuán)練使。臣聞三年之喪，先王於人子之志，使之得以自竭而無奪者也。惟金革之事無已，則辟焉。今二人者以喪去位，而實無籍於朝，又非金革之故，何復(fù)官之有乎？若然，則滕甫、許安世並當(dāng)一例施行矣。臣聞之外議，未敢實然，乞下中書、樞密院勘會，若實有此，乞行改正。候本人服闋日取旨，仍勘逐經(jīng)由官吏，以誡妄行?！勾藫?jù)承禧奏議，附見。中書引赦文指揮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案承禧以八年四月三日入臺，則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不應(yīng)便有論列，當(dāng)在八年四月三日以後，今因張利一復(fù)官，附見，或移入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庚寅，廣南西路轉(zhuǎn)運司言：「瓊管兵士周元等稱，兵員三十人為交賊驅(qū)虜，拘之乂安寨，趙秀糾率元等竊兵仗乘船過海，值風(fēng)，復(fù)為黎人所得。趙秀等見在黎峒，元等脫歸。上批：「趙秀等宜專下瓊管轉(zhuǎn)運司根勘，如見在生黎界拘役，止作本司意，厚以錢帛購贖，桂州安撫司交割，優(yōu)給路費津置，無令失所。」明年正月十七日，秀、元等被賞。
王中正等言：「石泉縣至茂州，中間經(jīng)靜州等族，本非大路，近年官員赴茂州，多由此路行，故漸通商旅往來，因此引惹生事。本縣至綿州與茂州里數(shù)適均，又龍安縣有都巡檢，緩急可以救應(yīng)。乞割石泉隸緜州，其舊入茂州路更不得開治?！箯闹?。此所謂隴東路也。土田肥美，靜州等族引生羌據(jù)有之，中正不能討，故有此請，由此北路遂絕。此據(jù)司馬光記聞。實錄十二月末乃書割石泉縣隸緜州，今併見此。
辛卯，權(quán)御史中丞鄧潤甫詳定一司、一務(wù)、一路、一州、一縣敕。
壬辰，太子中允、館閣?？秉S履兼知諫院。
詔罷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局。時政記有此已見七月。
詔橫海軍節(jié)度推官、崇文院校書、兼中書戶房習(xí)學(xué)公事練亨甫身備宰屬，與言事官交通，罷為漳州軍事判官。
先是，王安石言：「臣久以疾病憂傷，不接人事，以故眾人所傳議論多所不知。昨日方聞御史中丞鄧綰嘗為臣子弟營官及薦臣子壻可用，又為臣求賜第宅。綰為國司直，職當(dāng)糾察官邪，使知分守，不相干越，乃與宰臣乞恩，極為傷辱國體。兼綰近舉御史二人，尋卻乞不施行，必別有所因。臣但聞其一人彭汝礪者，嘗與練亨甫相失，綰聽亨甫游說，故乞別舉官，亨甫身在中書習(xí)學(xué)公事，兼臣屢嘗說與須避嫌疑，勿與言事官子弟交通。今審知所聞，即豈可令執(zhí)法在論思之地，亨甫亦不當(dāng)留備宰屬。乞以臣所奏付外，處以典刑。」故有是命。
初，綰以附會安石居言職，及安石與呂惠卿之黨相傾，綰皆極力奏劾之。上益厭安石所為，綰懼安石去而失勢，屢留之於上，其言無所顧忌，上怒，欲黜綰，安石亦懼，乃奏斥之。亨甫行險薄，諂事安石、雱以進(jìn)，至是乃斥。
甲午，詔：「福建、江南東西、廣南東路速捕賊仵小八，其廣南東路仍選官督捕，令謝季成乘驛往福建路募軍兵槍手一百人專捕，候獲日與復(fù)路分差遣。」
初，季成與馬昌同受命分路募兵赴廣西。既而季成獨不能募，上以為怯，欲令宣撫司斬之。王安石言：「季成勇於戰(zhàn)鬥，非怯也。今與宣撫司不相得，則其不能募兵，誠無足怪，陛下所宜察。」已而季成不待報，徑赴浙西新任【三】，詔詰責(zé)之。時八月己卯也，於是復(fù)遣季成募兵福建，討捕仵小八。上欲斬謝季成，見日錄六月三日、并八日。王安石為季成解說甚辯，不知季成果何如人也。又御集八月二十五日令季成分析募人不得因依，及一面赴兩浙新任。亦不知後來如何報答，今乃有此命。刪取日錄、御集附此，更竢考求。候獲仵小八與復(fù)路分差遣，則季成先時必被責(zé)降。
