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權(quán)德輿（一）
德輿字載之，天水略陽人。貞元時累官禮部侍郎，轉(zhuǎn)戶部。元和五年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罷為本官檢校吏部尚書留守東都，封扶風(fēng)郡公，拜太常卿，徙刑部尚書，出鎮(zhèn)興元。卒年六十，贈左仆射，謚曰文。
◇ 傷馴鳥賦
紛羽族之多端兮，同?飛而類殊。有鴝鵒之微禽，亦播質(zhì)於洪爐。因稚子之嬉游，得中園之墜雛。恣飲啄以馴擾，來目前與坐隅。爾乃棲以籠檻，鎩其羽翼，翼留軒以為娛。俾遐翥之無力，乍踉蹌而將舉，顧衤離?而復(fù)息，雖主人之見容，終使喪天和於自得?；蛴H賓至止，徽軫徐觸。每聞弦而鼓翼，亦追節(jié)而翹足。貌宛轉(zhuǎn)以成態(tài)，聲間關(guān)而助曲。乍寂寥以閑暇，若凝情以相矚。理輕毳以自潔，類山元之?王。每翔集以安卑，同君子之自牧。思謝尚之起舞，邁風(fēng)流之逸躅。茍魯昭之不君，固乾侯之出辱。方渡濟(jì)以申儆，伊涼德之自覆。徵故老之相傳，驗曩記之或存。在端午之司晨，翦其舌而能言。巧喉囀以達(dá)情，順人心而不諼。方渴日以呈材，愿朱明之駿奔。忽愀慘以憔悴，響哀音於簾箔。竟啁啾而不去，若徊翔之有托。?心訝而未辨，?貍犭生之攫搏。俄斃踣而不勝，紛血灑以毛落。彼葛盧與冶長，通鳥獸之音聲。闕君子周防，無古人之至精。既不能縱爾於遼廓，又不能遂爾之生成。使異類之得志，曾未極其飛鳴。則本夫養(yǎng)之之惠，適足以害其生生。又憶夫清江之使者，東海之波臣，茍其時之不來，則刳腸而涸鱗。ス鐘鼓而反悲，馬皂棧而多死。雖為遇之巳甚，固又夭其天理。嘗聞乎賢圣之理物也，智愚殊方，薰蕕異藏。善用無棄兮互見其長，各有攸處兮兩不相傷。官天地而府萬物，由此道而為常。吾既悟斯理之不早，因失之而後防。收視聽以冥觀兮，遂群性之茫茫。
◇ 洞庭春溜滿賦（送陸灞赴荊州）
湖渺渺兮蕩東風(fēng)以發(fā)春，春溜滿兮連凈綠以無垠。接遠(yuǎn)色於青草，散晴輝於白?。及夫反照安流，煙花明麗，霞生水底，鳥沒空際。聽棹謳之四起，見片帆之遠(yuǎn)逝。杳空曠以澄鮮，窮千里於一睇。若乃路轉(zhuǎn)涔陽，波連沅湘。杜蘅秀兮蕙若芳，寫?翠兮沉夕陽。月明露下靄蒼蒼，結(jié)遐想於騷人兮，悄目極以心傷。婉婉長離，翩翩彩?。遠(yuǎn)泛桃花之浪，去從蓮府之辟。?兮水兮，指前程於空碧。
◇ 行舟逗遠(yuǎn)樹賦（送嚴(yán)?赴東陽）
有美一人兮，桂為楫，蘭為舟。逗遠(yuǎn)樹之晴影，泛春江之碧流。乍迷云葉，稍映?洲。凝暮色於愁睇，空藹藹以悠悠。的輕舟，亭亭遠(yuǎn)質(zhì)。喜揚ぎ之漸近，嗟轉(zhuǎn)，岸而還失。映微波以蔥?，貯嵐翠之蒙密，愴南浦之別離，占橫塘之風(fēng)日，柳怨別兮楓傷春，望不辨兮愁殺人，空江邊兮遠(yuǎn)郊外，紛離緒兮相對顰。В落照以微明，冪夕煙而又晦。波茫茫兮景沉沉，思結(jié)纜於清陰。惜歸舟之不駐，傷遠(yuǎn)目以軫離心。
◇ 齊抗平章事制
敕：寅亮天工，緝熙王度。調(diào)陰陽以遂群品，敷教化以統(tǒng)百官。必得其人，乃濟(jì)於理。是咨茂德，允式具瞻。中散大夫守太常卿上柱國賜紫金魚袋齊抗，植操清貞，秉心諒實，精達(dá)政理，詳明典彝。才器可以濟(jì)時，忠正可以激俗。蒞事惟肅，休聲茂聞。宜入贊於中樞，俾發(fā)揮於景化。式是百辟，毗予一人?？墒刂袝汤砷T下平章事，散官勛賜如故。於戲！政之得失，在於弼諧。爾其竭誠啟沃，以廣視聽。盡規(guī)獻(xiàn)納，以贊謀猷。俾人葉中，時乃之績。無替朕命，厥惟懋哉。
