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欽定續(xù)通志卷二百二十八 列傳二十八

續(xù)通志 作者:清·愛新覺羅弘歷


  列傳

  唐 【二十八】

  ○唐二十八

  魏元忠   韋安石【陟 斌 叔夏絳 抗】  郭元振

  魏元忠
  韋安石
  郭元振

  △魏元忠

  魏元忠宋州宋城人為太學生跌蕩少檢久不調盩厔人江融曉兵術元忠從之游盡傳所學儀鳳中吐蕃數(shù)盜邊元忠上封事洛陽宮言
命將用兵之要曰天下之柄有二文武而己至制勝御人其道一也今言武者先騎射而不稽之以權略言文者首篇章而不取之以經(jīng)綸養(yǎng)由
基射能穿札不止鄢陵之奔陸機識能辨亡無救河橋之敗本末之效斷可知矣夫才生于世世實須才何世而不生才何才而不資世故物有
不求未有無物之歲士有不用未有無事之時漢拜韓信舉軍驚笑蜀用魏延羣臣觖望此富貴者易為善貧賤者難為功也昔漢文帝時魏尚
李廣并身任邊將位為郡守夫以李廣才氣天下無雙爾時胡騎馮陵足申其用而文帝不能大任反嘆其生不逢時削魏尚之爵而罰作之乃
遠想廉頗李牧此身為時主所知而不得盡其才也晉羊祜獻計平吳賈充荀勖沮之祜嘆曰天下事不如意十常七八緣荀賈不同竟不大舉
此位據(jù)立功之地而不獲展其志也況布衣韋帶之人懷奇抱策上書闕下望朝奏而夕召豈易得哉臣愿厯訪文武五品以上得無有智如羊
祜武如李廣而不得騁其才略者乎使各言其志毋令久失職又曰語有之人無常俗政有治亂軍無常勝將有能否由此觀之安邊境立功名
在于良將也且上智下愚明暗異等多算少謀眾寡殊科故魏用栢直以拒漢韓信輕為豎子燕任慕容評以抗秦王猛謂之奴才今朝廷用人
類取將門子弟亦有死事之家而蒙抽擢者此等本非干略若之何使當問外之任哉且建功者言其所濟不言所起言其所能不言所藉若陳
湯呂蒙馬隆孟觀悉出貧賤而勛伐甚高不聞其家世將帥也故陰陽不和擢士為相蠻貊不共拔卒為將今以四海之廣億兆之眾其中豈無
卓越奇絕之士臣恐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又曰賞者禮之基罰者刑之本禮崇謀夫竭其能賞厚義士輕其死刑正君子勖其心罰重小人懲
其過賞罰者軍國之綱紀政教之藥石吐蕃本非勍敵而薛仁貴郭待封至棄甲喪師脫身以免國家寬政罪止削除漏網(wǎng)吞舟何以過此雖陛
下遲念舊恩顧收后效然朝廷所少豈此一二人乎夫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臣誠疏賤干非其事豈欲閑陛下君臣生厚薄哉正
以刑賞一虧百年不復今罰既不行賞復難信故議者皆謂此日征行虛立賞格而無其實良由中才之人不識大體恐賚勛庸竭府庫留意錐
刀以為益國所謂惜毫厘失千里者也自蘇定方平遼東李績破平壤賞既不行勛亦淹滯歲月紛淆真?zhèn)蜗噱e臣以吏不奉法慢自京師偽勛
所由主司之過其則不遠近在尚書省中然未聞斬一臺郎戮一令史使天下聞知陛下何照遠而不照近哉神州化首文昌政本治亂攸在臣
故冒死而言夫明鑒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臣請借今以為喻貞觀中萬年尉司馬玄景舞文邀利棄之都市后征高麗總管張君又擊賊不
進斬之旗下臣以為偽勛之罪多于玄景仁貴等敗重于君又向使早誅仁貴待封則諸將豈敢失利于后哉慈父多敗子嚴家無格虜此言雖
小可以喻大又今之將吏率多貪暴所務惟狗馬財物無趙奢吳起散金養(yǎng)士之風以此行軍臣恐戎敵之平未可旦夕望也又師行必藉馬力
不數(shù)十萬不足與虜爭臣請?zhí)煜伦酝豕褒R人掛籍之口人稅百錢又弛天下馬禁使民得乘大馬不為數(shù)限官籍其凡勿使得隱不三年人
閑畜馬可五十萬即詔州縣以所稅口錢市之若王師大舉一朝可用且虜以騎為疆若一切使人乘之則市取其良以益中國使得漸耗亦國
家之利也高宗善之授秘書省正字直中書省仗內供奉遷監(jiān)察御史帝常從容曰外以朕為何如主對曰周成康漢文景也然則有遺恨乎曰
有之王義方一世豪英而死草萊議者謂陛下不能用賢帝曰我適用之聞其死顧己無及元忠曰劉藏器行副于才陛下所知今七十為尚書
郎徒嘆彼而又棄此帝默然慚又明年遷殿中侍御史徐敬業(yè)舉兵詔元忠監(jiān)李孝逸軍至臨淮而偏將雷仁智軍敗孝逸懼其鋒未敢前元忠
曰公以宗室將天下安危所系且海內承平日久聞狂狡竊發(fā)皆注心傾耳以待其誅今軍不進使遠近解情萬一朝廷以他將代公將何辭以
