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jì)十】起旃蒙協(xié)洽正月,盡強圉作噩六月,凡二年有奇。
諱特穆爾,世祖之孫,裕宗戩珍第三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鴻吉哩氏,至元二年九月庚子生。二十四年,諸王納顏反,世祖自將討平之。其后哈坦復(fù)叛,命帝往征之,哈坦敗亡。三十年六月乙巳,受皇太子寶,撫軍北邊。
○成宗欽明廣孝皇帝元貞元年(乙未,一二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以太仆卿濟爾哈朗為御史大夫。
壬戌,以國忌,即大圣壽萬安寺飯僧七萬。
癸亥,詔道家復(fù)行金箓科范?! ∫噪E霜殺禾,賑安西王山后民米。
云南行省左丞楊炎龍,召為中書左丞。
以罷行樞密院,賜行中書省長官虎符,領(lǐng)其軍。
庚午,以江浙行省平章阿喇卜丹為參知政事。
壬申,立北庭都元帥府。
罷瓜、沙等州屯田。
甲戌,有飛書妄言硃清、張?宣有異圖,詔慰勉之。
丞相鄂勒哲等言:“往年先帝嘗命開真定冶河,已發(fā)丁夫人役,值先帝升遐,以聚眾罷之。今宜遵舊制,俾卒其役。”從之。
召大司農(nóng)丞姚燧為翰林學(xué)士,修《世祖實錄》。初置檢閱官,究核故事,燧與侍讀高道凝總裁之。
禮部郎中王約,請行贈謚之典以旌忠勛,付《時政記》于史館以備纂錄,立供需府以專供億,從之。授翰林直學(xué)士、同修國史。 帝之即位也,翰林學(xué)士王惲獻(xiàn)《守成事鑒》,列敬天、法祖、愛民、恤兵等事為目,凡十五篇,所論悉本經(jīng)旨。至是命同修國史、纂修實錄,惲集《世祖圣訓(xùn)》六卷上之。
二月,丁丑,翰林學(xué)士承旨留夢炎告老,帝以其在先朝言無所隱,厚賜遣之?! ∪晌?,罷江南茶稅,以其數(shù)添入江西榷茶都轉(zhuǎn)運使歲額。
丁亥,云南行省平章額森布哈言:“敢麻魯有兩夷未附,金齒亦叛服不常,請調(diào)兵六千,鎮(zhèn)撫金齒,置驲入緬?!睆闹?br />
庚子,緬國來貢。
丁酉,帝如上都。
癸卯,以呂天麟為參知政事。 立云州銀場都提舉司。 中書省言:“近者阿哈瑪特、僧格,怙勢賣官,不別能否,只憑解由,選法由是大壞。宜令廉訪司體覆以聞,省臺核實,定其殿最,以明黜陟。其廉訪司官,亦令省臺同選為宜。”從之。
河?xùn)|山西廉訪使程思廉言:“太原歲飼諸王駝馬一萬四千馀匹,請止飼千匹。平陽諸郡歲輸租稅于北方,民甚苦之,請改輸河?xùn)|近倉?!睆闹?。
思廉剛正疾惡,言事剴切,喜薦達(dá)人物?;蜃I其好名,思廉曰:“若避好名之譏,人不敢復(fù)為善矣?!?br />
三月,乙巳朔,安南世子陳日燇遣使上表慰國哀,又上書謝寬貰恩,并獻(xiàn)方物。
壬子,禁來朝官斂所屬俸。
戊午,罷福建銀場提舉司。
中書言:“省臣、樞密院、御史臺例應(yīng)奏舉官屬,其馀諸司不宜奏請,今皆請之,非便。”詔:“自今已后,專令中書擬奏?!?br />
以東作方殷,罷諸不急營造,惟帝師塔及張法師宮不罷。
壬戌,地震。監(jiān)察御史滕安上上疏曰:“君失其道,責(zé)見于天,其咎在內(nèi)庭竊干外政,小人顯廁君子,名實混淆,刑賞僭差,陽為陰乘,致靜者動。宜兢兢祗畏,側(cè)身修行,反昔所為,以盡弭之之道?!眻?zhí)政不以聞,安上遂歸?! ∠模脑?,辛巳,妖人蒙蟲僭擬,及其黨十三人皆伏誅。
庚寅,封乳母楊氏為趙國安翼夫人。以后列朝封乳母,遂沿為故事。
庚子,立掌謁司,掌皇太后寶,以宦者為之。
癸卯,設(shè)各路陰陽教授,仍禁陰陽人不得游于諸王、駙馬之門。
閏月,丙午,為皇太后建佛寺于五臺山,以前工部尚書尼濟為匠作院使,董其役。 己未,罷打捕鷹房總管府及司籍、周用、薄斂等庫、徽州路銀場、各處鹽場,仍免大都今歲田租?! 「?,河南行省虧兩淮鹽鈔五千錠,遣官往鞫,命隨其罪之輕重治之。陜西行省、山東都轉(zhuǎn)運司并有增羨鹽鈔,各賜衣以旌其能。
南人洪邵學(xué)上封事,妄言五運,笞而遣之。南人又有陳利便請搜括田賦者,執(zhí)政欲從之,參議中書省事王構(gòu)與平章何榮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不行。
壬戌,塔奇呼、阿薩爾以不法伏誅。
詔禁抽分市舶貨而匿其精細(xì)者。
是月,蘭州上下三百馀里河清三日。
帝以京師米貴,益廣世祖之制,設(shè)三十肆,發(fā)米七萬馀石糶之。其后每年增糶,多至四十萬石,行之既久,多為豪強巧取。乃令有司籍貧民戶數(shù),驗口給之,減賑糶之直三分之一,每歲亦不下二十馀萬石。
五月,庚辰,詔:“各省止存儒學(xué)提學(xué)司一,馀悉罷之?!?br />
升江南諸縣為州,以戶為差,戶四萬、五萬者為下州,五萬至十萬為中州,下州官五員,中州六員。凡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連州戶不及額,降路為州。
辛巳,罷行大司農(nóng)司。
甲申,詔:“自元貞元年五月以前逋欠錢糧者,皆罷征?!?br />
丙申,以邁迪為簽書樞密院事。邁迪,太傅巴延子也?;侍笱园脱颖M心王室,欲令代其父知樞密院,帝以其年尚少。故有是命。
六月,戊申,歷城縣大清河水溢,壞民居。
壬子,詔遼陽省進海東青鶻,二十四驲,每驲給牛六頭,使者食米五石,鷹食羊五口。又狗遞十二驲,每戶給鈔十錠。
甲寅,翰林學(xué)士承旨董文用等進《世祖實錄》?! ∫颐?,敕:“凡上封事者,中書省發(fā)緘視之,然后以聞?!?br />
癸亥,立蒙古軍都元帥府于西川,徑隸樞密院。
庚午,立西域親軍都指揮使?! ∈窃?,陜西旱、饑,行省右丞許扆議發(fā)廩賑之,同列以未經(jīng)奏請,不可,扆曰:“民為邦本,今饑餒若此,必俟命下,無及矣。擅發(fā)之罪,吾當(dāng)任之?!彼彀l(fā)粟賑貸。 辰、澧地接谿洞,宋嘗選民立屯,免其徭役,使御之,在澧者曰隘丁,在辰者曰寨兵,宋亡,皆廢。湖廣行省平章劉國杰,既平田萬頃,乃悉復(fù)其制;又經(jīng)畫茶陵、衡、郴、道、桂陽,凡廣東,江西盜所出入之地,南北三千里,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將士以守之。由是東盡交、廣,西亙黔中,地周湖廣,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諸蠻不能復(fù)寇,盜賊遂息。是月入朝,賜玉帶、錦衣、弓矢。臺臣言國杰在軍中,每以家資賞將士,帝命倍賞之,部曲有功者各遷官。
秋,七月,乙亥,詔江南地稅輸鈔。
丁丑,御史臺言:“內(nèi)地盜賊竊發(fā)者眾,皆由國家赦宥所致。請命中書立為條格,督責(zé)所屬,期至盡滅?!睆闹?br />
工部言:“通惠河造閘壩,所費不貲,全藉主守之人上下修治,請設(shè)提領(lǐng)三員,專一巡護?!睆闹?br />
乙卯,詔申飭中外:“有儒吏兼通者,各路舉之。廉訪司每道歲貢二人,臺省委官立法考試,所貢不公,罪其舉者?!?br />
命:“職官坐贓論斷,再犯者加二等;倉庫官吏盜所守錢糧,一貫以下笞,至十貫杖之,二十貫加一等,一百二十貫徒一年,每三十貫加半年,二百四十貫徒三年,滿三百貫者死。計贓以至元鈔為則。” 戊戌,硃永福、邊珍裕以妖言伏誅。
壬寅,詔易江南諸路天慶觀為玄妙觀,毀所奉宋太祖神主。
八月,辛酉,緬國進馴象三。
癸亥,以遼陽水,賑之。
己巳,以駙馬納懷知樞密院事。
九月,甲戌,帝至自上都。
以托克托為上都留守。托克托,穆呼哩曾孫,薩曼之子也。幼失怙,其母篤意教之;稍長,直宿衛(wèi),世祖復(fù)親誨導(dǎo),尤以嗜酒為戒;既寇,喜從儒者游,聞善輒服膺。從世祖征納顏,擐甲率家奴數(shù)十人疾馳擊之,敵眾披靡,世祖望見之,大加嗟賞,謂近臣曰:“薩曼不幸早死,托克托幼,朕撫而教之,??制洳涣?。今能如此,薩曼可謂有子矣!”
