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公駐羅澤南湘陸營中。賊既踞小池口，皖中大股續(xù)至，塔齊布公、羅公澤南率勇渡江擊之，挫敗而還。賊以一股循江北岸上竄蘄州，一股竄犯廣濟。 官軍潰退，總督楊公霈退駐漢口，又退守德安。賊至漢口，溯襄河大掠民船，武昌戒嚴，江、漢之間紛擾矣。公派臬司胡林翼、總兵王國才、都司石清吉領(lǐng)兵勇六千馀人，先后回援武漢。李孟群以戰(zhàn)船四十號溯江上駛，以援蘄、黃。初四日夜，東北風大作，巨浪撞擊，水師老營戰(zhàn)船在九江城外者，漂沉二十二號，撞損數(shù)十號。公乃飭外江炮船全赴鄂省，扼扎金口，李公孟群、彭公玉麟領(lǐng)之。而于沔陽州境之新堤鎮(zhèn)，設(shè)立船廠，修補已損之船，添造舢板小艇。其陷入內(nèi)湖之水師，聞老營被襲及大風壞船之警，相率赴南昌，巡撫陳公啟邁給以口糧，撫而輯之，軍心漸定。公自督陸軍，急攻九江城，未克。賊屢出撲營，均擊退之。初五日，拜摺恭謝天恩，上年十二月奉旨賞穿黃馬褂等，并年終奉賞福字荷包銀錢銀錁食物等件。是日，馳奏陸軍渡江挫于小池口、北岸賊蹤大股上竄、并陳近日賊勢軍情一摺。奏稱：目前局勢可慮者多端，臣等一軍進止機宜有萬難者。初八日，馳摺奏報大風擊壞戰(zhàn)船，飭令全數(shù)赴鄂，并自陳辦理錯謬之處：一在武漢既克，未留重兵防守；一在九江未克，遽攻湖口，又遭風壞船，事機不順。目前籌辦之法凡四條：其一在鄂省添修外江水師，以固荊湘門戶；其一飛飭鄂省兵勇胡林翼等軍先后回援武昌；其一擬親至南昌，修整內(nèi)湖水師；其一圍攻九江之陸軍有進無退，攻克潯城，仍當鼓行東下，直搗金陵，以雪積憤。又奏潯城賊出撲營陸軍獲勝一摺。奉上諭“覽奏殊深懸系，所稱辦理錯誤之處，如水師沖入內(nèi)河，以致聲勢隔絕，誠不免銳進貪功。至武漢收復(fù)，未留后路聲援一節(jié)，則其勢本有不及，水陸兩軍全數(shù)進剿，猶恐兵力單弱，若彼時即分防武漢，兵數(shù)愈少，刻下更不知如何棘手！曾國藩等既定直搗金陵之計，即著迅速設(shè)法攻克九江，合軍東下，毋得再存顧慮”等因。欽此。十二日，公由九江啟行。十六日，抵南昌，諭營官蕭捷三等撫輯眾心。委員設(shè)局制造炮位子藥，專供楚軍炮船之用。是為楚師三局。 派委員弁回湘增募水勇，撥用江省命造長戰(zhàn)艦三十號，歸入楚軍，添造快蟹十馀號。又委在籍候造知府劉于潯設(shè)立船廠，添造各船。署臬司鄧仁坤總理船炮，支應(yīng)各局。內(nèi)湖水師，自成一軍矣。援鄂之師，胡公林翼一軍先發(fā)，抵鄂后駐軍沌口。石公清吉之軍繼行。王公國才一軍守領(lǐng)餉項，猶駐九江城外。賊出撲營，塔公合擊破之。蘄州賊黨由富池口渡江而南竄，踞興國、通山、崇陽、通城、咸寧各城邑，擾陷殆遍，并擾及江西武寧縣境，武昌戒嚴。陶公恩培入守武昌，飛書請援。公急調(diào)王國才一軍，取道武寧，轉(zhuǎn)戰(zhàn)而前，以為之援。二十七日，馳奏九江陸軍勝仗、內(nèi)湖水師重加整理情朝形及調(diào)派鄂援剿情形一摺。附片奉奏江西署臬司鄧仁坤經(jīng)理船炮等各要務(wù)，于秋審事件勢難兼顧，江西臬司惲光宸擬即調(diào)回本任，所帶之勇歸九江鎮(zhèn)將居隆阿統(tǒng)轄。又片奏水師哨官萬瑞書乘賊匪襲營之時，搬搶糧臺銀兩，請旨飭湖南撫臣嚴拿正法。又奏保上年半壁山、田家鎮(zhèn)、蘄州、廣濟、黃梅五案出力員弁勇一摺。奏稱：武漢以下，復(fù)為賊蹤往來之地，前此戰(zhàn)功，竟成空虛。可憤可憾！然事機之不順，調(diào)度之失宜，咎在臣等，而將士之勞勛究不可沒。惟錄其既往之功，冀作其將來之氣。奉旨允之。又奉上諭：“楚北賊焰復(fù)燃，于曾國藩等剿賊機宜大有關(guān)系。此時惟有會合各兵迎賊攻剿，使曾國藩、塔齊布各軍無腹背受敵之患，方為妥善。”欽此。二十八日，公在南昌，派大小戰(zhàn)船六十馀號進泊康山。賊在九江、湖口及江北小池口者，益浚濠增壘，守備益固。湖口之賊，由都昌竄陷饒州府，分犯樂平、景德鎮(zhèn)、祁門、徽州，攏及廣信之境。公調(diào)派羅公澤南統(tǒng)帶湘勇三千，由南昌繞出湖東攻剿。又增募平江勇四千名，同出東路會剿。塔齊布公所統(tǒng)陸營在潯城者，僅五千人，但主堅守，不復(fù)仰攻矣。水師至武昌，泊舟城外，連遇大風，復(fù)多沈損，乃上泊金口，以扼賊上竄。胡公林翼一軍。亦退駐金口。 二月，賊撲武昌省城。十七日，城陷，巡撫陶文節(jié)公恩培死之，各軍馳援皆不及。二十七日，公馳奏統(tǒng)籌全局一摺。奏稱：臣來江省，已逾月馀，探悉各路賊情大略。論江、楚、皖三省全局，陸路必須勁兵四支，水路須兵兩支，乃足以資剿辦。江之北岸，自蘄水、廣濟、黃梅以達于太湖、宿松為一路，自漢口、黃、蘄循江岸而下達于小池口為一路。南岸自九江以上興國、通山等屬為西一路，湖口以下至于皖南為東一路。臣之水軍，已分為兩支，陸軍者再分，則立形單弱，謹就目前急務(wù)，凡臣力所能辦者，分條陳奏。并聲明前月奏報，均未奉批諭，此次改由湖南繞出荊州驛遞進京。附片奏稱鳳陽、臨淮由壽州、光固以達于麻城、黃州，不過八百馀里，請旨飭令袁甲三募勇五千，練成勁旅，馳出黃州，以通皖、鄂聲息，以挽江北大局。又片奏水師大營被賊襲毀之時，座船被奪，文卷全失，其所領(lǐng)部照監(jiān)照遺失數(shù)目，俟查明咨報。又片奏：臣軍萬馀人，餉道梗阻，請旨飭撥江西漕折銀兩就近接濟，并請閩浙兩省每月各籌銀二萬兩，解赴行營。是日，又奏恭謝天恩寬免處分一摺。時袁公甲三奉旨革職來京，公所籌四路分兵剿辦之策，諭旨嘉之，亦未能行也。楊公霈軍駐德安，賊復(fù)遍擾江、漢各城邑，由岳家口、仙桃鎮(zhèn)窺犯荊、襄，荊州將軍官文公拒卻之。胡公林翼抵鄂后，擢授湖北藩司，尋奉旨署理湖北巡撫。水陸兩軍在金口者為數(shù)無多，而賊勢益熾。鄂軍在德安者屢敗不振，餉尤絀無所出。胡公與李公孟群、彭公玉麟、王公國才等竭力守御，荊、湘，上游賴以稍安。江西新募平江勇至南康，公委幕中候選同知李元度管帶操練。因調(diào)戰(zhàn)船，前赴南康，令陸軍緊相依護。公言此軍之起原，專為肅清江面而設(shè)，陸軍所以護水營，九江、湖口之挫失，皆以水師孤懸，與陸師遠隔之故。時塔公軍在潯城，羅公東剿廣饒，不得合并。 三月，公在南昌登舟，督將弁操練，分起調(diào)赴南康，與平江勇水陸駐扼，使賊不得掠舟來往湖中：十九日，羅公澤南一軍由貴溪進剿。二十日，擊賊破之。 二十一日，克弋陽縣城。公兩奉旨統(tǒng)籌全局。二十三日，復(fù)奏謹陳水陸軍情一摺。 奏稱：臣等一軍，水陸分為四支?