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九百九 總錄部·窮愁憂懼

冊府元龜 作者:(宋)王欽若


  ◎總錄部·窮愁

  子夏有言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屈原亦云: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天也。蓋士之坎?流離幽憂困辱終乎!天運亦曷能免焉中古而下乃有躬圣哲之姿挾霸王之術(shù)屬世道之交喪致才命之乖舛棲遑道路迫於凍餒遭罹罪罟濱於死亡或淪陷於殊鄉(xiāng)或流放於裔壤百齡奄而忽已六合廣而莫容猶復寓情於文翰遺恨於來裔誠以有生之至艱人倫之共恨也。至或無德而祿以至疾顛枉道事人自貽伊戚雖攖咎悔非世之所嘆云:

  寧戚齊人家貧無以自資扣牛角而歌曰: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遭堯與舜禪短布單衣才至?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

  越石父齊人也。凍餓為人臣仆三年晏嬰解左驂贖之。

  戈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而與門弟子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我與子衣子活我國士也。為天下惜子不肖人不足愛也。子與我衣弟子曰:夫不肖人惡能與國士衣哉!戈夷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

  漢鄧通官至上大夫免官家居無何人有告通盜出徼外鑄錢(徼猶塞也。東北謂之塞西南謂之徼)下吏驗問頗有之遂(遂成也。成其罪狀也。)竟案盡沒入之通家尚負責數(shù)鉅萬(積共前後所犯合沒官者數(shù)多除其見在財物以外尚負官數(shù)鉅萬)長公主賜通(即館陶長公主文帝女)吏?取隨沒之一簪不得著身,於是長公主乃令假衣食(公主給其衣食而恐吏沒入故?云:假借之爾非通自有也。此所謂不得名一錢)竟不得名一錢寄死人家。

  息夫躬封宜陵侯為左曹光祿大夫免官就國未有第宅寄居丘亭(丘空也。)奸人以為侯家富常夜守之躬邑人河內(nèi)掾賈惠往過躬教以祝盜方以桑東南指枝為匕(桑東南出之枝)畫北斗七星其上躬夜自披?立中庭向北斗持匕招指祝盜(或招或指以求福排禍)人有上書言躬懷怨恨祝詛上遣侍御史廷尉監(jiān)建系雒陽詔獄欲掠問躬仰天大讠?因僵仆吏就問云:咽已絕血從耳鼻出食頃死初躬侍詔數(shù)危言高論自恐遭害著絕命辭後數(shù)年乃死如其文。

  後漢馮衍字敬通更始仆射鮑永安集北方以衍為立漢將軍領(lǐng)狼孟長屯太原光武即位永衍知更始已歿乃罷兵幅巾降河內(nèi)帝怨衍等不時至永以立功得贖罪遂任用之而衍獨見黜建武六年日食衍上書陳八事帝將召見初衍為狼孟長以罪摧陷大姓令狐略是時略為司空長史讒之於尚書令王護尚書周生豐曰:衍所以求見者欲毀君也。護等懼之即共排間衍遂不得入後外戚陰興新陽侯陰就深敬重衍衍遂與交結(jié)帝懲西京外戚賓客故皆以法繩之衍繇此得罪嘗自詣獄有詔赦不問西歸故郡閉門自保不敢復與親故通建武末。又上疏自陳猶以前過不用衍不得志退而作顯志賦顯宗即位。又多短衍以文過其實遂廢於家常慷慨嘆曰:衍少事名賢經(jīng)歷顯位懷金垂紫揭節(jié)奉使不求茍得常有凌?之志三公之貴千金之富不得其愿不?於懷貧而不衰賤而不恨年雖疲曳猶,庶幾名賢之風修道德於幽冥之路以終身名為後世法居貧年老卒。

  張升陳留人桓帝世黨錮事起升守外黃令去官歸鄉(xiāng)里道逢友人共班草而言升曰:吾聞趙殺鳴犢仲尼臨河而反覆巢竭淵龍鳳逝而不至今宦豎日亂陷害忠良賢人君子其去朝乎!夫德之不建人之無援將性命之不免奈何因相抱而泣有老父不知何許人趨而遇之植其杖太息言曰:二大夫何泣之悲也。夫龍不隱鱗鳳不藏羽網(wǎng)羅高懸去將安所雖泣何及乎!二人欲與之語不顧而去莫知所終。