◇ 進(jìn)士策問五道 問：六經(jīng)之後，百氏塞路，微言大義，浸以乖絕。使昧者耗日力以滅天理，去夷道而趨曲學(xué)，利誘於內(nèi)，不能自還。漢廷用經(jīng)術(shù)以?貴位，傅古義以決疑獄，誠為理之本也。今有司或欲舉建中制書，置五經(jīng)博士，條定員品，列於國庠，諸生討論，歲課能否。然後刪非圣之書，使舊章不亂，則經(jīng)有師道，學(xué)皆顓門。以為如何？當(dāng)有其說。至於九流百家，論著利病，有可以輔經(jīng)術(shù)而施教化者，皆為別白書之。
問：《易》曰：「君子夕惕若厲?！埂墩Z》曰：「君子坦蕩蕩?！埂抖Y》之言纟?衣則曰：「惡其文之著也?！埂度逍小穭t曰：「多文以為富?！够蛉珰w以為孝，或殺身以成仁，或玉色以山立，或毀方以瓦合，皆若相戾，未能盡通。顏回三月不違仁，孟軻四十不動心，何者為優(yōu)？柳下惠三黜而不去，子文三巳而無慍，何者為愈？召忽死子糾，管仲相小白，棠君赴楚召，子胥為吳行人，何者為是？析疑體要，思有所聞。
問：周制什一，是稱中正。秦開阡陌，以業(yè)農(nóng)戰(zhàn)。今國家參酌古道，惠綏元元，均節(jié)財征，與之休息。豐年則平糴於轂下。
恒制則轉(zhuǎn)漕於關(guān)東，尚虞地有遺利，人有遺力，生之者少，靡禮賓司者多，粟帛浸輕而緡錢益重，或去衣食之本以趣末作，自非翔貴之急，則有甚賤之傷。欲使操奇贏者無所牟利，務(wù)農(nóng)桑者沛然自足，以均貨力，以制盈虛，多才洽聞，當(dāng)究其術(shù)。至若管仲通幣之輕重，李悝視歲之上下，有可以行於今者，因亦陳之，美利嘉言，無辭悉數(shù)?！ 枺簯头拗嫌?，易象之明義，使驕且吝，先師之深誡。至若洙泗之門人故人，漸漬於道德，固巳深矣。而仲由慍見，原壤夷俟，其為忿與驕不亦甚與。商不假蓋，賜能貨殖，從我之徒，而吝缺如是，皆所未達(dá)，試為辨之。
問：育材造士，為國之本，修辭待問，賢者能之。豈促速於儷偶，牽制於聲病之為耶？但程試司存，則有拘限，音韻頗葉者，或不聞於軼響，?璋特達(dá)者，亦有累於微瑕。欲使楚無獻(xiàn)玉之泣，齊無吹竽之濫，取舍之際，未知其方。子曰：「盍各言爾志?！冠w孟亦請七子皆賦，以觀鄭志。又古人有述祖德敘家風(fēng)之作，眾君子藏器而含章者久，積善而流慶者遠(yuǎn)。各言心術(shù)，兼敘代德，鄙夫虛佇，以廣未聞?！ 蟆∝懺曛袝囘M(jìn)士策問二道
問：先師之言，辨君子小人而巳。勤學(xué)則舉六蔽，咸事則稱九德，推其性類，又極於是矣。孟軻之?dāng)?shù)圣者，有清有和；文子之言人位，上五下五。列夷惠於天縱，頗有所疑況牛馬於最靈，豈為至當(dāng)？班固之《古今表》，劉邵之《人物志》，或品第乖迕，或鉤摭纖微，誠有可觀，恐未盡善。既強(qiáng)為巳之學(xué)，必有析理之精，敬俟嘉言，以?未達(dá)。 問：乃者西裔背盟，勞師備塞，今戎王自斃，邊遽以聞。而議者或曰：「因其喪而吊之，可以息人?！够蛟唬骸赋似涮摱ブ梢员俚??！够蛟唬骸敢膶崯o厭，兵者危事，皆所以疲中國也，不若如故?！故侨弑赜锌刹桑家员嬷?。 ◇ 貞元十九年禮部策問進(jìn)士五道
