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百五十三 皇親部十九

太平御覽 作者:宋·李昉


公主中
沈約《宋書》曰:山陰公主淫恣過度,謂帝曰:“妾與陛下男女雖異,俱托體先帝,陛下六宮百數,而妾唯一駙馬,事不均平乃如此?!钡蹫橹髦妹媸鬃笥胰耍M爵會稽郡長公主,秩同郡王,食湯沐邑二千戶,給鼓吹一部,加班劍二十人。帝每出,主與朝臣常共陪輦。主以吏部褚淵美貌,就帝請以自侍,帝許之。淵侍主十日,備見逼迫,誓死不回,遂得免也。
又曰:徐達之尚武帝長女會稽宣公主,為彭城、沛二郡太守。子湛之,字孝源。幼孤,為武帝所愛,常與江夏王義恭寢食不離帝側。永初三年,詔以“公主一門嫡長,湛之致節(jié)之胤,封枝江縣侯?!睌禋q,與弟淳之共車行,牛奔車壞,左右人馳來赴之。湛之先令取弟,眾咸嘆其幼而有識。及長,頗涉文義。事祖父母及母,以孝聞。元嘉中,為黃門侍郎。祖母年老,辭其朝直,不拜。後拜秘書監(jiān)。會稽公主身居長嫡,為文帝所禮,家事大小,必諮而後行。西征謝晦,使公主留止臺內,總攝六宮。每不得意,輒號哭,上甚憚之。初,武帝微時,貧陋過甚,常往新洲伐荻,有衲布衣襖等,皆是敬皇后手自作,武帝既貴,以此衣付公主,曰:“後世若有驕奢不節(jié)者,可以此衣示之。”湛之為大將軍彭城王義康所愛,與劉湛之等頗相附。及劉湛之得罪,事連湛之,文帝大怒,將致大辟。湛之憂懼無計,以告公主。公主即日入宮,及見文帝,因號哭下床,不復施臣妾之禮,以錦囊盛武帝納衣,擲地以示上曰:“汝家本貧賤,此是我母為汝父作此衲衣,今日有長女頓飽食,便殘害我兒子!”上亦號哭,湛之由此得全。
又曰:王僧綽幼有大成之度,眾便以國器許之。好學,練悉朝典。年十三,父曇首卒,文帝引見,拜便流涕哽咽,上亦悲不自勝。襲封豫寧縣侯,尚文帝東陽獻公主。初為江夏王義恭司徒參軍,累遷尚書吏部郎,參掌大選,宏識流品,任舉,咸盡其分。
又曰:宋世諸公主,莫不嚴妒,明帝每疾之。湖熟令袁忄舀妻以妒賜死,使近臣虞通之撰《妒婦記》。光祿大夫江湛孫尚孝武帝女,上乃使人為作表讓婚,曰:“伏承詔旨,當以臨海公主降嬪。臣寒門悴族,人凡質陋,閭閻有對,本隔天姻。如臣素流,家貧業(yè)寡,年近將冠,皆已有室,荊釵布裙,足得成禮。自晉氏已來,配尚公主者,雖累經美胄,亟有名才,至如王敦懾氣,桓溫斂威,真長佯愚以固辭,子敬炙足以求免,王偃無仲都之質,而裸雪於北階,何闕龍工之姿,而諂投於深井,謝莊迨自害於朦叟,殷沖幾不免於強□。制勒甚於仆隸,防閑過於婢妾。行來出入,人理之常,當待賓客,朋從之意。而令掃轍息駕,無窺門之期;廢筵抽席,絕接對之理。非唯交友離異,仍乃兄弟疏闊。姆爾爭媚,相勸以嚴,妮媼競前,相諂以急。其間又有應答問訊,卜筮師母,乃至殘飲馀食,詰辯與誰,衣被故弊,必責頭領。或進不獲前,或入不聽出。不入則嫌於欲疏,求出則疑有別意,召必以三晡為期,遣必以日出為限,夕不見晚魄,朝不識曙星。至於夜步月而弄琴,晝拱袂而披卷,一生之內,與此長乖。又聲影才聞,則少婢奔迸,裾袂向席,則丑老叢來。左右整刷,以疑寵見嫌;賓客未冠,以少容致斥。如臣門分,代荷殊榮,足定家聲,便預提拂,清官美宦,或由才升,一叨婚戚,咸成恩假。是以仰冒非宜,披露丹質。非唯上陳一己,規(guī)全身之愿;實乃廣申諸門受患之切。伏愿天慈照察,特賜蠲停。若恩制頒降,披請不申,便當刑膚剪,投山竄海?!钡垡源吮肀槭局T主,以諷切之,并為戲笑。
