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乙卯入國奏請

乙卯入國奏請 作者:宋·沈括


乙卯入國奏請(并別錄) 宋 沈括

  二月二十六日,奏乞宣諭館伴等俱曉分水嶺本末事云:臣等竊聞昨夜蕭禧在驛,與館伴將元執(zhí)到白劄子商量王吉地、義兒鋪、黃嵬大山、石長城、瓦窯塢等處已定,只是尚執(zhí)分水嶺未肯了當(dāng)。
  臣等今有所見,雖不知是否,或恐有助對答折難之意,如后:
  一、 蕭禧既承認(rèn)黃嵬大山北面為界,則明知元不以雪山、黃嵬山、牛頭山照望為界之意。
  自黃嵬之南界至已定,乞令館伴通曉,宜無稍及照望之語。
  一、蕭禧堅執(zhí)以分水嶺為界,臣等以謂若令館伴及定地界官依下項劈折得事理分明,即除黃嵬大山一處已經(jīng)定奪不可改移外,其余雖悉以分水嶺為界,亦無所妨。
  今具逐段地分如后:王吉 及與窯塢見今標(biāo)與北人處已是分水嶺,別無可爭。
  雁門寨即今來移退義夷鋪及三小鋪處已是分水嶺,別無可爭。
  西逕寨地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遠(yuǎn)探、白草鋪一帶便是分水嶺。
  當(dāng)初本朝為執(zhí)定長連城為界,則分水嶺是近里地分。
  今來既自白草、遠(yuǎn)探等鋪一帶照望大長城割與北人,即已是用分水嶺。
  竊慮館伴不見得此意度,尚惑牛頭、雪山照望為分水嶺,多方回避,卻致北人猜疑。
  據(jù)三次國信文字,北人之意,元不至此。
  欲乞子細(xì)宣諭館伴及定地界官,令具曉本末,但指望定白草鋪一帶是分水嶺,卻明與此處,以分水嶺為界不妨。
  又三月二十八日,資政殿進(jìn)呈所爭界至地名白劄子云:
  蔚州地分,本朝元以秦王臺、古長城為界,北人稱以分水嶺為界,所爭地東西約七里以上。
  一、 朔州地分往前已經(jīng)定奪,以黃嵬大山北腳為界,今來北人稱以黃嵬大山分水嶺為界,所爭地南北約三十里。
  一、 武州地分,本朝以烽火鋪為界,北人稱以瓦窯塢分水嶺為界,所爭地南北十里以上。
  一、 應(yīng)州地分,本朝以長連城為界,北人稱以水峪內(nèi)分水嶺為界。
  其分水嶺即無山名,元不指定的實去處,后來因劉忱等累行問難,須要指定分水嶺山名。
  后來梁潁等對答稱:“自雪山照望黃嵬大山、牛頭山一帶分水嶺為界?!?br />  所爭南北地約十七八里。
  貼黃。
  治平二年,因北人侵越地個,采木蓋鋪,代州累曾移牒北界,請嚴(yán)行戒約,卻準(zhǔn)順義軍牒稱:“勘會圖經(jīng)元載西自雪山南邊嶺至黃嵬大山東北照望牛頭山一帶分水嶺為界?!?br />  又上項治平二年順義軍牒內(nèi)又稱:“貴州于當(dāng)小地分赤泥泉、段家堡招誘戶民,請射住佃?!?br />  其長城自西陘口取黃嵬大山北面過赤泥泉、段家堡,并是當(dāng)?shù)澜锏胤?,請先拆去上項村堡?dāng)?shù)?,即于西陘、雁門口內(nèi)長城北久遠(yuǎn)安立鋪形。
  又日后凡系與北人言語文字,且乞都不令涉著蘆芽、雪山、牛頭山照望之意,卻恐緣此引惹詞說。
  又所爭處地里,只是略訪問得定地界,信臣口說,別未有文字照證。
  又耶律榮執(zhí)到文字內(nèi),有“以石長城為界”,于地界第一冊內(nèi)簽出。
  又蕭禧執(zhí)到文字內(nèi),有“以石長城為界”,于地界內(nèi)第一冊內(nèi)簽出。
  又梁潁稱雪山照望牛頭山文字,在河?xùn)|路商量地界第五冊內(nèi)簽出。
  臣等早來于資政殿進(jìn)呈白劄子一道,并續(xù)簽貼到事節(jié),謹(jǐn)具繳連進(jìn)呈。
  三月二十八日又奏云:臣等伏見朝廷近以北人邀請地界,累有文字,據(jù)理折難,斷在不與。
  今來始聞圣慈為民敦好,欲議俯從。
  所降指揮,若復(fù)具存折難之言然后與之,萬一禧有難受之意,改之則愈損事體,不改又恐未即只受。
  且契丹微弱,但當(dāng)藐之,彼自不能窺測。
  使詔辭稍近平易,免致改易頻數(shù),則朝廷之體自重。
  二
  四月三日甲子,括等奏稟:沿邊處置邊事與今來事體相妨事,乞詳酌指揮等四項。
  臣等今有合奏稟朝旨事件具下項:
  一、河?xùn)|察訪使李承之未回,并河?xùn)|、河北、京東沿邊官司,或有處置邊事,內(nèi)有與今來朝廷遣臣往彼及差官擗撥地界意理不同,卻致事體相妨,別生的,欲乞賜詳酌指揮。
  一、今來所理會地界圖子,恐到北朝尚有未曉地形界至與臣等理會,欲乞出示圖子指說。
  一、臣等到北之外,或有事節(jié)可以對彼當(dāng)面理會,未審許與不許?
  一、北朝或別有商量,堅欲再差泛使,及欲與臣等同來赴闕,未審許與不許?