親解佩刀及所乘馬賜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預(yù)聞機密之事。
帝即位以來,寵顧尤篤。常侍禁闈,出入唯謹(jǐn),退,語家人曰:“我昔親承先帝訓(xùn)飭,令毋嗜飲,今未能絕也。豈有為人知過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必痛懲之?!钡勐勚苍唬骸凹愔腥缤锌送姓邿o幾,今能剛制于酒,真可大用矣!”遂有是命。托克托至上都,政令嚴(yán)肅,克修其職。
乙亥,用帝師奏,釋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九人。
己卯,罷四川淘金戶四千,還其原籍;罪初獻(xiàn)言者。
丁亥,爪哇遣使獻(xiàn)方物。
史弼既以罪廢,至是起同知樞密院事。伊爾嚕言:“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萬里,入近代未嘗至之國,俘其王及諭降旁近小國,宜加矜憐?!彼煸t還其所籍家資,拜江西行中書省右丞?! ∪沙?,湖南司獄郭玘,訴浙西廉訪司僉事張孝思多取廩餼,孝思系玘于獄。行臺令監(jiān)察御史楊仁往鞫,而行省平章特穆爾逮孝思至省訊問,又令其屬官與仁同鞫玘事,仁不從。行臺以聞,詔省臺遣官鞫,既引服,皆杖之。
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廟。中書省言:“去歲世祖皇帝、裕宗祔廟,以綾代玉冊,今玉冊玉寶成,請納諸各室?!钡墼唬骸坝H享之禮,祖宗未嘗行之,其奉冊以來,朕躬祀之。”命獻(xiàn)官迎導(dǎo)入廟。
先是監(jiān)察御史楊桓,疏陳時務(wù),請親享太廟,復(fù)四時之祭。又請正禮儀以肅宮庭,定官制以省冗員,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訐者,罷行用官錢營什一之利。帝稱善,然一時不能行也。
甲寅,中書省、御史臺言:“江浙平章莽赍布哈陳臺憲非便事,請自今監(jiān)察御史、廉訪司有所按核,州縣官與本路同鞫,路官與宣慰司同鞫,宣慰司官與行省同鞫?!痹S之。
十一月,甲戌,太白經(jīng)天?! ∥煨?,詔江浙行省括隱漏官田及檢核富強被役之戶。
太師伊實特穆爾,因議邊事入朝,兩宮賜宴,如家人禮,賜其妻圖忽魯宴服及他珍寶。是月,以疾卒。后追封廣平王,謚貞憲。 十二月,丙辰,荊南僧普昭等偽撰佛書,有不道語,伏誅。
伊蘇岱爾之軍,因李?亶亂去山東,其元駐之地為人所墾,歲久成業(yè),爭訟不已。
甲子,命別以境內(nèi)荒田給之,正軍五頃,馀丁二頃,已滿數(shù)者不給。
減海運腳價鈔一貫,計每石六貫五百文。著為令。
丁卯,禁諸王輒召有司官吏。
時諸王錫錫等部曲,率恣橫擾民,駙馬曼濟臺私殺有罪,有司官吏輒被號召。至是詔:“非奉旨毋輒加罪。”
是歲,立巴約特氏為皇后,駙馬托里斯之女也。
集賢學(xué)士閻復(fù),上疏言:“京師宜首建宣圣廟、學(xué),定用釋奠雅樂”,從之。又言:“曲阜守冢戶,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復(fù)之?!逼浜笤t賜孔林酒掃二十八戶,祀田五千畝,皆復(fù)之請也。 行臺御史及浙西憲司劾江浙行省平章不法者十七事,詔遣侍御史尚文往詰之,左驗明著,猶力爭不服,文以上聞。平章乃言御史違制取會防鎮(zhèn)軍數(shù),帝命省臺大臣集議,咸曰:“平章勛臣之后,所犯者輕事,宜宥;御史取會軍數(shù),當(dāng)死。”文抗言:“平章罪狀明白,不受薄責(zé),無人臣禮,其罪非輕;御史糾事之官,因兵卒爭訴,責(zé)其帥如舊均役,情無害法,即有罪亦輕?!蓖⒈鏀?shù)四,帝意始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元貞二年
春,正月,丙子,蠲兩都站戶和雇、和市。
己卯,詔江南毋捕天鵝。
上思州叛賊黃勝許攻剽水口、思光寨,湖廣行省調(diào)兵擊之,獲其黨黃法安等,賊遁入上牙六羅。
丙戌,安西王傅特齊托特穆爾等復(fù)請立王相府,帝曰:“去歲阿南達(dá)已嘗面陳,朕以世祖定制諭之。今復(fù)奏請,豈欲以四川、京兆悉為彼有也!賦稅、軍站皆朝廷所司,今姑從汝請,置王相府,惟行王傅事。”
己丑,以御史中丞圖齊為御史大夫。
御史臺言:“漢人為同寮者,嘗為奸人捃摭其罪,由是不敢盡言,請于近侍中擇人用之?!钡墼唬骸鞍灿么瞬埽∑溥x漢人識達(dá)事體者為之。” 乙未,詔:“諸王、駙馬,非奉旨毋罪官吏。”
二月,己亥朔,中書省言:“陛下自御極以來,所賜諸王、公主、駙馬、勛臣,為數(shù)不輕,向之所儲,散之殆盡。今繼請者尚多,請甄別貧匱及赴邊者賜之,其馀宜悉止?!睆闹?。
詔:“奉使及軍官歿而子弟未襲職者,其所佩金銀符歸于官,違者罪之?!?br />
丙午,禁軍將擅易侍衛(wèi)軍、蒙古軍。以家奴代役者罪之,仍令其奴別入兵籍,以其主資產(chǎn)之半畀之。軍將敢有縱之者,罷其職。
庚戌,詔:“軍卒擅更代及逃歸者,死?!?br />
丙辰,詔:“江南道士貿(mào)易田者,輸田商稅?!?br />
庚申,自六盤山至黃河,立屯田,置軍萬人。
丙寅,以大都留守司達(dá)嚕噶齊丹津為中書平章政事。
時博果密稱疾不出,帝召至便殿,謂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從人,人亦不能從卿也。欲以丹津代卿,如何?”博果密曰:“丹津?qū)崉俪??!蹦税莶┕芷秸萝妵厥?,辭曰:“是職也,國朝惟史天澤嘗為之,臣不敢當(dāng)?!痹t去“重”字,而以丹津代為平章政事。 三月,壬申,罷太原、平陽路釀進葡萄酒,其葡萄園,民恃為業(yè)者,皆還之。 癸酉,實都言晉王噶瑪拉,多爾岱言伊啰勒,皆有異圖,詔樞密院鞫之,無驗。帝命言晉王者死,言伊啰勒者謫從軍自效。
丙子,帝如上都。
丁丑,以完顏邦義、尼雅斯拉鼎、劉委安妄言朝政,杖之,徒二年,籍其家財之半。
夏,四月,絳州、黃巖饑,杭州火,并賑之。
五月,戊辰朔,免兩都徭役。
辛未,安西王遣使來告貧乏,帝語之曰:“世祖以分赍之難,嘗有圣訓(xùn),阿南達(dá)亦知之矣。若言貧乏,豈獨汝耶!去歲賜鈔二十萬錠,又給以糧。今與,則諸王以為不均;不與,則汝言人多饑死。其給糧萬石,擇貧者賑之?!?br />
甲戌,詔:“民間馬牛羊,百取其一,羊不滿百者亦取之;惟色目人及數(shù)乃取?!?br />
庚辰,土番叛,殺掠階州軍民,遣托克托會諸于特穆爾不花等合兵討之。
甲申,禁諸王、駙馬招戶。
庚寅,罷四川馬湖進獨本蔥?! 《∮?,詔:“諸行省非奉旨,毋擅調(diào)軍?!?br />
是月,太原平晉、獻(xiàn)州交河、莫州、醴陵皆水,莫亭、任丘、湖南濟州螟。
六月,己亥,御史臺言:“官吏受賂,初既辭伏,繼以審核,而有司徇情,致令異辭者,宜加等論罪?!睆闹?br />
詔:“晉王所部衣糧,糧以歲給,衣則三年賜之?!?br />
