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下十五世下龍門遠(yuǎn)禪師法嗣龍翔士圭禪師溫州龍翔竹庵士圭禪師，成都史氏子。初依大慈宗雅，心醉楞嚴(yán)。逾五秋，南游謁諸尊宿。
始登龍門，即以平時(shí)所得白佛眼。眼曰：“汝解心已極，但欠著力開眼耳?！?br />
遂俾職堂司。一日侍立次，問云： “絕對待時(shí)如何？”眼曰：“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睅熦璐?。眼至晚抵堂司，師理前話。眼曰：“閑言語?！?br />
師于言下大悟。政和末，出世和之天寧，婁遷名剎。紹興間奉詔，開山雁蕩能仁。
時(shí)真歇居江心，聞師至，恐緣法未熟，特過江迎歸方丈。大展九拜，以誘溫人，由是翕然歸敬?！ ∥匆曌?，其徒懼行規(guī)法，深夜放火，鞠為瓦礫之墟。師竟就樹縛屋，升座示眾云：“愛閑不打鼓山鼓，投老來看雁蕩山。
杰閣危樓渾不見，溪邊茆屋兩三間。還有共相出手者么？”喝一喝，下座。
聽法檀施，并力營建，未幾復(fù)成寶坊，次補(bǔ)江心。上堂曰：“萬年一念，一念萬年。和衣泥里輥，洗腳上床眠。歷劫來事，祇在如今。
大海波濤涌，小人方寸深?！蹦槠鹬粽仍唬骸叭甑戎T人，未得個(gè)入頭，須得個(gè)入頭。
既得個(gè)入頭，須有出身一路始得。大眾，且作么生是出身一路？”良久曰：
“雪壓難摧澗底松，風(fēng)吹不動天邊月?！弊恐粽?，下座。上堂：
“萬機(jī)不到，眼見色，耳聞聲。一句當(dāng)堂，頭戴天明，腳踏地。
你諸人祇知今日是五月初一，殊不知金烏半夜忙忙去，玉兔天上海東?！币苑髯訐舳U床，下座。上堂：“明明無悟，有法即迷。
諸人向這里立不得，諸人向這里住不得。若立則危，若住則瞎。直須意不停玄，句不停意，用不停機(jī)。
此三者既明，一切處不須管帶，自然現(xiàn)前，不須照顧，自然明白。雖然如是，更須知有向上事。久雨不晴。咄！”上堂： “一葉落，天下秋，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一塵起，大地收，嘉州打大像，陜府灌鐵牛。
明眼漢合作么生？”良久曰：“久旱檐頭句，橋流水不流?！弊恐粽龋伦??！ ∩咸茫骸耙娨娭畷r(shí)，見非是見。
見猶離見，見不能及。落華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華。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zhuǎn)入此中來?！焙纫缓仍唬骸叭旰?，莫道能仁教壞人家男女?！鄙咸茫畣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
師曰：“東家點(diǎn)燈，西家暗坐?！痹唬骸拔磳徱庵既绾?？”師曰：“馬便搭鞍，驢便推磨?！鄙Y拜。師曰：
“靈利衲僧，祇消一個(gè)?！彼煸唬骸榜R搭鞍，驢推磨。靈利衲僧，祇消一個(gè)?！ 】v使東家明點(diǎn)燈，未必西家暗中坐。 西來意旨問如何，多口阿師自招禍?！鄙畣枺骸叭绾问堑谝涣x？”師曰：
“你問底是第二義?！眴枺?br />
“狗子還有佛性也無？趙州道無，意旨如何？”師曰：“一度著蛇咬，怕見斷井索?！眴枺?br />
“燕子深談實(shí)相，善說法要，此理如何？”師曰：“不及雁銜蘆?！眴枺?br />
“如何是佛？”師曰：“華陽洞口石烏龜?！眴枺骸棒斪婷姹?，意旨如何？”
師曰：“金木水火土，羅計(jì)都星?！眴枺骸坝芯錈o句，如藤倚樹時(shí)如何？”
師曰：“作賊人心虛。”曰：
“國師三喚侍者，又作么生？”師曰：“打鼓弄猢猻，鼓破猢猻走?！北咴率巳眨俜▽?、長老、宗范付后事。
次日沐浴，聲鐘集眾。就座，泊然而逝。荼毗日，送者均獲設(shè)利。奉靈骨塔于鼓山?！ ≡凭由莆蚨U師南康軍云居高庵善悟禪師，洋州李氏子。年十一去家，業(yè)經(jīng)得度。有夙慧。
聞沖禪師舉武帝問達(dá)磨因緣，如獲舊物。遽曰：“我既廓然，何圣之有？”
沖異其語，勉之南詢。蒙授記于龍門。
一日，有僧被蛇傷足，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甚么卻被蛇咬？”師即應(yīng)曰：“果然現(xiàn)大人相?！毖垡嫫髦?br />
后傳此語到昭覺，圓悟云：“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住后，上堂：“少林面壁，懷藏東土西天?！ W阜升堂，充塞四維上下。致使山巍巍而砥掌平，水昏昏而常自清?！ ∪A非艷而結(jié)空果，風(fēng)不搖而片葉零，人無法而得咨問，佛無心而更可成。野蔬淡飯延時(shí)日，任運(yùn)隨緣道自靈。畢竟如何？日午打三更?！?br />
西禪文璉禪師遂寧府西禪文璉禪師，郡之張氏子。上堂：
“一向恁么去，直得凡圣路絕，水泄不通，鐵蛇鉆不入，鐵錘打不破。至于千里萬里，鳥飛不度。一向恁么來，未免灰頭土面，帶水拖泥，唱九作十，指鹿為馬。
非唯孤負(fù)先圣，亦乃埋沒己靈。敢問大眾，且道恁么去底是？恁么來底是？
芍藥華開菩薩面，﹝芍，原作“茍”，據(jù)續(xù)藏本改。
﹞櫚葉散夜叉頭?！鄙咸茫骸爸T方浩浩談玄，每日撞鐘打鼓。西禪無法可說，勘破燈籠露柱。
門前不置下馬臺，免被傍人來借路。若借路，須照顧。腳下若參差，邯鄲學(xué)唐步。”上堂：“心生種種法生，森羅萬象縱橫。
信手拈來便用，日輪午后三更。心滅種種法滅，四句百非路絕。直饒達(dá)磨出頭，也是眼中著屑。
心生心滅是誰？木人攜手同歸。歸到故鄉(xiāng)田地，猶遭頂上一錘?！鄙咸茫?br />
“正月孟春猶寒，直下言端語端。
拈起衲僧鼻孔，穿開祖佛心肝。知有者，達(dá)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
不知有者，誰知當(dāng)面蹉過，迢迢十萬八千。山僧為你重說偈言，大眾，莫教孤負(fù)，孟春猶寒。”僧問：“師子未出窟時(shí)如何？”師曰：
“爪牙已露?！痹唬骸俺隹吆笕绾危俊睅熢唬骸褒堫^蛇尾?！痹唬骸俺雠c未出時(shí)如何？”師曰：“正好吃棒。”問：
“以一重去一重即不問，不以一重去一重時(shí)如何？”師曰：“阇黎有許多工夫！” 黃龍法忠禪師隆興府黃龍牧庵法忠禪師，四明姚氏子。十九試經(jīng)得度，習(xí)臺教，悟一心三觀之旨，未能泯跡。
遍參名宿，至龍門觀水磨旋轉(zhuǎn)，發(fā)明心要。乃述偈曰：“轉(zhuǎn)大法輪，目前包裹。更問如何，水推石磨?！?br />
呈佛眼，眼曰：“其中事作么生？”師曰：“澗下水長流?！毖墼唬骸拔矣心┖笠痪洌指度??！睅熂囱诙ァ！ 『笾翉]山，于同安枯樹中，絕食清坐。宣和間湘潭大旱，禱而不應(yīng)。師躍入龍淵，呼曰：“業(yè)畜！ 當(dāng)雨一尺。”雨隨至。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釋望塵而拜。住后，上堂：
“張公吃酒李公醉，子細(xì)思量不思議。
李公醉醒問張公，恰使張公無好氣。無好氣，不如歸家且打睡。”上堂：
“今朝正月半，有事為君斷。
切忌兩眼睛，被他燈火換?！鄙咸茫骸拔矣幸痪渥?，不借諸圣口，不動自己舌。非聲氣呼吸，非情識分別。
假使凈名杜口于毗耶，釋迦掩室于摩竭，大似掩耳偷鈴，未免天機(jī)漏泄。直饒德山入門便棒，臨濟(jì)入門便喝?！ ∪粝蚰菱珠T下檢點(diǎn)將來，祇得一橛。千種言，萬般說，祇要教君自家歇。一任大地虛空，七凹八凸。”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莫向外邊覓?！痹唬骸叭绾问切模俊睅熢唬?br />
“莫向外邊尋?！痹唬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br />
“莫向外邊討。”曰：“如何是禪？”師曰：“莫向外邊傳?！痹唬骸爱吘谷绾?？”師曰：“靜處薩婆訶。”問：
“大眾臨筵，請師舉唱?！睅熦Q起拂子，僧曰：“乞師再垂方便?！睅煋舳U床一下。后示寂，塔于香原洞。
烏巨道行禪師衢州烏巨雪堂道行禪師，處州葉氏子。依泗州普照英禪師得度，去參佛眼。
一日，聞舉玄沙筑著腳指話，遂大悟。住后，上堂：“會即便會，玉本無瑕。
若言不會，碓觜生花。
試問九年面壁，何如大會拈華？南明恁么商確，也是順風(fēng)撒沙。參！”上堂：
“云籠岳頂，百鳥無聲。月隱寒潭，龍珠自耀。
正當(dāng)恁么時(shí)，直得石梁忽然大悟，石洞頓爾心休。虛空開口作證，溪北石僧點(diǎn)頭。
諸人總在這里瞌睡，笑殺陜府鐵牛?！鄙咸茫骸胺鹫f三乘十二分，頓漸偏圓。
癡人面前，不得說夢。祖師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V人面前，不得說夢。臨濟(jì)三玄，云門三句，洞山五位。癡人面前，不得說夢。
南明恁么道，還免得遭人檢責(zé)也無？所以古人道：石人機(jī)似汝，也解唱巴歌。
汝若似石人，雪曲也應(yīng)和?！边€有和雪曲底么？
若有，喚來與老僧洗腳?！鄙咸茫骸巴ㄉ硎强冢f得一半。通身是眼，用得一橛。
用不到處說有余，說不到處用無盡。所以道，當(dāng)用無說，當(dāng)說無用。用說同時(shí)，用說不同時(shí)。諸人若也擬議，西峰在你腳底?！薄 〉絿澹娬埳咸茫骸熬湟噻P，意亦鏟，絕毫絕牦處，如山如岳。句亦到，意亦到，如山如岳處，絕毫絕牦。
忽若拶通一線，意句俱到俱不到，俱鏟俱不鏟。直得三句外絕牢籠，六句外無標(biāo)的?！ ≌?dāng)恁么時(shí)，一句作么生道？傾蓋同途不同轍，相將攜手上高臺?！鄙咸?，舉：“趙州示眾云：“老僧除卻二時(shí)齋粥，是雜用心處?！薄?br />
師曰：“今朝六月旦，行者擊鼓，長老升堂。你諸人總來這里雜用心。”上堂，舉：“僧問云門：
“如何是驚人句？”門曰：“響。””師曰：“云門答這僧話，不得便休，卻鼓粥飯氣，以當(dāng)平生。”上堂：“黃梅雨，麥秋寒。
恁么會，太無端。時(shí)節(jié)因緣佛性義，大都須是髑髏乾。”示眾，舉：“璣和尚問僧：“禪以何為義？”
眾下語皆不契理，僧請益璣，璣代云：“以謗為義?！薄睅熢唬?br />
“三世諸佛是謗，西天二十八祖是謗，唐土六祖是謗，天下老和尚是謗，諸人是謗。山僧是謗。于中還有不謗者也無？
談玄說妙河沙數(shù)，爭似雙峰謗得親?！睅熓炯玻T弟子教授汪公喬年至，省候。師以后事委之，示以偈曰：
“識則識自本心，見則見自本性。識得本心本性，正是宗門大病。注曰：爛泥中有刺，莫道不疑好。””黎明沐浴更服，加趺而逝?！ ￡^維五色設(shè)利，煙所至處累然，齒舌不壞，塔于寺之西。
白楊法順禪師撫州白楊法順禪師，綿州文氏子。依止佛眼，聞普說，舉： “傅大士心王銘云：
水中鹽味，色里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薄睅熡谘韵掠惺?。后觀寶藏迅轉(zhuǎn)，頓明大法。趨丈室作禮，呈偈曰：
“頂有異峰云冉冉，源無別派水泠泠。游山未到山窮處，終被青山礙眼睛?！薄 ⊙坌Χ芍?。住后，上堂：
“好事堆堆疊疊來，不須造作與安排。落林黃葉水推去，橫谷白云風(fēng)卷回。
寒雁一聲情念斷，霜鐘才動我山摧?！ “讞罡羞^人處，盡夜寒爐撥死灰。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長老少賣弄，得恁么窮乞相。
山僧祇向他道，卻被你道著?！鄙咸茫骸拔沂趾嗡品鹗?？天上南星北斗。我腳何似驢腳？往事都來忘卻。
人人盡有生緣，個(gè)個(gè)足方頂圓。大愚灘頭立處，孤月影射深灣。會不得，見還難，一曲漁歌過遠(yuǎn)灘?！笔颈姡?br />
“染緣易就，道業(yè)難成。不了自前，萬緣差別。祇見境風(fēng)浩浩，凋殘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燒盡菩提之樹。
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時(shí)。為眾一似為己，彼此事辦。
不見他非我是，自然上敬下恭，佛法時(shí)時(shí)現(xiàn)前，煩惱塵塵解脫?！鄙咸茫?br />
“雞啼曉月，狗吠枯樁。只可默會，難入思量?？床灰娞?，動地放光。
說不到處，天地玄黃。撫城尺六狀紙，元來出在清江。大眾，分明話出人難見，昨夜三更月到?！鄙咸茫?br />
“風(fēng)吹茆茨屋脊漏，雨打阇黎眼睛濕。恁么分明卻不知，卻來這里低頭立?！薄 々z時(shí)紹燈上座聞之，有省，后住婺之廣教。﹞因病示眾：
“久病未嘗推木枕，人來多是問如何。山僧據(jù)問隨緣對，外黃鸝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軀甚處受?。?br />
眾中具眼者，試為山僧指出病源?！北娤抡Z，皆不契。師自拊掌一下，作嘔吐聲。又云：“好個(gè)木枕子。”
師律身清苦，出入唯杖笠獨(dú)行。后示寂，阇維收舍利，目睛齒舌數(shù)珠，同靈骨塔于寺西。
云居法如禪師南康軍云居法如禪師，丹丘胡氏子。依護(hù)國瑞禪師，祝發(fā)登具。
備參浙右諸宗匠。
晚至龍門，以平日所證白佛眼。眼曰：“此皆學(xué)解，非究竟事。欲了生死，當(dāng)求妙悟。”師駭然諦信。
一日，命主香積，以道業(yè)未辦，固辭。眼勉曰：“姑就職其中，大有人為汝說法?！蔽磶祝颗d開廚門，望見圣僧，契所未證。
即白佛眼，眼曰：“這里還見圣僧么？”師詣前問訊，叉手而立。眼曰：
“向汝道大有人為汝說法。”
住后，上堂：“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 ∠蜻@里有無俱遣，得失兩亡，直得十方諸佛不見。諸人且道，十二時(shí)中向甚么處安身立命？披蓑側(cè)立千峰外，引水澆蔬五老前?！鄙咸茫?br />
“乾坤之內(nèi)，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云居又且不然，乾坤之內(nèi)，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睌S下拄杖云：
“大眾也須識取?！?br />
歸宗正賢禪師南康軍歸宗真牧正賢禪師，潼川陳氏子。世為名儒，幼從三圣海澄為苾芻。
具滿分戒，游成都，依大慈秀公習(xí)經(jīng)論。凡典籍過目成誦，義亦頓曉，秀稱為經(jīng)藏子。出蜀謁諸尊宿，后扣佛眼。
一日入室，眼舉“殷勤抱得旃檀樹”，語聲未絕，師頓悟。眼曰：“經(jīng)藏子漏逗了也?！?br />
自是與師商榷淵奧，亹亹無盡。眼稱善，因手書“真牧”二字授之。紹興己巳，歸宗虛席，郡侯以禮請，堅(jiān)臥不應(yīng)?！ 毼睦罟畤L問道于師，同屬官強(qiáng)之，乃就。上堂：“且第一句如何道？
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時(shí)、父母未生時(shí)、佛未出世時(shí)、祖師未西來時(shí)道得，已是第二句。且第一句如何道？直饒你十成道得，未免左之右之。”
卓拄杖，下座。上堂，良久召大眾曰：“作么生？若也擬議，賢上座謾你諸人去也。
打地和尚，嗔他秘魔巖主擎?zhèn)€叉兒，胡說亂道，遂將一摑成粉，散在十方世界，還知么？”舉拂子曰：
“而今卻在拂子頭上，說一切智智清凈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還聞么？
閻老子知得，乃曰：賢上座，你若相當(dāng)去，不妨奇特： 或不相當(dāng)，總在我手里。祇向他道：閻老子你也退步，摸索鼻孔看?！睋舳U床，下座。僧問：
“久默斯要，已泄真機(jī)。學(xué)人上來，請師開示。”師曰：“耳朵在甚么處？”
曰：“一句分明該萬象?！睅熢唬?br />
“分明底事作么生？”曰：“臺星臨照，枯木回春。”師曰：“換卻你眼睛。”
道場明辯禪師安吉州道場正堂明辯禪師，本郡俞氏子。幼事報(bào)本蘊(yùn)禪師，圓顱受具后，謁諸名宿。至西京少林。
聞僧舉“佛眼以古詩發(fā)明罽賓王斬師子尊者”話，曰：“楊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
一聲羌笛離亭晚，君向?yàn)t湘我向秦?！睅熌兴?，即趨龍門，求入室。佛眼問：“從上祖師方冊因緣，許你會得?！?br />
忽舉拳曰：“這個(gè)因何喚作拳？”師擬對，眼筑其口曰：“不得作道理?！?br />
于是頓去知見。住后，上堂：
“猛虎口邊拾得，毒蛇頭上安排。更不釘樁搖櫓，回頭別有生涯。婆子被我勘破了，大悲院里有村齋?！鄙咸茫骸 皟粑逖?，涌金春色晚。得五力，吹落碧桃華，唯證乃知難可測?！弊恐粽仍唬骸耙黄稳说茫?br />
流經(jīng)十萬家。”上堂：“三祖道，但莫憎愛，洞然明白。當(dāng)時(shí)老僧若見，便與一摑。且道是憎邪是愛邪？
近來經(jīng)界稍嚴(yán)，不許詭名挾佃?！苯庀?，上堂：“十五日已前不得去，少林只履無藏處?！ ∈迦找押蟛坏米?，桂子天香和雨露。正當(dāng)十五日，大且如何？阿呵呵！風(fēng)流不在著衣多?！鄙咸?，舉：“僧問投子：
“大死底人卻活時(shí)如何？”子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薄睅熢唬骸拔乙汕晟n玉精，化為一片秋水骨。
海神欲護(hù)護(hù)不得，一旦鰲頭忽擎出?！鄙咸茫骸叭A開隴上，柳綻堤邊。黃鶯調(diào)叔夜之琴，芳草入謝公之句。
何必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非唯水上覓漚，已是眼中著屑。”擘開胸曰： “汝等當(dāng)觀吾紫磨金色之身，今日則有，明日則無。大似無風(fēng)起浪，全不知羞。且道今日事作么生？好個(gè)迷逢達(dá)磨，不知誰解承當(dāng)？”僧問：
“如何是佛？”師乃鳴指三下。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師曰：
“橫身三界外，獨(dú)脫萬機(jī)前。”曰：
“祇如風(fēng)穴道，長憶江南三月里，鷓鴣啼處百華香。又作么生？”師曰： “說這個(gè)不唧漢作么？”曰：
“嫩竹搖金風(fēng)細(xì)細(xì)，百華鋪地日遲遲?！睅熢唬骸澳阆蛏趺刺幰婏L(fēng)穴？”曰： “眼里耳里絕瀟灑。”師曰：“料掉無交涉。”問：
“蓮華未出水時(shí)如何？”師曰：“未過冬至莫道寒。”曰：“出水后如何？” 師曰：“未過夏至莫道熱。”曰： “出與未出時(shí)如何？”師曰：“三十年后，不要錯(cuò)舉。”問：“如何是佛？” 師曰：“無柴猛燒火?！痹唬骸叭绾问欠ǎ俊?br />
師曰：“貧做富裝裹。”曰：“如何是僧？”師曰：“賣扇老婆手遮日?！?br />
曰：“如何是和尚栗棘蓬？”師曰：
“不答此話?！痹唬骸盀樯趺床淮?？”師大笑曰：“吞不進(jìn)，吐不出?！眴枺骸 叭绾问且缓热缃饎偼鯇殑Γ俊睅熢唬骸 肮拍苟旧哳^戴角?！痹唬骸叭绾问且缓热缇岬貛熥?？”師曰：“虛空笑點(diǎn)頭。”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
師曰：“石人拍手笑呵呵?！痹唬骸叭绾问且缓炔蛔饕缓扔茫俊睅熢唬骸安即镓i頭?！痹唬?br />
“四喝已蒙師指示，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颁徑獬渝N，隨聲便喝。
佛眼忌拈香，龍門和尚闡提潦倒，不信佛法，滅除禪道。拶破毗盧向上關(guān)，貓兒洗面自道好。
一炷沈香爐上然，換手槌胸空懊惱?！彼鞊u手曰：“休懊惱?！币宰叽罴缟?，作女人拜，曰：“莫怪下房媳婦觸忤大人好！”室中垂問曰：
“貓兒為甚么愛捉老鼠？”又曰：“板鳴因甚么狗吠？”師家風(fēng)嚴(yán)冷，初機(jī)多憚之。因贊達(dá)磨曰：
“升元閣前，洛陽峰畔乖張，皮髓傳成話霸，只履無處埋藏。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br />
雪堂行一見，大稱賞曰：“先師猶有此人在。只消此贊，可以坐斷天下人舌頭?！庇墒邱淖颖紲?。
臨終登座，拈拄杖于左邊，卓一下曰：“三十二相無此相。”于右邊卓一下曰：“八十種好無此好。
僧繇一筆畫成，志公露出草蒿。”又卓一下，顧大眾曰：“莫懊惱，直下承當(dāng)休更討?！毕伦鶜w方丈，儼然趺坐而逝。
火后收靈骨設(shè)利，藏所建之塔曰仙人山。
方廣深禪師潭州方廣深禪師，僧問：“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未審意旨如何？”
師曰：“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br />
世奇首座世奇首座者，成都人也。遍依師席，晚造龍門。一日燕坐，瞌睡間群蛙忽鳴，誤聽為凈發(fā)版響。
亟趨往，有曉之者曰：“蛙鳴非版也。”師恍然，詣方丈剖露。佛眼曰：
“豈不見羅睺羅？”師遽止曰：
“和尚不必舉，待去自看?！蔽磶子惺?，乃占偈曰：“夢中聞版響，覺后蝦蟆啼。蝦蟆與版響，山岳一時(shí)齊?！?br />
由是益加參究，洞臻玄奧。眼命分座，師固辭，曰：“此非細(xì)事也。如金針刺眼，毫發(fā)若差，睛則破矣。
愿生生居學(xué)地，而自鍛煉?！毖垡蛞再拭乐唬骸坝械乐灰蝾l退步，謙和元自慣回光。
不知已在青云上，猶更將身入眾藏?！蹦耗?，學(xué)者力請，不容辭。后因說偈曰：“諸法空故我心空，我心空故諸法同。
諸法我心無別體，祇在而今一念中。且道是那一念？”眾罔措，師喝一喝而終。
凈居尼慧溫禪師溫州凈居尼慧溫禪師，上堂，舉：“法眼示眾曰，三通鼓罷，簇簇上來，佛法人事，一時(shí)周畢?！睅熢唬骸 吧缴?，三通鼓罷，簇簇上來。拄杖不在，苕帚柄聊與三十?！?br />
給事馮楫居士給事馮楫濟(jì)川居士，自壯扣諸名宿，最后居龍門，從佛眼遠(yuǎn)禪師。
再歲，一日同遠(yuǎn)經(jīng)行法堂，偶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dú)露身?！边h(yuǎn)拊公背曰：“好！?！惫谑瞧跞?。紹興丁巳，除給事。
會大慧禪師就明慶開堂，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于士大夫前曰，此生決不作這蟲豸，今日因甚卻納敗缺？” 慧曰：“盡大地是個(gè)杲上座，你向甚處見他？”公擬對，慧便掌。公曰：
“是我招得?！?br />
越月，特丐祠坐夏徑山，榜其室曰“不動軒”。一日，慧升座，舉：“藥山問石頭曰：
“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shí)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誨?！鳖^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總不得。
你作么生？”山罔措。頭曰：“子緣不在此，可往江西見馬大師去?！鄙街榴R祖處，亦如前問。祖曰：
“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有時(shí)不教伊揚(yáng)眉瞬目。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者是，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者不是。”山大悟。” 慧拈罷，公隨至方丈曰：“適來和尚所舉底因緣，某理會得了?！被墼唬?br />
“你如何會？”公曰：
“恁么也不得蘇嚧娑婆訶，不恁么也不得唎娑婆訶。恁么不恁么，總不得蘇嚧唎娑婆訶。”慧印之以偈曰： “梵語唐言打成一塊。咄哉俗人，得此三昧?！惫笾鲋?，所至宴晦無倦。
嘗自詠曰：
“公事之余喜坐禪，少曾將脅到床眠。雖然現(xiàn)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br />
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預(yù)報(bào)親知，期以十月三日報(bào)終。至日，令后廳置高座，見客如平時(shí)。至辰巳間，降階望闕肅拜。
請漕使攝邛事，著僧衣履，踞高座，囑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門，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蛻然而化。漕使請?jiān)唬?br />
“安撫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頌以表罕聞？”公張目，索筆書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薄 【?fàn)栭L往。建炎后名山巨剎，教藏多不存，公累以己俸印施，凡一百二十八藏，用祝君壽，以康兆民。
門人蒲大聘嘗志其事，有語錄、頌古行于世。
開福寧禪師法嗣大溈善果禪師潭州大溈月庵善果禪師，信州余氏子。上堂： “奚仲造車一百輻，拈卻兩頭除卻軸?！?br />
以拄杖打一圓相曰：“且莫錯(cuò)認(rèn)定盤星?！弊恳蛔?，下座，謝供頭。上堂： “解猛虎頷下金鈴，驚群動眾?！ ∪∩n龍穴里明珠，光天照地。山僧今日到此，贊嘆不及。汝等諸人，合作么生？”豎起拂子曰：“貶上眉毛，速須薦取。”
擲拂子，下座。上堂：“心生法亦生，心滅法亦滅。心法兩俱忘，烏龜喚作鱉。諸禪德，道得也未？
若道得，道林與你拄杖子。其或未然，歸堂吃茶去。”僧問：“達(dá)磨九年面壁時(shí)如何？”師曰：“魚行水濁?！痹唬?br />
“二祖禮三拜，為甚么卻得其髓？”師曰：“地肥茄子大?！痹唬?br />
“祇如一華開五葉，結(jié)果自然成，明甚么邊事？”師曰：“賊以贓為驗(yàn)?！?br />
曰：“有時(shí)乘好月，不覺過滄洲?！睅熢唬骸瓣^黎無分。”問：
“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時(shí)如何？”師曰：“驗(yàn)盡當(dāng)行家。”曰：“樹倒藤枯，句歸何處？又作么生？”師曰：“風(fēng)吹日炙?！痹唬?br />
“溈山呵呵大笑，！”師曰：“波斯讀梵字。”曰：“道吾推倒泥里，溈山不管，此意又且如何？”師曰： “有理不在高聲。”曰：“羅山道：道吾是撮馬糞漢。又作么生？”師曰：
“多口阿師?！痹唬骸敖袢兆阋娎蠋熎咄ò诉_(dá)?！?br />
師曰：“仰面哭蒼天。”僧禮拜。師曰：“過?！眴枺骸吧徎ㄎ闯鏊畷r(shí)如何？”師曰：“乾坤無異色?！痹唬骸 俺鏊笕绾危俊睅熢唬骸氨榻缬星逑??！薄 〈箅S靜禪師法嗣石頭自回禪師合州釣魚臺石頭自回禪師，本郡人也。世為石工，雖不識字，志慕空宗，每求人口授法華，能誦之。
棄家投大隨，供掃灑。寺中令取崖石，師手不釋錘鑿，而誦經(jīng)不輟口。隨見而語曰：
“今日硿磕，明日硿磕，死生到來，作甚折合？”師愕然，釋其器。設(shè)禮，愿聞究竟法，因隨至方丈。
隨令且罷誦經(jīng)，看趙州勘婆因緣。師念念不去心。久之，因鑿石，石稍堅(jiān)，盡力一錘，瞥見火光，忽然省徹。
走至方丈，禮拜呈頌曰：“用盡工夫，渾無巴鼻?；鸸獗派?，元在這里?！薄 ‰S忻然曰：“子徹也。”復(fù)獻(xiàn)趙州勘婆頌曰： “三軍不動旗閃爍，老婆正是魔王腳。趙州無柄鐵掃帚，掃蕩煙塵空索索?！?br />
隨可之，遂授以僧服。
人以其為石工，故有回石頭之稱也。上堂：“參禪學(xué)道，大似井底叫渴相似，殊不知塞耳塞眼，回避不及。
且如十二時(shí)中，行住坐臥，動轉(zhuǎn)施為，是甚么人使作？眼見耳聞，何處不是路頭？若識得路頭，便是大解脫路?！ 》街蠞h與你證明，山河大地與你證明，所以道：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
諸仁者，大凡有一物當(dāng)途，要見一物之根源。一物無處，要見一物之根源。
見得根源，源無所源。所源既非，何處不圓？
諸禪德，你看老漢有甚么勝你處，諸大有甚么不如老漢處？還會么？太湖三萬六千頃，月在波心說向誰？”
護(hù)圣居靜禪師潼川府護(hù)圣愚丘居靜禪師，成都楊氏子。年十四，禮白馬安慧為師。聞南堂道望，遂往依焉。
堂舉香嚴(yán)“枯木里龍吟”話，往返酬詰，師于言下大悟。一日，堂問曰：
“莫守寒巖異草青，坐卻白云宗不妙。汝作么生？”師曰：“且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碧蜜侨辉唬骸斑@小廝兒?！睅熣渲乇阈小）z行，原作“打”，據(jù)續(xù)藏本改。
﹞出住東巖。上堂：“月生一，東巖乍住增愁寂。紅塵世路有多端，米面食儲無顆粒。
崖為伴，泉為匹，颯颯清風(fēng)來入室。山王土地暗中忙，云版鐘魚偷淚滴。世人莫道守空巖，亦有東籬打西壁?！眹L謂眾曰：
“參學(xué)至要，不出先南堂道：最初句及末后句，透得過者，一生事畢。
儻或未然，更與你分作十門，各各印證自心，還得穩(wěn)當(dāng)也未？一、須信有教外別傳。二、須知有教外別傳。三、須會無情說法與有情說法無二。
四、須見性如觀掌中之物，了了分明，一一田地穩(wěn)密。五、須具擇法眼。六、須行鳥道玄路。
七、須文武兼濟(jì)。八、須摧邪顯正。九、須大機(jī)大用。十、須向異類中行。
凡欲紹隆法種，須盡此綱要，方坐得這曲彔床子，受得天下人禮拜，敢與佛祖為師。 若不到恁么田地，祇一向虛頭，他時(shí)異日，閻老子未放你在?！遍g有學(xué)者各門頌出，呈師，師以頌示曰：“十門綱要掌中施，機(jī)會來時(shí)自有為。
作者不須排位次，大都首末是根基?！?br />
南巖勝禪師簡州南巖勝禪師，上堂召大眾曰：“護(hù)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
會得個(gè)中意，分明在半途。
且道到家一句又作么生？釋迦彌勒沒量大，看來猶祇是他奴?！鄙畣枺骸胺判形逦患床粏?，把定三關(guān)事若何？”
師曰：“橫按鏌全正令?！痹唬骸鞍讯ㄈP(guān)蒙指示，放行五位事如何？”師曰：“太平寰宇斬癡頑?！痹唬?br />
“恁么則南巖門下，土?xí)缛讼??！睅熢唬骸办`利衲僧，祇消一點(diǎn)。”曰： “自古自今，同生同死時(shí)如何？”師曰：
“家賊難防?！痹唬骸敖袢諏W(xué)人小出大遇去也?！睅煴愦?。曰：“須是老僧打你始得?！鄙Y拜，師曰：
“切忌詐明頭?！?br />
梁山師遠(yuǎn)禪師常德府梁山廓庵師遠(yuǎn)禪師，合川魯氏子。上堂，舉“楊岐三腳驢子”話，乃召大眾曰：
“楊其湯者，莫若撲其火；壅其流者，莫若杜其源。此乃智人之明鑒。佛法之至論，正在斯焉。
這因緣，如今叢林中提唱者甚多，商量者不少。有般底，祇道宗師家無固必，凡有所問，隨口便答。似則也似，是即未是。 若恁么，祇作個(gè)乾無事會。不見楊岐用處，乃至祖師，千差萬別，方便門庭，如何消遣？
又有般底，祇向佛邊會，卻與自己沒交涉。古人道，凡有言句，須是一一消歸自己，又作么生？
又有般底，一向祇作自己會，棄卻古人用處，唯知道明自己事，古人方便卻如何消遣？
既消遣不下，卻似抱橋柱澡洗，要且放手不得。此亦是一病。又有般底，卻去腳多少處會。若恁么會，此病最難醫(yī)也?！ ∷运Z有巧妙處，參學(xué)人卒難摸索，才擬心則差了也。前輩謂之楊岐宗旨，須是他屋里人，到恁么田地，方堪傳授。
若不然者，則守死善道之謂也。這公案直須還他透頂徹底漢，方能了得。
此非止禪和子會不得，而今天下叢林中，出世為人底，亦少有會得者。
若要會去，直須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輕輕覷著，提起便行，捺著便轉(zhuǎn)。
卻向萬仞峰前進(jìn)一步，可以籠罩古今，坐斷天下人舌頭。如今還有恁么者么？
有則出來道看。如無，更聽一頌：三腳驢子弄蹄行，直透威音萬丈坑。云在嶺頭閑不徹，水流澗下太忙生。
湖南長老誰解會，行人更在青山外?！鄙咸茫骸疤斓靡灰郧?，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
這個(gè)說話，是家常茶飯。須知衲僧家，別有奇特處始得。且道衲僧門下有甚奇特處？天得一，斗牛女虛危室壁。
地得一，萬象森羅及瓦礫。君王得一，上下四維無等匹。且道衲僧得一時(shí)如何？
要見客從何處來，閑持經(jīng)卷倚松立?！痹》鹕咸茫e“藥山浴佛公案”，拈云：“這僧問處，依稀越國，仿彿楊州。
藥山答來，眼似流星，機(jī)如掣電。點(diǎn)檢將來，二俱不了。
若是山僧即不然，當(dāng)是時(shí)，才見他問，只浴得這個(gè)，且不浴得那個(gè)。但轉(zhuǎn)木杓柄與伊，待他擬議之間，攔面便潑。假饒這僧有大神通，具大智慧，也無施展處。
敢問大眾，這個(gè)即且置﹝置，原作“致”，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喚甚么作那個(gè)？”下座：“佛殿燒香，為你說破?！睅熡惺D并頌行于世?！ ∧苋式B悟禪師嘉州能仁默堂紹悟禪師，結(jié)夏上堂：“最初一步，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末后一言，一微塵中深鎖斷。
有時(shí)提起，如倚天長劍，光耀乾坤。有時(shí)放下，似紅爐點(diǎn)雪，虛含萬象。
得到恁么田地，夭魔外道，拱手歸降。三世諸佛，一時(shí)稽首。便可以大圓覺為我伽藍(lán)，于一毫端現(xiàn)寶王剎。
如是則朝往西天，暮歸東土，亦是禁足。百花叢里坐，淫坊酒肆行，亦是禁足。雖然如是，不曾動著這里一步。 恁么則九旬無虛棄之功，百劫有今時(shí)之用?？皥?bào)不報(bào)之恩，以助無為之化。
此即是涅槃妙心，金剛王寶劍。
敢問大眾，作么生得到這田地去？如人上山，各自努力?！鄙咸茫e趙州訪二庵主公案，頌曰：
“一重山盡一重山，坐斷孤峰子細(xì)看。霧卷云收山岳靜，楚天空闊一輪寒。”
子言庵主彭州土溪智陀子言庵主，綿州人也。初至大隨，聞舉石頭和尚示眾偈，倏然領(lǐng)旨。
歸隱土溪，懸崖絕壑間有石若蹲異獸。師鑿以為室，中發(fā)異泉，無涸溢，四眾訝之。居三十年，化風(fēng)盛播。
室成日，作偈曰：“一擊石庵全，縱橫得自然。清涼無暑氣，涓潔有甘泉。
寬廓含沙界，寂寥絕眾緣。
個(gè)中無限意，風(fēng)月一床眠?！?br />
南修造禪師劍門南修造者，淳厚之士也。自大隨一語契投，服勤不怠。
歸謁崇化赟禪師，坐次，赟以宗門三印問之，南曰：“印空印泥印水，平地寒濤競起。假饒去就十分，也是靈龜曳尾?！?br />
尚書莫將居士莫將尚書，字少虛，家世豫章分寧。因官西蜀，謁南堂靜禪師咨決心要。堂使其向一切處提撕。
適如廁，俄聞穢氣，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以偈曰：“從來姿韻愛風(fēng)流，幾笑時(shí)人向外求。
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蹦咸么鹪唬骸耙环ú磐ǚǚㄖ埽v橫妙用更何求？
青蛇出匣魔軍伏，碧眼胡僧笑點(diǎn)頭?！薄 ↓垐D王蕭居士龍圖王蕭居士，字觀復(fù)。留昭覺日，聞開靜板聲，有省。問南堂曰：
“某有個(gè)見處，才被人問，卻開口不得。未審過在甚處？”堂曰：“過在有個(gè)見處?！碧脜s問：“朝旆幾時(shí)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br />
堂曰：“自按察幾時(shí)離衙？”公曰：“前月二十?！碧迷唬骸盀樯趺吹篱_口不得？”公乃契悟。
五祖自禪師法嗣龍華高禪師蘄州龍華高禪師，上堂：“象王行，師子住，赤腳昆侖眉卓豎。寒山拾得笑呵呵，指點(diǎn)門前老松樹。
且道他指點(diǎn)個(gè)甚么？忽然風(fēng)吹倒時(shí)，好一堆柴?！?br />
南岳下十六世徑山杲禪師法嗣教忠彌光禪師泉州教忠晦庵彌光禪師，閩之李氏子。兒時(shí)寡言笑，聞梵唄則喜。十五，依幽巖文慧禪師圓頂。
猶喜閱群書。一日曰：“既剃發(fā)染衣，當(dāng)期悟徹。豈醉于俗典邪？”遂出嶺，﹝遂，原作逐，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謁圓悟禪師于云居。
次參黃檗祥高庵悟，機(jī)語皆契。以淮楚盜起，歸謁佛心，會大慧寓廣，因往從之?；壑^曰： “汝在佛心處所得者，試舉一二看?！睅熍e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 “佛心即不然，總不恁么來時(shí)，如何劈脊便打，從教遍界分身?！被墼唬骸 叭暌馊绾?？”師曰：“某不肯他后頭下個(gè)注腳。”慧曰：“此正是以病為法?！薄 熞闳粺o信可意。慧曰：“汝但揣摩看?！睅熅挂詾椴蝗?。經(jīng)旬，因記海印信禪師拈曰：“雷聲浩大，雨點(diǎn)全無?！?br />
始無滯，趨告慧。慧以舉道者見瑯邪并玄沙未徹語詰之。師對已，慧笑曰：
“雖進(jìn)得一步，祇是不著所在。
如人斫樹，根下一刀，則命根斷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斷命根乎？
今諸方浩浩說禪者，見處總?cè)绱?，何益于事？其楊岐正傳，三四人而已?！?br />
師慍而去。翌日，慧問：“汝還疑否？”師曰：“無可疑者?！被墼唬?br />
“祇如古人相見，未開口時(shí)已知虛實(shí)，或聞其語，便識淺深。此理如何？”
師悚然汗下，莫知所詣?！ 』哿罹坑芯錈o句。慧過云門庵，師侍行，一日問曰：“某到這里，不能得徹，病在甚處？”慧曰：“汝病最癖，世醫(yī)拱手?！ 『我?？別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樂田地，須是死一回始得?！?br />
師疑情愈深，后入室，慧問：“吃粥了也，洗缽盂了也？去卻藥忌，道將一句來?！睅熢唬骸傲哑啤！被壅鹜仍唬骸澳阌终f禪也?！?br />
師即大悟?；蹞牍母姹娫唬骸褒斆榈眯鯀酰粨羧f重關(guān)鎖開。慶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賺吾來？”
師亦以頌呈之曰：“一拶當(dāng)機(jī)怒雷吼，驚起須彌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卻口?！弊『螅咸茫?br />
“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放憨作么？及乎樹倒藤枯，句歸何處？
