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錄二:整理后記

益智錄 作者:清·解鑒



  《益智錄》是一部模仿《聊齋》的短篇小說集。清解鑒撰。共十一卷,收短篇小說一百三十馀篇,約二十萬字。各家書目均未見著錄,僅見于(光緒)《山東通志·藝文志》。所引李佐賢《石泉書屋類稿》載《益智錄序》稱其“遠(yuǎn)紹《搜神》、《述異》、《齊諧》志怪之編,近仿《聊齋志異》之作,筆墨雖近游戲,而一以勸懲為主,殆主文譎諫之流歟”,可見當(dāng)時《藝文志》編者也未見原書,因而據(jù)李佐賢《類稿》所載,僅列其名而已。作者標(biāo)書名《益智錄》,殆要借此益人神智,有裨世教也。

  作者解鑒,字子鏡,號虛白道人,濟南歷城人。生于嘉慶五年,博學(xué)工詩,雅好詩文,少應(yīng)童子試,但名困場屋,一生不售,終未獲衿。晚年絕意功名,隱居濟南東北之黃臺山,以訓(xùn)蒙為業(yè),著述自娛。生平慕蒲松齡之為人,因仿《聊齋》筆墨,記述見聞,泚筆條記,廣采博收,于咸豐同治年間著成《益智錄》一書。關(guān)于作者生平,各家傳記方志皆不見載,唯《益智錄》稿本所載諸家序中,有涉及其生平經(jīng)歷者。咸豐年間滄州葉圭書曾兩任歷城知縣,其《益智錄序》對解鑒生平所記最詳,稱“歷城解子鏡,名鑒。爰訪其人,而歷邑鮮有知其姓字者。嗣聞其設(shè)帳于黃臺山,在城北八里許,因宛轉(zhuǎn)招致之。無何,扣扉見訪,則皤然一白叟也。詢其生平,自云:少應(yīng)童子試,至老不遇,卒未獲衿;家貧,恃訓(xùn)蒙為業(yè),今行年已六十矣。其人清癯鶴立,意致溫雅,語言訥訥,如不能出諸口。而于諸子百氏之書,多所涉獵,工文善詩,究心于古。此編則誦讀之馀,戲仿淄川蒲氏《聊齋志異》而成者?!庾硬欧遣淮揭遭l(xiāng)黨,不慕浮華,不矜聲氣,坐使名字不出于里閈,士大夫幾無有知其誰何者,斯非一不平之事耶?顧余宰歷城時,解子猶應(yīng)縣試,余以風(fēng)塵栗六,竟未物色及之。今余解組將歸,解子已篤老,乃始相與扼腕而嘆也。嗚呼,晚矣!”尹亦山序中對于其創(chuàng)作《益智錄》的情況亦有表述:“……始知先生為歷下名流,一時宿儒,而命薄時蹇,試輒不售。于是絕意功名,授童蒙于黃臺;殫心著作,富搜羅于青箱。雖街歌巷議,傳之即為美談;而目見耳聞,著手皆成佳話。以滿腹繡虎之才,拘來社鬼;拈一管生花之筆,寫彼城狐。乃牽蘿補屋,惟知安夫清貧;而哀雁悲蛩,藉此抒其懷抱。嗟嗟!先生之才若此其富,先生之遇若彼之嗇。先生之境益苦,而先生之書不自覺其益工矣?!苯忤b《自序》中也稱:“幼時學(xué)八股文字,亦嘗逐隊英雄,決勝負(fù)于風(fēng)檐寸晷,名場潦倒,垂四十年。今老矣,不復(fù)問畫眉深淺矣。娛閑斗室,百氏逍遙,左圖右書,泊如也。每憶阮瞻無鬼論,笑其迂拘,因述見聞,泚筆條記,質(zhì)諸同好,咸謂解頤。顏以《益智錄》,友人所標(biāo)目也?!睂τ谧约阂簧?jīng)歷有簡要概括,并對自己創(chuàng)作《益智錄》的原委作了簡介。從這些序言中,我們可以了解作者生平之大概和創(chuàng)作《益智錄》的一些情況。大概正因為作者不矜聲氣,早年功名不中,晚年絕意功名,隱居黃臺,日以訓(xùn)蒙為業(yè),致使其名鮮為人知,連《歷城縣志》亦未見載,《益智錄》也一直湮沒,不為人知。