逃逗撓之罪孝逸然之乃部分進討時敬業(yè)保下阿溪弟敬猷屯淮陰咸請先擊下阿下阿敗淮陰自破今淮陰急敬業(yè)必救是腹背受敵也元
忠曰不然賊勁兵盡守下阿利在一決萬一失捷則大事去矣敬猷博徒不知戰(zhàn)且兵寡易搖大軍臨之其勢必克既克敬猷乘勝而進彼引救
不及又恐我之直搗江都必邀我于中路吾乃以逸擊勞破之必矣譬之逐獸弱者先擒今舍必擒之弱而趨難敵之強非計也孝逸乃引兵擊
淮陰敬猷脫身遁遂進擊敬業(yè)平之還授司刑正遷洛陽令陷周興獄當死以平楊楚功得流歲余為御史中丞復為來俊臣所構將就刑神色
不動前死者宗室子三十余尸相枕籍元忠顧曰大丈夫行居此矣俄敕鳳閣舍人王隱客馳騎免死傳聲及于市諸囚歡呌元忠獨堅坐左右
命起元忠曰未知實否既而隱客至宣詔己乃徐謝亦不改容流費州復為中丞歲余陷侯思止獄仍放嶺南酷吏誅人多訟元忠者乃詔復舊
官因侍宴武后曰卿累負謗鑠何耶對曰臣猶鹿也羅織之吏如獵者茍須臣肉為羹耳彼將殺臣以求進臣顧何辜圣厯二年為鳳閣侍郎同
鳳閣鸞臺平章事俄檢校并州長史天兵軍大總管以備突厥遷左肅政臺御史大夫兼檢校洛州長史治號威明張易之家奴暴百姓橫甚元
忠笞殺之權豪憚服俄為隴右諸軍大使以討吐蕃又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御突厥元忠馭軍持重雖無赫然功而亦未嘗敗中宗在東宮為
檢校左庶子時二張勢傾朝廷元忠嘗奏曰臣承先帝之顧且受陛下厚恩不能狥忠使小人在君側臣之罪也易之等恨怒因武后不豫即共
謂元忠與司禮丞高戩謀挾太子令天下遂下制獄詔皇太子相王及宰相引元忠等廷辯不能決昌宗乃引張說為證說初偽許之至是迫使
言狀不應后又促之說曰臣不聞也易之等遽曰說與同逆說曩嘗謂元忠為伊周夫伊尹放太甲周公攝王位此反狀明甚說曰易之昌宗安
知伊周臣乃能知之伊尹周公厯古以為忠臣陛下用宰相不遣學伊周將何效焉且臣豈不知附易之立取臺衡附元忠立致滅族但懼元忠
之冤不敢面欺耳后寤其讒然重違易之故貶元忠高要尉中宗復位召為衛(wèi)尉卿同中書門下三品不閱旬遷兵部尚書進侍中武后崩帝居
喪軍國事委元忠裁可拜中書令封齊國公神龍二年為尚書右仆射知兵部尚書當朝用事羣臣莫敢望謁告上冢詔宰相諸司長官祖道上
東門賜錦袍給千騎四人侍賜銀千兩元忠到家于親戚無所賑施及還帝為幸白馬寺迎勞之安樂公主私請廢太子求為太女帝以問之元
忠元忠曰公主而為太女駙馬都尉當何名主恚之曰山東木強安知禮阿母子尚為天子我何嫌宮中謂武后為阿母子故主稱之元忠固稱
不可乃止武三思用事韋月將高軫上書言其惡帝搒殺之后莫敢言王同皎謀誅三思不克反被族元忠居其閑依違無所建明初元忠相武
后有清正名天下傾望冀干正王室武后之崩也三思矯遺制慰諭之賜實封百戶元忠捧制感咽涕泗見者曰事去矣至是譽望大減陳郡男
子袁楚客者 【通鑒作酸棗尉】 以書規(guī)之曰主上新服厥命維新厥德當進君子退小人以興大化豈可安其榮寵循默而已今不早建太
子擇師傅而輔之一失也公主開府置僚屬二失也崇長緇衣使游走權門借勢納賂三失也俳優(yōu)小人盜竊品秩四失也有司選進賢才皆以
貨取勢求五失也寵進宦者殆滿千人為長亂之階六失也王臣貴戚賞賜無度競為侈靡七失也廣置員外官傷財害民八失也先朝宮女得
自便居外出入無禁交通請謁九失也左道之人熒惑主聽盜竊祿位十失也凡此十失者君侯不正誰與正之哉元忠得書益慚 【謹按通
鑒輯覽  御批元忠素負重望頗能不為利害動心乃自嶺表召還頓改前轍捧制感咽時名節(jié)掃地蓋不特酸棗尉責以十失己知其無能
為矣行百里者半九十里晚節(jié)可不慎哉】 以三思權專思有以誅之會節(jié)愍太子起兵與聞其謀太子己誅三思引兵走闕下元忠子太仆少
卿升遇于永安門太子脅使從戰(zhàn)己而被殺議者未辨逆順元忠誦言曰既誅賊謝天下雖死鼎鑊所甘心惟皇太子沒為恨耳帝以其嘗有功
且為高宗武后素所禮置不問宗楚客紀處訥大怒固請夷其族不聽元忠不自安上政事及國封詔以特進齊國公致仕朝朔望楚客等引姚
廷筠為御史中丞暴奏反狀由是貶渠州司馬楊再思李嶠皆傅致元忠罪唯蕭至忠議當申宥之楚客復遣再思與冉祖雍奏元忠緣逆不宜
處內地監(jiān)察御史袁守一固請行誅遂貶務川尉守一又劾天后嘗不豫狄仁杰請陛下監(jiān)國元忠止之此其逆久萌帝謂楊再思曰事君者當
一其心豈有主上小疾遽請?zhí)又抡唠尬匆娫疫^也元忠至涪陵卒年七十余景龍四年贈尚書左仆射齊國公本州島刺史睿宗詔陪葬
定陵以實封一百五十戶賜其子晃開元六年謚曰貞元忠始名真宰以諸生見高宗高宗慰遣不知謝即出儀奉自安帝目送之謂薛元超曰
是子未習朝廷儀然名下不虛意謂是真宰相也避武后母諱改今名