情知汝等諸人，卒討頭鼻不著，為甚如此？祇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鄙咸茫骸皦艋每栈?，何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shí)放卻?！睌S拂子曰：
“山僧今日已是放下了也。汝等諸人，又作么生？”復(fù)曰：“侍者收取拂子?！鄙畣枺?br />
“文殊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師曰：“山僧今日困?！痹唬骸柏杳鳛樯趺磪s出得？”師曰：“令人疑著?！痹唬?br />
“恁么則擘開華岳千峰秀，放出黃河一派清?！睅熢唬骸耙蝗尾范取！?br />
東林道顏禪師江州東林卍庵道顏禪師，潼川人，族鮮于氏。久參圓悟，微有省發(fā)。
洎悟還蜀，囑依妙喜，仍以書致喜曰：“顏川彩繪已畢，但欠點(diǎn)眼耳。他日嗣其后，未可量也。”喜居云門及洋嶼，師皆在焉。
朝夕質(zhì)疑，方大悟。住后，上堂：“一葉落，天下秋。一塵起，大地收。鳥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
今時(shí)學(xué)者，為甚么卻不識自己？”良久曰：“莫錯(cuò)怪人好！”上堂：“欲識諸佛心，但向眾生心行中識取。
欲識常住不凋性，但向萬物遷變處會取。還識得么？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上堂： “諸人知處，良遂總知。良遂知處，諸人不知。作么生是良遂知處？”乃曰：
“鸕語鶴?！鄙咸茫骸爸俣瑖?yán)寒，三界無安。
富者快樂，貧者饑寒。不識玄旨，錯(cuò)認(rèn)定盤。何也？牛頭安尾上，北斗面南看?！鄙咸茫骸 耙坏蔚嗡?，一滴滴凍。天寒人寒，風(fēng)動幡動。云門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
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不出諸人十二時(shí)中尋常受用。”上堂云：“圓通門戶，八字打開。若是從門入得，不堪共語。
須是入得無門之門，方可坐登堂奧。所以道，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F(xiàn)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 未來參學(xué)人，當(dāng)依如是法。從上諸圣，幸有如此廣大門風(fēng)，不能繼紹，甘自鄙棄。穿窬墻壁，好不丈夫！
敢問大眾，無門之門作么生入？”良久云：“非唯觀世音，我亦從中證?！薄 ∩咸茫骸霸堰^，化主出門。
六群比丘，各從其類。此眾無復(fù)枝葉，純有貞實(shí)。如是增上慢人，退亦佳矣。
麒麟不為瑞，鸑鷟不為榮，麥秀兩岐，禾登九穗，總不消得。但愿官中無事，林下棲禪，水牯牛飽臥斜陽，擔(dān)板漢清貧長樂。
粥足飯足，俯仰隨時(shí)。筋籠不亂攙匙，老鼠不咬甑箄。山家活計(jì)，淡薄長情。
不敬功德天，誰嫌黑暗女？ 有智主人，二俱不受?！绷季迷唬骸熬訍圬?cái)，取之以道?！鄙咸茫骸叭ツ旰澈?，今年寒食前。
日日是好日，不是正中偏?！鄙咸茫骸翱蜕峋昧暨B，家鄉(xiāng)夕照邊。檐懸三月雨，水沒兩湖蓮。鑊漏燒燈盞，柴生滿灶煙。
已忘南北念，入望盡平川?！鄙咸茫骸办固戳?，無雜樹，郁密深沉師子住。
所以旃檀叢林，旃檀圍繞。
荊棘叢林，荊棘圍繞。一人為主，兩人為伴，成就萬億國土。 士農(nóng)工商，若夜叉，若羅剎，見行魔業(yè)，“優(yōu)哉游哉，聊以卒歲?！薄鄙畣枺?br />
“香嚴(yán)上樹話，意旨如何？”師曰：“描不成，畫不就?！痹唬骸袄盍觌m好手，爭奈陷番何！”
師曰：“甚么處去來？”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元固。”僧近前曰：“喏，喏。”師曰：“裈無襠，褲無口?！?br />
問：“如何是佛？”師曰：“志公和尚?！痹唬骸皩W(xué)人問佛，何故答志公和尚？”師曰：“志公不是閑和尚?！痹唬?br />
“如何是法？”師曰：“黃絹幼婦，外孫臼?！痹唬骸笆巧趺凑戮洌俊睅熢唬?br />
“絕妙好辭?！痹唬骸叭绾问巧?？”
師曰：“釣魚船上謝三郎?！痹唬骸昂尾恢闭f？”師曰：“玄沙和尚?！痹唬?br />
“三寶已蒙師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
師曰：“王喬詐仙得仙?！鄙呛谴笮?，師乃叩齒。
西禪鼎需禪師福州西禪懶庵鼎需禪師，本郡林氏子。幼舉進(jìn)士有聲。年二十五，因讀遺教經(jīng)，忽曰： “幾為儒冠誤?！庇ゼ?，母難之。以親迎在期，師乃絕之曰：“夭桃紅杏，一時(shí)分付春風(fēng)。
翠竹黃花，此去永為道伴?！本挂辣蹣范U師為比丘。一錫湖湘，遍參名宿，法無異味。
歸里結(jié)庵，于羌峰絕頂，不下山者三年。佛心才禪師挽出，首眾于大乘。嘗問“學(xué)者即心即佛因緣”。
時(shí)妙喜庵于洋嶼，師之友彌光與師書云：“庵主手段，與諸方別?？蓙砩倏?，如何？”師不答，光以計(jì)邀師飯，師往赴之?！ 钕矠橹T徒入室，師隨喜焉。妙喜舉：“僧問馬祖：“如何是佛？”祖云：
“即心是佛?！弊髅瓷?？”師下語，妙喜詬之曰：
“你見解如此，敢妄為人師耶？”鳴鼓普說，訐其平生珍重得力處，排為邪解。師淚交頤，不敢仰視。默計(jì)曰：
“我之所得，既為所排。西來不傳之旨，豈止此耶？”遂歸心弟子之列。一日，喜問曰：
“內(nèi)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么時(shí)如何？”師擬開口，喜拈竹篦，劈脊連打三下。師于此大悟，厲聲曰：“和尚已多了也?！薄 ∠灿执蛞幌拢瑤煻Y拜。喜笑云：“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彼煊∫再试疲?br />
“頂門豎亞摩醯眼，肘后斜懸奪命符。瞎卻眼，卸卻符，趙州東壁掛葫蘆。”
于是聲名喧動叢林。住后，上堂曰：
“句中意，意中句，須彌聳于巨川。句鏟意，意鏟句，烈士發(fā)乎狂矢。任待牙如劍樹，口似血盆，徒逞詞鋒，虛張意氣。
所以凈名杜口，早涉繁詞。摩竭掩關(guān)，已揚(yáng)家丑。
自余瓦棺老漢、巖頭大師，向羌峰頂上，拏風(fēng)鼓浪，玩弄神變。腳跟下好與三十。且道過在甚么處？”良久云：“機(jī)關(guān)不是韓光作，莫把胸襟當(dāng)?shù)乳e?！薄 ≈凉?jié)，上堂云：“二十五日已前，群陰消伏，泥龍閉戶。三十五日已后，一陽來復(fù)，鐵樹開花。 正當(dāng)二十五日，塵中醉客，騎驢騎馬，前街后街，遞相慶賀。物外閑人，衲帔蒙頭，圍爐打坐。風(fēng)蕭蕭，雨蕭蕭，冷湫湫。
誰管你張先生，李道士，胡達(dá)磨。”上堂：“懶翁懶中懶，最懶懶說禪。亦不重自己，亦不重先賢。
又誰管你地，又誰管你天。物外翛然無個(gè)事，日上三竿猶更眠?！鄙咸?，舉：
“僧問趙州：“如何是古人言？”州云：
“諦聽諦聽。””師曰：“諦聽即不無，切忌喚鐘作甕。”室中問僧：“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曰：“新羅國里?！?br />
師曰：“我在青州作一領(lǐng)布衫，重七斤。！”曰：“今日親見趙州?！睅熢唬?br />
“前頭見，后頭見？”
僧乃作斫額勢。師曰：“上座甚處人？”曰：“江西?！睅熢唬骸耙蛏趺磪s來這里納敗缺？”僧?dāng)M議，師便打。
東禪思岳禪師福州東禪蒙庵思岳禪師，上堂：“蛾羊蟻?zhàn)诱f一切法，墻壁瓦礫現(xiàn)無邊身?！ ∫娞幖染?，聞中必透脫。所以雪峰和尚凡見僧來，輥出三個(gè)木毬，如弄雜劇相似。
玄沙便作斫牌勢，卑末謾道將來，普賢今日謗古人，千佛出世，不通懺悔。
這里有人謗普賢，定入拔舌地獄。且道謗與不謗者是誰？
心不負(fù)人，面無慚色?！鄙咸茫骸斑_(dá)磨來時(shí)，此土皆知梵語。及乎去后，西天悉會唐言。
若論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大似羚羊掛角，獵犬尋蹤。一意乖疏，萬言無用。
可謂來時(shí)他笑我，不知去后我笑他。
唐言梵語親分付，自古齋僧怕夜茶?！鄙咸茫骸芭D月初，歲云徂。黃河凍已合，深處有嘉魚。
活鱍鱍，跳不脫，又不能相煦以濕，相濡以沫。慚愧菩薩摩訶薩，春風(fēng)幾時(shí)來，解此黃河凍？令魚化作龍，直透桃花浪。
會即便會，癡人面前且莫說夢。”上堂，僧問：“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師曰：
“從苗辨地，因語識人。”曰：“如何是中日分，復(fù)以恒河沙等身布施？” 師曰：“筑著磕著?！痹唬?br />
“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師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復(fù)曰：“一轉(zhuǎn)語如天普蓋，似地普擎。一轉(zhuǎn)語，舌頭不出口。
一轉(zhuǎn)語，且喜沒交涉。要會么？慚愧！世尊面赤，不如語直。
大小岳上座，口似磉盤，今日為這問話僧講經(jīng)，不覺和注腳一時(shí)說破?！北阆伦Ｉ咸茫骸皢s我口，直須要道。塞卻你耳，切忌蹉過。
昨日有人從天臺來，卻道泗洲大圣在洪州打坐。十字街頭賣行貨。是甚么？
斷跟草鞋，尖檐席帽。”
西禪守凈禪師福州西禪此庵守凈禪師，上堂：“談玄說妙，撒屎撒尿。行棒行喝，將鹽止渴。
立主立賓，華擘宗乘。設(shè)或總不恁么，又是鬼窟里坐。到這里，山僧已是打退堂鼓。
且道諸人，尋常心憤憤，口悱悱，合作么生？莫將閑學(xué)解，埋沒祖師心。”
上堂：“若也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無足?！ ∪粢驳o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無眼。直得眼足相資，如車二輪，如鳥二翼，正好勘過了打?！鄙咸茫?br />
“九夏炎炎大熱，木人汗流不輟。夜來一雨便涼，莫道山僧不說。”以拂子擊禪床，下座。上堂： “若欲正提綱，直須大地荒。欲來沖雪刃，未免露鋒铓。
當(dāng)恁么時(shí)，釋迦老子出頭不得即不問，你諸人祇如馬鐙里藏身，又作么生話會？”上堂：“道是常道，心是常心。汝等諸人，聞山僧恁么道，便道我會也。
大盡三十日，小盡二十九。頭上是天，腳下是地。耳里聞聲，鼻里出氣。
忽若四大海水在汝頭上，毒蛇穿你眼睛，蝦蟆入你鼻孔，又作么生？”上堂：
“文殊普賢談理事，臨濟(jì)德山行棒喝。東禪一覺到天明，偏愛風(fēng)從涼處發(fā)。咄！”
上堂：“善斗者不顧其首，善戰(zhàn)者必獲其功。其功既獲，坐致太平。太平既致，高枕無憂。
罷拈三尺劍，休弄一張弓。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風(fēng)以時(shí)而雨以時(shí)，漁父歌而樵人舞。
雖然如是，堯舜之君，猶有化在。爭似乾坤收不得，堯舜不知名，渾家不管興亡事，偏愛和云占洞庭。”上堂：
“閉卻口，時(shí)時(shí)說。截卻舌，無間歇。無間歇，最奇絕。最奇絕，眼中屑。
既是奇絕，為甚么卻成眼中屑？
了了了時(shí)無可了，玄玄玄處亦須呵。”上堂：“佛祖頂上，有潑天大路。未透生死關(guān)，如何敢進(jìn)步？ 不進(jìn)步，大千沒遮護(hù)。一句絕言詮，那吒擎鐵柱?！遍_堂，拈香罷，就座。
南堂和尚白槌曰：
“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睅熾S聲便喝曰：“此是第幾義？久參先德，已辨來端。后學(xué)有疑，不妨請問?！鄙畣枺?br />
“阿難問迦葉，世尊傳金襕外，別傳何物？迦葉喚阿難，阿難應(yīng)諾。未審此意如何？”師曰：“切忌動著?！痹唬?br />
“祇如迦葉道倒卻門前剎竿著”，又作么生？”師曰：“石牛橫古路。”曰：
“祇如和尚于佛日處，還有這個(gè)消息也無？”師曰：“無這個(gè)消息。”曰： “爭奈定光金地遙招手，智者江陵暗點(diǎn)頭?！睅熢唬?br />
“莫將庭際柏，輕比路傍蒿?！鄙Y拜，師乃曰：“定光金地遙招手，智者江陵暗點(diǎn)頭。已是白云千萬里，那堪于此未知休。
設(shè)或于此便休去，一場狼藉不少，還有檢點(diǎn)得出者么？如無，山僧今日失利！”僧問：“佛佛授手，祖祖相傳。
未審傳個(gè)甚么？”師曰：“速禮三拜?！眴枺骸安皇┐缛校垘熛嘁??！睅熢唬骸胺陱?qiáng)即弱?！痹唬?br />
“何得埋兵掉斗?！睅熢唬骸暗o為阇黎寸刃不施?！痹唬骸拔磳徬蛏线€有事也無？”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br />
“敗將不斬?！眴枺骸肮欧鹛们?，甚么人先到？”師曰：“無眼村翁?！痹唬骸 拔磳徣绾稳は颍俊睅熢唬骸皸鯔M擔(dān)?！?br />
開善道謙禪師建寧府開善道謙禪師，本郡人。初之京師依圓悟，無所省發(fā)。
后隨妙喜庵居泉南，及喜領(lǐng)徑山，師亦侍行。未幾，令師往長沙通紫巖居士張公書，師自謂：“我參禪二十年，無入頭處。
更作此行，決定荒廢?！币庥麩o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去，吾與汝俱往。”
師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語元曰：“我一生參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yīng)去？”元告之曰：
“你但將諸方參得底，悟得底，圓悟妙喜為你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
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dāng)。”師曰：“五件者何事，愿聞其要?！薄 ≡唬骸爸鲁燥垼硎悍拍?，駝個(gè)死尸路上行?！?br />
師于言下領(lǐng)旨，不覺手舞足蹈。元曰：“你此回方可通書。宜前進(jìn)，吾先歸矣?！痹椿貜缴剑瑤煱胼d方返。
妙喜一見而喜曰：“建州子，你這回別也?！弊『螅咸茫骸绑猛链笙尚?，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br />
良久云：“八月秋，何處熱?！鄙咸茫骸氨诹⑶ж穑乐T佛，措足無門。
是則是，太殺不近人情。
放一線道，十方剎海，放光動地。是則是，爭奈和泥合水。須知通一線道處壁立千仞，壁立千仞處通一線道。
橫拈倒用，正按傍提，電激雷奔，崖頹石裂。是則是，猶落化門到這里。
壁立千仞也沒交涉，通一線道也沒交涉。不近人情，和泥合水，總沒交涉。
只這沒交涉，也則沒交涉。是則是，又無佛法道理。
若也出得這四路頭，管取乾坤獨(dú)步。且獨(dú)步一句作么生道？莫怪從前多意氣，他家曾踏上頭關(guān)?！鄙咸茫?br />
“去年也有個(gè)六月十五，今年也有個(gè)六月十五。去年六月十五，少卻今年六月十五。
今年六月十五，多卻去年六月十五。多處不用減，少處不用添。既不用添，又不用減，則多處多用，少處少用?！蹦撕纫缓仍唬?br />
“是多是少？”良久曰：“個(gè)中消息子，能有幾人知？”上堂：
“洞山麻三斤，將去無星秤子上定過，每一斤恰有一十六兩，二百錢重，更不少一牦。
正與趙州殿里底一般，祇不合被大愚鋸解秤錘，卻教人理會不得。如今若要理會得，但問取云門乾屎橛?！鄙咸茫骸坝芯錈o句，如藤倚樹。撞倒燈籠，打破露柱。
佛殿奔忙，僧堂回顧。子細(xì)看來，是甚家具？咄！祇堪打老鼠。”上堂：
“諸人從僧堂里恁么上來，少間，從法堂頭恁么下去，并不曾差了一步。因甚么卻不會？”良久曰：“祇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
育王德光禪師慶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禪師，臨江軍彭氏子。志學(xué)之年，依本郡東山光化寺吉禪師落發(fā)。
一日入室，吉問：“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么？”師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詣方丈請益：
“昨日蒙和尚垂問，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畢竟是甚么？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
“這沙彌，更要我與你下注腳在？”拈棒劈脊打出，師于是有省。后謁月庵果、應(yīng)庵華、百丈震，終不自肯。
適大慧領(lǐng)育王，四海英材鱗集，師亦與焉。大慧室中問師：“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不得下語，不得無語。”師擬對，慧便棒。師豁然大悟，從前所得，瓦解冰消。初住臺之光孝，僧問： “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師曰：“巾峰頂上塔心尖?！鄙咸茫骸芭R濟(jì)三遭痛棒，大愚言下知?dú)w?！ ∨d化于大覺棒頭，明得黃檗意旨。若作棒會，入地獄如箭射；若不作棒會，入地獄如箭射。眾中商量，盡道赤心片片，恩大難酬。
總是識情卜度，未出陰界。且如臨濟(jì)悟去，是得黃檗力，是得大愚力？若也見得，許你頂門眼正，肘后符靈。
其或未然，鴻福更為諸人通個(gè)消息。丈夫氣宇沖牛斗，一踏鴻門兩扇開。” 上堂：
“七手八腳，三頭兩面，耳聽不聞，眼覷不見?？鄻纺骓?，打成一片。且道是甚么？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薄 ∩咸茫骸奥劼曃虻溃涠淙?。見色明心，錯(cuò)七錯(cuò)八。生機(jī)一路，猶在半途。
且道透金剛?cè)Α⑼汤跫畹资巧趺慈?？披蓑?cè)立千峰外，引水澆蔬五老前。” 師住靈隱日，孝宗皇帝嘗詔問道，留宿內(nèi)觀堂。
奏對機(jī)緣，備于本錄。后示寂，塔全身于鄮峰東庵。
華藏宗演禪師常州華藏遯庵宗演禪師，福州鄭氏子。上堂，拈起拄杖曰：
“識得這個(gè)，一生參學(xué)事畢。
古人恁么道，華藏則不然。識得這個(gè)，更須買草鞋行腳。何也？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臘旦，上堂：
“一九與二九，相逢不出手。世間出世間，無剩亦無少。”遂出手曰：“華藏不惜性命，為諸人出手去也。
劈面三拳，攔腮一掌，靈利衲僧，自知痛癢。且轉(zhuǎn)身一句作么生道？巡堂吃茶去?！鄙咸?，舉：“南泉和尚道：
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計(jì)?！壁w州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薄睅熢疲?br />
“南泉趙州也是徐六擔(dān)板，祇見一邊。華藏也無活計(jì)可作，亦無家宅可破，逢人突出老拳，要伊直下便到。且道到后如何？
三十六峰觀不足，卻來平地倒騎驢?！?br />
天童凈全禪師慶元府天童無用凈全禪師，越州翁氏子。上堂：“學(xué)佛止言真不立，參禪多與道相違?！ ⊥鼨C(jī)忘境急回首，無地?zé)o錐轉(zhuǎn)步歸。佛不是，心亦非，覿體承當(dāng)絕所依。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yīng)知。”
上堂，良久召眾曰：“還知么？”復(fù)曰：“敗缺不少?！鄙咸茫e：“長沙示眾曰： 百尺竿頭坐底人，雖然得入未為真。百尺竿頭須進(jìn)步，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br />
大慧先師道：要見長沙么？更進(jìn)一步?！?br />
保寧則不然，要見長沙么？更退一步。畢竟如何？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是眼更須參?！睅煹届`隱，請上堂：
“靈山正派，達(dá)者猶迷。明來暗來，誰當(dāng)辨的？雙收雙放，孰辨端倪？直饒千圣出來，也祇結(jié)舌有分。何故？
人歸大國方為貴，水到瀟湘始是清?！睆?fù)曰：“適來松源和尚舉竹篦話？令天童納敗缺。諸人要知么？ 聽取一頌：黑漆竹篦握起，迅雷不及掩耳。德山臨濟(jì)茫然，懵底如何插觜？””
大慧嘗舉靈云悟桃花問師，師曰：“靈云一見兩眉橫，引得漁翁良計(jì)生。白浪起時(shí)拋一釣，任教魚鱉競頭爭?！睅熥再澰唬?br />
“匙挑不上個(gè)村夫，文墨胸中一點(diǎn)無。曾把虛空揣出骨，惡聲贏得滿江湖?！?br />
后示寂，塔于本山?！ 〈鬁糠▽毝U師大溈法寶禪師，福州人也。上堂：“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直須師子咬人，莫學(xué)韓盧逐塊。阿呵呵！會不會？金剛腳下鐵昆侖，捉得明州憨布袋?！鄙咸茫骸扒О阊裕f種喻，祇要教君早回去。
夜來一片黑云生，莫教錯(cuò)卻山前路。咄！” 玉泉曇懿禪師福州玉泉曇懿禪師，久依圓悟，自謂不疑。紹興初，出住興化祥云，法席頗盛。
大慧入閩，知其所見未諦，致書令來，師遲遲。慧小參，且痛斥，仍榜告四眾。師不得已，破夏謁之?！ 』埙镀渌C，既而曰：“汝恁么見解，敢嗣圓悟老人邪？”師退院親之。一日入室，慧問：“我要個(gè)不會禪底做國師。”師曰：
“我做得國師去也。”慧喝出。居無何，語之曰：“香嚴(yán)悟處不在擊竹邊，俱胝得處不在指頭上?！?br />
師乃頓明。后住玉泉，為慧拈香。繼省慧于小溪?；凵?，舉：“云門一日拈拄杖示眾曰：
凡夫?qū)嵵^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dāng)體即空。衲僧見拄杖子但喚作拄杖子。
行但行，坐但坐，總不得動著?！薄被墼唬骸拔也凰圃崎T老人，將虛空剜窟?！彬嚹橹粽仍唬?br />
“拄杖子不屬有，不屬無，不屬幻，不屬空?！弊恳幌略唬骸胺卜?、二乘、緣覺、菩薩，盡向這里，各隨根性，悉得受用。
唯于衲僧分上，為害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進(jìn)一步，則被拄杖子迷卻路頭；退一步，則被拄杖子穿卻鼻孔。
即今莫有不甘底么？試出來與拄杖子相見。如無，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fēng)卒未休。正恁么時(shí)合作么生？”
下座，煩玉泉為眾拈出。師登座，敘謝畢，遂舉前話，曰：“適來堂頭和尚恁么批判，大似困魚止濼，病鳥棲蘆。 若是玉泉則不然?！蹦橹粽仍唬骸爸粽茸幽苡?、能無、能幻、能空，凡夫、二乘、緣覺、菩薩，”卓一下曰：
“向這里百雜碎。唯于衲僧分上，如龍得水，似虎靠山。要行便行，要坐便坐。
進(jìn)一步則乾坤震動，退一步則草偃風(fēng)行。且道不進(jìn)不退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閑持經(jīng)卷倚松立，笑問客從何處來？”
薦福悟本禪師饒州薦福悟本禪師，江州人也。
自江西云門參侍妙喜，至泉南小溪，于時(shí)英俊畢集，受印可者多矣。師私謂其棄已，且欲發(fā)去。妙喜知而語之曰：“汝但專意參究，如有所得，不待開口，吾已識也。”
既而有聞師入室者，故謂師曰：“本侍者參禪許多年，逐日只道得個(gè)不會。”
師詬之曰： “這小鬼你未生時(shí)，我已三度霍山廟里退牙了，好教你知?！庇墒且驿J志，以狗子無佛性話，舉無字而提撕。
一夕將三鼓，倚殿柱昏寐間，不覺無字出口吻，忽爾頓悟。后三日，妙喜歸自郡城，師趨丈室，足才越閫，未及吐詞?！ ∶钕苍唬骸氨竞舆@回方是徹頭也?！弊『螅咸茫骸案咭踞屽?、不拜彌勒者，與三十拄杖。何故？
為他祇會步步登高，不會從空放下。東家牽犁、西家拽杷者，與三十拄杖。
何故？
為他祇會從空放下，不會步步登高。山僧恁么道，還有過也無？眾中莫有點(diǎn)檢得出者么？若點(diǎn)檢得出，須彌南畔，把手共行。
若點(diǎn)檢不出，布袋里老鴉，雖活如死?！鄙咸茫?br />
“釋迦掩室于摩竭，凈名杜口于毗耶，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釋梵絕視聽而雨華。
大眾，這一隊(duì)不唧漢，無端將祖父田園私地結(jié)契，各據(jù)四至界分，方圓長短，一時(shí)花擘了也。致令后代兒孫，千載之下，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卓錐之地。
博山當(dāng)時(shí)若見，十字路頭掘個(gè)無底深坑，喚來一時(shí)埋卻，免見遞相鈍置。何謂如此？不見道，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鄙咸茫?br />
“乾闥婆王曾奏樂，山河大地皆作舞。爭如跛腳老云門，解道臘月二十五。
博山今日有條攀條，無條攀例，也要應(yīng)個(gè)時(shí)節(jié)?！彬嚹橹粽龋瑱M按膝上，作撫琴勢云：“還有聞弦賞音者么？”良久曰：
“直饒便作鳳凰鳴，畢竟有誰知指法？”卓一下，下座。
育王遵璞禪師慶元府育王大圓遵璞禪師，福州人。幼同玉泉懿問道圓悟。數(shù)載后還里，佐懿于莆中祥云。
紹興甲寅，大慧居洋嶼，師往訊之。入室次，慧問三圣興化出不出、為人不為人話：
“你道這兩個(gè)老漢，還有出身處也無？”師于慧膝上打一拳。慧曰：“祇你這一拳，為三圣出氣，為興化出氣？速道！速道！”
師擬議，慧便打。復(fù)謂曰：“你第一不得忘了這一棒?！焙笠蚧凼抑袉柹唬骸 暗律揭娚腴T便棒，臨濟(jì)見僧入門便喝，雪峰見僧入門便道“是甚么？”
睦州見僧便道“現(xiàn)成公案，放你三十棒?！薄 ∧愕肋@四個(gè)老漢，還有為人處也無？”僧曰：“有?！被墼唬骸皠??！鄙?dāng)M議，慧便喝。師聞遽領(lǐng)微旨。大慧欣然許之。
能仁祖元禪師溫州雁山能仁枯木祖元禪師，七閩林氏子。初謁雪峰預(yù)，次依佛心才，皆已機(jī)契?！ 〖耙来蠡塾谠崎T庵，夜坐次，睹僧剔燈，始徹證。有偈曰：“剔起燈來是火，歷劫無明照破?！ w堂撞見圣僧，幾乎當(dāng)面蹉過。不蹉過是甚么？十五年前奇特，依前祇是這個(gè)?！被垡再寿浿唬?br />
“萬仞崖頭解放身，起來依舊卻惺惺。饑餐渴飲渾無事，那論昔人非昔人？”
紹興乙巳春，﹝紹興乙巳，應(yīng)是“紹興己巳之誤，為公元二四九年。﹞出住能仁。
上堂：
“有佛處不得住，踏著秤錘硬似鐵。無佛處急走過，腳下草深三尺。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cuò)舉。北斗掛須彌，恁么則不去也。
棒頭挑日月，摘楊花。摘楊花，眼里瞳人著繡鞋。”卓拄杖，下座。上堂：
“雁山枯木實(shí)頭禪，不在尖新語句邊。背手忽然摸得著，長鯨吞月浪滔天。” 靈巖了性禪師真州靈巖東庵了性禪師，上堂：“勘破了也，放過一著，是衲僧破草鞋。
現(xiàn)修羅相，作女人拜，是野狐精魅。打個(gè)圓相，虛空里下一點(diǎn)，是小兒伎倆。
攔腮贈掌，拂袖便行，正是業(yè)識茫茫，無本可據(jù)?！ ≈别埾蚝诙刮瓷亚?，一時(shí)坐斷，未有吃靈巖拄杖分。敢問大眾，且道為人節(jié)文在甚么處？
還相委悉么？自從春色來嵩少，三十六峰青至今?！鄙咸茫骸耙蝗斀^楊柳春，波心不見昔時(shí)人?！ ⊙┩ヒR安心士，鼻孔依前搭上唇?！必Q起拂子曰：“祖師來也，還見么？
若也見得，即今薦取。
其或未然，此去西天路，迢迢十萬余?！鄙畣枺骸叭颂旖唤樱绾伍_示？”
師曰：“金剛手里八棱棒?！痹唬?br />
“忽被學(xué)人橫穿凡圣，擊透玄關(guān)時(shí)，又作么生？”師曰：“海門橫鐵柱?！薄 枺骸叭绾问仟?dú)露身？”師曰：“牡丹花下睡貓兒?！?br />
蔣山善直禪師建康府蔣山一庵善直禪師，德安云夢人。初參妙喜于回雁峰下。
一日，喜問之曰：“上座甚處人？”
師曰：“安州人。”喜曰：“我聞你安州人會廝撲，是否？”師便作相撲勢?！ ∠苍唬?br />
“湖南人吃魚，因甚湖北人著鯁？”師打筋斗而出。喜曰：“誰知冷灰里，有粒豆爆出。”住保寧，上堂：
“諸佛不曾出世，人人鼻孔遼天。祖師不曾西來，個(gè)個(gè)壁立千仞。高揖釋迦，不拜彌勒，理合如斯。
坐斷千圣路頭，獨(dú)步大千沙界，不為分外。若向諸佛出世處會得，祖師西來處承當(dāng)，自救不了，一生受屈。 莫有大丈夫承當(dāng)大丈夫事者么？出來與保寧爭交。其或未然，不如拽破好！”
便下座。
一日，留守陳丞相俊卿會諸山茶話次，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公案，令諸山批判。皆以奇語取奉。師最后曰：
“張打油，李打油，不打渾身只打頭。”陳大喜。
萬壽自護(hù)禪師劍州萬壽自護(hù)禪師，上堂：“古者道，若人識得心，大地?zé)o寸土。
萬壽即不然，若人識得心，未是究竟處。且那里是究竟處？”拈拄杖卓一下，曰：“甜瓜徹蔕甜，苦瓠連根苦。”
大溈景暈禪師潭州大溈了庵景暈禪師，上堂：“云門一曲，臘月二十五，瑞雪飄空，積滿江山塢。
峻嶺寒梅花正吐，手把須彌槌，笑打虛空鼓。驚起憍梵缽提，冷汗透身如雨。
忿怒阿修羅王，握拳當(dāng)胸問云：
畢竟是何宗旨？咄！少室峰前，亦曾錯(cuò)舉?！薄 §`隱了演禪師臨安府靈隱誰庵了演禪師，上堂：“面門拶破，天地懸殊。打透牢關(guān)，白云萬里，饒伊兩頭坐斷。
別有轉(zhuǎn)身，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在?！焙纫缓?，下座。
光孝致遠(yuǎn)禪師泰州光孝寺致遠(yuǎn)禪師，上堂，舉女子出定話，乃曰：“從來打鼓弄琵琶，須是相逢兩會家。
佩玉鳴鸞歌舞罷，門前依舊夕陽斜。”
雪峰蘊(yùn)聞禪師福州雪峰崇圣普慈蘊(yùn)聞禪師，洪州沈氏子。示眾云：“旃檀叢林，旃檀圍繞。師子叢林，師子圍繞。
虎狼叢林，虎狼圍繞。荊棘叢林，荊棘圍繞。大眾，四種叢林，合向那一種叢林安居好？
若也明得，九十日內(nèi)，管取個(gè)個(gè)成佛作祖。其或未然，般若叢林歲歲凋，無明荒草年年長?！薄 ∵B云道能禪師處州連云道能禪師，漢州人。姓何氏。僧問：“鏡清六刮，意旨如何？”師曰：“穿卻你鼻孔?！痹唬?br />
“學(xué)人有鼻孔即穿，無鼻孔又穿個(gè)甚么？”師曰：“抱贓叫屈?！痹唬骸叭绾问蔷兔螇m？”師曰：
“筠袁虔吉，頭上插筆?！痹唬骸叭绾问蔷推す蚊俊睅熢唬骸笆球f話廝罵?！痹唬骸叭绾问蔷腿夤纹ぃ俊睅熢唬?br />
“嘉眉果閬，懷里有狀。”曰：“如何是就骨刮肉？”師曰：“漳泉福建，頭匾如扇?！痹唬骸叭绾问蔷退韫喂?？”師曰：
“洋瀾左蠡，無風(fēng)浪起?！痹唬骸八栌秩绾喂?？”師曰：“十八十九，癡人夜走?！痹唬?br />
“六刮已蒙師指示，一言直截意如何？”師曰：“結(jié)舌有分?！?br />
靈隱道印禪師臨安府靈隱最庵道印禪師，漢州人。上堂：“大雄山下虎，南山鱉鼻蛇。等閑撞著，抱賞歸家。
若也不惜好手，便與拔出重牙。有么有么？”上堂：“五五二十五，擊碎虛空鼓。大地不容針，十方無寸土。
春生夏長復(fù)何云，甜者甜兮苦者苦?！敝星?，上堂，舉“馬大師與西堂百丈南泉玩月”公案，師云：
“馬大師垂絲千尺，意在深潭。西堂振鬣，百丈擺尾，雖則沖波激浪，未免上他鉤線。 南泉自謂躍過禹門，誰知依前落在巨網(wǎng)。即今莫有絕羅籠、出窠臼底么？也好出來露個(gè)消息。貴知華藏門下，不致寂寥。
其或未然，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竹原宗元庵主建寧府竹原宗元庵主，本郡連氏子。久依大慧，分座西禪。
丞相張公浚帥三山，以數(shù)院迎之，不就。歸舊里，結(jié)茆號眾妙園。宿衲士夫，交請開法。示眾曰：“若究此事，如失卻鎖匙相似。
祇管尋來尋去，忽然撞著，惡，在這里。開個(gè)鎖了，便見自家?guī)觳兀磺惺苡?，無不具足，不假他求。
別有甚么事？”示眾曰：
“諸方為人抽釘拔楔，解黏去縛，我這里為人添釘著楔，加繩加縛了，送向深潭里，待他自去理會。”示眾曰：“主法之人，氣吞宇宙，為大法王。
若是釋迦老子、達(dá)磨大師出來，也教伊叉手，向我背后立地，直得寒毛卓豎，亦未為分外?！币蝗眨e：“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
“天上天下，唯我獨(dú)尊。””師乃曰：“是怪不怪，其怪自壞。”垂語云：
“這一些子，恰如撞著殺人漢相似。
你若不殺了他，他便殺了你。”
近禮侍者近禮侍者，三山人。久侍大慧，嘗默究竹篦話，無所入。一日，入室罷，求指示?；墼唬骸 澳闶歉Ｖ萑耍艺f個(gè)喻向你，如將名品荔枝，和皮殼一時(shí)剝了，以手送在你口里，祇是你不解吞?！?br />
師不覺失笑曰：“和尚，吞卻即禍?zhǔn)??！被酆髥枎熢唬骸扒叭胀塘说桌笾?，祇是你不知滋味?！睅熢唬骸 叭糁涛?，轉(zhuǎn)見禍?zhǔn)??！?br />
凈居尼妙道禪師溫州凈居尼妙道禪師，延平尚書黃公裳之女。開堂日，乃曰： “問話且止。
直饒有傾湫之辯、倒岳之機(jī)，衲僧門下一點(diǎn)用不著。且佛未出世時(shí)，一事全無，我祖西來，便有許多建立。
列剎相望，星分派列，以至今日，累及兒孫。遂使山僧于人天大眾前無風(fēng)起浪，向第二義門通個(gè)消息：
語默該不盡底，彌亙大方。言詮說不及處，遍周沙界。通身是眼，覿面當(dāng)機(jī)。
電卷星馳，如何湊泊？
有時(shí)一喝，生殺全威。有時(shí)一喝，佛祖莫辨。有時(shí)一喝，八面受敵。有時(shí)一喝，自救不了。且道那一喝是生殺全威？
那一喝是佛祖莫辨？那一喝是八面受敵？那一喝是自救不了？若向這里薦得，堪報(bào)不報(bào)之恩。
脫或未然，山僧無夢說夢去也?！蹦槠鸱髯釉唬骸斑€見么？若見，被見刺所障。”擊禪床曰：“還聞么？
若聞，被聲塵所惑。直饒離見絕聞，正是二乘小果，跳出一步，蓋色騎聲?！ ∪湃?，主賓互換。
所以道，欲知佛性義，當(dāng)觀時(shí)節(jié)因緣。敢問諸人，即今是甚么時(shí)節(jié)？蕩蕩仁風(fēng)扶圣化，熙熙和氣助升平?！?br />
擲拂子，下座。尼問：“如何是佛？”師曰：“非佛。”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骨底骨董?！眴枺?br />
“言無展事，語不投機(jī)時(shí)如何？”師曰：“未屙已前，墮坑落塹。”
資壽尼妙總禪師平江府資壽尼無著妙總禪師，丞相蘇公頌之孫女也。
年三十許，厭世浮休，脫去緣飾，咨參諸老，已入正信。作夏徑山。大慧升堂，舉“藥山初參石頭，后見馬祖”因緣。師聞豁然省悟?！ 』巯伦粍泳邮狂T公楫隨至方丈，曰：“某理會得和尚適來所舉公案。”
慧曰：“居士如何？”曰：
“恁么也不得蘇嚧娑婆訶，不恁么也不得哩娑婆訶。恁么不恁么，總不得蘇嚧哩娑婆訶。”慧舉似師，師曰：
“曾見郭象注莊子，識者曰，卻是莊子注郭象。”慧見其語異，復(fù)舉巖頭婆子話問之。師答偈曰：
“一葉扁舟泛渺茫，呈橈舞棹別宮商。云山海月都拋卻，贏得莊周蝶夢長?！?br />
慧休去，馮公疑其所悟不根。
后過無錫，招至舟中，問曰：“婆生七子，六個(gè)不遇知音。祇這一個(gè)，也不消得，便棄水中。大慧老師言：“道人理會得?！?br />
且如何會？”師曰：“已上供通，并是詣實(shí)?！瘪T公大驚。慧掛牌次，師入室，慧問：
“古人不出方丈，為甚么卻去莊上吃油餈？”師曰：“和尚放妙總過，妙總方敢通個(gè)消息。”慧曰：“我放你過，你試道看?！睅熢唬?br />
“妙總亦放和尚過?！被墼唬骸盃庤陀宛@何！”師喝一喝而出。于是聲聞四方。
隆興改元，舍人張公孝祥來守是郡，以資壽挽開法，入院。上堂：“宗乘一唱，三藏絕詮。祖令當(dāng)行，十方坐斷。
二乘聞之怖走，十地到此猶疑。若是俊流，未言而諭。設(shè)使用移星換斗底手段，施攙旗奪鼓底機(jī)關(guān)，猶是空拳，豈有實(shí)義？
向上一路，千圣不傳。學(xué)者勞形，如猿捉影。靈山付囑，俯徇時(shí)機(jī)。演唱三乘，各隨根器。 始于鹿野苑轉(zhuǎn)四諦法輪，度百千萬眾。
山僧今日，與此界他方，乃佛乃祖，山河大地，草木叢林，現(xiàn)前四眾，各轉(zhuǎn)大法輪，交光相羅，如寶絲網(wǎng)。若一草一木，不轉(zhuǎn)法輪，則不得名為轉(zhuǎn)大法輪。
所以道，于一毫端現(xiàn)寶王剎，坐微塵里轉(zhuǎn)大法輪。乘時(shí)于其中間，作無量無邊廣大佛事，周遍法界，一為無量，無量為一。
小中現(xiàn)大，大中現(xiàn)小。不動步游彌勒樓閣，不返聞入觀音普門。情與無情，性相平等?！ 〔皇巧裢钣?，亦非法爾如然。于此倜儻分明，皇恩佛恩，一時(shí)報(bào)足。且道如何是報(bào)恩一句？天高群象正，海闊百川朝?！薄 ∩咸?，舉：“云門示眾云：“十五日已前則不問，十五日已后，道將一句來?！弊源疲骸叭杖帐呛萌??！薄?br />
師曰：“日日是好日，佛法世法盡周畢。不須特地覓幽玄，祇管缽盂兩度濕?！鄙咸茫?br />
“黃面老人，橫說豎說，權(quán)說實(shí)說，法說喻說，建法幢，立宗旨，與后人作榜樣。為甚么卻道始從鹿野苑，終至跋提河？
于是二中間，未嘗說一字。點(diǎn)檢將來，大似抱贓叫屈。山僧今日人事忙冗，且放過一著?！北阆伦Ｄ釂枺?br />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野花開滿路，遍地是清香?！痹唬骸叭绾问菉Z境不奪人？”師曰：
“茫茫宇宙人無數(shù)，幾個(gè)男兒是丈夫？”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
“處處綠楊堪系馬，家家門首透長安。”曰：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雪覆蘆花，舟橫斷岸?！痹唬骸叭司骋衙蓭熤甘荆蛏献诔耸氯艉?？”師便打。
侍郎張九成居士侍郎無垢居士張九成，未第時(shí)，因客談楊文公、呂微仲諸名儒，所造精妙，皆由禪學(xué)而至也，于是心慕之。聞寶印楚明禪師道傳大通，居凈慈，即之，請問入道之要。明曰：
“此事唯念念不舍，久久純熟，時(shí)節(jié)到來，自然證入?！睆?fù)舉趙州柏樹子話，令時(shí)時(shí)提撕。公久之無省，辭謁善權(quán)清禪師。公問：
