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第一百九十六

續(xù)資治通鑒 作者:清·畢沅


  【元紀十四】起著雍涒灘正月,盡屠維作噩十二月,凡二年。

  諱哈尚,順宗達爾瑪巴拉之長子,母曰興圣皇太后鴻吉哩氏。至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生。成宗大德三年,總兵北邊。八年,封懷寧王,賜金印。十一年春,成宗崩,帝自阿勒臺山至于和林,諸王勛戚皆勸進。五月,遂即位于上都。

  ○武宗仁惠宣孝皇帝至大元年(戊申,一三零八年)

  春,正月,辛酉朔,曲赦御史臺見系犯贓官吏,罪止征贓罪職。

  帝之在潛邸也,知樞密院濟爾哈圖有不遜語,至是將置之法。托克托諫曰:“陛下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輒行誅戮,知者以為彼自有罪,不知者以為報仇,恐人人自危。況濟爾哈圖習(xí)于先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蹦隋吨?。

  甲子,以阿實克布哈為右丞相,行御史大夫。

  初,阿實克布哈見帝容色日瘁,乘間進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萬金之身不知愛,而惟麹蘗是耽,嬪妃是好,是猶兩斧伐孤樹,未有不顛仆者。陛下縱不自愛,獨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大悅,曰:“非卿,孰為朕言!”因命進酒。

  阿實克布哈頓首謝曰:“臣方欲陛下節(jié)飲,而反勸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詔?!弊笥医再R帝得直臣,遂有是命。帝嘗觀近臣蹴踘,命出鈔十五貫賜之。阿實克布哈頓首言曰:“以蹴踘而受上賞,則奇伎淫巧之人日進而賢者日退矣,將如國家何?

  臣死不敢奉詔?!蹦酥?。

  己巳,紹興、臺州、慶元、廣德、建康、鎮(zhèn)江六路饑,死者甚眾,饑戶四十六萬有奇。詔戶月給米六斗,以沒入硃清、張?宣財產(chǎn)賑之。時浙東宣慰同知托歡徹爾議行勸貸之令,斂富民錢一百五十馀萬,以二十五萬屬寧??h主簿胡長孺藏之。長孺察其有乾沒意,悉散于民。既而果索其錢,長孺抱成案進曰:“錢在是。”托勸徹爾雖怒,不敢問也。長孺,婺州人,其在寧海,發(fā)奸摘伏,明斷若神。

  特授乳母夫壽國公楊燕嘉努開府儀同三司。自是因乳母推恩及其夫,沿為故事,名器益濫矣。  甲戌,中書省言:“進海東青鶻者,常乘驛馬五百不敷,應(yīng)重括民間車馬。兵部請以各驛馬陸續(xù)而進,勿括為便。”從之。

  戊子,皇太子請以阿實克布哈復(fù)入中書,托克托復(fù)人御史臺。

  巳丑,中書省言:“阿實特穆爾請詣河西地采玉,役人千馀,需馬四十馀匹。以不急之務(wù)勞民,宜罷之?!庇盅裕骸敖傩掌D食,盜賊充斥,茍不嚴治,將至滋蔓。宜遣使巡行,遇有罪囚,即行決遣;與隨處官吏共議弭盜方略,明立賞罰;或匿盜不聞,或期會不至,及逾期不獲者,官吏連坐。江浙行者海賊出沒,殺虜軍民,其已獲者,例合結(jié)案待報,會官審錄無冤,棄之于市,自首者原罪給粟,能擒其黨者加賞?!钡墼唬骸板舯I安民,事為至重,宜即議行之。”

  西番僧在上都者,強市民薪,民訴于留守李璧。璧方詢其由,僧率其黨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發(fā),捽諸地,箠撲交下,拽歸,閉諸空室,久乃得脫,奔訴于朝;僧竟遇赦免。未幾,其徒龔柯等與諸王妃爭道,拉妃墮車,毆之,語侵上;事聞,亦釋不問?! r宣政院方奉詔言毆西僧者斷其手,詈者截其舌。皇太子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

  乃寢其令。  二月,癸巳,立鷹坊為仁虞院,秩正一品。以右丞相托克托、遙授左丞相圖喇特穆爾、額克達嚕噶齊伊勒齊并為仁虞院使。

  乙未,中書省言:“陛下登極以來,賜賞諸王,恤軍力,賑百姓,及殊恩泛賜,帑藏空竭。請權(quán)支鈔本以周急用,不急之費姑緩之。”帝曰:“卿等言是。泛賜者,不問何人,毋得蒙蔽奏請?!薄 ∪裳?,從皇太子請,改詹事院使為詹事,副詹事為少詹事,院判為丞。  太子近侍有以俳優(yōu)進者,典收太監(jiān)王結(jié)言:“昔唐莊宗好此,卒致禍敗。殿下方育德春宮,視聽宜謹?!碧觾?yōu)納之。