  趙岐京兆人為郡功曹是時中常侍唐衡兄?玄為京兆虎牙都尉郡人以?玄進不繇德皆輕侮之岐。又數(shù)為貶議?玄深毒恨及?玄為京兆尹岐懼禍及與從子戩逃避?玄果收岐家盡殺之岐遂逃難四方江淮海岱靡所不歷自匿姓名賣餅北海市中時安丘孫嵩游市見岐非常人停車呼與共載岐懼失色嵩曰:視子非賣餅者。又相問而色動不有重怨即亡命乎!我北海孫賓石勢能相濟岐素聞嵩名即以實聞之遂以俱歸藏岐複壁中數(shù)年岐作?屯歌二十三章後諸唐死滅因赦乃出官至太仆。

  范滂汝南征羌人郡署功曹建寧二年大誅黨人詔下急捕滂滂即自詣獄謂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則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

  趙壹字元叔恃才倨傲為鄉(xiāng)里所擯後屢抵罪幾至死友人救得免壹乃貽書謝恩曰:昔原大夫贖桑下絕氣傳稱其仁秦越人還虢太子結(jié)脈世著其神設(shè)曩之二人不遭仁遇神則結(jié)絕之氣竭矣。然而糒脯出乎!車?令針石運乎!手爪今所賴者非直車?令之糒脯手爪之針石也。乃收之於斗極還之於司命使乾皮復含血枯骨復被肉允所謂遭仁遇神真所宜傳而著之余畏禁不敢班班顯言竊為窮鳥賦一篇。

  胡母班王康之妹夫董卓使班奉詔到河內(nèi)解釋義兵康受袁紹旨收班系獄欲殺之以狥
軍班與康書云:自古以來未有下土諸侯舉兵向京師者劉向?!秱鳌吩唬簲S鼠忌器器猶忌之況卓今處宮闕之內(nèi)以天子為藩屏幼主在宮如何可討仆與太傅馬公太仆趙岐少府陰?俱受詔命關(guān)東諸郡雖實嫉卓猶以銜奉王命不敢玷辱而足下獨囚仆於獄欲以[C260]鼓此悖暴無道之甚者也。仆與董卓有何親戚義豈同惡而足下張虎狼之口吐長蛇之毒恚卓遷怒何甚酷哉!死人之所難然恥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靈當訴足下於皇天夫婚姻者禍福之機今日著矣。曩為一體今為隙仇亡人子二人則君之甥身沒之後慎勿令臨仆尸骸也??档脮О喽佣焖漓丢z。

  蜀許靖汝南人少與從弟邵俱知名而私情不協(xié)邵為郡功曹排擯靖不得齒敘以馬磨自終。

  吳孟宗為驃騎朱據(jù)軍吏將母在營既不得志。又夜雨屋漏因起涕泣以謝母母曰:但當自勉之何足泣也。

  晉王尼辟車騎府舍人不就雒陽陷避亂江夏王澄為荊州刺史遇之甚厚尼早喪婦止有一子無居宅唯蓄露車有牛一頭每行?取使子御之暮則共宿車上常嘆曰:滄海橫流處處不安也。俄而澄卒荊土饑荒尼不得食乃殺牛壞車煮肉啖之既盡父子俱餓死。

  劉琨鎮(zhèn)荊州父母為劉聰所害琨與段匹?期討寇琨慮及危亡而大恥不雪亦知匹?夷狄難以義仗冀輸寫至誠僥倖萬一每見將佐發(fā)言慷慨悲其道窮欲率部曲死於賊壘斯謀未果竟為匹?所拘自知必死神色怡然也。為五言詩贈其別駕盧諶曰:幄中有懸璧本自荊山球惟彼太公望昔是渭濱叟鄧生何感激千里來相求白登幸曲逆鴻門賴留侯重耳憑五賢小白相射鉤能隆二霸主安問黨與讎中夜撫枕嘆相與數(shù)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夢周誰云:圣達節(jié)知命故無憂宣尼悲獲麟西狩涕孔丘功業(yè)未及建夕陽忽西流時哉!不我與去矣。如?浮朱實隕勁風繁英落素秋狹路傾華蓋駭駟摧雙?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琨詩?意非常攄暢幽憤遠想張陳感鴻門白登之事用以激諶諶素無奇略以常詞酬和殊乖琨心會王敦密使匹?殺琨琨聞敦使至謂其子曰:處仲使來而不我告是殺我也。死生有命但恨仇恥不雪無以下見二親爾因?欷不能自勝。

  殷浩為中軍將軍以軍亂廢為庶人徙于東陽之信安縣浩雖被出放口無怨言夷神委命談詠不輟雖家人不見其有流放之戚但終日書空作咄咄怪事四字而已浩甥韓伯浩素賞愛之隨至徙所經(jīng)歲還都浩送至處仲敦字渚側(cè)詠曹顏遠詩云:富貴他人合貧賤親戚離因而泣下。