  △韋安石

  韋安石京兆萬年人曾祖孝寬為大司空鄖國公祖津大業(yè)末為民部侍郎與元文都等留守洛拒李密戰(zhàn)上東門為密禽密敗復歸洛世
充平高祖素與津善授諫議大夫檢校黃門侍郎陵州刺史卒父琬仕為成州刺史安石舉明經(jīng)調干封尉永昌元年遷雍州司兵參軍蘇良嗣
當國謂安石大才當大用徒勞州縣可乎薦于武后擢膳部員外郎遷并州司馬有善政后手制勞問陟拜德鄭二州刺史安石性方重不茍言
笑其政尚清嚴吏民尊畏久視中遷文昌右丞以鸞臺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兼太子左庶子仍侍讀尋知納言事時二張及武三思寵橫安
石數(shù)折辱之會侍宴殿中易之引蜀商宋霸子等博塞后前安石跪奏商等賤類不當戲殿上顧左右引出坐皆失色后以安石辭正改容慰勉
鳳閣侍郎陸元方自以為不及退告人曰韋公真宰相后嘗幸興泰宮議趨疾道安石曰此道板筑所成非自然之固千金子且誡垂堂況萬乘
可輕乘危哉后為回輦長安二年同鳳閣鸞臺三品俄又知納言檢校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神龍元年罷政事俄復同三品遷中書令兼相王府
長史封鄖國公賜封三百戶加特進為侍中中宗與韋后以正月望夜幸其第賚賜不貲帝嘗幸安樂公主池主請御船安石曰御輕舟乘不測
非帝王事乃止睿宗立授太子少保改封郇國復為侍中中書令進開府儀同三司太平公主有異謀欲引安石數(shù)因其壻唐晙邀之拒不往帝
一日召安石曰朝廷傾心東宮卿胡不察對曰太子仁孝天下所稱且有大功陛下今安得亡國語此必太平公主計也帝矍然曰卿勿言朕知
之主竊聞乃構飛變欲訊之賴郭元振保護免遷尚書右仆射兼太子賓客同三品俄罷政事留守東都會妻薛怨壻婢笞殺之為御史中丞楊
茂謙所劾下遷蒲州刺史徙青州安石在蒲太常卿姜皎有所請拒之皎弟晦為中丞以安石昔相中宗受遺制而宗楚客韋溫壇削相王輔政
語安石無所建正諷侍御史洪子輿劾舉子輿以更赦不從監(jiān)察御史郭震奏之有詔與韋嗣立趙彥昭等皆貶安石為汪州別駕皎又奏安石
護作定陵有所盜沒詔藉其贓安石嘆曰祇須我死乃己發(fā)憤卒年六十四開元十七年贈蒲州刺史天寶初加贈左仆射郇國公謚文貞二子
陟斌