  中書省言:“陜西開成路前者地震,民力重困,已免賦二年,請再免今年?!睆闹?br />
  甲辰,發(fā)軍士千五百人修五臺山佛寺。

  命有司市邸舍一區(qū),賜丞相特因特穆爾。

  己未,以皇太子建佛寺,立營繕署。

  三月,庚申朔,中書省言:“鄃王徹圖南人戶散失,詔有司括索。昔阿濟奇括索所失人戶,成宗慮其為例,不許。今若括索,未免擾民,且諸王多必援例。請寢其事?!?br />
  從之?! r莊圣皇后及諸王呼托克托人戶散入他郡,哈都齊托歡輒降璽書括索。陜西行省及真定等路省臣復(fù)言:“百姓均在國家版籍,今所遣使,輒奪軍、驛、編民等戶,非宜。”

  帝曰:’彼奏誤也,卿等速追以還?!?br />
  丁卯,建興圣宮。  遣使祀五岳、四瀆、名山、大川。

  戊寅,帝如上都。  建佛寺于大都城南。

  巳卯,命翰林國史院纂修《順宗實錄》。

  是春,紹興、慶元、臺州大疫,死者二萬六千馀人。

  夏,四月,戊戌,中書省言:“請依元降詔敕,勿超越授官,泛濫賜賚。”帝曰:’朕累有旨止之,又復(fù)蒙蔽以請。自今縱有旨,卿等其覆奏,罪之?!?br />
  辛亥,樞密院言:“諸王各用其印符乘驛,使臣旁午,驛戶困乏。宜準(zhǔn)舊制,量其馬數(shù),降以璽書?!弊嗫??! ”剑啕悋跬鯐Z言:“陛下令臣還國,復(fù)設(shè)官行征東行省事。高麗歲數(shù)不登,百姓乏食;又數(shù)百人仰食其土,民不勝其困,且非世祖舊制?!钡墼唬骸跋日埩⒄咭郧溲?,今請罷亦以卿言,其準(zhǔn)世祖舊制,速遣使往罷之?!?br />
  五月,丁卯,御史臺言:“成宗朝建國子監(jiān)學(xué),迄今未成,皇太子請畢其功。”制可。

  召吳澄為國子監(jiān)丞。國學(xué)自許衡后,漸失其舊法。澄至,旦然燭堂上,諸生以次受業(yè);日昃,退燕居之室,執(zhí)經(jīng)問難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質(zhì),反覆訓(xùn)誘之,每至夜分,雖寒暑不易。

  已巳,管城縣大雨雹,深一尺,無麥禾?! ”?,以諸王及西番僧從駕上都,途中擾民,禁之。

  禁白蓮社,毀其祠宇,以其人還隸民籍。

  御史臺言:“比奉旨罷不急之役,今復(fù)為各官營私宅。請俟行宮及大都、五臺寺畢工,然后從事為宜?!痹t除亻瓜頭、三寶努所居,馀悉罷之。

  辛巳,中書省言:“舊制,樞密院、御史臺、宣政院得自選官,諸官府必中書省奏聞遷調(diào),宜申嚴告諭。”從之。  六月,丁酉,隴西寧遠縣地震。云南烏撒、烏蒙三日之中,地大震者六。

  帝欲以宦者李邦寧為江浙平章,邦寧辭曰:“臣以閹腐馀命,前朝赦而用之,使承乏中官,榮寵過甚。今陛下復(fù)欲置臣宰輔,臣聞宰相者,佐天子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縱下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臣不敢奉詔?!钡鄞髳偂N煨?,加邦寧大司徒,遙授左丞相,仍領(lǐng)太醫(yī)院事。

  辛丑,以沒人硃清、張?宣田產(chǎn)隸中宮,立江浙財賦總管府提舉司。

  是月,以江淮大饑,免今年常賦及夏稅。益都水,民饑,采草根樹皮以食,有父食其子者;詔免今歲差徭,仍發(fā)粟賑之。

  秋,七月,庚申,流星起自句陳,南行,圓若車輪,微有銳,經(jīng)貫索滅。

  敕:“以金銀歲入數(shù)少,自今勿問何人,以金銀為請奏及托之奏者,皆抵罪。又,各處宣慰使等官,多以結(jié)托來京師,今后非奉朝命毋赴闕。

  皇太子諭詹事庫春曰:“汝舊事吾,其與同僚協(xié)議,務(wù)遵法度,凡世祖所未嘗行及典故所無者,慎毋行?!?br />
  壬戌,皇子和實拉請立總管府,括河南歸德、汝寧瀕河荒地約六萬馀頃,歲收其租。