“此事人人有分，個(gè)個(gè)圓成，是否？”清曰：“然?！惫唬骸盀樯趺茨碂o個(gè)入處？”清于袖中出數(shù)珠，示之曰：
“此是誰底？”公俛仰無對。清復(fù)袖之曰：“是汝底，則拈取去。才涉思惟，即不是汝底?！惫と?。
未幾，留蘇氏館，一夕如廁，以柏樹子話究之。聞蛙鳴，釋然契入。有偈曰：
“春天月夜一聲蛙，撞破乾坤共一家。正恁么時(shí)誰會得？嶺頭腳痛有玄沙?！?br />
屆明，謁法印一禪師，機(jī)語頗契。
適私忌，就明靜庵供云水主僧惟尚禪師，才見乃展手，公便喝。尚批公頰，公趨前。尚曰：“張學(xué)錄何得謗大般若？”公曰：
“某見處祇如此，和尚又作么生？”尚舉“馬祖升堂，百丈卷席”話詰之。
敘語未終，公推倒桌子。尚大呼： “張學(xué)錄殺人！”公躍起，問傍僧曰：“汝又作么生？”僧罔措。公毆之，顧尚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鄙写笮Α！ 」I(xiàn)偈曰：“卷席因緣也大奇，諸方聞舉盡攢眉。臺盤趯倒人星散，直漢從來不受欺?！鄙写鹪唬?br />
“從來高價(jià)不饒伊，百戰(zhàn)場中奮兩眉。奪角沖關(guān)君會也，叢林誰敢更相欺？”
紹興癸丑，魁多士，復(fù)謁尚于東庵?！ ∩性唬骸案∩綀A鑒云，饒你入得汾陽室，始到浮山門，亦未見老僧在。公作么生？”公叱侍僧曰：
“何不祇對？”僧罔措。公打僧一掌曰：“蝦蟆窟里，果沒蛟龍。”丁巳秋，大慧禪師董徑山，學(xué)者仰如星斗。 公閱其語要，嘆曰：“是知宗門有人?！背忠哉Z尚，恨未一見。
及為禮部侍郎，偶參政劉公請慧說法于天竺，公三往不值，暨慧報(bào)謁，公見但寒暄而已?；垡嗄R之。尋奉祠還里，至徑山，與馮給事諸公議格物?！ 』墼唬骸肮o知有格物，而不知有物格?！惫Ｈ?，慧大笑。公曰：“師能開諭乎？”慧曰：
“不見小說載唐人有與安祿山謀叛者，其人先為閬守，有畫像在焉。明皇幸蜀，見之怒，令侍臣以劍擊其像首。
時(shí)閬守居陜西，首忽墮地?！惫勵D領(lǐng)深旨。題不動軒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個(gè)五百?！?br />
慧始許可。后守邵陽，丁父難，過徑山飯僧。秉鈞者意慧議及朝政，遂竄慧于衡陽，令公居家守服。
服除，安置南安。丙子春，蒙恩北還。道次新淦而慧適至，與聯(lián)舟劇談宗要，未嘗語往事。
于氏心傳錄曰：“憲自嶺下侍舅氏歸新淦，因會大慧，舅氏令拜之。憲曰：
“素不拜僧。”舅氏曰：“汝姑扣之?！?br />
憲知其嘗執(zhí)卷，遂舉子思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三句，以問?；墼唬骸 》踩思炔恢久较侣涮?，又要牽好人入火坑，如何圣賢于打頭一著不鑿破？憲曰：吾師能為圣賢鑿破否？慧曰：
天命之謂性，便是清凈法身。率性之謂道，便是圓滿報(bào)身。修道之謂教，便是千百億化身。憲得以告。
舅氏曰：子拜何辭！”繼鎮(zhèn)永嘉，丁丑秋丐祠，枉道訪慧于育王。越明年，慧得旨復(fù)領(lǐng)徑山，謁公于慶善院?！ ≡唬骸澳趁坑趬糁斜卣b語孟，何如？”慧舉圓覺曰：“由寂靜故，十方世界諸如來心，于中顯現(xiàn)，如鏡中像?！?br />
公曰：“非老師莫聞此論也?！逼漤烖S龍三關(guān)曰：“我手何似佛手？天下衲僧無口?！ 】v饒撩起便行，也是鬼窟里走。﹝諱不得。﹞我腳何似驢腳？又被黐膠粘著。
翻身直上兜率天，已是遭他老鼠藥。﹝吐不出。
﹞人人有個(gè)生緣處，鐵圍山下幾千年。三災(zāi)直到四禪天，這驢猶自在旁邊。
﹝煞得工夫。﹞”公設(shè)心六度，不為子孫計(jì)。
因取華嚴(yán)善知識，日供其二回食，以飯緇流。又嘗供十六大天，而諸位茶杯悉變?yōu)槿?。書偈曰： “稽首十方佛法僧，稽首一切護(hù)法天。我今供養(yǎng)三寶天，如海一滴牛一毛。
有何妙術(shù)能感格？試借意識為汝說。
我心與佛天無異，一塵才起大地隔。儻或塵銷覺圓凈，是故佛天來降臨?！ ∥矣┓鸱鸺船F(xiàn)，我欲供天天亦現(xiàn)。佛子若或生孤疑，試問此乳何處來？孤疑即塵塵即疑，終與佛天不相似?！ ∥医駷槿陹吆桑鐪盅┗痄N冰。汝今微有疑與惑，鷂子便到新羅國?！?br />
參政李邴居士參政李邴居士，字漢老，醉心祖道有年。聞大慧排默照為邪禪，疑怒相半。
及見慧示眾，舉趙州庭柏，垂語曰：“庭前柏樹子，今日重新舉。打破趙州關(guān)，特地尋言語。敢問大眾：
既是打破趙州關(guān)，為甚么卻特地尋言語？”良久曰：“當(dāng)初祇道茆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公領(lǐng)悟，謂慧曰：
“無老師后語，幾蹉過?！焙笠詴蓻Q曰：“某近扣籌室，承擊發(fā)蒙滯，忽有省入。顧惟根識暗鈍，平生學(xué)解，盡落情見?！ ∫蝗∫簧?，如衣壞絮行草棘中，適自纏繞。今一笑頓釋所疑，欣幸可量！非大宗匠委曲垂慈，何以致此？
自到城中，著衣吃飯，抱子弄孫，色色仍舊。既無拘執(zhí)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其余夙習(xí)舊障，亦稍輕微。
臨行叮嚀之語，不敢忘也。重念始得入門，而大法未明。應(yīng)機(jī)接物，觸事未能無礙。
更望有以提誨，使卒有所至，庶無玷于法席矣。”又書曰：“某比蒙誨答，備悉深旨。某自驗(yàn)者三：
一、事無逆順，隨緣即應(yīng)，不留胸中。二、宿習(xí)濃厚，不加排遺，自爾輕微。
三、古人公案，舊所茫然，時(shí)復(fù)瞥地。此非自昧者?！ ∏皶蠓ㄎ疵鳌敝Z，蓋恐得少為足，當(dāng)廣而充之，豈別求勝解耶？凈勝現(xiàn)流，理則不無，敢不銘佩！”
寶學(xué)劉彥修居士寶學(xué)劉彥修居士，字子羽。出知永嘉，問道于大慧禪師?；墼唬骸吧畣栚w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
趙州道：無。但恁么看?！惫竽擞诎貥渥由习l(fā)明，有頌曰：“趙州柏樹太無端，境上追尋也大難。
處處緣楊堪系馬，家家門底透長安?！?br />
提刑吳偉明居士提刑吳偉明居士，字元昭。久參真歇了禪師，得自受用三昧，為極致。
后訪大慧于洋嶼庵，隨眾入室。慧舉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公擬答，慧以竹篦便打。公無對，遂留咨參。一日慧謂曰：
“不須呈伎倆，直須啐地折、嚗地?cái)?，方敵得生死。若祇呈伎倆，有甚了期？”即辭去。道次延平，倏然契悟。
連書數(shù)頌寄慧，皆室中所問者。有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通身一具金鎖骨。
趙州親見老南泉，解道鎮(zhèn)州出蘿卜?！被奂凑f偈證之曰：“通身一具金鎖骨，堪與人天為軌則。
要識臨濟(jì)小廝兒，便是當(dāng)年白拈賊?！?br />
門司黃彥節(jié)居士門司黃彥節(jié)居士，字節(jié)夫，號妙德。于大慧一喝下，疑情頓脫?；垡砸赂吨?br />
嘗舉首山竹篦話，至葉縣，近前奪得拗折，擲向階下曰：“是甚么？”山曰：
“瞎?！惫唬?br />
“妙德到這里，百色無能，但記得曾作蠟梅絕句曰：擬嚼枝頭蠟，驚香卻肖蘭。前村深雪里，莫作嶺梅看?！薄?br />
秦國夫人計(jì)氏奏國夫人計(jì)氏法真，自寡處屏去紛華，常蔬食，習(xí)有為法。
因大慧遣謙禪者致問其子魏公，公留，謙以祖道誘之。真一日問謙曰：“徑山和尚尋常如何為人？”謙曰：
“和尚祇教人看狗子無佛性及竹篦子話，祇是不得下語，不得思量，不得向舉起處會，不得向開口處承當(dāng)。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
祇恁么教人看?！闭嫠熘B信。于是夜坐，力究前話，忽爾洞然無滯。謙辭歸，真親書入道概略，作數(shù)偈呈慧。
其后曰：“逐日看經(jīng)文，如逢舊識人。莫言頻有礙，一舉一回新?！?br />
虎丘隆禪師法嗣天童曇華禪師明州天童應(yīng)庵曇華禪師，蘄州江氏子。生而奇杰。
年十七，于東禪去發(fā)，首依水南遂禪師，染指法味。因遍歷江湖，與諸老激揚(yáng)，無不契者。至云居禮圓悟禪師，悟一見痛與提策。
及入蜀，指見彰教，教移虎丘，師侍行。未半載，頓明大事。去謁此庵，分座連云，開法妙嚴(yán)。
后遷諸巨剎，住歸宗日，大慧在梅陽，有僧傳師垂示語句，慧見之，極口稱嘆。后以偈寄曰：“坐斷金輪第一峰，千妖百怪盡潛蹤?！ ∧陙碛值谜嫦?，報(bào)道楊歧正脈通?！逼錃w重如此。上堂：“九年面壁，壞卻東土兒孫?！ ≈宦奈鳉w，鈍置黃面老子。”以拄杖畫一畫曰：“石牛攔古路，一馬生三寅。”上堂：“德章老瞎禿，從來沒滋味。
拈得口，失卻鼻。三更二點(diǎn)唱巴歌，無端驚起梵王睡?！焙纫缓?，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上堂：
“臨濟(jì)在黃檗處三度吃棒底意旨，你諸人還覷得透也未？直饒一咬便斷，也未是大丈夫漢?！ ∪乐T佛，口掛壁上。天下老和尚，將甚么吃飯？”上堂：“十五日已前，水長船高。十五日已后，泥多佛大。
正當(dāng)十五日，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直得三千大千世界，一切眾生，悉皆歡喜?！ ≈^言打這一棒，不妨應(yīng)時(shí)應(yīng)節(jié)報(bào)恩，不覺通身踴躍。遂作詩一首，舉似大眾。
蜻蜓許是好蜻蜒，飛來飛去不曾停?！ ”晃易絹碚獏s兩邊翼，﹝被，原作“彼”，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恰似一杖大鐵釘。””上堂：“若作一句商量，吃粥飯阿誰不會？
不作一句商量，屎坑里蟲子笑殺阇黎。”拈拄杖曰：“拄杖子罪犯彌天，貶向二鐵圍山，且道薦福還有過也無？”卓拄杖曰：“遲一刻。”
上堂：“明不見暗，暗不見明。明暗雙忘，無異流俗阿師。野干鳴，師子吼。
師子吼，野干鳴。
三家村里臭胡猻，價(jià)增十倍。驪龍頷下明月珠，分文不直。若作衲僧巴鼻，甚處得來？
三十年后，換手捶胸，未是苦在?！鄙咸茫骸帮埢j邊、漆桶里，相唾饒你潑水，相罵饒你接觜。
黃河三千年一度清，蟠桃五百年一次開花。鶴勒那咬定牙關(guān)，朱頂王呵呵大笑。
歸宗五十年前有一則公案，今日舉似諸人，且道是甚么公案？王節(jié)級，失卻帖?！鄙咸茫骸叭?，八十種好，從朝至暮，啾啾唧唧。 說黃道黑，不知那里是二時(shí)?！鄙咸茫骸俺灾喑燥垼挥X嚼破舌頭。血濺梵天，四天之下，霈然有余。
玉皇大帝惡發(fā)，追東海龍王，向金輪峰頂鞠勘。頃刻之間，追汝諸人作證見也。且各請依實(shí)供通，切忌回避。
儻若不實(shí)，喪汝性命?！鄙咸茫骸摆w州吃茶，我也怕他。若非債主，便是冤家。倚墻靠壁成群隊(duì)，不知誰解辨龍蛇？”上堂： “五百力士揭石義，萬仞崖頭撒手行。十方世界一團(tuán)鐵，虛空背上白毛生。
直饒拈卻膱脂帽子，脫卻鶻臭布衫，向報(bào)恩門下，正好吃棒。何故？半夜起來屈膝坐，毛頭星現(xiàn)衲僧前?！鄙咸茫骸 叭乐T佛，眼里無筋。六代祖師，皮下無血。明果咬定牙關(guān)跳，也出他圈不得。何故？南泉斬貓兒?！鄙咸迷疲?br />
“參禪人切忌錯(cuò)用心。
悟明見性是錯(cuò)用心，成佛作祖是錯(cuò)用心，看經(jīng)講教是錯(cuò)用心，行住坐臥是錯(cuò)用心，吃粥吃飯是錯(cuò)用心，屙屎送尿是錯(cuò)用心。一動一靜，一往一來，是錯(cuò)用心。
更有一處錯(cuò)用心，歸宗不敢與諸人說破。何故？一字入公門，九牛車不出?！?br />
上堂云：“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無人，金沙混雜?！ 】v使無師自悟，向天童門下，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驀拈拄杖云：
“喚作拄杖，玉石不分。
不喚作拄杖，金沙混雜。其間一個(gè)半個(gè)，善別端由，管取平步丹霄。茍或未然，”卓拄杖云：“急著眼看?！鄙畣枺?br />
“婆子問巖頭，呈橈舞棹則不問，且道婆手中兒子甚處得來？巖頭扣船舷三下，意旨如何？”師曰： “燋磚打著連底凍?！痹唬骸爱?dāng)時(shí)若問和尚，如何對他？”師曰：“一棒打殺?！痹唬骸斑@老和尚大似買帽相頭?！睅熢唬?br />
“你向甚處見巖頭？”曰：“劄?！睅熢唬骸岸抛U和。”曰：
“婆生七子，六個(gè)不遇知音，祇這一個(gè)也不消得，擲向水中，又且如何？”
師曰：“少賣弄?！痹唬骸皫r頭當(dāng)時(shí)不覺吐舌，意作么生？”師曰：“樂則同歡?！痹唬?br />
“僧問云門：如何是清凈法身？云門曰：花藥欄。此意如何？”師曰：“深沙努眼睛。”問： “祇這是埋沒自己，祇這不是孤負(fù)先圣。去此二途，和泥合水處，請師道?！?br />
師曰：“玉箸撐虎口?！痹唬?br />
“一言金石談來重，萬事鴻毛脫去輕。”師曰：“莫謾老僧好！”問：“人皆畏炎熱，我愛夏日長。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時(shí)如何？”
師曰：“倒戈卸甲?！被⑶鸺扇?，拈香曰：“平生沒興，撞著這無意智老和尚，做盡伎倆，湊泊不得。
從此卸卻天戈，隨分著衣吃飯。二十年來坐曲彔木，懸羊頭賣狗肉。知他有甚憑據(jù)？
雖然，一年一度燒香日，千古令人恨轉(zhuǎn)深。”師于室中能鍛煉耆艾，故世稱大慧與師居處為二甘露門。嘗誡徒曰：
“衲僧家著草鞋住院，何啻如蚖蛇戀窟乎？”隆興改元，六月十三日，奄然而化。塔全身于本山。
育王裕禪師法嗣清涼坦禪師福州清涼坦禪師，有僧舉大慧竹篦話請益，師示以偈曰：“徑山有個(gè)竹篦，直下別無道理。
佛殿廚庫三門，穿過衲僧眼耳?！逼渖韵掠惺??！ 舸葞熞欢U師臨安府凈慈水庵師一禪師，婺州馬氏子。十六被削，首參雪峰慧照禪師，照舉藏身無跡話問之。
師數(shù)日方明，呈偈曰：“藏身無跡更無藏，脫體無依便廝當(dāng)。古鏡不勞還自照，淡煙和露濕秋光?！?br />
照質(zhì)之曰：“畢竟那里是藏身無跡處？”師曰：“嗄?！闭赵唬骸盁o蹤跡處因甚么莫藏身？”師曰：“石虎吞卻木羊兒?！?br />
照深肯之。住后，上堂，舉：“圓悟師翁道：參禪參到無參處，參到無參始徹頭。
水庵則不然，參禪參到無參處，參到無參未徹頭。若也欲窮千里目，直須更上一層樓?！鄙咸茫骸皟鲈朴┪囱召t象駕崢嶸。
嶺梅半合半開，少室風(fēng)光漏泄。便恁么去猶是半提，作么生是全提底事？
無智人前莫說，打你頭破額裂?！鄙咸茫e：“法眼示眾曰，盡十方世界明皎皎地，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師豎起拂子曰： “還見么？穿過髑髏猶未覺。法燈云：盡十方世界自然明皎皎地，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曰： “夜來月色十分好，今日秋山無限清。”上堂：“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古人恁么說話，大似預(yù)搔待癢。
若教渠踏著衲僧關(guān)捩，管取別有生涯?！焙纫缓?，卓拄杖下座。
道場法全禪師安吉州道場無庵法全禪師，姑蘇陳氏子。東齋川和尚為落發(fā)。
師久依佛智，每入室，智以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師罔對。一日，聞僧舉五祖頌云“趙州露刃劍”，忽大悟，有偈曰： “鼓吹轟轟袒半肩，龍樓香噴益州船。有時(shí)赤腳弄明月，踏破五湖波底天?！?br />
住后，上堂：“欲得現(xiàn)前，莫存順逆。”卓拄杖云：
“三祖大師變作馬面夜叉，向東弗于逮、西瞿耶尼、南贍部洲、北郁單越，卻來山僧手里。
首身元來只是一條黑漆拄杖。還見么？直饒見得，入地獄如箭射?！弊恐粽?，下座。上堂，拈拄杖曰：
“汝等諸人，個(gè)個(gè)頂天立地，肩橫楖栗，到處行腳，勘驗(yàn)諸方，更來這里覓個(gè)甚么？才輕輕拶著，便言天臺普請，南岳游山。
我且問你，還曾收得大食國里寶刀么？”卓拄杖曰：“切忌口銜羊角?！鄙畣枺骸芭ｎ^未見四祖時(shí)如何？”
師曰：“天下無貧人?！痹唬骸耙姾笕绾?？”師曰：“四海無富漢。”
乾道己丑七月二十五日，將入寂，眾求偈，師瞪目下視。眾請益堅(jiān)，遂書“無無”二字，棄筆而逝。火后設(shè)利五色，塔于金斗峰?！ ⊙痈；凵U師泉州延福寒巖慧升禪師，建寧人也。上堂，喝一喝曰：
“盡十方世界，會十世古今，都盧在里許，逼逼塞塞了也。
若乃放開一針鋒許，則大海西流，巨岳倒卓，黿鼉魚龍，蝦蟹蚯蚓，盡向平地上涌出波瀾，游泳鼓舞。
然雖如是，更須向百尺竿頭自進(jìn)一步，則步步踏轉(zhuǎn)無盡藏輪，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眉毛不在眼下。還相委悉么？”復(fù)喝一喝曰：“切忌轉(zhuǎn)喉觸諱。” 大溈泰禪師法嗣慧通清旦禪師潭州慧通清旦禪師，蓬州嚴(yán)氏子。初出關(guān)至德山，值泰上堂，舉：“趙州曰：
臺山婆子已為汝勘破了也。且道意在甚么處？””良久曰：“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云來?！睅熉勧屓弧?br />
翌日入室，山問：“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么墮狐？后百丈不昧因果，因甚么脫野狐？”師曰：“好與一坑埋卻?！?br />
住后，上堂：“說佛說祖，正如好肉剜瘡。舉古舉今，猶若殘羹餿飯。一聞便悟，已落第二頭?！ ∫慌e便行，早是不著便。須知個(gè)事：如天普蓋，似地普擎。師子游行，不求伴侶。壯士展臂，不借他力?！ 》鹱婺槎薏黄穑纳敢姛o門。迷悟雙忘，圣凡路絕。且道從上諸圣以何法示人？”喝一喝曰：“莫妄想。”
佛性和尚忌日，上堂：“三腳驢子弄蹄行，步步相隨不相到。樹頭驚起雙雙魚，拈來一老一不老。
為憐松竹引清風(fēng)，其柰出門便是草。因喚檀郎識得渠，大機(jī)大用都推倒。燒香勘證見根源，糞埽堆頭拾得寶。
叢林浩浩謾商量，勸君莫謗先師好！” 靈巖仲安禪師澧州靈巖仲安禪師，幼為比丘，壯游講肆。后謁圓悟于蔣山，時(shí)佛性為座元，師扣之，即領(lǐng)旨。
逮性住德山，遣師至鐘阜通嗣書，圓悟問曰：“千里馳來，不辱宗風(fēng)。公案現(xiàn)成，如何通信？”師曰：
“覿面相呈，更無回互?！痹唬骸按耸堑律降?，那個(gè)是上座底？”師曰：
“豈有第二人?！痹唬骸氨澈蟮?，！”
師投書，悟笑曰：“作家禪客，天然有在?！睅熢唬骸案杜c蔣山。”次至僧堂前，師捧書問訊首座。座曰：
“玄沙白紙，此自何來？”師曰：“久默斯要，不務(wù)速說。今日拜呈，幸希一覽?！弊愫?。師曰：“作家首座！”座又喝。
師以書便打，座擬議。師曰：“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沈吟。”師以書復(fù)打一下，曰：“接時(shí)，圓悟與佛眼見。”
悟曰：“打我首座死了也?！狈鹧墼唬骸肮亳R廝踢，有甚憑據(jù)？”師曰： “說甚官馬廝踢，正是龍象蹴踏。” 悟喚師至，曰：“我五百人首座，你為甚么打他？”曰：“和尚也須吃一頓始得?！蔽蝾櫡鹧弁律?，眼曰：“未在?！?br />
卻顧師，問曰：“空手把鉏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意作么生？”師鞠躬曰：
“所供并是詣實(shí)。”眼笑曰：“元來是屋里人。”又往見五祖自和尚，通法眷書。祖曰：“書里說個(gè)甚么？”師曰：
“文彩己彰。”曰：“畢竟說個(gè)甚么？”師曰：“當(dāng)陽揮寶劍?！痹唬骸敖皝?，這里不識幾個(gè)字?！睅熢唬骸澳p敗?！薄 ∽骖櫴陶咴唬骸笆悄抢锷俊痹唬骸按松献蛟诤蜕袝氯??！弊嬖唬?br />
“怪得恁么滑頭?！睅熢唬骸 氨缓蜕锈g置來?！弊婺藢谙銧t上熏，曰：“南無三曼多沒陀南?！睅熃?，彈指而已。祖便開書。
回德山日，佛果佛眼皆有偈送之。未幾，靈巖虛席，衲子投牒，乞師住持，遂開法焉。上堂：
“參禪不究淵源，觸途盡為留礙，所以守其靜默。澄寂虛閑，墮在毒海。
以弱勝強(qiáng)，自是非他，立人我量，見處偏枯，遂致優(yōu)劣不分，照不構(gòu)用，用不離窠。此乃學(xué)處不玄，盡為流俗。到這里，須知有殺中透脫，活處藏機(jī)。
佛不可知，祖莫能測。所以古人道，有時(shí)先照后用，且要共你商量。有時(shí)先用后照，你須是個(gè)漢始得?！ ∮袝r(shí)照用同時(shí)，你又作么生抵當(dāng)？有時(shí)照用不同時(shí)，你又向甚么處湊泊？還知么？ 穿楊箭與驚人句，不是臨時(shí)學(xué)得來?！?br />
正法灝禪師成都府正法灝禪師，上堂，舉永嘉到曹溪因緣，乃曰：“要識永嘉么？掀翻海岳求知己。
要識祖師么？撥動乾坤建太平。二老不知何處去，”卓拄杖曰：“宗風(fēng)千古播嘉聲?！?br />
昭覺辯禪師成都府昭覺辯禪師，上堂：“毫牦有差，天地懸隔。隔江人唱鷓鴣詞，錯(cuò)認(rèn)胡笳十八拍。要會么？
欲得現(xiàn)前，莫存順逆。五湖煙浪有誰爭？自是不歸歸便得?！?br />
護(hù)國元禪師法嗣國清行機(jī)禪師臺州國清簡堂行機(jī)禪師，本郡人。姓楊氏。風(fēng)姿挺異，才壓儒林。年二十五，棄妻孥，學(xué)出世法。
晚見此庵，密有契證。出應(yīng)莞山，刀耕火種，單丁者一十七年。嘗有偈云：
“地爐無火客囊空，雪似楊花落歲窮。拾得斷麻穿壞衲，不知身在寂寥中?！?br />
每謂人曰：“某猶未穩(wěn)在，豈以住山樂吾事邪？”
一日偶看斫樹倒地，忽然大悟，平昔礙膺之物，泮然冰釋。未幾，有江州圓通之命。乃曰：“吾道將行?！?br />
即欣然曳杖而去。登座說法云：“圓通不開生藥鋪，單單只賣死貓頭。不知那個(gè)無思筭，吃著通身冷汗流?！?br />
上堂：“單明自已，樂是苦因。趣向宗乘，地獄劫住。五日一參，三八普說，自揚(yáng)家丑。 更若問理問事，問心問性，克由叵耐。若是英靈漢，窺藩不入，﹝藩，原作“蕃”，據(jù)續(xù)藏本改。
﹞據(jù)鼎不嘗，便于未有生佛已前轉(zhuǎn)得身，卻于今時(shí)大官路上捷行闊步，終不向老鼠窟、草窠里頭出頭沒。
若也根性陋劣，要去有滋味處咬嚼，遇著義學(xué)阿師，遞相錮，直饒說得云興雨現(xiàn)，也是蝦蟆化龍，下梢依舊，吃泥吃土，堪作甚么？”上堂：
“仲秋八月旦，庭戶入新涼。不露風(fēng)骨句，愁人知夜長?！鄙咸茫骸盁o隔宿恩，可參臨濟(jì)禪。有肯諾意，難續(xù)楊歧派。
窮廝煎，餓廝炒，大海祇將折箸攪。你死我活，猛火然鐺煮佛喋。恁么作用，方可撐門拄戶。
更說聲和響順，形直影端，驢年也未夢見?！鄙畣枺骸叭栄┓澹和妇W(wǎng)金鱗，未審以何為食？”峰云：
“待汝出網(wǎng)來，即向汝道，意旨如何？”師曰：“同途不同轍?！痹唬骸叭サ溃磺灏偃松浦R，話頭也不識?！狈逶疲骸 袄仙〕质路?，又作么生？”師曰：“前箭猶輕后箭深?！痹唬骸暗o如雪竇道，可惜放過，好與三十棒。
這棒一棒也較不得，直是罕遇作家。意又作么生？”師曰：“陣敗說兵書。”
曰：“這棒是三圣合吃，雪峰合吃？”
師以拂子擊禪床曰：“這里薦取。”示眾云：“衲僧拄杖子，不用則已，用則如鴆鳥落水，﹝鴆，原作空格，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補(bǔ)。﹞魚鱉皆死。
正按傍提，風(fēng)颯颯地，獨(dú)步大方，殺活在我。所以道，千人排門，不如一人拔關(guān)。
若一人拔關(guān)，千人萬人得到安樂田地。還知么？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笔颈娫疲骸坝^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
觀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證涅槃。生死不住，涅槃不證，漢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甚么處安身立命？
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間，而相不可睹；晃晃于色塵之內(nèi)，而理不可分么？莫是起坐鎮(zhèn)相隨，語默同居止么？
若恁么，總是髑髏前敲磕。須知過量人自有過量用，且作么生是過量用？
北斗藏身雖有語，出群消息少人知?！?br />
焦山師體禪師鎮(zhèn)江府焦山或庵師體禪師，臺州羅氏子。上堂，舉臨濟(jì)和尚四喝公案，乃召眾曰：
“這個(gè)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第恐皆未盡善。焦山不免四棱著地，與諸人分明注解一遍。如何是踞地師子，咄！ 如何是金剛王寶劍，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
若也未會，拄杖子與焦山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庇肿恳幌略唬骸 岸旧邿o眼?！庇肿恳幌略唬骸叭炭〔唤??！庇肿恳幌略唬?br />
“出門是路。更有一機(jī)，舉話長老也理會不得。”上堂：“年年浴佛在今朝，目擊迦維路不遙。
果是當(dāng)時(shí)曾示現(xiàn)，宜乎惡水驀頭澆。”上堂：“熱月須搖扇，寒來旋著衣?！ ∪粞钥者^日，大似不知時(shí)?！鄙咸茫?br />
“道生一，無角鐵牛眠少室。一生二，祖父開田說大義。二生三，梁間紫燕語呢喃。
三生萬物，男兒活計(jì)離窠窟。多處添，少處減，大蟲怕吃生人膽。有若無，實(shí)若虛，爭掩驪龍明月珠。
是則是，祇如焦山坐斷諸方舌頭一句，作么生道？肚無偏僻病，不怕冷油?！?br />
拍禪床，下座。僧問：“如何是即心即佛？”
師曰：“鼎州出獰爭神?！痹唬骸叭绾问欠切姆欠穑俊睅熢唬骸伴}蜀同風(fēng)。”
曰：
“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窮坑難滿?！眴枺骸捌饻绮煌r(shí)如何？”師曰：“謝供養(yǎng)?！眴枺骸拔矣衅呦仪伲镁釉跁缫?。
不是不會彈，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審如何品弄？”師曰：“鐘作鐘鳴，鼓作鼓響。”曰：
“云門放洞山三頓棒，意旨如何？”師曰：“和身倒，和身擂。”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師曰：“淚出痛腸?！薄 ≡唬骸罢娼痦毷羌t爐鍛，白玉還他妙手磨?！睅熢唬骸疤硪稽c(diǎn)，也難為。”
室中常舉苕帚柄，問學(xué)者曰： “依俙苕帚柄，仿彿赤斑蛇?！北娊韵抡Z不契。有僧請益，師示以頌曰：
“依俙苕帚柄，仿彿赤斑蛇。
棒下無生忍，臨機(jī)不識爺?！贝疚跫汉グ嗽滤肥疚⒓?，染翰別郡守曾公，逮夜半，書偈辭眾曰： “鐵樹開花，雄雞生卵，七十二年，搖籃繩斷?！睌S筆示寂。
華藏智深禪師常州華藏湛堂智深禪師，武林人也。佛涅槃日，上堂：“兜率降生，雙林示滅。
掘地討天，虛空釘橛。四十九年，播土揚(yáng)塵。三百余會，納盡敗缺。盡力布網(wǎng)張羅，未免喚龜作鱉?！ ∧┖缶惺桥?，槨示雙趺。旁人冷眼，看來大似弄巧成拙。”卓拄杖曰：
“若無這個(gè)道理，千古之下，誰把口說？ 且道是甚么道理？癡人面前切忌漏泄?！?br />
參政錢端禮居士參政錢端禮居士，字處和，號松窗。從此庵發(fā)明己事，后于宗門旨趣一一極之。
淳熙丙申冬，簡堂歸住平田，遂與往來。丁酉秋微恙，修書召堂及國清瑞巖主僧，有訣別之語。
堂與二禪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時(shí)。即書曰：“浮世虛幻，本無去來。
四大五蘊(yùn)，必歸終盡。
雖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識還有跳得過者無？
蓋為地水火風(fēng)，因緣和合，暫時(shí)湊泊，不可錯(cuò)認(rèn)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當(dāng)用處把定，立處皆真。順風(fēng)使帆，上下水皆可。
因齋慶贊，去留自在。此是上來諸圣，開大解脫，一路涅槃門，本來清凈空寂境界，無為之大道也。
今吾如是，豈不快哉！塵勞外緣，一時(shí)掃盡。荷諸山垂顧，咸愿證明，伏惟珍重！”置筆顧簡堂曰：“某坐去好，臥去好？”
堂曰：“相公去便了，理會甚坐與臥耶？”公笑曰：“法兄當(dāng)為祖道自愛！”
遂斂目而逝。
靈隱遠(yuǎn)禪師法嗣東山齊己禪師慶元府東山全庵齊己禪師，邛州謝氏子。上堂，舉：“修山主偈曰：是柱不見柱，非柱不見柱。
是非已去了，是非里薦取?！薄闭俅蟊娫唬骸八]得是，移華兼蝶至。薦得非，擔(dān)泉帶月歸。
是也好，鄭州梨勝青州棗。非也好，象山路入蓬萊島。是亦沒交涉，踏著秤錘硬似鐵。非亦沒交涉，金剛寶劍當(dāng)頭截。
阿呵呵！會也么？知事少時(shí)煩惱少，識人多處是非多?！鄙徤鐣烙眩埳咸茫?br />
“漸漸雞皮鶴發(fā)，父少而子老；看看行步躘，疑殺木上座。直饒金玉滿堂，照顧白拈賊；豈免衰殘老病，正好著精彩?！ ∪稳昵О憧鞓?，渠儂合自由。無常終是到來，歸堂吃茶去。唯有徑路修行，依舊打之繞。
但念阿彌陀佛，念得不濟(jì)事。”復(fù)曰：“惡！這條活路，已被善導(dǎo)和尚直截指出了。
也是你諸人，朝夕在徑路中往來，因甚么當(dāng)面蹉過阿彌陀佛？ 這里薦得，便可除迷倒障，拔猶豫箭，截疑惑網(wǎng)，斷癡受河，伐心稠林，浣心垢濁，正心曲，絕心生死，然后轉(zhuǎn)入那邊，抬起腳，向佛祖履踐不到處進(jìn)一步?！ ￠_卻口，向佛祖言詮不到處說一句。喚回善導(dǎo)和尚，別求徑路修行。其或準(zhǔn)前，舍父逃走，流落他鄉(xiāng)，撞東磕西，苦哉！
阿彌陀佛?！?br />
疏山如本禪師撫州疏山歸云如本禪師，臺城人也。上堂：“久雨不晴，戊在丙丁。通身泥水，露出眼睛。
且道是甚么眼睛？”卓拄杖曰：“林間泥滑滑，時(shí)叫兩三聲?！?br />
覺阿上人覺阿上人，日本國滕氏子也。十四得度受具，習(xí)大小乘有聲。
二十九，屬商者自中都回，言禪宗之盛，阿奮然拉法弟金慶航海而來，袖香拜靈隱佛海禪師。海問其來，阿輒書而對。復(fù)書曰： “我國無禪宗，唯講五宗經(jīng)論，國主無姓氏，號金輪王。以嘉應(yīng)改元，舍位出家。名行真，年四十四。
王子七歲，令受位，今已五載。度僧無進(jìn)納，而講義高者賜之。
某等仰服圣朝遠(yuǎn)公禪師之名，特詣?wù)墒叶Y拜，愿傳心印，以度迷津。且如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離相離言，假言顯之。禪師如何開示？”海曰：
“眾生虛妄見，見佛見世界?！卑唬骸盁o明因何而有？”海便打。阿即命海升座決疑。
明年秋，辭游金陵，抵長蘆江岸，聞鼓聲忽大悟，﹝聞，原作“間”，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始知佛海垂手旨趣。旋靈隱，述五偈敘所見，辭海東歸。偈曰：
“航海來探教外傳，要離知見脫蹄筌。諸方參遍草鞋破，水在澄潭月在天。
﹝其一。
﹞掃盡葛藤與知見，信手拈來全體現(xiàn)。腦后圓光徹太虛，千機(jī)萬機(jī)一時(shí)轉(zhuǎn)。
﹝其二。﹞妙處如何說向人，倒地便起自分明。
驀然踏著故田地，倒裹襆頭孤路行。﹝其三。﹞求真滅妄元非妙，即妄明真都是錯(cuò)?？靶`山老古錐，當(dāng)陽拋下破木杓。﹝其四。
﹞豎拳下喝少賣弄，說是說非入泥水。截?cái)嗲Р钚葜缸?，一聲歸笛啰啰哩。
﹝其五。﹞”海稱善，書偈贈行。
歸本國；住睿山寺，洎通嗣法書，海已入寂矣。
內(nèi)翰曾開居士內(nèi)翰曾開居士，字天游，久參圓悟，暨往來大慧之門有日矣。
紹興辛未，佛海補(bǔ)三衢光孝，公與超然居士趙公訪之。問曰：“如何是善知識？”海曰：“燈籠露柱，貓兒狗子。”公曰：
“為甚么贊即歡喜，毀即煩惱？”海曰：“侍郎曾見善知識否？”公曰：
“某三十年參問，何言不見？”海曰：“向歡喜處見，煩惱處見？”
公擬議，海震聲便喝。公擬對，海曰：“開口底不是?！惫枞唬Ｕ僭唬?br />
“侍郎向甚么處去也！”
公猛省，遂點(diǎn)頭，說偈曰：“咄哉瞎驢，叢林妖孽。震地一聲，天機(jī)漏泄。
有人更問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 海曰：“也祇得一橛?！?br />
知府葛郯居士知府葛郯居士，字謙問，號信齋。少擢上第，玩意禪悅。首謁無庵全禪師，求指南?！ ♀至罹考葱募捶?，久無所契。請?jiān)唬骸皫熡泻畏奖?，使某得入？”庵曰?br />
“居士太無猒生！”
已而佛海來居劍池，公因從游，乃舉無庵所示之語，請為眾普說。海發(fā)揮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雙眼橫。
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guī)枝上月三更?！绷粞斩蠓?。一日，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頓明，頌曰：
“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艷陽影里倒翻身，野狐跳入金毛窟?！?br />
無庵肯之，即遣書頌呈佛海。海報(bào)曰：
“此事非紙筆可既，居士能過我，當(dāng)有所聞矣。”遂復(fù)至虎丘。海迎之曰：
“居士見處，止可入佛境界。
入魔境界，猶未得在?！惫佣Y不已。海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公乃痛領(lǐng)。嘗問諸禪曰：
“夫婦二人相打，通兒子作證。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或庵體禪師著語曰：“小出大遇?！?br />
淳熙六年，守臨川。八年感疾，一夕忽索筆書偈曰：“大洋海里打鼓，須彌山上聞鐘。
業(yè)鏡忽然撲破，翻身透出虛空。”召僚屬示之曰：“生之與死，如晝與夜，無足怪者。若以道論，安得生死？
若作生死會，則去道遠(yuǎn)矣?！闭Z畢，端坐而化。
華藏民禪師法嗣徑山寶印禪師臨安府徑山別峰寶印禪師，嘉州李氏子。自幼通六經(jīng)，而猒俗務(wù)。
乃從德山清素得度具戒，后聽華嚴(yán)、起信，既盡其說，棄依密印于中峰。一日，印舉：“僧問巖頭：“起滅不停時(shí)如何？”巖叱曰：
“是誰起滅？””師啟悟，即首肯。會圓悟歸昭覺，印遣師往省，因隨眾入室。悟問：“從上諸圣，以何接人？”
師豎拳。悟曰：“此是老僧用底，作么生是從上諸圣用底？”師以拳揮之，悟亦舉拳相交，大笑而止。
后至徑山謁大慧?；蹎枺骸吧跆巵?？”師曰：“西川。”慧曰：“未出劍門關(guān)，與汝三十棒了也?！睅熢唬?br />
“不合起動和尚?！被坌萌?，掃室延之?；勰线w，師乃西還，連主數(shù)剎。后再出峽，住保寧、金山、雪竇、徑山。
開堂升座，曰：“世尊初成正覺于鹿野苑中，轉(zhuǎn)四諦法輪，憍陳如比丘最初悟道。
后來真凈禪師初住洞山，拈云：今日新豐洞里，祇轉(zhuǎn)個(gè)拄杖子?！彼炷橹粽戎筮叄疲骸斑€有最初悟道者么？
若無，丈夫自有沖天志，莫向如來行處行?！彼旌纫缓龋伦?。
“若是印上座則不然，今日向鳳凰山里，初無工夫轉(zhuǎn)四諦法輪，亦無氣力轉(zhuǎn)拄杖子。祇教諸人行須緩步，語要低聲。何故？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 上堂：“三世諸佛，以一句演百千萬億句，收百千萬億句祇在一句。祖師門下，半句也無。
祇恁么，合吃多少痛棒！諸仁者，且諸佛是，祖師是？若道佛是祖不是，祖是佛不是，取舍未忘。
若道佛祖一時(shí)是，佛祖一時(shí)不是，顢頇不少。且截?cái)喔鹛僖痪渥髅瓷?？大蟲裹紙帽，好笑又驚人?！睆?fù)舉：“僧問巖頭：
“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云：“銅砂羅里滿盛油。””師曰：“大小巖頭打失鼻孔?！ 『鲇腥藛柋帲坪茐m中如何辨主？祇對他道，天寒不及卸帽?！鄙咸茫骸 傲鲁跻唬瑹粘嗳铡Ｊ纸诸^，雪深一尺?！ 叱幌?，回避不及。凍得東村廖胡子，半夜著靴水上立?！鄙咸茫骸皩⑿某y除，即妄明心道轉(zhuǎn)迂。
桶底趯穿無忌諱，等閑一步一芙蕖?！睅熤翉缴?，彌浹，孝宗皇帝召對選德殿稱旨?！ ∪雽θ眨n肩輿于東華門內(nèi)。十年二月，上注圓覺經(jīng)，遣使馳賜，命作序?！ 熌赀~，益猒住持。十五年冬，奏乞庵居，得請。
紹熙元年十一月往見交承智策禪師，與之言別。策問行日，師曰：“水到渠成?！薄 w，索紙書“十二月初七夜雞鳴時(shí)”九字，如期而化。奉蛻質(zhì)返寺之法堂，留七日，須色明潤，發(fā)長頂溫。越七日，葬于庵之西岡。
謚慈辯禪師，塔曰智光。
昭覺元禪師法嗣鳳棲慧觀禪師鳳棲慧觀禪師，上堂：“前村落葉盡，深院桂花殘。此夜初冬節(jié)，從茲特地寒?！ ∷缘溃R佛性義，當(dāng)觀時(shí)節(jié)因緣。時(shí)節(jié)若至，其理自彰?！焙纫缓龋骸 绊ッ凑f話，成人者少，敗人者多?！?br />
文殊道禪師法嗣楚安慧方禪師潭州楚安慧方禪師，本郡許氏子。
參道禪師于大別，未幾改寺為神霄宮，附商舟過湘南，舟中聞岸人操鄉(xiāng)音，厲聲云：“叫那！”由是有省，即說偈曰：“沔水江心喚一聲，此時(shí)方得契平生。 多年相別重相見，千圣同歸一路行。”住后，上堂：“臨老方稱住持，全無些子玄機(jī)。開口十字九乖，問東便乃答西。
如斯出世，討甚玄微？有時(shí)拈三放兩，有時(shí)就令而施。雖然如是，同道方知。
且道知底事作么生？
直須打翻鼻孔始得。”上堂：“達(dá)磨祖師在腳底，踏不著兮提不起。子細(xì)當(dāng)頭放下看，病在當(dāng)時(shí)誰手里？ 張公會看脈，李公會使藥，兩個(gè)競頭醫(yī)，一時(shí)用不著。藥不相投，錯(cuò)錯(cuò)！吃茶去?！?br />
文殊思業(yè)禪師常德府文殊思業(yè)禪師，世為屠宰，一日戮豬次，忽洞徹心源，即棄業(yè)為比丘。述偈曰：
“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薩面。菩薩與夜叉，不隔一條線?！蓖娢氖?，殊曰： “你正殺豬時(shí)見個(gè)甚么，便乃剃頭行腳？”