河?xùn)|分畫地分所奏：「準(zhǔn)北界理辨疆界所牒，遠(yuǎn)探鋪侵礙當(dāng)界地步，并本所回牒本奏聞?！褂骸敢肆铐n縝等選委從京將帶去官二員，令躬親詣北人所指去處，更切子細(xì)檢視，恐後來實有侵逾，即依理速行改正訖奏?！勾藫?jù)御集九年十月十一日下。
乙未，詔：「京師兵馬比元擬留十萬人數(shù)已甚減少，自今應(yīng)差四方屯戍元窠名不在京者，更不得差撥?！?br />
又詔：「熙河路弓箭手，除可教習(xí)武藝分番赴堡、鋪、城、寨代戍兵把守外，有若干人不堪充此差使，令鄭民憲具析以聞。」
又詔：「諸路應(yīng)差赴安南人欠負(fù)錢斛草料，候回日作兩料輸納?！?br />
又詔：「東南諸路，近歲增置就糧禁軍及教閱廂軍雖萬數(shù)不少，然多畸零宂占，久失訓(xùn)練。今各隨本路團(tuán)結(jié)，宜委本分兵官提舉教閱?！古f記，詔東南諸路團(tuán)結(jié)訓(xùn)練新募軍。新紀(jì)因之。
河北西路轉(zhuǎn)運司言，欲以懷州武陟縣五等以上人戶，秋稅移赴邢、趙州闕糧倉輸納。從之，仍令災(zāi)傷及五分以上者，與免支移。
成都府路鈐轄司奏，茂州等處與蕃賊鬥敵得功人，乞推恩。詔：「第一等、第二等、第三等，轉(zhuǎn)資減磨勘年有差?！蛊湎掳嗟钍虡窌N以所部將劉珪戰(zhàn)沒，特寢之。劉珪戰(zhàn)沒，實錄不詳。據(jù)呂陶奏，乃在四月十九日以前也。陶奏附四月二十六日注。六月五日，珪以死事，錄二子。
詔：「河北西路新舊巡檢番上義勇、保甲歲費錢斛於所減兵級請受及弓手雇錢內(nèi)支破，有餘並椿管，歲終送兵部點檢?！?br />
丙申，詔：「安南行營兵士以不習(xí)水土，多病瘴癘致死，並宜令隨所在州縣即時依編敕及移牒住營州縣，依廣勇例給孝贈?！?br />
宣徽南院使、判應(yīng)天府張方平言：「高麗使赴闕儀制，所至京、府、州、軍，知州、通判例出城接送。伏見契丹使過北京，止是通判攝少尹接送。高麗外蕃，其使乃陪臣也，而宣徽使班秩同二府，出城接送，其禮更反重於契丹，非所以崇國體示威靈也。」詔止令通判接送，如使人來見即回謁，揚州依此。
丁酉，上批：「安南行營至邕州四將下諸軍，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將、副全不約束，恣令飲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嚴(yán)誡勵，仍切責(zé)醫(yī)用藥治之?！瑰颖緜髟?，逵十月次邕州。按逵征南文字，逵在潭州，凡朝廷發(fā)下詔劄，不過十日到軍前，桂州至邕州凡十四程，其他亦可遙度，此十月十四日詔云行營四將至邕州，則逵次邕州，或不在十月，當(dāng)在九月未耳。或四將乃前軍耳，中軍未也。須更考詳。月末次思明州，并合參照此。
判大名府文彥博言：「準(zhǔn)中書批送下外都水監(jiān)丞范子淵奏，今年北京新堤第五、第六埽水於許村港漫散，其二股河淺澱，尋差官用濬川杷於二股河上下疏濬，奪過水勢，卻歸二股河行流，兼退灘內(nèi)民田數(shù)萬頃，盡成膏腴。其疏濬使臣等伏望特賜獎勸，令安撫司保明聞奏。臣契勘河水浩大，非杷可濬，夏溢秋涸，固其常理。去年八月用杷浚河，至秋深方露所退地，止因霜降水落。今年未嘗用杷濬河而退地更多，雖河濱甚愚之人，皆知濬川杷無益於事，臣不敢雷同保奏，共為欺罔。又所濬河身盡在水底，深淺固不可知，乞差不干礙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驗?！乖t令范子淵畫一分析聞奏。此據(jù)時政記增修。十二月癸未朔、九月丙辰、十一月癸丑朔，并十一月癸未朔，當(dāng)考。
戊戌，朝獻(xiàn)景靈宮，又幸開寶寺、福聖院慶壽崇，因閣成也。
詔五路義勇保甲上番條約內(nèi)，日支口食宜增為三升。
詔：「秋銓試，上等，一人循一資，堂除差遣一次；中等，稍優(yōu)八人，不依名次注官，餘九十四人先注官；下等，百一十八人，注官。」
