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第七十四

續(xù)資治通鑒 作者:清·畢沅


  【宋紀(jì)七十四】起屠維協(xié)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神宗體元顯道法古立憲帝德正功英文烈武欽仁圣孝皇帝元豐二年(遼太康五年)

  春,正月,壬申,遼主如混同江。

  耶律伊遜薦耶律孝杰忠于社稷,遼主謂孝杰可方唐之狄仁杰,賜名仁杰,許放海東青鶻以寵異之。

  遼主將出獵,耶律伊遜請留皇孫,遼主欲從之。宣徽使蕭烏納奏曰:“聞駕出游,欲留皇孫?;蕦O尚幼,茍保護非人,恐有它變。果留,愿留臣左右,以防不測?!边|主悟,命皇孫從行,如山榆淀。遼主由是始疑伊遜。

  乙亥,罷岢嵐、火山軍市馬。

  先是市易舊法,聽人賒錢,以田宅或金銀為抵當(dāng);無抵當(dāng)者,三人相保則給之。皆出息十分之二,過期不輸息,每月更罰錢百分之二。貧民取官貨不能償,積息罰愈多,囚系督責(zé),僅存虛數(shù)。于是都提舉市易王居卿建議:“以田宅金帛抵當(dāng)者,減其息;無抵當(dāng)徒相保者,不復(fù)給?!奔好?,詔:“自正月七日以前,本息之外所負(fù)罰錢悉蠲之?!?br />
  凡數(shù)十萬緡。負(fù)本息者,延期半年。眾議頗以為愜。

  壬午,以容州管內(nèi)觀察使楊遂為寧遠(yuǎn)軍節(jié)度使。

  丁亥,詔:“宗室大將軍以下愿試者,本經(jīng)及《論語》、《孟子》大義共六道,論一首;大義以五通,論以辭理通為合格?!?br />
  甲午,京兆府學(xué)教授蔣夔乞以十哲從祀孔子,從之。夔請以顏回為兗國公,毋稱先師;而祭不讀祝,儀物一切降殺;而進閔子騫九人亦在祀典。禮官以“孔子、顏子稱號,歷代各有據(jù)依,難輒更改;儀物獻祝,亦難降殺。所請九人,已在祀典。熙寧祀儀,十哲皆為從祀,惟州縣釋奠未載。請自今二京及諸州春秋釋奠,并準(zhǔn)熙寧祀儀。”

  丙申,帝謂輔臣曰:“向以陜西用度不足,出鈔稍多,而鈔加賤,遂建京師買鹽鈔之法。本欲權(quán)鹽價飛錢于塞下,而出鈔付陜西無止法,都內(nèi)凡出錢五百萬緡,卒不能救鈔法之弊。蓋新進之人輕議更法,其后見法不可行,猶遂非憚改。”王珪曰:“利不百不變法?!钡墼唬骸按蟮志斨?,如齊之管仲,漢之桑弘羊,唐之劉晏,其才智僅能推行,況其下者乎!朝廷措置經(jīng)始,所當(dāng)重惜。雖少年所不快意,然于國計甚便,姑靜以待之?!薄 《?,甲辰,詔威、茂、黎三州罷行義倉法。

  初,知興州羅觀乞置義倉于川峽四路,許之。既而成都府路提舉司言:“威、茂、黎三州,夷、夏雜居,稅賦不多,舊不推行新法,歲計軍儲,皆轉(zhuǎn)運司支移;彭、蜀州稅未就輸及募人入中,恐不可置義倉?!惫视惺敲??! 「?,計議措置邊防公事所言:“以環(huán)慶路正兵、漢、蕃弓箭手強人聯(lián)為八將。第一將駐慶州,第二將環(huán)州,第三將大順城,第四將淮安鎮(zhèn),第五將業(yè)樂鎮(zhèn),第六將木波鎮(zhèn),第七將水和寨,第八將邠州?!睆闹?。

  辛亥,詔:“禮部下第進士七舉、諸科八舉曾經(jīng)殿試,進士九舉、諸科十舉曾經(jīng)禮部試,年四十以上,進士五舉、諸科六舉曾經(jīng)殿試,進士六舉、諸科七舉曾經(jīng)禮部試,年五十以上者,聽就殿試。內(nèi)三路人第減一舉,皇祐元年以前禮部進士兩舉、諸科三舉準(zhǔn)此,仍不限年。其進士一舉,諸科二舉,年六十以上者,特推恩?!庇衷t:“開封府、國子監(jiān)間歲考場以前,到禮部進士五舉、諸科六舉,年五十以上者,許就殿試?!?br />
  甲寅,日中有黑子。