  韋陟
  韋斌
  韋叔夏
  韋絳
  韋抗

   韋陟

  陟字殷卿與弟斌俱秀敏神龍二年安石為中書令陟甫十歲授溫王府東閣祭酒朝散大夫善文辭書有楷法一時知名士皆與游開元
中居喪以父不得志歿乃與斌杜門不出八年親友更往敦曉乃強調為洛陽令宋璟見陟嘆曰盛德遺范盡在是矣累除禮部郎中中書令張
九齡引為舍人與孫逖梁陟并司書命時號得才遷禮部侍郎陟于鑒裁尤長故事主司取人以一日試為高下陟許自通所工先就其能試之
己乃程考由是無遺材遷吏部侍郎選人多偽集與正調相冒陟風采嚴正擿辨無不首伏每歲黜正數(shù)百員號為精敏自以才地可坐階三公
居常簡貴視僚黨謷然其以道誼合雖后進布衣與均禮李林甫忌之出為襄陽太守徙河南采訪使以判官員錫善訊覆支使韋元甫工書奏
時號員推韋狀陟皆倚任之俄襲郇國公坐事貶守鍾離義陽后為河東太守兼本道采訪使以失職內怏怏頗餉謝權幸欲自結天寶十二載
入考華清宮楊國忠惡其才望諷拾遺吳豸之使發(fā)陟罪豸之乃劾陟饋遺事國忠又使韋元忠左驗陟惶悸賂吉溫求捄由是俱得罪陟貶桂
嶺尉 【按通鑒以此為十二載事蓋陟以十二載詣行在二貶官則右明年也】 再貶平樂會安祿山陷洛陽弟斌沒賊國志欲構陟與賊通
密諭守吏令脅陟使憂死州豪杰共說曰昔張說被竄匿陳氏以免今若詔書下誰敢庇公愿公乘扁舟遁去事寍乃出不亦美乎陟慨然曰命
當爾其敢逃刑因堅臥不出歲余肅宗即位起為吳郡太守會永王兵起委陟招諭乃授御史大夫江東節(jié)度使與高適來瑱會安州陟為載書
登壇誓眾辭旨慷慨士皆隕泣永王敗帝趣陟赴鳳翔初季廣琛從永王亂非其本謀陟表廣琛為厯陽太守慰安之至是恐廣琛有后變乃馳
往慰諭而后赴征帝雅聞陟名欲倚以相及是遷延疑有顧望意止除御史大夫會杜甫上表論房管詞意迂慢帝令陟與崔光遠顏真卿按之
陟奏甫言雖狂不失諫臣體帝繇是疏之將軍王去榮殺其本縣令帝將宥之陟又以為不可時朝臣著位不肅殿中有相吊哭者帝以陟不任
職用顏真卿代之更拜吏部尚書久之宗人伐墓栢坐不相教貶絳州刺史遷授太常卿呂諲入輔薦為禮部尚書東京留守史思明逼伊洛李
光弼議守河陽陟率東京官屬入關避之詔授吏部尚書就保永樂不許至京卒年六十五贈荊州大都督陟早有名而為林甫國忠擯廢及肅
宗擇相自謂必得以后至不用郁郁不得志疾且卒嘆曰吾道窮于此乎性侈縱喜飾服馬侍兒閹童列左右常數(shù)十侔于王宮主第窮治饌羞
擇膏腴地藝谷麥以鳥羽擇米每食視庖中所棄其直猶不減萬錢宴公侯家雖極水陸曾不下筯常以五采箋為書記使侍妾主之陟惟署名
自謂所書陟字若五朵云時號郇公五云體永泰元年贈尚書左仆射太常博士程皓議謚忠孝顏真卿以為許國養(yǎng)親不兩立不當合二行為
謚主客員外郎歸崇敬亦駁正之右仆射郭英乂卒用太常議云