永興軍等路轉(zhuǎn)運司言：「本路軍裝絹闕少，乞於市易或內(nèi)藏庫兌撥絹一十萬匹，以本路新興鎮(zhèn)所收北銀冶所輸銀十萬兩折還。」從之。
庚子，上批：「邕州金帛錢穀萬數(shù)不少，行營軍馬非久，進(jìn)發(fā)出界，須城守堅完，乃保無虞。聞昨雖用工葺治舊址，今所役不滿千人，尚有十四萬餘工未畢，可下轉(zhuǎn)運司多方募人供役，令周沃專提舉，庶早完固，不誤防守?！故晔露崭?，實錄書永國公卒，疑合在此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姑附注此，須考詳。
辛丑，詔：「見差赴安南全指揮諸軍，如係將下及在京，可並特於額外招揀一百人，以備補填病患身死、及得功遷轉(zhuǎn)之人?！?br />
太常博士、館閣?？?、權(quán)判刑部朱明之權(quán)知秀州。此必與王安石有相干處，不然削去。
甲辰，提點湖南刑獄朱初平言：「誠府楊光僭及子日儼乞請名士教子孫。伏見潭州長史樸成累在邵州教授，乞除一官，往教子弟?！乖t：「成與試監(jiān)主簿，支縣主簿、尉俸，為徽、誠等州教授，候二年教誨子弟習(xí)知義理，馴伏王化，及勸諭授官人出漢勾當(dāng)數(shù)多，與免試注官。仍毋得侵撓溪峒。令朱初平覺察之?！?br />
初平又言，歸明人楊昌慍等累差招諭羅崖等溪峒人戶，備見用心。詔以昌慍等率先出降勾當(dāng)，昌慍等與三班奉職、巡檢差遣。楊昌堯、楊晟懃與三班差使、指使差遣。
又言知徽州楊光銜等十七人出降，乞自修道路，及用材木共力起鋪屋驛舍等，已差使臣弩手人員分地指畫提舉。詔量支所直價錢，候畢，差官案視犒設(shè)。上批：「楊光僭及近上首領(lǐng)出漢已多日，等第合補職名。若令朱初平依元降指揮稟宣撫司處分，慮行營出界往復(fù)迴還稽緩，不足慰其向化之心，宜令朱初平速具畫一以聞，仍乘人情悅附之際，速議經(jīng)畫措置。或不可聞奏，或待報不及者，即一面施行?！?br />
乙巳，詔補楊光銜內(nèi)殿崇班，楊昌嚮右殿侍。從初平請也。此與三月二十二日，并六月八日十七日、七月十五日相關(guān)。
詔太醫(yī)局合治瘴藥三十種，差使臣齎付安南行營總管司。
上批：「已差入內(nèi)供奉官梁從政齎文字往邕州宣撫司，聞將士被疾者極眾，可下醫(yī)官院選習(xí)知治瘴者五七人，令從政率領(lǐng)之，乘驛速往，如治療多愈，當(dāng)不次優(yōu)賞?！?br />
上批：「安南之役，所繫不輕，朝廷精擇將帥，委寄殊重。如聞議論不務(wù)協(xié)和，令郭逵、趙卨體認(rèn)朝寄，各遵職守，凡事從長商議，毋得互持偏見，更致譸張，有誤國事?！瑰优c卨雅故，卨初自請佐逵，及逵至，處議多駮?；抡呃钏磁e等憤卨沮罷李憲，因交鬥其間，逵遂分都總管司，與燕達(dá)自為長貳，進(jìn)止節(jié)制，宣撫副使不與知，卨日輸情欵，冀逵開釋，然無益也。累奏乞罷，不許。九月十二日緣職分不定，或有相侵，已降詔分定，今復(fù)有此指揮，不知逵分都總管司，不令卨與，在十二日詔前或後。又御集載此指揮云，只劄下安南道經(jīng)略、招討司，亦不審聖意所謂，更須考詳別修。
河?xùn)|轉(zhuǎn)運司言，晉州修城櫓，乞降度僧牒二百。詔止給一百，仍作二年限給之。
丙午，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館大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王安石罷為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判江甯府。安石之再入也，多謝病求去，子雱死，尤悲傷不堪，力請解機(jī)務(wù)，上亦滋厭安石所為，故有是命。仍詔安石大敕繫銜在陳升之上，出入內(nèi)廷，並依中書、樞密院臣僚例?！敢鎱挵彩鶠椤?，據(jù)鄧綰傳。呂本中雜說：「王安石再相，上意頗厭之，事多不從。安石對所厚歎曰：『只從得五分時也得也。』安石嘗進(jìn)呈陳襄除龍圖閣直學(xué)士，呂嘉問集賢院學(xué)士、河北路都轉(zhuǎn)運使。上曰：『陳襄甚好，嘉問更候少時?！痪影朐?，再以前議，上回頭久之，卻顧安石曰：『聞相公欲去多時?！话彩瘋}皇對曰：『欲去久矣，陛下堅留，所以不敢遂去?！患认碌?，即還家乞去。其壻吳安持往見之，安石問：『今日有何新事？』安持曰：『適聞有旨，未得閉汴口。』安石曰：『是欲我去也。』數(shù)日遂罷。王安石既去，嘉問因?qū)?，上問：『曾得安石書否？』嘉問因言：『近亦得安石書，聞陛下不許安石久去，亦不敢作安居計。』上曰：『是則為呂惠卿所賣，有何面目復(fù)見朕耶？』」