師遂作鼓刀勢。殊喝曰：“這屠兒參堂去！”師便下參堂。住文殊日，上堂舉“趙州勘婆話”，乃曰：
“勘破婆子，面青眼黑。趙州老漢，瞞我不得。” 佛燈珣禪師法嗣稠巖了赟禪師婺州義烏稠巖了赟禪師，上堂，舉趙州“狗子無佛性”話，乃曰： “趙州狗子無佛性，萬疊青山藏古鏡。赤腳波斯入大唐，八臂那吒行正令。
咄！”
待制潘良貴居士待制潘良貴居士，字義榮。年四十，回心祖闈，所至掛缽，隨眾參扣。后依佛燈，久之不契。
因訴曰：“某祇欲死去時(shí)如何？”燈曰：
“好個(gè)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當(dāng)，后去忽被他換卻封皮，卒無整理處?！惫忠阅先獢刎垉涸拞栐唬骸澳晨创松蹙茫K未透徹。告和尚慈悲?！睙粼唬?br />
“你祇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卻自家狗子？”公于言下如醉醒。燈復(fù)曰：
“不易，公進(jìn)此一步，更須知有向上事始得。
如今士大夫說禪說道，祇依著義理便快活。大率似將買油餈，吃了便不饑。
其余便道是瞞他，亦可笑也?！惫ㄎā?br />
泐潭明禪師法嗣無為守緣禪師漢州無為隨庵守緣禪師，本郡人，姓史氏。年十三病目，去依棲禪慧目能禪師。
圓具，出峽至寶峰，值峰上堂，舉永嘉曰：“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睅熉勧屓活I(lǐng)悟。住后，上堂曰：
“以一統(tǒng)萬，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會萬歸一，一切水月一月攝。展則彌綸法界，收來毫發(fā)不存。
雖然收展殊途，此事本無異致。但能于根本著得一只眼去，方見三世諸佛、歷代祖師，盡從此中示現(xiàn)。
三藏十二部、一切修多羅，盡從此中流出。天地日月，萬象森羅，盡從此中建立。
三界九地，七趣四生，盡從此中出沒。百千法門，無量妙義，乃至世間工巧諸技藝，盡現(xiàn)行此事。
所以世尊拈華，迦葉便乃微笑；達(dá)磨面壁，二祖于是安心。桃華盛開，靈云疑情盡凈；擊竹作響，香嚴(yán)頓忘所知。
以至盤山于肉案頭悟道，彌勒向魚市里接人。誠謂造次顛沛必于是，經(jīng)行坐臥在其中。既有如是奇特，更有如是光輝。
既有如是廣大，又有如是周遍。你輩諸人，因甚么卻有迷有悟？要知么，幸無偏照處，剛有不明時(shí)?！薄 ↓埾韫缍U師法嗣云居德升禪師南康軍云居頑庵德升禪師，漢州何氏子。二十得度，習(xí)講久之。棄謁文殊道禪師，問佛法省要。
殊示偈曰：“契丹打破波斯寨，奪得寶珠村里賣。十字街頭窮乞兒，腰間掛個(gè)風(fēng)流袋?！睅煍M對，殊曰：
“莫錯(cuò)?！睅熗藚⑷辏降弥既ぁＭ姺鹦?，機(jī)不投。入閩至鼓山禮覲，便問：
“國師不跨石門句，意旨如何？”竹庵應(yīng)聲喝曰：“閑言語?！睅熂搭I(lǐng)悟。
住后，僧問：
“應(yīng)真不借三界高超即不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曰：“聞時(shí)富貴，見后貧窮?！痹唬骸疤ь^須掩耳，側(cè)掌便翻身。”師曰：“無位真人在甚么處？”曰：
“老大宗師，話頭也不識?！睅熢唬骸胺拍闳?。”
狼山慧溫禪師通州狼山蘿庵慧溫禪師，福州人，姓鄭氏。遍參諸老，晚依竹庵于東林。
未幾，庵謝事，復(fù)謁高庵悟、南華昺、草堂清，皆蒙賞識。會竹庵徙閩之乾元，師歸省次，庵問：“情生智隔，想變體殊。
不用停囚長智，道將一句來?！睅熌酸屓?，述偈曰：“拶出通身是口，何妨罵雨訶風(fēng)？
昨夜前村猛虎，咬殺南山大蟲?！扁质卓稀Ｗ『?，上堂：“釋迦老子，四十九年，坐籌帷幄。彌勒大士，九十一劫，帶水拖泥。
凡情圣量，不能鏟除。理照覺知，猶存露布。佛意祖意，如將魚目作明珠?！ 〈蟪诵〕?，似認(rèn)橘皮為猛火。
諸人須是豁開胸襟寶藏，運(yùn)出自己家珍，向十字街頭普施貧乏。眾中忽有個(gè)靈利漢出來道： 美食不中飽人吃。山僧只向他道：幽州猶自可，最苦是新羅?！薄 ≡凭游蚨U師法嗣雙林德用禪師婺州雙林德用禪師，本郡戴氏子。上堂：“拈槌豎拂，祖師門下，將黃葉以止啼。
說妙談玄，衲僧面前，望梅林而止渴。
際山今日去卻之乎者也，更不指東畫西，向三世諸佛命脈中，六代祖師骨髓里，盡情傾倒，為諸人說破。”良久曰：“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br />
萬年道閑禪師臺州萬年無著道閑禪師，本郡洪氏子。上堂：“全機(jī)敵勝，猶在半途。啐啄同時(shí)，白云萬里?！ 〔派拚?，已落二三。不露鋒铓，成何道理？且道從上來事合作么生？誣人之罪，以罪加之?！?br />
上堂，舉乾峰示眾云：“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痹崎T出眾云：“昨日有人從天臺來，卻往徑山去。”
峰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睅熢唬骸跋嘁姴豁毑_，君窮我亦貧。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br />
中際善能禪師福州中際善能禪師，嚴(yán)陵人。往來龍門云居有年，未有所證。 一日，普請擇菜次，高庵忽以貓兒擲師懷中。師擬議，庵?jǐn)r胸踏倒，于是大事洞明。上堂：“萬古長空，一朝風(fēng)月。
不可以一朝風(fēng)月昧卻萬古長空，不可以萬古長空不明一朝風(fēng)月。且如何是一朝風(fēng)月？人皆畏炎熱，我愛夏日月長。
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會與不會，切忌承當(dāng)?！?br />
云居自圓禪師南康軍云居普云自圓禪師，綿州雍氏子。年十九，試經(jīng)得度，留教苑五祀。
山關(guān)南下，歷扣諸大尊宿。始詣龍門，一日，于廊廡間睹繪胡人，有省。夜白高庵，庵舉法眼偈曰：
“頭戴貂鼠帽，腰懸羊角錐，語不令人會，須得人譯之。”復(fù)筴火示之曰：
“我為汝譯了也?！庇谑谴蠓髁恕３寿试唬?br />
“外國言音不可窮，起云亭下一時(shí)通?？陂T廣大無邊際，吞盡楊歧栗棘蓬?！?br />
庵遣師依佛眼，眼謂曰：“吾道東矣?！薄 ∩咸?，舉：“僧問云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里藏身?！薄?br />
師曰：
“南北東西萬萬千，乾坤上下兩無邊。相逢相見呵呵笑，屈指抬頭月半天。”
烏巨行禪師法嗣薦福休禪師饒州薦福退庵休禪師，上堂：“風(fēng)動邪？幡動邪？
風(fēng)鳴邪？鈴鳴邪？非風(fēng)鈴鳴，非風(fēng)幡動。 此土與西天，一隊(duì)黑漆桶。誑惑世間人，看看滅胡種。山僧不奈何，趁后也打哄。瓠子曲彎彎，冬瓜直儱侗?！薄 ∩咸茫骸敖Y(jié)夏時(shí)左眼半斤，解夏時(shí)右眼八兩。謾云九十日安居，贏得一肚皮妄想。
直饒七穴八穿，未免山僧拄杖。雖然如是，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fā)機(jī)?！?br />
上堂： “先師尋常用腦后一錘，卸卻學(xué)者胸中許多屈曲。當(dāng)年克賓維那，曾中興化此毒。往往天下叢林，喚作超宗異目。非唯孤負(fù)興化，亦乃克賓受辱。
若是臨濟(jì)兒孫，終不依草附木。資福喜見同參，今日傾腸倒腹?！彼熳恐粽?，喝一喝曰： “還知先師落處么？伎死禪和，如麻似粟?！鄙咸茫骸把园l(fā)非聲，是個(gè)甚么？
色前不物，莫亂針錐。
透過禹門，風(fēng)波更險(xiǎn)。咄！”
龜峰慧光禪師信州龜峰晦庵慧光禪師，建寧人。上堂：
“數(shù)日暑氣如焚，一個(gè)渾身無處安著，思量得也是煩惱人。這個(gè)未是煩惱，更有己躬下事不明，便是煩惱。
所以達(dá)磨大師煩惱，要為諸人吞卻，又被咽喉?。灰獮橹T人吐卻，又被牙齒礙。取不得，舍不得，煩惱九年。
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往往轉(zhuǎn)身無路，煩惱教死。所謂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后來蓮華峰庵主到這里，煩惱不肯住。
南岳思大到這里，煩惱不肯下山。更有臨濟(jì)德山，用盡自己查梨，煩惱缽盂無柄。
龜峰今日為他閑事長無明，為你諸人從頭點(diǎn)破。”卓拄杖一下，曰：“一人腦后露腮，一人當(dāng)門無齒，更有數(shù)人鼻孔沒半邊。
不勞再勘，你諸人休向這里立地瞌睡。殊不知家中飯籮鍋?zhàn)右粫r(shí)失卻了也。
你若不信，但歸家檢點(diǎn)看！”
長蘆守仁禪師真州長蘆且庵守仁禪師，越之上虞人。依雪堂于烏巨，聞普說曰：
“今之兄弟做工夫，正如習(xí)射，先安其足，后習(xí)其法。后雖無心，以久習(xí)故，箭發(fā)皆中?！焙纫缓仍疲骸爸唤窦l(fā)也，看！看！” 師不覺倒身作避箭勢，忽大悟。上堂：“百千三昧，無量妙門，今日且庵不惜窮性命，祇做一句子說與諸人。”
乃卓拄杖，下座。嘗頌臺山婆話云：“開個(gè)燈心皂角鋪，日求升合度朝昏。
只因風(fēng)雨連綿久，本利一空愁倚門。”
白楊順禪師法嗣青原如禪師吉州青原如禪師，僧問：“達(dá)磨未來時(shí)如何？” 師曰：“生鐵鑄昆侖?！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骸 拔宀十嬮T神?！?br />
云居如禪師法嗣隱靜彥岑禪師太平州隱靜圓極彥岑禪師，臺城人也。上堂：
“韓信打關(guān)，未免傷鋒犯手。
張良燒棧，大似曳尾靈龜。既然席卷三秦，要且未能囊弓裹革。煙塵自靜，我國晏然。四海九州，盡歸皇化。
自然牛閑馬放，風(fēng)以時(shí)，雨以時(shí)，五谷熟，萬民安。大家齊唱村田樂，月落參橫夜向闌?！鄙咸茫?br />
“今朝八月初五，好事分明為舉。嶺頭漠漠秋云，樹底鳴鳩喚雨。昨夜東海鯉魚，吞卻南山猛虎。
雖然有照有用，畢竟無賓無主。唯有文殊普賢，住，?。∥易R得你。”上堂，舉正堂辯和尚室中問學(xué)者：“蚯蚓為甚么化為百合？”
師曰：“客舍并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度桑乾水，卻望并州是故鄉(xiāng)?！薄 ?bào)恩成禪師鄂州報(bào)恩成禪師，上堂：“秋雨乍寒，汝等諸人，青州布衫成就也未？”良久，喝曰：
“云溪今日，冷處著一把火?！北阆伦?。
道場辯禪師法嗣覺報(bào)清禪師平江府覺報(bào)清禪師，上堂，舉：“僧問云門：
“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薄睅熢唬?br />
“諸佛出身處，東山水上行。石壓筍斜出，岸懸花倒生?！?br />
何山然首座安吉州何山然首座，姑蘇人。侍正堂之久，入室次，堂問：“貓兒為甚么偏愛捉老鼠？”曰：
“物見主，眼卓豎?！碧眯廊唬蛎肿?。
黃龍忠禪師法嗣信相戒修禪師成都府信相戒修禪師，上堂，舉馬祖不安公案，乃曰：“兩輪舉處煙塵起，電急星馳擬何止？
目前不礙往來機(jī)，正令全施無表里。丈夫意氣自沖天，我是我兮你是你?！?br />
西禪璉禪師法嗣西禪希秀禪師遂寧府西禪第二代希秀禪師，上堂曰：“秋光將半，暑氣漸消。鴻雁橫空，點(diǎn)破碧天似水。
猿猱掛樹，撼翻玉露如珠。直饒對此明機(jī)，未免認(rèn)龜作鱉。且道應(yīng)時(shí)應(yīng)節(jié)一句作么生道？
野色并來三島月，溪光分破五湖秋?！?br />
凈居尼溫禪師法嗣凈居尼法燈禪師溫州凈居尼無相法燈禪師，上堂，拈拄杖卓曰：“觀音出，普賢入，文殊水上穿靴立。
抬頭鷂子過新羅，石火電光追不及。咄！” 大溈果禪師法嗣玉泉宗璉禪師荊門軍玉泉窮谷宗璉禪師，合州董氏子。開堂日，問答已，乃曰： “衲僧向人天眾前一問一答，一擒一縱，一卷一舒，一挨一拶，須是具金剛眼睛始得?！ ∪羰悄钤捴?，君向西秦，我之東魯，于宗門中殊無所益。這一段事，不在有言，不在無言，不礙有言，不礙無言。
古人垂一言半句，正如國家兵器，不得已而用之。橫說豎說，祇要控人入處，其實(shí)不在言句上。
今時(shí)人不能一徑徹證根源，祇以語言文字而為至道。一句來，一句去，喚作禪道，喚作向上向下，謂之菩提涅槃，謂之祖師巴鼻。
正似鄭州出曹門，從上宗師會中，往往真?zhèn)€以行腳為事底，才有疑處，便對眾決擇。
祇一句下見諦明白，造佛祖直指不傳之宗，與諸有情盡未來際，同得同證，猶未是泊頭處。豈是空開唇皮，胡言漢語來？所以南院示眾云：
“諸方祇具啐啄同時(shí)眼，不具啐啄同時(shí)用?！睍r(shí)有僧問：“如何是啐啄同時(shí)用？”院曰：
“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shí)失?！鄙唬骸蔼q是學(xué)人問處?！痹涸唬骸叭绾问悄銌柼帲俊鄙唬骸笆??！痹罕愦?。
其僧不契，后至云門會中，因二僧舉此話，一僧曰：“當(dāng)時(shí)南院棒折那！” 其僧忽悟，即回南院，院已遷化?！ r(shí)風(fēng)穴作維那，問曰：“你是問先師啐啄同時(shí)話底僧那？”僧曰：“是?！?br />
穴曰：“你當(dāng)時(shí)如何？”曰：“我當(dāng)時(shí)如在燈影里行?！?br />
穴曰：“你會也?！薄睅熌苏俅蟊娫唬骸鞍荡┯窬€，密度針針，如水入水，似金博金。
敢問大眾，啐啄同時(shí)是親切處，因甚卻失？若也會得，堪報(bào)不報(bào)之恩，共助無為之化。
便可橫身宇宙，獨(dú)步大方，若跳不出，依前祇在架子下。”上堂，拈拄杖曰：
“破無明暗，截生死流，度三有城，泛無為海。須是識這個(gè)始得?！薄 ∧苏俅蟊娫唬骸皢咀髦粽葎t觸，不喚作拄杖則背。若也識得，荊棘林中撒手，是非海里橫身。
脫或未然，普賢乘白象，土宿跨泥牛。參！”上堂：“一切數(shù)句非數(shù)句，與吾靈覺何交涉？”師曰：
“永嘉恁么道，大似含元殿上更覓長安。殊不知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云。 雖然如是，三十年后趙婆酤醋?！鄙咸茫?br />
“宗乘一唱殊途絕，萬別千差俱泯滅。通身是口難分雪，金剛腦后三斤鐵。
好大哥?！鄙畣枺骸 氨坶_堂，三圣推出一僧，保壽便打，意旨如何？”師曰：“利動君子?！?br />
曰：“為復(fù)棒頭有眼，為復(fù)見機(jī)而作？”師曰：“狝猴系露柱?！?br />
曰：“祇如三圣道，你恁么為人，瞎卻鎮(zhèn)州一城人眼。又作么生？”師曰：
“錦上鋪華又一重。”問：
“行腳逢人時(shí)如何？”師曰：“一不成，二不是?！痹唬骸靶心_不逢人時(shí)如何？”師曰：“虎咬大蟲?！痹唬?br />
“祇如慈明道，釣絲絞水，意作么生？”師曰：“水浸鋼石卵。”問：“三圣道：我逢人即出，出則不為人。意旨如何？”師曰：
“兵行詭道?！痹唬骸芭d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又作么生？”
師曰：“綿裹秤錘?！眴枺?br />
“不落因果，為甚么墮野狐身？”師曰：“廬山五老峰。”曰：“不昧因果，為其疾脫野狐身？”師曰：“南岳三生藏?！痹唬?br />
“祇如不落不昧，未審是同是別？”師曰：“倚天長劍逼人寒。”問：“初生孩子還具六識也無？趙州道：
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師曰：“兩手扶犁水過膝?！痹唬骸暗o如僧又問投子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
曰：“念念不停流，又作么生？”師曰：“水晶甕里浸波斯?！眴枺骸皸钇绲溃喝_驢子弄蹄行。意旨如何？”
師曰：“過蓬州了，便到巴州?！?br />
大溈行禪師潭州大溈行禪師，上堂橫拄杖曰：
“你等諸人，若向這里會去，如紀(jì)信登九龍之輦；不向這里會去，似項(xiàng)羽失千里烏騅。饒你總不恁么，落在無事甲里。
若向這里撥得一路，轉(zhuǎn)得身，吐得氣，山僧與你拄杖子?！彼炜恐粽龋伦?。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是個(gè)甚么？
不在內(nèi)，不在外，不在中間，畢竟在甚么處？苦！苦！有口說不得，無家何處歸？”
道林淵禪師潭州道林淵禪師，僧問：“鐘未鳴，鼓未響，拓缽向甚么處去？
德山便低頭歸方丈，意旨如何？” 師曰：“奔雷迸火?！痹唬骸皫r頭道，這老漢未會末后句在，又作么生？”
師曰：“相隨來也?！痹唬?br />
“巖頭密啟其意，未審那里是他密啟處？”師曰：“萬年松在祝融峰?！痹唬?br />
“雖然如是，祇得三年，三年后果遷化，還端的也無？”師曰：“呢噠唎吽吒?！迸R示寂，上堂拈拄杖示眾曰：“離卻色聲言語，道將一句來。”眾無對。
師曰：“動靜聲色外，時(shí)人不肯對。世間出世間，畢竟使誰會？”言訖，倚杖而逝。
大洪祖燈禪師隨州大洪老衲祖證禪師，潭州潘氏子。上堂：“萬象之中獨(dú)露身，如何說個(gè)獨(dú)露底道理？”
豎起拂子曰：“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鄙畣枺骸霸崎T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僧云是。
門云：話墮也。未審那里是這僧話墮處？”師曰：“鰋魚上竹竿。”問： “離卻言句，請師直指?！?br />
師豎拂子，僧曰：“還有向上事也無?！睅熢唬骸坝小！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八俣Y三拜?！?br />
泐潭德淳禪師隆興府泐潭山堂德淳禪師，上堂：“俱胝一指頭，一毛拔九牛。
華岳連天碧，黃河徹底流。
截卻指急回眸。青箬笠前無限事，緣蓑衣底一時(shí)休。”
保安可封禪師常州宜興保安復(fù)庵可封禪師，福州林氏子。上堂：“天寬地大，風(fēng)清月白。此是海宇清平底時(shí)節(jié)。
衲僧家等閑問著，十個(gè)有五雙知有。
祇如夜半華嚴(yán)池吞卻楊子江，開明橋撞倒平山塔，是汝諸人還知么？若也知去，試向非非想天道將一句來。其或未知，”擲下拂子曰：“須是山僧拂子始得。”
石亭祖璿禪師隆興府石亭野庵祖璿禪師，上堂曰：“吃粥了也未，趙州無忌諱。更令洗缽盂，太煞沒巴鼻。
悟去由來不丈夫。這僧那免受糊涂。有指示，無指示，韶石四楞渾塌地。入地獄，如箭射，云岫清風(fēng)生大廈?！ ∠喾陻y手上高山，作者應(yīng)須辨真假。真假分，若為論，午夜寒蟾出海門?！?br />
石霜宗鑒禪師潭州石霜宗鑒禪師，上堂曰：“送舊年，迎新歲，動用不離光影內(nèi)。
澄輝湛湛夜堂寒，借問諸人會不會？若也會，增瑕颣，若不會，依前昧。與君指個(gè)截流機(jī)，白云更在青山外?！?br />
石頭回禪師法嗣云居德會禪師南康軍云居蓬庵德會禪師，重慶府何氏子。上堂，舉：“教中道，若見諸相非相，即是如來。
作么生是非相底道理？佯走詐羞偷眼覷，竹門斜掩半枝花?！?br />
南岳下十七世教忠光禪師法嗣法石慧空禪師泉州法石中庵慧空禪師，贛州蔡氏子。春日上堂，拈拄杖卓一下曰：“先打春牛頭?！庇肿恳幌略唬?br />
“后打春牛尾。驚起虛空入藕絲里。釋迦無路潛蹤，彌勒急走千里。文殊卻知落處，拊掌大笑歡喜。
且道歡喜個(gè)甚么？春風(fēng)昨夜入門來，便見千花生碓觜?！鄙咸茫骸扒Ъ覙情w，一霎秋風(fēng)。
祇知襟袖涼生，不覺園林落葉。于斯薦得，觸處全真。其或未然，且作寒溫相見。”上堂，舉金剛經(jīng)云：
“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何以故？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要會么？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僧問：“先佛垂范，禁足安居。未審是何宗旨？”曰：“琉璃缽內(nèi)拓須彌?！?br />
僧便喝，師便打。
凈慈曇密禪師臨安府凈慈混源曇密禪師，天臺盧氏子。依資福道榮出家。十六圓具，習(xí)臺教。
棄參大慧于徑山。謁雪巢一此庵元。入閩，留東、西禪，無省發(fā)。之泉南，教忠俾悅眾。解職歸前資。
偶舉香嚴(yán)擊竹因緣，豁然契悟。述偈呈忠，忠舉賢沙未徹語詰之，無滯。忠曰：“子方可見妙喜。”
即辭往梅陽，服勤四載。住后，上堂：“諸佛出世，打劫殺人。祖師西來，吹風(fēng)放火?！ 」沤裆浦R，佛口蛇心；天下衲僧，自投籠檻。莫有天然氣概，特達(dá)丈夫，為宗門出一只手，主張佛法者么？”良久曰：“設(shè)有，也須斬為三段?！?br />
上堂：“德山小參不答話，千古叢林成話霸。問話者三十棒，慣能說訶說夯。
時(shí)有僧出，的能破的，德山便打風(fēng)流儒雅。某甲話也未問，頭上著枷，腳下著匣。你是那里人？一回相見一傷神。
新羅人把手笑欣欣，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依前相廝誑?；煸唇袢枕ッ磁胸?zé)情，好與三十棒。且道是賞是罰？
具參學(xué)眼者試辨看。”上堂，舉云門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因緣，師曰：“平地?fù)︳~蝦，遼天射飛鶚。 跛腳老云門，千錯(cuò)與萬錯(cuò)?！焙笫炯?，塔于本山?！ |林顏禪師法嗣公安祖珠禪師荊南府公安遯庵祖珠禪師，南平人。上堂：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瀝盡野狐涎，趯翻山鬼窟?！ ∑教餃\草里，露出焦尾大蟲，太虛寥廓中，放出遼天俊鶻。阿呵呵！
露風(fēng)骨，等閑拈出眾人前，畢竟分明是何物？咄咄！”上堂：“玉露垂青草，金風(fēng)動白蘋。一聲寒雁叫，喚起未惺人?！?br />
報(bào)恩法演禪師汀州報(bào)恩法演禪師，果州人。上堂，舉俱胝豎指因緣，師曰：
“佳人睡起懶梳頭，把得金釵插便休?！ 〈蟮诌€他肌骨好，不涂紅粉也風(fēng)流。”
凈慈彥充禪師臨安府凈慈肯堂彥充禪師，于潛盛氏子。幼依明空院義堪為師。
首參大愚宏智、正堂大圓。
后聞東林謂眾曰：“我此間別無玄妙，祇有木札羹，鐵釘飯，任汝咬嚼。”
師竊喜之，直造謁，陳所見解。林曰：
“據(jù)汝見處，正坐在鑒覺中?！睅熞刹灰?，將從前所得底一時(shí)揚(yáng)下。一日，聞僧舉南泉道：
“時(shí)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蹦兴X，曰：“打草祇要蛇驚。”次日入室，林問：“那里是巖頭密啟其意處？”師曰：
“今日捉敗這老賊！”林曰：“達(dá)磨大師性命在汝手里。”師擬開口，驀被攔胸一拳。
忽大悟，直得汗流浹背，點(diǎn)首自謂曰：“臨濟(jì)道，黃檗佛法無多子。豈虛語邪？”遂呈頌曰：“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
德山與巖頭，萬里一條鐵?！绷秩恢Ｍ?，上堂：“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弊恐粽仍唬骸八鼽S葉來何處？
牛帶寒鴉過遠(yuǎn)村。”上堂，舉雪峰示眾云：“盡大地是個(gè)解脫門，因甚把手拽不入?！睅熢唬骸 按笮⊙┓逶捵鲀砷樱缺M大地是個(gè)解脫門，用拽作么？”上堂：“一向與么去，法堂前草深一丈。
一向與么來，腳下泥深三尺。且道如何即是？三年逢一閏，雞向五更啼?！薄 ∩咸茫e卍庵先師道：
“坐佛床，斫佛腳，不敬東家孔夫子，卻向他鄉(xiāng)習(xí)禮樂。”師曰：“入泥入水即不無，先師爭柰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弊恐粽仍唬骸 白迫?！有不回頭底，凈慈向升子里禮汝三拜?！鄙咸茫骸叭乐T佛，無中說有，拾花針。
六代祖師，有里尋無，猿猴探水月。去此二途，如何話會？儂家不管興亡事，盡日和云占洞庭?！ ≡质苤钦哒?，引座曰：南山有個(gè)老魔王，炯炯雙眸放電光?？谒蒲韬欠鹱?，牙如劍樹罵諸方。
幾度業(yè)風(fēng)吹不動；吹得動，云黃山畔與嵩頭陀、傅大士，一火破落戶，依舊孟八郎，賺他無限癡男女，開眼堂堂入鑊湯?！?br />
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既是善知識，為甚賺人入鑊湯？”只向他道：非公境界?！焙笫炯?，塔于寺之南庵。
智者真慈禪師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禪師，潼川人，姓李氏。初依成都正法出家。
具戒后游講肆，聽講圓覺，至“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dāng)在何處？畢竟無體，實(shí)同幻化?！币蚨惺?，作頌曰：
“一顆明珠，在我這里，撥著動著，放光動地?！币猿手T講師，無能曉之者。
歸以呈其師，遂舉狗子無佛性話詰之。師曰： “雖百千萬億公案，不出此頌也?！逼鋷熞詾椴贿d，乃叱出。師因南游，至廬山圓通掛搭。時(shí)卍庵為西堂。
為眾入室，舉：“僧問云門：“撥塵見佛時(shí)如何？”門云：“佛亦是塵。””
師隨聲便喝，以手指胸曰：“佛亦是塵?！?br />
師復(fù)頌曰：“撥塵見佛，佛亦是塵。問了答了，直下翻身?！皠窬M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又頌塵塵三昧曰：“缽里飯，桶里水，別寶昆侖坐潭底。一塵塵上走須彌，明眼波斯笑彈指?！ ⌒椫福汉髦ι锨屣L(fēng)起?！眳d庵深肯之。 西禪需禪師法嗣鼓山安永禪師福州鼓山木庵安永禪師，閩縣吳氏子。弱冠為僧，未幾謁懶庵于云門。一日入室，庵曰：
“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處會?！彪S后便喝，倏然契悟。作禮曰：
“不因今日問，爭喪目前機(jī)。”庵許之。住后，上堂： “要明個(gè)事，須是具擊石火、閃電光底手段，方能崄峻巖頭全身放舍；白云深處得大安居。如其覷地覓金針，直下腦門須迸裂?！ 〉竭@里假饒見機(jī)而變，不犯鋒铓，全身獨(dú)脫，猶涉泥水。祇如本分全提一句，又作么生道？”擊拂子曰：“淬出七星光燦爛，解拈天下任橫行?！?br />
上堂，舉睦州示眾云：“諸人未得個(gè)入處，須得個(gè)入處，既得個(gè)入處，不得忘卻老僧?！睅熢唬?br />
“恁么說話，面皮厚多少。木庵則不然，諸人未得個(gè)入處，須得個(gè)入處；既得個(gè)入處，直須揚(yáng)下入處始得?！鄙咸?，拈拄杖曰：
“臨濟(jì)小廝兒，未曾當(dāng)頭道著。今日全身放憨，也要諸人知有?！睌S拄杖，下座。僧問： “須彌頂上翻身倒卓時(shí)如何？”師曰：“未曾見毛頭星現(xiàn)？”曰：“恁么則傾湫倒岳去也?！睅熢唬骸澳獊y做?！鄙愫取熢唬?br />
“雷聲浩大，雨點(diǎn)全無?！?br />
龍翔南雅禪師溫州龍翔柏堂南雅禪師，上堂曰：“瑞峰頂上，棲鳳亭邊，一杯淡粥相依，百衲蒙頭打坐。
二祖禮三拜，依位而立，已是周遮。達(dá)磨老臊胡，分盡髓皮，一場狼籍。其余之輩，何足道哉！ 柏堂恁么道，還免諸方檢責(zé)也無？”拍繩床云：“洎合停囚長智?！鄙咸迷唬?br />
“大機(jī)貴直截，大用貴頓發(fā)。
縱有嚙鏃機(jī)，一錘須打殺。何故？我王庫內(nèi)無如是刀?！鄙咸迷唬骸白限烊S破梢，楊花飛盡綠陰交。 分明西祖單傳句，黃栗留鳴燕語巢。這里見得諦，信得及，若約諸方?jīng)Q定，明下安排。龍翔門下直是一槌槌殺。何故？
不是與人難共住，大都緇素要分明?！?br />
天王志清禪師福州天王志清禪師，上堂，豎起拂子云：“只這個(gè)天不能蓋，地不能載，遍界遍空，成團(tuán)成塊。
到這里三世諸佛向甚么處摸索？六代祖師向甚么處提持？天下衲僧向甚么處名邈？ 除非自得自證，便乃敲唱雙行。雖然如是，未是衲僧行履處。作么生是衲僧行履處？
是非海里橫身入，豺虎叢中縱步行?！薄 ﹂T安分庵主南劍州劍門安分庵主，少與木庵同肄業(yè)安國，后依懶庵，未有深證。
辭謁徑山大慧，行次江干，仰瞻宮闕，聞街司喝“侍郎來”，釋然大悟。作偈曰：“幾年個(gè)事掛胸懷，問盡諸方眼不開。
肝膽此時(shí)俱裂破，一聲江上侍郎來?！彼鞆交匚鞫U，懶庵迎之，付以伽梨。
自爾不規(guī)所寓。
后庵居劍門，化被嶺表，學(xué)者從之。所作偈頌，走手而成，凡千余首，盛行于世。示眾：
“這一片田地，汝等諸人，且道天地未分已前在甚么處？直下徹去，已是鈍置分上座不少了也，更若擬議思量，何啻白云萬里？”
驀拈拄杖，打散大眾。示眾：“上至諸佛，下及眾生，性命總在山僧手里。
檢點(diǎn)將來，有沒量罪過。還有檢點(diǎn)得出者么？”
卓拄杖一下曰：“冤有頭，債有主?！彼熳笥翌櫼曉唬骸白猿龆磥頍o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示眾：
“十五日已前，天上有星皆拱北。十五日已后，人間無水不朝東。已前已后總拈卻，到處鄉(xiāng)談各不同?！?br />
乃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諸兄弟今日是幾？”良久曰：
“本店買賣，分文不賒”
東禪岳禪師法嗣鼓山宗逮禪師福州鼓山宗逮禪師，上堂：“世尊道，應(yīng)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彼旌仍唬?br />
“玉本無瑕卻有瑕?！?br />
西禪凈禪師法嗣乾元宗穎禪師福州乾元宗穎禪師，上堂，卓拄杖曰：“性燥漢祇在一槌?！笨恐粽仍唬骸办`利人不勞再舉。
而今莫有靈利底么？”良久曰：“比擬張麟，免亦不過?！暴z過，續(xù)藏本作“遇”。
﹞開善謙禪師法嗣吳十三道人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每以已事扣諸禪，及開善歸，結(jié)茆于其左，遂往給侍。
紹興庚申三月八日夜，適然啟悟，占偈呈善曰：“元來無縫罅，觸著便光輝?！ 〖仁乔Ы饘殻雾殢椚竷?？”善答曰：
“啐地折時(shí)真慶快，死生凡圣盡平沉。仙州山下呵呵笑，不負(fù)相期宿昔心?！?br />
天童華禪師法嗣天童咸杰禪師慶元府天童密庵咸杰禪師，福州鄭氏子。母夢廬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穎悟，出家為僧?！ 〔粦動涡?，遍參知識。后謁應(yīng)庵于衢之明果。庵孤硬難入，屢遭呵。一日，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
“破沙盆?！扁诸h之。未幾，辭回省親。庵送以偈曰：“大徹投機(jī)句，當(dāng)陽廓頂門。
相從今四載，徵詰洞無痕。雖未付缽袋，氣宇吞乾坤。卻把正法眼，喚作破沙盆。此行將省覲，切忌便跺跟。
吾有末后句，待歸要汝遵?！背鍪泪橹疄蹙蓿芜w祥符、蔣山、華藏，未幾詔住徑山、靈隱，晚居太白。僧問：
“虛空銷殞時(shí)如何？”師曰：“罪不重科?！鄙咸茫骸芭ｎ^橫說豎說，不知有向上關(guān)捩子。
有般漆桶輩，東西不辨，南北不分，便問如何是向上關(guān)捩子？何異開眼尿床。
華藏有一轉(zhuǎn)語，不在向上向下，千手大悲摸索不著。
雨寒無處曬朗，今日普請，布施大眾?！绷季迷唬骸斑_(dá)磨大師，無當(dāng)門齒?！?br />
上堂：“世尊不說說，拗曲作直。
迦葉不聞聞，望空啟告。馬祖即心即佛，懸羊頭賣狗肉。趙州勘庵主，貴買賤賣，分文不直。
祇如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出女子定不得？河天月暈魚分子，槲葉風(fēng)微鹿養(yǎng)茸?！鄙咸?，卓拄杖曰：
“迷時(shí)祇迷這個(gè)?！睆?fù)卓一下曰：“悟時(shí)祇悟這個(gè)。迷悟雙忘，糞埽堆頭重添搕?！ ∧邢驏|涌西沒全機(jī)獨(dú)脫處道得一句底么？若道不得，華藏自道去也?！睌S拄杖曰：“三十年后?！鄙咸?，舉金峰和尚示眾云：
“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后，無老婆心。”時(shí)有僧問：“如何是和尚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峰云： “問凡答凡，問圣答圣?！痹唬骸叭绾问嵌旰鬅o老婆心？”峰云：“問凡不答凡，問圣不答圣。”師曰：
“烏巨當(dāng)時(shí)若見，但冷笑兩聲。這老漢忽若瞥地，自然不墮圣凡窠臼。”上堂，舉婆子燒庵話，師曰：
“這個(gè)公案，叢林中少有拈提者。杰上座裂破面皮，不免納敗一上，也要諸方檢點(diǎn)?！蹦苏俅蟊娫唬?br />
“這婆子洞房深穩(wěn)，水泄不通，偏向枯木上糝花，寒巖中發(fā)焰。個(gè)僧孤身迥迥，慣入洪波，等閑坐斷潑天潮，到底身無涓滴水。 子細(xì)檢點(diǎn)將來，敲枷打鎖則不無二人，若是佛法未夢見在，烏巨與么提持，畢竟意歸何處？”良久曰： “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上堂：“動弦別曲，葉落知秋。舉一明三，目機(jī)銖兩。
如王秉劍，殺活臨時(shí)，猶是無風(fēng)匝匝之波。向上一路，千圣把手共行，合入泥犁地獄。正當(dāng)與么時(shí)，合作么生？
江南兩浙，春寒秋熱?！鄙咸茫骸氨M乾坤大地，喚作一句子，擔(dān)枷帶鎖；不喚作一句子，業(yè)識茫茫。
兩頭俱透脫，凈裸裸，赤灑灑，沒可把。達(dá)磨一宗，掃土而盡?！ ∷栽崎T大師道，盡乾坤大地，無纖毫過患，猶是轉(zhuǎn)句，不見一法，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全提底時(shí)節(jié)。大小云門，劍去久矣，方乃刻舟?！焙笫炯?，塔不寺之中峰。
南書記南書記者，福州人。久依應(yīng)庵，于趙州狗子無佛性話，豁然契悟。有偈曰：
“狗子無佛性，羅星入命。不是打殺人，被人打殺定。”庵見，喜其脫略。
紹興末終于歸宗?！ ∈汤衫詈凭邮渴汤衫詈凭邮孔值逻h(yuǎn)，號正信。幼閱首楞嚴(yán)經(jīng)，如游舊國，志而不忘。持橐后，造明果，投誠入室。
應(yīng)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后，向甚么處去？”公駭然汗下。庵喝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 ∫再始耐瑓?yán)康朝曰：“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fù)誰迷？”庵見稱善。
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yīng)庵，頗自負(fù)。公贈之偈曰：“不涂紅粉自風(fēng)流，往往禪徒到此休。
透過古今圈后，卻來這里吃拳頭?！?br />
道場全禪師法嗣華藏有權(quán)禪師常州華藏伊庵有權(quán)禪師，臨安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歲，禮佛智裕禪師于靈隱。
時(shí)無庵為第一座，室中以“從無住本，建一切法”問之。師久而有省。答曰：
“暗里穿針，耳中出氣?！?br />
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嘗夜坐達(dá)旦，行粥者至，忘展缽。鄰僧以手觸之，師感悟，為偈曰：
“黑漆昆侖把釣竿，古帆高掛下驚湍。蘆花影里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船。”
佛智嘗問：“心包太虛，量廓沙界時(shí)如何？”師曰：
“大海不宿死尸?！敝菗崞渥唬骸按俗铀债?dāng)據(jù)此座，呵佛罵祖去在！”
師自是埋藏頭角，益自韜晦。
游歷湖湘江淛幾十年，依應(yīng)庵于歸宗，參大慧于徑山。無庵住道場，招師分座說法，于是聲名隱然?！ ∽『?，上堂：“今朝結(jié)卻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亂走。心行滅處解翻身，噴嚏也成師子吼。旃檀林，任馳驟?！ √奁鹈济斏仙?，剜肉成瘡露家丑。”上堂：“禪禪！無黨無偏，迷時(shí)千里隔，悟在口皮邊。所以僧問石頭：
如何是禪？頭云磚。又僧問睦州：如何是禪？州云：猛火著油煎。又僧問首山：如何是禪？山云： 猢猻上樹尾連顛。大眾，道無橫徑，立處孤危。此三大老，行聲前活路，用劫外靈機(jī)。
若以衲僧正眼檢點(diǎn)將來，不無優(yōu)劣。一人如張良入陣，一人如項(xiàng)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敵。若人辨白得，可與佛祖齊肩?！ ‰m然如是，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長老話作兩橛也。適來道：道無橫徑，無黨無偏，而今又卻分許多優(yōu)劣。
且作么生祇對？還委悉么？把手上山齊著力，咽喉出氣自家知?！?br />
淳熙庚子秋，示微疾，留偈，趺坐而逝。茶毗齒舌不壞，獲五色舍利無數(shù)。
瘞于橫山之塔，分骨歸葬萬年山寺。 雙林用禪師法嗣三峰印禪師婺州三峰印禪師，上堂舉野狐話曰：“不落不昧，誣人之罪。不昧不落，無繩自縛。
可憐柳絮隨春風(fēng)，有時(shí)自西還自東?！?br />
大溈行禪師法嗣德山子涓禪師常德府德山子涓禪師，潼川人也。上堂：“見見之時(shí)，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彼旌仍唬骸 蚌L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北娭泻鲇袀€(gè)衲僧出來道：“長老休寐語，卻許伊具一只眼?！?br />
上堂，橫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還逆順數(shù)將來，數(shù)到未來無盡日。因七見一，因一亡七。
踏破太虛空，鐵牛也汗出。絕氣息，無蹤跡?！睌S拄杖曰：“更須放下這個(gè)，始是參學(xué)事畢。”
上堂，拈拄杖曰：“有時(shí)奪人不奪境，拄杖子七縱八橫。有時(shí)奪境不奪人，山僧七顛八倒。
有時(shí)人境兩俱奪，拄杖子與山僧削跡吞聲。有時(shí)人境俱不奪”，卓拄杖曰：