  《益智錄》是規(guī)仿蒲松齡《聊齋志異》體例而作,不論其題材內(nèi)容、情節(jié)構(gòu)思都明顯受到了《聊齋志異》的極大影響。從形式上看,其取材范圍與《聊齋》相近,大多為人間奇聞,鬼狐異事,花妖精魅,奇聞異說,廣采旁搜,隨筆條記,這與蒲松齡設(shè)茶柳泉采擇故事相類。在小說結(jié)構(gòu)上,與《聊齋》相近,多以人物作主線,通過敘述人物的生活經(jīng)歷或生活斷片來展開故事。其小說每篇短者一、二百字,長者四、五千字,而以中長者居多。每篇后皆有“虛白道人曰”,發(fā)表議論,揭示題意,與《聊齋》“異史氏曰”相類。從內(nèi)容上看,《益智錄》描寫人與人、人與狐鬼、人與動物之間的故事,許多篇章狐鬼是主角。與《聊齋》相同,篇中的花妖狐鬼皆具人情,變化為人,使人不辨其為異類。作者描寫它們與人的交往故事,從而反映人間的世態(tài)人情,詮釋作者勸善懲惡的創(chuàng)作主旨。其內(nèi)容大致可分五部分:一、崇德勸善故事:這是《益智錄》中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通過故事,作者歌頌德高之人,鞭撻無德之人,最后體現(xiàn)有德之人必獲厚報的正義理想。作者抱著一定的社會責(zé)任感,以善惡報應(yīng)作武器,來實現(xiàn)其懲惡揚善的目的。如小寶之母拾金不昧,終使貧困母子獲巧遇《小寶》;聶文煥雖年逾知命,無資赴試,仍把諸戚友助其赴試之資全部用以解救雷姓夫婦,終使自己考中進(jìn)士,官至太守《聶文煥》;《惡夢》、《來生債》等則寫有人多行不義而終受惡報的故事。二、戀愛婚姻故事:與《聊齋》一樣,《益智錄》中也有許多篇章是描寫花妖狐魅及人與人之間的愛情故事的,如《阿嬌》、《蘇玉真》等。在這些愛情故事中,雖然作者并不能擺脫“父母之命”的封建婚姻信條,但作品中的主人公卻多能自覺追求自由戀愛和自主婚姻,與封建家長的束縛進(jìn)行了一定程度的抗?fàn)?,反映了他們個性意識的覺醒和作者對他們愛情追求的同情和支持,具有一定的進(jìn)步意義。三、家庭故事:寫家庭中父子、兄弟、夫妻相處的故事。通過這些故事,作者贊揚和睦友愛的家庭關(guān)系,譴責(zé)那些夫妻反目、兄弟仇敵的家庭關(guān)系,呼喚互助互愛的親情,如《上官勇》、《金瑞》、《李義》等。四、人生遇合故事:多敘某人發(fā)跡變泰的過程和奇遇,如《瓊?cè)A島》、《應(yīng)富有》等。五、記述奇聞異事:其中有人間奇案故事,如《路案》、《冤縊》;有敘術(shù)士故事,如《請乩》、《申術(shù)士》;有敘人與動物故事,如《義狼》、《白猿》;有敘人間異事,如《賀舉人》。有些內(nèi)容涉及當(dāng)時人物,對保存文獻(xiàn)也有一定作用。如《隴州三案》記述了馬國翰任隴州知州時所破三件案子,《張春嬌》記諸城劉喜海任浙江廉訪時所破之案。

  同時,《益智錄》在藝術(shù)描寫上雖難望《聊齋》項背,但也有可取之處。其語言質(zhì)樸清爽,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上善于鋪墊,把矛盾一步步蓄積,最后再推向高潮,極力翻騰,深得蓄勢之法。如《阿嬌》敘于生和阿嬌的愛情婚姻故事,有五成五破,環(huán)環(huán)相扣,因果相生,緊處忽松,合處忽離,用筆曲折起伏而又布局謹(jǐn)嚴(yán)有法,取得了較高成就。

  《益智錄》并非作者的游戲之作,而是作者欲以筆墨療補社會,以求有裨于人心世運之作。書中所及故事,或探奇獵異,或談鬼搜神,大半以游戲之文而寓勸懲之意。他學(xué)《聊齋》體例,拘來社鬼,寫彼城狐,“有箴規(guī)之意,無憤憊之私,”立言心平氣和(孫官云序)。作者站在療補社會的立場,立足于勸善懲惡,希望借道德教化的力量來教化人心,呼喚正義與友愛,這在任何一個社會中都是一種有益社會的力量,有其進(jìn)步意義。但也正因為如此,《益智錄》不能像《聊齋》那樣寓意深刻,呵神詈鬼,嬉笑怒罵,有強烈的社會批判色彩。而是一味求其淳正中和,實際上美化了封建的忠孝節(jié)義,宣揚了宿命論和因果報應(yīng)思想,失去了應(yīng)有的對封建社會批判的鋒芒,削弱了作品的思想意義,顯示了作者的思想局限性。