  詔:“大理寺官屬,可依御史臺例,禁出謁及見賓客?!?br />
  乙卯,以瀘州夷乞弟犯邊,詔王光祖等討之。

  三月,庚午朔,棟戩遣使來貢。

  辛未,詔:“河?xùn)|定奪解板溝地界,毋得張皇或致生事,候究治得實,具奏聽旨?!?br />
  眾管句緣邊安撫司王崇拯言也。

  遼以宰相耶律仁杰從獵得頭鵝,加侍中。

  遼主將次黑山之平淀,見扈從官屬多隨耶律伊遜后,心惡之,漸知其奸。

  庚辰,親試禮部進士。

  辛巳,詔:“今歲特奏名明法改應(yīng)新科明法人,試大義三道。”又詔:“京朝官、選人、班行所試經(jīng)書、律令大義、斷案,上等三人,循一資;中等三十四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七十人,注官。”

  丙戌,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成都劉庠進一官,知秦州。

  太子中允、集賢校理、知諫院徐禧為右正言、直龍圖閣、權(quán)發(fā)遣渭州,其計議措置邊防事如故。

  初,陜西緣邊兵馬、蕃弓箭手與漢兵各自為軍,每戰(zhàn),多以蕃部為前鋒,而漢兵守城,伺便利后出,不分戰(zhàn)守,每一路必以數(shù)將通領(lǐng)之。呂惠卿帥鄜延,以為調(diào)發(fā)不能速集,始變舊法,雜漢、蕃兵團結(jié),分戰(zhàn)守,每五千人隨屯置將,具條約以上。邊人及議者多言其不便,帝頗采惠卿議,欲推其法于諸路,故遣禧往計議。禧先具環(huán)慶法上之,遣官措置涇原。而涇原帥蔡延慶以為不可,朝廷亦是之,并難禧環(huán)慶法。禧歷疏涇原法疏略參錯,圖其狀,別為法以奏,且言環(huán)慶法不可改。帝與惠卿詔曰:“徐禧論措置析將事,惻怛忼慨,謀國不顧己,令代延慶帥涇原,卿宜勉終之?!薄 「t:“入內(nèi)東頭供奉官宋用臣都大提舉導(dǎo)洛通汴,前差盧秉罷勿遣?!?br />
  初,去年五月,西頭供奉官張從惠言:“汴河口歲歲閉塞,又修堤防勞費,一歲通漕才二百馀日,往時數(shù)有人建議引洛水入汴,患黃河嚙廣武山,須鑿山嶺十五丈至十丈以通汴渠,功大不可為。自去年七月黃河暴漲,異于常年,水落而河稍北去,距廣武山麓有七里,遠(yuǎn)者退灘高闊,可鑿為渠,引水入汴,為萬世之利?!敝现莺雨幙h鄭佶亦以為言。都水監(jiān)丞范子淵言:“汜水出王仙山,索水出嵩渚山,亦可引以入汴。合三水,積其廣深,得二千一百三十六尺,視今汴流尚贏九百七十四尺。以河、洛湍緩不同,得其贏馀,可以相補。懼不足,則旁堤為塘,滲取河水,每百里置木閘一,以限水勢。堤兩旁溝湖陂濼,皆可引以為助,禁伊、洛上原私取水者。大約汴舟重載,入水不過四尺,今深五尺,可濟漕運。起鞏縣神尾山至士家堤,筑大堤四十七里以捍大河,起沙谷至河陰縣十里店,穿渠五十二里,引洛水入于汴渠,總計用工三百五十七萬有奇。”疏奏,帝重其事,以子淵計畫有未善者,乃命用臣經(jīng)度,以楊珪往。至是用臣還奏可為:“請自任村沙谷口至汴口開河五十里,引伊、洛水入汴,每二十里置束水一,以芻楗為之,以節(jié)湍急之勢。取水深一丈,以通漕運,引古索河為原,注房家、黃家、孟王陂及三十六陂,高仰處潴水為塘,以備洛水不足,則決以入河。又自汜水關(guān)北開河五百步,屬于黃河,上下置閘啟閉,以通黃、汴二河船筏。即洛河舊口置水?,通黃河,以泄伊、洛暴漲之水。古索河等暴漲,即以很魏樓、滎澤、孔固三斗門門泄之。計用工九十萬七千有馀?!庇制蜇?zé)子淵修護黃河南堤埽,以防侵奪新河。詔如用臣策,故有是命。始營清汴,主議者以為不假河水而足用。后歲旱,洛水不足,遂于汜水斗門以通木筏,為陰取河水以益之,朝廷不知也?! ∪沙?,遼北院樞密使耶律伊遜出知南院大王事,加裕悅。伊遜專政日久,至是始外出。以知北院樞密使耶律瑞為北院樞密使,以北院樞密副使耶律德勒岱知北院樞密使事,以左伊勒希巴耶律世遷同知北院樞密使事。