  中書省言:“瀕河之地,出沒無常,近有伊瑪罕者,妄稱省委,括地蠶食其民,以有主之田指為荒地,所至騷動。被害之民六百馀人,相率來訴,方議其罪,遇赦獲免;今乃妄以其地獻于皇子。且河南連歲兇荒,人方缺食,若從所請,為害非細?!钡墼唬骸鞍灿枚嘌?,其止勿行?!?br />
  筑呼鷹臺于漷州澤中,發(fā)軍千五百人助其役?! ≈卸夹袑m成,立留守司兼開寧路都總管府。

  己巳,真定水溢,賑之。

  癸酉,詔諭安南國。

  癸未,樞密院言:“世祖時樞密臣六員。成宗時增至十三員。今署事者三十二員,宜汰之。”敕罷塔斯岱等十一人。

  甲申,太師淇陽王伊徹察喇請置王傅;中書省謂異姓王無置傅例,不許。

  乙酉,以豢虎人徹爾集斯為監(jiān)察御史。  是月,以左丞相塔斯布哈為中書右丞相,太保奇塔特布濟克為中書左丞相。敕:“內(nèi)外大小事務(wù),并聽中書省區(qū)處,諸王、公主、駙馬、勢要人等,毋得攪擾沮壞。近侍臣員及內(nèi)外諸衙門,毋得隔越聞奏。各處行省、宣慰司及在外諸衙門官,非奉旨及中書省明文,毋得擅自乘驛赴京,營干私事?!?br />
  八月,丙申,御史臺言:“奉敕逮監(jiān)察御史薩都鼎赴上都。按世祖、成宗迄于陛下,累有明旨,監(jiān)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犯科,有不職者,聽其糾劾,治事之際,諸人勿得與焉。邇者鞫問刑部尚書烏喇實贓罪,蒙詔獎諭,諸御史皆被賜賚,臺綱益振。

  今薩都鼎被逮,同列皆懼,所系非小,宜寢其命,申明憲臺之制,諸人勿得與聞?!敝瓶?。

  九月,丙辰,以內(nèi)郡歲不登,諸部人馬之入都城者,減十之五。

  中書省言:“夏秋之間,鞏昌地震,歸德暴風(fēng)雨,濟寧、泰安、真定大水,民居蕩析。江浙饑荒之馀,疫癘大作,死者相枕藉;父鬻其子,夫離其妻,哭聲震野,所不忍聞。是皆臣等不才,猥當(dāng)大任,以致政事乖違,陰陽失序,害及百姓,愿退位以避賢路?!钡墼唬骸盀?zāi)害事有由來,非爾等所致也,但當(dāng)慎所行耳。”  高麗國王王昛卒。  召山東宣慰司劉敏中為翰林學(xué)士承旨。時災(zāi)異薦臻,帝召公卿集議弭災(zāi)之道。敏中疏列七事,帝嘉納之。未幾,以疾還鄉(xiāng)里。敏中義不茍進,進必有所匡救,每以時事為憂,或郁而勿申,則戚形于色。嘗與同儕各言志,曰:“自幼至老,相見而無愧色,是吾志也?!?br />
  壬戌,太慰托克托奏:“泉州大商進異木沈檀可構(gòu)宮室者。”敕江浙行省驛致之。  未幾,泉州商復(fù)進珍異及寶帶、西域馬。

  丙寅,蒲縣地震。

  乙亥,帝至自上都。

  帝嘗奉皇太后燕大安閣,閣中有故篋,指以問內(nèi)侍李邦寧,對曰:“此世祖貯裘帶者。臣聞圣訓(xùn)曰:‘藏此以遺子孫,使見吾樸儉,可為華侈之戒?!钡勖l(fā)篋視之,嘆曰:“非卿言,朕安知之!”時有宗王在側(cè),遽曰:“世祖雖神圣,然嗇于財。”邦寧曰:“不然。世祖一言無不為后世法,一予奪無不當(dāng)功罪。且天下所入雖富,茍用不節(jié),必致匱乏。自先朝以來,歲賦已不足用,又數(shù)會宗親,資費無算,旦暮不給,必將橫斂掊怨,豈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 「?,以高麗國王王璋嗣高麗王。

  冬,十月,癸巳,蒲縣、陵縣地震?! 〖孜?,以阿實克布哈知樞密院事。

  甲辰,以西蕃僧嘉勒斡巴勒為翰林學(xué)士承旨。

  中書省請以湖廣米十萬石貯于揚州,分江西、江浙海漕五萬石貯硃汪、利津二倉,以濟山東饑民,從之。

  敕:“凡持內(nèi)降文記買河間鹽,及以諸王、駙馬之言至運司者,一切禁之。持內(nèi)降文記不由中書者,聽運司以聞。”