問：「漢廷董仲舒、公孫宏對策，言天人相與之際，而施於教化。韋元成、匡衡之論，以明經(jīng)至宰相封侯，皆本王道，以及人事。今雖以文以經(jīng)，貴祿學(xué)者，而詞綺靡於景物，浸失古風(fēng)；學(xué)因緣於記問，寧窮典義。說無師法，經(jīng)不明家，有司之過，敢不內(nèi)訟。思欲本司徒之三物，崇樂正之四術(shù)，不率教者，屏之遠(yuǎn)方，則名義益修，風(fēng)俗益厚。程孝秀之本業(yè)，參周漢之舊章，慮難改作，式佇嘉話，事關(guān)理本，必議上聞，斯乃誠求，諸生母忽。
問：齊人之所以務(wù)於賦輸，用給公上，其大抵饋軍實奉邊備而巳。今北方和親，亟通禮命；南詔納款，屢獻(xiàn)奇功。而蠢茲西戎，尚有遺類，猶調(diào)盛秋之戍，頗動中夏之師。思欲盡復(fù)河湟之地，永銷烽燧之警，師息左次，人無外徭，酌古便今，當(dāng)有長策。乃者戎人愿修前好，因請其俘，或曰：「彼實無厭，絕之以固吾圉。」或曰：「姑示大信，許之以靖吾人?！够蛟唬骸笟w貴種以懷其心。」或曰：「奪長技以翦其翼。」當(dāng)蘊較然之見，備陳可舉之方。
問：祖宗昭穆，王者之盛典；明祀嚴(yán)?，有國之大事。頃歲奉常上奏，以獻(xiàn)祖之位非正，太祖之尊未申，而公卿諸儒，雜有其議，皆以百代不遷，宜居?xùn)|向，而獻(xiàn)懿二主，所歸不同?；蛟唬骸覆仂秺A室?！够蛟唬骸?於別廟」?；蛟唬骸?於備明興圣，酌殷周之制。」或曰：「遷於園寢石室，采漢魏之儀?！苟钟胁⒕诱涯轮?，竟虛其位；分饗??之禮，互處於西。眾議云云，莫有所一，至今留中未下，誠圣意所重難也。至當(dāng)無二，眾君子辨之。
問：人之生也，稟五行之秀；其化也，順一氣之散。而牛哀為獸，杜宇為鳥，趙王為蒼犬，夏鯀為黃熊。傅巖之相為星，圯橋之老為石，變化糾紛，其故何也？夭壽貴賤，賦命萬殊，而驪山之儒，長平之卒，歷陽之魚鱉，南陽之侯王，豈稟數(shù)斯同，復(fù)適然也？眾君子通性命之理，究古今之學(xué)，幽探造化，佇所未聞。
問：有司之求才，與多士之求進(jìn)，其心不相遠(yuǎn)也，諸生知之乎？計偕者幾乎五百，籍奏者不逾二十，蓋二十五之一也，諸生又知之乎？雕龍之辨，皆謂有馀；靈蛇之珠，無非在握。射或失鵠，瑜寧扌?瑕，雖涇渭終分，而蓬麻未直。匿名飛語，詆訛云云，誠無他腸，時有讒口。豈有司之道未至，復(fù)諸生之所習(xí)難化耶？異時有司，固諸生之所履也，復(fù)何如哉？非有防川之心，愿聞易地之說。
◇ 貞元二十一年禮部策問五道
問：古之善為政者，在得人而巳，在求理而巳。周以功德詔爵祿，秦以農(nóng)戰(zhàn)居職員，漢武帝詔察茂異可以為將相者。夫功與德，非常才所及也；農(nóng)與戰(zhàn)，非筮仕所宜也；安危注意之重，非設(shè)科可俟也：是三者同有利病，幸錯綜言之。又三適之宜，九品之法，或計戶以貢士，或限年以入官，事有可行，法有可采，制度當(dāng)否？悉期指明。
問：夏殷周之政，忠敬文之道，承弊以救，始終循環(huán)。而上自五帝，不言三統(tǒng)，豈備有其政？或史失其傳，嬴劉而下，教化所尚，歷代相變，其事如何？豈風(fēng)俗漸靡，不登於古，復(fù)救之之道，有所未至耶？國家化光三代，首冠百王，固以忠厚，勝茲文弊，前代損益，佇聞討論，遽數(shù)之中，所希體要也。
問：古者士足以理官業(yè)，工足以備器用，商足以通貨賄，而農(nóng)者居多。所以務(wù)三時之功，有九年之蓄，用阜其業(yè)，實藏於人，乃者惰游相因，頗復(fù)去本。今皇帝勵精至化，在宥萬方，德音圣澤，際天接地。凡宏於理道者，無不至也；裕於濟(jì)人者，無不被也。而又詢吏祿公田之制，稽財征榷?２之宜，使群有司，質(zhì)政損益，庶官匹士，皆得上言。眾君子躬先師之儒，生盛圣之代，佇茲嘉話，當(dāng)薦所聞。