；卦錆h之師，距臣營在八百里外，江之兩岸，仍為賊踞，欲以楚軍回剿武漢，其難有三端：一則潯郡為長江腰膂，陸兵未可輕撤；一則內(nèi)湖水師乘此春漲，可以由湖出江，所慮在既出以后孤懸無依；一則金口水陸諸軍餉項缺乏，若再添師前往，更無可支撥，恐餉匱而有意外之虞。臣實乏良策，惟有堅扼中段，保全此軍，以供皇上之驅(qū)策而已。奉上諭：“行兵之道，合則力厚，分則力薄。自師船陷入鄱湖，賊匪再擾武漢，廣饒一帶，復(fù)有賊蹤竄突。該侍郎等水陸兩軍，實有不能不分之勢。該侍郎所謂千里馳逐，不如堅扼中段，所奏亦不為無見。當此上下皆賊，總宜計出萬全，勿以浪戰(zhàn)失機，勿以遲回誤事。一切機宜，朕亦不為遙制。該侍郎不可因挫失之馀，遂至束手無策，當激厲軍士，踴躍用命，謀定后動，勿負初心，以副委任。塔齊布攻剿九江，近日情形，未據(jù)奏及，豈為賊氛阻隔，竟不能聲息相通耶？并著隨時奏報，以紓懸系。” 欽此。邢部侍郎黃公贊湯在籍，公于上年奉請督辦江西勸捐，至是計捐銀數(shù)四十馀萬兩。公軍入江西后，皆賴黃公籌捐銀兩接濟。湖南協(xié)餉，專撥供湖北金口之師。公所請撥浙、閩協(xié)餉，以有警不時解到，公乃議借運浙鹽，行銷于江西、湖南。舊日淮南引地，川鹽抵餉，仍請以黃公贊湯總理鹽餉事務(wù)。江西巡撫陳公啟邁與公謀調(diào)遣兵勇，意見多不合，餉尤掣肘。萬載知縣李皓，與其鄉(xiāng)團舉人彭壽頤，以團事互相控訴。公見彭壽頤，賞其才氣可用，札調(diào)來營差遣。陳公乃收系彭壽頤，令臬司惲光宸嚴刑訊治之。以是尤多齟齬。二十三日，賊竄陷廣信，羅公澤南由弋陽追剿破之。二十七日，克廣信府城。賊竄入浙江境。公由南昌督水師進發(fā)，駐吳城鎮(zhèn)。 四月初一日，馳奏羅澤南陸軍克處復(fù)弋陽一摺，陣亡勇弁張以德、易傳武、喻能益請恤。又奏陳湖北兵勇不可復(fù)用、大江北岸宜添勁旅一摺。奏稱：自粵匪至鄂，迄今不滿三載，而全軍覆潰者五次，小潰小敗，不可勝數(shù)。既潰之后，仍行收集兵勇，習為故常，恬不為怪。宜變易前轍，掃除而更新之。請飭下湖北督撫另立新軍，滌除舊習，使江之北岸得兩路足恃之兵，則不惟有益大局，即臣等水陸各軍，亦有恃而不恐。奉寄諭：“交湖廣總督楊霈、署巡撫胡公林翼辦理?！? 時鄂軍屯聚德安，湘軍回援武漢者為數(shù)無多。公屢函致胡公林翼，論東南大勢，以武昌據(jù)金陵上游，為必爭之地，宜厚集兵力，以圖恢復(fù)。楊公載福傷病在籍，病稍痊，湖南巡撫駱公秉章委令招募水勇，又添造戰(zhàn)船，赴鄂助剿。李公孟群補授湖北臬司。胡公委令添募陸勇，扼防金口，餉械均仰給于湘中，兵勢稍振。是日，又奏請撥浙引用鹽抵餉一摺。奏稱：賊踞金陵，長江梗塞?；茨消}務(wù)，片引不行。奸民偷送賊中，賤售于各岸，江西、湖南民間皆食私鹽。方今餉項缺乏，請旨飭撥浙鹽三萬引，設(shè)法運銷于淮引口岸，以濟軍餉之不足。附片奏現(xiàn)當干弋擾攘，招商領(lǐng)運為難，擬仍用勸捐之法行之。請旨飭派在籍侍郎黃贊湯，在江西臨江府屬樟樹鎮(zhèn)設(shè)局，勸諭紳富，措資辦運，并請浙江學政、侍郎萬青■，在浙督辦鹽運，江西道員史致諤、萬啟琛協(xié)理西省鹽運，湖南鹽法道裕麟、在籍知府黃廷瓚，協(xié)理楚省鹽運。又將鹽餉章程分條咨商戶部，并咨商浙江巡撫及江西、湖南、湖北巡撫。戶部議準。既而賊氛大擾，未能暢行也。公又奏湖北在籍禮部主事胡大任、江西在籍禮部主事甘晉，并辦理臣軍糧臺，未能赴部當差，請飭吏部查明辦理。是時南昌設(shè)立后路糧臺，公委甘晉、李瀚章綜理之。羅公澤南移軍剿賊于景德鎮(zhèn)。賊竄入徽州境，羅公乃移駐饒州，以圖湖口。十二日，公馳奏陸軍克復(fù)廣信郡城一摺，奏保澤南轉(zhuǎn)戰(zhàn)千里，謀深勇沉，常能從容鎮(zhèn)定，以少勝眾，請交部從優(yōu)議敘。十三日，軍由吳城進駐南康，派前隊船進泊青山，以攻湖口。 十九日，賊由姑塘上犯，水師擊之，挫敗，退泊火焰山。二十一日，水師焚賊船于馬家堰，于徐家埠，又追焚之于都昌城下，計百數(shù)十號。湖北興國崇通等屬賊黨日熾。分股竄入江西境，陷踞義寧州，殺掠甚慘。 五月初八日，公派水師搜剿賊船于都昌。十三日，水師擊賊船于青山，破之，追奔至鞋山以下。羅公澤南駐軍饒州。浙江巡撫檄調(diào)湘軍往徽州會剿，未行，而江西聞義寧之警，省城戒嚴。陳公啟邁亟調(diào)軍回南昌，羅公遂移軍而西。二十一日，公馳奏內(nèi)湖水師近日接仗情形一摺。附片奏：臣前在江省吳城，近在南康，與臣塔布信息常通。九江與南康僅隔一廬山，因賊匪時時窺伺，晝夜巡防，臣等二人不敢遠離營次，屢約以匹馬相見，而未能也。又稱，羅澤南一軍既須回省，則不能由都昌進剿湖口。東岸無陸兵，則水軍孤懸可慮。奉上諭：“該侍郎等務(wù)當通籌大局，謀勇兼施，以副朕望?！睔J此。楊公載福督帶舟師，由岳州出大江剿賊于蒲圻，會扎金口。三十日，內(nèi)湖水師擊賊于青山，破之，奪回拖罟大船，并獲他船炮等。拖罟，即九江之敗所失座船也。 六月初五日，湖南巡撫咨送萬瑞書到案正法。十二日，馳奏水師勝仗、奪回拖罟大船一摺，陣亡外委蘇光彩請恤。公又專摺奏參江西巡撫陳啟邁劣跡較多、恐誤大局一摺。奏稱：臣與陳啟邁同鄉(xiāng)同年，同官翰林，向無嫌隙。自共事數(shù)月，觀其顛倒錯謬，迥改常度，深恐貽誤全局，不敢不縷晰陳之。奉上諭：“江西巡撫著文俊補授。未到任以前，著陸元良署理。陳啟邁著即革職，按察使惲光宸先行撤任，聽候新任巡撫文俊查辦該撫。到任后，著即將曾國藩所參各情節(jié)逐款嚴查，據(jù)實具奏，不得稍有徇隱?！睔J此。十三日，公派水師攻賊于徐家埠，委知縣李錕帶陸勇會剿，破之，毀船八十馀號。塔齊布公陸軍擊賊于新壩，破之。 十五日，水師攻賊卡■梅家洲，沖出卡外，戰(zhàn)船四號陷于賊，兵勇傷亡數(shù)十人。 羅公澤南軍至南昌。二十四日，拔營進剿義寧之賊。湖北德安府失守，楊霈退走襄陽，革職。官文公奉旨授湖廣總督、欽差大臣，都統(tǒng)西凌河，由河南赴湖北督師，以攻德安。二十七日，塔齊布公與公相見于青山營次，會商攻剿之策。 七月初六日，馳奏潯城陸軍勝仗、水師在徐家埠獲勝湖口小挫一摺，陣亡將弁黃明魁、洪建勛、李文田請恤。附片奏潯郡陸營久無成功，日對堅城，頓兵糜餉。擬于七月臣與塔齊布移駐青山，渡湖而東，會剿湖口，是亦大局旋轉(zhuǎn)之一策。 又片奏新選湖北督糧道萬啟琛現(xiàn)在樟樹鎮(zhèn)協(xié)理鹽餉事務(wù)，請暫緩赴任。羅公澤南陸軍抵義寧。初八日，破賊于梁口。十三日，破賊于乾坑。十四日，大破賊于鰲嶺雞鳴山，斃匪六千馀名。水師蕭捷三等破賊于鞋山。李元度率平江勇渡湖而東。 