   韋斌

  斌父為相時授太常通事舍人少修整好文藝容止嚴峭有大臣體與陟齊名開元中薛王業(yè)以女妻之遷秘書丞天寶中為中書舍人兼
集賢院學士改太常少卿李林甫構韋堅獄斌以宗累貶巴陵太守移臨汝久之拜銀青光祿大夫列五品時陟守河東而從兄由為右金吾衛(wèi)
將軍絳為太子少師四第同時列戟衣冠罕比者祿山陷洛陽斌為賊得署以黃門侍郎憂憤卒干元元年贈秘書監(jiān)斌天性質厚每朝會不敢
離立笑言嘗大雪在廷者皆振裾更立斌不徙足雪甚幾至鞾亦不失恭子況少隱王屋山孔述睿稱之及述睿以諫議大夫召薦況為右拾遺
不拜未幾以起居郎召半歲輒棄官去徙家龍門除司封員外郎稱疾固辭元和初授諫議大夫勉諭到職數(shù)月乞骸骨以太子左庶子致仕卒
況雖世貴而志沖遠不為聲利所遷當時重其風操

   韋叔夏

  叔夏安石兄通禮家學擢明經(jīng)第厯太常博士高宗崩恤禮亡缺叔夏與中書舍人賈大隱博士裴守真譔定其制擢春官員外郎武后拜
洛享明堂凡所沿改皆叔夏祝欽明郭山惲等所裁討每立一議眾咨服之累遷成均司業(yè)后又詔五禮儀物司禮博士有所修革須叔夏欽明
等評處然后以聞進位春官侍郎中宗復位轉太常少卿為建立廟社使進銀青光祿大夫累封沛郡公國子祭酒卒贈兗州都督修文館學士
謚曰文子絳