丙午,安南遣人招誘叛賊黃勝許,勝許遁入其國。
甲寅,降《官吏受贓條格》,凡十有三等。南臺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貴輕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條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兩以下,罪與受一分者同科,似輕重少偏?!辈宦?。
丙寅,詔行省、行臺:“凡硃清、張?宣有所陳列,毋輒止之?!薄 ∈窃拢蠖?、真定等路蝗,海南民饑,發(fā)粟賑之。
秋,七月,癸酉,詔:“云南、福建官吏滿任者,給驛以歸?!?br />
壬午,巴延、阿珠、阿爾哈雅等所據(jù)江南田及權(quán)豪匿隱者,令輸租。
增江西、湖南省參政一員,以硃清、張?宣為之。
以虎賁三百人戍應(yīng)昌。
廣西賊陳飛等寇昭、梧、藤、容等州,湖廣左丞巴特瑪琳沁擊平之?! ∈窃?,賑平陽等路饑。
八月,丁酉朔,禁舶商毋以金銀過海,諸使海外國者不得為商。
壬寅,命江浙行省以船五十艘、水工千三百人沿海巡禁私鹽。
乙巳,立捕盜賞格:“諸人能告捕者,強盜一名賞鈔五十貫,竊盜半之,應(yīng)捕者又半之,皆征諸犯人;無可征者,官給之?!?br />
山東西道廉訪使陳天祥上疏曰:“盜賊之起,各有所因,除歲兇諉之天時,宜且勿論,它如軍旅不息,工役洊興,原斂煩刑,皆足致盜,中間保護滋長之者,赦令是也。
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強梁之徒,執(zhí)兵殺人,有司盡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釋之,旦脫系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兇殘悖逆,性已預(yù)定,誠非善化所能移,惟嚴(yán)刑以制之可也?!碧煜榧壬鲜?,乃嚴(yán)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漢江兩千馀里,多就擒者。
九月,辛未,圣誕節(jié),帝駐蹕安同泊,受諸王、百官賀。
甲戌,征浙東、福建、湖廣夏稅,罷民間鹽、鐵爐灶及淮西諸巡禁打捕人員。
戊寅,元江賊舍資掠邊境,梁王命集賽坦討平之。
甲申,云南省臣額森布哈征奇蘭。拔瓦農(nóng)、開陽兩寨,其黨達(dá)喇率諸蠻來降,奇蘭悉平,以其地為云遠(yuǎn)路軍民總管府?! ⌒撩?,諸王楚布言“汪總帥等部眾貧乏”,帝以其久戍,命留五千駐冬,馀悉遣還,至明年四月赴軍。
李呼喇齊入覲,授陜西行中書省右丞、議本省公事。尋卒,后謚襄敏。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廟。 壬子,帝至自上都。
詔:“職官坐贓論斷,再犯者加本罪三等?!?br />
贛州民劉六十,聚眾至萬馀,建立名號,朝廷遣將討之,觀望退縮,守令又因以擾良民,盜勢益盛。江南行省左丞董士選請自往,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吏李霆鎮(zhèn)、元明善二人持文書以去,眾莫測其所為。至贛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語曰:“不知有官法如此!”進至興國,距賊營不百里,命擇將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亂之人,悉置于法,復(fù)誅奸民之為囊橐者。于是民爭出自效,不數(shù)日,六十就擒,馀眾悉散。軍中獲賊所為文書,具有旁近郡縣富人姓名,霆鎮(zhèn)、明善請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報于朝。博果密召其使謂之曰:“董公上功簿耶?”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軍功為問,但言鎮(zhèn)撫無狀,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書,但請黜贓吏數(shù)人而已,不言破賊事,時稱其不伐。
十一月,己巳,烏圖達(dá)等進所譯《太宗、憲宗、世祖實錄》?! ⌒廖?,以洪澤、芍陂屯田軍萬人修大都城。
遣樞密院官整飭江南諸鎮(zhèn)戍,凡將校勤怠者,列實以聞。
增海運明年糧六十萬石。
乙酉,樞密院言:“江南近邊州縣,宜擇險要之地合群成為一屯,卒有警急,易于征發(fā)。”詔行省圖地形、核軍實以聞?! ≡龃蠖佳卜罎h軍。
十二月,戊戌,立徹里軍民總管府?! ≡颇闲惺〕佳裕骸按髲乩锏嘏c八百媳婦犬牙相錯,今大徹里胡念已降,小徹里復(fù)占擊地利,多相殺掠。胡念遣其弟胡倫乞別置一司,擇通習(xí)蠻夷情狀者為之帥,招其來附,以為進取之地?!睆闹?。
癸卯,定諸王朝會賜與之?dāng)?shù)有差。 丁未,詔行省征補逃亡軍。 癸亥,釋在京囚百人?! ≡鲋檬逃范T。
是歲,大都、保定、汴梁、江陵、沔陽、淮安水;金、復(fù)州風(fēng)損禾;太原、開元、河南、芍陂旱。蠲其田租。
初,裕宗即世,世祖欲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問鄂爾根薩理,即以帝為對,且言帝仁孝恭儉宜立,于是大計乃決。帝與太后皆莫之知也,數(shù)召鄂爾根薩理,不往。帝撫軍北邊,世祖遣鄂爾根薩理奉皇太子寶于帝,乃一至其邸。及即位,謂鄂爾根薩理曰:“朕在潛邸,誰為不愿事朕者!惟卿雖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體。”遂加守司徒、集賢院使、領(lǐng)太史院事。自是召對不名,賜坐,視諸侯王等。嘗語左右曰:“若全平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無其比?!倍鯛柛_理父別名萬全,故以全為氏云。
○成宗欽明廣孝皇帝大德元年(丁酉,一二九七年) 春,正月,丙戌,錫寶齊等為叛寇所掠,仰食于官,賜以農(nóng)具、牛種,俾耕種自給。 辛卯,以張斯立為中書參知政事。
給晉王所部屯田農(nóng)器。
建五福太乙神壇畤。
二月,丙申,蒙陽甸部長納款,來獻(xiàn)方物,且請歲貢銀千兩及置驛傳,詔即其地立通西軍民府?! 〖壮?,詔:“諸軍民相訟者,軍民官同聽之?!?br />
丁未,省打捕鷹房府入東京路。
己未,改福建省為福建、平海等處行中書省、徙治泉州。平章高興言泉州與琉球相近,或招或取,易得其情,故徙之。
封緬酋為國王,仍戒飭云南等處邊將,毋擅興兵甲。
庚申,詔改元,赦天下,免上都、大都、隆興差稅三年。
召耶律有尚為國子祭酒,以其前在國學(xué)能振儒風(fēng)也。尋除集賢學(xué)士,兼其職。
以行徽政院副使王慶端為中書右丞。
奇徹親軍都指揮使托克托呼自北邊入朝,拜同知樞密院事,命還北邊。行至宣府卒,贈司空,謚武毅。