  十一月,己未,中書省言:“世祖時,自中書以下諸司,官有定員。邇者諸司遞升一級,一司多至二三十員,事不改舊而官日增。請如大德十年員數(shù),冗濫者悉汰之。又,今中都筑城,大都建寺,及為諸貴近營造私第,軍民困敝,倉廩空虛,而用度日廣,每賜一人,動至巨萬,恐將不斷,宜暫節(jié)縮?!庇盅裕骸鞍偎局拢颗c中書有干預(yù)者,請申禁之?!钡墼唬骸皣L令諸人勿干中書之政,他日或有乘朕忽忘,持內(nèi)降文記至中書者,其執(zhí)之以來,朕加之罪?!?br />
  己巳,以奇塔特布濟克為右丞相,托克托為左丞相。既又從托克托言,以塔斯布哈與奇塔特布濟克俱為右丞相。

  中書省言:“國用不給,請沙汰宣徽、大府、利用等院籍,定應(yīng)給人數(shù)。其在上都、行省者,委官裁省。又,行泉院專以守寶貨為任,宜禁私獻寶貨者。又,天下屯田所,由所用者多非其人,以致廢弛;除四川、甘州、應(yīng)昌府、云南為地絕遠,馀當(dāng)選習(xí)農(nóng)務(wù)者往,與行省宣慰司親至其地,可興者興,可廢者廢,各具籍以聞?!辈闹?br />
  癸未,皇太后造寺五臺山,摘軍六千五百人供其役。時太后欲幸五臺。言者請開保定五迥嶺以取捷徑,遣使偕總管吳鼎視地形,計工費。鼎言:“荒山陡入,人跡久絕,非乘輿所宜往?!边€報,太后為寢其役?! ⌒帐固貍兊聽枺鰹榻髌秸抡?,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時特們德爾猶未用事也?! ¢c月,乙丑,以大都米貴,發(fā)廩,減其價以糶賑貧民。民有鬻子者,命有司贖之。

  乙未,厚恤故丞相鄂勒哲之家?! ”?,罷江南進沙糖;止富民輸粟賑饑補官。

  丁酉,禁江西、湖廣、汴梁私捕鴐鵝?! ∫宜?,中書言:“回回商人,持璽書,佩虎符,乘驛馬,各求珍異,既而以一豹上獻,復(fù)邀回賜,似此甚眾?;⒎瑖牌鳎A馬,使臣所需,今以畀諸商人,誠非所宜,請一概追之?!敝瓶?。

  罷順德、廣平鐵冶提舉司,聽民自便,有司稅之如舊。

  甲寅,太傅哈喇哈斯薨。

  哈喇哈斯之在和林也,帝賜以大帳,如諸王、諸籓禮。及寢疾,語其屬曰:“吾不復(fù)能佐理國事矣。行省之務(wù),汝曹勉之,毋貽朝廷憂!”帝聞其歿,驚悼曰:“喪我賢相!”詔歸葬昌平,贈太師,追封順德王,謚忠獻。

  是歲,太師伊徹察喇言:“察巴爾諸王之在邊境者,素?zé)o悛心,倘諸部合謀,必為國患。請撫安都爾斡之子庫春及處諸部來歸者于金山之陽,遣軍屯田山北,脫彼有謀,吾已搗其腹心矣。”帝稱善,趣進軍攻之。察巴爾等果欲奔庫春,庫春不納,遂相率來降,漠北悉平。

  ◎至大二年

  春,正月,乙丑,從皇太子請,罷宮師府,設(shè)賓客、諭德、贊善如故。太子知禮部尚書王約之賢,乞以自輔,帝以約為詹事府丞。

  庚寅,越王圖喇有罪賜死。

  圖喇居常怏怏,有怨望意。去年秋,帝幸涼亭,將御舟,圖喇前止之,言涉不遜,帝由是銜之。及御萬歲山,圖喇醉,起,解腰帶擲地,瞋目謂帝曰:“爾與我者止此耳!”帝疑其有異志,命省臣鞫之,辭服,遂伏其辜?! 〗照?、方士出入諸王、公主、近侍及諸官之門。

  辛卯,皇太子、諸王,百官上尊號曰:“統(tǒng)天繼圣欽文英武大章孝皇帝。

  乙未,恭謝太廟。太廟舊嘗遣官行事,至是復(fù)欲如之,李邦寧諫曰:“先朝非不欲親致享祀,但以疾廢禮耳。陛下繼成之初,正宜開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習(xí)故弊,非臣所知也?!钡鄯Q善,即日備法駕,宿齋宮,且命邦寧為大禮使。

  親饗太廟自此給。

  丙申,詔天下弛山澤之禁,恤流移,毋令見戶包納差稅。

  己亥,封知樞密院容國公綽和爾為句容郡王。  初,帝在海上,綽和爾請急歸定大業(yè),帝納其言。及即位,封為公。至是入朝,晉封王。帝曰:“世祖征大理時所御武帳及所服珠衣,今以賜卿,其勿辭。”翌日,又以世祖所御安輿賜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賜此?!本b和爾叩頭涕泣固辭曰:“世祖所御,非臣所敢當(dāng)也?!钡垲欁笥以唬骸八瞬恢o此?!泵兴緞e置馬轎賜之,俾乘至殿門下。