“伴我行千里，攜君過萬山，忽然撞著臨濟(jì)大師時(shí)如何？”喝曰：“未明心地印，難透祖師關(guān)?！?/div>
始登龍門，即以平時(shí)所得白佛眼。眼曰：“汝解心已極，但欠著力開眼耳?！?br />
遂俾職堂司。一日侍立次，問云： “絕對待時(shí)如何？”眼曰：“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睅熦璐?。眼至晚抵堂司，師理前話。眼曰：“閑言語?！?br />
師于言下大悟。政和末，出世和之天寧，婁遷名剎。紹興間奉詔，開山雁蕩能仁。
時(shí)真歇居江心，聞師至，恐緣法未熟，特過江迎歸方丈。大展九拜，以誘溫人，由是翕然歸敬?！ ∥匆曌?，其徒懼行規(guī)法，深夜放火，鞠為瓦礫之墟。師竟就樹縛屋，升座示眾云：“愛閑不打鼓山鼓，投老來看雁蕩山。
杰閣危樓渾不見，溪邊茆屋兩三間。還有共相出手者么？”喝一喝，下座。
聽法檀施，并力營建，未幾復(fù)成寶坊，次補(bǔ)江心。上堂曰：“萬年一念，一念萬年。和衣泥里輥，洗腳上床眠。歷劫來事，祇在如今。
大海波濤涌，小人方寸深?！蹦槠鹬粽仍唬骸叭甑戎T人，未得個(gè)入頭，須得個(gè)入頭。
既得個(gè)入頭，須有出身一路始得。大眾，且作么生是出身一路？”良久曰：
“雪壓難摧澗底松，風(fēng)吹不動天邊月?！弊恐粽?，下座。上堂：
“萬機(jī)不到，眼見色，耳聞聲。一句當(dāng)堂，頭戴天明，腳踏地。
你諸人祇知今日是五月初一，殊不知金烏半夜忙忙去，玉兔天上海東?！币苑髯訐舳U床，下座。上堂：“明明無悟，有法即迷。
諸人向這里立不得，諸人向這里住不得。若立則危，若住則瞎。直須意不停玄，句不停意，用不停機(jī)。
此三者既明，一切處不須管帶，自然現(xiàn)前，不須照顧，自然明白。雖然如是，更須知有向上事。久雨不晴。咄！”上堂： “一葉落，天下秋，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一塵起，大地收，嘉州打大像，陜府灌鐵牛。
明眼漢合作么生？”良久曰：“久旱檐頭句，橋流水不流?！弊恐粽龋伦??！ ∩咸茫骸耙娨娭畷r(shí)，見非是見。
見猶離見，見不能及。落華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華。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zhuǎn)入此中來?！焙纫缓仍唬骸叭旰?，莫道能仁教壞人家男女?！鄙咸茫畣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
師曰：“東家點(diǎn)燈，西家暗坐?！痹唬骸拔磳徱庵既绾?？”師曰：“馬便搭鞍，驢便推磨?！鄙Y拜。師曰：
“靈利衲僧，祇消一個(gè)?！彼煸唬骸榜R搭鞍，驢推磨。靈利衲僧，祇消一個(gè)?！ 】v使東家明點(diǎn)燈，未必西家暗中坐。 西來意旨問如何，多口阿師自招禍?！鄙畣枺骸叭绾问堑谝涣x？”師曰：
“你問底是第二義?！眴枺?br />
“狗子還有佛性也無？趙州道無，意旨如何？”師曰：“一度著蛇咬，怕見斷井索?！眴枺?br />
“燕子深談實(shí)相，善說法要，此理如何？”師曰：“不及雁銜蘆?！眴枺?br />
“如何是佛？”師曰：“華陽洞口石烏龜?！眴枺骸棒斪婷姹?，意旨如何？”
師曰：“金木水火土，羅計(jì)都星?！眴枺骸坝芯錈o句，如藤倚樹時(shí)如何？”
師曰：“作賊人心虛。”曰：
“國師三喚侍者，又作么生？”師曰：“打鼓弄猢猻，鼓破猢猻走?！北咴率巳眨俜▽?、長老、宗范付后事。
次日沐浴，聲鐘集眾。就座，泊然而逝。荼毗日，送者均獲設(shè)利。奉靈骨塔于鼓山?！ ≡凭由莆蚨U師南康軍云居高庵善悟禪師，洋州李氏子。年十一去家，業(yè)經(jīng)得度。有夙慧。
聞沖禪師舉武帝問達(dá)磨因緣，如獲舊物。遽曰：“我既廓然，何圣之有？”
沖異其語，勉之南詢。蒙授記于龍門。
一日，有僧被蛇傷足，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甚么卻被蛇咬？”師即應(yīng)曰：“果然現(xiàn)大人相?！毖垡嫫髦?br />
后傳此語到昭覺，圓悟云：“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住后，上堂：“少林面壁，懷藏東土西天?！ W阜升堂，充塞四維上下。致使山巍巍而砥掌平，水昏昏而常自清?！ ∪A非艷而結(jié)空果，風(fēng)不搖而片葉零，人無法而得咨問，佛無心而更可成。野蔬淡飯延時(shí)日，任運(yùn)隨緣道自靈。畢竟如何？日午打三更?！?br />
西禪文璉禪師遂寧府西禪文璉禪師，郡之張氏子。上堂：
“一向恁么去，直得凡圣路絕，水泄不通，鐵蛇鉆不入，鐵錘打不破。至于千里萬里，鳥飛不度。一向恁么來，未免灰頭土面，帶水拖泥，唱九作十，指鹿為馬。
非唯孤負(fù)先圣，亦乃埋沒己靈。敢問大眾，且道恁么去底是？恁么來底是？
芍藥華開菩薩面，﹝芍，原作“茍”，據(jù)續(xù)藏本改。
﹞櫚葉散夜叉頭?！鄙咸茫骸爸T方浩浩談玄，每日撞鐘打鼓。西禪無法可說，勘破燈籠露柱。
門前不置下馬臺，免被傍人來借路。若借路，須照顧。腳下若參差，邯鄲學(xué)唐步。”上堂：“心生種種法生，森羅萬象縱橫。
信手拈來便用，日輪午后三更。心滅種種法滅，四句百非路絕。直饒達(dá)磨出頭，也是眼中著屑。
心生心滅是誰？木人攜手同歸。歸到故鄉(xiāng)田地，猶遭頂上一錘?！鄙咸茫?br />
“正月孟春猶寒，直下言端語端。
拈起衲僧鼻孔，穿開祖佛心肝。知有者，達(dá)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
不知有者，誰知當(dāng)面蹉過，迢迢十萬八千。山僧為你重說偈言，大眾，莫教孤負(fù)，孟春猶寒。”僧問：“師子未出窟時(shí)如何？”師曰：
“爪牙已露?！痹唬骸俺隹吆笕绾危俊睅熢唬骸褒堫^蛇尾?！痹唬骸俺雠c未出時(shí)如何？”師曰：“正好吃棒。”問：
“以一重去一重即不問，不以一重去一重時(shí)如何？”師曰：“阇黎有許多工夫！” 黃龍法忠禪師隆興府黃龍牧庵法忠禪師，四明姚氏子。十九試經(jīng)得度，習(xí)臺教，悟一心三觀之旨，未能泯跡。
遍參名宿，至龍門觀水磨旋轉(zhuǎn)，發(fā)明心要。乃述偈曰：“轉(zhuǎn)大法輪，目前包裹。更問如何，水推石磨?！?br />
呈佛眼，眼曰：“其中事作么生？”師曰：“澗下水長流?！毖墼唬骸拔矣心┖笠痪洌指度??！睅熂囱诙ァ！ 『笾翉]山，于同安枯樹中，絕食清坐。宣和間湘潭大旱，禱而不應(yīng)。師躍入龍淵，呼曰：“業(yè)畜！ 當(dāng)雨一尺。”雨隨至。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釋望塵而拜。住后，上堂：
“張公吃酒李公醉，子細(xì)思量不思議。
李公醉醒問張公，恰使張公無好氣。無好氣，不如歸家且打睡。”上堂：
“今朝正月半，有事為君斷。
切忌兩眼睛，被他燈火換?！鄙咸茫骸拔矣幸痪渥?，不借諸圣口，不動自己舌。非聲氣呼吸，非情識分別。
假使凈名杜口于毗耶，釋迦掩室于摩竭，大似掩耳偷鈴，未免天機(jī)漏泄。直饒德山入門便棒，臨濟(jì)入門便喝?！ ∪粝蚰菱珠T下檢點(diǎn)將來，祇得一橛。千種言，萬般說，祇要教君自家歇。一任大地虛空，七凹八凸。”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莫向外邊覓?！痹唬骸叭绾问切模俊睅熢唬?br />
“莫向外邊尋?！痹唬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br />
“莫向外邊討。”曰：“如何是禪？”師曰：“莫向外邊傳?！痹唬骸爱吘谷绾?？”師曰：“靜處薩婆訶。”問：
“大眾臨筵，請師舉唱?！睅熦Q起拂子，僧曰：“乞師再垂方便?！睅煋舳U床一下。后示寂，塔于香原洞。
烏巨道行禪師衢州烏巨雪堂道行禪師，處州葉氏子。依泗州普照英禪師得度，去參佛眼。
一日，聞舉玄沙筑著腳指話，遂大悟。住后，上堂：“會即便會，玉本無瑕。
若言不會，碓觜生花。
試問九年面壁，何如大會拈華？南明恁么商確，也是順風(fēng)撒沙。參！”上堂：
“云籠岳頂，百鳥無聲。月隱寒潭，龍珠自耀。
正當(dāng)恁么時(shí)，直得石梁忽然大悟，石洞頓爾心休。虛空開口作證，溪北石僧點(diǎn)頭。
諸人總在這里瞌睡，笑殺陜府鐵牛?！鄙咸茫骸胺鹫f三乘十二分，頓漸偏圓。
癡人面前，不得說夢。祖師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V人面前，不得說夢。臨濟(jì)三玄，云門三句，洞山五位。癡人面前，不得說夢。
南明恁么道，還免得遭人檢責(zé)也無？所以古人道：石人機(jī)似汝，也解唱巴歌。
汝若似石人，雪曲也應(yīng)和?！边€有和雪曲底么？
若有，喚來與老僧洗腳?！鄙咸茫骸巴ㄉ硎强冢f得一半。通身是眼，用得一橛。
用不到處說有余，說不到處用無盡。所以道，當(dāng)用無說，當(dāng)說無用。用說同時(shí)，用說不同時(shí)。諸人若也擬議，西峰在你腳底?！薄 〉絿澹娬埳咸茫骸熬湟噻P，意亦鏟，絕毫絕牦處，如山如岳。句亦到，意亦到，如山如岳處，絕毫絕牦。
忽若拶通一線，意句俱到俱不到，俱鏟俱不鏟。直得三句外絕牢籠，六句外無標(biāo)的?！ ≌?dāng)恁么時(shí)，一句作么生道？傾蓋同途不同轍，相將攜手上高臺?！鄙咸?，舉：“趙州示眾云：“老僧除卻二時(shí)齋粥，是雜用心處?！薄?br />
師曰：“今朝六月旦，行者擊鼓，長老升堂。你諸人總來這里雜用心。”上堂，舉：“僧問云門：
“如何是驚人句？”門曰：“響。””師曰：“云門答這僧話，不得便休，卻鼓粥飯氣，以當(dāng)平生。”上堂：“黃梅雨，麥秋寒。
恁么會，太無端。時(shí)節(jié)因緣佛性義，大都須是髑髏乾。”示眾，舉：“璣和尚問僧：“禪以何為義？”
眾下語皆不契理，僧請益璣，璣代云：“以謗為義?！薄睅熢唬?br />
“三世諸佛是謗，西天二十八祖是謗，唐土六祖是謗，天下老和尚是謗，諸人是謗。山僧是謗。于中還有不謗者也無？
談玄說妙河沙數(shù)，爭似雙峰謗得親?！睅熓炯玻T弟子教授汪公喬年至，省候。師以后事委之，示以偈曰：
“識則識自本心，見則見自本性。識得本心本性，正是宗門大病。注曰：爛泥中有刺，莫道不疑好。””黎明沐浴更服，加趺而逝?！ ￡^維五色設(shè)利，煙所至處累然，齒舌不壞，塔于寺之西。
白楊法順禪師撫州白楊法順禪師，綿州文氏子。依止佛眼，聞普說，舉： “傅大士心王銘云：
水中鹽味，色里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薄睅熡谘韵掠惺?。后觀寶藏迅轉(zhuǎn)，頓明大法。趨丈室作禮，呈偈曰：
“頂有異峰云冉冉，源無別派水泠泠。游山未到山窮處，終被青山礙眼睛?！薄 ⊙坌Χ芍?。住后，上堂：
“好事堆堆疊疊來，不須造作與安排。落林黃葉水推去，橫谷白云風(fēng)卷回。
寒雁一聲情念斷，霜鐘才動我山摧?！ “讞罡羞^人處，盡夜寒爐撥死灰。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長老少賣弄，得恁么窮乞相。
山僧祇向他道，卻被你道著?！鄙咸茫骸拔沂趾嗡品鹗?？天上南星北斗。我腳何似驢腳？往事都來忘卻。
人人盡有生緣，個(gè)個(gè)足方頂圓。大愚灘頭立處，孤月影射深灣。會不得，見還難，一曲漁歌過遠(yuǎn)灘?！笔颈姡?br />
“染緣易就，道業(yè)難成。不了自前，萬緣差別。祇見境風(fēng)浩浩，凋殘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燒盡菩提之樹。
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時(shí)。為眾一似為己，彼此事辦。
不見他非我是，自然上敬下恭，佛法時(shí)時(shí)現(xiàn)前，煩惱塵塵解脫?！鄙咸茫?br />
“雞啼曉月，狗吠枯樁。只可默會，難入思量?？床灰娞?，動地放光。
說不到處，天地玄黃。撫城尺六狀紙，元來出在清江。大眾，分明話出人難見，昨夜三更月到?！鄙咸茫?br />
“風(fēng)吹茆茨屋脊漏，雨打阇黎眼睛濕。恁么分明卻不知，卻來這里低頭立?！薄 々z時(shí)紹燈上座聞之，有省，后住婺之廣教。﹞因病示眾：
“久病未嘗推木枕，人來多是問如何。山僧據(jù)問隨緣對，外黃鸝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軀甚處受?。?br />
眾中具眼者，試為山僧指出病源?！北娤抡Z，皆不契。師自拊掌一下，作嘔吐聲。又云：“好個(gè)木枕子。”
師律身清苦，出入唯杖笠獨(dú)行。后示寂，阇維收舍利，目睛齒舌數(shù)珠，同靈骨塔于寺西。
云居法如禪師南康軍云居法如禪師，丹丘胡氏子。依護(hù)國瑞禪師，祝發(fā)登具。
備參浙右諸宗匠。
晚至龍門，以平日所證白佛眼。眼曰：“此皆學(xué)解，非究竟事。欲了生死，當(dāng)求妙悟。”師駭然諦信。
一日，命主香積，以道業(yè)未辦，固辭。眼勉曰：“姑就職其中，大有人為汝說法?！蔽磶祝颗d開廚門，望見圣僧，契所未證。
即白佛眼，眼曰：“這里還見圣僧么？”師詣前問訊，叉手而立。眼曰：
“向汝道大有人為汝說法。”
住后，上堂：“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 ∠蜻@里有無俱遣，得失兩亡，直得十方諸佛不見。諸人且道，十二時(shí)中向甚么處安身立命？披蓑側(cè)立千峰外，引水澆蔬五老前?！鄙咸茫?br />
“乾坤之內(nèi)，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云居又且不然，乾坤之內(nèi)，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睌S下拄杖云：
“大眾也須識取?！?br />
歸宗正賢禪師南康軍歸宗真牧正賢禪師，潼川陳氏子。世為名儒，幼從三圣海澄為苾芻。
具滿分戒，游成都，依大慈秀公習(xí)經(jīng)論。凡典籍過目成誦，義亦頓曉，秀稱為經(jīng)藏子。出蜀謁諸尊宿，后扣佛眼。
一日入室，眼舉“殷勤抱得旃檀樹”，語聲未絕，師頓悟。眼曰：“經(jīng)藏子漏逗了也?！?br />
自是與師商榷淵奧，亹亹無盡。眼稱善，因手書“真牧”二字授之。紹興己巳，歸宗虛席，郡侯以禮請，堅(jiān)臥不應(yīng)?！ 毼睦罟畤L問道于師，同屬官強(qiáng)之，乃就。上堂：“且第一句如何道？
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時(shí)、父母未生時(shí)、佛未出世時(shí)、祖師未西來時(shí)道得，已是第二句。且第一句如何道？直饒你十成道得，未免左之右之。”
卓拄杖，下座。上堂，良久召大眾曰：“作么生？若也擬議，賢上座謾你諸人去也。
打地和尚，嗔他秘魔巖主擎?zhèn)€叉兒，胡說亂道，遂將一摑成粉，散在十方世界，還知么？”舉拂子曰：
“而今卻在拂子頭上，說一切智智清凈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還聞么？
閻老子知得，乃曰：賢上座，你若相當(dāng)去，不妨奇特： 或不相當(dāng)，總在我手里。祇向他道：閻老子你也退步，摸索鼻孔看?！睋舳U床，下座。僧問：
“久默斯要，已泄真機(jī)。學(xué)人上來，請師開示。”師曰：“耳朵在甚么處？”
曰：“一句分明該萬象?！睅熢唬?br />
“分明底事作么生？”曰：“臺星臨照，枯木回春。”師曰：“換卻你眼睛。”
道場明辯禪師安吉州道場正堂明辯禪師，本郡俞氏子。幼事報(bào)本蘊(yùn)禪師，圓顱受具后，謁諸名宿。至西京少林。
聞僧舉“佛眼以古詩發(fā)明罽賓王斬師子尊者”話，曰：“楊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
一聲羌笛離亭晚，君向?yàn)t湘我向秦?！睅熌兴?，即趨龍門，求入室。佛眼問：“從上祖師方冊因緣，許你會得?！?br />
忽舉拳曰：“這個(gè)因何喚作拳？”師擬對，眼筑其口曰：“不得作道理?！?br />
于是頓去知見。住后，上堂：
“猛虎口邊拾得，毒蛇頭上安排。更不釘樁搖櫓，回頭別有生涯。婆子被我勘破了，大悲院里有村齋?！鄙咸茫骸 皟粑逖?，涌金春色晚。得五力，吹落碧桃華，唯證乃知難可測?！弊恐粽仍唬骸耙黄稳说茫?br />
流經(jīng)十萬家。”上堂：“三祖道，但莫憎愛，洞然明白。當(dāng)時(shí)老僧若見，便與一摑。且道是憎邪是愛邪？
近來經(jīng)界稍嚴(yán)，不許詭名挾佃?！苯庀?，上堂：“十五日已前不得去，少林只履無藏處?！ ∈迦找押蟛坏米?，桂子天香和雨露。正當(dāng)十五日，大且如何？阿呵呵！風(fēng)流不在著衣多?！鄙咸?，舉：“僧問投子：
“大死底人卻活時(shí)如何？”子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薄睅熢唬骸拔乙汕晟n玉精，化為一片秋水骨。
海神欲護(hù)護(hù)不得，一旦鰲頭忽擎出?！鄙咸茫骸叭A開隴上，柳綻堤邊。黃鶯調(diào)叔夜之琴，芳草入謝公之句。
何必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非唯水上覓漚，已是眼中著屑。”擘開胸曰： “汝等當(dāng)觀吾紫磨金色之身，今日則有，明日則無。大似無風(fēng)起浪，全不知羞。且道今日事作么生？好個(gè)迷逢達(dá)磨，不知誰解承當(dāng)？”僧問：
“如何是佛？”師乃鳴指三下。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師曰：
“橫身三界外，獨(dú)脫萬機(jī)前。”曰：
“祇如風(fēng)穴道，長憶江南三月里，鷓鴣啼處百華香。又作么生？”師曰： “說這個(gè)不唧漢作么？”曰：
“嫩竹搖金風(fēng)細(xì)細(xì)，百華鋪地日遲遲?！睅熢唬骸澳阆蛏趺刺幰婏L(fēng)穴？”曰： “眼里耳里絕瀟灑。”師曰：“料掉無交涉。”問：
“蓮華未出水時(shí)如何？”師曰：“未過冬至莫道寒。”曰：“出水后如何？” 師曰：“未過夏至莫道熱。”曰： “出與未出時(shí)如何？”師曰：“三十年后，不要錯(cuò)舉。”問：“如何是佛？” 師曰：“無柴猛燒火?！痹唬骸叭绾问欠ǎ俊?br />
師曰：“貧做富裝裹。”曰：“如何是僧？”師曰：“賣扇老婆手遮日?！?br />
曰：“如何是和尚栗棘蓬？”師曰：
“不答此話?！痹唬骸盀樯趺床淮?？”師大笑曰：“吞不進(jìn)，吐不出?！眴枺骸 叭绾问且缓热缃饎偼鯇殑Γ俊睅熢唬骸 肮拍苟旧哳^戴角?！痹唬骸叭绾问且缓热缇岬貛熥?？”師曰：“虛空笑點(diǎn)頭。”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
師曰：“石人拍手笑呵呵?！痹唬骸叭绾问且缓炔蛔饕缓扔茫俊睅熢唬骸安即镓i頭?！痹唬?br />
“四喝已蒙師指示，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颁徑獬渝N，隨聲便喝。
佛眼忌拈香，龍門和尚闡提潦倒，不信佛法，滅除禪道。拶破毗盧向上關(guān)，貓兒洗面自道好。
一炷沈香爐上然，換手槌胸空懊惱?！彼鞊u手曰：“休懊惱?！币宰叽罴缟?，作女人拜，曰：“莫怪下房媳婦觸忤大人好！”室中垂問曰：
“貓兒為甚么愛捉老鼠？”又曰：“板鳴因甚么狗吠？”師家風(fēng)嚴(yán)冷，初機(jī)多憚之。因贊達(dá)磨曰：
“升元閣前，洛陽峰畔乖張，皮髓傳成話霸，只履無處埋藏。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br />
雪堂行一見，大稱賞曰：“先師猶有此人在。只消此贊，可以坐斷天下人舌頭?！庇墒邱淖颖紲?。
臨終登座，拈拄杖于左邊，卓一下曰：“三十二相無此相。”于右邊卓一下曰：“八十種好無此好。
僧繇一筆畫成，志公露出草蒿。”又卓一下，顧大眾曰：“莫懊惱，直下承當(dāng)休更討?！毕伦鶜w方丈，儼然趺坐而逝。
火后收靈骨設(shè)利，藏所建之塔曰仙人山。
方廣深禪師潭州方廣深禪師，僧問：“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未審意旨如何？”
師曰：“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br />
世奇首座世奇首座者，成都人也。遍依師席，晚造龍門。一日燕坐，瞌睡間群蛙忽鳴，誤聽為凈發(fā)版響。
亟趨往，有曉之者曰：“蛙鳴非版也。”師恍然，詣方丈剖露。佛眼曰：
“豈不見羅睺羅？”師遽止曰：
“和尚不必舉，待去自看?！蔽磶子惺?，乃占偈曰：“夢中聞版響，覺后蝦蟆啼。蝦蟆與版響，山岳一時(shí)齊?！?br />
由是益加參究，洞臻玄奧。眼命分座，師固辭，曰：“此非細(xì)事也。如金針刺眼，毫發(fā)若差，睛則破矣。
愿生生居學(xué)地，而自鍛煉?！毖垡蛞再拭乐唬骸坝械乐灰蝾l退步，謙和元自慣回光。
不知已在青云上，猶更將身入眾藏?！蹦耗?，學(xué)者力請，不容辭。后因說偈曰：“諸法空故我心空，我心空故諸法同。
諸法我心無別體，祇在而今一念中。且道是那一念？”眾罔措，師喝一喝而終。
凈居尼慧溫禪師溫州凈居尼慧溫禪師，上堂，舉：“法眼示眾曰，三通鼓罷，簇簇上來，佛法人事，一時(shí)周畢?！睅熢唬骸 吧缴?，三通鼓罷，簇簇上來。拄杖不在，苕帚柄聊與三十?！?br />
給事馮楫居士給事馮楫濟(jì)川居士，自壯扣諸名宿，最后居龍門，從佛眼遠(yuǎn)禪師。
再歲，一日同遠(yuǎn)經(jīng)行法堂，偶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dú)露身?！边h(yuǎn)拊公背曰：“好！?！惫谑瞧跞?。紹興丁巳，除給事。
會大慧禪師就明慶開堂，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于士大夫前曰，此生決不作這蟲豸，今日因甚卻納敗缺？” 慧曰：“盡大地是個(gè)杲上座，你向甚處見他？”公擬對，慧便掌。公曰：
“是我招得?！?br />
越月，特丐祠坐夏徑山，榜其室曰“不動軒”。一日，慧升座，舉：“藥山問石頭曰：
“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shí)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誨?！鳖^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總不得。
你作么生？”山罔措。頭曰：“子緣不在此，可往江西見馬大師去?！鄙街榴R祖處，亦如前問。祖曰：
“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有時(shí)不教伊揚(yáng)眉瞬目。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者是，有時(shí)教伊揚(yáng)眉瞬目者不是。”山大悟。” 慧拈罷，公隨至方丈曰：“適來和尚所舉底因緣，某理會得了?！被墼唬?br />
“你如何會？”公曰：
“恁么也不得蘇嚧娑婆訶，不恁么也不得唎娑婆訶。恁么不恁么，總不得蘇嚧唎娑婆訶。”慧印之以偈曰： “梵語唐言打成一塊。咄哉俗人，得此三昧?！惫笾鲋?，所至宴晦無倦。
嘗自詠曰：
“公事之余喜坐禪，少曾將脅到床眠。雖然現(xiàn)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br />
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預(yù)報(bào)親知，期以十月三日報(bào)終。至日，令后廳置高座，見客如平時(shí)。至辰巳間，降階望闕肅拜。
請漕使攝邛事，著僧衣履，踞高座，囑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門，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蛻然而化。漕使請?jiān)唬?br />
“安撫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頌以表罕聞？”公張目，索筆書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薄 【?fàn)栭L往。建炎后名山巨剎，教藏多不存，公累以己俸印施，凡一百二十八藏，用祝君壽，以康兆民。
門人蒲大聘嘗志其事，有語錄、頌古行于世。
開福寧禪師法嗣大溈善果禪師潭州大溈月庵善果禪師，信州余氏子。上堂： “奚仲造車一百輻，拈卻兩頭除卻軸?！?br />
以拄杖打一圓相曰：“且莫錯(cuò)認(rèn)定盤星?！弊恳蛔?，下座，謝供頭。上堂： “解猛虎頷下金鈴，驚群動眾?！ ∪∩n龍穴里明珠，光天照地。山僧今日到此，贊嘆不及。汝等諸人，合作么生？”豎起拂子曰：“貶上眉毛，速須薦取。”
擲拂子，下座。上堂：“心生法亦生，心滅法亦滅。心法兩俱忘，烏龜喚作鱉。諸禪德，道得也未？
若道得，道林與你拄杖子。其或未然，歸堂吃茶去。”僧問：“達(dá)磨九年面壁時(shí)如何？”師曰：“魚行水濁?！痹唬?br />
“二祖禮三拜，為甚么卻得其髓？”師曰：“地肥茄子大?！痹唬?br />
“祇如一華開五葉，結(jié)果自然成，明甚么邊事？”師曰：“賊以贓為驗(yàn)?！?br />
曰：“有時(shí)乘好月，不覺過滄洲?！睅熢唬骸瓣^黎無分。”問：
“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時(shí)如何？”師曰：“驗(yàn)盡當(dāng)行家。”曰：“樹倒藤枯，句歸何處？又作么生？”師曰：“風(fēng)吹日炙?！痹唬?br />
“溈山呵呵大笑，！”師曰：“波斯讀梵字。”曰：“道吾推倒泥里，溈山不管，此意又且如何？”師曰： “有理不在高聲。”曰：“羅山道：道吾是撮馬糞漢。又作么生？”師曰：
“多口阿師?！痹唬骸敖袢兆阋娎蠋熎咄ò诉_(dá)?！?br />
師曰：“仰面哭蒼天。”僧禮拜。師曰：“過?！眴枺骸吧徎ㄎ闯鏊畷r(shí)如何？”師曰：“乾坤無異色?！痹唬骸 俺鏊笕绾危俊睅熢唬骸氨榻缬星逑??！薄 〈箅S靜禪師法嗣石頭自回禪師合州釣魚臺石頭自回禪師，本郡人也。世為石工，雖不識字，志慕空宗，每求人口授法華，能誦之。
棄家投大隨，供掃灑。寺中令取崖石，師手不釋錘鑿，而誦經(jīng)不輟口。隨見而語曰：
“今日硿磕，明日硿磕，死生到來，作甚折合？”師愕然，釋其器。設(shè)禮，愿聞究竟法，因隨至方丈。
隨令且罷誦經(jīng)，看趙州勘婆因緣。師念念不去心。久之，因鑿石，石稍堅(jiān)，盡力一錘，瞥見火光，忽然省徹。
走至方丈，禮拜呈頌曰：“用盡工夫，渾無巴鼻?；鸸獗派?，元在這里?！薄 ‰S忻然曰：“子徹也。”復(fù)獻(xiàn)趙州勘婆頌曰： “三軍不動旗閃爍，老婆正是魔王腳。趙州無柄鐵掃帚，掃蕩煙塵空索索?！?br />
隨可之，遂授以僧服。
人以其為石工，故有回石頭之稱也。上堂：“參禪學(xué)道，大似井底叫渴相似，殊不知塞耳塞眼，回避不及。
且如十二時(shí)中，行住坐臥，動轉(zhuǎn)施為，是甚么人使作？眼見耳聞，何處不是路頭？若識得路頭，便是大解脫路?！ 》街蠞h與你證明，山河大地與你證明，所以道：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
諸仁者，大凡有一物當(dāng)途，要見一物之根源。一物無處，要見一物之根源。
見得根源，源無所源。所源既非，何處不圓？
諸禪德，你看老漢有甚么勝你處，諸大有甚么不如老漢處？還會么？太湖三萬六千頃，月在波心說向誰？”
護(hù)圣居靜禪師潼川府護(hù)圣愚丘居靜禪師，成都楊氏子。年十四，禮白馬安慧為師。聞南堂道望，遂往依焉。
堂舉香嚴(yán)“枯木里龍吟”話，往返酬詰，師于言下大悟。一日，堂問曰：
“莫守寒巖異草青，坐卻白云宗不妙。汝作么生？”師曰：“且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碧蜜侨辉唬骸斑@小廝兒?！睅熣渲乇阈小）z行，原作“打”，據(jù)續(xù)藏本改。
﹞出住東巖。上堂：“月生一，東巖乍住增愁寂。紅塵世路有多端，米面食儲無顆粒。
崖為伴，泉為匹，颯颯清風(fēng)來入室。山王土地暗中忙，云版鐘魚偷淚滴。世人莫道守空巖，亦有東籬打西壁?！眹L謂眾曰：
“參學(xué)至要，不出先南堂道：最初句及末后句，透得過者，一生事畢。
儻或未然，更與你分作十門，各各印證自心，還得穩(wěn)當(dāng)也未？一、須信有教外別傳。二、須知有教外別傳。三、須會無情說法與有情說法無二。
四、須見性如觀掌中之物，了了分明，一一田地穩(wěn)密。五、須具擇法眼。六、須行鳥道玄路。
七、須文武兼濟(jì)。八、須摧邪顯正。九、須大機(jī)大用。十、須向異類中行。
凡欲紹隆法種，須盡此綱要，方坐得這曲彔床子，受得天下人禮拜，敢與佛祖為師。 若不到恁么田地，祇一向虛頭，他時(shí)異日，閻老子未放你在?！遍g有學(xué)者各門頌出，呈師，師以頌示曰：“十門綱要掌中施，機(jī)會來時(shí)自有為。
作者不須排位次，大都首末是根基?！?br />
南巖勝禪師簡州南巖勝禪師，上堂召大眾曰：“護(hù)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
會得個(gè)中意，分明在半途。
且道到家一句又作么生？釋迦彌勒沒量大，看來猶祇是他奴?！鄙畣枺骸胺判形逦患床粏?，把定三關(guān)事若何？”
師曰：“橫按鏌全正令?！痹唬骸鞍讯ㄈP(guān)蒙指示，放行五位事如何？”師曰：“太平寰宇斬癡頑?！痹唬?br />
“恁么則南巖門下，土?xí)缛讼??！睅熢唬骸办`利衲僧，祇消一點(diǎn)。”曰： “自古自今，同生同死時(shí)如何？”師曰：
“家賊難防?！痹唬骸敖袢諏W(xué)人小出大遇去也?！睅煴愦?。曰：“須是老僧打你始得?！鄙Y拜，師曰：
“切忌詐明頭?！?br />
梁山師遠(yuǎn)禪師常德府梁山廓庵師遠(yuǎn)禪師，合川魯氏子。上堂，舉“楊岐三腳驢子”話，乃召大眾曰：
“楊其湯者，莫若撲其火；壅其流者，莫若杜其源。此乃智人之明鑒。佛法之至論，正在斯焉。
這因緣，如今叢林中提唱者甚多，商量者不少。有般底，祇道宗師家無固必，凡有所問，隨口便答。似則也似，是即未是。 若恁么，祇作個(gè)乾無事會。不見楊岐用處，乃至祖師，千差萬別，方便門庭，如何消遣？
又有般底，祇向佛邊會，卻與自己沒交涉。古人道，凡有言句，須是一一消歸自己，又作么生？
又有般底，一向祇作自己會，棄卻古人用處，唯知道明自己事，古人方便卻如何消遣？
既消遣不下，卻似抱橋柱澡洗，要且放手不得。此亦是一病。又有般底，卻去腳多少處會。若恁么會，此病最難醫(yī)也?！ ∷运Z有巧妙處，參學(xué)人卒難摸索，才擬心則差了也。前輩謂之楊岐宗旨，須是他屋里人，到恁么田地，方堪傳授。
若不然者，則守死善道之謂也。這公案直須還他透頂徹底漢，方能了得。
此非止禪和子會不得，而今天下叢林中，出世為人底，亦少有會得者。
若要會去，直須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輕輕覷著，提起便行，捺著便轉(zhuǎn)。
卻向萬仞峰前進(jìn)一步，可以籠罩古今，坐斷天下人舌頭。如今還有恁么者么？
有則出來道看。如無，更聽一頌：三腳驢子弄蹄行，直透威音萬丈坑。云在嶺頭閑不徹，水流澗下太忙生。
湖南長老誰解會，行人更在青山外?！鄙咸茫骸疤斓靡灰郧?，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
這個(gè)說話，是家常茶飯。須知衲僧家，別有奇特處始得。且道衲僧門下有甚奇特處？天得一，斗牛女虛危室壁。
地得一，萬象森羅及瓦礫。君王得一，上下四維無等匹。且道衲僧得一時(shí)如何？
要見客從何處來，閑持經(jīng)卷倚松立?！痹》鹕咸茫e“藥山浴佛公案”，拈云：“這僧問處，依稀越國，仿彿楊州。
藥山答來，眼似流星，機(jī)如掣電。點(diǎn)檢將來，二俱不了。
若是山僧即不然，當(dāng)是時(shí)，才見他問，只浴得這個(gè)，且不浴得那個(gè)。但轉(zhuǎn)木杓柄與伊，待他擬議之間，攔面便潑。假饒這僧有大神通，具大智慧，也無施展處。
敢問大眾，這個(gè)即且置﹝置，原作“致”，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喚甚么作那個(gè)？”下座：“佛殿燒香，為你說破?！睅熡惺D并頌行于世?！ ∧苋式B悟禪師嘉州能仁默堂紹悟禪師，結(jié)夏上堂：“最初一步，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末后一言，一微塵中深鎖斷。
有時(shí)提起，如倚天長劍，光耀乾坤。有時(shí)放下，似紅爐點(diǎn)雪，虛含萬象。
得到恁么田地，夭魔外道，拱手歸降。三世諸佛，一時(shí)稽首。便可以大圓覺為我伽藍(lán)，于一毫端現(xiàn)寶王剎。
如是則朝往西天，暮歸東土，亦是禁足。百花叢里坐，淫坊酒肆行，亦是禁足。雖然如是，不曾動著這里一步。 恁么則九旬無虛棄之功，百劫有今時(shí)之用?？皥?bào)不報(bào)之恩，以助無為之化。
此即是涅槃妙心，金剛王寶劍。
敢問大眾，作么生得到這田地去？如人上山，各自努力?！鄙咸茫e趙州訪二庵主公案，頌曰：
“一重山盡一重山，坐斷孤峰子細(xì)看。霧卷云收山岳靜，楚天空闊一輪寒。”
子言庵主彭州土溪智陀子言庵主，綿州人也。初至大隨，聞舉石頭和尚示眾偈，倏然領(lǐng)旨。
歸隱土溪，懸崖絕壑間有石若蹲異獸。師鑿以為室，中發(fā)異泉，無涸溢，四眾訝之。居三十年，化風(fēng)盛播。
室成日，作偈曰：“一擊石庵全，縱橫得自然。清涼無暑氣，涓潔有甘泉。
寬廓含沙界，寂寥絕眾緣。
個(gè)中無限意，風(fēng)月一床眠?！?br />
南修造禪師劍門南修造者，淳厚之士也。自大隨一語契投，服勤不怠。
歸謁崇化赟禪師，坐次，赟以宗門三印問之，南曰：“印空印泥印水，平地寒濤競起。假饒去就十分，也是靈龜曳尾?！?br />
尚書莫將居士莫將尚書，字少虛，家世豫章分寧。因官西蜀，謁南堂靜禪師咨決心要。堂使其向一切處提撕。
適如廁，俄聞穢氣，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以偈曰：“從來姿韻愛風(fēng)流，幾笑時(shí)人向外求。
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蹦咸么鹪唬骸耙环ú磐ǚǚㄖ埽v橫妙用更何求？
青蛇出匣魔軍伏，碧眼胡僧笑點(diǎn)頭?！薄 ↓垐D王蕭居士龍圖王蕭居士，字觀復(fù)。留昭覺日，聞開靜板聲，有省。問南堂曰：
“某有個(gè)見處，才被人問，卻開口不得。未審過在甚處？”堂曰：“過在有個(gè)見處?！碧脜s問：“朝旆幾時(shí)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br />
堂曰：“自按察幾時(shí)離衙？”公曰：“前月二十?！碧迷唬骸盀樯趺吹篱_口不得？”公乃契悟。
五祖自禪師法嗣龍華高禪師蘄州龍華高禪師，上堂：“象王行，師子住，赤腳昆侖眉卓豎。寒山拾得笑呵呵，指點(diǎn)門前老松樹。
且道他指點(diǎn)個(gè)甚么？忽然風(fēng)吹倒時(shí)，好一堆柴?！?br />
南岳下十六世徑山杲禪師法嗣教忠彌光禪師泉州教忠晦庵彌光禪師，閩之李氏子。兒時(shí)寡言笑，聞梵唄則喜。十五，依幽巖文慧禪師圓頂。
猶喜閱群書。一日曰：“既剃發(fā)染衣，當(dāng)期悟徹。豈醉于俗典邪？”遂出嶺，﹝遂，原作逐，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謁圓悟禪師于云居。
次參黃檗祥高庵悟，機(jī)語皆契。以淮楚盜起，歸謁佛心，會大慧寓廣，因往從之?；壑^曰： “汝在佛心處所得者，試舉一二看?！睅熍e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 “佛心即不然，總不恁么來時(shí)，如何劈脊便打，從教遍界分身?！被墼唬骸 叭暌馊绾?？”師曰：“某不肯他后頭下個(gè)注腳。”慧曰：“此正是以病為法?！薄 熞闳粺o信可意。慧曰：“汝但揣摩看?！睅熅挂詾椴蝗?。經(jīng)旬，因記海印信禪師拈曰：“雷聲浩大，雨點(diǎn)全無?！?br />
始無滯，趨告慧。慧以舉道者見瑯邪并玄沙未徹語詰之。師對已，慧笑曰：
“雖進(jìn)得一步，祇是不著所在。
如人斫樹，根下一刀，則命根斷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斷命根乎？
今諸方浩浩說禪者，見處總?cè)绱?，何益于事？其楊岐正傳，三四人而已?！?br />
師慍而去。翌日，慧問：“汝還疑否？”師曰：“無可疑者?！被墼唬?br />
“祇如古人相見，未開口時(shí)已知虛實(shí)，或聞其語，便識淺深。此理如何？”
師悚然汗下，莫知所詣?！ 』哿罹坑芯錈o句。慧過云門庵，師侍行，一日問曰：“某到這里，不能得徹，病在甚處？”慧曰：“汝病最癖，世醫(yī)拱手?！ 『我?？別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樂田地，須是死一回始得?！?br />
師疑情愈深，后入室，慧問：“吃粥了也，洗缽盂了也？去卻藥忌，道將一句來?！睅熢唬骸傲哑啤！被壅鹜仍唬骸澳阌终f禪也?！?br />
師即大悟?；蹞牍母姹娫唬骸褒斆榈眯鯀酰粨羧f重關(guān)鎖開。慶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賺吾來？”
師亦以頌呈之曰：“一拶當(dāng)機(jī)怒雷吼，驚起須彌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卻口?！弊『螅咸茫?br />
“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放憨作么？及乎樹倒藤枯，句歸何處？
情知汝等諸人，卒討頭鼻不著，為甚如此？祇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鄙咸茫骸皦艋每栈?，何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shí)放卻?！睌S拂子曰：