  四月二十日辛巳又奏,申明于牒北界聞達(dá)蕭禧密札內(nèi)添入未完字?jǐn)?shù):
  樞密院奏據(jù)館伴所申尋備錄第三次圣旨劄子,請蕭禧承領(lǐng),分位翻譯后,卻要退還。
  為閣中使臣到驛,請蕭禧習(xí)朝辭儀。
  館伴使到,尋已下階,守候國信使習(xí)儀。
  其蕭禧只于廳上倚柱立地,屢遣人請喚,不肯下階習(xí)儀,直至三更二點,卻索歸位。
  至次日亦是堅拒,未肯習(xí)朝辭儀間,蒙朝廷降到圣旨劄子,已差沈括等充國信使,往北朝面陳分畫地界事理。
  今蕭禧別無商量,如要朝辭,即取索牓子;或欲且留,即豐厚管待。
  牒與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辭。
  申聞本院檢會前兩次所降并今來文字,蕭禧雖各曾將分位翻譯抄錄,慮回歸不盡聞達(dá),及蕭禧赍回國書中,雖已略述大指,又慮北朝不知得本朝邊臣久來憑用照證地界文字,及蕭素等昨來自住留滯,并蕭禧在此逐次降去圣旨文字,不肯承受朝辭因依,欲令沈括等將朝廷數(shù)次劄與館伴所文字等事,候到北朝備錄與館伴所一一聞達(dá)。
  右中書、樞密院同奉圣旨依奏劄與沈括等,今連逐次文字共三道劄,沈侍讀等候回日繳納樞密院。
  熙寧八年四月十三日,右臣等準(zhǔn)樞密院劄子,令沈括等將朝廷數(shù)次劄與館伴所文字等的,候到北朝備錄與館伴所一一聞達(dá)。
  臣等看詳?shù)谒拇问ブ紕炞觾?nèi)一節(jié)稱:蕭禧次日亦是堅拒,未肯習(xí)朝辭儀間,蒙朝廷降到圣旨劄子,已差沈括等充國信使副,往北朝面陳分畫地界事理,令蕭禧別無商量;如要朝辭,即索牓子,或欲且留,即豐厚管待。
  牒與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辭。
  詳此語勢,是蕭禧為見朝廷已令臣等往北朝面陳分畫地界事理,一是不是與禧商量,方始朝辭。
  臣等到彼,恐北人須就臣等別要分畫地界文字,臣等雖再三開陳,緣牒去劄內(nèi)都不見。
  次日因蕭禧未肯承當(dāng)?shù)谌问ブ?,乃令臣等往彼面陳,后來又不見?br />  因蕭禧已受了文字,卻改差臣等作回謝之意,北人必堅執(zhí)牒內(nèi)文意,至?xí)r難以口爭,說別無商量方始改差之意。
  臣等欲乞于上件繳奏劄子內(nèi)“亦是”字下添入“要退還上件圣旨劄子”九字,于“方始”字下添入“受了圣旨”四字,所貴文理完備。
  貼黃。
  臣等近曾思慮,北人若言語禮意恭順,即疆事已是了當(dāng),恐因牒與館俠卻有酬答,引起端緒牽連,理會不已。
  臣等累曾開陳,今蒙降指揮,令備錄牒與,更再三奏請,其劄子內(nèi)卻不說次日猶互退回第三次圣旨,便言令臣等往彼面議。
  緣蕭禧為見朝廷已差臣等往彼國面議,遂便起發(fā)。
  才起發(fā),即改作回謝,乃似蕭禧今去,深慮北人別生詞說,今來既是牒與,欲望許依前項奏陳,添入蕭禧未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令臣等往彼面議。
  后來蕭禧已承恩受了圣旨,乃改臣等作回謝,如此則文意方完,遣使之名亦正,伏乞詳察指揮。
  又北人若有上項詞說,臣等雖子細(xì)說與,當(dāng)初為蕭禧不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差某官等來北朝商議;后來蕭禧已受卻圣旨,更無可商量,遂改臣等作回謝。
  緣今來牒去劄子內(nèi)卻未有如此意度,竊慮北人只恁文字,不肯信臣等口說,堅執(zhí)蕭禧已收了第三次圣旨,只是未朝辭,朝廷更差臣等往彼面議分畫地界事理,即顯是第三次圣旨外,別有分畫地界文字,若不修令意完,恐須堅有求索。
  今來臣等已是在路,無由面奏子細(xì),須至再白,委曲敷陳,伏望圣慈深賜詳酌,特降指揮。
  閏四月七日戊戌又奏,乞?qū)⑺脑露湃招撩茉簞瀮?nèi)一節(jié),分明劄與雄州,令回牒北界事:
  檢會近準(zhǔn)北界涿州牒雄州稱:“西陘寨、鴻和爾山、天池子一帶尚有占據(jù),及言無可商議。
  緣久來并系當(dāng)界地分,元初被南界將引數(shù)十兵眾強(qiáng)來占奪。
  若是此起不再商量定奪了當(dāng),已后終須難絕往復(fù)。
  即日卻稱改差沈括等充回謝國信使副,必慮相將到闕別有推故,不肯商議,轉(zhuǎn)致遲延,仰燕京留守司指揮涿州赍牒雄州,疾速聞達(dá),指揮已差國信使副候到闕日,準(zhǔn)前圣旨審行商議其北界?!?
  又于四月二十七日及二十九日兩次移牒雄州,催促國報。
  其二十九日牒內(nèi)仍稱:“本來牒到,國說使副今月二十一日到北京,公文內(nèi)依前改充回謝國信使副?!?br />  臣等雖準(zhǔn)四月二十九日樞密院劄,奉圣旨,令沈括等如北朝,說及鴻和爾山等處地界未系擗撥,更要商量,則答以南朝本為二國通好年深,不欲以疆埸細(xì)故,有傷事體,故有此分畫。
  若北朝猶以為言,必是不欲無名受地,須歸理會。
  如此亦甚好。
  然某差來回謝,其他商量,斷不敢與聞。
  但請北朝別差橫使,仍盡赍著實文據(jù),往南朝逐一理會,所貴速得了當(dāng)。
  感缺詳認(rèn)北界累行公文,必定須要見雄州回報如何,方令臣等過界。
  今有下項短見,謹(jǐn)具奏聞發(fā)如后:
  一、 若回報北界,云已令臣等商議。
  又緣疆界已定,要無可商量;既言商量,北人必須要果決言語。
  臣等若執(zhí)舊說,則北人必云圣旨今來商量,臣卻只執(zhí)舊說,即是與圣旨不同。
  若只以今來圣旨問答,又恐疑是臣等推托遷延之語,亦不依應(yīng)得商議二字,必謂臣等藏惜恩旨,以為己功,必致多方邀索。
  右謹(jǐn)具如前。
  臣等看詳代州地界,若只以蕭禧帶去文字下可移改,則恐更難令審行商議。
  若不與回報,或言更無商量,又恐不納使人。
  今來涿州牒稱,準(zhǔn)北朝圣旨,恐于事理須著回報。
  除朝廷別有處置,自聽朝旨外,若只依蕭禧帶去事理,欲乞?qū)⑺脑露湃諛忻茉簞炞觾?nèi)“但請北朝別遣橫使,仍盡赍著實文據(jù),至南朝理會,所貴速得了當(dāng)”一節(jié),分明劄與雄州,令回報北界,亦恐無妨。
  雖然所受圣旨令臣等如北朝說及鴻和爾大山等處地界未系擗撥,更要商量,方今說與上項言語,緣今來北界十月內(nèi)三次牒來理會,日后只有更深,必?zé)o不說及之理備。
  如臣等過界方說,即與牒去事理無異,但免致界首邀難往復(fù)。
  若下面不免回改,即恐愈傷事體,費力收拾。
  伏望朝廷審賜詳酌,早降指揮。
  貼朝。
  臣等今來有此短見,蓋為到邊上所遇事理正與本職相關(guān) ,須合委曲陳述奏請,伏望朝廷詳察。
  又臣等近到雄州,體訪得北人巡馬界口鋪之類多般生事。
  雖未必實欲作過,竊慮曠日持久,事緒轉(zhuǎn)多,彼此女?dāng)z不得,別致爭競。
  伏乞早察時機(jī),深賜詳處。
  又北人逐次來牒雄州,各即時奏聞,臣等恐因近降到圣旨文字,請計會臣等看詳。
  若事理會備,即更且遷延回牒,等候臣等此狀回,降朝旨施行,乞早賜指揮。
  三
  入國別錄云:閏四月十九日,離新城縣。
  五月二十三日,至永安山遠(yuǎn)亭子。
  館伴使琳雅、始平軍節(jié)度使耶律壽、副使樞密直學(xué)士右諫議大夫梁穎二十五日入見。
  二十七日入帳前赴燕。
  二十九日就館賜燕,差樞密副使楊益戒押燕。
  酒二個,益戒令人傳語,有圣旨請立,臣括等尋離坐,于帳前與益戒、壽、穎等對立。
  益戒云:“奉圣旨,昨來蔚、應(yīng)、朔三州地界公事,朝廷兩遣使人詣南朝理辦。
  今來蔚、應(yīng)兩州已是了當(dāng),只有朔州一處未了,終是難停往復(fù)。
  未委卿等昨離南朝日有何意旨了絕?”