  乙巳,塔思布哈、奇塔特布濟克言:“諸人恃恩徑奏,璽書不由中書,直下翰林院給與者,今核其數(shù),自大德六年至至大元年所出,凡六千三百馀道,皆干田土、戶口、金銀鐵冶、增馀課程、進貢奇貨、錢谷、選法、詞訟、造作等事,害及于民,請盡追奪之。今后有不由中書者,乞勿與?!敝瓶伞?br />
  丙午,定制:大成至圣文宣王春、秋二丁釋奠用太牢。

  二月,戊午,賜真定路饑。

  癸亥,皇太子如五臺佛寺,以王約從。既至,約諫不可久留,太子然之,即還上京。

  罷行泉府院,以市舶歸之行省?! ∫页螅院土滞吞镉惺?,給賞官吏軍士有差。

  壬申,令各衛(wèi)董屯田官三年一易。

  甲戌,弛中都酒禁。

  三月,己丑,遼陽行省右丞洪萬訴高麗國王王璋不奉國法、恣暴等事,中書省請令洪萬與璋辯對。敕中書毋令辯對,令璋從太后之五臺山。

  以梁王在云南有風(fēng)疾,命諸王婁都爾代鎮(zhèn)云南。

  庚寅,帝如上都。御史臺言:“京師工役繁興,加之歲旱民饑,狂愚易惑,今乘輿行幸,請命丞相一人留守京師,著為令。”從之。

  甲辰,中書省言:“國家歲賦有常,頃以歲儉,所入曾不及半,而去歲所支,鈔至千萬錠,糧三百萬石。陛下嘗命汰其求芻粟者,而宣徽院勃克遜竟不能行,視去歲反多十三萬石,請用知錢谷者二三員于宣徽院佐理之。又,中書省斷事官,大德十年四十三員,今皇太子位增二員,諸王庫庫楚等亦各增一員,非舊制。臣等以為皇太子位所增宜存,諸王者宜罷?!辈闹??! ∫宜?,中書省言:“中書為百司之首,宜先汰冗員?!钡墼唬骸鞍偎舅涞纫硕ㄗh;省臣去留,朕自籌之?!?br />
  夏,四月,甲寅,中書省言:“江浙杭州驛,半歲之間,使人過者千二百馀;有桑烏保赫鼎等進獅、豹、鴉、鶻,留二十有七日,人畜食肉千三百馀斤。請自今遠方以奇獸異寶來者?!币荔A遞;其商人因有所獻者,令自備資力?!睆闹?br />
  辛酉,立興圣宮江淮財賦總管府。

  癸亥,摘漢軍五千,給田十萬頃,于直沽沿海口屯糧。

  壬午,詔中都創(chuàng)皇城角樓。中書省言:“農(nóng)事正殷,蝗蝝遍野,百姓艱食,請依前旨罷其役。”帝曰:“皇城若無角樓,何以壯觀!先畢其功,馀者緩之。

  以建新寺,鑄提調(diào)、監(jiān)造三品銀印。

  益都諸路蝗。

  五月,丁酉,以陰陽家言,自今至圣誕節(jié)不宜興土,權(quán)停新寺工役。

  六月,癸亥,選官督捕蝗。

  從皇太子言,禁諸賜田者馳驛征租擾民。

  庚午,中書省言:“奉旨即停新寺工役,其亭苑鷹坊諸役,請并罷。又,太醫(yī)院遣使取藥材于陜西、四川、云南、費公帑,勞驛傳。臣等議,事干錢糧,隔越中書徑行,宜禁止?!辈闹?。

