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既擄了四種塔塔兒,密與親族其議:“在先,塔塔兒有殺咱父親的仇怨。如今可將他男子似車轄大的,盡誅了,余者各分做奴婢使用?!惫沧h已定。別勒古臺出來,塔塔兒種人也客扯連問:“今日商議何事?”別勒古臺說:“欲將你每男子,但似車轄大的盡誅了?!币部统哆B傳說與塔塔兒種人,塔塔兒遂據(jù)了山寨。成吉思教打他山寨,軍多辛苦。及至打開,將塔塔兒男子,似車轄大的都殺了。初,也客扯連既知其謀,說與眾人道:“他若殺咱每時,每人袖著一把刀,也要殺他一人藉背卻死?!敝链?,每人果袖一刀,將軍每多殺傷了。事定之后,成吉思說:“自家一族里商量大事,因別勒古臺泄漏了,所以軍馬被傷,死者甚多。今后議大事,不許別勒古臺入來,只教他在外整治斗毆、盜賊等事。議事后,進一鐘酒畢,方許別勒古臺、答阿里臺入來。”
此時,成吉思將塔塔兒也客扯連的女也速干做夫人。也速干因得寵,對成吉思說:“我有姐姐名也遂,顏色又美,可以配皇帝,才與夫婿成親。如今不知在何處?”成吉思說:“若果有顏色,教尋去,尋得來時,肯將你位子讓與么?”也速干說:“若得見時,便讓與他?!庇谑浅杉剂钊藢と?,正遇著他與其婿避亂在林里,其婿見人來,走了,遂得也遂回來。也速干見了,就將他位子,讓與也遂坐了。
一日,成吉思在外面飲酒,與也遂、也速干兩個娘子共坐間,也遂長聲嘆息。成吉思因疑惑了,教木合黎等,令在會的人各就部落立的。最后剩出一個年少的人,不回部落去。成吉思問:是甚么人?那人說:“我是也遂的夫婿。初,他被擄時,我每避去。如今事定了,才方出來,我想:在多人中,必不認得我。”成吉思說:“原是仇人子孫,今遍又來窺伺,似他般的都殺盡了,更有何疑?”遂將他隨即斬了。
只那狗兒年,成吉思去剿捕塔塔兒。時王罕自去剿捕蔑兒乞惕,將脫黑脫阿趕入巴兒忽真脫窟木地面,殺了他大兒子脫古思別乞,要了他兩個女兒并他妻子;又擄了他二子,并眾百姓每。王罕于成吉思行,任甚么財物都不曾與。
那后,成吉思與王罕征乃蠻種的古出古敦不亦魯黑。時不亦魯黑在兀魯黑塔黑的地面,A豁黑水行,成吉思與王罕到了。不亦魯黑不能對陣,起過阿勒臺山去了。追至忽木升吉兒地面兀瀧古河行,遇著不亦魯黑來哨的官人也迪土卜魯黑,被成吉思出哨的趕上山去,因馬肚帶斷了,就拿住他。又追至乞濕泐巴失海子行,不亦魯黑遂窮促了。
成吉思與王罕回時,有乃蠻種能廝殺的人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于巴亦答剌黑別勒赤兒地面,整治軍馬要廝殺。成吉思與王罕,也整治軍馬,因晚,就相抗著宿了。那夜,王罕于自己立處虛燒著火,卻逆那合剌泄兀勒河起去了。
那里,札木合、王罕一同起時,札木合對王罕說:“帖木真安答,在前曾教使臣于乃蠻行往來,有來。今他這早晚落后了,不見來,必是他投降了乃蠻?!币蚍Q王罕:“皇帝,皇帝,我是存有的白翎雀兒,帖木真是散歸的告天雀兒?!碑斢胸2烦嗪谂_的人古鄰把阿禿兒說:“你為甚諂佞?將自的好兄弟讒譖著說?!?