  癸巳,集英殿賜進士、明經(jīng)諸科開封時彥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學(xué)究出身,總六百二人。

  甲午,御集英殿,賜特奏名進士、明經(jīng)諸科同學(xué)究出身、試將作監(jiān)主簿、國子、四門助教、長史、文學(xué)、助教,總七百七十八人。

  岐王顥之夫人馮氏,侍中拯之曾孫也,失愛于王,屏居后閣者數(shù)年。是春,岐王宮遺火,尋撲滅。夫人聞有火,遣二婢往視之。王詰其所以來,二婢曰:“夫人令視大王耳?!蓖跞槟杆卦鞣蛉?,與二嬖人共譖之曰:“火殆夫人所為也?!蓖跖?,命內(nèi)知客鞫其事,二婢不勝拷掠,自誣服。王泣訴于太后,太后怒,謂帝必斬之。帝素知其不睦,徐對曰:“俟按驗得實,然后議之。”乃召二婢,命中使與侍講鄭穆同鞫于皇城司。數(shù)日,獄具,無實。又命翊善馮浩錄問。帝乃以具獄白太后,因召夫人入禁中。夫人大懼,欲自殺。帝遣中使慰諭,命徑詣太皇太后宮,太皇太后慰存之。太后與帝繼至,詰以火事。夫人泣拜謝罪,曰:“乃縱火則無之。然妾小家女,福薄,誠不足以當(dāng)岐王伉儷,幸赦其死,乞削發(fā)出外為尼?!碧笤唬骸奥勗{詈岐王,有諸?”對曰:“妾乘憤或有之?!钡勰俗锶槟讣岸匀耍惺顾头蛉擞诂幦A宮,不披戴;舊奉月錢五十緡,增培之,厚其資給,曰:“俟王意解,當(dāng)復(fù)迎之?!薄 ?fù)置熙州狄道縣?! ∠?,四月,辛丑,幸金明池,觀水嬉,宴射瓊林苑。

  丁巳,陳升之以檢校太尉依前同平章事、鎮(zhèn)江軍節(jié)度使、秀國公,致仕。己未,升之卒,年六十九。贈太保、中書令,謚曰成肅。

  □□□□□□□□□□□□□升之深狡多數(shù),善傅會以取富貴。王安石用事,引升之自助,升之心知其不可,而竭力為之用,安石德之,故使先己為相。甫得志,即□□□□□求解條例司。時為小異,陽若不與之同者,□□□□□□□□□□□□□□□□□□□□□世以是譏之,謂之“筌相”。升之初名旭,避神宗嫌名改焉。

  遼主如納葛濼。

  癸亥,詳定正旦御殿儀注所言:“元會受朝賀,執(zhí)鎮(zhèn)圭,非是,請不執(zhí)。上壽準(zhǔn)此?!庇盅裕骸霸獣卸Y于朝,而天子服祭服,群臣服朝服,亦非是,請服通天冠、絳紗袍?!庇盅裕骸坝町?dāng)設(shè)旗幟。仍辟大慶殿門,皇帝即御座,禮官引中書、門下、親王、使相押諸司三呂、尚書省四品及宗室將軍以上班,分東西入,《正安之樂》作,至位,樂止,群臣不服劍、不脫屨舄?!辈闹?。