  《聊齋》是古代短篇小說的頂峰之作,與《聊齋》相比,《益智錄》作者顯得才學(xué)不足,其作品雖也有形神皆似者,但終覺缺乏神采,缺乏獨有的創(chuàng)作個性。有些篇幅模仿跡重,情節(jié)亦有相似之處。

  《益智錄》的成書是一個過程,是作者隨筆條記,日積月累逐漸著成的。光緒《山東通志·藝文志》不載其卷數(shù)。作者《自序》作于咸豐六年,此時方有數(shù)卷。書初成,作者即攜稿四處請教,且索名家序。至咸豐十年孫官云為其作序時,已成八卷;至同治七年張葆諴為其作序時,稱已有十卷。而據(jù)現(xiàn)存作者稿本書前所列目錄僅前十卷有目,第十一卷有卷而無目,不知是作者仍在續(xù)作,未及整理補充,還是有其他原因。但光緒十九年解鑒同鄉(xiāng)宋翹所見《益智錄》稿本已有十一卷。書成之后,因作者家貧無資,雖有刊刻心愿,但并未實現(xiàn)。據(jù)本書卷七《隴州三案》載,歷城名人馬國翰讀其書稿后,大為贊賞,作題辭六首,并于多數(shù)篇章末寫有批語。知解氏清貧,言愿出名邀同人,代求捐輸,以作刊刻之資。但舉意未久,馬國翰即去世,因而《益智錄》一直未得刊刻。光緒十八、九年間,解鑒同鄉(xiāng)宋翹見到了《益智錄》的原稿本,言“聞原稿舊有三部,后失其二。仆所見者,卷端有葉蕓士先生手書行草一序。抄選訖,仍還故主”,并言“是書出迄今垂三十馀年,吾鄉(xiāng)并無傳抄,遑問國與天下。誠有如葉令所云:名字不出里閈,士大夫鮮知其誰何。斯非不平之事哉!”宋翹于光緒十九年對《益智錄》進(jìn)行了整理,刪定十一卷為八卷,對每篇內(nèi)容皆有或多或少的刪減和文字修改,有時刪減更達(dá)八、九十行,許多篇章刪去了“虛白道人曰”及時人評語,已難存原貌。多數(shù)修改質(zhì)量也較粗糙,宋氏刪去部分情節(jié)后,有的文意已難貫通,也未再加以細(xì)致的整理和加工。其中多篇已整篇刪去,最后僅抄選八十七篇,改易之處也未加注明。這可以說是《益智錄》流傳中的一大損失。宋氏刪訂之后的本子以抄本存在。據(jù)宋翹言,“仍還故主。改為《煙雨樓續(xù)聊齋志異》”,欲“謀呼將伯,勉付手民”,欲行刊刻,并作了“刻煙雨樓續(xù)聊齋志異改本例言”六條。但并未見有刻本的著錄和流傳,且其抄本尚有改動未定之處,似是稿未定即中輟,因而刊刻之事也未有結(jié)果?!兑嬷卿洝吩褰?jīng)幾代相傳,后解家式微,書稿漸亦散落。民國間毗陵周菊伍從岱北書局發(fā)現(xiàn)了殘稿,重值購回,惜已不全,僅存卷一、二、三、五、七、八六卷。卷后周菊伍題識云:“右《益智錄》,解子脫稿后,限于經(jīng)濟,未付手民,是以世無刻本。此原稿乃解家傳世之寶,數(shù)代藏之。今其后人式微,流落書肆,展轉(zhuǎn)借閱,散佚不全。癸未秋見諸岱北書局,雖缺第四、六、九、十、十一等卷,而瑕不掩玉,因出重值購歸?!薄耙矣习嗽掳葑x一遍,并妄加眉批,老蠹又記?!眲t周菊伍得此本在民國三十二年。此本是現(xiàn)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部《益智錄》的稿本。其半頁九行,行二十一字,天頭有眉批,文中有修改之跡。卷前有咸豐同治間葉蕓士、李佐賢等十六人序,馬國翰等題辭,解鑒自序;又有全書目錄,其中第十一卷有卷而無目。但此本未收光緒間宋翹所見本所載同治五年三韓松亭氏何毓福序;卷端葉蕓士序未如宋氏所見為葉蕓士手書行草,而是行楷寫成。宋氏刪訂而成的《煙雨樓續(xù)聊齋志異》,其中也有非此本《益智錄》前十卷中之篇目,應(yīng)屬第十一卷內(nèi)容??梢姶吮静⒎撬问纤娭?,而是一謄清的稿本,是遺失的那二個稿本之一。