問：昔伊尹酒保，傳說胥靡，竟昌殷道，以阜王業(yè)。春秋時觀丁父彭仲夾，申若阝之俘也，克州蓼，封陳蔡，楚邦賴之。漢廷韓安國徒中拜二千石，張釋之以貲為郎，并稱名臣，焯敘前史。然則俘徒作役，或財用自發(fā)，前代取之，而得人如是。魏晉巳降，流品漸分，筮仕之初，率先文學(xué)，或薦賢推擇，皆秀發(fā)州閭，而致理之風(fēng)，頗未及古。豈樸散浸久，或求之太精，其故何也？常有所懵，今四門大辟，百度惟貞，執(zhí)事者固欲上副聰明，悉搜才實，幸酌古道，指陳所宜。
問：言身之文也。又曰：「灼於中必文於外?！顾抉R相如揚雄，藉甚漢廷，其文盛矣?；蜃嗲傩亩鴾炱骰蛸澐酝堕w，其於溺情敗度，又奚事於文章耶？至若孔融、禰衡，夸傲於代，禍不旋踵，何可勝言？兩漢亦有質(zhì)樸敦厚之科，廉清孝順之舉，皆本於行而遺其文，復(fù)何如哉？為辨其說?！ 蟆∶鹘?jīng)策問七道 問：孔圣屬詞，邱明同恥裁成義類，比事系年。居體元之前，已有先傳；在獲麟之後，尚列馀經(jīng)。豈脫簡之難徵，復(fù)絕筆之云誤？子產(chǎn)遺愛也，而賂伯石；叔向遺直也，而戮叔魚。吳季札附子臧而吳衰，宋宣公舍與夷而宋亂。陣為鵝鸛，戰(zhàn)豈捷於魚麗；詛以犬雞，信寧優(yōu)於牛耳？子所習(xí)也，為予言之。
問：三代之弊，或樸或??；六經(jīng)之失，或愚或誣。夫以殷周之理道，詩書之述作，施於風(fēng)俗，豈皆有所未至耶？輟祭納書，誠為追遠(yuǎn)；執(zhí)戈桃?，無乃傷恩。何二者之相反耶？兩楹坐奠，嘆有切於宗子；九齡魂交，數(shù)能移於與爾。何二者之不一耶？山節(jié)藻?，豚肩狐裘，皆大夫也，又何相遠(yuǎn)耶？檀弓袒免，子游麻衰，何如直諒而忠告之耶？各以經(jīng)對。
問：四營成卦，三古遺文，本自河圖，演於?里。而西鄰礻龠祭，斯乃自多；箕子利貞，且居身後。豈理有未究，復(fù)古失其傳？乾之彖辭，乃次六爻之末；坎加習(xí)字，有異八純之體。無妄是象稱物與，同人則彖引卦名?；騻渌牡露胖粱谕觯驘o一德而自居貞吉，訪於承學(xué)，思以稽疑。至若康成之陰陽象數(shù)，輔嗣之人事名理，異同優(yōu)劣，亦為明徵。
問：左史記言，古之大訓(xùn)，何首載《堯典》，而乃稱《虞書》？當(dāng)文思之代，而九官未命；及納麓之時，而四兇方去。豈允恭克讓，待元德而盡善耶？仲虺作誥，伊尹作訓(xùn)，豈臣下忠規(guī)之稱耶？伯禽費誓，穆公秦誓，豈帝王軌范之書耶？好風(fēng)好雨，既從於箕畢；時若恒若，復(fù)系於休咎。何所適從耶？伏生傅於耄耋，魯壁得於殘缺，前代講訓(xùn)，孰為名家？可以詳言，用窺奧學(xué)?！ 枺憾赌稀分?，六義之宗，以類聲歌，以觀風(fēng)俗。列國斯眾，何限於十四；《陳詩》固多，豈止於三百？頌編《魯頌》，奚異於《商》、《周》？風(fēng)有《王風(fēng)》，何殊於《?》、《衛(wèi)》？頗疑倒置，未達(dá)指歸。至若以句命篇，義例非一?！腹橡谷 妇d綿」之狀。《草蟲》序?要々之聲，斯類則多，不能具舉。既傳師學(xué)，一為起予。企聞博依之喻，當(dāng)縱解頤之辨。
問：魯史成文，以一字為[B14A]貶；漢廷尚學(xué)，有二《傳》之異同。雖子夏授經(jīng)，孫卿肄業(yè)，而去圣浸遠(yuǎn)，傳疑儻多。閏以定時，何非乎告朔；雩乃閔雨，奚有於去讓？文有無天之說，定有無王之年，例或難通，理亦未盡，衛(wèi)輒辭以尊祖，於義安乎？許止闕於嘗藥，受誣乃甚。以茲凝滯，皆藉發(fā)明。谷梁子之言，固當(dāng)有據(jù)；應(yīng)上公於古，復(fù)是何神？諸儒待問，一為?縷。 問：孔門達(dá)者，列在四科，顏子不幸，伯牛惡疾，命之所賦，誠不可同。至若攻冉求以鳴鼓，比宰我於朽木，言語政事，何補(bǔ)於斯？七年可以即戎，百年可以去殺，固弛張之有異，曷遲速之相懸？為仁由巳，無信不立，拜陽貨則時其亡也，辭孺悲則歌使聞之。圣人之心，固當(dāng)有為。鄙則未達(dá)，子其辨歟？