三月,庚午,以陜西行省平章額森特穆爾為中書平章政事,中書左丞梁得珪為中書右丞。
以徹爾為江南諸道行臺御史大夫。
徹爾之官,謂都事賈鈞曰:“國家置御史臺,所以肅清庶官,美風(fēng)俗,舉教化也。
乃者御史不存大體,按巡以苛為明,征贓以多為功,至有迫子證父、弟證兄、奸訐主者,傷風(fēng)敗教,莫茲為甚!為我語諸御史,毋效尤為也。”帝聞而善之。
丙子,帝如上都。命典瑞少監(jiān)焦養(yǎng)直進講《資治通鑒》,養(yǎng)直因陳規(guī)諫之言,帝厚賜之。
丁丑,以江西行省左丞巴特瑪琳沁為中書左丞。
庚辰,達(dá)嚕噶齊托爾蘇受賂,為其奴所告,毒殺其奴,坐棄市?! 《『ィ轮疗咴虏东C,大都八百里內(nèi)亦如之。
庚寅,立江淮等處財賦總管府及提舉司。
以梁曾為杭州路總管。曾善撫字,戶口復(fù)者五萬馀。上言請禁暮夜鞫囚、游市酷刑,詔著為令?! ∠仁俏迮_山佛寺成,皇太后親往祈祝。監(jiān)察御史真定李元禮上書于太后曰:“古人有言:‘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計,惟所見聞而不系職司者,獨宰相得行之,諫官得言之?!癯⒉辉O(shè)諫官,御史職當(dāng)言路,即諫官也,烏可坐視得失,而無一言以裨益圣治萬分之一哉!伏見五臺山創(chuàng)建寺宇,土木既興,工匠失役,不下數(shù)萬。附近數(shù)路州縣,供億煩重,男女廢耕織,百物踴貴,民不聊生。今聞太后親臨五臺,布施金幣,臣謂其不可行者有五:時當(dāng)盛夏,禾稼方茂,百姓歲計,全仰秋成,扈從經(jīng)過,不無蹂躪,一也;太后春秋已高,親勞圣體,往復(fù)暑途數(shù)千里,不避風(fēng)日,萬一調(diào)養(yǎng)失宜,悔將何及!
二也;至尊舉動,必書簡冊以貽萬世,書而不法,將焉用之!三也;財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調(diào)度,百倍曩時,而又勞民傷財以奉土木,四也;佛以慈悲方便為教,雖窮珍玩供養(yǎng)不為喜,雖無一物為獻(xiàn)亦不怒。今太后為蒼生祈福,而先勞圣體,使天子曠定省之禮,五也。伏愿中路回轅,端居深宮,儉以養(yǎng)德,靜以頤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盡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則不祈福而福自至矣?!?br />
臺臣不敢以聞,至是侍御史萬僧與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詣架閣庫取前章,封之入奏曰:“崔中丞私黨漢人,李御史為大言謗佛,謂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章,敕鄂勒哲、博果密鞫問。
博果密以國語譯而讀之,鄂勒哲曰:“其意與吾正同。往吾嘗以此諫,太后曰:‘吾非喜建此寺,蓋先嘗許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密曰:“他御史懼不敢言,惟一御史敢言,誠可賞也!”鄂勒哲等以其章上聞,帝沉思良久曰:“御史之言是也?!薄 ∧肆T萬僧,復(fù)元禮職。
歸德、徐、邳、汴梁水,免其田租;道州旱,遼陽饑,并賑之。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丙申,中書省、御史臺言:“阿喇卜丹及崔彧條陳臺憲諸事,請依舊例。御史臺不立選,其用人則于常調(diào)官選之,惟監(jiān)察御史、首領(lǐng)官,令御史臺自選。各道廉訪司,必?fù)衩晒湃藶槭?,或缺則以色目世臣子孫為之,其次參以色目、漢人。又,哈喇齊、阿蘇各舉監(jiān)察御史非便,亦宜止于常選擇人,各省文案,行臺差人檢核。宿衛(wèi)近侍,奉特旨令臺憲擢用者,必須明奏,然后任之。行臺御史秩滿而有效績者,或遷內(nèi)臺,或呈中書省,遷調(diào)廉訪司亦如之,其不稱職,省臺擇人代之。未歷有司者,授以牧民之職,經(jīng)省臺同選者,聽御史臺自調(diào)。中收省或用臺察之人,亦宜與御史臺同議,各官府憲司官,毋得輒入體察。今擬除轉(zhuǎn)運鹽司使外,其馀官府,悉依舊例?!睆闹?。
董文用請致仕。文用自世祖時,每侍燕,與蒙古大臣同列。裕宗嘗就榻上賜酒,使毋下拜跪飲。帝在東宮,正旦受賀,于眾中見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見至尊,其稱汝賢。輒親取酒賜之,眷赍益厚。至是許其歸,官一子鄉(xiāng)郡侍養(yǎng)。
五月,丙寅,河決汴梁,發(fā)民三萬人塞之?! ∥斐?,追收諸位下為商者制書驛券。
建臨洮佛寺。
詔:“強盜奸傷事主者,首從悉誅。不傷事主,止誅為首;從者剌配,再犯亦誅。” 丁丑,禁民間捕鬻鷹鷂。
各路平準(zhǔn)行用庫,舊制選部民富有力者為副。庚寅,命自今以常調(diào)官為之,隸行省者從行省署用。
上思州叛賊黃勝許,遣其子志寶來降。
漳水溢,損民禾稼。
六月,甲午,諸王額爾罕遣使乘驲祀五岳、四瀆,命追其驲券,仍切責(zé)之。
以湖廣行省參政崔良知廉貧,賜鹽課鈔十錠?! £皦艚膺w江西廉訪副使。臨江路總管李倜,素狡獪,而又附大臣勢以控持省憲,夢解按其贓罪,吏治以澄。
中丞崔彧,居御史臺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多疾之。丙辰,監(jiān)察御史鄂?羅實喇,劾奏彧兄在先朝嘗有罪,還其所籍家產(chǎn)非宜;又買僧寺水碾違制。帝怒其妄言,笞而遣之。
詔:“僧道犯奸盜重罪者,聽有司鞫問?!薄 ∥煲?,前翰林學(xué)士承旨董文用卒。
文用以忠言正論為己任,平居聞朝政有一未善,輒終夜不寐,倚壁嘆憾不置曰:“祖宗艱難成立之天下,豈可使賊臣壞之!”故每與朝議,即奮言不顧危禍。阿哈瑪特、盧世榮、僧格之黨,百計欲殺之,不以為意,曰:“人臣在位,豈愛身茍容,而上負(fù)國家,下負(fù)生民乎!”好賢樂善出天性,待下士必盡禮,至老不倦。仕宦五十年,卒之日,唯祭器、書冊而已。贈少保、壽國公,謚忠穆?! ∈窃拢椭輾v陽縣江溢,漂沒廬舍萬八千五百馀家。
諱特穆爾,世祖之孫,裕宗戩珍第三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鴻吉哩氏,至元二年九月庚子生。二十四年,諸王納顏反,世祖自將討平之。其后哈坦復(fù)叛,命帝往征之,哈坦敗亡。三十年六月乙巳,受皇太子寶,撫軍北邊。
○成宗欽明廣孝皇帝元貞元年(乙未,一二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以太仆卿濟爾哈朗為御史大夫。
壬戌,以國忌,即大圣壽萬安寺飯僧七萬。
癸亥,詔道家復(fù)行金箓科范?! ∫噪E霜殺禾,賑安西王山后民米。
云南行省左丞楊炎龍,召為中書左丞。