“山僧今日已是放下了也。汝等諸人，又作么生？”復(fù)曰：“侍者收取拂子?！鄙畣枺?br />
“文殊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師曰：“山僧今日困?！痹唬骸柏杳鳛樯趺磪s出得？”師曰：“令人疑著?！痹唬?br />
“恁么則擘開華岳千峰秀，放出黃河一派清?！睅熢唬骸耙蝗尾范取！?br />
東林道顏禪師江州東林卍庵道顏禪師，潼川人，族鮮于氏。久參圓悟，微有省發(fā)。
洎悟還蜀，囑依妙喜，仍以書致喜曰：“顏川彩繪已畢，但欠點(diǎn)眼耳。他日嗣其后，未可量也。”喜居云門及洋嶼，師皆在焉。
朝夕質(zhì)疑，方大悟。住后，上堂：“一葉落，天下秋。一塵起，大地收。鳥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
今時(shí)學(xué)者，為甚么卻不識自己？”良久曰：“莫錯(cuò)怪人好！”上堂：“欲識諸佛心，但向眾生心行中識取。
欲識常住不凋性，但向萬物遷變處會取。還識得么？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上堂： “諸人知處，良遂總知。良遂知處，諸人不知。作么生是良遂知處？”乃曰：
“鸕語鶴?！鄙咸茫骸爸俣瑖?yán)寒，三界無安。
富者快樂，貧者饑寒。不識玄旨，錯(cuò)認(rèn)定盤。何也？牛頭安尾上，北斗面南看?！鄙咸茫骸 耙坏蔚嗡?，一滴滴凍。天寒人寒，風(fēng)動幡動。云門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
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不出諸人十二時(shí)中尋常受用。”上堂云：“圓通門戶，八字打開。若是從門入得，不堪共語。
須是入得無門之門，方可坐登堂奧。所以道，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F(xiàn)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 未來參學(xué)人，當(dāng)依如是法。從上諸圣，幸有如此廣大門風(fēng)，不能繼紹，甘自鄙棄。穿窬墻壁，好不丈夫！
敢問大眾，無門之門作么生入？”良久云：“非唯觀世音，我亦從中證?！薄 ∩咸茫骸霸堰^，化主出門。
六群比丘，各從其類。此眾無復(fù)枝葉，純有貞實(shí)。如是增上慢人，退亦佳矣。
麒麟不為瑞，鸑鷟不為榮，麥秀兩岐，禾登九穗，總不消得。但愿官中無事，林下棲禪，水牯牛飽臥斜陽，擔(dān)板漢清貧長樂。
粥足飯足，俯仰隨時(shí)。筋籠不亂攙匙，老鼠不咬甑箄。山家活計(jì)，淡薄長情。
不敬功德天，誰嫌黑暗女？ 有智主人，二俱不受?！绷季迷唬骸熬訍圬?cái)，取之以道?！鄙咸茫骸叭ツ旰澈?，今年寒食前。
日日是好日，不是正中偏?！鄙咸茫骸翱蜕峋昧暨B，家鄉(xiāng)夕照邊。檐懸三月雨，水沒兩湖蓮。鑊漏燒燈盞，柴生滿灶煙。
已忘南北念，入望盡平川?！鄙咸茫骸办固戳?，無雜樹，郁密深沉師子住。
所以旃檀叢林，旃檀圍繞。
荊棘叢林，荊棘圍繞。一人為主，兩人為伴，成就萬億國土。 士農(nóng)工商，若夜叉，若羅剎，見行魔業(yè)，“優(yōu)哉游哉，聊以卒歲?！薄鄙畣枺?br />
“香嚴(yán)上樹話，意旨如何？”師曰：“描不成，畫不就?！痹唬骸袄盍觌m好手，爭奈陷番何！”
師曰：“甚么處去來？”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元固。”僧近前曰：“喏，喏。”師曰：“裈無襠，褲無口?！?br />
問：“如何是佛？”師曰：“志公和尚?！痹唬骸皩W(xué)人問佛，何故答志公和尚？”師曰：“志公不是閑和尚?！痹唬?br />
“如何是法？”師曰：“黃絹幼婦，外孫臼?！痹唬骸笆巧趺凑戮洌俊睅熢唬?br />
“絕妙好辭?！痹唬骸叭绾问巧?？”
師曰：“釣魚船上謝三郎?！痹唬骸昂尾恢闭f？”師曰：“玄沙和尚?！痹唬?br />
“三寶已蒙師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
師曰：“王喬詐仙得仙?！鄙呛谴笮?，師乃叩齒。
西禪鼎需禪師福州西禪懶庵鼎需禪師，本郡林氏子。幼舉進(jìn)士有聲。年二十五，因讀遺教經(jīng)，忽曰： “幾為儒冠誤?！庇ゼ?，母難之。以親迎在期，師乃絕之曰：“夭桃紅杏，一時(shí)分付春風(fēng)。
翠竹黃花，此去永為道伴?！本挂辣蹣范U師為比丘。一錫湖湘，遍參名宿，法無異味。
歸里結(jié)庵，于羌峰絕頂，不下山者三年。佛心才禪師挽出，首眾于大乘。嘗問“學(xué)者即心即佛因緣”。
時(shí)妙喜庵于洋嶼，師之友彌光與師書云：“庵主手段，與諸方別?？蓙砩倏?，如何？”師不答，光以計(jì)邀師飯，師往赴之?！ 钕矠橹T徒入室，師隨喜焉。妙喜舉：“僧問馬祖：“如何是佛？”祖云：
“即心是佛?！弊髅瓷?？”師下語，妙喜詬之曰：
“你見解如此，敢妄為人師耶？”鳴鼓普說，訐其平生珍重得力處，排為邪解。師淚交頤，不敢仰視。默計(jì)曰：
“我之所得，既為所排。西來不傳之旨，豈止此耶？”遂歸心弟子之列。一日，喜問曰：
“內(nèi)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么時(shí)如何？”師擬開口，喜拈竹篦，劈脊連打三下。師于此大悟，厲聲曰：“和尚已多了也?！薄 ∠灿执蛞幌拢瑤煻Y拜。喜笑云：“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彼煊∫再试疲?br />
“頂門豎亞摩醯眼，肘后斜懸奪命符。瞎卻眼，卸卻符，趙州東壁掛葫蘆。”
于是聲名喧動叢林。住后，上堂曰：
“句中意，意中句，須彌聳于巨川。句鏟意，意鏟句，烈士發(fā)乎狂矢。任待牙如劍樹，口似血盆，徒逞詞鋒，虛張意氣。
所以凈名杜口，早涉繁詞。摩竭掩關(guān)，已揚(yáng)家丑。
自余瓦棺老漢、巖頭大師，向羌峰頂上，拏風(fēng)鼓浪，玩弄神變。腳跟下好與三十。且道過在甚么處？”良久云：“機(jī)關(guān)不是韓光作，莫把胸襟當(dāng)?shù)乳e?！薄 ≈凉?jié)，上堂云：“二十五日已前，群陰消伏，泥龍閉戶。三十五日已后，一陽來復(fù)，鐵樹開花。 正當(dāng)二十五日，塵中醉客，騎驢騎馬，前街后街，遞相慶賀。物外閑人，衲帔蒙頭，圍爐打坐。風(fēng)蕭蕭，雨蕭蕭，冷湫湫。
誰管你張先生，李道士，胡達(dá)磨。”上堂：“懶翁懶中懶，最懶懶說禪。亦不重自己，亦不重先賢。
又誰管你地，又誰管你天。物外翛然無個(gè)事，日上三竿猶更眠?！鄙咸?，舉：
“僧問趙州：“如何是古人言？”州云：
“諦聽諦聽。””師曰：“諦聽即不無，切忌喚鐘作甕。”室中問僧：“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曰：“新羅國里?！?br />
師曰：“我在青州作一領(lǐng)布衫，重七斤。！”曰：“今日親見趙州?！睅熢唬?br />
“前頭見，后頭見？”
僧乃作斫額勢。師曰：“上座甚處人？”曰：“江西?！睅熢唬骸耙蛏趺磪s來這里納敗缺？”僧?dāng)M議，師便打。
東禪思岳禪師福州東禪蒙庵思岳禪師，上堂：“蛾羊蟻?zhàn)诱f一切法，墻壁瓦礫現(xiàn)無邊身?！ ∫娞幖染?，聞中必透脫。所以雪峰和尚凡見僧來，輥出三個(gè)木毬，如弄雜劇相似。
玄沙便作斫牌勢，卑末謾道將來，普賢今日謗古人，千佛出世，不通懺悔。
這里有人謗普賢，定入拔舌地獄。且道謗與不謗者是誰？
心不負(fù)人，面無慚色?！鄙咸茫骸斑_(dá)磨來時(shí)，此土皆知梵語。及乎去后，西天悉會唐言。
若論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大似羚羊掛角，獵犬尋蹤。一意乖疏，萬言無用。
可謂來時(shí)他笑我，不知去后我笑他。
唐言梵語親分付，自古齋僧怕夜茶?！鄙咸茫骸芭D月初，歲云徂。黃河凍已合，深處有嘉魚。
活鱍鱍，跳不脫，又不能相煦以濕，相濡以沫。慚愧菩薩摩訶薩，春風(fēng)幾時(shí)來，解此黃河凍？令魚化作龍，直透桃花浪。
會即便會，癡人面前且莫說夢。”上堂，僧問：“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師曰：
“從苗辨地，因語識人。”曰：“如何是中日分，復(fù)以恒河沙等身布施？” 師曰：“筑著磕著?！痹唬?br />
“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師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復(fù)曰：“一轉(zhuǎn)語如天普蓋，似地普擎。一轉(zhuǎn)語，舌頭不出口。
一轉(zhuǎn)語，且喜沒交涉。要會么？慚愧！世尊面赤，不如語直。
大小岳上座，口似磉盤，今日為這問話僧講經(jīng)，不覺和注腳一時(shí)說破?！北阆伦Ｉ咸茫骸皢s我口，直須要道。塞卻你耳，切忌蹉過。
昨日有人從天臺來，卻道泗洲大圣在洪州打坐。十字街頭賣行貨。是甚么？
斷跟草鞋，尖檐席帽。”
西禪守凈禪師福州西禪此庵守凈禪師，上堂：“談玄說妙，撒屎撒尿。行棒行喝，將鹽止渴。
立主立賓，華擘宗乘。設(shè)或總不恁么，又是鬼窟里坐。到這里，山僧已是打退堂鼓。
且道諸人，尋常心憤憤，口悱悱，合作么生？莫將閑學(xué)解，埋沒祖師心。”
上堂：“若也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無足?！ ∪粢驳o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無眼。直得眼足相資，如車二輪，如鳥二翼，正好勘過了打?！鄙咸茫?br />
“九夏炎炎大熱，木人汗流不輟。夜來一雨便涼，莫道山僧不說。”以拂子擊禪床，下座。上堂： “若欲正提綱，直須大地荒。欲來沖雪刃，未免露鋒铓。
當(dāng)恁么時(shí)，釋迦老子出頭不得即不問，你諸人祇如馬鐙里藏身，又作么生話會？”上堂：“道是常道，心是常心。汝等諸人，聞山僧恁么道，便道我會也。
大盡三十日，小盡二十九。頭上是天，腳下是地。耳里聞聲，鼻里出氣。
忽若四大海水在汝頭上，毒蛇穿你眼睛，蝦蟆入你鼻孔，又作么生？”上堂：
“文殊普賢談理事，臨濟(jì)德山行棒喝。東禪一覺到天明，偏愛風(fēng)從涼處發(fā)。咄！”
上堂：“善斗者不顧其首，善戰(zhàn)者必獲其功。其功既獲，坐致太平。太平既致，高枕無憂。
罷拈三尺劍，休弄一張弓。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風(fēng)以時(shí)而雨以時(shí)，漁父歌而樵人舞。
雖然如是，堯舜之君，猶有化在。爭似乾坤收不得，堯舜不知名，渾家不管興亡事，偏愛和云占洞庭。”上堂：
“閉卻口，時(shí)時(shí)說。截卻舌，無間歇。無間歇，最奇絕。最奇絕，眼中屑。
既是奇絕，為甚么卻成眼中屑？
了了了時(shí)無可了，玄玄玄處亦須呵。”上堂：“佛祖頂上，有潑天大路。未透生死關(guān)，如何敢進(jìn)步？ 不進(jìn)步，大千沒遮護(hù)。一句絕言詮，那吒擎鐵柱?！遍_堂，拈香罷，就座。
南堂和尚白槌曰：
“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睅熾S聲便喝曰：“此是第幾義？久參先德，已辨來端。后學(xué)有疑，不妨請問?！鄙畣枺?br />
“阿難問迦葉，世尊傳金襕外，別傳何物？迦葉喚阿難，阿難應(yīng)諾。未審此意如何？”師曰：“切忌動著?！痹唬?br />
“祇如迦葉道倒卻門前剎竿著”，又作么生？”師曰：“石牛橫古路。”曰：
“祇如和尚于佛日處，還有這個(gè)消息也無？”師曰：“無這個(gè)消息。”曰： “爭奈定光金地遙招手，智者江陵暗點(diǎn)頭?！睅熢唬?br />
“莫將庭際柏，輕比路傍蒿?！鄙Y拜，師乃曰：“定光金地遙招手，智者江陵暗點(diǎn)頭。已是白云千萬里，那堪于此未知休。
設(shè)或于此便休去，一場狼藉不少，還有檢點(diǎn)得出者么？如無，山僧今日失利！”僧問：“佛佛授手，祖祖相傳。
未審傳個(gè)甚么？”師曰：“速禮三拜?！眴枺骸安皇┐缛校垘熛嘁??！睅熢唬骸胺陱?qiáng)即弱?！痹唬?br />
“何得埋兵掉斗?！睅熢唬骸暗o為阇黎寸刃不施?！痹唬骸拔磳徬蛏线€有事也無？”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br />
“敗將不斬?！眴枺骸肮欧鹛们?，甚么人先到？”師曰：“無眼村翁?！痹唬骸 拔磳徣绾稳は颍俊睅熢唬骸皸鯔M擔(dān)?！?br />
開善道謙禪師建寧府開善道謙禪師，本郡人。初之京師依圓悟，無所省發(fā)。
后隨妙喜庵居泉南，及喜領(lǐng)徑山，師亦侍行。未幾，令師往長沙通紫巖居士張公書，師自謂：“我參禪二十年，無入頭處。
更作此行，決定荒廢?！币庥麩o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去，吾與汝俱往。”
師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語元曰：“我一生參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yīng)去？”元告之曰：
“你但將諸方參得底，悟得底，圓悟妙喜為你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
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dāng)。”師曰：“五件者何事，愿聞其要?！薄 ≡唬骸爸鲁燥垼硎悍拍?，駝個(gè)死尸路上行?！?br />
師于言下領(lǐng)旨，不覺手舞足蹈。元曰：“你此回方可通書。宜前進(jìn)，吾先歸矣?！痹椿貜缴剑瑤煱胼d方返。
妙喜一見而喜曰：“建州子，你這回別也?！弊『螅咸茫骸绑猛链笙尚?，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br />
良久云：“八月秋，何處熱?！鄙咸茫骸氨诹⑶ж穑乐T佛，措足無門。
是則是，太殺不近人情。
放一線道，十方剎海，放光動地。是則是，爭奈和泥合水。須知通一線道處壁立千仞，壁立千仞處通一線道。
橫拈倒用，正按傍提，電激雷奔，崖頹石裂。是則是，猶落化門到這里。
壁立千仞也沒交涉，通一線道也沒交涉。不近人情，和泥合水，總沒交涉。
只這沒交涉，也則沒交涉。是則是，又無佛法道理。
若也出得這四路頭，管取乾坤獨(dú)步。且獨(dú)步一句作么生道？莫怪從前多意氣，他家曾踏上頭關(guān)?！鄙咸茫?br />
“去年也有個(gè)六月十五，今年也有個(gè)六月十五。去年六月十五，少卻今年六月十五。
今年六月十五，多卻去年六月十五。多處不用減，少處不用添。既不用添，又不用減，則多處多用，少處少用?！蹦撕纫缓仍唬?br />
“是多是少？”良久曰：“個(gè)中消息子，能有幾人知？”上堂：
“洞山麻三斤，將去無星秤子上定過，每一斤恰有一十六兩，二百錢重，更不少一牦。
正與趙州殿里底一般，祇不合被大愚鋸解秤錘，卻教人理會不得。如今若要理會得，但問取云門乾屎橛?！鄙咸茫骸坝芯錈o句，如藤倚樹。撞倒燈籠，打破露柱。
佛殿奔忙，僧堂回顧。子細(xì)看來，是甚家具？咄！祇堪打老鼠。”上堂：
“諸人從僧堂里恁么上來，少間，從法堂頭恁么下去，并不曾差了一步。因甚么卻不會？”良久曰：“祇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
育王德光禪師慶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禪師，臨江軍彭氏子。志學(xué)之年，依本郡東山光化寺吉禪師落發(fā)。
一日入室，吉問：“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么？”師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詣方丈請益：
“昨日蒙和尚垂問，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畢竟是甚么？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
“這沙彌，更要我與你下注腳在？”拈棒劈脊打出，師于是有省。后謁月庵果、應(yīng)庵華、百丈震，終不自肯。
適大慧領(lǐng)育王，四海英材鱗集，師亦與焉。大慧室中問師：“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不得下語，不得無語。”師擬對，慧便棒。師豁然大悟，從前所得，瓦解冰消。初住臺之光孝，僧問： “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師曰：“巾峰頂上塔心尖?！鄙咸茫骸芭R濟(jì)三遭痛棒，大愚言下知?dú)w?！ ∨d化于大覺棒頭，明得黃檗意旨。若作棒會，入地獄如箭射；若不作棒會，入地獄如箭射。眾中商量，盡道赤心片片，恩大難酬。
總是識情卜度，未出陰界。且如臨濟(jì)悟去，是得黃檗力，是得大愚力？若也見得，許你頂門眼正，肘后符靈。
其或未然，鴻福更為諸人通個(gè)消息。丈夫氣宇沖牛斗，一踏鴻門兩扇開。” 上堂：
“七手八腳，三頭兩面，耳聽不聞，眼覷不見?？鄻纺骓?，打成一片。且道是甚么？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薄 ∩咸茫骸奥劼曃虻溃涠淙?。見色明心，錯(cuò)七錯(cuò)八。生機(jī)一路，猶在半途。
且道透金剛?cè)Α⑼汤跫畹资巧趺慈?？披蓑?cè)立千峰外，引水澆蔬五老前。” 師住靈隱日，孝宗皇帝嘗詔問道，留宿內(nèi)觀堂。
奏對機(jī)緣，備于本錄。后示寂，塔全身于鄮峰東庵。
華藏宗演禪師常州華藏遯庵宗演禪師，福州鄭氏子。上堂，拈起拄杖曰：
“識得這個(gè)，一生參學(xué)事畢。
古人恁么道，華藏則不然。識得這個(gè)，更須買草鞋行腳。何也？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臘旦，上堂：
“一九與二九，相逢不出手。世間出世間，無剩亦無少。”遂出手曰：“華藏不惜性命，為諸人出手去也。
劈面三拳，攔腮一掌，靈利衲僧，自知痛癢。且轉(zhuǎn)身一句作么生道？巡堂吃茶去?！鄙咸?，舉：“南泉和尚道：
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計(jì)?！壁w州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薄睅熢疲?br />
“南泉趙州也是徐六擔(dān)板，祇見一邊。華藏也無活計(jì)可作，亦無家宅可破，逢人突出老拳，要伊直下便到。且道到后如何？
三十六峰觀不足，卻來平地倒騎驢?！?br />
天童凈全禪師慶元府天童無用凈全禪師，越州翁氏子。上堂：“學(xué)佛止言真不立，參禪多與道相違?！ ⊥鼨C(jī)忘境急回首，無地?zé)o錐轉(zhuǎn)步歸。佛不是，心亦非，覿體承當(dāng)絕所依。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yīng)知。”
上堂，良久召眾曰：“還知么？”復(fù)曰：“敗缺不少?！鄙咸茫e：“長沙示眾曰： 百尺竿頭坐底人，雖然得入未為真。百尺竿頭須進(jìn)步，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br />
大慧先師道：要見長沙么？更進(jìn)一步?！?br />
保寧則不然，要見長沙么？更退一步。畢竟如何？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是眼更須參?！睅煹届`隱，請上堂：
“靈山正派，達(dá)者猶迷。明來暗來，誰當(dāng)辨的？雙收雙放，孰辨端倪？直饒千圣出來，也祇結(jié)舌有分。何故？
人歸大國方為貴，水到瀟湘始是清?！睆?fù)曰：“適來松源和尚舉竹篦話？令天童納敗缺。諸人要知么？ 聽取一頌：黑漆竹篦握起，迅雷不及掩耳。德山臨濟(jì)茫然，懵底如何插觜？””
大慧嘗舉靈云悟桃花問師，師曰：“靈云一見兩眉橫，引得漁翁良計(jì)生。白浪起時(shí)拋一釣，任教魚鱉競頭爭?！睅熥再澰唬?br />
“匙挑不上個(gè)村夫，文墨胸中一點(diǎn)無。曾把虛空揣出骨，惡聲贏得滿江湖?！?br />
后示寂，塔于本山?！ 〈鬁糠▽毝U師大溈法寶禪師，福州人也。上堂：“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直須師子咬人，莫學(xué)韓盧逐塊。阿呵呵！會不會？金剛腳下鐵昆侖，捉得明州憨布袋?！鄙咸茫骸扒О阊裕f種喻，祇要教君早回去。
夜來一片黑云生，莫教錯(cuò)卻山前路。咄！” 玉泉曇懿禪師福州玉泉曇懿禪師，久依圓悟，自謂不疑。紹興初，出住興化祥云，法席頗盛。
大慧入閩，知其所見未諦，致書令來，師遲遲。慧小參，且痛斥，仍榜告四眾。師不得已，破夏謁之?！ 』埙镀渌C，既而曰：“汝恁么見解，敢嗣圓悟老人邪？”師退院親之。一日入室，慧問：“我要個(gè)不會禪底做國師。”師曰：
“我做得國師去也。”慧喝出。居無何，語之曰：“香嚴(yán)悟處不在擊竹邊，俱胝得處不在指頭上?！?br />
師乃頓明。后住玉泉，為慧拈香。繼省慧于小溪?；凵?，舉：“云門一日拈拄杖示眾曰：
凡夫?qū)嵵^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dāng)體即空。衲僧見拄杖子但喚作拄杖子。
行但行，坐但坐，總不得動著?！薄被墼唬骸拔也凰圃崎T老人，將虛空剜窟?！彬嚹橹粽仍唬?br />
“拄杖子不屬有，不屬無，不屬幻，不屬空?！弊恳幌略唬骸胺卜?、二乘、緣覺、菩薩，盡向這里，各隨根性，悉得受用。
唯于衲僧分上，為害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進(jìn)一步，則被拄杖子迷卻路頭；退一步，則被拄杖子穿卻鼻孔。
即今莫有不甘底么？試出來與拄杖子相見。如無，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fēng)卒未休。正恁么時(shí)合作么生？”
下座，煩玉泉為眾拈出。師登座，敘謝畢，遂舉前話，曰：“適來堂頭和尚恁么批判，大似困魚止濼，病鳥棲蘆。 若是玉泉則不然?！蹦橹粽仍唬骸爸粽茸幽苡?、能無、能幻、能空，凡夫、二乘、緣覺、菩薩，”卓一下曰：
“向這里百雜碎。唯于衲僧分上，如龍得水，似虎靠山。要行便行，要坐便坐。
進(jìn)一步則乾坤震動，退一步則草偃風(fēng)行。且道不進(jìn)不退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閑持經(jīng)卷倚松立，笑問客從何處來？”
薦福悟本禪師饒州薦福悟本禪師，江州人也。
自江西云門參侍妙喜，至泉南小溪，于時(shí)英俊畢集，受印可者多矣。師私謂其棄已，且欲發(fā)去。妙喜知而語之曰：“汝但專意參究，如有所得，不待開口，吾已識也。”
既而有聞師入室者，故謂師曰：“本侍者參禪許多年，逐日只道得個(gè)不會。”
師詬之曰： “這小鬼你未生時(shí)，我已三度霍山廟里退牙了，好教你知?！庇墒且驿J志，以狗子無佛性話，舉無字而提撕。
一夕將三鼓，倚殿柱昏寐間，不覺無字出口吻，忽爾頓悟。后三日，妙喜歸自郡城，師趨丈室，足才越閫，未及吐詞?！ ∶钕苍唬骸氨竞舆@回方是徹頭也?！弊『螅咸茫骸案咭踞屽?、不拜彌勒者，與三十拄杖。何故？
為他祇會步步登高，不會從空放下。東家牽犁、西家拽杷者，與三十拄杖。
何故？
為他祇會從空放下，不會步步登高。山僧恁么道，還有過也無？眾中莫有點(diǎn)檢得出者么？若點(diǎn)檢得出，須彌南畔，把手共行。
若點(diǎn)檢不出，布袋里老鴉，雖活如死?！鄙咸茫?br />
“釋迦掩室于摩竭，凈名杜口于毗耶，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釋梵絕視聽而雨華。
大眾，這一隊(duì)不唧漢，無端將祖父田園私地結(jié)契，各據(jù)四至界分，方圓長短，一時(shí)花擘了也。致令后代兒孫，千載之下，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卓錐之地。
博山當(dāng)時(shí)若見，十字路頭掘個(gè)無底深坑，喚來一時(shí)埋卻，免見遞相鈍置。何謂如此？不見道，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鄙咸茫?br />
“乾闥婆王曾奏樂，山河大地皆作舞。爭如跛腳老云門，解道臘月二十五。
博山今日有條攀條，無條攀例，也要應(yīng)個(gè)時(shí)節(jié)?！彬嚹橹粽龋瑱M按膝上，作撫琴勢云：“還有聞弦賞音者么？”良久曰：
“直饒便作鳳凰鳴，畢竟有誰知指法？”卓一下，下座。
育王遵璞禪師慶元府育王大圓遵璞禪師，福州人。幼同玉泉懿問道圓悟。數(shù)載后還里，佐懿于莆中祥云。
紹興甲寅，大慧居洋嶼，師往訊之。入室次，慧問三圣興化出不出、為人不為人話：
“你道這兩個(gè)老漢，還有出身處也無？”師于慧膝上打一拳。慧曰：“祇你這一拳，為三圣出氣，為興化出氣？速道！速道！”
師擬議，慧便打。復(fù)謂曰：“你第一不得忘了這一棒?！焙笠蚧凼抑袉柹唬骸 暗律揭娚腴T便棒，臨濟(jì)見僧入門便喝，雪峰見僧入門便道“是甚么？”
睦州見僧便道“現(xiàn)成公案，放你三十棒?！薄 ∧愕肋@四個(gè)老漢，還有為人處也無？”僧曰：“有?！被墼唬骸皠??！鄙?dāng)M議，慧便喝。師聞遽領(lǐng)微旨。大慧欣然許之。
能仁祖元禪師溫州雁山能仁枯木祖元禪師，七閩林氏子。初謁雪峰預(yù)，次依佛心才，皆已機(jī)契?！ 〖耙来蠡塾谠崎T庵，夜坐次，睹僧剔燈，始徹證。有偈曰：“剔起燈來是火，歷劫無明照破?！ w堂撞見圣僧，幾乎當(dāng)面蹉過。不蹉過是甚么？十五年前奇特，依前祇是這個(gè)?！被垡再寿浿唬?br />
“萬仞崖頭解放身，起來依舊卻惺惺。饑餐渴飲渾無事，那論昔人非昔人？”
紹興乙巳春，﹝紹興乙巳，應(yīng)是“紹興己巳之誤，為公元二四九年。﹞出住能仁。
上堂：
“有佛處不得住，踏著秤錘硬似鐵。無佛處急走過，腳下草深三尺。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cuò)舉。北斗掛須彌，恁么則不去也。
棒頭挑日月，摘楊花。摘楊花，眼里瞳人著繡鞋。”卓拄杖，下座。上堂：
“雁山枯木實(shí)頭禪，不在尖新語句邊。背手忽然摸得著，長鯨吞月浪滔天。” 靈巖了性禪師真州靈巖東庵了性禪師，上堂：“勘破了也，放過一著，是衲僧破草鞋。
現(xiàn)修羅相，作女人拜，是野狐精魅。打個(gè)圓相，虛空里下一點(diǎn)，是小兒伎倆。
攔腮贈掌，拂袖便行，正是業(yè)識茫茫，無本可據(jù)?！ ≈别埾蚝诙刮瓷亚?，一時(shí)坐斷，未有吃靈巖拄杖分。敢問大眾，且道為人節(jié)文在甚么處？
還相委悉么？自從春色來嵩少，三十六峰青至今?！鄙咸茫骸耙蝗斀^楊柳春，波心不見昔時(shí)人?！ ⊙┩ヒR安心士，鼻孔依前搭上唇?！必Q起拂子曰：“祖師來也，還見么？
若也見得，即今薦取。
其或未然，此去西天路，迢迢十萬余?！鄙畣枺骸叭颂旖唤樱绾伍_示？”
師曰：“金剛手里八棱棒?！痹唬?br />
“忽被學(xué)人橫穿凡圣，擊透玄關(guān)時(shí)，又作么生？”師曰：“海門橫鐵柱?！薄 枺骸叭绾问仟?dú)露身？”師曰：“牡丹花下睡貓兒?！?br />
蔣山善直禪師建康府蔣山一庵善直禪師，德安云夢人。初參妙喜于回雁峰下。
一日，喜問之曰：“上座甚處人？”
師曰：“安州人。”喜曰：“我聞你安州人會廝撲，是否？”師便作相撲勢?！ ∠苍唬?br />
“湖南人吃魚，因甚湖北人著鯁？”師打筋斗而出。喜曰：“誰知冷灰里，有粒豆爆出。”住保寧，上堂：
“諸佛不曾出世，人人鼻孔遼天。祖師不曾西來，個(gè)個(gè)壁立千仞。高揖釋迦，不拜彌勒，理合如斯。
坐斷千圣路頭，獨(dú)步大千沙界，不為分外。若向諸佛出世處會得，祖師西來處承當(dāng)，自救不了，一生受屈。 莫有大丈夫承當(dāng)大丈夫事者么？出來與保寧爭交。其或未然，不如拽破好！”
便下座。
一日，留守陳丞相俊卿會諸山茶話次，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公案，令諸山批判。皆以奇語取奉。師最后曰：
“張打油，李打油，不打渾身只打頭。”陳大喜。
萬壽自護(hù)禪師劍州萬壽自護(hù)禪師，上堂：“古者道，若人識得心，大地?zé)o寸土。
萬壽即不然，若人識得心，未是究竟處。且那里是究竟處？”拈拄杖卓一下，曰：“甜瓜徹蔕甜，苦瓠連根苦。”
大溈景暈禪師潭州大溈了庵景暈禪師，上堂：“云門一曲，臘月二十五，瑞雪飄空，積滿江山塢。
峻嶺寒梅花正吐，手把須彌槌，笑打虛空鼓。驚起憍梵缽提，冷汗透身如雨。
忿怒阿修羅王，握拳當(dāng)胸問云：
畢竟是何宗旨？咄！少室峰前，亦曾錯(cuò)舉?！薄 §`隱了演禪師臨安府靈隱誰庵了演禪師，上堂：“面門拶破，天地懸殊。打透牢關(guān)，白云萬里，饒伊兩頭坐斷。
別有轉(zhuǎn)身，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在?！焙纫缓?，下座。
光孝致遠(yuǎn)禪師泰州光孝寺致遠(yuǎn)禪師，上堂，舉女子出定話，乃曰：“從來打鼓弄琵琶，須是相逢兩會家。
佩玉鳴鸞歌舞罷，門前依舊夕陽斜。”
雪峰蘊(yùn)聞禪師福州雪峰崇圣普慈蘊(yùn)聞禪師，洪州沈氏子。示眾云：“旃檀叢林，旃檀圍繞。師子叢林，師子圍繞。
虎狼叢林，虎狼圍繞。荊棘叢林，荊棘圍繞。大眾，四種叢林，合向那一種叢林安居好？
若也明得，九十日內(nèi)，管取個(gè)個(gè)成佛作祖。其或未然，般若叢林歲歲凋，無明荒草年年長?！薄 ∵B云道能禪師處州連云道能禪師，漢州人。姓何氏。僧問：“鏡清六刮，意旨如何？”師曰：“穿卻你鼻孔?！痹唬?br />
“學(xué)人有鼻孔即穿，無鼻孔又穿個(gè)甚么？”師曰：“抱贓叫屈?！痹唬骸叭绾问蔷兔螇m？”師曰：
“筠袁虔吉，頭上插筆?！痹唬骸叭绾问蔷推す蚊俊睅熢唬骸笆球f話廝罵?！痹唬骸叭绾问蔷腿夤纹ぃ俊睅熢唬?br />
“嘉眉果閬，懷里有狀。”曰：“如何是就骨刮肉？”師曰：“漳泉福建，頭匾如扇?！痹唬骸叭绾问蔷退韫喂?？”師曰：
“洋瀾左蠡，無風(fēng)浪起?！痹唬骸八栌秩绾喂?？”師曰：“十八十九，癡人夜走?！痹唬?br />
“六刮已蒙師指示，一言直截意如何？”師曰：“結(jié)舌有分?！?br />
靈隱道印禪師臨安府靈隱最庵道印禪師，漢州人。上堂：“大雄山下虎，南山鱉鼻蛇。等閑撞著，抱賞歸家。
若也不惜好手，便與拔出重牙。有么有么？”上堂：“五五二十五，擊碎虛空鼓。大地不容針，十方無寸土。
春生夏長復(fù)何云，甜者甜兮苦者苦?！敝星?，上堂，舉“馬大師與西堂百丈南泉玩月”公案，師云：
“馬大師垂絲千尺，意在深潭。西堂振鬣，百丈擺尾，雖則沖波激浪，未免上他鉤線。 南泉自謂躍過禹門，誰知依前落在巨網(wǎng)。即今莫有絕羅籠、出窠臼底么？也好出來露個(gè)消息。貴知華藏門下，不致寂寥。
其或未然，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竹原宗元庵主建寧府竹原宗元庵主，本郡連氏子。久依大慧，分座西禪。
丞相張公浚帥三山，以數(shù)院迎之，不就。歸舊里，結(jié)茆號眾妙園。宿衲士夫，交請開法。示眾曰：“若究此事，如失卻鎖匙相似。
祇管尋來尋去，忽然撞著，惡，在這里。開個(gè)鎖了，便見自家?guī)觳兀磺惺苡?，無不具足，不假他求。
別有甚么事？”示眾曰：
“諸方為人抽釘拔楔，解黏去縛，我這里為人添釘著楔，加繩加縛了，送向深潭里，待他自去理會。”示眾曰：“主法之人，氣吞宇宙，為大法王。
若是釋迦老子、達(dá)磨大師出來，也教伊叉手，向我背后立地，直得寒毛卓豎，亦未為分外?！币蝗眨e：“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
“天上天下，唯我獨(dú)尊。””師乃曰：“是怪不怪，其怪自壞。”垂語云：
“這一些子，恰如撞著殺人漢相似。
你若不殺了他，他便殺了你。”
近禮侍者近禮侍者，三山人。久侍大慧，嘗默究竹篦話，無所入。一日，入室罷，求指示?；墼唬骸 澳闶歉Ｖ萑耍艺f個(gè)喻向你，如將名品荔枝，和皮殼一時(shí)剝了，以手送在你口里，祇是你不解吞?！?br />
師不覺失笑曰：“和尚，吞卻即禍?zhǔn)??！被酆髥枎熢唬骸扒叭胀塘说桌笾?，祇是你不知滋味?！睅熢唬骸 叭糁涛?，轉(zhuǎn)見禍?zhǔn)??！?br />
凈居尼妙道禪師溫州凈居尼妙道禪師，延平尚書黃公裳之女。開堂日，乃曰： “問話且止。
直饒有傾湫之辯、倒岳之機(jī)，衲僧門下一點(diǎn)用不著。且佛未出世時(shí)，一事全無，我祖西來，便有許多建立。
列剎相望，星分派列，以至今日，累及兒孫。遂使山僧于人天大眾前無風(fēng)起浪，向第二義門通個(gè)消息：
語默該不盡底，彌亙大方。言詮說不及處，遍周沙界。通身是眼，覿面當(dāng)機(jī)。
電卷星馳，如何湊泊？
有時(shí)一喝，生殺全威。有時(shí)一喝，佛祖莫辨。有時(shí)一喝，八面受敵。有時(shí)一喝，自救不了。且道那一喝是生殺全威？
那一喝是佛祖莫辨？那一喝是八面受敵？那一喝是自救不了？若向這里薦得，堪報(bào)不報(bào)之恩。
脫或未然，山僧無夢說夢去也?！蹦槠鸱髯釉唬骸斑€見么？若見，被見刺所障。”擊禪床曰：“還聞么？
若聞，被聲塵所惑。直饒離見絕聞，正是二乘小果，跳出一步，蓋色騎聲?！ ∪湃?，主賓互換。
所以道，欲知佛性義，當(dāng)觀時(shí)節(jié)因緣。敢問諸人，即今是甚么時(shí)節(jié)？蕩蕩仁風(fēng)扶圣化，熙熙和氣助升平?！?br />
擲拂子，下座。尼問：“如何是佛？”師曰：“非佛。”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骨底骨董?！眴枺?br />
“言無展事，語不投機(jī)時(shí)如何？”師曰：“未屙已前，墮坑落塹。”
資壽尼妙總禪師平江府資壽尼無著妙總禪師，丞相蘇公頌之孫女也。
年三十許，厭世浮休，脫去緣飾，咨參諸老，已入正信。作夏徑山。大慧升堂，舉“藥山初參石頭，后見馬祖”因緣。師聞豁然省悟?！ 』巯伦粍泳邮狂T公楫隨至方丈，曰：“某理會得和尚適來所舉公案。”
慧曰：“居士如何？”曰：
“恁么也不得蘇嚧娑婆訶，不恁么也不得哩娑婆訶。恁么不恁么，總不得蘇嚧哩娑婆訶。”慧舉似師，師曰：
“曾見郭象注莊子，識者曰，卻是莊子注郭象。”慧見其語異，復(fù)舉巖頭婆子話問之。師答偈曰：
“一葉扁舟泛渺茫，呈橈舞棹別宮商。云山海月都拋卻，贏得莊周蝶夢長?！?br />
慧休去，馮公疑其所悟不根。
后過無錫，招至舟中，問曰：“婆生七子，六個(gè)不遇知音。祇這一個(gè)，也不消得，便棄水中。大慧老師言：“道人理會得?！?br />
且如何會？”師曰：“已上供通，并是詣實(shí)?！瘪T公大驚。慧掛牌次，師入室，慧問：
“古人不出方丈，為甚么卻去莊上吃油餈？”師曰：“和尚放妙總過，妙總方敢通個(gè)消息。”慧曰：“我放你過，你試道看?！睅熢唬?br />
“妙總亦放和尚過?！被墼唬骸盃庤陀宛@何！”師喝一喝而出。于是聲聞四方。
隆興改元，舍人張公孝祥來守是郡，以資壽挽開法，入院。上堂：“宗乘一唱，三藏絕詮。祖令當(dāng)行，十方坐斷。
二乘聞之怖走，十地到此猶疑。若是俊流，未言而諭。設(shè)使用移星換斗底手段，施攙旗奪鼓底機(jī)關(guān)，猶是空拳，豈有實(shí)義？
向上一路，千圣不傳。學(xué)者勞形，如猿捉影。靈山付囑，俯徇時(shí)機(jī)。演唱三乘，各隨根器。 始于鹿野苑轉(zhuǎn)四諦法輪，度百千萬眾。
山僧今日，與此界他方，乃佛乃祖，山河大地，草木叢林，現(xiàn)前四眾，各轉(zhuǎn)大法輪，交光相羅，如寶絲網(wǎng)。若一草一木，不轉(zhuǎn)法輪，則不得名為轉(zhuǎn)大法輪。
所以道，于一毫端現(xiàn)寶王剎，坐微塵里轉(zhuǎn)大法輪。乘時(shí)于其中間，作無量無邊廣大佛事，周遍法界，一為無量，無量為一。
小中現(xiàn)大，大中現(xiàn)小。不動步游彌勒樓閣，不返聞入觀音普門。情與無情，性相平等?！ 〔皇巧裢钣?，亦非法爾如然。于此倜儻分明，皇恩佛恩，一時(shí)報(bào)足。且道如何是報(bào)恩一句？天高群象正，海闊百川朝?！薄 ∩咸?，舉：“云門示眾云：“十五日已前則不問，十五日已后，道將一句來?！弊源疲骸叭杖帐呛萌??！薄?br />
師曰：“日日是好日，佛法世法盡周畢。不須特地覓幽玄，祇管缽盂兩度濕?！鄙咸茫?br />
“黃面老人，橫說豎說，權(quán)說實(shí)說，法說喻說，建法幢，立宗旨，與后人作榜樣。為甚么卻道始從鹿野苑，終至跋提河？
于是二中間，未嘗說一字。點(diǎn)檢將來，大似抱贓叫屈。山僧今日人事忙冗，且放過一著?！北阆伦Ｄ釂枺?br />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野花開滿路，遍地是清香?！痹唬骸叭绾问菉Z境不奪人？”師曰：
“茫茫宇宙人無數(shù)，幾個(gè)男兒是丈夫？”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
“處處綠楊堪系馬，家家門首透長安。”曰：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雪覆蘆花，舟橫斷岸?！痹唬骸叭司骋衙蓭熤甘荆蛏献诔耸氯艉?？”師便打。
侍郎張九成居士侍郎無垢居士張九成，未第時(shí)，因客談楊文公、呂微仲諸名儒，所造精妙，皆由禪學(xué)而至也，于是心慕之。聞寶印楚明禪師道傳大通，居凈慈，即之，請問入道之要。明曰：
“此事唯念念不舍，久久純熟，時(shí)節(jié)到來，自然證入?！睆?fù)舉趙州柏樹子話，令時(shí)時(shí)提撕。公久之無省，辭謁善權(quán)清禪師。公問：
“此事人人有分，個(gè)個(gè)圓成，是否？”清曰：“然?！惫唬骸盀樯趺茨碂o個(gè)入處？”清于袖中出數(shù)珠，示之曰：