◇ 明經(jīng)策問八道 問：魯史之文，先師用明於王道；漢武之代，左氏不列於學(xué)官。誠義例之可觀，終巫艷而多失。鳳凰啟兆，陳氏不得不昌；鴝鵒成謠，季氏不得不叛。既未然以前定，於立教而謂何？同恥釋經(jīng)，豈其如是？夏五之闕，雖系月而何嫌；艮八之占，於兼山為何象？因生因謚，未詳命氏之殊；德命類命，請數(shù)制名之義。生既充賦，無辭說經(jīng)。
問：冠婚成人，著代之義。一獻(xiàn)之饗，舅姑先降以奠酬；三加彌尊母兄皆拜而為禮。責(zé)婦順而則可，於子道而謂何？一與之齊，終身不改。而狄儀有問服，二姓之合為重；而孔門多出妻，蹈白刃或易於中庸。引重鼎奚列於儒行？裼裘襲裘之制，繼別繼禰之差。生既講聞，佇觀詳辨。
問：周制六官，以倡九牧。分事任之廣，計名物之多。下士吏胥，類頗繁於冗食；上農(nóng)播殖，力或屈於財征。簡則易從，寡能理眾。疑宋母之失實，豈周公之信然？今欲舉司徒之三物，教賓興之六藝。又慮樂舞未通於《韶》、《?》，徒玩干旄；鄉(xiāng)射有昧於和容，務(wù)持弓矢。適廢術(shù)學(xué)，豈資賢能？至若六變八變，致神?之格；天產(chǎn)地產(chǎn)，有禮樂之防。忝貳春官，企聞詳說?！ 枺鹤鳌兑住氛咂溆袘n患乎？又曰：「樂天知命，故不憂?！构奶煜轮畡诱叽婧蹀o?！赣衷唬骸讣酥o寡?！辜湃徊粍?，則感而遂通；見幾而作，乃不俟終日。豈各有所趣？幸備言其方。至若巽之於人，為廣顙白眼；坎之於馬，為美脊薄蹄。誠曲成以彌綸，何取象之瑣細(xì)？佇聞體要，然後忘言。 問：堯之文思也，命羲和四岳，敬授人時，其道巍巍矣。舜之登庸也，則流放竄殛，考績黜陟，熙帝載而亮天工者二十有二人，其理昭昭矣。至禹則別九州，導(dǎo)九河，分五服，建五長。辛壬癸甲，荒度土功，其動云云矣。夫以陶唐虞夏，皆圣人也，而勞逸斯殊，豈時不得不然？復(fù)道有所不及，何事功元德煩簡相去之遠(yuǎn)耶？愿聞其說。
問：三綱之道，有君臣焉，有父子焉?！吨苣稀?、《召南》，以風(fēng)化于天下；《關(guān)雎》、《鵲巢》，乃首於夫婦。舉后妃曷若先天子，美夫人曷若稱諸侯，豈自邇而及遐，將舉細(xì)而有大？又太師所采，孔圣所刪，以時則齊襄先於衛(wèi)頃，以地則魏土褊於晉境，未詳差次，何所後先？一言雖蔽於無邪，六藝乃先於譎諫，既歌乃必類，何失之於愚？理或出於鄭箋，言無憚於匡說。
問：[B14A]貶之書，宣父約於史氏；清婉之傳，卜商授於門人。經(jīng)有體元，且無訓(xùn)說，日稱夜食，頗近迂異。徵禿眇之修聘，聚綦輒之方言。晉大夫奚俟於偕行，衛(wèi)公子豈名其夭疾？隱居攝以崇讓，鄭討叛以滅親，未曰申邪，寧為積慮。鄒氏夾氏，學(xué)既不傳；尸子沈子，復(fù)為何者？鄙夫未達(dá)，有佇嘉言。
問：子曰：「君子無終日之間違仁?！褂衷唬骸溉蔬h(yuǎn)乎哉！」則子文之忠，文子之清，由也之果，求也之藝，皆曰不知其仁，豈盡非君子耶？胡為乎登夫子之門，而稱齊楚之賢大夫也？其愚如愚，甯武與顏生孰愈？三思三省，委文與曾子孰優(yōu)？虞仲隱在以放言，下惠辱身以降志，頗殊取舍，皆曰逸賢。探索精微當(dāng)有師說。
◇ 明經(jīng)策問七道