   韋絳

  絳開元時厯集賢修撰光祿卿遷太常唐興禮文雖具然宗廟制度時有繆缺至顯慶中許敬宗建言籩豆以多為貴宗廟之數(shù)不可踰郊
請大祀十二中祀十小祀八大祀中祀簠簋■〈登瓦〉俎皆一小祀無■〈登瓦〉詔可 【按唐會要敬宗此奏在永徽二年而新書以為
顯慶未知就是】 開元二十二年 【新書于禮器服制二議迭書二十三年知此為二十二年之誤也舊書禮儀志作二十二年會要作二十
三年通鑒并兩事皆系之二十四年今從舊書】 敕令以籩豆之薦未能備物宜詔禮官學士共議以聞絳請宗廟籩豆每室皆加十二又言酌
獻酒爵制度全小僅無一合執(zhí)持甚難宜稍大之兵部侍郎張均職方郎中韋述議曰禮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茍可薦者莫不咸在圣人知孝子
之情深而物類無限故為之節(jié)使物有品器有數(shù)貴賤差降不得踰越左傳曰享以訓恭儉宴以示慈惠恭儉以行禮慈惠以布政享之與宴猶
且異文祭尊所陳固不同矣且人之嗜好本無憑準燕私之饌與時遷移故圣人一約以禮屈到嗜芰屈建不以薦以為不以私欲干國之典今
欲取甘旨肥濃皆充祭用茍踰舊制其何極焉雖籩豆有加豈能備也若以今之珍饌平生所習求神無方何必師古是簠簋可去而盤盂桮案
當御矣韶濩可息而箜篌笙笛應奏矣且自漢以來諸陵皆有寢宮歲時朔望薦以常饌固可盡孝子之心至宗廟正禮宜依典故又按舊制一
升曰爵五升曰散禮稱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此貴小賤大以示節(jié)儉請如故太子賓客崔沔曰祭祀之典肇于太古人所飲食必先嚴獻未
有火化則有毛血之薦未有曲蘗則有元酒之奠施及后王禮物漸備然以神道致敬不敢廢也铏俎籩豆簠簋尊罍周人時饌也其用通于燕
享賓客周公制禮乃與毛血元酒同薦鬼神國家由禮立訓因時制范清廟時享禮饌備進用周制也園寢上食時膳具陳遵漢法也職貢助祭
致遠物也有新必薦順時令也苑囿之內躬稼所收搜田之時親發(fā)所中莫不薦而后食盡誠敬也若此至矣復何加焉但當申敕有司無或簡
怠則濃腴鮮美盡在矣不必加籩豆之數(shù)也至于祭器視物所宜故大羹古饌也盛以■〈登瓦〉■〈登瓦〉古器也和羹時饌也盛以铏铏
時器也亦有古饌而用時器者故毛血于盤元酒于尊未有進時饌用古器者古質而今文有所不稱也禮部員外郎楊仲昌戶部郎中楊伯成
左衛(wèi)兵曹參軍劉秩等請如舊便帝乃詔太常擇品味可增者稍加焉絳又請每室加籩豆各六四時以新果珍羞實之制可又詔獻爵用藥升
一升 【按食貨志調鐘律測晷景合湯藥及冠冕制用小升小兩自余公私用大升大兩藥升即小升也別本作龠升誤】 以合古義二十三
年詔書服紀所未通者令禮官學士詳議絳上言外祖父母正尊請進至大功九月姨舅儕親服宜齊等請進舅至小功五月堂姨舅親舅母古
未有服并望加至袒免于是韋述議曰自高祖至元孫謂之九族由近及遠差其輕重遂為五服傳曰外親之服皆緦鄭玄曰異姓正服不過緦
外祖父母小功以尊加從母小功以名加舅甥外孫中外昆弟皆依本服緦麻若以匹敵外祖則祖也舅則伯叔也父母之恩不殊而獨殺于外
者有以也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則父母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大夫學士則知尊祖家無二尊喪無二斬人之所奉不可二也持重于大宗
者降其小宗為人后者降其父母女子出嫁殺其本宗蓋所存者遠所抑者私也今若外祖及舅加服一等堂舅及姨列于本服則中外之制相
去幾何且五服有上殺之義出于祖者服不得過于祖出于曾祖者服不得過曾祖堂姨舅出于外曾祖若為之服則外曾祖父母外伯叔祖父
母亦宜制服矣外祖至大功則外曾祖小功外高祖緦推而廣之是與本族無異矣且服皆有報則堂甥外曾孫侄女之子皆當制服矣圣人豈
薄其骨肉恩愛哉本于公者末于私議有所斷不得不然茍可加也亦可減也先王之制謂之彛倫一紊其敘庸可止乎請依儀禮喪服為定楊
仲昌又言魏征始議加舅服至小功五月雖征賢也而周孔圣也以賢改圣后學何從外祖父母進至大功則豈無加報于外孫乎外孫而報以
大功則本宗之庶孫用何等耶帝手敕曰議既為姨舅服小功則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緦堂姨舅宜袒免若謂所服不得過本宗復為外曾祖父
母外伯叔父母制服亦何傷皆親親意也侍中裴耀卿中書令張九齡禮部尚書李林甫奏言外服無降甥為舅母報之夫之甥既報則夫之姨
舅又當服恐所引益疏詔曰姨舅屬近以親言之亦姑伯之匹可曰所引疏耶婦人從夫者也夫于姨舅既服矣從夫而服是謂睦親卿等宜熟
計耀卿等奏言舅母緦堂姨舅袒免請準制旨自我為古罷諸儒議制曰可二十六年詔絳每月奏月令一篇每孟月朔日于宣政側設榻東向
置案絳坐讀之諸司官長悉升殿坐聽歲余罷高宗上元三年將祫享議者以禮緯三年祫五年禘公羊家五年再殷祭二家舛互莫能斷決太
學博士史璨 【新書作史元會要作史元璨】 議曰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薨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享于太廟公羊曰祫也則三年喪
畢新君之二年當?shù)劽髂戤敹E羣廟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則后禘距前禘五年以此定之則新君之二年祫三年禘己后五年再殷祭則六年
當?shù)劙四戤敹E昭公十一年齊歸薨十三年喪畢當?shù)劄槠角裰畷鐣x至十四年祫十五年禘傳曰有事于武宮是也至十八年祫二十
年禘二十三年祫二十五年禘昭公二十五年有事于襄公是也則禘后三年而祫又二年而禘合于禮經(jīng)議遂定睿宗喪畢祫于太廟自后三
年一祫五年一禘至開元二十七年經(jīng)五禘七祫是歲絳奏四月己禘孟冬又祫祭數(shù)而黷請以今年夏禘為大祭之源是后二年而冬祫又三
年而夏禘五年再殷周而復始制從之 【按史璨之議依鄭康成禘祫志為說禘后三年而祫又二年而禘如此則五年之中止有一祫一禘
爾至開元時不用璨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各自計年不相通數(shù)故二十七年而有五禘七祫也六年睿宗喪畢始祫七年始禘推至二十七年
應有五禘八祫是歲夏禘己過而冬祫未行故止有七祫也自此以后又明韋絳之議禘后二年而祫又三年而禘五年再祭與史璨議同然璨
則前三而后二絳則前二而后三此為異矣新書備記其事而徑省其辭于沿革之故全不分明今頗為是正而疏通之】 絳終太子少師