  臣括答云:“河?xùn)|地界并已了當(dāng),差括等來回謝?!?br />  益戒云:“只是蔚、應(yīng)兩州已了,朔州地分俱未了絕?!?br />  臣括答云:“括等只是差來回謝,此等公事不敢預(yù)聞?!?br />  益戒云:“今來系是圣旨宣問侍讀、館使,須合應(yīng)報?!?br />  臣括答曰:“此事雖不是本職,不敢預(yù)聞;既是承準(zhǔn)宣命,有所知者,不敢不對。
  昨來理辦三州地界,但北朝稍有照證處,盡已擗撥與北朝。如鴻和爾大山、天池子,各是照據(jù)分明,難議應(yīng)副?!?br />  益戒及館伴梁穎皆言:“鴻和爾大山自來系北朝地土?!?br />  臣括答云:“不委北朝有何文字照證?”
  穎云:“南朝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南朝收得北朝照證甚多,有十年前照證,亦有今年照證,亦州縣照證,亦圣旨照證。
  且說最先。
  北朝重熙十一年,北朝差教練王守源、副巡檢張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差陽武寨都監(jiān)翟殿真、崞縣令教練使吳岊同行定奪,以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自后順義軍累有公牒,皆稱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豈不分白?”
  穎云:“此只是定奪蘇直、聶再友地界,即非兩朝地界;兩朝地界,自在近南分水嶺為界?!?br />  臣括答云:“當(dāng)時先為蘇直、聶再友侵耕過南朝地分,累經(jīng)理辦。
  康定二年,南朝圣旨,豈可以瑣細(xì)民務(wù)輕聞?
  朝廷以兩朝和好事重,更不理會,只仰以蘇直、聶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遠(yuǎn)為界,北朝所以差上件官吏同行定奪。
  若是北朝腹內(nèi)百姓地土,何煩南朝圣旨及兩朝差官?
  今若言所定鴻和爾大山腳只是蘇直、聶再友地界,既不是南朝地界,不委以南鄰著何人田土?”
  穎等無語。
  臣評言:“昨來北朝國書并白劄子內(nèi)理會事目,如瓦窯塢、李福蠻水峪、義兒馬鋪及三小鋪、西陘一帶等處,南朝雖有文字照驗分白,但以交驗賊蹤,或捉送逃走軍人,各依長連城、六番嶺、關(guān)子口鋪,并非兩朝為界去處照據(jù)界限,并雁門、胡谷寨以東數(shù)寨,不經(jīng)治平年發(fā)遣鋪分,朝廷已不論有無照證,更不理會,并應(yīng)副北朝事理已盡。
  其鴻和爾大山自有原定界至腳下為界文字,其天池又自順義軍開泰五年牒稱系寧化軍地分,照驗分白,今來更有甚商量?”
  穎又云:“南朝照驗文字,在河?xùn)|時,見劉少卿等將出數(shù)件照驗,亦是難為案據(jù),故為拖延?!?br />  臣評答云:“學(xué)士們在河?xùn)|時只爭閑事,幾時曾理會地界?”
  穎又云:“天池地分,自屬北界顯然。
  若天池神堂不屬北界,因何卻是北界行牒修葺?”
  臣評答云:“既屬北界,因何卻是南朝修葺?”
  臣括又云:“南朝廟宇,自是順義軍越界橫管。
  譬如代州若牒朔州云鄯陽縣廨宇損漏,請疾速修葺,便上可以奪得鄯陽縣也?!?
  穎云:“鄯陽縣廨宇損漏,干代州甚事?
  因何牒得朔州修葺,有何義理?”
  臣括答曰:“南朝天池廟損,干朔州甚事?
  因何牒得寧化軍修葺?
  臭月順義軍橫管,豈可便為憑據(jù)?”
  穎云:“今來蔚、應(yīng)、朔三州地分內(nèi),蔚、應(yīng)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分界至未了。
  侍讀館使因何便言回謝?”
  臣評答云:“北朝理會數(shù)事,理有可否,可者已從擗撥,否者難便商量,怎生不回謝?”
  臣括又云:“兩朝通和七八十年,使人一往一來,自是常禮。
  地界公事,括等豈敢預(yù)聞?
  適為圣旨宣問,使人已據(jù)確實理道開陳,更有何商量?”
  穎又云:“康定二年未定界至已前,以何處為界?”
  臣括答云:“以六番嶺為界。”
  穎云:“本是鴻和爾大山分水為界,不委南朝卻以六番嶺為界,有何文字照證?”
  臣括答云:“若要南朝照證文字,卻{日煞}有。
  不委北朝以分水嶺為界以何文字照證?”
  穎云:“此中文字更不少,侍讀且將出南朝照證文字來?!?br />  臣括云:“但請將出北朝照證文字?!?br />  穎等無語。
  臣評云:“自來是長連城、六番嶺為界。”
  穎云:“有甚照證?”
  臣評答云:“自來長連城、六番嶺一帶關(guān)子口鋪便是南北分界去處。
  前后北朝州縣交驗賊蹤,送還逃走軍人文牒{日煞}多,便是界至去處。
  今來南朝雖有此等文牒照驗分白,為只是因事該指鋪分界至,不是特指定屬南朝文字,今本朝更不論有無照據(jù),已依白劄子內(nèi)處所擗撥應(yīng)副北朝了當(dāng)。
  鴻和爾專有兩朝差官立定界至文字,及有順義軍累次公牒,并特指說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
  天池又有開泰五年順義軍牒,特荀說系屬寧化軍地分。
  并是北朝文字,理道分白,怎生改移?”
  穎又云:“西陘一帶地方亦有未了。
  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遠(yuǎn)探、白草鋪分割,因甚自北以西便挑下分水嶺,卻向平川中指古長城為界?”
  臣括答云:“外處便是分水嶺,不向此中為界,更向何處為界?”
  穎云:“此處豈是分水嶺!
  分水嶺自轉(zhuǎn)向南,下去白草鋪,望古長城,只是平川,何處有嶺子?”
  臣括答曰:“莫是學(xué)士不曾見彼處地形?
  鎮(zhèn)著分水嶺,因何卻喚作平川?
  兼此分水嶺公南盡是南界鋪寨及弓箭手鋪子止殺,向南更怎生去得?”
  穎曰:“雖有鋪子,總是南界侵過分水嶺北蓋卻,自合拆移,豈得卻將鋪子為硬界?”
  臣括答云:“此許多鋪子,自是在分水嶺南,北朝素知,兼有北朝圣旨照證,怎生不是硬界?”
  穎云:“圣旨道甚?”
  臣括云:“蕭琳雅赍來圣旨劄子,內(nèi)稱南朝侵過分水嶺以北,蓋卻小鋪子三坐,并義兒馬鋪,皆合拆移近南,于分水嶺南修蓋。
  因何不說道土磴石跌地分侵過分水嶺,蓋卻鋪子并義兒馬鋪?”
  穎云:“土磴石跌鋪子不少劄子內(nèi)不成便說得許多鋪子?”
  臣括答云:“若實是侵過分水嶺北,即須著說,有甚說不得?
  自不不干著分水嶺,故不說著,更何煩理會?
  今且說鴻和爾大山,北朝更有何照據(jù)?”