問：《春秋》者，以仲尼明周公之志而修經(jīng)，邱明受仲尼之經(jīng)而為傳，元凱悅邱明之傳而為注。然則夫子感獲麟之無應(yīng)，因絕筆以寄詞，作為[B14A]貶，使有勸懼。是則圣人無位者之為政也，其於筆削義例，豈皆用周法耶？左氏有無經(jīng)之傳，杜氏又錯傳分經(jīng)？誠多艷富，慮失根本，既學(xué)於是，頗嘗思乎？
問：《大學(xué)》有明德之道，《中庸》有盡性之術(shù)，闕里宏教，微言在茲。圣而無位，不敢作禮樂；時當(dāng)有開，所以先氣志。然則得甫申之佐，猶曰降神；處定哀之時，亦嘗聞?wù)Ｕ試L乎格物，夢奠奚嘆於宗子？必若待文王之無憂，遭虞帝之大德，然後凝道，孰為致君？爾其深惟，以判斯惑。
問：潔凈精微，研幾通變。伏羲重其象，文王演其辭。設(shè)位盡通於三極，修德豈惟於九卦？何思何慮，既宜以同歸？先甲先庚，乃詳於出令。儉德避難，頗殊蹇蹇之風(fēng)；趨時貴近，有異謙謙之吉。窮理盡性之奧，入神致用之精。乾元用九之則，大衍虛一之?dāng)?shù)。成性有存存之道，知幾窮至至之言。既所講聞，試陳崖略。
問：《洪范》之美大同也；曰子孫其逢吉，數(shù)五福也；曰考終命，皆其極致也。至若允恭克讓，而生丹朱；方命圯族，乃產(chǎn)神禹。何吉兇之相戾也？金?請命，方秉?以植璧；元龜習(xí)吉，乃啟鑰而見書。豈賦命之可移也？絕地天通，未詳厥理；血流漂杵，何乃溢言？待問而來，宜陳師說。
問：風(fēng)化天下，形於詠歌。辨理代之音，厚人倫之道，《比阝》、《?》褊小，尚列於篇；楚宋奧區(qū)，豈無其什？變風(fēng)雅者，起於何代？動天地者，本自何詩？《南陔》、《白華》，亡其辭而不獲；《谷風(fēng)》、《黃鳥》，同其目而不刊。舉毛鄭之異同，辨齊魯之傳授。墻面而立，既非其徒；解頤之言，斯有所望?！ 枺骸?梁》名經(jīng)，興於魯學(xué)；劉向博習(xí)，稱於漢朝?；蛸H絕過深，或象類無據(jù)。非立異姓，乃以莒滅成文；同乎他人，豈謂齊侯之子？異端頗甚，後學(xué)難從。諱親諱賢，當(dāng)舉其例。耳理目理，幸數(shù)其言。何詞所謂近於情？何義所謂失於短？凡厥師授，為予明之。
問：夫子以天縱之圣，畏匡厄陳。行合神明，固久於某禱；將行理道，奚矢於天厭？對社栗之問，宰我強(qiáng)通；嘆山梁之時，仲由未達(dá)。季氏旅岱，冉求莫救；皆見稱於達(dá)者，或才比於具臣。嘗隸善言，顧多滯義。末卷載游夏之事，終篇紀(jì)舜禹之詞。頗疑不倫，可以敷暢？
◇ 元和元年吏部試上書人策問三道
問：天下理本，系於朝廷。乃者夏州阻命，益部干紀(jì)?；实凵裎渲苿伲钙谥抡D，二方晏清，九有貞觀。紀(jì)律載新於耳目，爵命畢集於勛賢。內(nèi)修八柄，外宏九法。教理刑政之要，制軍詰禁之宜。使人皆響方，兵不復(fù)用，一其禮俗，以致和平。酌於古而行於今，舉其大而遺其細(xì)。佇達(dá)聰聽，子其昌言。
問：圣人虛心，思天下之理至矣，求天下之士勤矣。搜於中林，縻以好爵者，往往至焉。君子澡身聚學(xué)，被褐藏器，方伯上薦，賁然而來。與夫充賦計偕者，異而論也。其何以佐理道，陳嘉猷，去徭戍而徼塞無虞？減農(nóng)征而財用不乏？子所蘊積，悉期指明。
問：四方之人，萃於選部；六品以下，實繁有司。積資者豈盡獲吏能，考言者或見遺敏行？一日之鑒，固不能周；四方所稽，亦慮未盡。近自甸內(nèi)，達(dá)於海隅，命官親人，利病所屬。欲使舉皆稱職，吏必首公，則輪轅適宜，鰥寡受賜。企聞體要，一二言之。