  殷仲文為桓玄侍中轉(zhuǎn)尚書玄敗歸晉抗表解職不許因月朔與眾至大司馬府中府中有老槐樹顧之良久而嘆曰:此樹婆娑無復生意仲文素有名望自謂必當朝政。又有謝混之徒疇昔所輕者并皆比肩常怏怏不得志忽遷為東陽太守意彌不平東陽為何無忌所統(tǒng)仲文許當便道?謁無忌故益欽遲之令府中命文人撰義構(gòu)文以俟其至仲文失志恍惚遂不過府無忌疑其薄已大怒思中傷之時慕容超南侵無忌言於劉裕曰:桓胤殷仲文乃腹心之疾北虜不足為憂義熙三年。又以仲文與駱球等謀反及其弟叔文并伏誅。

  宋劉湛為丹陽尹散騎常侍時委心於彭城王義康湛所生母亡時文帝與義康形跡既乖[C260]難將結(jié)湛亦知無復全地及至丁艱謂所親曰:今年必敗常日正賴口舌爭之故得推遷耳今既窮毒無復此望禍至其能久乎!湛被收入獄見弟素曰:乃復及汝耶相勸為惡惡不可為相勸為善正見今日如何。

  毛修之為冠軍將軍安西司馬軍敗為後魏所獲後朱修之亦陷魏毛經(jīng)年不忍問家消息久之乃訪焉朱具答曰:賢子元矯甚能自處為時人所稱毛悲不得言直視良久乃長嘆曰:嗚呼自此一不復及。

  梁王僧儒為南康王長史被讒免官友人盧江何?冏猶為王府記室乃致書於?冏以見其意曰:近別之後將隔暄寒思子為勞未能忘弭昔季叟入秦梁生?越猶懷悵恨。且或吟謠況岐路之日將離嚴網(wǎng)辭無可憐罪有不惻蓋畫地刻木昔人所惡叢棘既累於何可聞所以握手戀戀離別珍重弟愛同鄒季氵?氵?承睫吾猶復抗手分背羞學婦人素鍾肇節(jié)金飚戒序起居無恙動靜履宜子?筆札元瑜書記信用既然可樂為甚。且使目明能祛首疾甚善甚善吾無昔人之才而有其病癲眩屢動消渴頻增變化任期故不復呼醫(yī)飲藥但恨一旦離大辱蹈明科去皎皎而非自污抱郁結(jié)而無誰告丁年蓄積與此銷亡徒竊高價厚名橫承公器人爵智能無所報筋力未之酬所以悲至撫膺泣盡而繼之以血顧惟不肖文質(zhì)無所底取蓋困於衣食迫於饑寒依隱易農(nóng)所志不過鍾庾久為尺板斗食之吏以從皂衣黑綬之役非有奇才絕學雄略高謨吐一言可以正俗振民動一義可以固邦興國全璧歸趙飛矢救燕偃息藩魏甘臥安郢腦日逐髓月支擁十萬而橫行提五千而深入將能執(zhí)?裂壤功勒景鍾錦繡為衣朱丹被轂斯大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也。直以章句小才蟲篆末藝含吐緗縹之上?并跣樽俎之側(cè)委曲同之針鏤繁碎譬之米鹽孰致顯榮何能至致加性疏澀拙於進取未嘗去來許史遨游梁竇俛首脅肩先意承旨是以三葉靡遘不與運并十年未徙孰非能薄及除舊布新清晷方旦抱樂銜圖訟謳有主而猶限一吏於岑石隔千里於泉亭不得奉扳中涓預衣裳之會提戈後勁廁龍豹之謀及其投劾歸來恩均舊隸升文石登玉陛一見而降顏色再睹而接話言非藉左右之容無勞群公之助。又非同席共硯之夙逄笥餌卮酒之早識一旦陪武帳仰文陛備?冉佚之柱下充嚴朱之席上入班九棘出專千里據(jù)操撮之雄官參人倫之顯職雖古之爵人不次取士無名未有躡景追風奔驟之。若此者蓋基薄墻高途遙力躓傾蹶必然顛匐可俟竟以福過災(zāi)生人指鬼瞰將均宥器有驗傾卮是以不能早從曲影遂乃取疑邪徑故司隸忄稟懔思得應(yīng)弦譬懸廚之獸如離<矢敫>之鳥將充庖鼎以餌鷹?雖事異鉆皮文非刺骨猶復因茲舌杪成此筆端上可以投畀北方次可以論輸左校變?yōu)榈鞒浔唆┬叫沂ブ髁羯瀑J之德紆好生之施解網(wǎng)祝禽下車泣罪愍茲恚詬憐其觳觫加肉朽?布葉枯株輟薪止火得不銷爛所謂還魂斗極追氣泰山止復除名為民幅巾家巷此五十年之後人君之賜焉木石感陰陽犬馬識厚薄員首方足孰不戴天而竊自有悲者蓋士無賢不肖在朝見嫉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家貧無苞苴可以事朋類惡其鄉(xiāng)原恥彼戚施何以從人何以狥
物外無奔走之友內(nèi)乏強近之親是以媾布之徒隨相媒孽及一朝捐棄以快怨者之心吁可悲矣。蓋先貴後賤古富今貧季倫所以發(fā)此哀音雍門所以和其悲曲。又迫以嚴秋殺氣具物多悲長夜展轉(zhuǎn)百憂俱至況復霜銷草色風搖樹影寒蟲夕叫合輕重而同悲秋葉晚傷雜黃紫而俱墜蜘蛛結(jié)幕?熠爭飛故無車轍馬聲何聞鳴雞吠犬俛眉事妻子舉手謝賓游方與飛走為鄰永用蓬蒿自沒愾其長息忽不覺生之為重素無一廛之田而有數(shù)口之累豈曰:匏瓜不食方當長為傭保糊口寄身溘死溝渠以實螻蟻悲夫豈復得與二三士友抱影接膝履足摩肩攡綺?之清文談希微之道德唯吳馮之遇夏馥范?之值孔嵩愍其留賃憐此行乞爾儻不以垢累時存寸札則雖先犬馬猶松喬焉去矣。何生高樹芳裂裁書代面筆淚俱下後魏韓顯宗為鎮(zhèn)南廣陽王嘉諮議參軍以自矜伐訴前征勛詔免顯宗既失意遇信向雒乃為五言詩贈御史中尉李彪曰:賈生謫長沙董儒詣臨江愧無。若人跡忽尋兩賢蹤追昔渠閣游策駑廁群龍如何情愿奪飄然獨遠從痛哭去舊國銜淚屆新邦哀哉!無援民嗷然失侶鴻彼蒼不我聞千里告志同。