  括自注云:“北界涿州累牒并理會西陘地界未了。
  今穎如此爭辨,臣括以此言答之。
  穎知理屈,自此后更不曾言著鴻和爾大山、天池子?!?br />  穎云:“東西一帶盡合以分水嶺為界,因何鴻和爾大山不以分水嶺為界?”
  臣括答云:“東西一帶盡以分水嶺為界,有何文字照據(jù)?”
  穎云:“{日煞}有南朝州軍行過來文字照據(jù)?!?br />  臣括云:“只是胡谷寨以東有文字,尚也憑不得,干鴻和爾大山甚事!”
  穎云:“既是一處照得以分水嶺為界,即東西盡合以分水嶺為界?!?br />  臣括答云:“若是一處以分水嶺為據(jù),盡要以分水嶺為界,即西至岢嵐軍,東至澶順,盡合以分水嶺為界也,如此怎去得?”
  穎云:“因何說得澶順,有何道理?”
  臣括答云:“既云東西盡合以分水嶺為界,即須如此。
  學(xué)士元來也知去不得里!”
  臣評隨云:“侍讀只是說喻?!?br />  穎又云:“天池子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有開泰五年順義軍牒,地里屬寧化軍。
  只此照證,最是分白。
  其余{日煞}有文字,更不須言。”
  穎云:“只是緊執(zhí)定這個文字!”
  臣括云:“這個文字不執(zhí),更執(zhí)甚文字?”
  穎云:“這個只是州縣一時錯誤行遣,當(dāng)時官吏若在,必不經(jīng)恕?!?br />  臣括答云:“但沒便宜底文字,便總道‘錯誤’即休,怎生使得!”
  穎云:“既是南朝地界,因何乙室王及北界一百部族在彼住坐放馬半年有余,無人發(fā)遣?”
  臣括云:“既是順義軍有公文認(rèn)下是南朝地方,便住坐五百年,亦是北人不合來侵入南界地分住坐?!?br />  臣評曰:“邊上地界接連去處,平時無事,兩朝人往來樵采放牧,又有何不可?
  豈為時暫住坐便來侵占為自己田地?”
  臣括又云:“譬如民家,去別人地內(nèi)居住一世兩世,若執(zhí)出契書,亦須奪卻;住坐半年,豈足為憑!
  南朝只守執(zhí)北朝文字,乃是實據(jù)。
  當(dāng)時縱不發(fā)遣,自是北人不合侵越。
  后來又拆卻鋪,立卻十八個烽堆、七個鋪子,豈是不經(jīng)發(fā)遣!”
  相次有一人裹拳腳幞頭,自近前助說。
  臣評認(rèn)是昨來蕭禧隨行都管高思裕。
  臣評卻云:“且容侍讀、評與樞密、給事、館伴琳雅學(xué)士說話,不銷得你攙說,且退!”
  思裕即退。
  后臣括又云:“如鴻和爾大山、天池子不惟有向來所陳逐次照據(jù),兼蕭扈、吳湛國信來時有北朝圣旨。
  為今來已指立烽臺標(biāo)桿,開撅壕塹,興功建立鋪寨,即且依舊;北朝百姓,也且教依舊。
  各更不侵占,豈不分白?”
  穎云:“外是蕭扈、吳湛傳圣旨,已行謫降了也。
  此文字怎生使得?”
  臣括云:“此是北朝圣旨,學(xué)士何卻言使不得?”
  穎云:“此是蕭扈、吳湛錯認(rèn)圣旨,已行遣了?!?br />  臣括云:“順義軍牒即云州縣錯誤文字,不經(jīng)朝廷處分,待不使,今來圣旨,又言是錯,何故錯得許多!
  今后更有照證文字,只學(xué)士道錯了,不成便休也?
  更理會個甚?
  括等自是回謝,亦難為與學(xué)士爭口舌?!?br />  臣括更無言,稍退立。
  穎又卻云:“昨來北朝理會五處地界,三處了當(dāng),若只有此二處,事體至小,因何卻不理會了當(dāng)?
  不知此二此事元是與不是理會數(shù)?”
  臣括答云:“天池子元不是理會數(shù)?!?br />  括自注云:“望穎回答,即引耶律榮來時劄子內(nèi)落下天池子一節(jié)答之,穩(wěn)壓卻不問。
  兼蕭琳雅赍來劄子內(nèi)亦只指著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br />  穎沉吟思慮次,臣括隨聲曰:“莫又待道錯?”
  穎又多說詞理,大率并無照據(jù)。
  益戒數(shù)目穎令罷。
  臣括待其語定,曰:“學(xué)士更說千般道理也不濟(jì)事!
  須是要的確文字。
  南朝并無許多言語,鴻和爾大山只八個字,曰‘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
  天池子只六個字,曰‘地理屬寧化軍’,此外非某所知,更無可議論?!?br />  臣括又退后立。
  益戒云:“今來圣旨所問,如何回奏?”
  臣括答云:“但告樞密給事回奏,括等來時,只是回謝,別無圣旨。
  今來商議公事,若是地界擗才能因依,適來已具咨聞。
  本朝只是守得‘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及‘地里屬寧化軍’兩句確的照據(jù)。”
  益戒遂顧壽、穎:“如此且休。”
  遂相揖就座兩坐。
  酒三行,益戒又云:“兩朝和好事重,侍讀、館使早與了絕卻好?!?br />  臣括對云:“兩朝和好七八十年,曠古未有。
  昨來入界,見兩朝萬里農(nóng)桑,人民富庶。
  此是兩朝祖宗盛德鴻美,豈可以邊界小事有傷和好大體?
  蓋是理難應(yīng)副,非是占卻?!?br />  益戒云:“兩朝和好,生靈受賜,侍讀、館使須體朝廷意,早與了當(dāng)卻,庶免往復(fù)。”
  臣評對云:“繼好息民,生靈受賜,誠如樞密、給事之說?!?br />  臣括云:“只為南朝照驗分白,難為應(yīng)副,兼事誰不由使人?!?br />  臣評云:“這些土地得失,不系兩朝損益?!?br />  穎云:“北朝{日煞}有照驗文字,為侍讀、館使堅言只是回謝,不肯商量,料得咨呈亦不濟(jì)事。”
  臣括云:“南朝只是守得‘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及‘地理屬寧化軍’,余外非括所知,亦不煩相示?!?br />  穎又云:“只如赤埿膠、段家堡也{日煞}有事未了在。
  重熙十二年,百姓石廷直理會疆界,赤埿膠近南,{日煞}有地里在。
  只是侍讀、館使不肯商量,未欲咨聞。”
  益戒云:“且做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未委東西石廷直等地土合如何?”