十五日，擊賊于徐家埠，破之。羅公澤南陸軍攻賊營，大破之。十六日，克復(fù)義寧州城。十八日，湖南提督忠武公塔齊布卒于軍。十九日，公馳赴九江陸營，哭之慟，派副將周鳳山接統(tǒng)其軍。公親巡營壘，撫定其眾，派副將玉山等弁兵三百人護喪至南昌。李元度擊賊于文橋。二十一日，李元度攻賊于蘇官渡，破之。二十三日，平江營與水師會攻湖口。破賊營數(shù)座，燒賊船幾盡。舟師駛出大江，仍回泊青山。是日，蕭節(jié)愍公捷三陣亡。平江勇攻下鐘山賊營，未克，仍駐軍蘇官渡。周鳳山督軍會操，賊出撲營，力戰(zhàn)卻之。公在大營中，復(fù)督眾攻城，未克。 二十四日，馳奏：提督塔齊布因病出缺，臣馳赴大營，料理喪事，兼統(tǒng)陸軍，拊循士卒，保此勁旅。請旨將提臣塔齊布交部從優(yōu)議恤，準于湖南省城建立專祠，以慰忠魂而洽民望。附片奏派廣東羅定協(xié)副將周鳳山統(tǒng)領(lǐng)全軍，旋獲勝仗，士氣猶銳，可無渙散之虞。又附片奏報義寧、湖口水陸三路勝仗大略，當名將新失之際，而事機尚為順利，軍威尚足自振，堪以抑慰圣懷。公于是日聞蕭捷三陣亡，即帶陸勇數(shù)百名馳赴青山，撫定水勇。二十五日，公回駐南康水營，札調(diào)彭玉麟來江西督領(lǐng)內(nèi)湖水師。二十七日，平江營擊賊于流澌橋。二十八日，燒賊柵于柘磯。 八月初四日，賊撲平江營，拒卻之。初七日，馳摺奏報羅澤南陸軍攻剿義寧，迭次大勝，克復(fù)州城。隨摺奏保羅澤南及李續(xù)賓、李杏春、唐訓方、蔣益澧五員。 又奏水陸兩軍攻剿湖口、迭獲勝仗、湖內(nèi)賊船幾盡一摺，陣亡都司蕭捷三，請照副將例議恤。羅公澤南既克義寧，軍威振于南服。是時湖南四境皆有賊氛，兩粵匪徒攻陷郴州，逆焰尤盛。駱公秉章奏調(diào)湘軍折回湖南剿賊，羅公由義寧策單騎謁公于南康舟次，指畫吳、楚形勢。謂方今欲圖江、皖，必復(fù)武昌；欲圖武昌，必先清岳、鄂之交。定計率軍出崇、通以援武漢。公從其策。初八日，羅公渡湖，督平江勇攻湖口下鐘山賊壘。未克。是日，水師擊賊于海家洲，大敗，失戰(zhàn)船二十一號。其時江西之賊，惟存九江湖口兩城、梅家洲下鐘山兩壘未克，堅踞不可攻。羅公旋至南康，謂湖口水陸官軍但當堅守，不宜數(shù)數(shù)進攻，以頓兵損威，仍當俟江漢上游攻剿有效，以取建瓴之勢。公又從之，飭水師勿事浪戰(zhàn)，抽調(diào)九江大營寶勇千五百人并歸羅公統(tǒng)帶，由義寧進剿。十六日，羅公還義寧營。胡公林翼攻武昌未下，乃議先攻漢陽。由金口渡江，軍于■山，進攻漢陽。楊公載福、彭公玉麟率水師進泊沌口，毀賊船數(shù)百號。南岸崇、通各屬之賊，攻金口李孟群陸營，陸營大潰。德安賊黨回援漢陽，■山陸營亦潰，惟沌口水師屹然未動。胡公度不可攻，率水軍退駐新堤，以扼荊湘之路。委都司鮑超增募湘勇數(shù)千以為援。 馳疏奏調(diào)羅澤南湘軍援鄂，公已令羅公由義寧拔營前進矣。二十一日，馳奏陸軍攻剿湖口勝仗水師小挫一摺。奏稱：去年湖南水師靖港、城陵磯之役，均因風順水利，不能收隊，以致挫敗。臣屢飭水營，不令順風開仗，乃各弁勇輕進，致蹈覆轍。請將營官吳嘉賓、秦國祿等分別撤革。陣亡千總葛維柱請恤。又奏調(diào)派羅澤南一軍由崇、通回剿武漢一摺。附片奏：提臣塔齊布病故后，周鳳山新領(lǐng)全軍，尚為奮勉，臣令其專意防守，不圖進取。又片奏派委員弁護送塔齊布靈柩。時長江梗塞，塔公之柩由南昌取道長沙、荊州以北也。公又專摺匯報安徽道員何桂珍在江北英山、蘄水、羅田等處剿賊勝仗。附片奏稱蘄、黃、英、霍當楚皖之交，匪黨最多，與粵逆勾結(jié)響應(yīng)，何桂珍以二千饑疲之卒，轉(zhuǎn)戰(zhàn)于群盜出沒之區(qū)，與地方紳民以信義相孚。請旨飭令何桂珍督辦皖楚交界英山、麻城各處團練，嚴清土匪，實于大局有益。公前奏調(diào)何公一軍歸東征大營調(diào)遣，既而阻于賊，不得合并。何公提一旅，崎嶇苦戰(zhàn)，屢立戰(zhàn)功，克英山、蘄水兩城，斬賊目田金爵，而軍饑餉匱，皖中大府不之恤，專恃勸捐米麥接濟軍食。頻遣探卒，間關(guān)跋涉，抵公大營以求援。公為縷陳其戰(zhàn)績十馀案，請旨授以團練之任，蓋欲設(shè)法以援之，而勢未能也。羅公澤南回義寧營，上書于公，申陳前議。公所調(diào)九江之寶勇，以參將彭三元、都司普承堯領(lǐng)之，并湘勇各營為五千人。劉公蓉在公幕中二年，至是亦從羅公軍赴鄂。二十七日，由義寧州拔營，直趨通城。彭公玉麟接公札調(diào)，阻于賊未能前，公因委劉于潯暫統(tǒng)內(nèi)湖水師。 九月初三日，公至青山巡視水陸各營。初五日，公駐屏風水營。具摺奏保陸軍克復(fù)廣信一案，水師肅清鄱湖一案。出力員弁兵勇，匯單請獎。附片請飭浙江巡撫補解五月以后餉銀。又片奏：羅澤南一軍去臣營日遠，湖北撫臣胡林翼尚在江北，亦恐為賊氛所隔。擬令羅澤南自行具摺奏報軍情。又奏稱：臣自抵江西，整理水師已逾半年。師久無功，虛糜餉項，請交部嚴加議處。至助臣辦理軍務(wù)、實有勞績、不可泯滅者：侍郎黃贊湯，督辦捐輸，力拯大局；南昌府知府史致諤，支應(yīng)軍需；候補知州李瀚章，辦理糧臺，權(quán)衡緩急；湖南巡撫駱秉章與其幕友同知左宗棠，一力維持，接濟軍餉，明料船炮；知府彭玉麟，保守金口，力能堅忍；主事胡大任，勸捐濟餉，歷險不渝；知府黃冕，造炮精利，實屬有用之才。除黃贊湯、駱秉章未敢仰邀恩敘外，其史致諤等各員，擬歸入義寧案內(nèi)，開單保奏。 奉上諭：“曾國藩奏師久無功，自請嚴議，并保勞績較多人員等語。兵部侍郎曾國藩督帶水師，屢著戰(zhàn)功。自到九江，雖未能迅即克復(fù)，而鄱湖賊匪已就肅清。 所有自請嚴議之處，著加恩寬免。著刑部侍郎黃贊湯督辦捐輸，以濟軍餉，尤為出力，著加恩賞戴花翎?！皻J此。初六日，公渡湖至蘇官渡，巡視陸營。留二日，還屏風營。羅公澤南進攻通城。初六日，克之，賊大潰。十四日，進克崇陽縣。 二十三日，公弛奏羅澤南一軍進剿獲勝克復(fù)通城一摺，陣亡把總李懋勛請恤。附片奏探明湖北撫臣胡林翼駐扎嘉魚縣六溪口，與羅澤南之軍聲息可通，此后援鄂一軍，由胡林翼轉(zhuǎn)奏。又遵奏諭旨保舉堪任總兵人員一摺。奏保副將楊載福、周鳳山、參將彭三元三人。湖南兵勇援鄂者，至羊樓司大潰，江壯節(jié)公忠濟殉難。 羅公澤南駐軍崇陽，派李公續(xù)賓等五營進剿羊樓司，旋派彭公三元等營進剿濠頭堡。二十四日，賊大股來犯，彭勤勇公三元、李公杏克等陣亡，弁勇挫潰。二十六日，羅公督軍至羊樓司，擊賊破之。二十七日，奏到上諭：“兵部右侍郎著曾國藩補授。曾國藩現(xiàn)在督辦軍務(wù)，兵部右侍郎著沈兆霖兼署?！睔J此。