  李諧為金紫光祿大夫元顥入雒以為給事黃門侍郎顥敗除名乃為述身賦一千五百馀言末云:愿自?於魚鳥求得性於飛沉庶保此以獲沒不再罪於當今。

  李洪之為秦益二州刺史以贓罪賜死及臨自盡沐浴換衣防卒扶持將出卻入遍繞家庭如是再三泣嘆良久乃臥而引藥。

  曹外北海人以學識清立見知出帝時為國子祭酒不營家產(chǎn)至以餒卒於鄴時人傷嘆之。

  隋劉炫河間人為太學博士歲馀以品卑去任歸於河間於時盜賊蜂起?食踴貴經(jīng)籍道息教授不行炫與妻子相去百里聲聞斷絕郁郁不得志乃自為贊曰:通人司馬相如揚子?馬季長鄭康成等皆自敘風徽傳芳來葉余豈敢仰均先達貽笑後昆徒以日迫桑榆大命將近故友飄零門徒雨散溘死朝露埋魂朔野親故莫?其心後人不見其跡殆及馀喘薄言胸臆貽及行邁傳示州里使夫?qū)砜≌苤啾芍緺栍鄰木U?以來迄於白首嬰孩為慈親所恕捶撻未嘗加從學為明師所矜?賈楚弗之及暨乎!敦敘邦族交結(jié)等夷重物輕身先人後己昔在幼弱樂參長者爰及耆艾數(shù)接後生學則服而不厭誨則勞而不倦幽情寡?心事多違內(nèi)省生平顧循終始其大幸有四其深恨有一性本愚蔽家業(yè)貧窶為父兄所饒廁?紳之末遂得博覽典誥窺涉今古小善著於丘園虛名聞於邦國其幸一也。隱顯人間沉浮世俗數(shù)忝徒勞之職久執(zhí)城旦之書名不掛於白簡事不染於丹筆立身立行慚恧實多啟手啟足,庶幾可免其幸二也。以此庸虛屢動宸眷以此卑賤每升天府齊鑣驥?比翼?鴻整緗素於鳳池記言動於麟閣參謁宰輔造請群公厚禮殊恩增榮改價其幸三也。晝漏方盡大耋已嗟退反初服歸骸故里玩文史以怡神閱魚鳥以散慮觀省野物登臨園沼緩步代車無罪為貴其幸四也。仰休明之盛世慨道教之陵遲蹈先儒之逸軌傷群言之蕪穢馳騖墳典?改僻謬?撰始畢事業(yè)?成天違人愿時不我與世路未夷學校盡廢道不備於當時業(yè)不傳於身後銜恨泉壤定在茲乎!其深恨一也。時在郡城糧餉斷絕其門人多隨盜賊哀炫窮乏詣郡城下索炫郡官乃出炫與之炫為賊所將過城下堡未幾賊為官軍所敗炫饑餓無所依復投縣城長吏意炫與賊相知恐為後變遂閉門不納時夜冰寒因此凍餒而死。