  臣括答云:“若是援引石廷直所爭地土文字,即是已定卻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東西地土,自有照證?!?br />  括自注云:“重熙十二年,順義軍曾牒代州理會石廷直地土一牒,內(nèi)云:‘順指定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
  其意欲先認(rèn)殺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卻要一直向東,包占古長城以南地土南北三十余里,東西{日煞}長。
  臣括所以稱:‘即是已定卻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其東西土地自有買馬城及古長城止殺。
  臣括所以言自別有照據(jù)?!?br />  益戒等曉會,不再言。
  穎覺理屈,卻急言:“鴻和爾大山,須是分水嶺為界,且論赤埿膠、段家堡。”
  臣括更不答。
  酒六行,起謝恩畢,展?fàn)钣谝娼湎鄤e。
  四
  六月一日,赴橫燕次,馬上壽等謂臣括曰:“侍讀備錄見示南朝圣旨,已檄申樞密院也?!?br />  六月一日,橫燕酒二行,押宴耶律暈令高思裕傳語云:“皇帝差楊副樞傳宣?!?br />  臣括、臣評各起立帳前,良久,楊益戒來云:“皇帝傳宣:今日樞密院、中書同進(jìn)呈卿等來南朝圣旨,除續(xù)有回文外,其閑節(jié)次行遣,并先已聞達(dá),即無不聞達(dá)事。
  其蕭禧不肯朝辭,只為公事未了,須至在彼商量了當(dāng)。
  所有蕭禧倚柱立,不肯下階一節(jié),待與問當(dāng)。
  此外有鴻和爾大山、天池子未了當(dāng),卿等必須帶得南朝圣旨來商量。
  這起若不了當(dāng),必是不絕往復(fù)?!?br />  臣括、臣評答云:“謹(jǐn)審圣旨,南朝只欲聞達(dá),恐臣括、臣評蒙蔽。
  所諭蕭禧倚柱一節(jié),待與問當(dāng)。
  深見圣意敦重和好事體,候括等到南朝一一聞達(dá)。”
  臣評對云:“上承圣諭,足見敦尚和好之體,然自見行問當(dāng)蕭禧以上一節(jié),宣諭評等,當(dāng)一一歸奏南朝。
  其鴻和爾、天池北朝言未了公事,使人雖聞,即不敢歸奏?!?br />  益戒云:“到底來是不肯商量便是也。
  不知除此外,南朝皇帝更有何意旨?”
  臣評對曰:“若得本朝指揮來商議,豈敢不商議?”
  穎又云:“蔚、應(yīng)、朔三州地土,兩州已了,惟有朔州地分鴻和爾、天池未了,況的是當(dāng)朝久來地分,今來須要了當(dāng)?!?br />  臣評云:“奈何南朝所執(zhí)照據(jù),的確甚是分白。
  但恐北邊臣生事邀功,上惑朝未已。
  樞密、給事,北朝執(zhí)政大臣,請試思南北兩朝通好七八十年,兄弟叔侄,情契如此,不知這件小事,消與不消如此計較?”
  益戒云:“事小則固是也?!?br />  臣評又云:“乞樞密附奏皇帝,此北界議論,是兩朝皇帝家國事,或恐內(nèi)外臣僚,為已興議論,卻不敢自罷止。
  更望皇帝自奮英斷,早指揮了絕則好。”
  益戒云:“此事并是出圣意。”
  穎云:“卻道是公事不出圣意便是也?!?br />  臣評對云:“評意道恐群臣議論不決,更乞特出自圣斷也。
  幾時不出圣意來?
  方說話次,當(dāng)便捉一兩字來評執(zhí)使人,于理不可?!?br />  穎云:“莫館使錯?”
  臣評云:“評不錯,是學(xué)士錯。”
  穎云:“這些公事{日煞}小?!?br />  臣評又云:“既言事小,到這里也好了當(dāng)也?!?br />  益戒云:“地界未了,侍讀、館使必須別帶得南朝圣旨來。
  此起須要了當(dāng),今是圣旨宣問,不可隱藏。
  況前來文事,盡言差來審行商議,兼令將帶照證文字來北朝理辦,必須帶得照據(jù)文字來。”
  臣括答云:“南朝元差審行商議,后來改作回謝,累有公文關(guān)報。
  北朝照據(jù)文字,元曾承受得,后來改作回謝,朝廷卻盡取去也。
  今來只是回謝。”
  益戒又云:“侍讀、館使雖用回謝,離南朝后,北朝再有牒去言‘鴻和爾大山等處地界未了,且令使人審行商議,恐到關(guān)推故不肯商量’文字到后,南朝別有指揮?!?br />  臣括答云:“都不知北朝再有文字。
  到雄州后,續(xù)領(lǐng)得本朝圣旨,內(nèi)坐卻據(jù)雄州奏到北朝涿州牒,卻欲令括等審行商議后,面奉圣旨,沈括等元只是回謝,已起發(fā)前去訖,難為更令商議,并劄下雄州令牒涿聞達(dá),不知曾見此文字否?”
  益戒云:“也見。”
  括云:“此便是圣旨也,更有何隱藏?
  將兩朝通和,南朝臣僚到北朝,便與北朝臣僚一般,豈敢對圣旨不實?
  兼地界是已了公事,真不須如此理會。
  鴻和爾大山、天池子照據(jù)是分白,又是已一一開陳訖,今來使人更豈敢預(yù)聞他事?!?br />  押宴耶律暈令高思裕云:“天池子自來乙室王在彼下帳,若是南朝地土,何故乙室王在彼住坐?!?br />  臣括答云:“南朝地界文字分白,自是乙室王不當(dāng)過界住坐。
  兼有其照據(jù),豈可不據(jù)文字,只據(jù)口也。”
  暈又曰:“文字是在前,乙室王下帳在后,今合用前來照證,不知合用后來照證?”
  臣答云:“若要在后照證,則本朝修蓋鋪屋又在后。
  若以在前為據(jù),即本朝所執(zhí)文字在前。
  兩頭總是南朝有道理,更何須議論?”
  穎又云:“且容問天池神堂到了是北朝地土,是南朝地土?”
  臣括答曰:“是南朝地土,學(xué)士何故不知?”
  穎云:“既是南朝地土,因甚卻要北朝行牒修葺?”
  臣評答云:“昨日已曾啟聞,既是北朝地土,因甚卻牒南朝修葺?”
  穎又云:“如吳湛所傳圣旨,已是失錯。
  一行上下,皆已行遣了也,豈可便作憑據(jù)?”
  臣括答云:“北朝自行遣了蕭扈、吳湛,括怎生得知?
  只是據(jù)得圣旨。
  況上項圣旨,至今已是多少年歲,如今卻旋道是錯,莫行不得?”
  益戒云:“些小公事,北朝只是早要了當(dāng)。
  只為南朝未肯了當(dāng)?!?br />  臣括答云:“南朝為早要了當(dāng),所以擗才能許多地土,更有甚未了?”
  益戒又云:“侍讀、館使也合要早了?!?br />  臣括答云:“通和美事,普天率土,皆要早了,何獨使人。
  事理分白,自是北朝稱是未了,系在北朝。
  使人只陳說得道理,了與未了,括豈敢知?!?br />  益戒云:“誠是,侍讀怎與奪得他朝廷事,只恐別曾帶得圣旨來。”
  臣括答云:“實別無圣旨。”
  暈及穎只是重疊言前來曲說。
  臣括云:“此等言語,累經(jīng)示及,皆無憑據(jù)。
  本朝只據(jù)得文字,別無商量?!?br />  益戒、穎同言:“今來圣旨,只是恐侍讀、館使別帶得事來。
  侍讀、館使只是回謝,別無圣旨便是也。
  只如此回奏如何?”