◇ 宏文崇文生策問三道 問：儒館設(shè)科，以優(yōu)華緒，亦明勤學(xué)，然後審官。諸生或以紈綺之年，講育未暇，在琢玉之或怠，於制錦而如何？儻稍舉，章程，以明課試，因粲粲之質(zhì)，加孳孳之勤?？梢赃h(yuǎn)圖，固為盡善。但因循既久，慮物議為難。盍自言之，將求折衷？
問：左掖東朝，載宏學(xué)學(xué)攵，貴游門子，於是翔集。法禁或弛，藝實難徵，推恩補(bǔ)員，據(jù)闕升第?；蛉艘蓮埖?，或詞假葛龔。誠瑕不扌?瑜，豈仕優(yōu)則學(xué)？澄汰則眾心未允，因仍則流弊浸深。有司病諸，幸喻其術(shù)?！ 枺亨l(xiāng)賦國庠，巳有定制，又辟兩館，以延諸生。蓋砥礪貴游，而進(jìn)之於學(xué)也。二三子江夏童年，頗聞岐嶷，舞雩春服，皆巳鮮明。雖異賓興，亦稱講業(yè)。於經(jīng)書所好何句？於古哲所慕何人？兼陳從政之方，用辨保家之美。
◇ 道舉策問五道
問：莊生曰：「吾聞庖丁之言，得養(yǎng)生焉?！股w以其游刃無全，善刀而藏之故也。御寇則曰：「養(yǎng)生如何？肆之而巳?！骨f生曰：「嗜欲深者天機(jī)淺?！褂軇t以「朝穆善理內(nèi)而性交逸」，何二論背馳之甚耶？夫一氣之?聚，為物之逆旅，誠不當(dāng)傷性沽名，以耗純白。儻昧者未通矯抗之說，因遂耳目之勝，甘心?力，則如之何？既學(xué)於斯，佇有精辨。
問：《駢拇》之言曰：「有虞氏招仁義以撓天下，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挂砸灼湫裕乖n知不有性於仁義而不可易者耶？以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庸詎知伯夷非安於死而不可生耶？徵濠上觀魚之樂，則莊生非有虞與伯夷也，又安知有虞伯夷之不然耶？徵鳧鶴短長之脛，又安知有虞與伯夷之性，非不可斷不可續(xù)者耶？雖欲齊同彼是，先迕後合，惡用謬悠卓詭如是之甚耶？蓬心未達(dá)，幸發(fā)吾覆。
問：至人恬淡，外其形骸，使如死灰，如木雞，斯可矣。至若蹈履水火而不ㄡ沒，雖以誠信，庸至是乎？斯所以有疑於呂梁丈人商邱開之說也，蓋有以誠信安於死而不遷者，未有以誠信蹈難而不必死者，此何所謂？其質(zhì)言之。
問：安時處順，泊然懸解，至人之心也。故曰「材全而德不形」。又曰「休影息跡」。與夫五漿先饋，屨滿戶外者，固不侔矣。然則以紀(jì)氵省之養(yǎng)雞，《疒句》僂之承蜩，匠石之運斤，梓慶之削鋸，用志不分，移於教化，則萬物之相刃相靡者，悠然而順，ウ然而和。奚在於與無趾無眼之徒，支離形德，然後為得耶？愿聞其說。
問：文子元虛，師其言於老氏。計然富利，得其術(shù)者朱公。疑傳記之或差，何本末之相遠(yuǎn)？人分五位，智辨居忠信之前；體包五藏，耳目乖肺肝之主。皆何故耶？當(dāng)有其說。至於積德積怨，實昧其圖；上義上仁，愿聆其旨。大辨若訥，大道甚夷，豈在顛之倒之，使學(xué)者泥而不通也？
德輿字載之，天水略陽人。貞元時累官禮部侍郎，轉(zhuǎn)戶部。元和五年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罷為本官檢校吏部尚書留守東都，封扶風(fēng)郡公，拜太常卿，徙刑部尚書，出鎮(zhèn)興元。卒年六十，贈左仆射，謚曰文。
◇ 傷馴鳥賦
