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上岳鐘琪書內(nèi)云“道義所在，民未嘗不從；民心所系，天未嘗有違。自古帝王能成大功建大業(yè)，以參天地，而法萬世者，豈有私心成見介于其胸”等語。

　　我朝積德累功，至太祖高皇帝神武蓋世，統(tǒng)一諸國，成開創(chuàng)之功，太宗文皇帝，弘繼統(tǒng)之業(yè)，世祖章皇帝，建極綏猷，撫臨中外。此正順天命，從民心，成大功，建大業(yè)，參天地而法萬世之至道也。你生在本朝，不知列祖為天命，民心之所歸，而云“道義所在，民未嘗不從，民心所系，天未嘗有違”，是何所指？

　　曾靜供：彌天重犯這些話，是泛說自古帝王之興，與帝王之在位皆是順天命，得民心的。天命順，民心從，而興起在位，即是道義之當(dāng)然。彌天重犯生長楚邊山谷，本鄉(xiāng)本邑，以及附近左右，并沒有個達人名士在朝，而所居去城市又最遠，所以盛朝功績，傳聞不到。直至舊年到省城，由省城以至于帝畿，見聞漸廣，方知東海龍興，列祖列圣承承繼繼，不惟非漢、唐、宋、明所及，直邁三代成周之盛。蓋天地精英日流日開，上世渾噩，人文未起，積到成周，而太和翔洽，文明大著。然天之篤生圣人以開治者，在周亦惟算文武二圣為極，至豈若本朝疊疊相因，日遠日大，愈久愈光。自太祖高皇帝神武蓋世，開創(chuàng)王基；太宗文皇帝繼體弘業(yè)，統(tǒng)一諸國；世祖章皇帝建極綏猷，撫臨中外；圣祖仁皇帝深仁厚澤，遍及薄海；迨至我皇上，天聰明，恢弘前烈，已極禮明樂，備海晏河清。此正是天命民心所歸，乃道義之當(dāng)然，參天地，法萬世，為天運文明之隆會。從前彌天重犯實實陷于不知，不是立意要如何，以自外于圣世。

　　【譯文】

　　問曾靜：意旨問你，你給岳鐘琪的書信里為何有“只要道德和正義存在，人民沒有不服從的，民心擁護的事，上天從沒有違背過。凡是古代帝王能取得成功，建立大業(yè)，功勛頂天立地，而能使后代萬世效法的，哪有把私心雜念放到心上”等說法。我們朝廷積善作德，功高無量，到太祖高皇帝英明威武，蓋世無雙，統(tǒng)一了各部族，成為國家的開創(chuàng)者；太宗文皇帝發(fā)揚和繼承了他的大業(yè)；世祖章皇帝建立了雄偉強大的國家，安撫了中國全境和國外的藩屬。這一切都順應(yīng)了天意，符合了人民的愿望，取得了豐功偉績，建立了大業(yè)，這正是頂天立地值得后世萬代效法的光輝道路。你生在本朝，不知道各位祖先天命所歸民心所向，而說：“只要道德和正義存在，人民是沒有不服從的，民心擁護的事，上天從沒有違背過?！蹦阒傅氖鞘裁茨?？

　　曾靜供：犯了彌天大罪的我說的話，只是籠統(tǒng)說法。自從古代帝王建國與帝王的在位，都是順應(yīng)了上天的旨意和人民的心愿，順從天命，取得民心，因而建立國家，取得帝位，這是道德和正義的必然結(jié)果。犯了彌天大罪的我生長在湖南邊界的山谷里，本鄉(xiāng)本縣以及附近地方，并沒有一個做官的名人在朝廷，居住的地方離城市又最遠。為此，本朝功德業(yè)績傳不到這里。直到去年來到省城，由省城又來到了京師，看到和聽到的越來越多，才知道我朝興起于東方海濱，各位列祖列宗不斷繼承，功業(yè)不僅漢、唐、宋、明等朝比不上，而且可以直比三代、成周一樣的興盛。勝過天地間的精華，每天暢流不息，一天比一天進步。上古時人民愚昧無知，人類社會的各種文明還沒有開化，累積到了成周，天地人和，吉祥融洽，才文明大盛。然上天降生下圣人開創(chuàng)治理國家大業(yè)的，在周朝唯算文王、武王二圣達到了頂點，怎能比得上本朝幾代圣人相繼承襲，一天比一天強大，越久越光輝。自從太祖高皇帝英明威武，蓋世無雙，開創(chuàng)了君主的業(yè)績；太宗文皇帝發(fā)揚和繼承了他們的大業(yè)，統(tǒng)一了各部族；世祖章皇帝建立了雄偉強大的國家，安撫了中國全境和國外的藩屬；圣祖仁皇帝深得人民的厚愛，遍及海內(nèi)外；到了我們皇上，天資聰明，廣泛發(fā)揚了前輩的事業(yè)，已經(jīng)把禮儀道德發(fā)揮到頂點，使天下太平。這些都是順應(yīng)了天命和民心，這正是道德和正義的表現(xiàn)，頂天立地，為以后萬代樹立了榜樣，文明興盛都聚集到今天。從前犯了彌天大罪的我確實是無知，不是自己打算要怎么辦，而是自己把腳站到當(dāng)今盛世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