《梁書》曰:武帝諸女,臨安、安吉、長城三主并有文才,而安吉最得令稱。
又曰:王琳,字孝璋。位司徒左長史。琳齊代娶梁武帝妹義興昭長公主,有子九人,并知名。長子銓,字公衡。美風儀,善占吐,尚武帝女永嘉公主,拜附馬都尉。銓雖學業(yè)不及弟錫,而孝行齊焉。時人以為錫、銓二王,可謂玉昆金季。母長公主疾,銓形貌瘠貶,人不復識。及居喪,哭泣無常,因得氣疾。位侍中丹陽尹,卒於衛(wèi)尉卿。
又曰:柳偃,字彥游。年十二,梁武帝引見,詔問:“讀何書?”對曰:“《尚書》?!庇謫枺骸坝泻蚊谰洌俊睂υ唬骸暗挛ㄉ普?,政在養(yǎng)民?!北娤坍愔?。詔尚武帝女長城公主,拜駙馬都尉。
又:謝覽,字景滌。尚齊錢塘公主,拜駙馬都尉。武帝平建業(yè),朝士皆拜,覽時二十馀,為太子舍人,長揖而已。意氣雅,視瞻聰明,武帝目送良久,謂徐勉曰:“覺此生芳蘭竟體,想謝莊正當如此?!弊源四吮毁p味。
又曰:謝眺及殷睿素與梁武以文章相得。帝以大女永興公主睿子鈞,第二女永世公主眺子謨。及帝為雍州,二女并暫隨母向州。及帝即位,二公主始隨內還。武帝意薄謨,又以門單,欲更張弘策子,弘策卒,又以與王志子。而謨不堪嘆恨,為書狀如詩贈公主。公主以呈帝,甚加矜嘆,而婦終不得還。尋用謨?yōu)樾虐部h,稍遷王府諮議。
又曰:殷睿子鈞尚武帝永興公主。自宋、齊已來,公主多驕淫無行,永興公主加以險虐。鈞形貌短小,為公主所憎,每被召入,先滿壁為殷睿字,鈞輒流涕以出,主命婢束而反之。鈞不勝怒而言於帝,帝以犀如意擊主,碎於背,然猶恨鈞。
又曰:張纘,字伯緒。纘年十一,尚武帝第四女富陽公主,拜駙馬都尉,封利豪亭侯。召補國子生。起家秘書郎,時年十七,身長七尺四寸,眉目疏朗,神采爽發(fā)。武帝異之,嘗曰:“張壯武云,後八世有逮吾者,其此子乎!”
《後魏書》曰:金根車,公主封君皆乘之,但有而已。
又曰:太祖嘗引崔玄伯講論《漢書》,至婁敬說高祖欲以魯元公主妻匈奴,善之,嗟嘆良久。是以諸公主皆降於賓附之國。
又曰:陸昕之風望端雅,尚常山公主,拜附馬都尉。公主奉姑,有孝稱。初與穆氏瑯琊長公主茲并為女侍中,又性不妒忌,以昕之無子,為納妾媵,而皆育女。公主有三女,無男,以昕之從兄希道第四子彰為嗣。
又曰:蕭寶寅尚南陽長公主,賜帛一千匹,并給禮具。公主有婦德,事寶寅盡肅雍之禮,好合雖積年,而敬事不替。寶寅每入室,公主必立以待之,相遇如賓,自非太妃疾篤,未曾歸休。寶寅器性溫順,自處以禮,奉敬公主,內外諧穆。清河王懌親而重之。
又曰:馮穆尚順陽公主。宋翻為河陰令。公主家奴為劫,攝而不送。翻將兵圍主宅,執(zhí)主婿馮穆,步驅向縣。時正炎暑,立之日中,流汗沾地。
又曰:陳留公主寡居,泰州刺史張彝意愿尚主,主亦許之。仆射高肇亦望尚主,主意不可。肇怒,譖彝於世宗。停廢數年。
又曰:高道穆為御史中尉。莊帝姊壽陽公主犯行清路,執(zhí)赤棒卒呵之不止,穆令棒破其車。公主深以為恨,泣以訴帝。帝謂主曰:“高中尉清貞之人,彼所行者,公事,豈可以私責之!”