  以大都隸儒籍者四十戶充文廟樂工。  從皇太子請,改典樂司提點、大使等官為卿、少卿、丞。

  甲戌,以宿衛(wèi)之士比多冗雜,遵舊制,存蒙古、色目之有閥閱者,馀皆革去。

  皇太子言:“宣政院文案不檢核,于憲章有礙,遵舊制為宜?!睆闹?。

  安西王阿南達既以謀逆誅,國除,其秦中版賦入詹事院。至是大臣請封其子復(fù)國,太子以問王約,約曰:“安西以何罪誅?今復(fù)之,何以懲后!”議遂寢。

  乙亥,中書省言:“宣政院奏免僧道田租;臣等議,田有租,商有稅,乃祖宗成法,不當(dāng)免?!痹t依舊制征之。

  秋,七月,癸未,河決歸德府境。

  己亥,河決汴梁之封丘。

  四川肅政廉訪使趙世延修都江堰,民便之。蒙古軍士科差繁重,而軍士就戍往來者多害人,軍官或抑良為奴。世延悉正其罪,除其弊。

  八月,癸酉,復(fù)置尚書省。

  初,帝從托克托、嘉琿、帕合哩鼎言,欲復(fù)置尚書省,分理財用。至是約蘇言鈔法大懷,請更之,令工役畫新鈔式以進,又與保巴議立尚書省,帝命與塔斯布哈集議。保巴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書省臣所為。今欲舉正,彼懼有累,孰愿行者!臣請舊事從中書,新政從尚書。其尚書省官,請以奇塔特布濟克、托克托為丞相,三寶努、約蘇為平章,保巴為右丞,王羆參知政事。以畫新鈔式者為印鈔庫大使?!辈闹?。塔斯布哈言:“此大事,遽爾更張,乞與老臣更議之?!钡鄄粡?。三寶努言:“尚書省既立,更新庶政,變易鈔法,用官六十四員,其中宿衛(wèi)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歷仕者有之。此皆素習(xí)于事,既已任之,宜勿拘例,授以宣敕?!敝瓶?,仍改各行中書省為行尚書省,條畫頒示天下,敢有阻撓者罪之。

  己未,置太子右衛(wèi)率府,命左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琳尼敦領(lǐng)府事,取河南蒙古軍萬馀人隸之。  王約曰:“左衛(wèi)率府,舊制有之,今置右府何為?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儲宮也?!薄 √佑置“参鬈娖鹘o宿衛(wèi)士,約謂詹事鄂勒哲曰:“詹事移文千里取兵器,人必驚疑。

  主上聞之奈何?”鄂勒哲愧謝曰:“實慮不及此?!庇置=ㄈ±C工童男女六人,約言曰:“福建去京師六七千里,使人父子相離,有司承風(fēng)動擾,豈美事耶?”太子即命止之,稱善再三。家令薛居言陜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約不為署行,語之曰:“太子,潛龍也,當(dāng)勿用之時,為飛龍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諭群下曰:“事未經(jīng)王彥博議者,勿啟。”一日約方啟事,一宦官侍側(cè),太子問曰:“自古宦官壞人家國,有諸?”對曰:“宦官善惡皆有之,但恐處置失宜耳?!碧由钊黄溲?。彥博,約字也。

  是月,司徒、加平章政事石天麟薨。  天麟在世祖時,以忠直見稱。江南道觀偶藏宋主遺像,有僧素與交惡,發(fā)其事,將置之極刑。世祖以問天麟,對曰:“遼國主、后銅像在西京者,今尚有之,未聞有禁令也。”事遂寢。世祖嘗以所御金龍頭杖賜之,曰:“卿年老,出入宮掖,杖此可也?!?br />
  歿年九十二。追封冀國公,謚忠宣?! 【旁?,庚辰朔,詔:“朝廷得失,軍民利害,有上言者,皆得實封以聞,在外者赴所屬轉(zhuǎn)達。各處人民,饑荒轉(zhuǎn)徙復(fù)業(yè)者,逋欠并行蠲免,仍除差稅三年。田野死亡,遺骸暴露,官為收拾。”

  頒行至大銀鈔,詔曰:“昔我世祖皇帝,始造中統(tǒng)交鈔以便民用,歲久法隳,亦既更張,印造至元寶鈔。逮今又二十三年,物重鈔輕,不能無弊,乃循舊典,改造至大銀鈔,頒行天下。至大銀鈔一兩,準(zhǔn)至元鈔五貫,白銀一兩,赤金一錢。隨路立平準(zhǔn)行用庫,買賣金銀,倒換昏鈔;或民間絲綿布帛,赴庫回易,依驗時估給價。隨處路府州縣,設(shè)立常平倉以權(quán)物價,豐年收糴菽麥米谷,青黃不接之時,比附時估,減價出糶,以遏沸涌。金銀私相買賣及海舶興販金、銀、銅錢、絲錦、布帛下海者,并禁之。中統(tǒng)交鈔,詔書到日,限一百日盡數(shù)赴庫倒換;諸色課程,如收至大銀鈔,以一當(dāng)五頒行。至大銀鈔二兩至一厘,定為一十三等,以便民用?!痹n法,至是凡三變云?! ”O(jiān)察御史張養(yǎng)浩言立尚書省不便;既立,又言變法亂政,將禍天下;臺臣抑而不聞。

  養(yǎng)浩曰:’昔僧格用事,臺臣不言,后幾不免。今御史既言,又不以聞,臺將安用!”