  唐盧?鄰為鄧王府典簽?鄰始去新都也。寓于京城鄱陽公主之廢府時詔徵太白山隱士孫思邈亦居此府思邈時年九十馀而視聽不衰?鄰自傷年才強仕而沈疾困憊乃作病梨樹賦以傷稟氣之不同詞甚麗美。

  韋安石為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後罷知政事出為蒲州刺史屬太常卿姜皎有所請?安石拒之皎大怒後轉(zhuǎn)青州刺史皎弟晦為御史中丞以安石等作相時同受中宗遺制宗楚客韋溫陰削相王輔政之詞安石不能正其事令侍御史舉劾之詔貶沔州別駕晦。又奏安石常檢校定陵造作隱官物入已敕符下州徵贓安石嘆曰:此祗應(yīng)須我死爾憤激而卒。

  韋陟為東京留守早有臺輔之望間被李林甫楊國忠所擠及中原起兵天下事殷陟常自謂負經(jīng)緯之器遭後生騰謗明主見疑常郁郁不得志乃嘆曰:吾道窮於此乎!有志不伸得非天命乎!因遘疾而終陸贄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罷相貶忠州別駕十馀年常閉戶不出人無識其面者。

  後唐崔貽孫為吏部侍郎貶官塞北馳驛至潞州致書於帥府孔?曰:十五年?城山里自謂逸人二千里沙塞途中今為逐客?以其年過八十奏留府下明年量移澤州司馬。

  ◎總錄部·憂懼

  夫憂懼之來發(fā)於心術(shù)而形於外者也。乃有乘艱虞之會履崇高之位謀人之國策慮之匪臧遭事之變進退之無措蹈危機於夙暮覿咎徵之明白乃至遭離誣謗播身非所逼畏權(quán)倖見忌當途危言高論而為世不容時移事改而投跡罔寄繇是隱憂充積恐懼交至愁嘆兼倍惴慄靡遑乃至志消而神竭中乾而?作愆和遘?傷性隕軀者亦比比有之矣。仲尼曰:內(nèi)省不疚夫何憂何懼自非體道無悶安之。若命。又孰能恬漠而不蒂芥哉!

  冶廑衛(wèi)大夫初衛(wèi)侯出奔楚晉人復衛(wèi)侯衛(wèi)侯使賂周??冶廑曰:茍能納我吾使爾為卿(恐元?亙距已故賂周冶)周冶殺元?亙及子?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將命服御服將入朝周??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廑辭卿。

  范睢魏人秦昭王拜為相封以應(yīng)號為應(yīng)侯而與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殺之任鄭安平使將擊趙鄭安平為所困急以兵二萬人??趙應(yīng)侯席藁請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應(yīng)侯罪當收三族秦昭王恐傷應(yīng)侯之意乃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賜相國應(yīng)侯食物日益厚以順?其意後三歲王稽為河東守與諸侯通坐法誅而應(yīng)侯日益以不懌昭王臨朝嘆息應(yīng)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鐵劍利而倡優(yōu)拙夫鐵劍利則士勇倡優(yōu)拙則思慮遠夫以遠思慮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應(yīng)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內(nèi)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欲以激厲應(yīng)侯應(yīng)侯懼不知所出。

  李斯為秦丞相長男繇為三川守諸男皆尚秦公主女受命悉嫁秦諸公子繇告歸咸陽斯置酒於家百官長皆前為壽門延車騎以千數(shù)李斯喟然而嘆曰:嗟乎!吾聞之荀卿曰:物禁太甚夫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駑下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也。漢谷永字子?長安人為光祿大夫出為安定太守時成帝諸舅平阿侯王譚年次當繼大將軍王鳳輔政尤與永善鳳病困薦從弟御史大夫音自代帝從之以音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lǐng)尚書事而譚位特進領(lǐng)城門兵永聞之與譚書宜辭職保謙讓之路譚遂辭讓不受領(lǐng)城門職繇是譚音相與不平永遠為郡吏恐為音所危病滿三月免。

  楊雄為郎給事黃門王莽時以耆老久次轉(zhuǎn)為大夫時劉歆子?甄豐子尋獻符命莽誅豐父子投?四裔辭所連及便收不請(不須奏請)時雄校書天祿閣上治獄使者來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乃從閣上自投下幾死莽聞之曰:雄素不與事何故在此間請問其故(使人密問之)乃劉?嘗從雄學作奇字(古文之異者)雄不知情(不知獻符命之事也。)有詔勿問然京師為之語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凈作符命(以雄?!督獬啊费宰I之也。)。

