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難功

　　太祖初封諸王，各以一高僧相之，時姚廣孝預(yù)白成祖曰：“殿下能討臣輔佐，當(dāng)使殿下戴一白帽?！庇谑亲嘤懼＜爸练?，又告曰：“浙東袁珙，天下相法第一，乞假以其名隸尺籍，勾取到燕，使相之。”珙因極道天表之盛曰：“髯過臍，必登大寶，為二十年太平天子?！焙蠼ㄎ拈g，朝廷多大防燕，燕亦逡巡未舉。指揮張玉進(jìn)曰：“安可束手待縛？”遂奪九門，殺三司，一鼓而兵出矣。是知成祖之有天下，始于姚，定于袁，成于張也。然非姚則不萌，非袁則不決，非張則不驟，豈非天意有在，而致此三人之言耶？

　　○李陸

　　正德初，大臣議攻劉瑾，西崖李公俛首不語，蓋與劉厚也。后劉公健、謝公遷被斥回日，李公祖道欷歔。劉曰：“當(dāng)日出一語，不用今日泣也。”及后呂公柟斥回之日，陸公完亦祖道相送，陸曰：“公去矣，予不知何日得行？”呂曰：“汝真心去，我在三十里外等君。”劉言可謂刀劍，呂言可謂藥石?！　　鹳硺氛?br />
　　國朝祭天地郊廟朝會樂章，板行于世，惟侑食樂章，人未知之，故錄于左，乃洪武十五年三月禮部尚書陶凱所作也。其文見于皇明《實錄》者，樂惟九奏，見于《龍飛紀(jì)略》者，又多平定天下之舞，用士三十二人，左執(zhí)干，右秉戚，妝飾盛服，辭該一十二句；又有撫安四夷之舞，用東西南北之夷各四人，服色依其方，樂辭該六句；又有車書會同之舞，亦用士三十二人，分為四行，執(zhí)籥，右秉翟，辭亦十二句也。予聞樂成凱進(jìn)之日，帝命協(xié)律者歌之，因謂侍臣曰：“禮以道敬，樂以宣和；不敬不和，何以為治？元時古樂俱廢，惟淫詞艷曲，更唱迭和，又使胡虜之聲，與正聲相雜，甚者以古先帝王祀典神祇，飾為隊舞，諧戲殿庭，殊非所以道中和、崇治體也。今所制樂章，頗協(xié)音律，有和平廣大之意；一切流俗喧澆淫褻之樂，悉屏去之，然則樂中又何以雜其百戲隊舞承應(yīng)者耶？”予嘗考之《龍飛紀(jì)略》，以樂定于洪武四年，《實錄》乃十五年，計此必后更去隊舞，太祖圣德之純，王道之備，于此樂可謂盡善盡美矣。今止錄其九奏：

　　第一奏炎精開運之曲曰：炎精開運，篤生圣皇；大明御極，遠(yuǎn)紹虞唐；河清海晏，物阜民康；威加夷獠，德被戎羌；八珍有薦，九鼎馨香；鼓動鐄々，宮征洋洋；怡神養(yǎng)壽，理陰順陽；保茲遐福，地久天長。

　　二奏皇風(fēng)之曲曰：皇風(fēng)被八表，熙熙聲教宣；時和景象明，紫宸開繡筵；龍袞耀朝日，金爐裊祥煙；濟(jì)濟(jì)公與侯，被服麗且鮮；列坐侍丹扆，磐折在周旋；羔豚升華俎，玉饌充方圓；初筵奏南風(fēng)，繼歌賡載篇，瑤觴欣載舉，拜舞禮弗愆；同樂及斯辰，于皇千萬年。　　三奏皇明之曲曰：赫赫上帝，眷我皇明；大命既集，本固枝榮；厥本伊何，育德春宮；厥枝伊何，藩邦以寧；慶延百世，澤被群生；及時為樂，天祿是庸；千秋萬歲，永觀厥成。

　　四奏天道傳之曲曰：馬負(fù)圖兮天道傳，龜呈書兮人文宣，羲書卦兮禹疇敘，皇極建兮合自然。綿綿歷數(shù)歸明主，祥麟在郊儀鳳舞，九夷入貢康衢謠，圣子神孫繩祖武，垂拱無為邁前古。