  江南治書侍御史敬儼,以議立尚書省不便忤宰臣意,適兩淮鹽法久杯,乃左遷儼為轉(zhuǎn)運使,欲陷之。儼至,黜貪厘弊,課役增羨至二十五萬引。河南省臣來會鹽筴,欲以所增羨為歲入常額。儼以民罷已甚,以羨為額,是病民以為己也,不可。乃止。

  癸未,尚書省言:“古者設(shè)官分職,各有攸司。方今地大民眾,事益繁冗。若使省臣總挈綱領(lǐng),庶官各盡厥職,其事豈有不治!頃歲省務(wù)壅塞,朝夕惟署押文案,事皆廢弛。天災(zāi)民困,職此之由。請自今省部一切皆令從宜處置,大事或須上請,得旨即行,用成至治;上順天道,下安民心?!庇盅裕骸皣业貜V民眾,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執(zhí)法之吏,輕重任意,請自太祖以來所行政令九千馀條,刪除煩冗,使歸于一,編為定制?!辈闹?。

  以大都城南建佛寺,立行工部,領(lǐng)行工部事三人,行工部尚書二人,仍令尚書左丞相托克托兼領(lǐng)之。

  丙戌,帝至自上都。

  詔訪求先朝舊臣,特除耶律希亮翰林學(xué)士承旨。希亮,鑄之子也,先事世祖為符寶郎,累遷吏部尚書,屢進讜言,為世祖所嘉納,以足疾謝事,家居二十馀年,至是復(fù)召用。尋命知制誥兼修國史。希亮以職在史官,乃類次世祖嘉言善行以進。

  癸巳,以薪價貴,禁權(quán)豪畜鷹犬之家不得占據(jù)山場,聽民憔采。

  丙申,御史臺言:“頃年歲兇民疾,陛下哀矜賑之,獲濟者眾。今山東大饑,流民轉(zhuǎn)徙,請以本臺沒入贓鈔萬錠賑救之?!敝迫铡?br />
  又言:“比者近侍為人奏請,賜江南田一千二百三十頃,為租五十萬石,請拘還官。”從之。

  巳亥,始制錢。先是行鈔法,雖皆以錢為文,而廢錢弗鑄。至是始于大都立資國院,山東、河南、遼陽、江淮、湖廣、四川立泉貨監(jiān)六,產(chǎn)銅之地立提舉司十九,鑄錢。曰至大通寶者,每一文準(zhǔn)銀鈔一厘,曰大元通寶者,準(zhǔn)至大錢十文,與歷代錢通用。其當(dāng)五、當(dāng)三、折二,并以舊數(shù)用之。既而御史臺言:“至大銀鈔始行,品目繁多,民猶未悟,而又兼行銅錢,慮有相妨。今民間拘收銅器甚急,民殊不便,請與省臣調(diào)議?!辈粓蟆?br />
  尚書省言:“三宮內(nèi)降之旨,曩中書奏請勿行,臣等謂宜仍舊行之。倘于大事有害,則復(fù)奏請。中書之務(wù),請以盡歸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以尚書省掌之,今臣等議,宜從尚書省任人,而以宣敕散官委之中書。”從之。

  詹事院啟太子,金州獻瑟瑟洞,請遣使采之。太子曰:“所寶維賢,瑟瑟何用焉!  若是者,后勿復(fù)聞?!毕仁墙萄再Z人有獻美珠者,太子曰:“吾服御雅不喜飾以珠璣,生民膏血,不可輕耗。汝等當(dāng)廣進賢才,以恭儉愛人相規(guī),不可導(dǎo)以奢靡蠹財也。”

  丁未,三寶努言養(yǎng)豹者害民為甚,詔禁之,有復(fù)犯者,雖貴幸亦加罪。

  冬,十月,庚戌朔,以皇太子為尚書令。

  初,帝從塔特布濟等言,凡中書宣敕,皆以尚書掌之。至是太子言:“舊制,百官宣敕皆歸中書,以臣為中書令故也。自今敕牒宜令尚書省給降,宣命仍委中書?!睆闹?。

  以郝彬為參知政事。彬見尚書省諸同列生事要功,殺無罪之人,務(wù)積誠意相開引,或從或違,橫不可制。旋命兼大司徒,不拜。彬見皇太子,懇辭至力,因稱疾篤,遂得歸?! ”剑s蘇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輸?shù)囟悺⑸潭?,馀皆無與。其富室有蔽占王民,奴使之者,動輒百千家,有多至萬家者。請自今有歲收糧五萬石以上者,令石輸二升于官,仍質(zhì)一子為軍;所輸之糧,半入京師以養(yǎng)衛(wèi)士,半留于彼以備兇年。富國安民,無善于此?!痹t如其言行之。

  辛酉,弛酒禁,立酒課提舉司。

  尚書省以錢谷繁劇,增戶部侍郎、員外郎各一員;又增禮部侍郎、郎中各一員,凡言時政者屬之?! ×⑻珡R廩犧署,設(shè)令、丞各一員。  乙丑,以皇太后有疾,詔釋天下大辟百人。