以罷行樞密院,賜行中書省長官虎符,領(lǐng)其軍。
庚午,以江浙行省平章阿喇卜丹為參知政事。
壬申,立北庭都元帥府。
罷瓜、沙等州屯田。
甲戌,有飛書妄言硃清、張?宣有異圖,詔慰勉之。
丞相鄂勒哲等言:“往年先帝嘗命開真定冶河,已發(fā)丁夫人役,值先帝升遐,以聚眾罷之。今宜遵舊制,俾卒其役。”從之。
召大司農(nóng)丞姚燧為翰林學(xué)士,修《世祖實錄》。初置檢閱官,究核故事,燧與侍讀高道凝總裁之。
禮部郎中王約,請行贈謚之典以旌忠勛,付《時政記》于史館以備纂錄,立供需府以專供億,從之。授翰林直學(xué)士、同修國史。 帝之即位也,翰林學(xué)士王惲獻(xiàn)《守成事鑒》,列敬天、法祖、愛民、恤兵等事為目,凡十五篇,所論悉本經(jīng)旨。至是命同修國史、纂修實錄,惲集《世祖圣訓(xùn)》六卷上之。
二月,丁丑,翰林學(xué)士承旨留夢炎告老,帝以其在先朝言無所隱,厚賜遣之?! ∪晌?,罷江南茶稅,以其數(shù)添入江西榷茶都轉(zhuǎn)運使歲額。
丁亥,云南行省平章額森布哈言:“敢麻魯有兩夷未附,金齒亦叛服不常,請調(diào)兵六千,鎮(zhèn)撫金齒,置驲入緬?!睆闹?br />
庚子,緬國來貢。
丁酉,帝如上都。
癸卯,以呂天麟為參知政事。 立云州銀場都提舉司。 中書省言:“近者阿哈瑪特、僧格,怙勢賣官,不別能否,只憑解由,選法由是大壞。宜令廉訪司體覆以聞,省臺核實,定其殿最,以明黜陟。其廉訪司官,亦令省臺同選為宜。”從之。
河?xùn)|山西廉訪使程思廉言:“太原歲飼諸王駝馬一萬四千馀匹,請止飼千匹。平陽諸郡歲輸租稅于北方,民甚苦之,請改輸河?xùn)|近倉?!睆闹?。
思廉剛正疾惡,言事剴切,喜薦達(dá)人物?;蜃I其好名,思廉曰:“若避好名之譏,人不敢復(fù)為善矣?!?br />
三月,乙巳朔,安南世子陳日燇遣使上表慰國哀,又上書謝寬貰恩,并獻(xiàn)方物。
壬子,禁來朝官斂所屬俸。
戊午,罷福建銀場提舉司。
中書言:“省臣、樞密院、御史臺例應(yīng)奏舉官屬,其馀諸司不宜奏請,今皆請之,非便。”詔:“自今已后,專令中書擬奏?!?br />
以東作方殷,罷諸不急營造,惟帝師塔及張法師宮不罷。
壬戌,地震。監(jiān)察御史滕安上上疏曰:“君失其道,責(zé)見于天,其咎在內(nèi)庭竊干外政,小人顯廁君子,名實混淆,刑賞僭差,陽為陰乘,致靜者動。宜兢兢祗畏,側(cè)身修行,反昔所為,以盡弭之之道?!眻?zhí)政不以聞,安上遂歸?! ∠模脑?,辛巳,妖人蒙蟲僭擬,及其黨十三人皆伏誅。
庚寅,封乳母楊氏為趙國安翼夫人。以后列朝封乳母,遂沿為故事。
庚子,立掌謁司,掌皇太后寶,以宦者為之。
癸卯,設(shè)各路陰陽教授,仍禁陰陽人不得游于諸王、駙馬之門。
閏月,丙午,為皇太后建佛寺于五臺山,以前工部尚書尼濟為匠作院使,董其役。 己未,罷打捕鷹房總管府及司籍、周用、薄斂等庫、徽州路銀場、各處鹽場,仍免大都今歲田租?! 「?,河南行省虧兩淮鹽鈔五千錠,遣官往鞫,命隨其罪之輕重治之。陜西行省、山東都轉(zhuǎn)運司并有增羨鹽鈔,各賜衣以旌其能。
南人洪邵學(xué)上封事,妄言五運,笞而遣之。南人又有陳利便請搜括田賦者,執(zhí)政欲從之,參議中書省事王構(gòu)與平章何榮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不行。
壬戌,塔奇呼、阿薩爾以不法伏誅。
詔禁抽分市舶貨而匿其精細(xì)者。
是月,蘭州上下三百馀里河清三日。
帝以京師米貴,益廣世祖之制,設(shè)三十肆,發(fā)米七萬馀石糶之。其后每年增糶,多至四十萬石,行之既久,多為豪強巧取。乃令有司籍貧民戶數(shù),驗口給之,減賑糶之直三分之一,每歲亦不下二十馀萬石。
五月,庚辰,詔:“各省止存儒學(xué)提學(xué)司一,馀悉罷之?!?br />
升江南諸縣為州,以戶為差,戶四萬、五萬者為下州,五萬至十萬為中州,下州官五員,中州六員。凡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連州戶不及額,降路為州。
辛巳,罷行大司農(nóng)司。
甲申,詔:“自元貞元年五月以前逋欠錢糧者,皆罷征?!?br />
丙申,以邁迪為簽書樞密院事。邁迪,太傅巴延子也?;侍笱园脱颖M心王室,欲令代其父知樞密院,帝以其年尚少。故有是命。
六月,戊申,歷城縣大清河水溢,壞民居。
壬子,詔遼陽省進海東青鶻,二十四驲,每驲給牛六頭,使者食米五石,鷹食羊五口。又狗遞十二驲,每戶給鈔十錠。
甲寅,翰林學(xué)士承旨董文用等進《世祖實錄》?! ∫颐?,敕:“凡上封事者,中書省發(fā)緘視之,然后以聞?!?br />
癸亥,立蒙古軍都元帥府于西川,徑隸樞密院。
庚午,立西域親軍都指揮使?! ∈窃?,陜西旱、饑,行省右丞許扆議發(fā)廩賑之,同列以未經(jīng)奏請,不可,扆曰:“民為邦本,今饑餒若此,必俟命下,無及矣。擅發(fā)之罪,吾當(dāng)任之?!彼彀l(fā)粟賑貸。 辰、澧地接谿洞,宋嘗選民立屯,免其徭役,使御之,在澧者曰隘丁,在辰者曰寨兵,宋亡,皆廢。湖廣行省平章劉國杰,既平田萬頃,乃悉復(fù)其制;又經(jīng)畫茶陵、衡、郴、道、桂陽,凡廣東,江西盜所出入之地,南北三千里,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將士以守之。由是東盡交、廣,西亙黔中,地周湖廣,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諸蠻不能復(fù)寇,盜賊遂息。是月入朝,賜玉帶、錦衣、弓矢。臺臣言國杰在軍中,每以家資賞將士,帝命倍賞之,部曲有功者各遷官。
秋,七月,乙亥,詔江南地稅輸鈔。
丁丑,御史臺言:“內(nèi)地盜賊竊發(fā)者眾,皆由國家赦宥所致。請命中書立為條格,督責(zé)所屬,期至盡滅?!睆闹?br />
工部言:“通惠河造閘壩,所費不貲,全藉主守之人上下修治,請設(shè)提領(lǐng)三員,專一巡護?!睆闹?br />
乙卯,詔申飭中外:“有儒吏兼通者,各路舉之。廉訪司每道歲貢二人,臺省委官立法考試,所貢不公,罪其舉者?!?br />
命:“職官坐贓論斷,再犯者加二等;倉庫官吏盜所守錢糧,一貫以下笞,至十貫杖之,二十貫加一等,一百二十貫徒一年,每三十貫加半年,二百四十貫徒三年,滿三百貫者死。計贓以至元鈔為則。” 戊戌,硃永福、邊珍裕以妖言伏誅。
壬寅,詔易江南諸路天慶觀為玄妙觀,毀所奉宋太祖神主。
八月,辛酉,緬國進馴象三。
癸亥,以遼陽水,賑之。
己巳,以駙馬納懷知樞密院事。
九月,甲戌,帝至自上都。
以托克托為上都留守。托克托,穆呼哩曾孫,薩曼之子也。幼失怙,其母篤意教之;稍長,直宿衛(wèi),世祖復(fù)親誨導(dǎo),尤以嗜酒為戒;既寇,喜從儒者游,聞善輒服膺。從世祖征納顏,擐甲率家奴數(shù)十人疾馳擊之,敵眾披靡,世祖望見之,大加嗟賞,謂近臣曰:“薩曼不幸早死,托克托幼,朕撫而教之,??制洳涣?。今能如此,薩曼可謂有子矣!”