樞密使、工部侍郎吳充依前官平章事、監(jiān)修國史。充性謹(jǐn)密，在西府?dāng)?shù)乘間言安石政事不便。上以其中立無私，故相之。呂陶記聞云：本朝中書奏事，批曰「可」；密院曰「依」?；蛉闻?，則宥密必有登庸者，吏胥率以驗之。吳沖卿大拜時有此，李深為檢詳，見之。國忌行香，密院吏有奪中書香合與在樞密者，亦吉報也。
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王珪依前官平章事、集賢殿大學(xué)士。資政殿學(xué)士、右諫議大夫、知成都府馮京為給事中、知樞密院事。
先是，呂惠卿悉出安石前後私書、手筆奏之，其一云：「勿令齊年知?！过R年者，謂京也，與安石同歲，在中書多異議，故云。又有一云：「勿令上知?！褂墒巧弦园彩癁槠?，故復(fù)用京，仍詔京撫定蕃部訖，乃赴闕。朱史簽貼云：「繳書事，已奉朝旨下逐官取會，並無照據(jù)，刪去?！菇癖緦嶄浫詮?fù)存之。陸佃集有實錄院乞降出呂惠卿元繳進(jìn)王安石私書劄子云：「臣等勘會昨來御史彈奏呂惠卿章疏內(nèi)稱，惠卿繳奏故相王安石私書，有『毋使上知』『毋使齊年知』之語。齊年，謂參知政事馮京。且稱安石由是罷政。大臣出處之由，史當(dāng)具載，欲乞聖慈特賜指揮，降出惠卿元繳安石之書【四】，付實錄院照用，所貴筆削詳實?！官N黃：「臺諫自來許風(fēng)聞言事，所以未敢便行依據(jù)?！沟杓肿宰炞酉略疲骸更S庭堅欲以御史所言入史，佃固論其不可，庭堅恚曰：『如侍郎言，是佞史也?！坏璐鹪唬骸喝玺斨币?，即是謗書?！贿B數(shù)日，議不決，遂上此奏。後降出安石書，果無此語，止是屬惠卿言練亨甫可用，故惠卿奏之，庭堅乃止?！拱矗旱杓癁榘彩嫒绱?，蓋佃嘗從安石學(xué)故也。佃稱庭堅乃止，然元祐實錄雖不於安石罷相時載繳書事，仍於馮京參政記載之。佃稱庭堅乃止，誠?；枰?。兼疑此劄子實不曾上，佃所稱降出安石書果無此語【五】，止是屬練亨甫可用，若誠如此，則紹聖史官何以不明著其事乎？且安石與惠卿私書，何但如此，但其一耳。佃集要不可信，姑存之，庶後世有考焉。
龍圖閣直學(xué)士、集賢殿修撰劉庠知成都府，罷兼安撫使。先是，以茂州邊事令馮京兼成都府、利州路安撫使，至是漸平故也。
賜度僧牒干，付韶州岑水場買銅；又五百付廣南東路轉(zhuǎn)運司買鉛、錫。
戊申，安南招討司言：「桂州劾西染院使、行營右第一將李實挈妻女隨行。實本歸明，不曉條法，欲望發(fā)遣赴軍，令有功贖過。或不用命，許本司隨意處置?！乖t李實削在身官職，軍前效用。後實無功，送鄧州編管。
河?xùn)|經(jīng)略安撫使韓絳言：「北人如強(qiáng)來蓋鋪，乞朝廷委之邊吏，徐行驅(qū)逐?！乖t降依熙寧八年十二月庚子指揮。十二月庚子指揮緣郭逵申請。
詔：「湖北辰、沅州蠻人擾叛，攻劫城寨，荊南張靖恐難倚以處置，宜令知湖州章惇對易之。仍令惇親至辰、沅州安撫招諭?！?br />
詔今後中書檢正官所行帖子，下諸處並先稟執(zhí)政，仍置簿抄錄，每五日一次呈押。
己酉，權(quán)御史中丞鄧潤甫言：「向者陛下登用俊賢，更易百度，天下狃於見聞，蔽於俗學(xué)者，皆競起而萃非之。故陛下排斥異論，而一時言責(zé)之路反自此微為壅抑，非徒抑之，又或疑之。故論卹民力，則疑其違道干譽；論補法度，則疑其同乎流俗；論斥人物，則疑其訐以為直。故言者之氣日以摧伏，天下事變有不得盡聞【六】，而纖邪刻薄之徒得容其間。臣以謂王者執(zhí)權(quán)，當(dāng)與時推移，翕張闔闢，固不膠於一。曩者，變法定令之初，勢自當(dāng)爾。今持之日久，法度已就緒矣，則宜有以來天下議論，而激發(fā)言者之氣，以分別邪正，以補助事功。至於淫辭詖行者，有挾而發(fā)，自當(dāng)屏棄，如此則嘉言不伏，而天下大治矣。」