　　五奏振皇綱之曲曰：周南詠麟趾，卷阿歌鳳凰；藹藹稱多士，為禎振皇綱。赫赫我明德，尊逾漢宋唐，百揆修庶績，公輔理陰陽。峨冠正襟珮，都俞在高堂；坐令八纮內(nèi)，熙熙民樂康。氣和風(fēng)雨時，田疇見豐穰；獻(xiàn)禮過三爵，歡娛良未央。

　　六奏金陵之曲曰：鐘山蟠蒼龍，石城距金虎；千年王氣都，于今歸圣主。六代繁華經(jīng)幾秋，江流東去水無休；誰言天塹分南北，英雄豈但嗤曹劉。我皇昔住濠梁屋，神游天錫真人服；手提三尺渡江來，詞臣早獻(xiàn)金陵曲。歌金陵，進(jìn)珍饌，諧八音，繼三嘆，請觀漢祖用兵時，為嘗馮異滹沱飯。

　　七奏長楊之曲曰：長楊曳綠，黃鳥和鳴；菡萏呈鮮，紫燕輕盈；千花浥露，日麗風(fēng)清；及時為樂，芳樽在庭。管音嘒々，絲韻冷冷；玉振金聲，各奏爾能；皤皤國老，載勸載斟；明德惟馨，垂之圣經(jīng)。唐風(fēng)示戒，永保嘉聲；無已太康，哲人是聽。

　　八奏芳醴之曲曰：夏王厭芳醴，商湯遠(yuǎn)色聲；圣人示深戒，千春垂令名。惟皇登九五，玉食保尊榮；日昃不遑食，布德緣群生。天庖具豐膳，鼎鼐事調(diào)烹；豈但資肥甘，亦足養(yǎng)遐齡。達(dá)人悟茲理，恒令五氣平；隨時知有節(jié)，熙哉天道行。

　　九奏駕六龍之曲曰：日麗中天漏下遲，公卿侍宴多令儀；簫韶九奏觴九獻(xiàn)，煙香細(xì)逐祥風(fēng)吹。群臣舞蹈天顏喜，歲熟民康長若此；六龍回駕鳳樓深，寶扇齊開扶玉幾。景星呈瑞慶云多，兩曜增輝四序和；圣人道大如天地，歲歲年年奈樂何。

　　○本朝岳鎮(zhèn)海瀆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有元失馭，群雄鼎沸，土宇分裂，聲教不同。朕奮起布衣，以安民為念，訓(xùn)將練兵，平定華夷，大統(tǒng)以正。永惟為治之道，必本于禮，考諸祀典，如五岳、五鎮(zhèn)、四海、四瀆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號，歷代有加，在朕思之，則有不然。夫岳、鎮(zhèn)、海、瀆，皆高山廣水，自天地開辟以至于今，英靈之氣，萃而為神，必皆受命于上帝，幽微莫測，豈國家封號之所可加？瀆禮不經(jīng)，莫此為甚。至如忠臣烈士，雖可加以封號，亦惟當(dāng)時為宜。夫禮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以僭差，今命依古制定，凡岳、鎮(zhèn)、海、瀆，并去其前代所封名號，止以山水本名稱其神；郡縣城隍神號，一體改正；歷代忠臣烈士，亦依當(dāng)時初封以為實號，后世溢美之稱，皆與革去。其孔子善明先王之要道，為天下師，以濟(jì)后世，非有功于一方一時者可比，所有封爵，宜仍其舊；庶幾神人之際，名正言順，于禮為當(dāng)，用稱朕以禮祀神之意，所有定制各各神號，開列于后：

　　五岳：稱東岳泰山之神，南岳衡山之神，中岳嵩山之神，西岳華山之神，北岳恒山之神。

　　五鎮(zhèn)：稱東鎮(zhèn)沂山之神，南鎮(zhèn)會稽之神，中鎮(zhèn)霍山之神，西鎮(zhèn)吳山之神，北鎮(zhèn)醫(yī)巫閭山之神。