“此是誰底？”公俛仰無對。清復(fù)袖之曰：“是汝底，則拈取去。才涉思惟，即不是汝底?！惫と?。
未幾，留蘇氏館，一夕如廁，以柏樹子話究之。聞蛙鳴，釋然契入。有偈曰：
“春天月夜一聲蛙，撞破乾坤共一家。正恁么時(shí)誰會得？嶺頭腳痛有玄沙?！?br />
屆明，謁法印一禪師，機(jī)語頗契。
適私忌，就明靜庵供云水主僧惟尚禪師，才見乃展手，公便喝。尚批公頰，公趨前。尚曰：“張學(xué)錄何得謗大般若？”公曰：
“某見處祇如此，和尚又作么生？”尚舉“馬祖升堂，百丈卷席”話詰之。
敘語未終，公推倒桌子。尚大呼： “張學(xué)錄殺人！”公躍起，問傍僧曰：“汝又作么生？”僧罔措。公毆之，顧尚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鄙写笮Α！ 」I(xiàn)偈曰：“卷席因緣也大奇，諸方聞舉盡攢眉。臺盤趯倒人星散，直漢從來不受欺?！鄙写鹪唬?br />
“從來高價(jià)不饒伊，百戰(zhàn)場中奮兩眉。奪角沖關(guān)君會也，叢林誰敢更相欺？”
紹興癸丑，魁多士，復(fù)謁尚于東庵?！ ∩性唬骸案∩綀A鑒云，饒你入得汾陽室，始到浮山門，亦未見老僧在。公作么生？”公叱侍僧曰：
“何不祇對？”僧罔措。公打僧一掌曰：“蝦蟆窟里，果沒蛟龍。”丁巳秋，大慧禪師董徑山，學(xué)者仰如星斗。 公閱其語要，嘆曰：“是知宗門有人?！背忠哉Z尚，恨未一見。
及為禮部侍郎，偶參政劉公請慧說法于天竺，公三往不值，暨慧報(bào)謁，公見但寒暄而已?；垡嗄R之。尋奉祠還里，至徑山，與馮給事諸公議格物?！ 』墼唬骸肮o知有格物，而不知有物格?！惫Ｈ?，慧大笑。公曰：“師能開諭乎？”慧曰：
“不見小說載唐人有與安祿山謀叛者，其人先為閬守，有畫像在焉。明皇幸蜀，見之怒，令侍臣以劍擊其像首。
時(shí)閬守居陜西，首忽墮地?！惫勵D領(lǐng)深旨。題不動軒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個(gè)五百?！?br />
慧始許可。后守邵陽，丁父難，過徑山飯僧。秉鈞者意慧議及朝政，遂竄慧于衡陽，令公居家守服。
服除，安置南安。丙子春，蒙恩北還。道次新淦而慧適至，與聯(lián)舟劇談宗要，未嘗語往事。
于氏心傳錄曰：“憲自嶺下侍舅氏歸新淦，因會大慧，舅氏令拜之。憲曰：
“素不拜僧。”舅氏曰：“汝姑扣之?！?br />
憲知其嘗執(zhí)卷，遂舉子思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三句，以問?；墼唬骸 》踩思炔恢久较侣涮?，又要牽好人入火坑，如何圣賢于打頭一著不鑿破？憲曰：吾師能為圣賢鑿破否？慧曰：
天命之謂性，便是清凈法身。率性之謂道，便是圓滿報(bào)身。修道之謂教，便是千百億化身。憲得以告。
舅氏曰：子拜何辭！”繼鎮(zhèn)永嘉，丁丑秋丐祠，枉道訪慧于育王。越明年，慧得旨復(fù)領(lǐng)徑山，謁公于慶善院?！ ≡唬骸澳趁坑趬糁斜卣b語孟，何如？”慧舉圓覺曰：“由寂靜故，十方世界諸如來心，于中顯現(xiàn)，如鏡中像?！?br />
公曰：“非老師莫聞此論也?！逼漤烖S龍三關(guān)曰：“我手何似佛手？天下衲僧無口?！ 】v饒撩起便行，也是鬼窟里走。﹝諱不得。﹞我腳何似驢腳？又被黐膠粘著。
翻身直上兜率天，已是遭他老鼠藥。﹝吐不出。
﹞人人有個(gè)生緣處，鐵圍山下幾千年。三災(zāi)直到四禪天，這驢猶自在旁邊。
﹝煞得工夫。﹞”公設(shè)心六度，不為子孫計(jì)。
因取華嚴(yán)善知識，日供其二回食，以飯緇流。又嘗供十六大天，而諸位茶杯悉變?yōu)槿?。書偈曰： “稽首十方佛法僧，稽首一切護(hù)法天。我今供養(yǎng)三寶天，如海一滴牛一毛。
有何妙術(shù)能感格？試借意識為汝說。
我心與佛天無異，一塵才起大地隔。儻或塵銷覺圓凈，是故佛天來降臨?！ ∥矣┓鸱鸺船F(xiàn)，我欲供天天亦現(xiàn)。佛子若或生孤疑，試問此乳何處來？孤疑即塵塵即疑，終與佛天不相似?！ ∥医駷槿陹吆桑鐪盅┗痄N冰。汝今微有疑與惑，鷂子便到新羅國?！?br />
參政李邴居士參政李邴居士，字漢老，醉心祖道有年。聞大慧排默照為邪禪，疑怒相半。
及見慧示眾，舉趙州庭柏，垂語曰：“庭前柏樹子，今日重新舉。打破趙州關(guān)，特地尋言語。敢問大眾：
既是打破趙州關(guān)，為甚么卻特地尋言語？”良久曰：“當(dāng)初祇道茆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公領(lǐng)悟，謂慧曰：
“無老師后語，幾蹉過?！焙笠詴蓻Q曰：“某近扣籌室，承擊發(fā)蒙滯，忽有省入。顧惟根識暗鈍，平生學(xué)解，盡落情見?！ ∫蝗∫簧?，如衣壞絮行草棘中，適自纏繞。今一笑頓釋所疑，欣幸可量！非大宗匠委曲垂慈，何以致此？
自到城中，著衣吃飯，抱子弄孫，色色仍舊。既無拘執(zhí)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其余夙習(xí)舊障，亦稍輕微。
臨行叮嚀之語，不敢忘也。重念始得入門，而大法未明。應(yīng)機(jī)接物，觸事未能無礙。
更望有以提誨，使卒有所至，庶無玷于法席矣。”又書曰：“某比蒙誨答，備悉深旨。某自驗(yàn)者三：
一、事無逆順，隨緣即應(yīng)，不留胸中。二、宿習(xí)濃厚，不加排遺，自爾輕微。
三、古人公案，舊所茫然，時(shí)復(fù)瞥地。此非自昧者?！ ∏皶蠓ㄎ疵鳌敝Z，蓋恐得少為足，當(dāng)廣而充之，豈別求勝解耶？凈勝現(xiàn)流，理則不無，敢不銘佩！”
寶學(xué)劉彥修居士寶學(xué)劉彥修居士，字子羽。出知永嘉，問道于大慧禪師?；墼唬骸吧畣栚w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
趙州道：無。但恁么看?！惫竽擞诎貥渥由习l(fā)明，有頌曰：“趙州柏樹太無端，境上追尋也大難。
處處緣楊堪系馬，家家門底透長安?！?br />
提刑吳偉明居士提刑吳偉明居士，字元昭。久參真歇了禪師，得自受用三昧，為極致。
后訪大慧于洋嶼庵，隨眾入室。慧舉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公擬答，慧以竹篦便打。公無對，遂留咨參。一日慧謂曰：
“不須呈伎倆，直須啐地折、嚗地?cái)?，方敵得生死。若祇呈伎倆，有甚了期？”即辭去。道次延平，倏然契悟。
連書數(shù)頌寄慧，皆室中所問者。有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通身一具金鎖骨。
趙州親見老南泉，解道鎮(zhèn)州出蘿卜?！被奂凑f偈證之曰：“通身一具金鎖骨，堪與人天為軌則。
要識臨濟(jì)小廝兒，便是當(dāng)年白拈賊?！?br />
門司黃彥節(jié)居士門司黃彥節(jié)居士，字節(jié)夫，號妙德。于大慧一喝下，疑情頓脫?；垡砸赂吨?br />
嘗舉首山竹篦話，至葉縣，近前奪得拗折，擲向階下曰：“是甚么？”山曰：
“瞎?！惫唬?br />
“妙德到這里，百色無能，但記得曾作蠟梅絕句曰：擬嚼枝頭蠟，驚香卻肖蘭。前村深雪里，莫作嶺梅看?！薄?br />
秦國夫人計(jì)氏奏國夫人計(jì)氏法真，自寡處屏去紛華，常蔬食，習(xí)有為法。
因大慧遣謙禪者致問其子魏公，公留，謙以祖道誘之。真一日問謙曰：“徑山和尚尋常如何為人？”謙曰：
“和尚祇教人看狗子無佛性及竹篦子話，祇是不得下語，不得思量，不得向舉起處會，不得向開口處承當(dāng)。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
祇恁么教人看?！闭嫠熘B信。于是夜坐，力究前話，忽爾洞然無滯。謙辭歸，真親書入道概略，作數(shù)偈呈慧。
其后曰：“逐日看經(jīng)文，如逢舊識人。莫言頻有礙，一舉一回新?！?br />
虎丘隆禪師法嗣天童曇華禪師明州天童應(yīng)庵曇華禪師，蘄州江氏子。生而奇杰。
年十七，于東禪去發(fā)，首依水南遂禪師，染指法味。因遍歷江湖，與諸老激揚(yáng)，無不契者。至云居禮圓悟禪師，悟一見痛與提策。
及入蜀，指見彰教，教移虎丘，師侍行。未半載，頓明大事。去謁此庵，分座連云，開法妙嚴(yán)。
后遷諸巨剎，住歸宗日，大慧在梅陽，有僧傳師垂示語句，慧見之，極口稱嘆。后以偈寄曰：“坐斷金輪第一峰，千妖百怪盡潛蹤?！ ∧陙碛值谜嫦?，報(bào)道楊歧正脈通?！逼錃w重如此。上堂：“九年面壁，壞卻東土兒孫?！ ≈宦奈鳉w，鈍置黃面老子。”以拄杖畫一畫曰：“石牛攔古路，一馬生三寅。”上堂：“德章老瞎禿，從來沒滋味。
拈得口，失卻鼻。三更二點(diǎn)唱巴歌，無端驚起梵王睡?！焙纫缓?，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上堂：
“臨濟(jì)在黃檗處三度吃棒底意旨，你諸人還覷得透也未？直饒一咬便斷，也未是大丈夫漢?！ ∪乐T佛，口掛壁上。天下老和尚，將甚么吃飯？”上堂：“十五日已前，水長船高。十五日已后，泥多佛大。
正當(dāng)十五日，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直得三千大千世界，一切眾生，悉皆歡喜?！ ≈^言打這一棒，不妨應(yīng)時(shí)應(yīng)節(jié)報(bào)恩，不覺通身踴躍。遂作詩一首，舉似大眾。
蜻蜓許是好蜻蜒，飛來飛去不曾停?！ ”晃易絹碚獏s兩邊翼，﹝被，原作“彼”，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恰似一杖大鐵釘。””上堂：“若作一句商量，吃粥飯阿誰不會？
不作一句商量，屎坑里蟲子笑殺阇黎。”拈拄杖曰：“拄杖子罪犯彌天，貶向二鐵圍山，且道薦福還有過也無？”卓拄杖曰：“遲一刻。”
上堂：“明不見暗，暗不見明。明暗雙忘，無異流俗阿師。野干鳴，師子吼。
師子吼，野干鳴。
三家村里臭胡猻，價(jià)增十倍。驪龍頷下明月珠，分文不直。若作衲僧巴鼻，甚處得來？
三十年后，換手捶胸，未是苦在?！鄙咸茫骸帮埢j邊、漆桶里，相唾饒你潑水，相罵饒你接觜。
黃河三千年一度清，蟠桃五百年一次開花。鶴勒那咬定牙關(guān)，朱頂王呵呵大笑。
歸宗五十年前有一則公案，今日舉似諸人，且道是甚么公案？王節(jié)級，失卻帖?！鄙咸茫骸叭?，八十種好，從朝至暮，啾啾唧唧。 說黃道黑，不知那里是二時(shí)?！鄙咸茫骸俺灾喑燥垼挥X嚼破舌頭。血濺梵天，四天之下，霈然有余。
玉皇大帝惡發(fā)，追東海龍王，向金輪峰頂鞠勘。頃刻之間，追汝諸人作證見也。且各請依實(shí)供通，切忌回避。
儻若不實(shí)，喪汝性命?！鄙咸茫骸摆w州吃茶，我也怕他。若非債主，便是冤家。倚墻靠壁成群隊(duì)，不知誰解辨龍蛇？”上堂： “五百力士揭石義，萬仞崖頭撒手行。十方世界一團(tuán)鐵，虛空背上白毛生。
直饒拈卻膱脂帽子，脫卻鶻臭布衫，向報(bào)恩門下，正好吃棒。何故？半夜起來屈膝坐，毛頭星現(xiàn)衲僧前?！鄙咸茫骸 叭乐T佛，眼里無筋。六代祖師，皮下無血。明果咬定牙關(guān)跳，也出他圈不得。何故？南泉斬貓兒?！鄙咸迷疲?br />
“參禪人切忌錯(cuò)用心。
悟明見性是錯(cuò)用心，成佛作祖是錯(cuò)用心，看經(jīng)講教是錯(cuò)用心，行住坐臥是錯(cuò)用心，吃粥吃飯是錯(cuò)用心，屙屎送尿是錯(cuò)用心。一動一靜，一往一來，是錯(cuò)用心。
更有一處錯(cuò)用心，歸宗不敢與諸人說破。何故？一字入公門，九牛車不出?！?br />
上堂云：“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無人，金沙混雜?！ 】v使無師自悟，向天童門下，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驀拈拄杖云：
“喚作拄杖，玉石不分。
不喚作拄杖，金沙混雜。其間一個(gè)半個(gè)，善別端由，管取平步丹霄。茍或未然，”卓拄杖云：“急著眼看?！鄙畣枺?br />
“婆子問巖頭，呈橈舞棹則不問，且道婆手中兒子甚處得來？巖頭扣船舷三下，意旨如何？”師曰： “燋磚打著連底凍?！痹唬骸爱?dāng)時(shí)若問和尚，如何對他？”師曰：“一棒打殺?！痹唬骸斑@老和尚大似買帽相頭?！睅熢唬?br />
“你向甚處見巖頭？”曰：“劄?！睅熢唬骸岸抛U和。”曰：
“婆生七子，六個(gè)不遇知音，祇這一個(gè)也不消得，擲向水中，又且如何？”
師曰：“少賣弄?！痹唬骸皫r頭當(dāng)時(shí)不覺吐舌，意作么生？”師曰：“樂則同歡?！痹唬?br />
“僧問云門：如何是清凈法身？云門曰：花藥欄。此意如何？”師曰：“深沙努眼睛。”問： “祇這是埋沒自己，祇這不是孤負(fù)先圣。去此二途，和泥合水處，請師道?！?br />
師曰：“玉箸撐虎口?！痹唬?br />
“一言金石談來重，萬事鴻毛脫去輕。”師曰：“莫謾老僧好！”問：“人皆畏炎熱，我愛夏日長。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時(shí)如何？”
師曰：“倒戈卸甲?！被⑶鸺扇?，拈香曰：“平生沒興，撞著這無意智老和尚，做盡伎倆，湊泊不得。
從此卸卻天戈，隨分著衣吃飯。二十年來坐曲彔木，懸羊頭賣狗肉。知他有甚憑據(jù)？
雖然，一年一度燒香日，千古令人恨轉(zhuǎn)深。”師于室中能鍛煉耆艾，故世稱大慧與師居處為二甘露門。嘗誡徒曰：
“衲僧家著草鞋住院，何啻如蚖蛇戀窟乎？”隆興改元，六月十三日，奄然而化。塔全身于本山。
育王裕禪師法嗣清涼坦禪師福州清涼坦禪師，有僧舉大慧竹篦話請益，師示以偈曰：“徑山有個(gè)竹篦，直下別無道理。
佛殿廚庫三門，穿過衲僧眼耳?！逼渖韵掠惺??！ 舸葞熞欢U師臨安府凈慈水庵師一禪師，婺州馬氏子。十六被削，首參雪峰慧照禪師，照舉藏身無跡話問之。
師數(shù)日方明，呈偈曰：“藏身無跡更無藏，脫體無依便廝當(dāng)。古鏡不勞還自照，淡煙和露濕秋光?！?br />
照質(zhì)之曰：“畢竟那里是藏身無跡處？”師曰：“嗄?！闭赵唬骸盁o蹤跡處因甚么莫藏身？”師曰：“石虎吞卻木羊兒?！?br />
照深肯之。住后，上堂，舉：“圓悟師翁道：參禪參到無參處，參到無參始徹頭。
水庵則不然，參禪參到無參處，參到無參未徹頭。若也欲窮千里目，直須更上一層樓?！鄙咸茫骸皟鲈朴┪囱召t象駕崢嶸。
嶺梅半合半開，少室風(fēng)光漏泄。便恁么去猶是半提，作么生是全提底事？
無智人前莫說，打你頭破額裂?！鄙咸茫e：“法眼示眾曰，盡十方世界明皎皎地，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師豎起拂子曰： “還見么？穿過髑髏猶未覺。法燈云：盡十方世界自然明皎皎地，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曰： “夜來月色十分好，今日秋山無限清。”上堂：“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古人恁么說話，大似預(yù)搔待癢。
若教渠踏著衲僧關(guān)捩，管取別有生涯?！焙纫缓?，卓拄杖下座。
道場法全禪師安吉州道場無庵法全禪師，姑蘇陳氏子。東齋川和尚為落發(fā)。
師久依佛智，每入室，智以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師罔對。一日，聞僧舉五祖頌云“趙州露刃劍”，忽大悟，有偈曰： “鼓吹轟轟袒半肩，龍樓香噴益州船。有時(shí)赤腳弄明月，踏破五湖波底天?！?br />
住后，上堂：“欲得現(xiàn)前，莫存順逆。”卓拄杖云：
“三祖大師變作馬面夜叉，向東弗于逮、西瞿耶尼、南贍部洲、北郁單越，卻來山僧手里。
首身元來只是一條黑漆拄杖。還見么？直饒見得，入地獄如箭射?！弊恐粽?，下座。上堂，拈拄杖曰：
“汝等諸人，個(gè)個(gè)頂天立地，肩橫楖栗，到處行腳，勘驗(yàn)諸方，更來這里覓個(gè)甚么？才輕輕拶著，便言天臺普請，南岳游山。
我且問你，還曾收得大食國里寶刀么？”卓拄杖曰：“切忌口銜羊角?！鄙畣枺骸芭ｎ^未見四祖時(shí)如何？”
師曰：“天下無貧人?！痹唬骸耙姾笕绾?？”師曰：“四海無富漢。”
乾道己丑七月二十五日，將入寂，眾求偈，師瞪目下視。眾請益堅(jiān)，遂書“無無”二字，棄筆而逝。火后設(shè)利五色，塔于金斗峰?！ ⊙痈；凵U師泉州延福寒巖慧升禪師，建寧人也。上堂，喝一喝曰：
“盡十方世界，會十世古今，都盧在里許，逼逼塞塞了也。
若乃放開一針鋒許，則大海西流，巨岳倒卓，黿鼉魚龍，蝦蟹蚯蚓，盡向平地上涌出波瀾，游泳鼓舞。
然雖如是，更須向百尺竿頭自進(jìn)一步，則步步踏轉(zhuǎn)無盡藏輪，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眉毛不在眼下。還相委悉么？”復(fù)喝一喝曰：“切忌轉(zhuǎn)喉觸諱。” 大溈泰禪師法嗣慧通清旦禪師潭州慧通清旦禪師，蓬州嚴(yán)氏子。初出關(guān)至德山，值泰上堂，舉：“趙州曰：
臺山婆子已為汝勘破了也。且道意在甚么處？””良久曰：“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云來?！睅熉勧屓弧?br />
翌日入室，山問：“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么墮狐？后百丈不昧因果，因甚么脫野狐？”師曰：“好與一坑埋卻?！?br />
住后，上堂：“說佛說祖，正如好肉剜瘡。舉古舉今，猶若殘羹餿飯。一聞便悟，已落第二頭?！ ∫慌e便行，早是不著便。須知個(gè)事：如天普蓋，似地普擎。師子游行，不求伴侶。壯士展臂，不借他力?！ 》鹱婺槎薏黄穑纳敢姛o門。迷悟雙忘，圣凡路絕。且道從上諸圣以何法示人？”喝一喝曰：“莫妄想。”
佛性和尚忌日，上堂：“三腳驢子弄蹄行，步步相隨不相到。樹頭驚起雙雙魚，拈來一老一不老。
為憐松竹引清風(fēng)，其柰出門便是草。因喚檀郎識得渠，大機(jī)大用都推倒。燒香勘證見根源，糞埽堆頭拾得寶。
叢林浩浩謾商量，勸君莫謗先師好！” 靈巖仲安禪師澧州靈巖仲安禪師，幼為比丘，壯游講肆。后謁圓悟于蔣山，時(shí)佛性為座元，師扣之，即領(lǐng)旨。
逮性住德山，遣師至鐘阜通嗣書，圓悟問曰：“千里馳來，不辱宗風(fēng)。公案現(xiàn)成，如何通信？”師曰：
“覿面相呈，更無回互?！痹唬骸按耸堑律降?，那個(gè)是上座底？”師曰：
“豈有第二人?！痹唬骸氨澈蟮?，！”
師投書，悟笑曰：“作家禪客，天然有在?！睅熢唬骸案杜c蔣山。”次至僧堂前，師捧書問訊首座。座曰：
“玄沙白紙，此自何來？”師曰：“久默斯要，不務(wù)速說。今日拜呈，幸希一覽?！弊愫?。師曰：“作家首座！”座又喝。
師以書便打，座擬議。師曰：“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沈吟。”師以書復(fù)打一下，曰：“接時(shí)，圓悟與佛眼見。”
悟曰：“打我首座死了也?！狈鹧墼唬骸肮亳R廝踢，有甚憑據(jù)？”師曰： “說甚官馬廝踢，正是龍象蹴踏。” 悟喚師至，曰：“我五百人首座，你為甚么打他？”曰：“和尚也須吃一頓始得?！蔽蝾櫡鹧弁律?，眼曰：“未在?！?br />
卻顧師，問曰：“空手把鉏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意作么生？”師鞠躬曰：
“所供并是詣實(shí)。”眼笑曰：“元來是屋里人。”又往見五祖自和尚，通法眷書。祖曰：“書里說個(gè)甚么？”師曰：
“文彩己彰。”曰：“畢竟說個(gè)甚么？”師曰：“當(dāng)陽揮寶劍?！痹唬骸敖皝?，這里不識幾個(gè)字?！睅熢唬骸澳p敗?！薄 ∽骖櫴陶咴唬骸笆悄抢锷俊痹唬骸按松献蛟诤蜕袝氯??！弊嬖唬?br />
“怪得恁么滑頭?！睅熢唬骸 氨缓蜕锈g置來?！弊婺藢谙銧t上熏，曰：“南無三曼多沒陀南?！睅熃?，彈指而已。祖便開書。
回德山日，佛果佛眼皆有偈送之。未幾，靈巖虛席，衲子投牒，乞師住持，遂開法焉。上堂：
“參禪不究淵源，觸途盡為留礙，所以守其靜默。澄寂虛閑，墮在毒海。
以弱勝強(qiáng)，自是非他，立人我量，見處偏枯，遂致優(yōu)劣不分，照不構(gòu)用，用不離窠。此乃學(xué)處不玄，盡為流俗。到這里，須知有殺中透脫，活處藏機(jī)。
佛不可知，祖莫能測。所以古人道，有時(shí)先照后用，且要共你商量。有時(shí)先用后照，你須是個(gè)漢始得?！ ∮袝r(shí)照用同時(shí)，你又作么生抵當(dāng)？有時(shí)照用不同時(shí)，你又向甚么處湊泊？還知么？ 穿楊箭與驚人句，不是臨時(shí)學(xué)得來?！?br />
正法灝禪師成都府正法灝禪師，上堂，舉永嘉到曹溪因緣，乃曰：“要識永嘉么？掀翻海岳求知己。
要識祖師么？撥動乾坤建太平。二老不知何處去，”卓拄杖曰：“宗風(fēng)千古播嘉聲?！?br />
昭覺辯禪師成都府昭覺辯禪師，上堂：“毫牦有差，天地懸隔。隔江人唱鷓鴣詞，錯(cuò)認(rèn)胡笳十八拍。要會么？
欲得現(xiàn)前，莫存順逆。五湖煙浪有誰爭？自是不歸歸便得?！?br />
護(hù)國元禪師法嗣國清行機(jī)禪師臺州國清簡堂行機(jī)禪師，本郡人。姓楊氏。風(fēng)姿挺異，才壓儒林。年二十五，棄妻孥，學(xué)出世法。
晚見此庵，密有契證。出應(yīng)莞山，刀耕火種，單丁者一十七年。嘗有偈云：
“地爐無火客囊空，雪似楊花落歲窮。拾得斷麻穿壞衲，不知身在寂寥中?！?br />
每謂人曰：“某猶未穩(wěn)在，豈以住山樂吾事邪？”
一日偶看斫樹倒地，忽然大悟，平昔礙膺之物，泮然冰釋。未幾，有江州圓通之命。乃曰：“吾道將行?！?br />
即欣然曳杖而去。登座說法云：“圓通不開生藥鋪，單單只賣死貓頭。不知那個(gè)無思筭，吃著通身冷汗流?！?br />
上堂：“單明自已，樂是苦因。趣向宗乘，地獄劫住。五日一參，三八普說，自揚(yáng)家丑。 更若問理問事，問心問性，克由叵耐。若是英靈漢，窺藩不入，﹝藩，原作“蕃”，據(jù)續(xù)藏本改。
﹞據(jù)鼎不嘗，便于未有生佛已前轉(zhuǎn)得身，卻于今時(shí)大官路上捷行闊步，終不向老鼠窟、草窠里頭出頭沒。
若也根性陋劣，要去有滋味處咬嚼，遇著義學(xué)阿師，遞相錮，直饒說得云興雨現(xiàn)，也是蝦蟆化龍，下梢依舊，吃泥吃土，堪作甚么？”上堂：
“仲秋八月旦，庭戶入新涼。不露風(fēng)骨句，愁人知夜長?！鄙咸茫骸盁o隔宿恩，可參臨濟(jì)禪。有肯諾意，難續(xù)楊歧派。
窮廝煎，餓廝炒，大海祇將折箸攪。你死我活，猛火然鐺煮佛喋。恁么作用，方可撐門拄戶。
更說聲和響順，形直影端，驢年也未夢見?！鄙畣枺骸叭栄┓澹和妇W(wǎng)金鱗，未審以何為食？”峰云：
“待汝出網(wǎng)來，即向汝道，意旨如何？”師曰：“同途不同轍?！痹唬骸叭サ溃磺灏偃松浦R，話頭也不識?！狈逶疲骸 袄仙〕质路?，又作么生？”師曰：“前箭猶輕后箭深?！痹唬骸暗o如雪竇道，可惜放過，好與三十棒。
這棒一棒也較不得，直是罕遇作家。意又作么生？”師曰：“陣敗說兵書。”
曰：“這棒是三圣合吃，雪峰合吃？”
師以拂子擊禪床曰：“這里薦取。”示眾云：“衲僧拄杖子，不用則已，用則如鴆鳥落水，﹝鴆，原作空格，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補(bǔ)。﹞魚鱉皆死。
正按傍提，風(fēng)颯颯地，獨(dú)步大方，殺活在我。所以道，千人排門，不如一人拔關(guān)。
若一人拔關(guān)，千人萬人得到安樂田地。還知么？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笔颈娫疲骸坝^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
觀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證涅槃。生死不住，涅槃不證，漢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甚么處安身立命？
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間，而相不可睹；晃晃于色塵之內(nèi)，而理不可分么？莫是起坐鎮(zhèn)相隨，語默同居止么？
若恁么，總是髑髏前敲磕。須知過量人自有過量用，且作么生是過量用？
北斗藏身雖有語，出群消息少人知?！?br />
焦山師體禪師鎮(zhèn)江府焦山或庵師體禪師，臺州羅氏子。上堂，舉臨濟(jì)和尚四喝公案，乃召眾曰：
“這個(gè)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第恐皆未盡善。焦山不免四棱著地，與諸人分明注解一遍。如何是踞地師子，咄！ 如何是金剛王寶劍，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
若也未會，拄杖子與焦山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庇肿恳幌略唬骸 岸旧邿o眼?！庇肿恳幌略唬骸叭炭〔唤??！庇肿恳幌略唬?br />
“出門是路。更有一機(jī)，舉話長老也理會不得。”上堂：“年年浴佛在今朝，目擊迦維路不遙。
果是當(dāng)時(shí)曾示現(xiàn)，宜乎惡水驀頭澆。”上堂：“熱月須搖扇，寒來旋著衣?！ ∪粞钥者^日，大似不知時(shí)?！鄙咸茫?br />
“道生一，無角鐵牛眠少室。一生二，祖父開田說大義。二生三，梁間紫燕語呢喃。
三生萬物，男兒活計(jì)離窠窟。多處添，少處減，大蟲怕吃生人膽。有若無，實(shí)若虛，爭掩驪龍明月珠。
是則是，祇如焦山坐斷諸方舌頭一句，作么生道？肚無偏僻病，不怕冷油?！?br />
拍禪床，下座。僧問：“如何是即心即佛？”
師曰：“鼎州出獰爭神?！痹唬骸叭绾问欠切姆欠穑俊睅熢唬骸伴}蜀同風(fēng)。”
曰：
“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窮坑難滿?！眴枺骸捌饻绮煌r(shí)如何？”師曰：“謝供養(yǎng)?！眴枺骸拔矣衅呦仪伲镁釉跁缫?。
不是不會彈，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審如何品弄？”師曰：“鐘作鐘鳴，鼓作鼓響。”曰：
“云門放洞山三頓棒，意旨如何？”師曰：“和身倒，和身擂。”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師曰：“淚出痛腸?！薄 ≡唬骸罢娼痦毷羌t爐鍛，白玉還他妙手磨?！睅熢唬骸疤硪稽c(diǎn)，也難為。”
室中常舉苕帚柄，問學(xué)者曰： “依俙苕帚柄，仿彿赤斑蛇?！北娊韵抡Z不契。有僧請益，師示以頌曰：
“依俙苕帚柄，仿彿赤斑蛇。
棒下無生忍，臨機(jī)不識爺?！贝疚跫汉グ嗽滤肥疚⒓?，染翰別郡守曾公，逮夜半，書偈辭眾曰： “鐵樹開花，雄雞生卵，七十二年，搖籃繩斷?！睌S筆示寂。
華藏智深禪師常州華藏湛堂智深禪師，武林人也。佛涅槃日，上堂：“兜率降生，雙林示滅。
掘地討天，虛空釘橛。四十九年，播土揚(yáng)塵。三百余會，納盡敗缺。盡力布網(wǎng)張羅，未免喚龜作鱉?！ ∧┖缶惺桥?，槨示雙趺。旁人冷眼，看來大似弄巧成拙。”卓拄杖曰：
“若無這個(gè)道理，千古之下，誰把口說？ 且道是甚么道理？癡人面前切忌漏泄?！?br />
參政錢端禮居士參政錢端禮居士，字處和，號松窗。從此庵發(fā)明己事，后于宗門旨趣一一極之。
淳熙丙申冬，簡堂歸住平田，遂與往來。丁酉秋微恙，修書召堂及國清瑞巖主僧，有訣別之語。
堂與二禪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時(shí)。即書曰：“浮世虛幻，本無去來。
四大五蘊(yùn)，必歸終盡。
雖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識還有跳得過者無？
蓋為地水火風(fēng)，因緣和合，暫時(shí)湊泊，不可錯(cuò)認(rèn)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當(dāng)用處把定，立處皆真。順風(fēng)使帆，上下水皆可。
因齋慶贊，去留自在。此是上來諸圣，開大解脫，一路涅槃門，本來清凈空寂境界，無為之大道也。
今吾如是，豈不快哉！塵勞外緣，一時(shí)掃盡。荷諸山垂顧，咸愿證明，伏惟珍重！”置筆顧簡堂曰：“某坐去好，臥去好？”
堂曰：“相公去便了，理會甚坐與臥耶？”公笑曰：“法兄當(dāng)為祖道自愛！”
遂斂目而逝。
靈隱遠(yuǎn)禪師法嗣東山齊己禪師慶元府東山全庵齊己禪師，邛州謝氏子。上堂，舉：“修山主偈曰：是柱不見柱，非柱不見柱。
是非已去了，是非里薦取?！薄闭俅蟊娫唬骸八]得是，移華兼蝶至。薦得非，擔(dān)泉帶月歸。
是也好，鄭州梨勝青州棗。非也好，象山路入蓬萊島。是亦沒交涉，踏著秤錘硬似鐵。非亦沒交涉，金剛寶劍當(dāng)頭截。
阿呵呵！會也么？知事少時(shí)煩惱少，識人多處是非多?！鄙徤鐣烙眩埳咸茫?br />
“漸漸雞皮鶴發(fā)，父少而子老；看看行步躘，疑殺木上座。直饒金玉滿堂，照顧白拈賊；豈免衰殘老病，正好著精彩?！ ∪稳昵О憧鞓?，渠儂合自由。無常終是到來，歸堂吃茶去。唯有徑路修行，依舊打之繞。
但念阿彌陀佛，念得不濟(jì)事。”復(fù)曰：“惡！這條活路，已被善導(dǎo)和尚直截指出了。
也是你諸人，朝夕在徑路中往來，因甚么當(dāng)面蹉過阿彌陀佛？ 這里薦得，便可除迷倒障，拔猶豫箭，截疑惑網(wǎng)，斷癡受河，伐心稠林，浣心垢濁，正心曲，絕心生死，然后轉(zhuǎn)入那邊，抬起腳，向佛祖履踐不到處進(jìn)一步?！ ￠_卻口，向佛祖言詮不到處說一句。喚回善導(dǎo)和尚，別求徑路修行。其或準(zhǔn)前，舍父逃走，流落他鄉(xiāng)，撞東磕西，苦哉！
阿彌陀佛?！?br />
疏山如本禪師撫州疏山歸云如本禪師，臺城人也。上堂：“久雨不晴，戊在丙丁。通身泥水，露出眼睛。
且道是甚么眼睛？”卓拄杖曰：“林間泥滑滑，時(shí)叫兩三聲?！?br />
覺阿上人覺阿上人，日本國滕氏子也。十四得度受具，習(xí)大小乘有聲。
二十九，屬商者自中都回，言禪宗之盛，阿奮然拉法弟金慶航海而來，袖香拜靈隱佛海禪師。海問其來，阿輒書而對。復(fù)書曰： “我國無禪宗，唯講五宗經(jīng)論，國主無姓氏，號金輪王。以嘉應(yīng)改元，舍位出家。名行真，年四十四。
王子七歲，令受位，今已五載。度僧無進(jìn)納，而講義高者賜之。
某等仰服圣朝遠(yuǎn)公禪師之名，特詣?wù)墒叶Y拜，愿傳心印，以度迷津。且如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離相離言，假言顯之。禪師如何開示？”海曰：
“眾生虛妄見，見佛見世界?！卑唬骸盁o明因何而有？”海便打。阿即命海升座決疑。
明年秋，辭游金陵，抵長蘆江岸，聞鼓聲忽大悟，﹝聞，原作“間”，據(jù)清藏本、續(xù)藏本改。﹞始知佛海垂手旨趣。旋靈隱，述五偈敘所見，辭海東歸。偈曰：
“航海來探教外傳，要離知見脫蹄筌。諸方參遍草鞋破，水在澄潭月在天。
﹝其一。
﹞掃盡葛藤與知見，信手拈來全體現(xiàn)。腦后圓光徹太虛，千機(jī)萬機(jī)一時(shí)轉(zhuǎn)。
﹝其二。﹞妙處如何說向人，倒地便起自分明。
驀然踏著故田地，倒裹襆頭孤路行。﹝其三。﹞求真滅妄元非妙，即妄明真都是錯(cuò)?？靶`山老古錐，當(dāng)陽拋下破木杓。﹝其四。
﹞豎拳下喝少賣弄，說是說非入泥水。截?cái)嗲Р钚葜缸?，一聲歸笛啰啰哩。
﹝其五。﹞”海稱善，書偈贈行。
歸本國；住睿山寺，洎通嗣法書，海已入寂矣。
內(nèi)翰曾開居士內(nèi)翰曾開居士，字天游，久參圓悟，暨往來大慧之門有日矣。
紹興辛未，佛海補(bǔ)三衢光孝，公與超然居士趙公訪之。問曰：“如何是善知識？”海曰：“燈籠露柱，貓兒狗子。”公曰：
“為甚么贊即歡喜，毀即煩惱？”海曰：“侍郎曾見善知識否？”公曰：
“某三十年參問，何言不見？”海曰：“向歡喜處見，煩惱處見？”
公擬議，海震聲便喝。公擬對，海曰：“開口底不是?！惫枞唬Ｕ僭唬?br />
“侍郎向甚么處去也！”
公猛省，遂點(diǎn)頭，說偈曰：“咄哉瞎驢，叢林妖孽。震地一聲，天機(jī)漏泄。
有人更問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 海曰：“也祇得一橛?！?br />
知府葛郯居士知府葛郯居士，字謙問，號信齋。少擢上第，玩意禪悅。首謁無庵全禪師，求指南?！ ♀至罹考葱募捶?，久無所契。請?jiān)唬骸皫熡泻畏奖?，使某得入？”庵曰?br />
“居士太無猒生！”
已而佛海來居劍池，公因從游，乃舉無庵所示之語，請為眾普說。海發(fā)揮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雙眼橫。
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guī)枝上月三更?！绷粞斩蠓?。一日，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頓明，頌曰：
“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艷陽影里倒翻身，野狐跳入金毛窟?！?br />
無庵肯之，即遣書頌呈佛海。海報(bào)曰：
“此事非紙筆可既，居士能過我，當(dāng)有所聞矣。”遂復(fù)至虎丘。海迎之曰：
“居士見處，止可入佛境界。
入魔境界，猶未得在?！惫佣Y不已。海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公乃痛領(lǐng)。嘗問諸禪曰：
“夫婦二人相打，通兒子作證。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或庵體禪師著語曰：“小出大遇?！?br />
淳熙六年，守臨川。八年感疾，一夕忽索筆書偈曰：“大洋海里打鼓，須彌山上聞鐘。
業(yè)鏡忽然撲破，翻身透出虛空。”召僚屬示之曰：“生之與死，如晝與夜，無足怪者。若以道論，安得生死？
若作生死會，則去道遠(yuǎn)矣?！闭Z畢，端坐而化。
華藏民禪師法嗣徑山寶印禪師臨安府徑山別峰寶印禪師，嘉州李氏子。自幼通六經(jīng)，而猒俗務(wù)。
乃從德山清素得度具戒，后聽華嚴(yán)、起信，既盡其說，棄依密印于中峰。一日，印舉：“僧問巖頭：“起滅不停時(shí)如何？”巖叱曰：
“是誰起滅？””師啟悟，即首肯。會圓悟歸昭覺，印遣師往省，因隨眾入室。悟問：“從上諸圣，以何接人？”
師豎拳。悟曰：“此是老僧用底，作么生是從上諸圣用底？”師以拳揮之，悟亦舉拳相交，大笑而止。
后至徑山謁大慧?；蹎枺骸吧跆巵?？”師曰：“西川。”慧曰：“未出劍門關(guān)，與汝三十棒了也?！睅熢唬?br />
“不合起動和尚?！被坌萌?，掃室延之?；勰线w，師乃西還，連主數(shù)剎。后再出峽，住保寧、金山、雪竇、徑山。
開堂升座，曰：“世尊初成正覺于鹿野苑中，轉(zhuǎn)四諦法輪，憍陳如比丘最初悟道。
后來真凈禪師初住洞山，拈云：今日新豐洞里，祇轉(zhuǎn)個(gè)拄杖子?！彼炷橹粽戎筮叄疲骸斑€有最初悟道者么？
若無，丈夫自有沖天志，莫向如來行處行?！彼旌纫缓龋伦?。
“若是印上座則不然，今日向鳳凰山里，初無工夫轉(zhuǎn)四諦法輪，亦無氣力轉(zhuǎn)拄杖子。祇教諸人行須緩步，語要低聲。何故？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 上堂：“三世諸佛，以一句演百千萬億句，收百千萬億句祇在一句。祖師門下，半句也無。
祇恁么，合吃多少痛棒！諸仁者，且諸佛是，祖師是？若道佛是祖不是，祖是佛不是，取舍未忘。
若道佛祖一時(shí)是，佛祖一時(shí)不是，顢頇不少。且截?cái)喔鹛僖痪渥髅瓷?？大蟲裹紙帽，好笑又驚人?！睆?fù)舉：“僧問巖頭：
“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云：“銅砂羅里滿盛油。””師曰：“大小巖頭打失鼻孔?！ 『鲇腥藛柋帲坪茐m中如何辨主？祇對他道，天寒不及卸帽?！鄙咸茫骸 傲鲁跻唬瑹粘嗳铡Ｊ纸诸^，雪深一尺?！ 叱幌?，回避不及。凍得東村廖胡子，半夜著靴水上立?！鄙咸茫骸皩⑿某y除，即妄明心道轉(zhuǎn)迂。
桶底趯穿無忌諱，等閑一步一芙蕖?！睅熤翉缴?，彌浹，孝宗皇帝召對選德殿稱旨?！ ∪雽θ眨n肩輿于東華門內(nèi)。十年二月，上注圓覺經(jīng)，遣使馳賜，命作序?！ 熌赀~，益猒住持。十五年冬，奏乞庵居，得請。
紹熙元年十一月往見交承智策禪師，與之言別。策問行日，師曰：“水到渠成?！薄 w，索紙書“十二月初七夜雞鳴時(shí)”九字，如期而化。奉蛻質(zhì)返寺之法堂，留七日，須色明潤，發(fā)長頂溫。越七日，葬于庵之西岡。
謚慈辯禪師，塔曰智光。
昭覺元禪師法嗣鳳棲慧觀禪師鳳棲慧觀禪師，上堂：“前村落葉盡，深院桂花殘。此夜初冬節(jié)，從茲特地寒?！ ∷缘溃R佛性義，當(dāng)觀時(shí)節(jié)因緣。時(shí)節(jié)若至，其理自彰?！焙纫缓龋骸 绊ッ凑f話，成人者少，敗人者多?！?br />
文殊道禪師法嗣楚安慧方禪師潭州楚安慧方禪師，本郡許氏子。
參道禪師于大別，未幾改寺為神霄宮，附商舟過湘南，舟中聞岸人操鄉(xiāng)音，厲聲云：“叫那！”由是有省，即說偈曰：“沔水江心喚一聲，此時(shí)方得契平生。 多年相別重相見，千圣同歸一路行。”住后，上堂：“臨老方稱住持，全無些子玄機(jī)。開口十字九乖，問東便乃答西。
如斯出世，討甚玄微？有時(shí)拈三放兩，有時(shí)就令而施。雖然如是，同道方知。
且道知底事作么生？
直須打翻鼻孔始得。”上堂：“達(dá)磨祖師在腳底，踏不著兮提不起。子細(xì)當(dāng)頭放下看，病在當(dāng)時(shí)誰手里？ 張公會看脈，李公會使藥，兩個(gè)競頭醫(yī)，一時(shí)用不著。藥不相投，錯(cuò)錯(cuò)！吃茶去?！?br />
文殊思業(yè)禪師常德府文殊思業(yè)禪師，世為屠宰，一日戮豬次，忽洞徹心源，即棄業(yè)為比丘。述偈曰：
“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薩面。菩薩與夜叉，不隔一條線?！蓖娢氖?，殊曰： “你正殺豬時(shí)見個(gè)甚么，便乃剃頭行腳？”
師遂作鼓刀勢。殊喝曰：“這屠兒參堂去！”師便下參堂。住文殊日，上堂舉“趙州勘婆話”，乃曰：