又言：「伏見御史周尹論列開封府陳繹受張諤請求，故縱司農(nóng)吏死罪。詔付有司根治，中外聞之，皆以繹懷挾姦邪，附麗權(quán)勢，為日已久，陛下以天地之量容而未發(fā)，一旦窺見情偽，赫然付之獄官，此陛下威斷之明也。然臣竊聞有司案治已見底裏，證佐明甚，而繹驁慢不服，報答制使無人臣恐懼之意，第詭言都不記憶，欲以壢讕欺天，末減罪惡，此而不治，謂疏者何？」詔陳繹罷開封府。九月二十七日庚辰，已命知制誥許將權(quán)發(fā)遣開封府，不知陳繹何故及今方罷，當(dāng)考。
又言：「近黜御史中丞鄧綰，又逐中書習(xí)學(xué)公事練亨甫。亨甫身備宰屬，而與綰交通，然臣聞二人所以能關(guān)通者，有馮正符為之往來，傳導(dǎo)語言。綰信其說而幸其利，故正符以布衣直入臺謁綰交私，論議無所忌憚，遠(yuǎn)近聞之，莫不驚駭，以為置憲府以來未嘗有也。綰之所以懷挾回邪，傷辱國體者，正符有力焉。此姦人之尤，不可不治?！乖t奪正符所授出身以來文字，令開封府發(fā)遣歸本貫。
詔：「京東西路將官數(shù)人，各部兵馬三五百往來捕盜，並無專責(zé)，紛拏漫散，騷擾人民。可令提點刑獄錢勰差使臣每一名於逐將下選募兵士五十人，不拘遠(yuǎn)近，會州縣併力督捕，仍發(fā)遣將官歸任。自今賊盜須州縣力不能制，方許將官督捕?！?br />
庚戌，荊湖南路提點刑獄、太常博士朱初平為本路轉(zhuǎn)運副使。
奉禮郎、勾當(dāng)竹木務(wù)王震權(quán)檢正中書刑房公事。
荊湖北路鈐轄司言：「沅州歸明人張奉等作過未獲。東路都巡檢同歸明人舒光祿【七】等與賊鬥殺，獲首級，奪器械，及招降人戶，兼光祿等領(lǐng)黔江城兵數(shù)次，共殺賊五十餘級，并生擒首惡?！乖t舒光祿與右班直，添差沅州黔江城巡檢，仍賜錫袍、銀帶，及絹三百匹。有功人速以狀聞。
罷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兼直舍人院張諤檢正中書五房公事。
辛亥，朱初平言：「楊光僭見乞一刺史名目，況其人年已八十餘，溪峒素所推服，兼祖父亦曾授此官。」詔授光僭皇城使，誠州刺史致仕。尋詔光僭依有功致仕例給俸，就三州一鎮(zhèn)，官為建宅一區(qū)。光僭又請於其側(cè)置學(xué)舍，從之。仍相度差管勾招納使臣一人，充飛山一帶道路巡檢以聞。光僭未及受官而卒，遂以贈之，其父、母、妻皆贈封，優(yōu)給賻，并錄其子?！腹赓砸烙泄χ率死挂韵?，並自十一月一日移入此。
權(quán)同都提舉市易司吳安持以父在中書，乞罷領(lǐng)市易都提舉。呂嘉問言：「百司無非中書統(tǒng)攝，況今法度已成，別無更張議論。安持宣力已久，備諳利害，或朝廷如其所請，即臣孤危，必難辦集，乞留安持在職?！乖t以安持為羣牧判官。
遣知都水監(jiān)丞霍翔相度熙河營田，令同鄭民憲具利害以聞。
詔賜監(jiān)主簿、齋郎、州助教告身補牒，共為錢十五萬緡，付廣南東路轉(zhuǎn)運司市糧草。
判都水監(jiān)蒲宗孟、知丞事霍翔言：「被旨同度量疏濬汴河深淺，今具增深尺寸?！乖t宗孟等標(biāo)記地分，俟十日外再度量以聞。十二月朔，可考。
詔提舉成都府路茶場劉佐、提舉熙河市易司汲逢，各減磨勘二年。大理寺丞沈百之等三人，各指射差遣一次。並賞熙河入中糧草，及計置河北澶、定州斛崗，收息錢及格也。
荊湖北路提點刑獄司言：「沅州新歸明人戶實貧乏，乞除放去年倚閣秋稅。」從之。
江南西路轉(zhuǎn)運副使李之純言：「根究廣南西路轉(zhuǎn)運判官傅燮雇提點刑獄許彥先家出婢林，告彥先曾受市易官吏之物，事狀不明，林見禁洪州。」詔釋之。