　　四海：稱東海之神，南海之神，西海之神，北海之神。

　　四瀆：稱東瀆大淮之神，南瀆大江之神，西瀆大河之神，北瀆大濟(jì)之神?！　「魈幐菘h城隍：稱某府城隍之神，某州城隍之神，某縣城隍之神。

　　歷代忠臣烈士，并依當(dāng)時初封名爵稱之。

　　天下神祠無功于民，不應(yīng)祀典者，即系淫祠，有司毋得致祭。於戲！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其理既成，其分當(dāng)正。故茲詔示，咸使聞知。

　　嗚呼！此我太祖所以高出百代，見理之切，夫豈群下之意可及哉，予嘗親至東鎮(zhèn)碑下，其碑高可三文，書乃詹孟舉之楷，考之于時，洪武三年六月頒刻。遐想天下之碑，亦必如是耳。

　　○金書鐵券文

　　太祖即位二年八月，大將軍取燕都諸郡畢，明年冬，念功臣勞烈之多，欲申山河帶礪之誓，鐫以鐵券，下禮官議其制。有奏唐和陵時賜錢镠者，其孫尚藏，因取為式，其質(zhì)鐵，其形如瓦，高一尺，闊二尺，左右二塊，面鐫券文，皆刻免罪俸祿之?dāng)?shù)，券文嵌金，故曰金書。宋制高闊之，制以公侯伯職之不同，漸亦短狹，緣其所始，乃漢丹書鐵契之意。今錄魏國一篇，余可知也。

　　朕聞自昔帝王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皆賴英杰之臣，削群雄，平暴亂，然非首將智勇，何能統(tǒng)率而成大功？唐、漢初興，諸大名將是也。當(dāng)時雖得中原，四夷未盡賓服，以其宣謀效力之將比之，豈有過我朝大將軍之功者乎！爾達(dá)自起兵以來，為朕首將十有六年，廓江漢，清淮楚，電掃兩浙，席卷中原，威聲所振，直抵塞外。其間降王縛將，不可勝數(shù)。頃者，詔令班師，星馳來赴，朕念爾勤勞既久，立功最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宜加爵祿，是授爾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jìn)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傅中書右丞相魏國公，參軍國事，食祿五千石，使?fàn)栕訉O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先代哲王之禮典，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余若犯死，爾免三死，子免二死。于戲！高而不危，所以常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常守富也。爾當(dāng)慎守斯言，諭及子孫，世世為國良臣，豈不偉歟！

　　○天師印

　　洪武二十四年，真人張宇奏：以前代嘗給正一玄壇傳箓之印，今授二品銀印，止可施于表箋文移，而于符箓不便，乞更別授。遂與龍虎山正一玄壇之印，制用六品者也。昨會真人府知印云：府總四印，六品者銅鑄，二品銀印，則英宗朝因使拜表，回鑾有驗，鑄金易之，其文乃正一嗣教大真人府之印。自道陵傳下者，則玉印一枚，其文乃陽平治都功印，云篆也。至弘治間，朝廷恐其隨身為失，另碾一顆賜之。至于累朝所賜，或金或銀或牙，皆圖書也。

　　○陳遇

　　陳遇，字中行，居金陵，元時江東明道書院山長，教授溫州。太祖渡江，御史秦元薦之，上致書征之，與語大悅，俾典戎務(wù)，咨以機(jī)密。授供奉，不受；后又拜學(xué)士中書左丞、弘文館大學(xué)士、太常卿、禮部尚書，皆辭；又賜金銀緞疋等物，亦不受。高廟三幸其第，引入內(nèi)，賜坐宴澡浴，病則賜醫(yī)藥，年七十二而終。上再三哀悼，賜以棺帛，當(dāng)時在廷以為公卿無比寵遇。予以陳乃忠于元者，故不受職賚焉，第畏死而為太祖致之，此《元史》所以不收也。