  甲子,知審刑院安燾言:“天下奏案,視十年前增倍以上,審刑院、刑部詳議、詳斷官,視舊員數(shù)頗減,乞復(fù)置詳議官一員。又詳議官遍簽刑部斷案,職事不專,乞分議官六員,每案二員連簽。若情狀可疑,未麗于法,即議官通簽。如此,則疑難之獄得盡,眾議明白,罪案不致留積?!痹t:“增審刑院詳議、詳斷官各一員。罷刑部簽法官一員,馀如燾請?!?br />
  五月,戊辰朔,右神武大將軍、衢州團練使秦國公克瑜為隰州團練使。大宗正言克瑜歲滿當(dāng)遷遙郡,帝以克瑜秦王后,襲公爵,故特遷正任。后以右武衛(wèi)大將軍、潮州刺史楚國公世恩為袁州刺史,右武衛(wèi)大將軍、封州刺史魏國公仲來為筠州刺史,右武衛(wèi)大將軍、濱州防御使陳國公仲郃為棣州團練使,用克瑜例也。  詳定正旦御殿儀注所言:“正旦御殿合用黃麾仗。接唐《開元禮》,冬至朝會及皇太子受冊,加元服,冊命諸王大臣,朝燕蕃國,皆用黃麾仗。本朝故事,皇帝受群臣上尊號,諸衛(wèi)各帥其屬,勒所部屯門,殿庭列仗衛(wèi)。今獨修正旦儀注而馀皆未及,欲乞冬會等儀注悉加詳定?!睆闹?。

  庚午,詔輔臣觀麥于后苑。

  丙子,順州蠻叛,峒、州兵討平之。  庚辰,詔以濮安懿王三夫人并稱王夫人,祔濮園。

  辛巳,太子少師致仕趙概上所集《諫林》。詔曰:“請老而去者,類以聲問不至朝廷為高,唯卿有志愛君,雖退居山林,未嘗一日忘也。當(dāng)置于座右,時時省閱?!?br />
  甲申,參知政事元絳數(shù)請老,命其子耆寧校書崇文院,慰留之。會太學(xué)虞蕃訟博士受賄,事連耆寧,當(dāng)下獄。絳請上還職祿而容耆寧即訊于外,從之。于是御史至第,簿責(zé)絳,絳一不自辨,罷知毫州。入辭,帝謂曰:“朕知卿,一歲即召矣,卿意欲陳訴乎?”絳謝罪,愿得潁,即以為潁州。

  丁亥,遼主謁慶陵。以契丹行宮都部署耶律延格為南府宰相,以北面林牙耶律永寧為伊勒希巴。遼主以蕭烏納為忠,命同知南院樞密使事,復(fù)與駙馬都尉蕭酬斡并封蘭陵郡王。

  戊子,御史中丞蔡確參知政事。確自知制誥為御史中丞、參知政事,皆以起獄奪人位而居之,士大夫交口唾吧,而確自為得計。吳充數(shù)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其甚者,確曰:“曹參與蕭何有隙,至代為相,一遵何約束。今陛下所自建立,豈容一人挾怨而壞之!”法遂不變。

  丙申,詔:“諸路有強劫盜人數(shù)稍眾,許于聽候差使及得替待闕官內(nèi)選武勇使臣捕逐,給驛券?!睆拇竺膹┎┱堃病?br />
  六月,庚子,宰臣吳充以從子安國贓污抵法,奉表待罪;詔趣視事。

  甲辰,廣西捕斬儂智春,執(zhí)其妻子以獻。

  辛亥,準(zhǔn)而貢于遼。

  甲寅,清汴成,凡用工四十五日,自任村沙口至河陰瓦亭子并汜水關(guān),北通黃河,接運河,長五十一里,兩岸為堤,總長一百三里,引洛水入汴。

  丁巳,遼以北府宰相遼西郡王蕭伊哩頞為西北路招討使。

  己未,遼遣使錄囚。

  辛酉,詔鎮(zhèn)寧軍節(jié)度使、魏國公宗懿追封舒王。

  左諫議大夫安燾等上《諸司敕式》。帝閱《講筵式》,至“開講申中書”,曰:“此非政事,何豫中書!”可刊之?!?br />
  是月,遼放進士劉瑰等一十三人。

  秋,七月,己巳,三佛齊、詹卑國使來貢方物。

  御史中丞李定言:“知湖州蘇軾,本無學(xué)術(shù),偶中異科,初騰沮毀之論,陛下猶置之不問。軾怙終不悔,狂悖之語日聞。軾讀史傳,非不知事君有禮,訕上有誅,而敢肆其憤心,公為詆訾;而又應(yīng)試舉對,即已有厭弊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毀之,以為非是。傷教亂俗,莫甚于此。伏望斷自天衷,特行典憲?!庇肥鎭嵮裕骸拜Y近上謝表,頗有譏切時政之言,流俗翕然爭相傳誦。陛下發(fā)錢以本業(yè)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群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shù)’。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yīng)教斥鹵變桑田’。。