  臣括答云:“只是如此。”
  梁穎猶紛紛未已,臣括遂退立揖益戒,益戒亦揖而退,臣等遂各就座。
  此時酬答往來,約一時辰,語言重疊,更不備載,大意止如此。
  酒三行,穎又云:“北朝甚有照證文字,但侍讀不肯商量,更不敢奉呈?!?br />  臣括已知穎別無文字,此乃迤邐之詞,答云:“學(xué)士如此言,必是別有文字,且請牢收取?!?br />  酒罷,馬上穎又言鴻和爾大山事,詞語極多。
  臣初并不曾答,直候穎言語稍閑,乃謂之曰:“不須如此繁說,若有好文字,只消一句。
  學(xué)士凡說鴻和爾大山,都不肯說著‘腳’字,怎奈何文字上總有‘腳’字。
  前來順義軍牒雖曾暗落下‘腳’字,后來累經(jīng)理會。
  今年蕭琳雅來時,劄子上已卻認(rèn)了也,學(xué)士必應(yīng)知之。
  假如除卻‘腳’字也無妨,只如重熙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順義軍牒內(nèi)稱‘六蕃嶺直南至鴻和爾大山四十里’,此處無‘腳’字,試請六蕃嶺直南,打量四十里,看到得鴻和爾大山甚處?
  又云‘段家堡西南至鴻和爾大山三十里’,亦無‘腳’字,亦請打量看到甚處?
  假令去卻‘腳’字,只將地里打量,也只打量得山腳下,何況元更有‘腳’字。
  括更記得似蕭琳雅持來劄子理會南側(cè)北側(cè)是如何,學(xué)士因何卻不說著?”
  穎云:“此是樓板、云內(nèi)兩寨接界處照證,這底且休,且未理會,此中更別有照據(jù)在?!?br />  遂別說道理。
  臣括急鞭止之曰:“且請休,別說。
  且請理會了樓板、云內(nèi)寨界至。
  看劄子內(nèi)言:‘樓板寨西南至鴻和爾大山南側(cè)為界。’
  不知樓板寨西南甚處得鴻和爾大山?
  莫卻在東北上無?
  學(xué)士更且子細(xì)勘會,這個是北朝自攀引底照據(jù)文字?!?br />  劄子引張慶文字云:“樓板寨西南至云內(nèi)寨,以鴻和爾大山南側(cè)為界?!?br />  鴻和爾大山乃在樓板寨東北,穎已知劄內(nèi)所引失證,故前后并不肯說著此一節(jié),臣括提問穎,穎自知理屈,但多方回避不肯當(dāng)。
  穎云:“此項待別有咨聞,這里別有照證里。”
  臣括遂笑之曰:“學(xué)士許多時在河?xùn)|理辦地界,卻彼蕭琳雅了當(dāng)卻。
  學(xué)士須甘且恁爭辨,不成惣無言也。
  學(xué)士河?xùn)|時好與了卻,如今已被蕭琳雅了當(dāng)卻。
  學(xué)士才待去這兩段田地上做工夫,莫后時也?!?br />  穎云:“是何?
  穎卻是爭功也?”
  臣括又云:“學(xué)士北朝名臣,括在南朝,久聞盛名。
  今日事正好裨贊朝廷,早了卻好。”
  穎惟稱謝,然言語重復(fù)不已。
  臣括答曰:“括醉也,不及一一奉言,且望不怪?!?br />  適值渡一小澗子,臣括與耶律壽先過,穎未過閑,臣括策馬先行,穎更說話不得,穎卻笑顧臣評曰:“侍讀只是揀便宜處說,沒便宜處便推醉也?!?br />  直至帳前,馬上相揖,遂散。
  此時言語往還,馬上行約十余里方散。
  初二日射弓次,穎又顧臣評云:“昨日所說地界公事,蔚、應(yīng)二州已了,只是朔州地分鴻和爾、天池如何了絕?”
  臣評云:“此雖是小事,亦無可商議。
  但北朝皇帝指揮了絕,既便可以了絕也?!?br />  穎又云:“天池子既是南朝地土,自來口鋪在甚處?
  因甚直至蘇鈐轄時,方始移鋪子向北下安置?”
  臣括答云:“自家地內(nèi),近北取便拆移,有何不可?”
  穎云:“自家地內(nèi)蓋鋪子,因甚卻領(lǐng)許多軍兵何用?”
  臣括答云:“當(dāng)時有無軍兵,括不知。
  若實曾領(lǐng)軍兵前去,必是怕北界非理約攔。
  將官到極邊,便將引軍兵,亦是常事?!?br />  臣評云:“自家地內(nèi)掘壕塹,有何不可?
  既是掘壕蓋鋪,須得人功。
  不知當(dāng)時是引軍兵差人夫來。
  緣當(dāng)時部領(lǐng)人夫,怎生今日便指作軍兵惡模樣?”
  穎又云云不已。
  臣括答云:“此來括等奉命回謝,本是傳達(dá)兩朝歡好,以禮會聚,不成卻與學(xué)士斗頰舌也!
  但請詳取文字,不煩如此?!?br />  穎又云:“鴻和爾大山元只是定奪共直地界,侍讀今卻要作兩朝地界,恁地怎生教憑文字?”
  臣括答云:“文字指定鴻和爾大山腳下為界,尚不憑用,更憑用甚文字?”
  穎云:“累曾奉聞元定奪蘇直、聶再友地土文字,云‘北至張家莊’。
  若當(dāng)初是定奪兩朝地界,何故聲說北至如此?
  顯只是定奪聶再友田土,豈得指作兩朝地界?”
  臣括答云:“且得學(xué)士記得元文字分白,得子細(xì)說與學(xué)士。
  若說著北至字,卻是南朝{日煞}有道理。
  且得學(xué)士自記,容括咨聞。
  元是定奪文字稱‘東至買馬城,南至鴻和爾大山腳為界,西至焦家寨,北至當(dāng)界張家莊?!?br />  四至內(nèi)因甚只北至獨有‘當(dāng)界’二字?
  既只是北面至卻‘當(dāng)界’,即東面、南面、西面不是南朝更是何人地土?”
  穎云:“侍讀道是蘇直由土北面方是北朝地分便是也,恁地有何文字照據(jù)?”
  臣括云:“括不恁道其四至地內(nèi)是康定二年南朝剖與蘇直地土,北面是北界舊界,東面、南面、西面并是南朝見今界至?!?br />  穎云:“有何文字照據(jù)?”
  臣括云:“更要甚文字?”
  穎云:“本朝自有照據(jù),未欲一一咨聞?!?br />  臣括云:“此是兩朝正行定奪底文字,只恐更有別文字,也只改移這個不得!”
  四日,就館夜筵,酒數(shù)行,穎顧壽又說起鴻和爾、天池。
  又顧臣評云:“館使、侍讀莫須與他商量了?”
  臣評云:“只為不奉朝旨商量,怎生敢到此商量?學(xué)士累歷,必亦曉得?!?br />  又云:“天池除開泰五年后,更有甚照據(jù)?”
  臣評云:“有。”
  臣評因顧臣括,臣括答云:“更{日煞}有文字。
  只是此數(shù)個文字分白的確,更不須別有文字也。
  至如天池子,太平四年二月十二日,牒于天池子西北過橫嶺子批卻簽子木一株,其簽?zāi)灸现聊辖?,約三里。
  如此文字{日煞}多,但一件文字可用后,其余更何必援引?”
  穎審聽之,便向座旁與高思裕番語數(shù)句,如有共記之意。
  臣評又云:“南朝照據(jù){日煞}有,今且略陳所記耳。”
  穎又顧臣評曰:“前來侍讀說道,鴻和爾大山、天池子曾有北朝國信使帶過圣旨去定了界至,怎生道不知國信使誰?
  穎忘了也,試言看?!?br />  臣括答曰:“是蕭扈、吳湛。
  累曾共學(xué)士理會,何故得忘了?”