親解佩刀及所乘馬賜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預(yù)聞機密之事。
帝即位以來,寵顧尤篤。常侍禁闈,出入唯謹(jǐn),退,語家人曰:“我昔親承先帝訓(xùn)飭,令毋嗜飲,今未能絕也。豈有為人知過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必痛懲之?!钡勐勚苍唬骸凹愔腥缤锌送姓邿o幾,今能剛制于酒,真可大用矣!”遂有是命。托克托至上都,政令嚴(yán)肅,克修其職。
乙亥,用帝師奏,釋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九人。
己卯,罷四川淘金戶四千,還其原籍;罪初獻(xiàn)言者。
丁亥,爪哇遣使獻(xiàn)方物。
史弼既以罪廢,至是起同知樞密院事。伊爾嚕言:“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萬里,入近代未嘗至之國,俘其王及諭降旁近小國,宜加矜憐?!彼煸t還其所籍家資,拜江西行中書省右丞?! ∪沙?,湖南司獄郭玘,訴浙西廉訪司僉事張孝思多取廩餼,孝思系玘于獄。行臺令監(jiān)察御史楊仁往鞫,而行省平章特穆爾逮孝思至省訊問,又令其屬官與仁同鞫玘事,仁不從。行臺以聞,詔省臺遣官鞫,既引服,皆杖之。
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廟。中書省言:“去歲世祖皇帝、裕宗祔廟,以綾代玉冊,今玉冊玉寶成,請納諸各室?!钡墼唬骸坝H享之禮,祖宗未嘗行之,其奉冊以來,朕躬祀之。”命獻(xiàn)官迎導(dǎo)入廟。
先是監(jiān)察御史楊桓,疏陳時務(wù),請親享太廟,復(fù)四時之祭。又請正禮儀以肅宮庭,定官制以省冗員,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訐者,罷行用官錢營什一之利。帝稱善,然一時不能行也。
甲寅,中書省、御史臺言:“江浙平章莽赍布哈陳臺憲非便事,請自今監(jiān)察御史、廉訪司有所按核,州縣官與本路同鞫,路官與宣慰司同鞫,宣慰司官與行省同鞫?!痹S之。
十一月,甲戌,太白經(jīng)天?! ∥煨?,詔江浙行省括隱漏官田及檢核富強被役之戶。
太師伊實特穆爾,因議邊事入朝,兩宮賜宴,如家人禮,賜其妻圖忽魯宴服及他珍寶。是月,以疾卒。后追封廣平王,謚貞憲。 十二月,丙辰,荊南僧普昭等偽撰佛書,有不道語,伏誅。
伊蘇岱爾之軍,因李?亶亂去山東,其元駐之地為人所墾,歲久成業(yè),爭訟不已。
甲子,命別以境內(nèi)荒田給之,正軍五頃,馀丁二頃,已滿數(shù)者不給。
減海運腳價鈔一貫,計每石六貫五百文。著為令。
丁卯,禁諸王輒召有司官吏。
時諸王錫錫等部曲,率恣橫擾民,駙馬曼濟臺私殺有罪,有司官吏輒被號召。至是詔:“非奉旨毋輒加罪。”
是歲,立巴約特氏為皇后,駙馬托里斯之女也。
集賢學(xué)士閻復(fù),上疏言:“京師宜首建宣圣廟、學(xué),定用釋奠雅樂”,從之。又言:“曲阜守冢戶,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復(fù)之?!逼浜笤t賜孔林酒掃二十八戶,祀田五千畝,皆復(fù)之請也。 行臺御史及浙西憲司劾江浙行省平章不法者十七事,詔遣侍御史尚文往詰之,左驗明著,猶力爭不服,文以上聞。平章乃言御史違制取會防鎮(zhèn)軍數(shù),帝命省臺大臣集議,咸曰:“平章勛臣之后,所犯者輕事,宜宥;御史取會軍數(shù),當(dāng)死。”文抗言:“平章罪狀明白,不受薄責(zé),無人臣禮,其罪非輕;御史糾事之官,因兵卒爭訴,責(zé)其帥如舊均役,情無害法,即有罪亦輕?!蓖⒈鏀?shù)四,帝意始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元貞二年
春,正月,丙子,蠲兩都站戶和雇、和市。
己卯,詔江南毋捕天鵝。
上思州叛賊黃勝許攻剽水口、思光寨,湖廣行省調(diào)兵擊之,獲其黨黃法安等,賊遁入上牙六羅。
丙戌,安西王傅特齊托特穆爾等復(fù)請立王相府,帝曰:“去歲阿南達(dá)已嘗面陳,朕以世祖定制諭之。今復(fù)奏請,豈欲以四川、京兆悉為彼有也!賦稅、軍站皆朝廷所司,今姑從汝請,置王相府,惟行王傅事。”
己丑,以御史中丞圖齊為御史大夫。
御史臺言:“漢人為同寮者,嘗為奸人捃摭其罪,由是不敢盡言,請于近侍中擇人用之?!钡墼唬骸鞍灿么瞬埽∑溥x漢人識達(dá)事體者為之。” 乙未,詔:“諸王、駙馬,非奉旨毋罪官吏。”
二月,己亥朔,中書省言:“陛下自御極以來,所賜諸王、公主、駙馬、勛臣,為數(shù)不輕,向之所儲,散之殆盡。今繼請者尚多,請甄別貧匱及赴邊者賜之,其馀宜悉止?!睆闹?。
詔:“奉使及軍官歿而子弟未襲職者,其所佩金銀符歸于官,違者罪之?!?br />
丙午,禁軍將擅易侍衛(wèi)軍、蒙古軍。以家奴代役者罪之,仍令其奴別入兵籍,以其主資產(chǎn)之半畀之。軍將敢有縱之者,罷其職。
庚戌,詔:“軍卒擅更代及逃歸者,死?!?br />
丙辰,詔:“江南道士貿(mào)易田者,輸田商稅?!?br />
庚申,自六盤山至黃河,立屯田,置軍萬人。
丙寅,以大都留守司達(dá)嚕噶齊丹津為中書平章政事。
時博果密稱疾不出,帝召至便殿,謂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從人,人亦不能從卿也。欲以丹津代卿,如何?”博果密曰:“丹津?qū)崉俪??!蹦税莶┕芷秸萝妵厥?,辭曰:“是職也,國朝惟史天澤嘗為之,臣不敢當(dāng)?!痹t去“重”字,而以丹津代為平章政事。 三月,壬申,罷太原、平陽路釀進葡萄酒,其葡萄園,民恃為業(yè)者,皆還之。 癸酉,實都言晉王噶瑪拉,多爾岱言伊啰勒,皆有異圖,詔樞密院鞫之,無驗。帝命言晉王者死,言伊啰勒者謫從軍自效。
丙子,帝如上都。
丁丑,以完顏邦義、尼雅斯拉鼎、劉委安妄言朝政,杖之,徒二年,籍其家財之半。
夏,四月,絳州、黃巖饑,杭州火,并賑之。
五月,戊辰朔,免兩都徭役。
辛未,安西王遣使來告貧乏,帝語之曰:“世祖以分赍之難,嘗有圣訓(xùn),阿南達(dá)亦知之矣。若言貧乏,豈獨汝耶!去歲賜鈔二十萬錠,又給以糧。今與,則諸王以為不均;不與,則汝言人多饑死。其給糧萬石,擇貧者賑之?!?br />
甲戌,詔:“民間馬牛羊,百取其一,羊不滿百者亦取之;惟色目人及數(shù)乃取?!?br />
庚辰,土番叛,殺掠階州軍民,遣托克托會諸于特穆爾不花等合兵討之。
甲申,禁諸王、駙馬招戶。
庚寅,罷四川馬湖進獨本蔥?! 《∮?,詔:“諸行省非奉旨,毋擅調(diào)軍?!?br />
是月,太原平晉、獻(xiàn)州交河、莫州、醴陵皆水,莫亭、任丘、湖南濟州螟。