  陛下謹(jǐn)鹽禁,則曰‘豈是聞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它觸物即事,應(yīng)口所言,無一不以詆謗為主。小則鏤板,大則刻石,傳播中外,自以為能?!辈⑸陷Y印行詩三卷。

  御史何正臣亦言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詔知諫院張璪、御史中丞李定推治以聞。時定乞選官參治,及罷軾湖,差職員追攝。既而帝批令御史臺選牒朝臣一員,乘驛馬追攝,又責(zé)不管別致疏虞狀;其罷湖州朝旨,令差去官赍往?! 〖仔?,張方平以太子少師致仕。

  戊寅,詳定朝會儀。

  己卯,命中書句考四方詔獄?! ∵|主獵于夾山。

  癸未,詔諸路轉(zhuǎn)運司相度當(dāng)置學(xué)官州軍以聞。

  乙酉,夏兵犯綏德城大會平,第四將高永能等擊敗之?! 《『?,詳定禮文所言:“請復(fù)四時薦新于廟之典;季春薦鮪,以應(yīng)經(jīng)義,無則闕之?!痹t從其請;如闕王鮪,以魴鯉代。

  是月,詔:“諸路教閱禁軍,無過兩時?!?br />
  八月,丙申朔,夏人寇綏德城,都監(jiān)李浦?jǐn)≈?br />
  丁酉,詔:“春秋釋奠昭烈武成王廟,令三班院選差使臣為讀祝、奉幣、分獻官?!?br />
  辛丑,分涇原路兵馬十一將。

  壬寅,復(fù)八作司為東、西兩司,各置監(jiān)官文臣一員、武臣二員。

  甲辰,同修起居注王存言:“古者左史記事,右史記言。唐貞觀初,仗下議政事,起居郎執(zhí)筆記于前,史官隨之,其后或修或廢。蓋時君克己,厲精政事,則其職修;或庸臣擅權(quán),務(wù)掩過惡,則其職廢,皆理勢然也。陛下臨朝旰昃,裁決萬幾,判別疑隱,皆出群臣意表。欲望追唐貞觀典故,復(fù)起居郎、舍人職事,使得盡聞明天子德音,退而書之,以授史官。儻以為二府奏事自有《時政記》,即乞自馀臣僚前后殿對,許記注官侍立,著其所聞關(guān)于治體者,庶幾謨訓(xùn)之言,不至墜失。”帝善其言,卒不果行。

  丙午,詔:“修起居注官雖不兼諫職,如有史事,宜于崇政殿、延和殿承旨司奏事后,直前陳述?!睆男奁鹁幼⑼醮嬲堃?。

  丁未,右諫議大夫、知河南呂公孺知河陽。

  洛口役兵千馀人,憚役,不稟令,排行慶關(guān),不得入,西趨河橋。其徒有來告者,諸將請出兵擊之,公孺曰:“此曹亡命,窮之則生變。”乃令曰:“敢殺一人者斬!”

  于是乘馬東出,令牙兵數(shù)人前諭曰:“爾輩久役,固當(dāng)還,然有不稟令之罪;若復(fù)渡橋,則罪加重矣。太守在此,愿自首者止道左。”眾皆請罪。索其為首并助謀者,黥配之,馀置不問。復(fù)送役所,語洛口官曰:“如尚敢偃蹇者,即斬之?!北娰N然不敢動。乃自劾不俟命,詔釋之。

  戊申,詔:“?;茨线\河,自邵伯堰至真州十四節(jié),分二年用工。”從轉(zhuǎn)運司奏也。

  甲寅,詔:“增太學(xué)生舍為八十齋,齋三十人,外舍生二千人,內(nèi)舍生三百人。月一私試,歲一公試,補內(nèi)舍生。間歲一舍試,補上舍生?!?br />
  戊午,以潁州為順昌軍節(jié)度?! 「辏|主命有司撰《太宗神功碑》,立于南京。