又曰:宿石,元明帝時拜中壘將軍,嘗從獵,帝親欲射虎,石扣馬諫,引帝上高原上。後虎騰躍殺人。詔:石為忠臣,切諫,免虎之害。賜馬一匹,尚上谷公主,拜駙馬都尉。
又曰:劉昶尚武邑公主,主薨,更尚建興公主,又尚平陽長公主。及昶終,與三公主同塋異穴。
又曰:劉輝,字重冒。正始初,尚蘭陵長公主,世宗第三姊也。公主頗嚴妒,輝嘗私幸主侍婢,有身,主笞殺之,割其孕子,節(jié)解以草裝,實婢腹,裸以示輝。輝遂忿憾,疏公主。公主姊因入聽講,言其故靈太后。太后初敕清河王懌窮其事,懌與高陽王雍、廣平王懷奏其不知之狀,無可為夫婦之禮,請離婚,削除封位。太后從之。
又曰:嵇拔世為訖奚部帥,其父根,皇始初率眾歸魏太祖,嘉之。拔尚華陰公主,生子敬。元紹之逆也,公主有功,超授敬大司馬,封長樂王。
又《蠕蠕》曰:太昌元年六月,阿那環(huán)遣使朝貢,并為長子請尚公主。孝武詔以范陽王誨之長女瑯琊公主許之,未及成婚,帝入關東、西魏競結阿那環(huán)為婚好,西魏文帝乃以孝武時舍人元翌子女稱為化政公主,妻那環(huán)兄弟塔寒。
又曰:阿那環(huán)遣使朝貢,復因求婚。詔發(fā)常山王騭樂安公主許之,改封為蘭陵郡長公主。阿那環(huán)奉馬千匹以為娉禮,請迎公主。詔兼宗正卿元壽、兼太常卿孟韶等送公主。自晉陽北邁,資用器物,咸出豐渥。阿那環(huán)遣迎公主於新城之南。
《陳書》:沈君理美風儀,博涉,有識覽。陳武帝鎮(zhèn)南徐州,深見器重,命尚會稽長公主。及帝受禪,拜駙馬都尉,封永定亭侯。出為吳郡太守。時兵革未寧,百姓荒弊。君理總集士卒,修飭器械,深以理見稱。
又曰:蔡凝,字子君。美容止。及長,博學,有文辭,尤工草隸。累遷太子中舍人。以名家子選尚信義公主,拜駙馬都尉、中書侍郎,遷晉陵太守。及將之郡,更令左右修中書廨宇,謂賓友曰:“庶來者無勞?!睂な诶舨渴汤?。凝年位未高,而才地為時所重,常端坐西齋,自非素貴名流,罕所交接,趨時者多譏焉。宣帝常謂凝曰:“我欲用義興主婿錢肅為黃門郎,卿意何如?”凝正色曰:“帝戚恩由圣旨,則無所復問。若格以僉議,黃散之職,故須人門兼美?!钡勰欢?。肅聞而不平,義興公主日譖之。尋免官,遷交。
《後周書》:尉遲侯兜,性弘裕,有鑒識,尚太祖姊昌樂大長公主,生迥。及侯兜病且卒,呼二子,撫其首曰:“汝等并有貴相,但恨吾不見爾,各宜勉之?!?br />《隋書》曰:文帝時,蘭陵公主寡,上為求夫,選親衛(wèi)柳述及蕭等以示相者孫鼎。鼎曰:“當封侯,而無貴妻之相;述亦通顯,而守位不終?!鄙显唬骸拔挥晌叶?。”遂以主降述。
又曰:蘭陵公主,字阿五,高祖第五女也。美姿儀,性婉順,好讀書,高祖於諸女中特所鍾愛。初嫁儀同王奉孝,卒,河東柳述,時年十八。諸姊并驕踞,主獨折節(jié)遵於婦道,事舅姑甚謹,遇有疾病,必親奉湯藥。高祖聞之大悅。由是述漸見寵遇。初,晉王廣欲以主配其妃弟蕭,高祖初許之,后遂適述,晉王因不悅。及述用事,彌惡之。高祖既崩,述徙嶺表。煬帝令主離絕,將改嫁之。公主以死自誓,不復朝謁,上表請免主號,與述同徙。帝大怒曰:“天下豈無男子,欲與述同徙耶?”主曰:“先帝以妾於柳家,今有罪,妾當從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帝不從,主憂而卒。
又曰:南陽公主,煬帝長女也。美風儀,有志節(jié),造次必以禮。年十四,嫁許國公宇文述子士及,以謹肅聞。及述病且卒,主親調飲食,手自奉上,世以此稱之。及宇文化及逆弒,主隨至聊城,而化及為竇建德所敗,士及自濟北西歸大唐。時隋代衣冠并在其所,建德引見之,莫不惶懼失常,唯主神色自若。建德與語,主自陳國破家亡,不能報怨雪恥,淚下盈襟,聲辭不輟,情理切至。建德及觀聽者莫不為之動容隕涕,咸肅然敬異焉。及建德誅化及,時主有一子,名禪師,年且十歲。建德遣武賁郎將於士澄謂主曰:“宇文化及躬行弒逆,人神所不容。今將族滅其家,公主之子,法當從坐,若不能割愛,亦聽留之?!敝髌唬骸拔滟S既是隋室貴臣,此事何須見問!”建德竟殺之。主尋請建德削為尼。(士及,右衛(wèi)將軍述之子也。以父勛封新城縣公。隋文帝常引入臥內與語,奇之,令尚煬帝女南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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