六月,己亥,御史臺言:“官吏受賂,初既辭伏,繼以審核,而有司徇情,致令異辭者,宜加等論罪?!睆闹?br />
詔:“晉王所部衣糧,糧以歲給,衣則三年賜之?!?br />
丙午,安南遣人招誘叛賊黃勝許,勝許遁入其國。
甲寅,降《官吏受贓條格》,凡十有三等。南臺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貴輕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條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兩以下,罪與受一分者同科,似輕重少偏?!辈宦?。
丙寅,詔行省、行臺:“凡硃清、張?宣有所陳列,毋輒止之?!薄 ∈窃拢蠖?、真定等路蝗,海南民饑,發(fā)粟賑之。
秋,七月,癸酉,詔:“云南、福建官吏滿任者,給驛以歸?!?br />
壬午,巴延、阿珠、阿爾哈雅等所據(jù)江南田及權(quán)豪匿隱者,令輸租。
增江西、湖南省參政一員,以硃清、張?宣為之。
以虎賁三百人戍應(yīng)昌。
廣西賊陳飛等寇昭、梧、藤、容等州,湖廣左丞巴特瑪琳沁擊平之?! ∈窃?,賑平陽等路饑。
八月,丁酉朔,禁舶商毋以金銀過海,諸使海外國者不得為商。
壬寅,命江浙行省以船五十艘、水工千三百人沿海巡禁私鹽。
乙巳,立捕盜賞格:“諸人能告捕者,強盜一名賞鈔五十貫,竊盜半之,應(yīng)捕者又半之,皆征諸犯人;無可征者,官給之?!?br />
山東西道廉訪使陳天祥上疏曰:“盜賊之起,各有所因,除歲兇諉之天時,宜且勿論,它如軍旅不息,工役洊興,原斂煩刑,皆足致盜,中間保護滋長之者,赦令是也。
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強梁之徒,執(zhí)兵殺人,有司盡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釋之,旦脫系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兇殘悖逆,性已預(yù)定,誠非善化所能移,惟嚴(yán)刑以制之可也?!碧煜榧壬鲜?,乃嚴(yán)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漢江兩千馀里,多就擒者。
九月,辛未,圣誕節(jié),帝駐蹕安同泊,受諸王、百官賀。
甲戌,征浙東、福建、湖廣夏稅,罷民間鹽、鐵爐灶及淮西諸巡禁打捕人員。
戊寅,元江賊舍資掠邊境,梁王命集賽坦討平之。
甲申,云南省臣額森布哈征奇蘭。拔瓦農(nóng)、開陽兩寨,其黨達(dá)喇率諸蠻來降,奇蘭悉平,以其地為云遠(yuǎn)路軍民總管府?! ⌒撩?,諸王楚布言“汪總帥等部眾貧乏”,帝以其久戍,命留五千駐冬,馀悉遣還,至明年四月赴軍。
李呼喇齊入覲,授陜西行中書省右丞、議本省公事。尋卒,后謚襄敏。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廟。 壬子,帝至自上都。
詔:“職官坐贓論斷,再犯者加本罪三等?!?br />
贛州民劉六十,聚眾至萬馀,建立名號,朝廷遣將討之,觀望退縮,守令又因以擾良民,盜勢益盛。江南行省左丞董士選請自往,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吏李霆鎮(zhèn)、元明善二人持文書以去,眾莫測其所為。至贛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語曰:“不知有官法如此!”進至興國,距賊營不百里,命擇將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亂之人,悉置于法,復(fù)誅奸民之為囊橐者。于是民爭出自效,不數(shù)日,六十就擒,馀眾悉散。軍中獲賊所為文書,具有旁近郡縣富人姓名,霆鎮(zhèn)、明善請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報于朝。博果密召其使謂之曰:“董公上功簿耶?”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軍功為問,但言鎮(zhèn)撫無狀,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書,但請黜贓吏數(shù)人而已,不言破賊事,時稱其不伐。
十一月,己巳,烏圖達(dá)等進所譯《太宗、憲宗、世祖實錄》?! ⌒廖?,以洪澤、芍陂屯田軍萬人修大都城。
遣樞密院官整飭江南諸鎮(zhèn)戍,凡將校勤怠者,列實以聞。
增海運明年糧六十萬石。
乙酉,樞密院言:“江南近邊州縣,宜擇險要之地合群成為一屯,卒有警急,易于征發(fā)。”詔行省圖地形、核軍實以聞?! ≡龃蠖佳卜罎h軍。
十二月,戊戌,立徹里軍民總管府?! ≡颇闲惺〕佳裕骸按髲乩锏嘏c八百媳婦犬牙相錯,今大徹里胡念已降,小徹里復(fù)占擊地利,多相殺掠。胡念遣其弟胡倫乞別置一司,擇通習(xí)蠻夷情狀者為之帥,招其來附,以為進取之地?!睆闹?。
癸卯,定諸王朝會賜與之?dāng)?shù)有差。 丁未,詔行省征補逃亡軍。 癸亥,釋在京囚百人?! ≡鲋檬逃范T。
是歲,大都、保定、汴梁、江陵、沔陽、淮安水;金、復(fù)州風(fēng)損禾;太原、開元、河南、芍陂旱。蠲其田租。
初,裕宗即世,世祖欲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問鄂爾根薩理,即以帝為對,且言帝仁孝恭儉宜立,于是大計乃決。帝與太后皆莫之知也,數(shù)召鄂爾根薩理,不往。帝撫軍北邊,世祖遣鄂爾根薩理奉皇太子寶于帝,乃一至其邸。及即位,謂鄂爾根薩理曰:“朕在潛邸,誰為不愿事朕者!惟卿雖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體。”遂加守司徒、集賢院使、領(lǐng)太史院事。自是召對不名,賜坐,視諸侯王等。嘗語左右曰:“若全平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無其比?!倍鯛柛_理父別名萬全,故以全為氏云。
○成宗欽明廣孝皇帝大德元年(丁酉,一二九七年) 春,正月,丙戌,錫寶齊等為叛寇所掠,仰食于官,賜以農(nóng)具、牛種,俾耕種自給。 辛卯,以張斯立為中書參知政事。
給晉王所部屯田農(nóng)器。
建五福太乙神壇畤。
二月,丙申,蒙陽甸部長納款,來獻(xiàn)方物,且請歲貢銀千兩及置驛傳,詔即其地立通西軍民府?! 〖壮?,詔:“諸軍民相訟者,軍民官同聽之?!?br />
丁未,省打捕鷹房府入東京路。
己未,改福建省為福建、平海等處行中書省、徙治泉州。平章高興言泉州與琉球相近,或招或取,易得其情,故徙之。