  穎云:“蕭扈、吳湛帶去圣旨,不知是有文字,為復(fù)只是口說?”
  蕭扈、吳湛來時,只是口說,卒無文字。梁穎前來理會時,蓋是記不得,遂稱錯了圣旨。
  今必是旋去探尋案卷,見得只是口說,卻欲來賴此圣旨,具在下文。
  臣括答曰:“口傳圣旨?!?br />  穎云:“恁地有甚憑據(jù)?
  蕭扈、吳湛見在此,當(dāng)初何曾有圣旨?”
  臣括答曰:“此是北朝圣旨,學(xué)士因甚卻道有甚憑據(jù)?
  學(xué)士前日賜燕日與橫燕日,兩次對制使及一行人眾稱是‘蕭扈、吳湛錯了圣旨。
  上下一行,各已行遣了也?!?br />  括與學(xué)士理會言語,莫往復(fù)三二十轉(zhuǎn)。
  因何今日旋去檢本子來,卻道何曾有圣旨?”
  穎云:“上下一行,惣行遣了,不是說蕭佶,幾時說道行遣著蕭扈、吳湛?”
  臣括答云:“是何蕭佶?
  是治平舊址撥與北朝多少時也?
  此回便有甚因依說到蕭佶身上?
  此來從頭只是理會鴻和爾大山、天池子,因甚說行遣蕭佶?
  有甚交涉?”
  穎云:“穎不曾道行遣了蕭扈、吳湛?!?br />  臣括曰:“學(xué)士對制使及一行人眾道了二三十度,言猶在耳,怎生便諱得?
  兼此事卻有憑據(jù),當(dāng)時蕭扈、吳湛雖是口傳圣旨來,緣南朝卻有圣旨劄子,坐著蕭扈、吳湛言語,已指揮多地守界;亦請北朝依此指揮,邊臣不得更有侵越。
  此劄子是蕭扈、吳湛自赍回。
  兼北朝已有個遣文字到邊上,邊上各曾有公文照會,怎生諱得?”
  穎云:“這里不見有文字?!?br />  臣括但笑而不答,穎亦不固爭,似有慚色。
  酒行至十四盞,臣括等共辭之,穎固留,堅言“只十盞也。”
  臣評謂穎曰:“不是,侍讀面前以榛實記數(shù)甚分白,這酒巡莫不尚廝賴?”
  壽、穎共發(fā)笑。
  臣括顧臣評云:“前后學(xué)士所辨言語甚好,學(xué)士不錯。
  學(xué)士對南朝使人,須著如此理辦方是也。
  必然與朝廷密論時,自須依理道前后,咨聞事理。
  學(xué)士心豈不曉,言語且須著恁地不錯?!?br />  穎云:“不如此,須要理會歸實,,豈是強(qiáng)詞,穎云北朝照證文字亦{日煞}多,只是侍讀、館使未見,見后須知得不錯也?!?br />  臣括答云:“蕭琳雅持來劄子內(nèi),天池并無一件文字照據(jù),鴻和爾大山只引著兩件照據(jù),一件樓板寨南側(cè)為界底,前日已咨聞,全沒交涉;一件稱順義軍曾牒代州,待于鴻和爾大山一帶巡邊,令代州告示人戶知委。
  代州回牒只稱告示人戶知委訖。
  不知此文字何用?
  莫是執(zhí)道代州不曾理會?
  至如近日北朝文字稱今年在永安山受禮,今來館舍,卻去永安山八九十里,在成便須在永安山上受禮也。
  順義軍人馬從鴻和爾大山腳下巡過去,喚作‘鴻和爾大山一帶’有何不可?
  又不曾去鴻和爾大山尖上巡邊也,代州何須理會?
  既言北朝照據(jù)文字{日煞}多,因甚劄子內(nèi)只說此兩件,必是此兩件是最親切底。
  最親切底尚且如此,其余即不言可知?!?br />  穎云:“不然。
  劄子內(nèi)只是略舉二件,此中{日煞}有文字在。
  只侍讀不理會,更不欲將出南朝憑據(jù)文字,如何見得?
  侍讀必將得來。
  若見得南朝的確文字,朝廷須有商量?!?br />  臣括答云:“文字盡在朝廷,括非本職,不曾將來?!?br />  臣括見穎言朝廷須有商量,言語稍婉順,遂語穎曰:“兩朝通子七八十年,這些事道理如此分白,不如早了,卻是和好。
  各自守取道理莫好?”
  穎云:“南北和好,固是好事。
  如今地界了后,更勝如舊日去也。
  舊日邊上時有小爭競,只為河?xùn)|地界,理會來三十余年也,至今未定疊,須至?xí)r有爭競。
  若此回了卻河?xùn)|地界,今后邊上更無一事,和好更勝如前日也?!?br />  酒欲罷,穎云:“三兩日來,朝廷有一個好商量。
  此小事,侍讀、館使早與了當(dāng)著好?!?br />  臣括見其語似婉順,遂答云:“公事已了十分,但北朝道了便了也?!?
  五
  別錄又載。
  書表子殿中丞知雍邱縣事王純狀稱:五月二十九日,北朝皇帝與皇子各變服來帳前,稱太師及小太尉。
  相次皇帝至侍讀安下帳前,書表司王純、鮑忻,職員張履、御廚李回、指使王宣等同與皇帝相揖后,地上列坐。
  時皇子亦在。
  吃茶罷,王純謂皇帝曰:“今日天涼,太師可飲京酒一兩杯?!?br />  皇帝曰:“好?!?br />  遂具酒果。
  相次皇帝先發(fā)問曰:“地界還如何了當(dāng)?”
  張履云:“地界事已了,蕭琳雅已受了擗撥文字,別無未了?!?br />  皇帝曰:“鴻和爾、天池本是北朝地土,昨因蘇鈐轄等強(qiáng)來侵占,今來只要依舊?!?br />  張履云:“康定年中,兩朝已曾定奪蘇直所爭地土了當(dāng)?!?br />  鮑忻云:“記得北朝曾差教練使王守源、副巡檢張永句、印官曹文秀計會,南朝陽武寨都監(jiān)翟文秀、崞縣令教練使吳岊指揮撥立定蘇直地土,已立定鴻和爾大山腳為界。
  此事甚是分白?!?br />  張履云:“天池南朝自有順義軍開泰五年牒,稱地屬寧化軍,亦是照據(jù)的確?!?br />  皇帝又云:“天池既是南朝地土,因甚于天池廟左側(cè)旋蓋鋪形?!?br />  張履又云:“亦是自家地土上修蓋,有何不可!”
  鮑忻因舉手謂皇帝曰:“北朝來理會五處地土,南朝已應(yīng)副了三處。
  此兩處為已經(jīng)定奪了當(dāng),及有文字照據(jù)的確,決難為應(yīng)副。
  北朝皇帝須是體認(rèn)南朝皇帝意度,便是了當(dāng)?!?br />  皇帝又云:“此處地土,某曾親到來。”
  遂指畫鋪形去處。
  鮑忻、張履同指李回謂皇帝曰:“李司徒久在河?xùn)|,盡知子細(xì)?!?br />  皇帝問李回曰:“蕭糾格太保曾來否?”
  回曰:“今日不曾來?!?br />  蕭糾格太保便是蕭愛六宅。
  皇帝曰:“河?xùn)|三州疆界,左藏甚知次第。
  鴻和爾大山有些爭競事,為甚未了?”