  後漢馮衍字敬通京兆杜陵人也。初與衛(wèi)尉陰興新陽侯陰就交結(jié)繇是為諸王所聘請尋為司隸從事光武懲西京外戚賓客故皆以法繩之大者抵死徙其馀至貶黜衍繇此得罪常自詣獄有詔赦不問時衍。又與就?!稌吩唬鹤嗖苻蝰T衍叩頭死罪衍材素愚駑行義?穢外無鄉(xiāng)里之譽內(nèi)無汗馬之勞偎蒙明府天覆之德華寵重疊間者掾史疑衍之罪眾煦飄山當為灰土賴蒙明察揆其素行復保首領(lǐng)倍加厚德篤於慈父寢氵?肌膚滲漉骨髓德重山岳澤深河海前送妻子還淄縣遭雨逢暑以七月還至陽武聞詔捕諸王賓客惶怖詣闕冀先事自歸十一日到十二日書報歸田里即日束手詣雒陽詔獄十五日夜詔書勿問得出遭雨。又疾大困冀高世之德施以田子老馬之惠贈以秦穆駿馬之恩使長有依歸以效忠心,於是西歸故鄉(xiāng)閉門自保不敢復與親故通。

  張奐敦煌人也。為太常陷罪禁錮歸田里奐前為度遼將軍與段紀明爭擊羌不相平及紀明為司隸校尉欲逐奐歸敦煌將害之奐憂懼奏記謝紀明曰:小人不明得過州將千里委命以情相歸足下仁篤?其辛苦使人未反復獲郵書恩詔分明前以寫白而州期切促郡縣惶懼屏營延企側(cè)待歸命父母朽骨孤魂相?。若蒙矜憐壹惠咳唾則澤流黃泉施及冥寞非奐生死所能報塞夫無毫?之勞而欲求人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誠知言必見譏然猶未能無望何者朽骨無益於人而文王葬之死馬無所復用而燕昭寶之儻同文昭之德,豈不大哉!凡人之情冤則呼天窮則叩心今呼天不聞叩心無益誠自傷痛俱生圣世獨為匪人孤微之人無所告訴如不哀憐便為魚肉企心東望無所復言紀明雖剛猛省書哀之卒不忍也。

  魏夏侯玄曹爽姑子也。爽誅玄為大鴻臚徙太常太傅司馬宣王薨許允謂玄曰:無復憂矣。玄嘆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猶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子元司馬宣王子晉景帝也。子上景帝弟文帝也。)。

  司馬望為散騎常侍時景文相繼輔政未嘗朝覲權(quán)歸晉室望雖見寵待每不自安繇是求出為征西將軍持節(jié)都督雍涼二州諸軍事。

  吳聶友為丹陽太守友與諸葛恪善恪誅後孫峻忌友欲以為郁林太守友發(fā)病憂死。

  晉衛(wèi)?武帝時為司空子宣尚公主太尉楊駿與黃門等毀之諷帝奪宣公主?慚懼告老遜位。

  樂廣為尚書令成都王[A13C]廣之婿也。及與長沙王?遘難而廣既處朝望群小讒謗之?以問廣廣神色不變徐答曰:廣豈以五男易一女?猶以為疑廣竟以憂卒。

  李重字茂曾江夏鍾武人永康初為趙王倫相國左司許允字也。馬及倫僭逆重以憂逼成疾而卒。

  王坦之字文廣簡文帝末為左衛(wèi)將軍帝詔大司馬桓溫依周公居攝故事坦之自持詔入於帝前毀之後溫於新亭大陳兵衛(wèi)將移晉室呼謝安及坦之欲於坐害之坦之甚懼問計於安安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既見溫坦之流汗沾衣倒執(zhí)手板。

  宋諸葛長民為豫州刺史自以多行無禮常憂國憲時高祖西討劉毅以長民監(jiān)留府事疑其難獨任留劉穆之輔之長民果有異謀而猶豫不能發(fā)屏人謂穆之曰:悠悠之言謂太尉於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溯流遠伐以老母弱子委節(jié)下。若一毫不盡豈容。若此長毫意乃小安穆之亦厚為之備謂所親曰:貧賤常思富貴富貴必踐機危今日思為丹徒布衣不可得也。

  傅亮字季友北地靈州人也。景平中為尚書令領(lǐng)護軍將軍時少帝失德內(nèi)懷憂懼作感物賦以寄意焉後廢少帝立文帝初奉迎大駕道路賦詩三首其一篇有悔懼之辭。

  顏邵剛正有局力為謝晦所知晦為領(lǐng)軍以為司馬廢立之際與之參謀晦鎮(zhèn)江陵請為諮議參軍領(lǐng)錄事軍府之務(wù)悉委焉邵慮晦將有禍出求竟陵太守未及之郡值晦見討晦與邵謀起兵拒朝廷邵飲藥死。