  癸酉,尚書省言:“比年揀汰冗官之故,百官俸至今未給,請如大德十年所設(shè)員數(shù)給之,馀弗給?!睆闹?。

  加知樞密院事圖呼魯左丞相。  戊寅,御史臺言:“常平倉本以益民,然歲不登,遽立之必反害民,罷之便。”又言:“歲兇乏食,不宜遽弛酒禁?!痹t與省臣議。

  是月,右丞相阿實克布哈薨?! “嵖瞬脊抑绷?,嘗命出太府金分賜諸王、貴戚及近侍。方出朝,見一人倉皇若有所懼狀,曰:“此必盜金者。”召詰之,果得黃金五十兩,白金百兩,以聞;就以金賜之,命誅盜者,辭曰:“盜誅固當(dāng),金非臣所宜得,愿還金以贖盜死?!钡蹛偠鴱闹?。有以左道惑眾者,大室多信之,捕置于法。后追封順寧王,謚忠烈。

  十一月,庚辰朔,以徐、邳連年大水,悉免今歲差稅;又以東平、濟寧薦饑,免差稅之半,下戶悉免之。

  增吏部郎中、員外郎、主事各一員,令考功以行黜陟。

  八百媳婦及大小徹里諸蠻作亂,詔遣云南右丞索勒濟爾威往招諭之。此至,為賊所賂,復(fù)肆攻掠,遂以敗還,命嚴鞫之。

  乙酉,尚書省及太常禮儀院言:“郊祀者,國之大典。今南郊之禮已行而未備。北郊之禮,尚未舉行。今年冬至祀天南郊,請以太祖配;明年夏至祀地北效,請以世祖配?!敝瓶伞?br />
  辛丑,尚書省言:“國之糧儲,歲費浸之,而所入不足。今歲江南頗熟。欲遣和糴,恐米價倍僧,請以至大鈔二千錠分之江浙、河南、江西、湖廣四省,于來歲諸色應(yīng)支糧者,視時直予以鈔,可得百萬;不給則足以各省錢?!睆闹?。

  丁未,擇衛(wèi)士子弟充國子學(xué)生。

  十二月,乙卯,帝親饗太廟,上太祖圣武皇帝謚、廟號及光獻皇后謚,又上睿宗景襄皇帝謚、廟號及莊圣皇后謚。

  武昌婦人劉氏,詣御史臺訴三寶努奪其所進亡宋玉璽一,金椅一,夜明珠三。詔尚書省臣及御史中丞雜問。乃三寶努謫武昌時與劉往來,及三寶努貴,劉托以追逃婢來京師,至三寶努家,見逃婢所竊物,以問,三寶努不答,劉忿,訴于臺。獄成,以劉氏為妄,杖之歸籍。時三寶努已晉太保,而素行不孚于眾如此?! ”剑⒅袝∽笥宜尽?br />
  遣使往諸路分揀逋負,合征者征之,合免者免之。

  辛酉,申禁漢人執(zhí)弓矢、兵仗。

  壬戌,陽曲縣地震,有聲如雷。

  丁丑,詔:“封贈內(nèi)外百官,三品以上者許請謚。凡請謚者,許其家具本官平日勛勞、政績、德業(yè)、藝能,經(jīng)由所在官司??保c本家所供相同,轉(zhuǎn)申吏部考覆呈都省,都省準(zhǔn)擬,令太常禮儀院驗事跡定謚。若勛戚大臣奉旨賜謚者,不在此例?!?br />
  商議遼陽行中書省事洪君祥卒。君祥自少受知世祖,許為遠大之器。從南伐,戰(zhàn)功較多,及退居,則絕口不言時事。

  浦江鄭文嗣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馀年,一錢尺帛,無敢私者。文嗣卒,從弟大和繼主家事,益嚴而有恩,家庭中凜如官府,子弟稍有過,頒白者猶鞭之。每遇歲時,大和坐堂上,群從子侄皆盛衣冠雁行立左序下,以次進拜跪,奉觴上壽畢,皆肅容拱手,自右趨出,足武相銜,無敢參差者。見者嗟慕,謂有三代遺風(fēng)。有司以狀聞,詔表其門,復(fù)其役。  大和方正,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喪葬,必稽硃熹《家禮》而行,執(zhí)親喪,三年不御酒肉。子孫從化,皆孝謹,雖嘗仕宦,不敢一毫有違家法。諸婦惟事女工,不使預(yù)家政。宗族、閭里,皆懷之以恩。家蓄兩馬,一出則一為之不食,人以為孝義所感。

  初,李孟既逃去,有譖于帝者曰:“內(nèi)難初定時,孟嘗勸皇太子自取?!钡鄹ブ拧! ∫蝗眨邮桃寡?,飲半,忽戚然改容,帝曰:“吾弟何不樂?”太子從容起謝曰:“賴天地、祖宗神靈,神器有歸。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歡者,李道復(fù)之功為多。適有所思,不自知其變于色耳?!钡缽?fù),孟之字也。帝感其言,即命訪孟,得之許昌陘山,遣使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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