封緬酋為國王,仍戒飭云南等處邊將,毋擅興兵甲。
庚申,詔改元,赦天下,免上都、大都、隆興差稅三年。
召耶律有尚為國子祭酒,以其前在國學(xué)能振儒風(fēng)也。尋除集賢學(xué)士,兼其職。
以行徽政院副使王慶端為中書右丞。
奇徹親軍都指揮使托克托呼自北邊入朝,拜同知樞密院事,命還北邊。行至宣府卒,贈司空,謚武毅。
三月,庚午,以陜西行省平章額森特穆爾為中書平章政事,中書左丞梁得珪為中書右丞。
以徹爾為江南諸道行臺御史大夫。
徹爾之官,謂都事賈鈞曰:“國家置御史臺,所以肅清庶官,美風(fēng)俗,舉教化也。
乃者御史不存大體,按巡以苛為明,征贓以多為功,至有迫子證父、弟證兄、奸訐主者,傷風(fēng)敗教,莫茲為甚!為我語諸御史,毋效尤為也。”帝聞而善之。
丙子,帝如上都。命典瑞少監(jiān)焦養(yǎng)直進講《資治通鑒》,養(yǎng)直因陳規(guī)諫之言,帝厚賜之。
丁丑,以江西行省左丞巴特瑪琳沁為中書左丞。
庚辰,達(dá)嚕噶齊托爾蘇受賂,為其奴所告,毒殺其奴,坐棄市?! 《『ィ轮疗咴虏东C,大都八百里內(nèi)亦如之。
庚寅,立江淮等處財賦總管府及提舉司。
以梁曾為杭州路總管。曾善撫字,戶口復(fù)者五萬馀。上言請禁暮夜鞫囚、游市酷刑,詔著為令?! ∠仁俏迮_山佛寺成,皇太后親往祈祝。監(jiān)察御史真定李元禮上書于太后曰:“古人有言:‘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計,惟所見聞而不系職司者,獨宰相得行之,諫官得言之?!癯⒉辉O(shè)諫官,御史職當(dāng)言路,即諫官也,烏可坐視得失,而無一言以裨益圣治萬分之一哉!伏見五臺山創(chuàng)建寺宇,土木既興,工匠失役,不下數(shù)萬。附近數(shù)路州縣,供億煩重,男女廢耕織,百物踴貴,民不聊生。今聞太后親臨五臺,布施金幣,臣謂其不可行者有五:時當(dāng)盛夏,禾稼方茂,百姓歲計,全仰秋成,扈從經(jīng)過,不無蹂躪,一也;太后春秋已高,親勞圣體,往復(fù)暑途數(shù)千里,不避風(fēng)日,萬一調(diào)養(yǎng)失宜,悔將何及!
二也;至尊舉動,必書簡冊以貽萬世,書而不法,將焉用之!三也;財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調(diào)度,百倍曩時,而又勞民傷財以奉土木,四也;佛以慈悲方便為教,雖窮珍玩供養(yǎng)不為喜,雖無一物為獻(xiàn)亦不怒。今太后為蒼生祈福,而先勞圣體,使天子曠定省之禮,五也。伏愿中路回轅,端居深宮,儉以養(yǎng)德,靜以頤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盡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則不祈福而福自至矣?!?br />
臺臣不敢以聞,至是侍御史萬僧與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詣架閣庫取前章,封之入奏曰:“崔中丞私黨漢人,李御史為大言謗佛,謂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章,敕鄂勒哲、博果密鞫問。
博果密以國語譯而讀之,鄂勒哲曰:“其意與吾正同。往吾嘗以此諫,太后曰:‘吾非喜建此寺,蓋先嘗許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密曰:“他御史懼不敢言,惟一御史敢言,誠可賞也!”鄂勒哲等以其章上聞,帝沉思良久曰:“御史之言是也?!薄 ∧肆T萬僧,復(fù)元禮職。
歸德、徐、邳、汴梁水,免其田租;道州旱,遼陽饑,并賑之。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丙申,中書省、御史臺言:“阿喇卜丹及崔彧條陳臺憲諸事,請依舊例。御史臺不立選,其用人則于常調(diào)官選之,惟監(jiān)察御史、首領(lǐng)官,令御史臺自選。各道廉訪司,必?fù)衩晒湃藶槭?,或缺則以色目世臣子孫為之,其次參以色目、漢人。又,哈喇齊、阿蘇各舉監(jiān)察御史非便,亦宜止于常選擇人,各省文案,行臺差人檢核。宿衛(wèi)近侍,奉特旨令臺憲擢用者,必須明奏,然后任之。行臺御史秩滿而有效績者,或遷內(nèi)臺,或呈中書省,遷調(diào)廉訪司亦如之,其不稱職,省臺擇人代之。未歷有司者,授以牧民之職,經(jīng)省臺同選者,聽御史臺自調(diào)。中收省或用臺察之人,亦宜與御史臺同議,各官府憲司官,毋得輒入體察。今擬除轉(zhuǎn)運鹽司使外,其馀官府,悉依舊例?!睆闹?。
董文用請致仕。文用自世祖時,每侍燕,與蒙古大臣同列。裕宗嘗就榻上賜酒,使毋下拜跪飲。帝在東宮,正旦受賀,于眾中見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見至尊,其稱汝賢。輒親取酒賜之,眷赍益厚。至是許其歸,官一子鄉(xiāng)郡侍養(yǎng)。
五月,丙寅,河決汴梁,發(fā)民三萬人塞之?! ∥斐?,追收諸位下為商者制書驛券。
建臨洮佛寺。
詔:“強盜奸傷事主者,首從悉誅。不傷事主,止誅為首;從者剌配,再犯亦誅。” 丁丑,禁民間捕鬻鷹鷂。
各路平準(zhǔn)行用庫,舊制選部民富有力者為副。庚寅,命自今以常調(diào)官為之,隸行省者從行省署用。
上思州叛賊黃勝許,遣其子志寶來降。
漳水溢,損民禾稼。
六月,甲午,諸王額爾罕遣使乘驲祀五岳、四瀆,命追其驲券,仍切責(zé)之。
以湖廣行省參政崔良知廉貧,賜鹽課鈔十錠?! £皦艚膺w江西廉訪副使。臨江路總管李倜,素狡獪,而又附大臣勢以控持省憲,夢解按其贓罪,吏治以澄。
中丞崔彧,居御史臺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多疾之。丙辰,監(jiān)察御史鄂?羅實喇,劾奏彧兄在先朝嘗有罪,還其所籍家產(chǎn)非宜;又買僧寺水碾違制。帝怒其妄言,笞而遣之。
詔:“僧道犯奸盜重罪者,聽有司鞫問?!薄 ∥煲?,前翰林學(xué)士承旨董文用卒。
文用以忠言正論為己任,平居聞朝政有一未善,輒終夜不寐,倚壁嘆憾不置曰:“祖宗艱難成立之天下,豈可使賊臣壞之!”故每與朝議,即奮言不顧危禍。阿哈瑪特、盧世榮、僧格之黨,百計欲殺之,不以為意,曰:“人臣在位,豈愛身茍容,而上負(fù)國家,下負(fù)生民乎!”好賢樂善出天性,待下士必盡禮,至老不倦。仕宦五十年,卒之日,唯祭器、書冊而已。贈少保、壽國公,謚忠穆?! ∈窃拢椭輾v陽縣江溢,漂沒廬舍萬八千五百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