  南齊劉?字茂謙彭城武原人為安南諮議參軍有愛伎陳玉珠明帝遣求不與逼奪之?頗怨望帝令有司誣奏?罪付廷尉將殺之?入獄數(shù)宿須鬢皆白。

  陳顯達為江州刺史明帝世心懷不安在江州遇疾不治尋而自差意甚不說謝超宗陳郡陽夏人為竟陵王征北諮議參軍有罪下廷尉一宿?白皓首。

  魏準會稽人為太學生以才學為王融所賞融既欲奉竟陵王子良而準鼓成其事太學生虞羲邱國賓竊相謂曰:竟陵才弱王中書無斷敗在眼中矣。及融誅召準入舍人省詰問遂懼而死舉體皆青時人以準膽破。

  蕭[A13C]胄為荊州刺史時梁高祖初舉義兵巴東太守蕭惠訓子?貴巴西太守魯休烈弗從舉兵侵荊州敗輔國將軍任漾之於硤口破大將軍劉孝慶於上明[A13C]胄遣軍拒之而高祖已平江郢圖建康[A13C]胄自以職居上將不能拒制?貴等憂愧不樂發(fā)疾數(shù)日而卒徐榮祖為秘書監(jiān)常有罪系獄旦日原之而?皓白齊武問其。故曰:臣思亻贊於內(nèi)?變於外當時所以稱之。

  梁沈約字休文高祖時為左光祿大夫侍中太子太傅高祖初與張稷有憾及稷卒因言之約曰:尚書仆射出則邊州刺史往事何足論帝以為婚家相為大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耶乃輦歸內(nèi)殿約懼不覺高祖起猶坐如初及還未至床而憑空頓於戶下因病常夢齊和帝劍斷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於天稱禪代之事不繇已出武帝聞大怒中使譴責者數(shù)焉約懼遂卒。

  後魏樂良王萬壽景穆帝之子文成和平三年拜征東大將軍鎮(zhèn)和龍性貪暴徵還道憂死。

  李式字景則其兄敷為中書監(jiān)皇興四年為獻文所誅式時為兗州刺史式自以家據(jù)權(quán)要心慮危禍帝敕津吏臺有使者必先啟聞然後渡之既而使人平曉卒至津吏欲先告式使者紿云:我須南過不停此則不煩令刺史知也。津人信之與使俱渡使者既濟突入執(zhí)式赴都與兄俱死。

  張湛敦煌人初仕沮渠蒙遜為兵部尚書涼州平入國崔浩識禮之湛至京家貧浩常給其衣食每歲贈浩詩頌浩常報答及浩被誅湛懼悉焚之閉門卻掃慶吊皆絕以壽終。

  北齊魏蘭根為開府高乾之死蘭根懼去宅避於寺武帝大加譴責蘭根憂怖乃移病解仆射。

  魏收初仕後魏為中書侍郎黃門郎崔陵從齊神武入朝熏灼於世收初不詣門忄?為孝武登祚赦云:朕?體孝文收嗤其率直正員郎李慎以告之忄?深忿忌時節(jié)閔帝殂令收為詔忄?乃宣言收普泰世出入幃幄一日造詔優(yōu)為詞旨。然則義旗之士盡為逆人。又收父老合解官歸侍南臺將加彈劾賴尚書辛雄為言於中尉綦雋乃解收有賤生弟仲同先未齒錄因此怖懼上籍遣還鄉(xiāng)扶侍初神武固讓天柱大將軍魏帝敕收為詔令遂所請欲加相國品秩收以實對帝遂止收既未測主相之意以前事不安求解詔許焉。

  後周侯植為司倉下大夫時晉公護誅趙貴而諸宿將等多不自安植從兄龍恩為護所親任植因謂龍恩曰:兄既受人任使安得知而不言龍恩不能用植承間言於護曰:公以骨肉之親當社稷之寄愿公推誠王室擬跡伊周護曰:我蒙太祖厚恩。且當猶子之親誓將以身報國賢兄應(yīng)見此心卿今有是言豈謂吾有他志邪。又聞其先與龍恩言乃陰忌之植懼不免禍遂以憂卒。

  尉遲運以宣帝在東宮為右宮正帝即位為上柱國運之為宮正也。數(shù)進諫於帝帝不能納反疏忌之時運。又與王軌宇文孝伯等皆為高祖所親待軌屢言帝失於高祖帝謂運豫其事愈更銜之及軌被誅運懼及於禍問計於宇文孝伯尋而得出為秦州總管秦渭等六州刺史然運至州猶懼不免大象元年二月遂以憂薨。