夏秋之間，黔、粵匪徒侵擾湖南西南境，其東北岳、鄂之交，賊勢正熾。公弟國潢、國華皆治團練于鄉(xiāng)邑。公弟國荃考取是科優(yōu)貢，亦辦鄉(xiāng)團。是月，廣東匪徒自茶陵竄入吉安境，江西之西境又紛擾矣。 十月初三日，羅公澤南大破賊于羊樓司。十三日，胡公林翼至羊樓司會商軍事。十七日，拔營進剿蒲圻。二十日，公具摺謝恩授兵部侍郎。又奏報羅澤南一軍在濠頭堡挫敗，在羊樓峒獲勝。陣亡參將彭三元、知府李杏春、將弁彭獻杰、蕭馥山、李光熾、劉碧山請恤。奏稱：此次軍情應(yīng)由楚省具報，緣彭三元系臣軍屢戰(zhàn)得力之將，未便沒其忠績，是以仍行奏報。附片奏稱：臣前請于湖南省城為塔齊布建立專祠，奉旨允準，應(yīng)請以去年陣亡參將童添云及彭三元入祠■祀。二十一日，羅公澤南克蒲圻，轉(zhuǎn)戰(zhàn)而前，師銳甚。楊公載福以水師破賊于金口。湖廣總督官文公至德安，接受欽差大臣關(guān)防。都統(tǒng)西凌阿督兵力攻德安府城，克之，乘勝收復(fù)江北各城邑。官文公督各軍進逼漢陽，收集王國才、李孟群陸營兵勇兼轄之，與南岸楚軍為犄角之勢。九江、湖口陸營數(shù)月無大戰(zhàn)事，賊亦不以大股來犯。水師泊扎青山、屏風各岸，陸勇二營護之。公自駐屏風水營，不時巡視青山、蘇官渡各營，一意嚴防，不事進剿。而賊酋石達開由湖北崇、通等處，糾合匪黨，竄入江西境，陷踞新昌縣。其在吉安境內(nèi)匪徒連陷安福、分宜、萬載等縣，與石逆合股。于是贛水以西，亂民響應(yīng)，眾至十馀萬。瑞、臨、袁、吉同時告警。署巡撫陸公元良調(diào)兵援剿，日不暇給，乃抽調(diào)湖口陸勇回援西路。 十一月初五日，九江賊出撲營，周鳳山擊卻之。初七日，湖口賊出撲營，李元度擊卻之。初十日，賊陷瑞州府。十一日，陷臨江府，攻撲袁州、吉安二府。 四郡屬邑大半失守，省城戒嚴。維時江西官軍，西路則臬司周玉衡、總兵阿隆阿一軍，援剿吉安；東路則道員耆齡、游擊遮克敦布一軍，防守饒州；其平江勇由湖口調(diào)回者，剿賊于瑞州。營官李錕、劉希洛陣亡，勇遂潰散。陸公元良復(fù)調(diào)耆齡、遮克敦布之師回援。十五日，公調(diào)周鳳山九江軍回南昌，調(diào)水師防守省河，添調(diào)平江一營駐扎青山，以護水師。十七日，九江賊撲營，周鳳山擊卻之。十八日，周鳳山拔營回省。二十日，湖口賊撲營，李元度擊卻之。二十一日，公具摺謝恩寬免處分。又奏九江湖口陸師、青山水師接仗情形一摺。又奏逆匪攻陷瑞州、臨江，逼近省垣，急調(diào)周鳳山全軍并抽撥水師馳往堵剿一摺。分條奏目前布置情形：其一，江省腹地別無重兵，不得不撤九江之軍，先其所急；其一，江西水軍單薄，抽調(diào)戰(zhàn)船駛赴省河，防其東渡；其一，擬調(diào)羅澤南一軍回駐通城，牽掣逆賊后路，亦可兼顧楚??；其一擬留遮克敦布一軍防守東北四府，庶錢糧有可征之處，奏報有可通之路凡四條。又聲明本年三月以后，奏報均由湖南馳遞，此次道途梗塞，仍由浙江馳驛呈遞。奏上諭：“曾國藩、陸元■著妥籌兼顧，萬不可因有警信張皇失措，徒使兵勇有調(diào)撥之煩，轉(zhuǎn)授賊以可乘之隙也?！睔J此。又奉上諭：“石逆所帶賊黨雖多，一經(jīng)羅澤南痛剿，即連次挫敗，可見兵力不在多寡，全在統(tǒng)領(lǐng)得人。曾國藩等著激勵在事文武奮勉圖功，殄此巨寇。至九江一路能否足資堵剿，倘有疏懈，不特江西內(nèi)地堪虞，并礙長江大局。該侍郎等不得顧此失彼，是為至要。”欽此。羅公澤南克咸寧縣，大破賊于山坡，會師金口，進攻武昌。二十八日，大破城外賊壘，駐營于洪山。水師進泊沌口。三十日，賊陷袁州府城。彭公玉麟屢接公催調(diào)函牘，由衡州赴江西。值賊氛遍布，彭公間關(guān)微服，徒步七百馀里，行抵南康。公見大喜，派領(lǐng)戰(zhàn)船赴臨江扼剿。何文貞公桂珍駐軍英山，是月為降人李兆受所戕，皖中大吏不為奏請議恤。公聞而深痛之。 十二月初三日，九江賊出撲青山陸營。營官林湖恩、黃虎臣、胡應(yīng)元等擊卻之。賊既踞臨江，分股屯聚樟樹鎮(zhèn)。周鳳山回至南昌。初四日，進擊樟樹鎮(zhèn)，克之。劉于潯以水師毀賊之浮橋。初十日，周鳳山陸軍進剿新淦縣城，克之。 十二日，馳奏九江、湖口、青山、姑塘水陸接仗情形，陣亡千總呂國恩請恤。 附奏瑞州剿賊殉難之知縣李錕、劉希洛二員，請加贈知府銜議恤。又附報樟樹鎮(zhèn)勝仗一征。十九日，馳奏周鳳山一軍會合水師、克復(fù)樟樹鎮(zhèn)、收得新淦縣城一摺。 又具摺匯保陸軍克復(fù)義寧攻剿湖口兩案，出力員弁兵勇，開單請獎。公每于軍事孔棘之際，獎拔有功，優(yōu)恤死傷。二者必詳必慎。由是人心維系，軍雖屢挫，氣不少衰。江西巡撫文俊公到任。賊攻吉安，臬司周公玉衡入城，堅守經(jīng)月，請援甚急。周鳳山既克樟樹，收新淦，將赴吉安。慮賊復(fù)至，撥派八百人回駐樟樹，以護水師，扼防南昌之西南路。 是年正月，江蘇巡撫吉爾杭阿公克上海縣。僧王督軍殲滅連鎮(zhèn)之賊，擒賊酋林鳳祥，檻送京師斬之。河北肅清。二月，僧王攻克高唐州。賊竄馮官屯，官軍圍之。四月，克之。山東肅清，官兵凱撤。七月，江南大營分兵克蕪湖縣。十月，安徽官軍克廬州府，皖、鄂賊勢少衰。吉爾杭阿公督師攻鎮(zhèn)江，未克。蘇州、浙江、湖北、湖南皆于是年仿辦■捐以濟軍餉，浸及于川、廣矣。 「丙辰」咸豐六年，公四十六歲。 正月，公駐南康水營。初二日，賊撲樟樹鎮(zhèn)，陸營挫潰，營官岳炳榮走豐城；劉于潯以水師擊賊船，破之。初三日，周鳳山自新淦回援樟樹，遇賊于瓦山，擊破之。彭公玉麟水師至樟樹鎮(zhèn)。初七日，擊賊船，破之。初九日，攻臨江賊壘，又破之。先是，御史蕭浚蘭條陳江西軍務(wù)，公奉諭旨責問。又奉兼顧臨江及嚴扼九江之旨。公遂復(fù)奏縷陳各路軍情一摺。奏稱：瑞、臨接近省城，臣與撫臣文俊商令周鳳山一軍先剿臨江之賊。湖口、青山水陸存營至為單薄。九江之賊日夜環(huán)伺。又有湖北興國土匪竄擾德安縣，去來無常。勉力支撐，深虞決裂。臣軍自岳州而下，水陸萬馀人，并為一支。今則分調(diào)為四、五支，其得力之將，如塔齊布中道殂謝，羅澤南、楊載福分往鄂省，不克合并。所以久困一隅，未能掃蕩群丑。 寸心焦灼，愧悚難名。江西西路四郡，賊蹤遍擾，值冬春水落，贛水處處可涉。 賊可于上游掠民船，兼造小艇，有東犯撫州撲省城之勢。公飭令彭玉麟、劉于潯以戰(zhàn)船往來扼截，飭周鳳山一軍駐扎樟樹鎮(zhèn)，與水師戰(zhàn)船全力扼守。十八日，青山陸營出隊擊賊于九江，破之。二十二日，馳摺奏報周鳳山分兵小挫，旋以全隊擊賊大勝，水師在樟樹三獲勝仗。附片奏報青山陸營同知林源恩、都司黃虎臣等擊賊獲勝，請獎拔數(shù)人，歸案匯保。