  甲子,詳定朝會儀注所言:“隋、唐冠服,皆以品為定,蓋其時官與品輕重相準(zhǔn)故也。今之令式,尚或用品,雖襲舊文,然以官言之,頗為舛謬。概舉一二,則太子中允、贊善大夫與御史中丞同品,太常博士品卑于諸寺丞,太子中舍品高于起居郎,內(nèi)常侍比內(nèi)殿崇班而在尚書諸司郎中之上,是品不可用也。若以差遣則有官卑而任要劇者,有官品高而處冗散者,有一官而兼領(lǐng)數(shù)局者,有徒以官奉朝請者,有分局蒞職特出于一時,隨事立名者,是差遣又不可用也。以此言之,同品及差遣定冠綬之制,則未為允。伏請以官為定,庶名實相副,輕重有準(zhǔn)。仍乞分官為七等,冠綬以如之。貂蟬、籠巾、七梁冠、天下樂暈錦綬為第一等;蟬舊以玳瑁為胡蝶狀,今請改為黃金附蟬;宰相、親王、使相、三師、三公服之。七梁冠、雜花暈錦綬為第二等,樞密使、知樞密院至太子太保服之。六梁冠、方勝宜男錦綬為第三等,左、右仆射至龍圖、天章、寶文閣直學(xué)士服之。

  五梁冠、翠毛錦綬為第四等,左、右散騎常侍至殿中、少府、將作監(jiān)服之。四梁冠、簇四雕錦綬為第五等,客省使至諸行郎中服之。三梁冠、黃師子錦綬為第六等,皇城以下城司使至諸衛(wèi)率服之。內(nèi)臣自內(nèi)常侍以上及入內(nèi)內(nèi)侍省內(nèi)東西頭供奉官、殿頭前班東西供奉官、左右侍禁、左右班殿直、京官秘書郎至諸寺、監(jiān)主簿,既豫朝會,亦宜以朝服從事。今參酌自內(nèi)常侍以上冠服,從本寺寄資者,如本官。入內(nèi)內(nèi)侍省內(nèi)東西頭供奉官、殿頭三班使臣、陪位京官為第七第,皆二梁冠,方勝練鵲錦綬。高品以下服色衣,古者韡韨舄屨,并從裳色,今制朝服用絳衣而錦有十九等,其七等綬謂宜純用紅錦,以文采高下為差別。惟法官綬用青地荷蓮錦,以別諸臣,其梁數(shù)與佩準(zhǔn)本官?!睆闹?。

  廢慶州府城寨、前村堡、平戎鎮(zhèn)、環(huán)州大拔寨。  九月,癸酉,權(quán)發(fā)遣戶部判李琮言:“奉詔根究逃絕稅役,有蘇州常熟縣天圣年生簿管遠(yuǎn)年逃絕戶倚閣稅?絹苗米丁鹽錢萬一千一百馀貫、石、匹、兩。本縣據(jù)稅,合管苗田九百一十九頃有奇,今止根究得一百九十五戶,共當(dāng)輸苗米三百五十三石,?絹五十一匹,錦三十五兩;其馀有苗米八千四百石,?絹一千二百匹,錦一千九十兩,丁鹽錢九百文外,并無田產(chǎn)入戶,亦無請佃主名。蓋久失推究,奸猾因之失陷省稅。乞差著作佐郎劉拯知常熟縣,根究歸著。它具有類此者,亦乞選官根究?!睆闹?。拯,南陵人也。  己卯,遼命諸道毋禁僧徒開壇。

  壬午,遼主禁扈從擾民。

  壬辰,出《馬步射格斗法》頒諸軍。

  西南諸蕃先后俱來貢。

  冬,十月,丁酉,參知政事蔡確言:“御史何正臣、黃顏,皆臣任中丞日薦舉,臣今備位政府,理實為嫌,乞罷正臣、顏御史?!庇谑菣?quán)御史中丞李定言:“臺官雖令官長薦舉,然取舍在陛下,不在所舉。夫舍公義而懷私恩,此小人事利者之所為。今選為臺官者,必以其忠信正直,足以備耳目之任。儻以區(qū)區(qū)之嫌,遂使回避,則是以事利之小人待陛下耳目之官,此尤義理之所不可者也?!痹t勿回避?! ∥煨纾那彩关曈谶|。