  回答云:“聞蕭琳雅昨來商量已了,更無爭競?cè)ヌ帲褜⑦^文字來,太師必曾見上面都了也?!?br />  皇帝云:“只為未見道鴻和爾山、分水嶺?!?br />  回答云:“北屬代州陽武寨,自康定二年及嘉佑二年兩次兩朝遣使差官商量,定奪了當(dāng),必?zé)o難言分水嶺。
  其鴻和爾大山北腳下為界,更如何改得?”
  尋有皇子卻坐云:“鴻和爾大山北腳與水峪、白草鋪相照否?”
  回答云:“全不忤事也。
  其水峪在雁門寨北,鴻和爾大山北腳在陽武寨西,相去甚遠(yuǎn),全不相照望也?!?br />  皇子又云:“與天池可相照否?”
  回答云:“更絕疎遠(yuǎn)也?!?br />  皇子又云:“其天池久屬當(dāng)朝,自來以橫嶺為界,如今須要依舊?!?br />  回答云:“若北朝卻要橫嶺為界,奈緣橫嶺在冷泉村北七里以來,上面有長城者是。
  昨為北朝百姓杜再榮等偷過嶺南居,占冷泉村,本朝為北朝差國信使言北朝人戶也且教依舊,為歡好,年年不曾起遣,只于天池立定界至。
  若要橫嶺為界,須起了冷泉村方得也?!?br />  皇子云:“不是也。其橫嶺在天池西南上是也。
  被你南朝侵奪也。
  北朝天池,豈是侵了冷泉村?”
  回答云:“西南無橫嶺,除了舊長城橫嶺?!?br /> ?。I)答云:“若說西南上,近者只是于車道塢下有一小嶺子,高不及二丈,長不及七八十步,豈得指為疆界?
  大不是也?!?
  又書表司王純狀;今月初三日,午時后,有館中句當(dāng)蕭太尉名呼圖克臺,體問得北朝太后帳前人;又一裹頭巾著駝毛衫人,稱姓劉,呼司徒一被發(fā)人,是昨日來者諢子太保,皆是北朝皇帝處人,將酒一注子來純帳中,請御廚李回、書表鮑忻、職員張履云:“昨來只候不易,今日無事,特來勸好酒盞?!?br />  退久,蕭太尉問云:“地界事如何?
  見說其余總了也,只有鴻和爾大山、天池兩處未了,如早了當(dāng)甚好。”
  李回答曰:“鴻和爾大山有康定二年因蘇直、聶再友侵耕南朝地土,其時南朝仁宗、北朝興宗已各差官定奪,別立封疆界石壕子。
  天池亦有南北兩朝往回文字,照驗分白,了當(dāng)多年也。
  更有甚事理會未了?”
  北人意尚未曉,純尋事就地畫形勢,子細(xì)說與北人:“其鴻和爾大山下圣佛谷以北一帶,久年以六蕃嶺為界,后因北界人聶再友、蘇直侵耕過南朝地土,南朝仁宗為和好多年,不欲爭競,是時兩朝各差官同共重立地界:東至買馬城、西至焦家寨、南至鴻和爾大山北山腳為界。
  天池地分,舊以近北大橫嶺為界,因北界人杜再榮侵耕過冷泉河,后來定奪只于天池廟近北別立界至。
  已了當(dāng)多年,別無可理會。
  并有兩朝文字,并北朝順義軍公文過來,稱天池廟地屬南朝寧化軍,照驗甚是分白,南朝皇帝必不肯更移改動也?!?br />  其被發(fā)人又問云:“白實有文字照驗無?”
  純答:“是兩朝公事,若無文字照據(jù),讓敢浪舌說話?”
  又低語謂曰:“昨日來者太師,官{日煞}近上,朝廷最信憑他語言,交我問書表,若有文字,國信使副因甚不且將來看過便了也?!?
  純答:“南朝應(yīng)副北朝事已了當(dāng),別無可理會。
  今只差使副來回謝,更不帶文字隨行。
  北朝自有當(dāng)年往回文字案檢,可以照證,何須更要南朝文字?
  但交太師自去檢看,管不差錯?!?br />  飲罷起。
  又隨行李回狀:今月六日,離新添館路中,有北界馬協(xié)司徒續(xù)后趕來,相只揖云:“闕下久住不易,今來歸去,{日煞}是喜慶,甚好事?!?br />  回答云:“別有甚喜慶好事,只是且得一行人馬安樂回歸?!?br />  協(xié)又云:“且得兩朝再成歡好,為這些兒疆界公事,{日煞}是煩惱。
  昨來蕭相公、梁學(xué)士為在代州界上住了許多時日,不曾商量得些子處了當(dāng)。
  朝廷尋來句只三日走馬到駕前,{日煞}受了煩惱不少。
  后來蕭琳雅再去南朝回,雖將得文字來,該說代州以東諸寨地界已了,更不爭理。
  只有鴻和爾大山與天池兩處未了。
  又待再差蕭琳雅去南朝理會,卻為南朝有泛使來到,只等候商量個次第,便教過去。
  皇帝卻見侍讀、館使開說得理道甚是分時后,{日煞}是喜歡,太后亦更喜歡,道與皇帝:南朝{日煞}是應(yīng)副本國也,如有些小的公事,也且休恐惡模樣。
  便朝廷取問蕭相公、梁學(xué)士,當(dāng)時商量,教看南朝意度如何。
  肯與不肯,確的逐旋奏聞。
  但只說南朝差來職官,一向不肯商量,卻只爭了一場坐位閑公事,不單了得些小疆界。
  因何蕭琳雅去了卻以東數(shù)寨?
  如今沈侍讀、李館使來說得事理分白,顯是你兩個有隱底事節(jié),不聞達(dá)朝廷。
  如此三度,今分析更取問蕭琳雅一次,南界可{日煞}不肯商量。
  其蕭琳雅尋復(fù)奏:南朝若不肯商量,怎卻將得回答文字來?
  即不知邊上職官相見,商量如何?”
  協(xié)又云:“與左藏代州往還甚熟后,不敢浪舌脫空,實是如此。
  今來北朝皇帝,亦甚思想。
  因見侍讀、館使累說南朝皇帝重惜歡好,大{日煞}應(yīng)副北朝也,遂亦深思昔年歡好,更不理索鴻和爾大山、分水嶺,只于天池中心為界。
  此甚小事,必是侍讀、館使見后,甚是喜歡也?!?br />  回答:“蕭相公、梁學(xué)士在代州界逐次相見,實即只閑爭相織羅公事,何曾的當(dāng)商量地界?
  北朝問當(dāng)乃是也。
  其鴻和爾大山及寧化軍天池是南朝照據(jù)分白,累經(jīng)兩朝差官定奪了當(dāng),難以移改。
  如今北朝只于回牒內(nèi)帶說天池一節(jié),自系朝廷,不知如何使副有何喜歡?”
  協(xié)又云:“莫相次走馬報平安,行時必先繳奏此事聞朝廷否?”
  回答:“只是循常例奏平安,更不去奏事。”
  協(xié)又云:“此回國信使副甚有好事。
  諸處點集下兵馬不少,未單令取便句當(dāng)及。
  又二年,田苗薄熟,人戶{日煞}是艱難。
  今來皇帝喜歡,方始一齊告示放散,一國上下,人民皆喜歡。
  初五日,使副進(jìn)發(fā)后,次日,群臣一齊入賀,疆界不爭,兩朝再結(jié)歡好,甚是堅固也。
  莫也知道否?”
  回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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