又奏：楚軍在江西境內(nèi)，每月需餉六萬有奇，而入款約有三端：一曰撥用漕折，二曰督辦捐輸，三曰借運浙鹽。今賊匪大勢全注江西，漕折難以催征，捐輸不能措辦，鹽引無處銷售，來源俱竭，有坐困之勢。 惟查江蘇上?？h商貨云集，請旨飭令該省督撫轉(zhuǎn)飭道府等官，于上海抽■，撥解臣營，專濟楚軍之用。臣軍無饑潰之虞，得專心于戰(zhàn)守機宜，不復(fù)以請餉之奏屢瀆圣聰也。公于上年奏議借運抵餉，及鹽引到江時，賊氛大擾，不復(fù)行銷。江楚之交，文報梗阻，不能通者累月。賊圍攻吉安，外援不至。贛州周汝筠一軍來援，阻于泰和之賊，不得前。文俊公派遮克敦布率勇赴援，行至樂安。二十五日，吉安府城失守，周貞恪公玉衡等死之。文俊公因令遮克敦布駐軍樂安，扼撫、建之路。二十九日，青山水師擊賊于姑塘，挫失戰(zhàn)船六號。 二月初五日，奉到上諭“文俊甫經(jīng)到任，于該省地勢軍情一時未能周悉?，F(xiàn)當萬分棘手之時，倘布置稍疏，難免貽誤。曾國藩自抵江西，為時已久，賊情亦所深悉。此時江西匪蹤幾欲蔓延全省，既不能處處調(diào)兵，又不能顧此失彼，自應(yīng)擇其最要之處，先為攻剿。著曾國藩與文俊妥速會商，務(wù)籌全局，不可徒事張皇，亦不可專顧一處。軍情變幻靡常，大勢所關(guān)，應(yīng)從何處下手，則身在其間者，必能挈其綱領(lǐng)。該侍郎與該撫酌度機宜，即著會同馳奏，以慰廑念”等因。欽此。 賊既陷吉安，大股東竄，江西官軍潰于樂安。賊撲犯撫州、建昌，所屬城邑多失守。十四日，撲樟樹營，周鳳山擊破之。十七日，大股撲營，周鳳山出擊之，挫敗。十八日，周鳳山出隊大敗，營壘全陷，弁勇潰回南昌省城，人心大震，奪門奔走者，不可禁御，或相踐以死。公亟棹舟赴省，途次聞警，飛調(diào)青山陸營赴南昌，調(diào)水師退扎吳城鎮(zhèn)，調(diào)李元度一軍由饒州繞回，進剿撫州之賊。二十日，公至南昌，收集潰勇暫統(tǒng)之?；I備守御，撫定居民，人心稍安。時自鄂渚以南，達于梅嶺，賊蹤綿亙千數(shù)百里，眾號數(shù)十萬。公遣弁勇懷密函赴楚請援，多為賊所截殺，不得達。湖南巡撫駱公秉章派委劉長佑、蕭啟江等募勇分道赴援。劉公長佑由醴陵克萍鄉(xiāng)，蕭公啟江由瀏陽攻萬載。皆募死士，懷赍函牘，間行赴南昌，旬月而始達。公與文俊公會商軍事，意見甚葉。二十一日，具摺會奏各路堵剿情形，并奏復(fù)諭旨垂詢各件。奏稱：江西全省，贛水中分，以樟樹鎮(zhèn)最為扼要。石逆久居臨江，兇悍之賊必萃于此。意圖盡披枝葉，困我省會。至德安縣城，被賊竄踞，乃湖北新到之股匪。既乃竄入武寧，并歸石逆。至周汝筠一軍，不能救援吉安，擬令其退守贛州。贛郡天然雄鎮(zhèn)，為古來必爭之地，倘存疏虞，則兩廣、湖南股匪皆得以贛州為巢穴，后患不可勝言。請旨飭廣東督撫迅派兵勇數(shù)千赴贛，會同戰(zhàn)守，保此重鎮(zhèn)，顧全大局。又奏江西賊氛日熾，岌岌將殆，請旨飭湖北撫臣速令羅澤南一軍，兼程來江援剿。又奏江西需餉甚迫，請旨飭江蘇督撫借撥上海關(guān)稅銀十萬兩，迅解江西，以濟眉急。又片奏：臣國藩單舟晉省，途次聞周鳳山全軍挫敗之警，飛調(diào)湖口、青山水陸各營同回省城，以固根本。公又專摺奏謝年終恩賜福字荷包等件。又奏捐輸實官人員請給部照一摺。附片奏：布政司銜羅澤南、鹽運司銜李續(xù)賓經(jīng)湖北撫臣胡林翼奏請，給予二品、三品封典，奉特旨允準。臣軍水陸員弁，奮勇出力，未經(jīng)補缺者實不乏人，請照羅澤南、李續(xù)賓之例，容臣擇尤照升階咨請封典，以示鼓勵。又片奏：水師在姑塘小挫，請將營官陳炳元、劉國賓參處，陣亡勇弁周華堂請恤。又奏：知府李瀚章、知縣黎福疇、張秉均三員，在營聞訃丁憂，該員等辦理臣軍糧臺，洵為得力熟手，仍請留營當差。 二十二日，賊陷杭州府。二十九日，陷建昌府，分股由安仁、萬年竄入徽州境。 李元度帶平江勇由湖口拔營至饒州，與耆齡會軍駐守。公之調(diào)回青山諸軍也，南康府亦沒于賊。綜計是時賊陷江西府城八，州縣城邑五十有奇。屢分股黨，南撲贛州，東擾廣信。文報往來，餉需轉(zhuǎn)運，僅廣饒一路可通，亦時有賊蹤焉。 三月初一日，奏報周鳳山陸軍在樟樹鎮(zhèn)挫敗情形，請將副將周鳳山革職，營官岳炳榮、黃玉芳分別參革，并自請交部議處。陣亡委員馬丕慶、林長春、李清華請恤。附片奏稱：廣信一府，為奏報進京、江浙轉(zhuǎn)餉之路，一有疏虞，四面梗塞，現(xiàn)調(diào)李元度一軍由饒州繞回，進剿撫州，以保廣信。上年九江、湖口水陸萬馀人，今全數(shù)撤入內(nèi)地。前功盡棄，回首心傷，然舍此亦無他策。廣東援防贛州之師，請旨再飭催迅速來江，并請飭浙、閩督撫嚴防竄越。公在南昌孤危之中，奏報軍情，每以贛州、廣信為急，是后全局之轉(zhuǎn)機，亦賴兩城之存也。初二日，賊犯吳城鎮(zhèn)，水師擊退之。初四日，彭公玉麟赴吳城水營督領(lǐng)防剿，分派水師扎饒州南河。公又派戰(zhàn)船分扎省河及市汊，扼截防守。又與巡撫文俊公調(diào)派駐省城之平江勇二千人，委候選知府鄧輔綸、同知林源恩帶領(lǐng)進剿撫州，又派周鳳山、畢金科等帶勇隨往會剿輔綸者，臬司鄧公仁■之子也。羅忠節(jié)公澤南攻武昌，未克，親督隊進攻受傷。初八日，卒于洪山營次。胡公林翼奏派李續(xù)賓接統(tǒng)湘軍。 公回省后，收集陸軍，裁并訓練，每日巡視操場。既而出居營盤，雖當士民惶恐之際，從容鎮(zhèn)定。時以詩古文自娛，羽檄交馳，不廢吟誦，作《陸師得勝歌》、《水師得勝歌》以教軍士，于戰(zhàn)守技藝、結(jié)營布陣諸法曲盡其理，弁勇咸傳誦之。 十一日，鄧輔綸、林源恩擊賊于羅溪。十二日，克進賢縣城。彭公玉麟擊賊于吳城，卻之。十四日，水師破賊于涂家埠。二十日，李元度克東鄉(xiāng)縣城。二十二日，鄧輔綸、周鳳山等會軍于東鄉(xiāng)，公派都司黃虎臣帶勇三營，赴吳城鎮(zhèn)會水師。二十三日，克建昌縣城。撫州賊撲東鄉(xiāng)，李元度、林源恩等擊破之。二十四日，黃虎臣回軍南昌。二十五日，李元度等軍進扎江橋，以攻撫州。二十六日，馳奏陸軍平江營在湖口羅溪勝仗、克復(fù)進賢縣城一摺，又奏吳城水師三獲勝仗并水師分布各處情形一摺，又奏報湖南援軍劉長佑等克復(fù)萍鄉(xiāng)一摺。附片奏報：賊分大股竄至徽州、婺源一帶，江西賊勢稍分，剿辦較易措手。又片奏：正月二十一日所奏摺片，未奉批諭，想因賊氛方盛，中途沈失，請飭軍機處抄錄，寄交臣營。又專摺奏保樟樹、新淦兩案水軍出力員弁，開單請獎；其陸軍后來潰敗，前功盡棄，應(yīng)無庸保奏，以示懲警。