  己亥,遼主如獨盧金。

  癸卯,置籍田令?! ≡t立水居船戶,五戶至十戶為一甲。

  戊申,交趾歸所掠民,詔以順州賜之?! 〖河?,太皇太后疾,帝不視事,視疾寢門,衣不解帶者旬日。庚戌,罷朝謁景靈宮;命輔臣禱于天地、宗廟、社稷;減天下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壬子,詳定禮文所言:“今祭祀既用三代冕服,而加以秦劍,殊為失禮。又,從事郊廟,不當(dāng)脫舄履,應(yīng)改正。”從之。

  遼定王爵之制,惟皇子仍一字王,馀并削降。于是趙王楊績降封遼西郡王,魏王耶律伊遜降封混同郡王;吳王蕭罕嘉努降封半陵郡王,致仕。

  乙卯,太皇太后崩,年六十四。帝侍奉太皇太后,承迎娛悅,無所不盡,后亦慈愛倍至?;蛲顺酝恚刈云翍虿?。初,王安石當(dāng)國,變亂舊章,帝至后所,后曰:“吾聞民間甚苦青苗、助役,宜罷之?!钡蹏L有意于燕薊,已與大臣定議,乃詣慶壽宮白其事。后曰:“吉兇悔吝生于動,得之不過南面受賀而已,萬一不得,則生靈所系,未易以言。茍可取之,太祖、太宗收復(fù)久矣,何待今日!”帝曰:“敢不受教?!碧K軾以詩得罪,下御史獄,后違豫中聞之,謂帝曰:“嘗憶仁宗以制科得軾兄弟,喜曰:‘吾為子孫得兩宰相?!衤勢Y以作詩系獄,得非仇人中傷之乎?捃至于詩,其過微矣?!陛Y由此得免。及崩,帝哀慕毀瘠,殆不勝喪。后臥內(nèi)緘封一匱,帝發(fā)視之,則舊合同寶也。仁宗時,因火失寶,更鑄之。后淘井得舊寶,故藏之匱中,而人無知者。

  戊午,詔:“易太皇太后園陵曰山陵。”

  辛酉,以群臣七上表,始聽政。

  命王珪為山陵使。

  十一月,癸未,始御崇政殿。

  遼復(fù)南京流民差役三年;被火之家,復(fù)租稅一年。

  丁亥,雨土。

  癸巳,詔:“開封府界教大保長充教頭,其提舉官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入內(nèi)副都知王中立、東上閤門使、榮州刺史狄咨為之?!薄 ∈拢宜?,御史中丞李定等言:“竊以取士兼察行藝,則是古者鄉(xiāng)里之選。蓋藝可以一日而校,行則非歷歲月不可考。今酌《周官》書考賓興之意,為太學(xué)三舍選察升補之法,上《國子監(jiān)敕式令》并《學(xué)令》凡百四十三條?!痹t行之。初,太學(xué)生檀宗益上書言太學(xué)教養(yǎng)之策有七:一尊講官,二重正祿,三正三舍,四擇長諭,五增小學(xué),六嚴(yán)責(zé)罰,七崇師業(yè)。帝覽其言,以為可行,命定與畢仲衍、蔡京、范鏜、張璪同立法,至是上之?! ”?,復(fù)置御史六察?! 《∥矗肥鎭嵮裕骸氨嚷劤⑶仓泄俪鍪?,所至多委州郡造買器物,其當(dāng)職官承望風(fēng)旨,追呼督索,無所不至,遠(yuǎn)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條約。”詔兩浙提點刑獄司體量實狀以聞?! ∥焐?,廣南西路提舉常平等事劉誼言:“廣西一路,戶口才二十馀萬,蓋不過江、淮一大郡,而民出役錢至十九萬緡,募役實用錢十四萬緡,馀四萬緡謂之寬剩。百姓貧乏,非它路比,上等之家不能當(dāng)湖湘中下之戶,而役錢之出,概用稅錢。稅錢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復(fù)算于身丁。廣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稅以錢,又算以米,是一身已輸二稅,殆前世弊法。今既未能蠲除之,而又敷以役錢,甚可憫也””詔下本路提舉官齊諶相度。諶謂監(jiān)司、提舉司吏及通引官、客司,月給錢第減二千,歲可減役錢一千二百馀緡;從之。