   韋抗

  抗者安石從父兄子弱冠舉明經(jīng)累官吏部郎中景云初為永昌令不事威刑而治前令無及者遷右御史臺中丞邑民詣闕留不聽乃立
碑著其惠開元三年自太子左庶子為益州長史授黃門侍郎河曲胡康待賓叛詔持節(jié)慰撫抗于武畧非所長稱疾逗留不及賊而返俄代王
晙為御史大夫兼按察京畿授安州都督累遷刑部尚書分掌吏部選卒抗清儉不治產及終無以葬元宗聞之特給槥車贈太子少傅謚曰貞

  △郭元振

  郭震字符振魏州貴鄉(xiāng)人以字顯長七尺美須髯少有大志年十六與薛稷趙彥昭同為太學生家嘗送資錢四十萬會有缞服者叩門自
言五世未葬愿假以治喪元振舉與之不問名氏稷等嘆駭十八舉進士為通泉尉任俠使氣撥去小節(jié)嘗盜鑄及掠賣部中口千余以餉遺賓
客百姓厭苦武后知所為召欲詰責既與語奇之索所為文章上寶劍篇后覽嘉嘆即授右武衛(wèi)鎧曹參軍進奉宸監(jiān)丞會吐蕃乞和其大將論
欽陵請罷四鎮(zhèn)兵披十姓之地乃以元振充使因覘虜情還上疏曰臣聞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國家所患唯吐蕃與默啜耳今皆和附是將大利
于中國也然圖之不審害且隨之欽陵欲裂十姓地解四鎮(zhèn)兵此動靜之機不可輕也今若直遏其意恐邊患之起必甚于前宜為計以緩之藉
事以誘之使彼和望勿絕則惡意亦不得頓生且患在外者十姓四鎮(zhèn)是也患在內者甘涼瓜肅是也關隴屯戍向三十年力用困竭脫甘涼有
一日警豈堪廣調發(fā)耶善為國者先料內以敵外不食外以害內然后夷夏晏安升平可保欽陵以四鎮(zhèn)近己畏我侵掠此吐蕃之要然青海吐
渾密邇蘭鄯易為我患斯亦國家之要今宜報欽陵曰四鎮(zhèn)本扼諸蕃走集以分其力使不得并兵東侵今委之則蕃力益強易以擾動必實無
東侵意當以吐渾諸部及青海故地歸于我即俟斤部落亦還吐蕃如此則足杜欽陵之口而和議未絕也且西邊諸國欵附歲久論其情義豈
可與吐蕃同日語今未知利害未審情實而遽分裂之亦恐傷諸國意非制御之畏算也后從之又言吐蕃倦徭戍久矣咸愿解和以欽陵欲裂
四鎮(zhèn)專制其國故未歸欵陛下誠能歲發(fā)和親使而欽陵常不從則其下必怨斯亦離閑之漸也后然其計后數(shù)年吐蕃君臣相猜攜卒誅欽陵
而其弟贊婆等來降因詔元振與河源軍大使夫蒙令鄉(xiāng)率騎往迎授主客郎中久之突厥吐蕃聯(lián)兵寇涼州拜元振涼州都督即遣之初州境
輪廣纔四百里虜來必傅城下元振始于南硤口置和戎城北磧置白亭軍制束要路遂拓境千五百里自是州無虜憂又遣甘州刺史李漢通
闕屯田盡水陸之利舊涼州粟斛售數(shù)千至是歲數(shù)登至匹縑易數(shù)十斛積軍糧支數(shù)十年牛羊被野治涼五歲善撫御夷夏畏慕令行禁止道
不舉遺河西諸郡置生祠碣碑頌德神龍中遷左驍衛(wèi)將軍安西大都護西突厥酋烏質勒部落盛強欵塞愿和元振即其牙帳與計事會大雨
雪元振立不動烏質勒己老數(shù)拜伏不勝寒會罷即死其子娑葛以元振計殺其父謀勒兵襲擊副使解琬知之勸元振夜遁元振不聽堅臥帳
中為不疑者明日素服往吊道逢娑葛兵虜不意元振來遂不敢逼揚言迎衛(wèi)進至其帳修吊贈禮哭甚哀為留數(shù)十日助喪事娑葛感義更遣
使獻馬五千駝二百牛羊十余萬制詔元振為金山道行軍大總管烏質勒之將闕啜忠節(jié)與娑葛交怨屢相侵而闕啜兵弱不支元振奏請追