文俊公屢疏請援師，楚、粵、閩、浙各省督撫均奉寄諭，派撥兵勇赴江西援剿。方江西之初警也，眾議請調(diào)羅公東南軍回援。公函致胡公林翼、羅公澤南，謂東南大局，當力爭上游，亟望武漢速克，水陸東下，不欲其奔馳于崇、通之郊，以援瑞、臨也。及賊氛大熾，及從眾議，奏調(diào)羅公湘勇馳回援剿，而羅公已傷亡。公弟國華奉竹亭公命，赴鄂請援師。胡公曾派知縣劉騰鴻、劉連捷湘勇千五百人，同知吳坤修彪勇七百人，參將普承堯?qū)氂虑陌偃?，交公弟國華總領(lǐng)之，以援江西。募勇夫懷蠟丸書，間行以達南昌。公始聞羅公之亡，鄂軍之來援矣。二十七日，李元度、林源恩擊撫州賊壘，破之。 四月初二日，平江軍渡撫河，扎五里塘，進攻撫州，未克。初四日，調(diào)派黃虎臣陸軍，又派劉于潯市汊水師，進攻瑞州。初八日，進攻未克。初九日，水師回泊市汊。黃虎臣剿奉新縣之賊小挫，回軍南昌。平江營連日攻撫州，未克。湖南援軍劉公長佑等攻萬載縣賊，以大股踞守不下。湘擊賊壘，盡平之。二十日，劉于潯領(lǐng)水師克豐城縣。南昌省城附近各城邑均陷于賊，建昌、進賢、東鄉(xiāng)、豐城四邑經(jīng)官軍收復(fù)，而賊蹤猶往來不絕。二十一日，奉報李元度等軍克復(fù)東鄉(xiāng)破賊五營圍攻撫州一摺，奏報黃虎臣等水陸兩軍克復(fù)建昌攻剿瑞州、奉新一摺。附片奏：臣請撥上海關(guān)稅銀兩，經(jīng)戶部議駁，臣等何敢再瀆。惟江西餉源已竭，補救無術(shù)，請旨仍飭江蘇督撫于上海稅項籌撥銀十萬兩，以濟急需。又片奏稱：吉、袁、臨、瑞、撫、建等府之賊，浚濠堅守，近者各縣，亦有老賊踞守城池，蓋欲使省會成坐困之勢。目前剿辦之法，惟當力保廣、饒，通蘇、杭之餉道；先剿撫、建，固閩、浙之藩籬。其南路贛州，必借廣東之援；西路吉、袁，必借湖南之援。 請旨飭催廣東援兵，星馳逾嶺，保全贛州，不勝■幸。又奏江西士民請建羅澤南專祠以伸愛慕一摺。二十八日，楊公載福焚漢陽賊船幾盡。劉公長佑進軍袁州。 蕭公啟江攻萬載。二十九日，克萬載，進軍合攻袁州。耆齡公一軍防守饒州，賊屢犯境，公調(diào)派都司畢金科帶勇千人，扎營童子渡以援之。建昌府城陷后，知府何■、團紳張家駒等，招勇謀收復(fù)。公派委都司黃虎臣、彭山屺、訓導羅萱等帶勇三千馀名，馳往助也。 五月初一日，楊公載福督水軍沿江下剿，破焚兩岸賊船，賊潰，莫敢抵拒。 初三日，水軍直抵九江城外。初四日，回舟溯江旋鄂。公遣卒探知水軍江面之捷，函告楚軍各營，士氣為之一振。撫州城賊踞守益堅，屢攻不克。建昌、臨江之賊各分股來援城賊，亦屢出撲營。李元度等均擊卻之。十二日，黃虎臣等軍至建昌，與何■、張家駒分途進攻。十三日，賊船犯吳城，彭公玉麟擊卻之。十五日，畢金科擊賊于由墩，破之。十九日，賊援撫州，李元度等渡河擊賊，破之。二十三日，公馳奏官軍攻剿撫州情形一摺，又奏饒州防剿情形及畢金科在饒州勝仗。奏稱：畢金科身先士卒，驍勇冠倫，軍中稱為塔齊布之亞。此次以少勝眾，請賞加勇號。又奏建昌官紳辦理防剿并由省城撥兵會剿一摺。附片奏報水師劉于潯克復(fù)豐城，彭玉麟?yún)浅莿僬?，水師分扎要地，均尚得力，但無陸軍以輔之，只能扼守，未能進剿。又片奏報：湖南援軍已至袁州，湖北援軍已克咸寧而進兩湖，集厚力以相拯救，賊亦出死力以相抗拒，臣等募長發(fā)探卒，蠟丸隱語，以通消息，但能知其大略，而不能詳悉。浙江邊防孔亟，不暇議及援江，福建援軍亦未入境確信。 每念贛州天險必爭之地，非得厚援，終恐疏虞。懇恩飭下廣東督撫，迅撥兵勇，保守贛州，不獨江西之幸，亦廣東之先著也。公是時注意贛州，而兵力不及，吁請援師。疏已三上矣。又奏：江西城池淪陷甚多。凡在地方有守土防汛之責者固應(yīng)一律嚴辦，其中不無情有可原之人，如建昌府知府何■、萬載縣知縣李吉言、宜春縣知縣錫榮，此三人者，實系失守案內(nèi)愧奮有為之員。臣等責令襄辦一切，如果出力，再請寬免處分。黃虎臣等攻建昌，未克。二十八日，福建援軍至建昌。 副將陳上國、張從龍領(lǐng)之。公調(diào)派參將阿達春帶勇赴饒州，與耆齡、畢金科合軍防剿。公謂兵家以攻堅為最忌，再三諭飭各營將領(lǐng)，勿徒事仰攻，以損精銳，而賊踞城壘，亦以堅守為坐困我?guī)熤?。?shù)月以來，無大戰(zhàn)事可紀，惟力支危局，以待援師而已。江西學政廉兆綸奏陳江西軍務(wù)，奏參臬司鄧仁■物議沸騰，其子捐職知府鄧輔綸，本不知兵，不宜管帶兵勇。公遂札撤鄧輔綸解兵回省。周鳳山督勇攻撫州久未下，自請間道回湘，招募舊部，以援江西。公批答許之。周鳳山遂由建昌取道于閩、廣，繞回湖南。其在撫州之勇，并歸李元度、林源恩兼轄之。 六月初二日，建昌援賊大至，都司黃公虎臣陣亡。初五日，賊撲饒州，耆齡、畢金科、阿達春軍皆敗潰，府城失守。公聞警，急調(diào)建昌六營，彭山屺、羅萱、李大雄、胡應(yīng)元等撤回撫州，仍調(diào)回南昌。學使廉兆綸方駐河口，公又與咨商，奏調(diào)建昌城外官兵撤赴廣信防守，其福建援師在建昌者未撤也。十九日，彭公玉麟帶水師收復(fù)南康府城。城荒不能守，乃回泊吳城鎮(zhèn)。畢金科回南昌，整輯弁勇，仍赴饒州。公調(diào)派總兵居隆阿、都司林葆帶勇會剿。二十二日，畢金科等力攻饒州，克之。公弟國華、總領(lǐng)劉騰鴻、普承堯、吳坤修等軍，克咸寧、蒲圻、崇陽、通城四縣，轉(zhuǎn)戰(zhàn)而前，暑雨不息，進抵江西境。十八日，克新昌。二十四日，克上高。二十九日，軍抵瑞州城外，其鋒銳甚。公聞上高之捷，急調(diào)彭山屺、李新華、滕加洪、胡應(yīng)元等帶勇四千，先后拔營，馳赴瑞州以迎之。南贛道汪報閏于春間剿賊泰和，失利，退守贛州。阿隆阿、遮克敦布均以潰兵入城協(xié)守。賊來撲犯郡城，屢拒卻之。五月，廣東援軍抵贛州入守。是月，出攻賊，破平之。贛郡解嚴。三十日，馳奏撫州攻剿情形一摺，會剿建昌府城一摺，陣亡都司黃虎臣請恤。隨摺奏保李大雄、胡應(yīng)元、王永和三弁。又奏水師收復(fù)南康府城一摺。又奏報饒州失守旋經(jīng)克復(fù)一摺。布政司耆齡專辦饒防，與知府張澧瀚等均有應(yīng)得處分，惟以克捷迅速，請免議。陣亡將弁李鶴齡、李遐齡請恤。附片奏報福建援江兵勇現(xiàn)到建昌者，已有二千六百人；湖北援師已克新昌、上高，兩湖聲息可通；廣東援師，已入守贛州，當可保全要郡。先是，賊蹤四布，贛、吉、袁、瑞聲息久不達于南昌，至是音問漸通。賊至江西以來，水師扼剿屢勝，賊不得逞。乃于吉、袁、瑞、臨各處造戰(zhàn)船，制攻具，乘夏水漲盛時，齊舉以赴南昌，于瑞河口、臨河口、塘頭■、生米司皆為營壘。 七月初一日，賊舟下犯，劉于潯以水師擊賊瑞河口，破之。湖北援軍抵瑞州。 初二日，扎營西門外。