先是，侍御史周尹言：「竊聞傅燮稱婢林言許彥先赴任至梧州，有人遺金三十兩，乃監(jiān)邕州金坑鄧闢子也。後下江西轉(zhuǎn)運司究實，逾年未竟。今聞因傅燮丁憂，所司庇彥先，以故遲滯；且彥先為一路監(jiān)司，而有受金之罪，既蒙貪污，何以律人。況傅燮在臨江軍持服，彥先任廣東，乞下江西轉(zhuǎn)運司根治，及權(quán)停彥先職，令專應(yīng)對，免致出入，以戒貪吏?！顾煜论缹?，而之純乃有是奏，故寢之。八年七月三日、十月二十八日，可考。
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zhèn)公事蔡確言：「畿內(nèi)近行什伍保任之法，賦以國馬，而免其歲所輸草，又賜之錢布。臣比以撲蝗詢逮村趰，皆以畜馬之費省于輸納芻稈之用，雖不給錢布，而願為官牧養(yǎng)者，凡七十二戶。度其餘縣，願者必眾。臣請增畿內(nèi)保戶馬至六千匹，人免其歲芻二百五十束，罷錢布之賜，不耗縣官而可充武備。」於是下禮房立法，禮房言：「如確所奏，則歲計官自蓄牧之費省十六萬三千緡，支錢布之費省四萬二千緡。」從之。後詔所養(yǎng)馬，毋過五千匹。十一月三日。
又詔府界將下馬軍給馬減一分。先是，郭逵次邕州，遣別將曲珍討右江下雷諸峒降之。又遣知邕州陶弼集左江諸峒蠻，悉會於軍，遂次思明州。此據(jù)郭逵新舊傳及墓誌，傳云十月次邕州，而墓誌次邕州不舉其月。按趙卨墓誌云，留思明州七旬乃發(fā)，其發(fā)思明州即十二月十一日舉兵出界。必若如逵新舊傳果以十月次邕州，則趙卨墓誌所言留思明州七旬必誤?；蚴鲁醯界咧菁葱?，又恐軍行無此理。然逵六月十六日發(fā)潭州，潭州距桂州十四程，其到桂州當(dāng)在七月上旬；桂州距邕州亦十四程，若果以十月到邕州，則在桂州甚久。又九月二十三日詔云非久出界，若未到邕州，不應(yīng)便有出界語?；颉甘隆棺终`，當(dāng)在八月末或九月初發(fā)桂州，其到邕州亦當(dāng)在九月末或九月半，其到思明州必十月初也。不然，「七旬」字必誤。今于十月，但云先是郭逵次邕州云云，遂次思明州，更須詳考之。
是月，判大名府文彥博言：
臣勘會自去年秋於衛(wèi)州界王供埽次下開舊沙河取黃河行運，欲通江、淮舟楫，徹于河北極邊。自今年春開口放水，後來漲落不定，所行舟楫，多是輕載，官船木栰，其數(shù)至少。瀕河官吏至于眾人，無不知其有害無利，枉費工料極多。臣勘會所開運河在臣部內(nèi)，兼御河穿北京城中過，始初猶未審知，開具子細(xì)。今即目睹利害，所繫甚大。茍雷同緘默，年歲間必須破壞卻御河久來行運，致公私受弊，乃是臣坐觀而不言之罪。臣按御河上源，止是百門泉水，其勢壯猛，相次至衛(wèi)州以下，可勝三四百斛之舟，四時行運，未嘗阻滯，公私為利。其河道大小一如蔡河之類，其隄防不至高厚，亦無水患。今來取黃河水入御河，大即吞納不得，必至決溢；小則緩漫淺澀，必淤澱卻河道。凡上下千餘里，必難歲歲開淘，此必然之理。據(jù)本府通判并諸縣申，檢視到御河因透入黃河水淤澱處甚多。
今年初冬，已見淤澱卻河道，阻滯舟船處甚多。若謂通江、淮之運，即益見其有害無利，自江、浙、淮、汴入黃河，順流而下，又合於御河，計每歲所運江、淮之物，必不能過一百萬斛。臣勘會前年自汴入黃河，運粳米二十二萬五百餘石，至北京下卸，據(jù)押茶綱供奉范九皐九月一日到運河口，為淺澀無水住滯數(shù)日，遂只于黃河順流下至北京馬陵渡般卸茶入城，水路快便，早得了當(dāng)。止用錢四千五百四十餘貫，和雇車乘般至城中，臨御河倉貯納。若般一百萬斛至北京，只計陸腳錢一萬五六千貫。若卻要於御河裝船，般赴沿邊，無所不可，用力不多，所費極少。臣勘會得所開運河口并置閘，自去秋至今年四月終，已役過一百一十四萬六千餘工，五月後至冬閉口所用人工不在此數(shù)。自今年正月後至九月終，已使過物料一百二十餘萬，錢糧計七萬七千餘貫石，十月後至閉口所費物料不在此數(shù)。又特置河清兵士六百人，每歲衣糧約用二萬七八千貫、石、匹、兩。所置河清六百人，乃云諸埽各取七人，可充六百之?dāng)?shù)，諸埽即未銷添填，此乃欺誕之語。如七人是諸埽額外剩數(shù)，即便合省罷，減得歲費衣糧，諸埽既是關(guān)人，相次便須添填。其六百人終是創(chuàng)增請受，只要時下欺訴。又稱費用物料，全類汴口，每歲所要梢草、椿橛、竹索，就小計之，合用百餘萬數(shù)。假使黃河入御河無決溢淺淤之患，每年般得及一百萬石，其費與順河而下至北京，止費腳錢一萬五六千貫般至御河，其利害明白可見。