闕啜人宿衛(wèi)徙部落置瓜沙閑詔許之闕啜遂行至播仙城遇經(jīng)略使周以悌以悌說之曰國家厚秩待君以部落有兵故也今獨行入朝一羈
旅胡人耳何以自全乃教以重寶賂宰相無入朝請發(fā)安西兵導吐蕃以擊娑葛求阿史那獻為可汗以招十姓請郭虔瓘使拔汗那搜其鎧馬
以助軍既得復讎部落更存闕啜然之即勒兵擊于闐坎城下之因所獲遣人閑道赍黃金分遺宗楚客紀處訥使就其謀元振知之上疏曰往
歲吐蕃犯邊正以求十姓四鎮(zhèn)之地不獲故耳比以國多內難人畜疲癘恐中國乘其敝故屈志請和非實忘十姓四鎮(zhèn)也國力殷足勢且必爭
今忠節(jié)不論國家大計且欲為吐蕃鄉(xiāng)導四鎮(zhèn)危機恐從此啟吐蕃得志忠節(jié)亦當在賊掌股彼豈得復事唐也往吐蕃于國無恩力猶欲爭十
姓四鎮(zhèn)今若效力樹恩則請分于闐疏勒不知以何理抑之且其國諸蠻及婆羅門方自嫌阻藉令求我助討亦不知以何辭拒之是以古之賢
人不愿夷狄忘惠非不欲其力懼后求無厭益生中國事也臣愚以為用吐蕃之力不見其便又請阿史那獻者其非以可汗子孫能招綏十姓
乎但獻父元慶叔樸羅兄俀子并斛瑟羅及懷道等俱可汗子孫也往者徧曾立之欲以招撫十姓皆不能致尋自破滅何則此屬非有過人之
才思威不足以動眾況獻又疏遠于其父兄乎若兵力足取十姓不必要須可汗子孫也又請以郭虔瓘搜兵稅馬于拔汗那往虔瓘己嘗與忠
節(jié)擅入其國臣時在疏勒不聞得一甲一馬而拔汗那挾忿侵擾南導吐蕃將俀子以擾四鎮(zhèn)且虔瓘往至拔汗那國四面無助若履虗邑猶引
俀子為蔽況今北有娑葛知虔瓘之西必引以相援拔汗那倚堅城而抗于內突厥邀伺于外虔瓘等豈能復如往年得安易之幸哉疏奏不省
楚客等因建遣攝御史中丞馮嘉賓持節(jié)安撫闕啜以御史呂守素處置四鎮(zhèn)以牛師獎為安西副都護代元振領甘涼兵召吐蕃并力擊娑葛
娑葛之使娑臘知楚客謀馳報之娑葛怒即發(fā)兵出安西撥換焉耆疏勒各五千騎于是闕啜在計舒何與嘉賓會娑葛兵奄至禽闕啜殺嘉賓
又殺呂守素于僻城牛師獎于火燒城遂陷安西四鎮(zhèn)路絕元振屯疏勒水上未敢動楚客復表周以悌代元振且以阿史那獻為十姓可汗置
軍焉耆以取娑葛娑葛上表請斬楚客且遺元振書自言無仇于唐而楚客等受闕啜金欲加兵擊滅我豈得坐而待死元振奏之楚客大怒誣
元振有異圖召將罪之元振使子鴻閑道具奏其狀乞留定西土不敢歸京師以悌乃得罪流白州復以元振代之而赦娑葛睿宗立召為太仆
卿將行安西酋長有剺面哭送者旌節(jié)下玉門關去涼州猶八百里城中爭具壸漿歡迎都督嗟嘆以聞景云二年進同中書門下三品遷吏部
尚書封館陶縣男先天元年為朔方軍大總管筑豐安定遠城兵得保頓明年以兵部尚書復同中書門下三品玄宗誅太平公主也睿宗御承
天門諸宰相走伏外省獨元振總兵扈帝事定宿中書者十四昔乃休進封代國公實封四百戶賜一子官物干段俄又兼御史大夫復為朔方
大總管以備突厥未行會玄宗講武驪山帝怒軍容不整引坐纛下將斬之劉幽求張說跪馬前諫曰元振有大功雖得罪當宥乃赦死流新州
開元元年帝思舊功起為饒州司馬怏怏不得志道病卒年五十八十年贈太子少保元振雖少雄邁及貴居處儉約手不置書人莫見其喜慍
朝還對親欣欣退就室儼如也距國初仕至宰相而親具者唯元振云

  欽定續(xù)通志卷二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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