  此次整理,第一、二、三、五、七、八卷以殘存的《益智錄》稿本為底本,刪除書中眉批,保留篇末的評語。稿本中的文字修改之處,從其修改方式、字體、墨色等看,大致有以下幾種情況:一、作者(或謄稿人)因抄寫筆誤、脫字、衍字而改。如卷二《李義》“義妻生子曰:‘娶妻生子,恩同昊天,怨何敢有?’”前一“妻生子”明顯系抄衍,故點掉。卷五《翠玉》“且且美人而思之,亦徒然耳。天不能為君一己之私,令月老系赤繩也。”后一“且”字被改為“見”字,“為”字是脫字,被補上。從其字體墨色看,可能屬作者原改。二、周菊伍改者。如卷三《義狼》篇首二字“省會”改為“歷城”,眉批曰:“‘省會’二字太混,故擬易之。菊伍”。周菊伍的改筆,往往從旁加注署名,故易于辨別。三、難定為何人改者。從稿本篇末評語上留下的閱者筆跡看,在稿本上有改動的可能還有李瑜、漁樵散人、楊子厚、秦次山等。如卷一《何福》稿本文字為:“因汝奸淫而死,汝自擬抵,尚望生還乎?”改者改為:“‘被汝污而死,汝應(yīng)擬抵,尚望生還乎?’乙俯首無辭,論罪如律。”并加眉批“論罪如律句,似不可少”。依其筆跡、墨色,似為漁樵散人改。卷二《于媼》“何苦如之”改為“悲填胸臆”,依其筆跡,似為李瑜改。其中尤以卷八《矯娘》篇改動最大,全篇皆改,并于卷末識云:“文妙事妙,嫌詞多繁復(fù),以私意略節(jié)之,誠不知其點金成鐵也?!彪y定改者為誰。另外,可能還有其他閱者在原稿本上作了改動,但并未留下名字??梢姼灞局行薷那闆r比較復(fù)雜,各種改動混雜一起,有些明顯為后人改動,有些可能是作者原來的改動,但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明哪些是作者原來的改動,如果僅依其筆跡墨色來判定,難免間有臆斷之處,因此為保持原稿本的原貌,整理中對于原稿文字明顯錯誤,或是脫字、衍字,經(jīng)改動而正確的,就予以保留,不再加以說明。如前舉《李義》“妻生子”三字,屬衍字,直接刪除。《翠玉》“且且美人而思之”,后一“且”字直寫作“見”。卷三《瓊?cè)A島》“向方欲再問風(fēng)土人情”,“再問”二字是旁補的,但無此二字則原句不通,故直接補入。而對于原稿上其他的文字改動,原稿只要能讀通,就恢復(fù)原稿文字原貌,不依后人改動;原稿上被圈掉、點掉的字,原稿若能讀通,也給以恢復(fù)保留。如卷一《小寶》:“張倩李代迎,身即以女嫁之;而以女嫁之,并不知其李戴張冠。”前“以女嫁之”被改為“以李為張”,雖然從語氣上“以李為張”句意更佳,但原文“以女嫁之”亦通,故恢復(fù)原稿文字。卷七《路案》:“問其布或市于集,或市于某甲,”“或市于集”四字是旁補的,無此四字,原句意亦通,故亦徑直刪除。又卷一《柳逢春》:“某處有地一段,左鄰系某地若干畝若干畝,竟不與聞,作價千馀千賣于某為業(yè)?!焙笠弧叭舾僧€”被點掉,雖然“若干畝若干畝”這種重復(fù)用法在此處不很貼切,但原文句意亦能通,故給以恢復(fù)保留,以保持原稿原貌。而原稿序跋中的改動,字跡只有一種,所改之字多是抄寫筆誤,應(yīng)是作者自改,故予照錄。這種存取原則,可能要犧牲作者本人的一些正確和合理的改動,但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魚目混珠,保證了原稿的版本價值?! ≡逅钡牡谒?、六、九、十、十一卷依稿本目錄順序從光緒間宋翹刪訂本補入,篇名依宋改本。第十一卷篇目順序以其在宋改本中出現(xiàn)的先后而定。全書依實存篇目重列目錄于前,原稿本目錄作為附錄二,列于書后。原稿本序跋,除解鑒《自序》列于正文前外,其馀皆列于書后,并收入宋翹刪訂本《煙雨樓續(xù)聊齋志異》所收何毓福序和宋翹《改煙雨樓志異元序》、《刻〈煙雨樓續(xù)聊齋志異〉改本例言》,作為附錄一,以資讀者參考。原文中的異體字均改為規(guī)范簡化字,通假字、個別不宜簡化的繁體字,則仍其舊。

  整理過程中得到了李伯齊教授的指導(dǎo)幫助,整理稿并承精心審讀,又承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馮偉民編審、責(zé)任編輯周絢隆先生細(xì)加訂正,在此一并表示深切的謝忱。

  本書的整理、標(biāo)點,必然仍多疏漏之處,希望讀者給予批評指正。

  王恒柱199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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