“勘破婆子，面青眼黑。趙州老漢，瞞我不得。” 佛燈珣禪師法嗣稠巖了赟禪師婺州義烏稠巖了赟禪師，上堂，舉趙州“狗子無佛性”話，乃曰： “趙州狗子無佛性，萬疊青山藏古鏡。赤腳波斯入大唐，八臂那吒行正令。
咄！”
待制潘良貴居士待制潘良貴居士，字義榮。年四十，回心祖闈，所至掛缽，隨眾參扣。后依佛燈，久之不契。
因訴曰：“某祇欲死去時(shí)如何？”燈曰：
“好個(gè)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當(dāng)，后去忽被他換卻封皮，卒無整理處?！惫忠阅先獢刎垉涸拞栐唬骸澳晨创松蹙茫K未透徹。告和尚慈悲?！睙粼唬?br />
“你祇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卻自家狗子？”公于言下如醉醒。燈復(fù)曰：
“不易，公進(jìn)此一步，更須知有向上事始得。
如今士大夫說禪說道，祇依著義理便快活。大率似將買油餈，吃了便不饑。
其余便道是瞞他，亦可笑也?！惫ㄎā?br />
泐潭明禪師法嗣無為守緣禪師漢州無為隨庵守緣禪師，本郡人，姓史氏。年十三病目，去依棲禪慧目能禪師。
圓具，出峽至寶峰，值峰上堂，舉永嘉曰：“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睅熉勧屓活I(lǐng)悟。住后，上堂曰：
“以一統(tǒng)萬，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會萬歸一，一切水月一月攝。展則彌綸法界，收來毫發(fā)不存。
雖然收展殊途，此事本無異致。但能于根本著得一只眼去，方見三世諸佛、歷代祖師，盡從此中示現(xiàn)。
三藏十二部、一切修多羅，盡從此中流出。天地日月，萬象森羅，盡從此中建立。
三界九地，七趣四生，盡從此中出沒。百千法門，無量妙義，乃至世間工巧諸技藝，盡現(xiàn)行此事。
所以世尊拈華，迦葉便乃微笑；達(dá)磨面壁，二祖于是安心。桃華盛開，靈云疑情盡凈；擊竹作響，香嚴(yán)頓忘所知。
以至盤山于肉案頭悟道，彌勒向魚市里接人。誠謂造次顛沛必于是，經(jīng)行坐臥在其中。既有如是奇特，更有如是光輝。
既有如是廣大，又有如是周遍。你輩諸人，因甚么卻有迷有悟？要知么，幸無偏照處，剛有不明時(shí)?！薄 ↓埾韫缍U師法嗣云居德升禪師南康軍云居頑庵德升禪師，漢州何氏子。二十得度，習(xí)講久之。棄謁文殊道禪師，問佛法省要。
殊示偈曰：“契丹打破波斯寨，奪得寶珠村里賣。十字街頭窮乞兒，腰間掛個(gè)風(fēng)流袋?！睅煍M對，殊曰：
“莫錯(cuò)?！睅熗藚⑷辏降弥既ぁＭ姺鹦?，機(jī)不投。入閩至鼓山禮覲，便問：
“國師不跨石門句，意旨如何？”竹庵應(yīng)聲喝曰：“閑言語?！睅熂搭I(lǐng)悟。
住后，僧問：
“應(yīng)真不借三界高超即不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曰：“聞時(shí)富貴，見后貧窮?！痹唬骸疤ь^須掩耳，側(cè)掌便翻身。”師曰：“無位真人在甚么處？”曰：
“老大宗師，話頭也不識?！睅熢唬骸胺拍闳?。”
狼山慧溫禪師通州狼山蘿庵慧溫禪師，福州人，姓鄭氏。遍參諸老，晚依竹庵于東林。
未幾，庵謝事，復(fù)謁高庵悟、南華昺、草堂清，皆蒙賞識。會竹庵徙閩之乾元，師歸省次，庵問：“情生智隔，想變體殊。
不用停囚長智，道將一句來?！睅熌酸屓?，述偈曰：“拶出通身是口，何妨罵雨訶風(fēng)？
昨夜前村猛虎，咬殺南山大蟲?！扁质卓稀Ｗ『?，上堂：“釋迦老子，四十九年，坐籌帷幄。彌勒大士，九十一劫，帶水拖泥。
凡情圣量，不能鏟除。理照覺知，猶存露布。佛意祖意，如將魚目作明珠?！ 〈蟪诵〕?，似認(rèn)橘皮為猛火。
諸人須是豁開胸襟寶藏，運(yùn)出自己家珍，向十字街頭普施貧乏。眾中忽有個(gè)靈利漢出來道： 美食不中飽人吃。山僧只向他道：幽州猶自可，最苦是新羅?！薄 ≡凭游蚨U師法嗣雙林德用禪師婺州雙林德用禪師，本郡戴氏子。上堂：“拈槌豎拂，祖師門下，將黃葉以止啼。
說妙談玄，衲僧面前，望梅林而止渴。
際山今日去卻之乎者也，更不指東畫西，向三世諸佛命脈中，六代祖師骨髓里，盡情傾倒，為諸人說破。”良久曰：“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br />
萬年道閑禪師臺州萬年無著道閑禪師，本郡洪氏子。上堂：“全機(jī)敵勝，猶在半途。啐啄同時(shí)，白云萬里?！ 〔派拚?，已落二三。不露鋒铓，成何道理？且道從上來事合作么生？誣人之罪，以罪加之?！?br />
上堂，舉乾峰示眾云：“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痹崎T出眾云：“昨日有人從天臺來，卻往徑山去。”
峰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睅熢唬骸跋嘁姴豁毑_，君窮我亦貧。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br />
中際善能禪師福州中際善能禪師，嚴(yán)陵人。往來龍門云居有年，未有所證。 一日，普請擇菜次，高庵忽以貓兒擲師懷中。師擬議，庵?jǐn)r胸踏倒，于是大事洞明。上堂：“萬古長空，一朝風(fēng)月。
不可以一朝風(fēng)月昧卻萬古長空，不可以萬古長空不明一朝風(fēng)月。且如何是一朝風(fēng)月？人皆畏炎熱，我愛夏日月長。
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會與不會，切忌承當(dāng)?！?br />
云居自圓禪師南康軍云居普云自圓禪師，綿州雍氏子。年十九，試經(jīng)得度，留教苑五祀。
山關(guān)南下，歷扣諸大尊宿。始詣龍門，一日，于廊廡間睹繪胡人，有省。夜白高庵，庵舉法眼偈曰：
“頭戴貂鼠帽，腰懸羊角錐，語不令人會，須得人譯之。”復(fù)筴火示之曰：
“我為汝譯了也?！庇谑谴蠓髁恕３寿试唬?br />
“外國言音不可窮，起云亭下一時(shí)通?？陂T廣大無邊際，吞盡楊歧栗棘蓬?！?br />
庵遣師依佛眼，眼謂曰：“吾道東矣?！薄 ∩咸?，舉：“僧問云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里藏身?！薄?br />
師曰：
“南北東西萬萬千，乾坤上下兩無邊。相逢相見呵呵笑，屈指抬頭月半天。”
烏巨行禪師法嗣薦福休禪師饒州薦福退庵休禪師，上堂：“風(fēng)動邪？幡動邪？
風(fēng)鳴邪？鈴鳴邪？非風(fēng)鈴鳴，非風(fēng)幡動。 此土與西天，一隊(duì)黑漆桶。誑惑世間人，看看滅胡種。山僧不奈何，趁后也打哄。瓠子曲彎彎，冬瓜直儱侗?！薄 ∩咸茫骸敖Y(jié)夏時(shí)左眼半斤，解夏時(shí)右眼八兩。謾云九十日安居，贏得一肚皮妄想。
直饒七穴八穿，未免山僧拄杖。雖然如是，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fā)機(jī)?！?br />
上堂： “先師尋常用腦后一錘，卸卻學(xué)者胸中許多屈曲。當(dāng)年克賓維那，曾中興化此毒。往往天下叢林，喚作超宗異目。非唯孤負(fù)興化，亦乃克賓受辱。
若是臨濟(jì)兒孫，終不依草附木。資福喜見同參，今日傾腸倒腹?！彼熳恐粽?，喝一喝曰： “還知先師落處么？伎死禪和，如麻似粟?！鄙咸茫骸把园l(fā)非聲，是個(gè)甚么？
色前不物，莫亂針錐。
透過禹門，風(fēng)波更險(xiǎn)。咄！”
龜峰慧光禪師信州龜峰晦庵慧光禪師，建寧人。上堂：
“數(shù)日暑氣如焚，一個(gè)渾身無處安著，思量得也是煩惱人。這個(gè)未是煩惱，更有己躬下事不明，便是煩惱。
所以達(dá)磨大師煩惱，要為諸人吞卻，又被咽喉?。灰獮橹T人吐卻，又被牙齒礙。取不得，舍不得，煩惱九年。
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往往轉(zhuǎn)身無路，煩惱教死。所謂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后來蓮華峰庵主到這里，煩惱不肯住。
南岳思大到這里，煩惱不肯下山。更有臨濟(jì)德山，用盡自己查梨，煩惱缽盂無柄。
龜峰今日為他閑事長無明，為你諸人從頭點(diǎn)破。”卓拄杖一下，曰：“一人腦后露腮，一人當(dāng)門無齒，更有數(shù)人鼻孔沒半邊。
不勞再勘，你諸人休向這里立地瞌睡。殊不知家中飯籮鍋?zhàn)右粫r(shí)失卻了也。
你若不信，但歸家檢點(diǎn)看！”
長蘆守仁禪師真州長蘆且庵守仁禪師，越之上虞人。依雪堂于烏巨，聞普說曰：
“今之兄弟做工夫，正如習(xí)射，先安其足，后習(xí)其法。后雖無心，以久習(xí)故，箭發(fā)皆中?！焙纫缓仍疲骸爸唤窦l(fā)也，看！看！” 師不覺倒身作避箭勢，忽大悟。上堂：“百千三昧，無量妙門，今日且庵不惜窮性命，祇做一句子說與諸人。”
乃卓拄杖，下座。嘗頌臺山婆話云：“開個(gè)燈心皂角鋪，日求升合度朝昏。
只因風(fēng)雨連綿久，本利一空愁倚門。”
白楊順禪師法嗣青原如禪師吉州青原如禪師，僧問：“達(dá)磨未來時(shí)如何？” 師曰：“生鐵鑄昆侖?！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骸 拔宀十嬮T神?！?br />
云居如禪師法嗣隱靜彥岑禪師太平州隱靜圓極彥岑禪師，臺城人也。上堂：
“韓信打關(guān)，未免傷鋒犯手。
張良燒棧，大似曳尾靈龜。既然席卷三秦，要且未能囊弓裹革。煙塵自靜，我國晏然。四海九州，盡歸皇化。
自然牛閑馬放，風(fēng)以時(shí)，雨以時(shí)，五谷熟，萬民安。大家齊唱村田樂，月落參橫夜向闌?！鄙咸茫?br />
“今朝八月初五，好事分明為舉。嶺頭漠漠秋云，樹底鳴鳩喚雨。昨夜東海鯉魚，吞卻南山猛虎。
雖然有照有用，畢竟無賓無主。唯有文殊普賢，住，?。∥易R得你。”上堂，舉正堂辯和尚室中問學(xué)者：“蚯蚓為甚么化為百合？”
師曰：“客舍并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度桑乾水，卻望并州是故鄉(xiāng)?！薄 ?bào)恩成禪師鄂州報(bào)恩成禪師，上堂：“秋雨乍寒，汝等諸人，青州布衫成就也未？”良久，喝曰：
“云溪今日，冷處著一把火?！北阆伦?。
道場辯禪師法嗣覺報(bào)清禪師平江府覺報(bào)清禪師，上堂，舉：“僧問云門：
“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薄睅熢唬?br />
“諸佛出身處，東山水上行。石壓筍斜出，岸懸花倒生?！?br />
何山然首座安吉州何山然首座，姑蘇人。侍正堂之久，入室次，堂問：“貓兒為甚么偏愛捉老鼠？”曰：
“物見主，眼卓豎?！碧眯廊唬蛎肿?。
黃龍忠禪師法嗣信相戒修禪師成都府信相戒修禪師，上堂，舉馬祖不安公案，乃曰：“兩輪舉處煙塵起，電急星馳擬何止？
目前不礙往來機(jī)，正令全施無表里。丈夫意氣自沖天，我是我兮你是你?！?br />
西禪璉禪師法嗣西禪希秀禪師遂寧府西禪第二代希秀禪師，上堂曰：“秋光將半，暑氣漸消。鴻雁橫空，點(diǎn)破碧天似水。
猿猱掛樹，撼翻玉露如珠。直饒對此明機(jī)，未免認(rèn)龜作鱉。且道應(yīng)時(shí)應(yīng)節(jié)一句作么生道？
野色并來三島月，溪光分破五湖秋?！?br />
凈居尼溫禪師法嗣凈居尼法燈禪師溫州凈居尼無相法燈禪師，上堂，拈拄杖卓曰：“觀音出，普賢入，文殊水上穿靴立。
抬頭鷂子過新羅，石火電光追不及。咄！” 大溈果禪師法嗣玉泉宗璉禪師荊門軍玉泉窮谷宗璉禪師，合州董氏子。開堂日，問答已，乃曰： “衲僧向人天眾前一問一答，一擒一縱，一卷一舒，一挨一拶，須是具金剛眼睛始得?！ ∪羰悄钤捴?，君向西秦，我之東魯，于宗門中殊無所益。這一段事，不在有言，不在無言，不礙有言，不礙無言。
古人垂一言半句，正如國家兵器，不得已而用之。橫說豎說，祇要控人入處，其實(shí)不在言句上。
今時(shí)人不能一徑徹證根源，祇以語言文字而為至道。一句來，一句去，喚作禪道，喚作向上向下，謂之菩提涅槃，謂之祖師巴鼻。
正似鄭州出曹門，從上宗師會中，往往真?zhèn)€以行腳為事底，才有疑處，便對眾決擇。
祇一句下見諦明白，造佛祖直指不傳之宗，與諸有情盡未來際，同得同證，猶未是泊頭處。豈是空開唇皮，胡言漢語來？所以南院示眾云：
“諸方祇具啐啄同時(shí)眼，不具啐啄同時(shí)用?！睍r(shí)有僧問：“如何是啐啄同時(shí)用？”院曰：
“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shí)失?！鄙唬骸蔼q是學(xué)人問處?！痹涸唬骸叭绾问悄銌柼帲俊鄙唬骸笆??！痹罕愦?。
其僧不契，后至云門會中，因二僧舉此話，一僧曰：“當(dāng)時(shí)南院棒折那！” 其僧忽悟，即回南院，院已遷化?！ r(shí)風(fēng)穴作維那，問曰：“你是問先師啐啄同時(shí)話底僧那？”僧曰：“是?！?br />
穴曰：“你當(dāng)時(shí)如何？”曰：“我當(dāng)時(shí)如在燈影里行?！?br />
穴曰：“你會也?！薄睅熌苏俅蟊娫唬骸鞍荡┯窬€，密度針針，如水入水，似金博金。
敢問大眾，啐啄同時(shí)是親切處，因甚卻失？若也會得，堪報(bào)不報(bào)之恩，共助無為之化。
便可橫身宇宙，獨(dú)步大方，若跳不出，依前祇在架子下。”上堂，拈拄杖曰：
“破無明暗，截生死流，度三有城，泛無為海。須是識這個(gè)始得?！薄 ∧苏俅蟊娫唬骸皢咀髦粽葎t觸，不喚作拄杖則背。若也識得，荊棘林中撒手，是非海里橫身。
脫或未然，普賢乘白象，土宿跨泥牛。參！”上堂：“一切數(shù)句非數(shù)句，與吾靈覺何交涉？”師曰：
“永嘉恁么道，大似含元殿上更覓長安。殊不知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云。 雖然如是，三十年后趙婆酤醋?！鄙咸茫?br />
“宗乘一唱殊途絕，萬別千差俱泯滅。通身是口難分雪，金剛腦后三斤鐵。
好大哥?！鄙畣枺骸 氨坶_堂，三圣推出一僧，保壽便打，意旨如何？”師曰：“利動君子?！?br />
曰：“為復(fù)棒頭有眼，為復(fù)見機(jī)而作？”師曰：“狝猴系露柱?！?br />
曰：“祇如三圣道，你恁么為人，瞎卻鎮(zhèn)州一城人眼。又作么生？”師曰：
“錦上鋪華又一重。”問：
“行腳逢人時(shí)如何？”師曰：“一不成，二不是?！痹唬骸靶心_不逢人時(shí)如何？”師曰：“虎咬大蟲?！痹唬?br />
“祇如慈明道，釣絲絞水，意作么生？”師曰：“水浸鋼石卵。”問：“三圣道：我逢人即出，出則不為人。意旨如何？”師曰：
“兵行詭道?！痹唬骸芭d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又作么生？”
師曰：“綿裹秤錘?！眴枺?br />
“不落因果，為甚么墮野狐身？”師曰：“廬山五老峰。”曰：“不昧因果，為其疾脫野狐身？”師曰：“南岳三生藏?！痹唬?br />
“祇如不落不昧，未審是同是別？”師曰：“倚天長劍逼人寒。”問：“初生孩子還具六識也無？趙州道：
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師曰：“兩手扶犁水過膝?！痹唬骸暗o如僧又問投子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
曰：“念念不停流，又作么生？”師曰：“水晶甕里浸波斯?！眴枺骸皸钇绲溃喝_驢子弄蹄行。意旨如何？”
師曰：“過蓬州了，便到巴州?！?br />
大溈行禪師潭州大溈行禪師，上堂橫拄杖曰：
“你等諸人，若向這里會去，如紀(jì)信登九龍之輦；不向這里會去，似項(xiàng)羽失千里烏騅。饒你總不恁么，落在無事甲里。
若向這里撥得一路，轉(zhuǎn)得身，吐得氣，山僧與你拄杖子?！彼炜恐粽龋伦?。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是個(gè)甚么？
不在內(nèi)，不在外，不在中間，畢竟在甚么處？苦！苦！有口說不得，無家何處歸？”
道林淵禪師潭州道林淵禪師，僧問：“鐘未鳴，鼓未響，拓缽向甚么處去？
德山便低頭歸方丈，意旨如何？” 師曰：“奔雷迸火?！痹唬骸皫r頭道，這老漢未會末后句在，又作么生？”
師曰：“相隨來也?！痹唬?br />
“巖頭密啟其意，未審那里是他密啟處？”師曰：“萬年松在祝融峰?！痹唬?br />
“雖然如是，祇得三年，三年后果遷化，還端的也無？”師曰：“呢噠唎吽吒?！迸R示寂，上堂拈拄杖示眾曰：“離卻色聲言語，道將一句來。”眾無對。
師曰：“動靜聲色外，時(shí)人不肯對。世間出世間，畢竟使誰會？”言訖，倚杖而逝。
大洪祖燈禪師隨州大洪老衲祖證禪師，潭州潘氏子。上堂：“萬象之中獨(dú)露身，如何說個(gè)獨(dú)露底道理？”
豎起拂子曰：“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鄙畣枺骸霸崎T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僧云是。
門云：話墮也。未審那里是這僧話墮處？”師曰：“鰋魚上竹竿。”問： “離卻言句，請師直指?！?br />
師豎拂子，僧曰：“還有向上事也無?！睅熢唬骸坝小！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八俣Y三拜?！?br />
泐潭德淳禪師隆興府泐潭山堂德淳禪師，上堂：“俱胝一指頭，一毛拔九牛。
華岳連天碧，黃河徹底流。
截卻指急回眸。青箬笠前無限事，緣蓑衣底一時(shí)休。”
保安可封禪師常州宜興保安復(fù)庵可封禪師，福州林氏子。上堂：“天寬地大，風(fēng)清月白。此是海宇清平底時(shí)節(jié)。
衲僧家等閑問著，十個(gè)有五雙知有。
祇如夜半華嚴(yán)池吞卻楊子江，開明橋撞倒平山塔，是汝諸人還知么？若也知去，試向非非想天道將一句來。其或未知，”擲下拂子曰：“須是山僧拂子始得。”
石亭祖璿禪師隆興府石亭野庵祖璿禪師，上堂曰：“吃粥了也未，趙州無忌諱。更令洗缽盂，太煞沒巴鼻。
悟去由來不丈夫。這僧那免受糊涂。有指示，無指示，韶石四楞渾塌地。入地獄，如箭射，云岫清風(fēng)生大廈?！ ∠喾陻y手上高山，作者應(yīng)須辨真假。真假分，若為論，午夜寒蟾出海門?！?br />
石霜宗鑒禪師潭州石霜宗鑒禪師，上堂曰：“送舊年，迎新歲，動用不離光影內(nèi)。
澄輝湛湛夜堂寒，借問諸人會不會？若也會，增瑕颣，若不會，依前昧。與君指個(gè)截流機(jī)，白云更在青山外?！?br />
石頭回禪師法嗣云居德會禪師南康軍云居蓬庵德會禪師，重慶府何氏子。上堂，舉：“教中道，若見諸相非相，即是如來。
作么生是非相底道理？佯走詐羞偷眼覷，竹門斜掩半枝花?！?br />
南岳下十七世教忠光禪師法嗣法石慧空禪師泉州法石中庵慧空禪師，贛州蔡氏子。春日上堂，拈拄杖卓一下曰：“先打春牛頭?！庇肿恳幌略唬?br />
“后打春牛尾。驚起虛空入藕絲里。釋迦無路潛蹤，彌勒急走千里。文殊卻知落處，拊掌大笑歡喜。
且道歡喜個(gè)甚么？春風(fēng)昨夜入門來，便見千花生碓觜?！鄙咸茫骸扒Ъ覙情w，一霎秋風(fēng)。
祇知襟袖涼生，不覺園林落葉。于斯薦得，觸處全真。其或未然，且作寒溫相見。”上堂，舉金剛經(jīng)云：
“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何以故？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要會么？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僧問：“先佛垂范，禁足安居。未審是何宗旨？”曰：“琉璃缽內(nèi)拓須彌?！?br />
僧便喝，師便打。
凈慈曇密禪師臨安府凈慈混源曇密禪師，天臺盧氏子。依資福道榮出家。十六圓具，習(xí)臺教。
棄參大慧于徑山。謁雪巢一此庵元。入閩，留東、西禪，無省發(fā)。之泉南，教忠俾悅眾。解職歸前資。
偶舉香嚴(yán)擊竹因緣，豁然契悟。述偈呈忠，忠舉賢沙未徹語詰之，無滯。忠曰：“子方可見妙喜。”
即辭往梅陽，服勤四載。住后，上堂：“諸佛出世，打劫殺人。祖師西來，吹風(fēng)放火?！ 」沤裆浦R，佛口蛇心；天下衲僧，自投籠檻。莫有天然氣概，特達(dá)丈夫，為宗門出一只手，主張佛法者么？”良久曰：“設(shè)有，也須斬為三段?！?br />
上堂：“德山小參不答話，千古叢林成話霸。問話者三十棒，慣能說訶說夯。
時(shí)有僧出，的能破的，德山便打風(fēng)流儒雅。某甲話也未問，頭上著枷，腳下著匣。你是那里人？一回相見一傷神。
新羅人把手笑欣欣，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依前相廝誑?；煸唇袢枕ッ磁胸?zé)情，好與三十棒。且道是賞是罰？
具參學(xué)眼者試辨看。”上堂，舉云門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因緣，師曰：“平地?fù)︳~蝦，遼天射飛鶚。 跛腳老云門，千錯(cuò)與萬錯(cuò)?！焙笫炯?，塔于本山?！ |林顏禪師法嗣公安祖珠禪師荊南府公安遯庵祖珠禪師，南平人。上堂：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瀝盡野狐涎，趯翻山鬼窟?！ ∑教餃\草里，露出焦尾大蟲，太虛寥廓中，放出遼天俊鶻。阿呵呵！
露風(fēng)骨，等閑拈出眾人前，畢竟分明是何物？咄咄！”上堂：“玉露垂青草，金風(fēng)動白蘋。一聲寒雁叫，喚起未惺人?！?br />
報(bào)恩法演禪師汀州報(bào)恩法演禪師，果州人。上堂，舉俱胝豎指因緣，師曰：
“佳人睡起懶梳頭，把得金釵插便休?！ 〈蟮诌€他肌骨好，不涂紅粉也風(fēng)流。”
凈慈彥充禪師臨安府凈慈肯堂彥充禪師，于潛盛氏子。幼依明空院義堪為師。
首參大愚宏智、正堂大圓。
后聞東林謂眾曰：“我此間別無玄妙，祇有木札羹，鐵釘飯，任汝咬嚼。”
師竊喜之，直造謁，陳所見解。林曰：
“據(jù)汝見處，正坐在鑒覺中?！睅熞刹灰?，將從前所得底一時(shí)揚(yáng)下。一日，聞僧舉南泉道：
“時(shí)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蹦兴X，曰：“打草祇要蛇驚。”次日入室，林問：“那里是巖頭密啟其意處？”師曰：
“今日捉敗這老賊！”林曰：“達(dá)磨大師性命在汝手里。”師擬開口，驀被攔胸一拳。
忽大悟，直得汗流浹背，點(diǎn)首自謂曰：“臨濟(jì)道，黃檗佛法無多子。豈虛語邪？”遂呈頌曰：“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
德山與巖頭，萬里一條鐵?！绷秩恢Ｍ?，上堂：“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弊恐粽仍唬骸八鼽S葉來何處？
牛帶寒鴉過遠(yuǎn)村。”上堂，舉雪峰示眾云：“盡大地是個(gè)解脫門，因甚把手拽不入?！睅熢唬骸 按笮⊙┓逶捵鲀砷樱缺M大地是個(gè)解脫門，用拽作么？”上堂：“一向與么去，法堂前草深一丈。
一向與么來，腳下泥深三尺。且道如何即是？三年逢一閏，雞向五更啼?！薄 ∩咸茫e卍庵先師道：
“坐佛床，斫佛腳，不敬東家孔夫子，卻向他鄉(xiāng)習(xí)禮樂。”師曰：“入泥入水即不無，先師爭柰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弊恐粽仍唬骸 白迫?！有不回頭底，凈慈向升子里禮汝三拜?！鄙咸茫骸叭乐T佛，無中說有，拾花針。
六代祖師，有里尋無，猿猴探水月。去此二途，如何話會？儂家不管興亡事，盡日和云占洞庭?！ ≡质苤钦哒?，引座曰：南山有個(gè)老魔王，炯炯雙眸放電光?？谒蒲韬欠鹱?，牙如劍樹罵諸方。
幾度業(yè)風(fēng)吹不動；吹得動，云黃山畔與嵩頭陀、傅大士，一火破落戶，依舊孟八郎，賺他無限癡男女，開眼堂堂入鑊湯?！?br />
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既是善知識，為甚賺人入鑊湯？”只向他道：非公境界?！焙笫炯?，塔于寺之南庵。
智者真慈禪師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禪師，潼川人，姓李氏。初依成都正法出家。
具戒后游講肆，聽講圓覺，至“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dāng)在何處？畢竟無體，實(shí)同幻化?！币蚨惺?，作頌曰：
“一顆明珠，在我這里，撥著動著，放光動地?！币猿手T講師，無能曉之者。
歸以呈其師，遂舉狗子無佛性話詰之。師曰： “雖百千萬億公案，不出此頌也?！逼鋷熞詾椴贿d，乃叱出。師因南游，至廬山圓通掛搭。時(shí)卍庵為西堂。
為眾入室，舉：“僧問云門：“撥塵見佛時(shí)如何？”門云：“佛亦是塵。””
師隨聲便喝，以手指胸曰：“佛亦是塵?！?br />
師復(fù)頌曰：“撥塵見佛，佛亦是塵。問了答了，直下翻身?！皠窬M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又頌塵塵三昧曰：“缽里飯，桶里水，別寶昆侖坐潭底。一塵塵上走須彌，明眼波斯笑彈指?！ ⌒椫福汉髦ι锨屣L(fēng)起?！眳d庵深肯之。 西禪需禪師法嗣鼓山安永禪師福州鼓山木庵安永禪師，閩縣吳氏子。弱冠為僧，未幾謁懶庵于云門。一日入室，庵曰：
“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處會?！彪S后便喝，倏然契悟。作禮曰：
“不因今日問，爭喪目前機(jī)。”庵許之。住后，上堂： “要明個(gè)事，須是具擊石火、閃電光底手段，方能崄峻巖頭全身放舍；白云深處得大安居。如其覷地覓金針，直下腦門須迸裂?！ 〉竭@里假饒見機(jī)而變，不犯鋒铓，全身獨(dú)脫，猶涉泥水。祇如本分全提一句，又作么生道？”擊拂子曰：“淬出七星光燦爛，解拈天下任橫行?！?br />
上堂，舉睦州示眾云：“諸人未得個(gè)入處，須得個(gè)入處，既得個(gè)入處，不得忘卻老僧?！睅熢唬?br />
“恁么說話，面皮厚多少。木庵則不然，諸人未得個(gè)入處，須得個(gè)入處；既得個(gè)入處，直須揚(yáng)下入處始得?！鄙咸?，拈拄杖曰：
“臨濟(jì)小廝兒，未曾當(dāng)頭道著。今日全身放憨，也要諸人知有?！睌S拄杖，下座。僧問： “須彌頂上翻身倒卓時(shí)如何？”師曰：“未曾見毛頭星現(xiàn)？”曰：“恁么則傾湫倒岳去也?！睅熢唬骸澳獊y做?！鄙愫取熢唬?br />
“雷聲浩大，雨點(diǎn)全無?！?br />
龍翔南雅禪師溫州龍翔柏堂南雅禪師，上堂曰：“瑞峰頂上，棲鳳亭邊，一杯淡粥相依，百衲蒙頭打坐。
二祖禮三拜，依位而立，已是周遮。達(dá)磨老臊胡，分盡髓皮，一場狼籍。其余之輩，何足道哉！ 柏堂恁么道，還免諸方檢責(zé)也無？”拍繩床云：“洎合停囚長智?！鄙咸迷唬?br />
“大機(jī)貴直截，大用貴頓發(fā)。
縱有嚙鏃機(jī)，一錘須打殺。何故？我王庫內(nèi)無如是刀?！鄙咸迷唬骸白限烊S破梢，楊花飛盡綠陰交。 分明西祖單傳句，黃栗留鳴燕語巢。這里見得諦，信得及，若約諸方?jīng)Q定，明下安排。龍翔門下直是一槌槌殺。何故？
不是與人難共住，大都緇素要分明?！?br />
天王志清禪師福州天王志清禪師，上堂，豎起拂子云：“只這個(gè)天不能蓋，地不能載，遍界遍空，成團(tuán)成塊。
到這里三世諸佛向甚么處摸索？六代祖師向甚么處提持？天下衲僧向甚么處名邈？ 除非自得自證，便乃敲唱雙行。雖然如是，未是衲僧行履處。作么生是衲僧行履處？
是非海里橫身入，豺虎叢中縱步行?！薄 ﹂T安分庵主南劍州劍門安分庵主，少與木庵同肄業(yè)安國，后依懶庵，未有深證。
辭謁徑山大慧，行次江干，仰瞻宮闕，聞街司喝“侍郎來”，釋然大悟。作偈曰：“幾年個(gè)事掛胸懷，問盡諸方眼不開。
肝膽此時(shí)俱裂破，一聲江上侍郎來?！彼鞆交匚鞫U，懶庵迎之，付以伽梨。
自爾不規(guī)所寓。
后庵居劍門，化被嶺表，學(xué)者從之。所作偈頌，走手而成，凡千余首，盛行于世。示眾：
“這一片田地，汝等諸人，且道天地未分已前在甚么處？直下徹去，已是鈍置分上座不少了也，更若擬議思量，何啻白云萬里？”
驀拈拄杖，打散大眾。示眾：“上至諸佛，下及眾生，性命總在山僧手里。
檢點(diǎn)將來，有沒量罪過。還有檢點(diǎn)得出者么？”
卓拄杖一下曰：“冤有頭，債有主?！彼熳笥翌櫼曉唬骸白猿龆磥頍o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示眾：
“十五日已前，天上有星皆拱北。十五日已后，人間無水不朝東。已前已后總拈卻，到處鄉(xiāng)談各不同?！?br />
乃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諸兄弟今日是幾？”良久曰：
“本店買賣，分文不賒”
東禪岳禪師法嗣鼓山宗逮禪師福州鼓山宗逮禪師，上堂：“世尊道，應(yīng)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彼旌仍唬?br />
“玉本無瑕卻有瑕?！?br />
西禪凈禪師法嗣乾元宗穎禪師福州乾元宗穎禪師，上堂，卓拄杖曰：“性燥漢祇在一槌?！笨恐粽仍唬骸办`利人不勞再舉。
而今莫有靈利底么？”良久曰：“比擬張麟，免亦不過?！暴z過，續(xù)藏本作“遇”。
﹞開善謙禪師法嗣吳十三道人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每以已事扣諸禪，及開善歸，結(jié)茆于其左，遂往給侍。
紹興庚申三月八日夜，適然啟悟，占偈呈善曰：“元來無縫罅，觸著便光輝?！ 〖仁乔Ы饘殻雾殢椚竷?？”善答曰：
“啐地折時(shí)真慶快，死生凡圣盡平沉。仙州山下呵呵笑，不負(fù)相期宿昔心?！?br />
天童華禪師法嗣天童咸杰禪師慶元府天童密庵咸杰禪師，福州鄭氏子。母夢廬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穎悟，出家為僧?！ 〔粦動涡?，遍參知識。后謁應(yīng)庵于衢之明果。庵孤硬難入，屢遭呵。一日，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
“破沙盆?！扁诸h之。未幾，辭回省親。庵送以偈曰：“大徹投機(jī)句，當(dāng)陽廓頂門。
相從今四載，徵詰洞無痕。雖未付缽袋，氣宇吞乾坤。卻把正法眼，喚作破沙盆。此行將省覲，切忌便跺跟。
吾有末后句，待歸要汝遵?！背鍪泪橹疄蹙蓿芜w祥符、蔣山、華藏，未幾詔住徑山、靈隱，晚居太白。僧問：
“虛空銷殞時(shí)如何？”師曰：“罪不重科?！鄙咸茫骸芭ｎ^橫說豎說，不知有向上關(guān)捩子。
有般漆桶輩，東西不辨，南北不分，便問如何是向上關(guān)捩子？何異開眼尿床。
華藏有一轉(zhuǎn)語，不在向上向下，千手大悲摸索不著。
雨寒無處曬朗，今日普請，布施大眾?！绷季迷唬骸斑_(dá)磨大師，無當(dāng)門齒?！?br />
上堂：“世尊不說說，拗曲作直。
迦葉不聞聞，望空啟告。馬祖即心即佛，懸羊頭賣狗肉。趙州勘庵主，貴買賤賣，分文不直。
祇如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出女子定不得？河天月暈魚分子，槲葉風(fēng)微鹿養(yǎng)茸?！鄙咸?，卓拄杖曰：
“迷時(shí)祇迷這個(gè)?！睆?fù)卓一下曰：“悟時(shí)祇悟這個(gè)。迷悟雙忘，糞埽堆頭重添搕?！ ∧邢驏|涌西沒全機(jī)獨(dú)脫處道得一句底么？若道不得，華藏自道去也?！睌S拄杖曰：“三十年后?！鄙咸?，舉金峰和尚示眾云：
“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后，無老婆心。”時(shí)有僧問：“如何是和尚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峰云： “問凡答凡，問圣答圣?！痹唬骸叭绾问嵌旰鬅o老婆心？”峰云：“問凡不答凡，問圣不答圣。”師曰：
“烏巨當(dāng)時(shí)若見，但冷笑兩聲。這老漢忽若瞥地，自然不墮圣凡窠臼。”上堂，舉婆子燒庵話，師曰：
“這個(gè)公案，叢林中少有拈提者。杰上座裂破面皮，不免納敗一上，也要諸方檢點(diǎn)?！蹦苏俅蟊娫唬?br />
“這婆子洞房深穩(wěn)，水泄不通，偏向枯木上糝花，寒巖中發(fā)焰。個(gè)僧孤身迥迥，慣入洪波，等閑坐斷潑天潮，到底身無涓滴水。 子細(xì)檢點(diǎn)將來，敲枷打鎖則不無二人，若是佛法未夢見在，烏巨與么提持，畢竟意歸何處？”良久曰： “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上堂：“動弦別曲，葉落知秋。舉一明三，目機(jī)銖兩。
如王秉劍，殺活臨時(shí)，猶是無風(fēng)匝匝之波。向上一路，千圣把手共行，合入泥犁地獄。正當(dāng)與么時(shí)，合作么生？
江南兩浙，春寒秋熱?！鄙咸茫骸氨M乾坤大地，喚作一句子，擔(dān)枷帶鎖；不喚作一句子，業(yè)識茫茫。
兩頭俱透脫，凈裸裸，赤灑灑，沒可把。達(dá)磨一宗，掃土而盡?！ ∷栽崎T大師道，盡乾坤大地，無纖毫過患，猶是轉(zhuǎn)句，不見一法，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全提底時(shí)節(jié)。大小云門，劍去久矣，方乃刻舟?！焙笫炯?，塔不寺之中峰。
南書記南書記者，福州人。久依應(yīng)庵，于趙州狗子無佛性話，豁然契悟。有偈曰：
“狗子無佛性，羅星入命。不是打殺人，被人打殺定。”庵見，喜其脫略。
紹興末終于歸宗?！ ∈汤衫詈凭邮渴汤衫詈凭邮孔值逻h(yuǎn)，號正信。幼閱首楞嚴(yán)經(jīng)，如游舊國，志而不忘。持橐后，造明果，投誠入室。
應(yīng)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后，向甚么處去？”公駭然汗下。庵喝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 ∫再始耐瑓?yán)康朝曰：“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fù)誰迷？”庵見稱善。
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yīng)庵，頗自負(fù)。公贈之偈曰：“不涂紅粉自風(fēng)流，往往禪徒到此休。
透過古今圈后，卻來這里吃拳頭?！?br />
道場全禪師法嗣華藏有權(quán)禪師常州華藏伊庵有權(quán)禪師，臨安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歲，禮佛智裕禪師于靈隱。
時(shí)無庵為第一座，室中以“從無住本，建一切法”問之。師久而有省。答曰：
“暗里穿針，耳中出氣?！?br />
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嘗夜坐達(dá)旦，行粥者至，忘展缽。鄰僧以手觸之，師感悟，為偈曰：
“黑漆昆侖把釣竿，古帆高掛下驚湍。蘆花影里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船。”
佛智嘗問：“心包太虛，量廓沙界時(shí)如何？”師曰：
“大海不宿死尸?！敝菗崞渥唬骸按俗铀债?dāng)據(jù)此座，呵佛罵祖去在！”
師自是埋藏頭角，益自韜晦。
游歷湖湘江淛幾十年，依應(yīng)庵于歸宗，參大慧于徑山。無庵住道場，招師分座說法，于是聲名隱然?！ ∽『?，上堂：“今朝結(jié)卻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亂走。心行滅處解翻身，噴嚏也成師子吼。旃檀林，任馳驟?！ √奁鹈济斏仙?，剜肉成瘡露家丑。”上堂：“禪禪！無黨無偏，迷時(shí)千里隔，悟在口皮邊。所以僧問石頭：
如何是禪？頭云磚。又僧問睦州：如何是禪？州云：猛火著油煎。又僧問首山：如何是禪？山云： 猢猻上樹尾連顛。大眾，道無橫徑，立處孤危。此三大老，行聲前活路，用劫外靈機(jī)。
若以衲僧正眼檢點(diǎn)將來，不無優(yōu)劣。一人如張良入陣，一人如項(xiàng)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敵。若人辨白得，可與佛祖齊肩?！ ‰m然如是，忽有個(gè)衲僧出來道：長老話作兩橛也。適來道：道無橫徑，無黨無偏，而今又卻分許多優(yōu)劣。
且作么生祇對？還委悉么？把手上山齊著力，咽喉出氣自家知?！?br />
淳熙庚子秋，示微疾，留偈，趺坐而逝。茶毗齒舌不壞，獲五色舍利無數(shù)。
瘞于橫山之塔，分骨歸葬萬年山寺。 雙林用禪師法嗣三峰印禪師婺州三峰印禪師，上堂舉野狐話曰：“不落不昧，誣人之罪。不昧不落，無繩自縛。
可憐柳絮隨春風(fēng)，有時(shí)自西還自東?！?br />
大溈行禪師法嗣德山子涓禪師常德府德山子涓禪師，潼川人也。上堂：“見見之時(shí)，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彼旌仍唬骸 蚌L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北娭泻鲇袀€(gè)衲僧出來道：“長老休寐語，卻許伊具一只眼?！?br />
上堂，橫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還逆順數(shù)將來，數(shù)到未來無盡日。因七見一，因一亡七。
踏破太虛空，鐵牛也汗出。絕氣息，無蹤跡?！睌S拄杖曰：“更須放下這個(gè)，始是參學(xué)事畢。”
上堂，拈拄杖曰：“有時(shí)奪人不奪境，拄杖子七縱八橫。有時(shí)奪境不奪人，山僧七顛八倒。
有時(shí)人境兩俱奪，拄杖子與山僧削跡吞聲。有時(shí)人境俱不奪”，卓拄杖曰：
“伴我行千里，攜君過萬山，忽然撞著臨濟(jì)大師時(shí)如何？”喝曰：“未明心地印，難透祖師關(guān)?！?/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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