初三日，拔瑞州之南城，公之遣軍迎援軍也。賊之大股擾犯省河西岸，屯壘于沙井。初四日，營官羊瀛、萬泰、胡應(yīng)元、李大雄、滕加洪帶勇五營，渡河擊賊，破之。初五日，援軍攻瑞州，未克。水師擊生米司賊壘，賊潰走。初九日，彭山屺、李新華拔營赴瑞州。瑞州城賊屢出撲營，援軍擊卻之。 楚軍中以劉公騰鴻謀勇最著。公所派彭山屺、羊瀛等帶勇四千人，委彭山屺總理營務(wù)，又以訓導羅萱兼理各營營務(wù)。十五日，軍抵瑞州，與援師會合。公令羅萱與劉騰鴻合并為營，以聯(lián)合江、楚兩軍之勢。十七日，瑞州賊出撲營，江軍稍卻，劉騰鴻、普承堯擊破之。公弟國華以暑月行師，得病甚劇，棹小舟至南昌見公，公為之悲喜。吳公坤修偕至南昌迎餉，還瑞州。公與文俊公籌撥銀五千兩，以犒援軍。公弟國華留省養(yǎng)病，旬日漸愈。二十七日，瑞州賊出撲營，楚軍、江軍合擊破之。彭公玉麟以水師擊賊于南康，破走之。劉于潯水師擊臨河口賊船，破之。 二十八日，水師攻臨河口賊壘，悉平之。饒州之復(fù)，都司畢金科戰(zhàn)功為最。藩司耆齡揭參畢金科，公與文俊公商調(diào)藩司回省復(fù)任，委畢金科駐軍饒州防剿。楚軍既至瑞州、新昌、上高仍為賊陷，吳坤修率勇收復(fù)二邑，回剿奉新，為援軍之游兵。是月，有邊錢會匪起于吉安、建昌之界，勾結(jié)粵匪游勇，有眾千數(shù)百人，竄陷廣昌、南豐、新城、瀘溪，復(fù)竄貴溪縣境。建昌府官軍分途援剿，賊勢飆忽不可遏。 八月初一日，賊大股援瑞州，城賊亦出撲營，官軍迎擊破之。初四日，瑞州軍擊賊壘，破之，賊潰走。楚軍、江軍立營始固。初七日，馳摺奏湖北援師進攻瑞州府城，江省派兵四千前往會合，屢獲勝仗，江、楚之路漸通，全局轉(zhuǎn)機，胥系乎此。奏保知縣劉騰鴻謀勇為全軍之冠，參將普承堯、同知吳坤修戰(zhàn)功卓著，請將該員等分別保獎。曾國華系臣胞弟，未敢仰邀獎敘。又奏劉于潯水師在瑞河口、臨河口勝仗，彭玉麟水師在南康勝仗。隨摺奏保劉于潯請賞戴花翎。又奏攻剿撫州勝仗一摺。附片奏請敕山西、陜西兩省，每月各籌銀三萬兩，撥解至江西瑞州等處，專供兩湖援師之用。又奏虎字營哨長周萬勝私逃回籍，請飭湖南撫臣嚴拿正法。又奏遵奉諭旨咨催廣東提督昆壽赴江南大營，并奏稱：江西賊勢浩大，黨類眾多，刻下兵力不為不厚，鏖戰(zhàn)不為不苦，迄未能克復(fù)要郡，挽回全局。臣惟當一意鎮(zhèn)靜，化大為小，以安軍民之心。又具摺奏報贛州府城解嚴，并防守剿辦情形，實為江省大局轉(zhuǎn)旋之一端。又奏查明吉安府陣亡及殉難文武員弁，請從優(yōu)議恤。又附報瑞州勝仗一片。建昌城外官軍，設(shè)糧臺于新城縣。會匪竄陷新城，何■率領(lǐng)兵勇援剿。在建昌者，惟存福建援軍。賊出犯營，閩軍擊卻之。江西練勇曰廣義營者，道員石景芬等領(lǐng)之，由廣信赴貴溪迎剿會匪失利。匪徒大熾，由弋陽竄犯河口鎮(zhèn)及鉛山縣，撲廣信府城，吏民驚走，城為之空。署知府沈公葆楨登陴固守，飛函請援于浙江總兵饒公廷選。方駐防玉山，率浙兵二千赴援。十五日，浙軍擊賊于廣信城外，破之。賊潰走和徽州境，廣信以平。瑞州援賊既退，城賊猶時出犯，官軍皆擊卻之。吳坤修軍破賊于奉新，分軍收復(fù)靖安、安義二縣。 公弟國華病痊愈，仍回瑞州營。公弟國荃在長沙招募湘勇千五百人，周鳳山既抵長沙，募勇千七百人，黃公冕、夏公廷樾督領(lǐng)以行，由南路直趨吉安，是為楚軍援江之第三支。（黃公冕時奉旨放吉安府知府。）三十日，馳奏官軍攻圍端州，屢獲大勝，分軍出剿奉新，收復(fù)靖安、安義二縣。隨摺奏保營務(wù)處彭山屺、羅萱，將領(lǐng)萬泰、滕加洪、詹榮清、黃純珍、黃在玉七員。陣亡千總黃兆麟請恤。又具摺奏報邊錢會匪竄陷各屬，圍攻廣信府城，浙兵援剿解圍。奏稱：近年以來，江西連陷數(shù)十郡縣，皆因守土者先懷去志，惟沈葆偵守廣信，獨能伸明大義，裨益全局，參將榮壽、知縣楊升、千總胡再升協(xié)同堅守，請分別保獎。其在新城殉難之官紳楊坤、諸葛槐、馬長■、吳毓浚、周光裕、陳德亮、陳濟之、何彥琦八員名均請優(yōu)恤。何■之妻薛氏及其女三人，仆婢八人，全家盡節(jié)，請旨旌表。仍請分別建祠立坊，以慰忠魂。又奏閩兵援剿建昌府前后獲勝情形，陣亡兵弁曾瑞英請恤。附片奏閩兵都司玉亮在建昌軍營病故，請照陣亡例議恤。又片奏請飭湖南撫臣籌撥硝磺火藥十萬斤，迅解來江，以資攻剿。又片奏：臣營發(fā)審委員李沛蒼，系何桂珍軍營差遣之員，因案革職，交部治罪，現(xiàn)在營中，實為得力，懇恩免其治罪，留營當差，仍飭確具親供，咨皖定結(jié)。奉上諭：“李沛蒼著準其免罪，仍留江西軍營，交曾國潘差遣?！睔J此。 九月初三日，公至瑞州勞師。巡視營壘，劉公騰鴻治軍嚴整，公深嘉獎之。 李元度等軍圍攻撫州數(shù)月，大小五十馀戰(zhàn)，雖屢攻未克，而江西東路十馀州縣賴以屏蔽無患。廣信、饒州，通蘇、杭之道，許灣、河口，商販所集，餉需器械，賴以接濟。公飭誡平江各營一意堅守，且令其退扎十里之外，勿事進攻。李元度志在克城，未能從也。是月初二日，分軍攻剿近縣。初四日，收復(fù)宜黃縣。初九日，收復(fù)崇仁縣。撫州之賊，乃自城出撲營，復(fù)有援賊擾犯東鄉(xiāng)至撫州。十七日，大營為賊撲陷，林公源恩等陣亡，李元度力戰(zhàn)突圍以走。崇仁賊勢愈張，南昌戒嚴，廣信、建昌皆震。二十日，公由瑞州營還至南昌。咨留浙軍饒廷選駐防廣信，調(diào)李元度收集潰勇，扼守貴溪以保河口，調(diào)吳坤修率勇赴廣信。吳坤修為奉新紳民所留，未果往。二十七日，瑞州軍分剿南路賊。二十八日，賊出撲營，擊破之。 連日與賊戰(zhàn)，皆破之。上高縣再陷，知縣傅自銘陣亡。 十月初四日，瑞州分軍收復(fù)上高縣。初十日，軍回瑞州，遇賊，擊破之。十一日，馳奏瑞州勝仗收復(fù)上高一摺。陣亡知縣傅自銘、守備詹榮清請恤。又奏撫州一軍被賊撲陷一摺。李元度調(diào)度失宜，請以知縣降補；殉難同知林源恩，請賞加道銜，照道員例議恤；營官唐得升、耿光宣、委員周尚桂，均請從優(yōu)議恤。附片奏請旨飭浙江撫臣咨行總兵饒廷選率得勝之師，仍駐廣信府城。臣等札飭李元度駐扎貴溪，則河口商民可以復(fù)業(yè)。饒廷選一軍仍可策應(yīng)四路，于浙江兵力無損，于江西籌餉有益。又片奏：新授吉安府知府黃冕與前任湖北藩司夏廷樾，在湖南勸捐募勇，規(guī)復(fù)吉安。已革副將周鳳山，懷樟樹挫敗之恥，亦欲另募勁勇，力掃寇氛。兩軍合并，兵力較厚。臣等即飭徑搗吉安，取上游建瓴之勢。請飭頒部照二千張，發(fā)交黃冕、夏廷樾勸辦捐輸，專濟此軍之用，歸臣處糧臺報銷。又片奏：江西捐輸，請照湖南章程，以制錢千六百文抵銀一兩，俾捐生踴躍樂輸，實于軍餉有濟。