  隋崔宏度字摩訶博陵安平人也。高祖時方檢校太府卿其妹為秦王妃弟宏?女為河南王妃未幾秦王以罪誅河南王妃復被廢黜宏度憂恚謝病於家諸弟乃與之別居彌不得志煬帝即位河南王為太子帝將復立崔妃遣中使就家宣旨使者詣宏?家宏度不之知也。使者反帝曰:宏度有何言使者曰:宏度稱有疾不起帝默然其事竟寢宏度憂憤未幾卒元善河南雒陽人為國子祭酒善常以高?有宰相之具常言於煬帝帝初然之及?得罪帝以善之言為?游說深責望之善憂懼先患消渴,於是疾動而卒。

  唐薛萬均貞觀中為右屯衛(wèi)大將軍太宗幸芙蓉園萬均屏人不盡以之屬吏萬均服石乳及憂憤發(fā)疾會將慮過遂卒東堂。

  邢文偉為內(nèi)史則天天授初貶珍州刺史嘗有制使至其州境文偉以為有罪見誅遽自縊而死。

  趙遜德宗建中末為寧州刺史遜李忠臣?胥也。聞忠臣受朱霑偽宰相憂懼自縊死。

  郭鋼為朔方節(jié)度使杜希全判官攝豐州刺史父?慮其幼不任邊職上請罷之德宗遣中使就召鋼懼以他事見收遂奔吐蕃。

  後唐王瓚仕梁為開封尹莊宗入汴瓚出城迎??伏地請死帝曰:朕與卿家世密親兵戈阻闊卿即時竭心所事人臣之節(jié)也。何罪之有乃命復舊職及誅張漢杰朱?輩瓚大恐憂駭不自安所有家財相繼入貢帝慰諭之終以憂病而卒。

  趙光裔同光中拜平章事先是條制權(quán)豪強買人田宅或陷害籍沒顯有屈塞者許人自理內(nèi)官楊希朗者故觀軍容使復恭從子也。援例理復恭舊業(yè)事下中書光裔謂郭崇韜曰:復恭與南山謀逆顯當國法本朝未經(jīng)昭雪安得論理崇韜私抑宦者因具奏聞希朗泣訴於帝帝令自見光裔言之希朗訴陳叔祖復光有大功王室伯祖復恭為張?所構(gòu)得罪前朝當時強臣掣肘國命不行及王行瑜伏誅德音昭洗制書尚在相公本朝氏族諳練故事安得謂之未雪耶。若言未雪吾伯氏彥博洎諸昆仲監(jiān)護諸鎮(zhèn)何途得進漸至聲色俱厲光裔先恃名德為其所折悒然不樂。又以希朗幸臣慮摭他事危已必不自安因病疽卒。

  張全義濮州臨濮人也。同光四年為忠武節(jié)度使尚書令是時趙在禮據(jù)魏州諸軍進討無功元行欽。又北征不利全義奏言明宗為兵馬總管威名素著速請渡河招撫鄴都時明宗以為群小間言莊宗猶豫未決全義力懇進言故曲從之及明宗為亂兵所擁全義先被疾既聞其變憂懼不食薨於雒陽之私第李愚為翰林學士承旨長興初除太常卿時大臣加恩所為制詞不愜愚尤深憂惴家皇城內(nèi)國忌日行香即宿于雒水南佛寺以防糾劾。

  于鄴天成中初除工部郎中時盧文紀為工部尚書鄴往公參文紀以鄴名其父諱不之見,或謂鄴曰:南宮故事郎中入省如本行尚書侍郎不容公參何以有主鄴憂畏太過一夕醉歸雉經(jīng)于室。

  索自通大原清源人明宗時為西京留守楊彥溫據(jù)河中叛逆自通出師討平之時末帝鎮(zhèn)河中臨事失於周旋帝深銜之及帝即位自通為右龍武統(tǒng)軍常憂悸求死清泰元年七月因朝退涉雒水陽墮而卒晉趙在禮為晉昌節(jié)度使契丹入汴自鎮(zhèn)赴之過雒謂朝廷曰:戎王嘗言致莊宗遇亂者我也。我深以此行為憂,或曰:戎人好利宜以厚贐餌之何過慮耶時有契丹諸部渤海首領(lǐng)高牟瀚奚王拽刺相遇於途在禮望塵致敬牟瀚拽刺與諸部偏帥咸倨以受之在禮憤以致疾及至鄭州泊於逆旅見一步健趨而過詢之乃同州劉繼勛之爪牙也。問繼勛先至闕戎王作何安置步健曰:已鎖矣。在禮大驚及夜以衣帶就馬櫪自絞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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