  辛亥,提舉廣南東路常平等事林顏言:“聞廣西緣邊稍已肄習(xí)武藝,東路雖間有槍手,然保甲之教尚闕。欲乞本路沿江海諸州,依西路法訓(xùn)閱,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險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鼓之習(xí),則一方自足為備?!痹t下廣南東路經(jīng)略、轉(zhuǎn)運、提舉、鈐轄司相度,皆言廣、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并邊及江海,外接蠻賊,可依西路保甲教習(xí)武藝,從之。顏,福州人也。

  乙卯,遼主如西京。

  戊午,遼主行再生禮,赦雜犯死罪以下。

  庚申,祠部員外郎、直史館蘇軾,責(zé)授檢校水部員外郎、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

  初,御史臺既以軾具獄上法寺,當(dāng)徒二年,會赦當(dāng)原。于是中丞李定言:“軾之奸慝,今已具服,不屏之遠(yuǎn)方則亂俗,載之從政則壞法,伏乞特行廢絕?!?br />
  御史舒亶又言:“駙馬都尉王讠先,收受軾譏諷朝政文字及遺軾錢物,并與王鞏往還,漏泄禁中語。竊以軾之怨望、詆訕君父,蓋雖行路猶所諱聞,而讠先恬聞軾言,不以上報,既乃陰通貨賂,密與燕游。至若鞏者,向連逆黨,已坐廢停;讠先于此時同罣議論,而不自省懼,尚相關(guān)通。案讠先受國厚恩,列在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趨如此,原情議罪,實不容誅。乞不以赦論?!庇盅裕骸笆帐茌Y譏諷朝政文字人,除王讠先、王鞏、李清臣外,張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僑、周邠輩固無足論,乃若方平與司馬光、范鎮(zhèn)、錢藻、陳襄、曾鞏、孫覺、李常、劉分攵、劉摯等,蓋皆略能誦說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所當(dāng)以君臣之義望之者,所懷如此,顧可置而不誅乎?”疏奏,讠先等皆特責(zé)。獄事起,讠先嘗屬轍密報軾,而軾不以告官,亦降黜焉。

  軾初下獄,方平及鎮(zhèn)皆上書救之,不報。方平書曰:“傳聞有使者追蘇軾過南京,當(dāng)屬吏。臣不詳軾之所坐,而早嘗識其為人,其文學(xué)實天下奇才,向舉制策高等,而猶碌碌無以導(dǎo)于流輩。陛下振拔,特加眷獎,軾自謂見如明主,亦慨然有報上之心。但其性資疏率,闕于審重,出位多言,以速尤悔。頃年以來,聞軾屢有封章,特為陛下優(yōu)容,四方聞之,莫不感嘆圣明寬大之德。今其得罪,必緣故態(tài)。但陛下于四海生靈,如天覆地載,無不化育,于一蘇軾,豈所好惡!自夫子刪詩,取諸諷刺,以為言之者足以戒;故詩人之作,其甚者以至指斥當(dāng)世之事,語涉謗黷不恭,亦未聞見收而下獄也。今軾但以文辭為罪,非大過惡,臣恐付之狴牢,罪有不測。惟陛下圣度,免其禁系,以全始終之賜,雖重加譴謫,敢不甘心!”  軾既下獄,眾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禮乘間進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語言端人。軾本以才自奮,今一旦致于法,恐后世謂不能容才。愿陛下無庸競其獄?!钡墼唬骸半薰滩簧钭l,特欲申言者路耳,行為卿貰之?!奔榷浒捕Y曰:“第去,勿泄言。軾前賈怨于眾,恐言者緣軾以害卿也?!笔迹捕Y在殿廬,見李定,問軾安否狀,定曰:“軾與金陵丞相論事不合,公幸毋營解,人將以為黨?!敝潦菤w舍人院,遇諫官張璪忿然作色曰:“公果救蘇軾邪?何為詔趣其獄?”安禮不答。其后獄果緩,卒薄其罪?! 〖鬃樱Y院言:“大行太皇太后祔仁宗陵廟,當(dāng)去太字。冊文初稱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謚即稱慈圣光獻皇后。謚寶宜以‘慈圣光獻皇后之寶’為文。馀行移文字及奏報,即存太字?!睆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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