　　○開尚書

　　國朝開尚書濟(jì)，字來學(xué)，河南睢州柘城縣和樂村人，選充河南府學(xué)訓(xùn)導(dǎo)。洪武五年，取入京，為國子助教，尋養(yǎng)病回。十四年后，六部舉有王佐才，太祖復(fù)督乃父蒙同濟(jì)至京，賜詩一首云：“春首攜孫出洛陽，輪蹄馥郁野花香，崤函古道殷商徑，滎澤荒城叔段邦。雪夜蔡城忠李愬，風(fēng)天赤壁助周郎；老人閱景心懷廓，稽首遙瞻拜上蒼?！睗?jì)至，除刑部尚書，代父賡詩云：“金陵王氣起淮陽，四海俄聞德澤香；鶴發(fā)自應(yīng)歸鳳闕，龐眉誰復(fù)釣魚邦。夔龍禮樂趨朝士，貔虎威儀執(zhí)戟郎；思雨滿門思報德，吾皇萬壽祝穹蒼?！币蝗?，濟(jì)從太祖游金水橋，太祖忽然墮淚，問濟(jì)曰：“朕為何如此？”濟(jì)奏云：“過金橋，倚金欄，看金魚，憶金妃，隨金淚?！鄙蠄?zhí)濟(jì)手云：“綰手過金橋，有事不相饒?！睗?jì)對曰：“臣無虧心事，不怕帝皇刀?！倍⒅贫榷Y樂，錢糧賦役，多所建立。后為詹徽事，死于非命。嗚呼！惜哉。其詩御制集中無矣，止有諭開蒙攜孫來京敕。

　　○制革

　　明吳元年，置翰林院，以陶安為學(xué)士，于是設(shè)承旨學(xué)士、侍講、倚讀學(xué)士、直學(xué)士等官。洪武九年，定品級。十八年革承旨直學(xué)士、待制、應(yīng)奉之名。未登極之前，乙巳歲，立國子學(xué)，以許存仁為博士。四年，升學(xué)為四品，始設(shè)祭酒，即拜存仁為之。存仁名元，金華謙之子也。洪武九年，以諾行中書省之設(shè)，本于權(quán)宜之制，中外稱失尊，朝廷詔丞相等更名，遂置承宣布政司。是年俾內(nèi)外職九年為滿，三年錄行事之實，考績于京。國初各處社稷等壇，原定行禮以守御武臣為初獻(xiàn)，文臣為亞獻(xiàn)。十四年，命以文臣通行。國初期年之服，俱要守制，后吏部奏言：祖父母伯叔兄弟，俱有期年；若欲守制，或一人連遭數(shù)喪，道路隔遠(yuǎn)，則居官日少矣，除父母承重外，俱革之。國初宗人府初名宗正院，以親王一人掌其譜系；后成祖革去，以勛戚領(lǐng)之。今或一經(jīng)歷，國初諸王皆有護(hù)衛(wèi)，地方有變，即統(tǒng)兵以御；又得開閣延賢，亦成祖革之，國初一歲一朝覲，至二十九年方定以三年為期。

　　○圣君天祐

　　至正十二年三月，太祖方入濠，依郭子興起兵。七月，徐壽輝自嚴(yán)來，破杭州時，董摶霄從江浙平章征安豐之勢，欲攻濠，適聞杭陷而急回。九月，丞相脫脫督諸路兵以討徐州之賊，徐復(fù)而賊奔于濠；方命賈魯追攻，而賈病死，朝復(fù)趣脫脫還京。夫安豐、徐濠，唇齒地也；搏霄智將，脫脫國帥，濠中烏合之眾，勢力極小，移兵攻之，真太山之壓卵矣。至于十五年閏月，郭、孫素仇，一旦相戹于和陽，太祖，郭將也，送友出和而為孫眾所逼，中槍墜馬，忽得友人橫馬而呼乘，繼而又為孫弟鎖頸加害，則張姓者復(fù)懇存以待其報焉。夫中槍墜馬，鎖頸加害，死須臾矣，一旦而復(fù)走之。嗚呼！始從雄也，朝不加兵；及其危也，人為解之，是豈人謀之所致哉！天之所以啟我皇明，故使元之將相周章阻誤，相識倏遇，自爾扶植，智者于斯，可以知一統(tǒng)之兆矣。