臣又勘會去年冬，都水外監(jiān)丞更擘畫於北京黃河新隄第四埽第五鋪開置水口，放水入御河，以通行運，此策尤為乖疏。其所欲置口處，乃是熙寧四年秋黃河下御河之處，是時朝廷選差近臣，并判都水監(jiān)官督役修塞，所費不貲，僅能閉塞。大名、恩、冀之人，被害尤甚，以至回移人使驛亭道路，訖今瘡痏未平。今又建言，欲於其處開口導(dǎo)黃河水入御河，都水監(jiān)差官計會轉(zhuǎn)運司并大名兩通判，同詣第四埽相視，眾皆知其不可，然不敢斥言其害，恐忤建謀之官，止作遷延之計，回報水監(jiān)云：俟修御河堤防完固，方議開置河口。況從來御河堤道，宛如蔡河之類，若欲吞納河水，須至如汴岸增修，猶恐不能制畜，蓋地勢傾瀉，為害不細(xì)。瀕河州縣之人為未見定議，至今憂恐。乞朝廷委清強(qiáng)官相視利害，并令議可否，庶使人戶安居。
又言：
臣以開引黃河透御河不便，已具劄子開陳。竊以今水監(jiān)之官，尤為不職，皆不熟計利害，容易建言，惟望僥倖恩賞，多從其請，便為主張。中外雖知其非，不敢異議，以避沮害之責(zé)。事若不效，建言之人都無譴罰，如前時兩議清汴，已有勞費，並無成功，朝廷置而不問。范子奇乞冬月不閉汴口，是年蹙凌，上下救護(hù)，晝夜打淩，不勝寒苦，終致府界蹙破汴岸。自來汴岸止是夏秋水大，容有決溢之理，即未嘗有冬深決溢之患。後來朝旨卻令冬前閉口，顯是因不閉汴口，致蹙凌壞堤。當(dāng)時止罪縣界隄防之官，而子奇全不責(zé)問，仍不害其進(jìn)用，士論不平，無如之何。臣謂今之水官，更當(dāng)澄清選擇，況朝廷物力未豐，不當(dāng)更容狂妄之人橫費生民膏血也。彥博兩奏，皆係九年，但不得其實月日。因奏稱今年初冬，並附十月末。十二月一日命熊本相度衛(wèi)州運河利害，又略具博云云，或存一去一。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
訪聞鄧潤甫上章，乞參用舊人，又乞除二府，又乞用恬默持重之人。外議喧傳，以為實有此論。臣與潤甫同為陛下耳目之臣，固不當(dāng)論其非是，然事繫國體，臣居言責(zé)，不敢私顧形跡，不以悉陳。臣竊以自古人君，必因所遇之時，以用所得之士。當(dāng)天下無為之際，則所用者多寬閑博厚之人，而其弊嘗至於媮墮而事日因循；方天下有事之時，所用者多精明強(qiáng)敏之士，而其弊嘗至於峭刻而仁恩疏削。以趙、魏之老而治滕、薛，則茍簡之患不勝；以滕、薛大夫而治趙、魏，則煩滋之害立見。漢武內(nèi)崇經(jīng)術(shù)，外攘夷狄，而不可用晉室浮虛之臣，晉武寬容臣下，放弛綱紀(jì)，而不能用漢庭材智之士。故有國者相時而擇士，明君必量職以授人。
伏睹陛下即政以來，嫉時已久，思除歷世之弊，務(wù)振非常之功。作興人材，繩督吏職，無論於舊，不間於新，取材則小臣皆得以面陳，去害則大臣不可以幸貸。有善不嫌於亟進(jìn)，有惡不恡于速降。故理財治農(nóng)之方，求之近古而未有；養(yǎng)士訓(xùn)兵之法，蠹於百年而一新。然其興事之初，尚多徇俗之士，自不孚于正道，顧胥動以浮言，或初是而卒非，或本同而末異。以持循為適治，以拱默為安常。陳事則是於古而忘於今，語治則喪其精而守其稗。以匪懈夙夜為希旨，以不顧毀譽為躁求。羣謗萬端而無窮，聖慮一志而不惑。爭之積日而纔定，勤以累年而粗成。今若以傲上從康為可賢，以違道干譽為當(dāng)進(jìn)，非惟交戾於政體，恐遂漸變於時風(fēng)。「求舊」之言，雖云有據(jù)，書曰「人惟求舊」又曰「圖任舊人」，乃盤庚一時之誡言，非先王政治之本意。今潤甫不根于實，不考其由，不論其人之是非，不言其器之適否，概以新舊為說，必分先後以庸。是則堯之共、鯀久任而不復(fù)，元凱之進(jìn)登，漢之絳、灌常用而固宜，終、賈之削逐?！景恕刻铺诒貙Ｓ镁醋?、義府，而王珪、馬周宜畢世屏除。唐明皇必祗尊姜皎、王琚，而宋璟、姚崇可終身宂廢。建言若此，其意謂何？