瑞州軍攻城未克，賊之出入接濟者，屢被各營截擊，仍不能絕。劉公騰鴻等督率弁勇夫役，毀瑞州之南城，筑新壘二座，以勁兵五千人堅守；分調(diào)各軍，分途雕剿，以扼截賊援。吳坤修擊賊于奉新，屢破之。撫州既敗，建昌之賊屢出撲營，江西兵勇、福建援軍皆潰。二十五日，大營失陷，閩軍副將陳上國等死之，張從龍領(lǐng)閩兵退回杉關(guān)。新淦縣復(fù)陷于賊。劉于潯以水師再克之。是月奉上諭：“曾國藩、文俊自八月奏報瑞州、建昌勝仗之后，已及月馀未見續(xù)報。前聞賊匪多回至金陵，而江西失陷，各郡尚無一處克復(fù)。據(jù)江、浙各省奏報，皆言金陵內(nèi)亂，恐石逆不得志于皖、楚，勢必竄入江西。該逆于諸賊之中最為兇悍，若令回竄江西，占踞數(shù)郡，煽惑莠民，其勢愈難收拾。著曾國藩等乘此賊心渙散之時，趕緊克復(fù)數(shù)城，使該逆退無所歸，自不難窮蹙就擒。若徒事遷延，勞師糜餉，日久無功，朕即不遽加該侍郎等以貽誤之罪，該侍郎等何顏對江西士民耶！又聞石達開與韋逆不睦，頗有投誠之意。倘向曾國藩處乞降，應(yīng)如何處置之法，亦當預(yù)為籌畫，經(jīng)權(quán)互用，以收實效。現(xiàn)在仍將失陷各城先圖攻克，使該逆無所憑借，不敢退至江西，是為至要。”欽此。 十一月初一日，劉公長佑、蕭公啟江等力攻袁州，克之。十三日，公弟國荃、周鳳山會克安福縣城，進攻吉安。十七日，馳奏：瑞州一軍屢次勝仗，現(xiàn)在新修南北兩城，并力堅守，以為西路官軍根本，以通江、楚要路。并奏報吳坤修一軍在奉新勝仗，陣亡將弁王吉昌請恤。又具摺奏：贛州南安一路，匪勢蔓延，兵勇戰(zhàn)守，漸形疲乏。贛南距省城千里而遙，路途多梗，實有鞭長莫及之勢，仍請?zhí)碚{(diào)粵兵來江會剿。又奏建昌官軍挫敗、營壘被陷、閩兵退回本境一摺。陣亡副將陳上國與其殉難員弁蘇廷美、伍連青、呂文介、丁弄第請恤。又奏報湖南援軍克復(fù)袁州一摺。又具摺復(fù)陳江西近日軍情。奏稱：石逆若歸命投誠，當令其獻城為質(zhì)，乃為可信，不敢貪招撫之虛名，馳防剿之實務(wù)。刻下瑞州、奉新剿辦尚為得手。周鳳山吉安之師，差稱勁旅。袁州新復(fù)，西路大有振興之機。水師則彭玉麟、劉于潯均甚得力。惟撫、建屢挫，東路空虛，惟當嚴飭諸將，克復(fù)數(shù)城，以副圣主拯民水火之意。奉朱批：“爾等主見，甚屬允妥。剿撫固應(yīng)并用，尤重先剿后撫?？呻S時審其機宜，好為之?！睔J此。先是，湖南巡撫駱公秉章奏稱侍郎曾國藩招募鄉(xiāng)勇，屢著戰(zhàn)功，請加湘鄉(xiāng)縣文武學額。江西巡撫文俊公奏保曾國華以同知選用。均奉旨允準。公于是日具二摺恭謝天恩。又奏保饒州、豐城等前后六案出力員弁匯單請獎一摺。陣亡員弁汪渙文、趙德溶、黃邦治請恤。附片奏彭澤、都昌、湖口、鄱陽四縣久陷賊中，其間頗有忠義之士，抗節(jié)不屈，辦團殺賊，忠憤激發(fā)，不避艱險，請將該四縣出力紳董開單保獎。袁州克后，賊竄樟樹鎮(zhèn)，聚黨日盛。劉于潯以水師攻戰(zhàn)連日，擊破之。畢金科駐防饒州數(shù)月，破賊于泥灣，又破賊于陶溪渡，又破賊于線州。鄱陽境內(nèi)肅清。賊之初起，以飆忽見長。及去年再陷武漢，竄擾江西各府州縣，則堅壘浚濠，以困官軍。兵勇仰攻，累月不下。 官文公、胡公林翼之師攻武漢兩城，迭奉嚴旨督促。李公續(xù)賓、楊公載福擊各路援賊，戡除幾盡，惟兩城未下。江西八府，惟南康賊眾不多，馀城則皆以悍賊數(shù)千守之。公在軍終日凝然，奏牘書札，躬親經(jīng)理，不假手于人。益治書史，不廢吟誦。嘗謂軍事變幻無常，每當危疑震撼之際，愈當澄心定慮，不可發(fā)之太驟。 蓋其數(shù)年所得力者在此，所以能從容補救，轉(zhuǎn)危為安也。二十二日，湖北官軍水陸大舉，克復(fù)武昌、漢陽兩城，乘勝東下江寧。將軍都興阿公總統(tǒng)馬隊，李公續(xù)賓總統(tǒng)步軍，楊公載?？偨y(tǒng)水軍，水陸并進。沿江賊黨，望風瓦解。二十四日，克武昌縣。二十五日，克黃州府。遂連克興國、大冶、蘄州、蘄水四城。李孟群、王國才、石清吉等以兵勇從將軍都公。 十二月，克廣濟、黃梅。水軍直抵九江，焚奪賊舟凈盡，江面肅清，合力以攻九江。李公續(xù)賓一軍八千人屯九江城外，楊公載福率戰(zhàn)艦四百號泊江兩岸，都公馬隊益以副將鮑超之步軍三千六百人扼小池口，兵威鼎盛。公由南昌至吳城鎮(zhèn)，巡視水師。十八日，馳至九江，迎勞諸軍。二十三日，馳奏湖南援師周鳳山等克安?？h一摺，饒州防軍畢金科等屢次勝仗、鄱陽縣境肅清一摺，江西水師劉于潯再克新淦、在樟樹鎮(zhèn)迭次勝仗一摺，隨摺奏保劉于潯、蔡康業(yè)二員。又奏保瑞州援軍出力員弁開單請獎一摺，陣亡將弁潘河清、李經(jīng)元、咼長源、唐梅洪、李上安、彭益勝、姚長青、劉家全、吳秀山、向秀武請恤。附片奏：臣馳赴九江，迎勞水陸各軍，見其軍威嚴肅，士氣樸誠，實為不可多得之勁旅。請旨飭催山西、陜西將每月協(xié)江之餉，解交湖北撫臣胡林翼經(jīng)收，專濟九江大軍之用。其江西分駐各府兵勇，再請敕廣東督撫，每月籌撥銀四萬兩，解交湖南撫臣駱秉章，轉(zhuǎn)解江西各營。夏間，奉旨飭查鄧仁■被參各款。是日具摺復(fù)奏，請將臬司鄧仁■交部嚴加議處，并陳明鄧輔綸帶勇原委。自公入南昌以來，軍務(wù)章奏，與文俊公會銜，均推公主稿。二十八日，公旋至南昌。是時楚軍在江西東路者，李元度貴溪一軍，畢金科饒州一軍，勢稍單弱，裁足自守。西路軍勢大振，瑞昌、德安、武寧、建昌、新喻、永寧六縣城先后收復(fù)，劉公長佑、蕭公啟江等進軍臨江府。南昌、袁州兩郡全境肅清。九江、南康、瑞、臨、吉安各屬邑，收復(fù)過半。賊勢益衰。湖北崇、通一帶，迭經(jīng)官軍剿克，仍為賊蹤擾踞。王公鑫募勇一軍曰老湘營，既剿平湖南南路各匪，巡撫駱公調(diào)令赴鄂，進剿通城、崇陽、通山、咸寧等縣，皆破平之。 是年三月，揚州復(fù)陷，托明阿、陳金綬、雷以П均革職。欽差大臣都統(tǒng)德興阿接統(tǒng)江北大營，翁同書幫辦軍務(wù)，收復(fù)揚州。賊陷寧國府城，皖南大擾，浙江戒嚴。鄧紹良率兵援之。四月，江蘇巡撫勇烈公吉爾杭阿陣亡，道員劉剛愍公存厚、副都統(tǒng)勇節(jié)公繃闊亦戰(zhàn)死。五月，江南大營失陷，向榮、張國梁退走丹陽。 六月，賊攻丹陽，張公國梁擊破之。七月，向忠武公榮卒于丹陽。八月，金陵賊內(nèi)亂。賊酋楊秀清、韋昌輝皆斃，石達開竄安慶。和春奉旨授飲差大臣，由皖北渡江，接統(tǒng)江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