　　○潘原明

　　潘原明，泰州人，初與張士誠俱起鹽徒。元兵圍高郵，士誠、原明等十八人突圍出，后為偽吳平章，守吾杭。至正丙午，太祖命李文忠攻杭，原明遣員外方彝送款狀來曰：嬰城固守，乃受任之當(dāng)為；歸款救民，亦濟(jì)時之急務(wù)。某自念起身草野，叨任省樞，非心慕于榮華，實志存于匡定。豈意邦國珍滅，王師見加，事雖貴于見機(jī)，名實同于歸義，念是邦生靈百余萬，比年物故二三，今既入于職方，當(dāng)溥覃于天澤，謹(jǐn)將土地人民及諸司軍馬錢糧之?dāng)?shù)以獻(xiàn)。見得兵二十萬，馬六百匹，仍授浙省平章。至洪武三年，止命食其祿，不署事，子孫世襲指揮同知。十四年，天兵平云南，以原明署布政使司事。后卒，柩還，賜葬于鐘山之陰。此亦史所末載，事嘗聞于先達(dá)，文今見于《實錄》，特記于右?！　　鸺次皇挛?br />
　　洪武元所戊申春正月乙亥，太祖祀天地于南郊，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建元洪武，告祭昊天上帝皇祇，祝曰：“惟我中國人民之君，自宋運告終，帝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其君臣父子及孫百有余年，今運亦終；其天下土地人民，豪杰紛爭，惟臣帝賜英賢，為臣之輔，遂戡定采石水寨蠻子海牙、方山陸寨陳也先、袁州歐普祥、江州陳友諒、澤州王信、新淦鄧克明、龍泉彭時中、荊州姜玨、濠州孫德崖、廬州左君弼、安豐劉福通、潁州熊天瑞、福建陳友定、平江王世明、洗州李勝、蘇州張士誠、慶元方國珍、沂州王宣、益州老保等，偃兵息民，各歸田里，今地幅員二萬余里。諸臣下皆曰：‘生民無主，必欲推尊帝號?！疾桓肄o，是用以今年正月四日，于鐘山之陽，設(shè)壇備儀，昭告上帝皇祇，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建元洪武，簡在帝心，尚享。”

　　先是日壬戌以來，連日雨雪陰沍，至正月朔旦霽。越三日省牲，云陰悉斂，日光皎潔；既行禮，天宇廓清，星緯昭朗，眾皆欣悅；禮成，遂即位于郊壇南，備儀法，眾從丞相率百官北面行禮，呼萬歲者三，禮畢，太祖率世子暨諸子，奉神主，詣四廟，追尊四代祖考妣為皇帝后，奉上玉寶、玉冊。冊曰：“孝玄孫嗣皇帝朱某稽首頓首上言：尊敬先世，人之至情，祖父有天下，傳之于子孫；子孫今有天下者，追尊其祖考，此古今之通義也。某遇天下兵起，躬擐甲胃，調(diào)度師旅，戡定四方，以安人民，土地日廣，皆祖宗深仁厚德所致也。諸臣庶推尊為皇帝，先世考妣未有稱號，謹(jǐn)上皇高祖考尊號曰玄皇帝，廟號德祖，皇高祖妣曰玄皇后?；试婵甲鹛栐缓慊实郏瑥R號懿祖；皇曾祖妣曰恒皇后?；首婵甲鹛栐辉；实郏瑥R號熙祖；皇祖妣王氏曰?；屎?。皇考尊號曰淳皇帝，廟號仁祖；皇妣陳氏曰淳皇后。伏惟神明在上，鑒此孝思。”　　太祖受朝賀畢，左相國宣國公李善長奉冊寶，立妃馬氏為皇后，立世子標(biāo)為皇太子。皇后冊曰：“天眷我家，啟運興王，出自衡門，奄有四海。為君為后，可不慎欽？君以仁政，慎于在位，撫黎庶而統(tǒng)萬邦；后以懿德，慎于治內(nèi)，表六宮而母天下，長久之道也。咨爾馬氏，同勤勞于開創(chuàng)之時，為家成國，內(nèi)助良多。今以金冊寶文，立爾為皇后，其敬乃職，耿光后世。于戲！慎戒之?！被侍觾栽唬骸皣医▋ΓY從長嫡，天下之本在焉。朕起自田野，與群雄角逐，戡定禍亂，就功于多難之間。今基業(yè)已成，命爾標(biāo)為皇太子。于戲！爾生王宮為首嗣，天意所屬，茲正位東宮，其敬天惟謹(jǐn)，且撫軍監(jiān)國，爾之職也。六師兆民，宜以仁信恩威，懷服其心，用永固于邦家。尚戒慎之！”以李善長、徐達(dá)為左右丞相，諸功臣進(jìn)爵遷秩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