臣又聞惟人君然後專馭臣之權(quán)，為冢宰然後總詔王之義，非所宜言者寘法，越俎代庖者有誅。御史，肅臣工而執(zhí)法者也，天子曰辟而勿辟，天子曰宥而弗宥。諫官，正人主而補闕者也，故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又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禮樂必自天子出【九】，變習(xí)俗故也；征伐必自天子出，命大臣故也。今潤甫職在諫司，乞除政府，殆不知其所職，亦何足以備官二府。固聖慮之所關(guān)，大臣非近列之宜薦。以臣度其所謂，可以見其厥心。第祗拜其一員，亦足收為私惠，考其志向，足見傾邪。臣又聞周禮曰「以庸制祿，則民興功」，而不曰以能制祿者，能而不為用，則先王所不得而賦祿。方文王之能官人，詩人作棫樸以美之曰：「濟(jì)濟(jì)辟王，左右趣之?！股w古之聖王以髦士奉璋，左右趣之，為美也。成王能持盈守成，詩人為假樂以嘉之曰：「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懈于位，民之攸塈?！股w古之賢士，又以媚于天子，不懈于位之為懿也。臣觀文王之盛時，而成王之治際，皆以「左右趣之」之為美，咸以「媚于天子」之為嘉。今使相與言於朝曰「我恬而不進(jìn)為嘉」，相與誡于眾【一○】曰「我默而不語為美」，則孰與治天下之事？孰與成天下之功？
又聞古之善治天下者，必曰興能，次曰舉逸民，修廢官。逸民者，朝廷之偶遺，而非自以異世離俗也，不聞曰興恬。古之盛世，詢事考言，又曰知言以知人，而不曰考其緘默。議論若此，疏鄙可知。蓋賢者必知命而不疑，能者必知時而自竭。知命則或顯或隱，而非繫于一曲；知時則有用有舍，而豈蔽于一隅。王陵具體之戇，不若陳平之一奇；周勃沒齒厚重，不若張良之一策。是則有才能者未必恬默持重，恬默持重者未必實有才能。若信其言，實害于政。且今救敝理劇拯棼，尤須勤事之人，豈容玩世之士？彼恬矣默矣，何補于天下之事【一一】，而又逐逐以爵祿予之乎？臣觀潤甫秉筆，粗嫻辭章，持論本無體理。庸回當(dāng)路，而初無一言；默逐已行，而懼有後憂，謬為塞責(zé)之言，深懷濟(jì)惡之計。訪聞其言，曰呂惠卿之貶，已去不仁；又曰練亨甫之黜，尚為未善。此乃陽為詆斥而陰幸報復(fù)，內(nèi)荏姦諂而外示剛方，所謂假直以售邪，託真而賈偽。加以罷軟畏懦，束之高閣而有餘；觀望憸壬，投諸四裔而為晚。其潤甫見任典誥、司諫二職，若以公議，不合冒居。臣輒輕言，望賜宸斷。
及潤甫遷中丞，承禧三奏，乞免臺職。詔不許?；萸滟H在八年十月二日，亨甫黜在九年十月九日，潤甫為中丞在九年十月五日。承禧此章，不得其月日，其稱惠卿貶及亨甫黜，則時固可考，既不可附九年十月九日以前。按承禧有乞避潤甫三狀，皆稱十月末。時政記載承禧乞免臺任第一狀，在十一月九日。
注 釋
【一】祖之與孫「之」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二】己丑原作「己巳」，據(jù)閣本改。
【三】徑赴浙西新任「徑」原作「經(jīng)」，據(jù)閣本、活字本改。
【四】降出惠卿元繳安石之書「之」，閣本作「私」。
【五】果無此語「無」原作「然」，據(jù)閣本改。
【六】天下事變有不得盡聞「得」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七】舒光祿「祿」原作「錄」，據(jù)閣本及下文改。
【八】終賈之削逐本句語意不完，疑有脫文。
【九】禮樂必自天子出「自」字原脫，據(jù)閣本補。
【一○】相與誡于眾「眾」原作「家」，據(jù)閣本改。
【一一】何補于天下之事「事」原作「士」，據(jù)閣本改。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