成吉思就那里宿了,天明看時,王罕立處無人。成吉思說:“他將我做燒飯般撇了。”于是從額垤兒阿勒臺的谷子渡著,直至撒阿里客額兒地面下了。也將乃蠻種人的計量大概料得過了,不把來當數(shù)。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于王罕的后襲著,將桑昆的妻子、百姓擄了,又將王罕在帖列格禿口子行的一半百姓、頭口也擄將去了。初,蔑兒乞惕脫黑脫阿的二子忽圖、赤剌溫在王罕純,因這機會,也連他百姓離了,欲與他父相合,順著薛涼格河去了。
王罕妻子、百姓,既被乃蠻種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搶了,差使臣與成吉思說:你可差四杰來救咱。成吉思遂差孛斡兒出等四杰,整治軍馬去救。比及四杰到時,桑昆先在忽剌安忽惕地面,與乃蠻對陣。桑昆的馬腿中箭,幾乎被他拿住間。四杰到來救了,妻子、百姓也都救回來與了。那里王罕說:在前,他的好父親,將我輸了的百姓,救與了我。如今他兒子,將我輸了的百姓,又差四杰來救與了我。欲報他的恩,天地護助知也者。”
王罕再說:“也速該安答,曾一次將我已輸了的百姓救與了。今他兒子帖木真,又將我輸了的百姓救與了。他父子兩個,為誰這般辛苦來?我如今也老了,后來這百姓教誰管?我的弟每,都無德行。止有一子桑昆,亦如無有??山烫菊孀錾@サ男?,使我有二子,豈得不安?”遂于土兀剌的黑林行,會著成吉思,結(jié)做父子。初,王罕與成吉思父契交,所以呼為父。今次又結(jié)為父子,共說道:“多敵人處剿捕時,一同剿捕;野獸行圍獵時,一同圍獵。若有人離間呵,休要聽信,親自對面說話了,方可信?!边@般議定,于是相親厚著過了。
成吉思欲與王罕親厚上又親厚,故索桑昆的妹察兀兒別乞與子拙赤,卻將豁真名字的女兒與桑昆子禿撒哈,相換做親。桑昆自尊大著說:“俺的女子到他家呵,專一門后,向北立地;他的女子到俺家呵,正面向南坐么?”道下覷著,不曾許親,以此成吉思心落后了。
那成吉思心落后的意思被札木合覺了,于豬兒年春間,同阿勒壇等商議起了,到者者額兒溫都兒山陰的別兒客額列地面桑昆處,讒說:“帖木真與乃蠻塔陽使臣往來通話,他口里雖說父子,動靜卻恁。莫還倚仗他么?若不預(yù)先除了,您行如何肯服?若除帖木真呵,我自橫沖入去?!卑⒗諌⒑霾靸赫f:“訶額侖母的眾兒子每,俺與你殺。”額不格真合兒塔阿惕說:“他的手腳,我與你拿?!泵撐余徖照f:“不如去擄了他百姓。若擄了百姓,他待如何?”合赤溫別乞說:“桑昆,你想做甚么呵?長的稍頭,深的水底,我與你同去。”
桑昆聽了札木合眾人說,使撒亦罕脫迭額教對他父親說。王罕說:“我的帖木真兒子行,你為甚那般想?見今倚仗他了,若如今他行那般歹想呵,天必不愛護咱。札木合的言語,狂誕不可信?!蓖鹾辈粡?。桑昆又使人說去:“如今有口有舌的人這般說,如何不可信?”反復(fù)說不從。桑昆自去與他父親說:“你如今見存,他俺行不當數(shù)。若父親老了呵,將俺祖父辛苦著收集的百姓,如何肯教我管?”王罕說:“孩兒,自的行怎生棄舍得?見倚仗他,想歹呵不宜,天必不愛護咱。”桑昆見不從,煩惱著去了。王罕喚回來說:“天莫不不愛護么?兒子行,您怎生要棄舍?你但去做,可以勝得他的事,您自知者。”
于是桑昆與眾人商議:“帖木真曾索咱女子察兀兒別乞來,如今可約日期,請他吃許婚筵席,來時,就這里拿了。”議定了,差人請成吉思去。成吉思同十人來,路間,于蒙力克老人家里宿。蒙力克說:“他的女子行,咱索時,他做大,下覷著,不肯與。如今怎生特地請吃許婚筵席?帖木真兒子省不得?不若只推稱春間馬瘦,且養(yǎng)馬,不去么道?!背杉家蛩f,使不合臺、乞剌臺兩個去吃筵席,自那里便回了。桑昆見不合臺等到,說道:“被他每覺了,咱每早去圍著拿了他?!?
那般商議定了,阿勒壇弟也客扯連來家,說:“如今共議定了,明日要拿帖木真去。若只今有人報與帖木真,不知怎生賞呵?”是他妻阿剌黑亦惕說:“你那泛濫言語莫說,家人聽得,恐做真話說?!睍r有放馬的人巴歹,送馬乳來,聽得,回去說與同伴乞失里黑。乞失里黑說:“我再去察聽?!钡郊視r,正見也客扯連子納鄰客延磋箭著說:“恰才咱說的話,這當取舌的。家人每的口止當?shù)谜l?”又對乞失里黑說:“白馬與栗色兩個馬,拿來拴著,我要明日早上馬?!逼蚴Ю锖诼牭眠@話,遂去說與巴歹:“恰才體審你說的言語是實了,今我兩個告與帖木真去?!本蛯蓚€馬拿來拴住,至自己房內(nèi),殺了一個羔兒,將床木煮熟;見拴的兩馬,每人騎了一匹,那夜到帖木真的帳房后,將也克扯連父子說的話都說了。又說:“不可疑惑!要拿你的事,已真實了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