紛羽族之多端兮，同?飛而類殊。有鴝鵒之微禽，亦播質(zhì)於洪爐。因稚子之嬉游，得中園之墜雛。恣飲啄以馴擾，來目前與坐隅。爾乃棲以籠檻，鎩其羽翼，翼留軒以為娛。俾遐翥之無力，乍踉蹌而將舉，顧衤離?而復(fù)息，雖主人之見容，終使喪天和於自得?；蛴H賓至止，徽軫徐觸。每聞弦而鼓翼，亦追節(jié)而翹足。貌宛轉(zhuǎn)以成態(tài)，聲間關(guān)而助曲。乍寂寥以閑暇，若凝情以相矚。理輕毳以自潔，類山元之?王。每翔集以安卑，同君子之自牧。思謝尚之起舞，邁風(fēng)流之逸躅。茍魯昭之不君，固乾侯之出辱。方渡濟(jì)以申儆，伊涼德之自覆。徵故老之相傳，驗曩記之或存。在端午之司晨，翦其舌而能言。巧喉囀以達(dá)情，順人心而不諼。方渴日以呈材，愿朱明之駿奔。忽愀慘以憔悴，響哀音於簾箔。竟啁啾而不去，若徊翔之有托。?心訝而未辨，?貍犭生之攫搏。俄斃踣而不勝，紛血灑以毛落。彼葛盧與冶長，通鳥獸之音聲。闕君子周防，無古人之至精。既不能縱爾於遼廓，又不能遂爾之生成。使異類之得志，曾未極其飛鳴。則本夫養(yǎng)之之惠，適足以害其生生。又憶夫清江之使者，東海之波臣，茍其時之不來，則刳腸而涸鱗。ス鐘鼓而反悲，馬皂棧而多死。雖為遇之巳甚，固又夭其天理。嘗聞乎賢圣之理物也，智愚殊方，薰蕕異藏。善用無棄兮互見其長，各有攸處兮兩不相傷。官天地而府萬物，由此道而為常。吾既悟斯理之不早，因失之而後防。收視聽以冥觀兮，遂群性之茫茫。
◇ 洞庭春溜滿賦（送陸灞赴荊州）
湖渺渺兮蕩東風(fēng)以發(fā)春，春溜滿兮連凈綠以無垠。接遠(yuǎn)色於青草，散晴輝於白?。及夫反照安流，煙花明麗，霞生水底，鳥沒空際。聽棹謳之四起，見片帆之遠(yuǎn)逝。杳空曠以澄鮮，窮千里於一睇。若乃路轉(zhuǎn)涔陽，波連沅湘。杜蘅秀兮蕙若芳，寫?翠兮沉夕陽。月明露下靄蒼蒼，結(jié)遐想於騷人兮，悄目極以心傷。婉婉長離，翩翩彩?。遠(yuǎn)泛桃花之浪，去從蓮府之辟。?兮水兮，指前程於空碧。
◇ 行舟逗遠(yuǎn)樹賦（送嚴(yán)?赴東陽）
有美一人兮，桂為楫，蘭為舟。逗遠(yuǎn)樹之晴影，泛春江之碧流。乍迷云葉，稍映?洲。凝暮色於愁睇，空藹藹以悠悠。的輕舟，亭亭遠(yuǎn)質(zhì)。喜揚ぎ之漸近，嗟轉(zhuǎn)，岸而還失。映微波以蔥?，貯嵐翠之蒙密，愴南浦之別離，占橫塘之風(fēng)日，柳怨別兮楓傷春，望不辨兮愁殺人，空江邊兮遠(yuǎn)郊外，紛離緒兮相對顰。В落照以微明，冪夕煙而又晦。波茫茫兮景沉沉，思結(jié)纜於清陰。惜歸舟之不駐，傷遠(yuǎn)目以軫離心。
◇ 齊抗平章事制
敕：寅亮天工，緝熙王度。調(diào)陰陽以遂群品，敷教化以統(tǒng)百官。必得其人，乃濟(jì)於理。是咨茂德，允式具瞻。中散大夫守太常卿上柱國賜紫金魚袋齊抗，植操清貞，秉心諒實，精達(dá)政理，詳明典彝。才器可以濟(jì)時，忠正可以激俗。蒞事惟肅，休聲茂聞。宜入贊於中樞，俾發(fā)揮於景化。式是百辟，毗予一人?？墒刂袝汤砷T下平章事，散官勛賜如故。於戲！政之得失，在於弼諧。爾其竭誠啟沃，以廣視聽。盡規(guī)獻(xiàn)納，以贊謀猷。俾人葉中，時乃之績。無替朕命，厥惟懋哉。
◇ 進(jìn)士策問五道 問：六經(jīng)之後，百氏塞路，微言大義，浸以乖絕。使昧者耗日力以滅天理，去夷道而趨曲學(xué)，利誘於內(nèi)，不能自還。漢廷用經(jīng)術(shù)以?貴位，傅古義以決疑獄，誠為理之本也。今有司或欲舉建中制書，置五經(jīng)博士，條定員品，列於國庠，諸生討論，歲課能否。然後刪非圣之書，使舊章不亂，則經(jīng)有師道，學(xué)皆顓門。以為如何？當(dāng)有其說。至於九流百家，論著利病，有可以輔經(jīng)術(shù)而施教化者，皆為別白書之。
問：《易》曰：「君子夕惕若厲?！埂墩Z》曰：「君子坦蕩蕩?！埂抖Y》之言纟?衣則曰：「惡其文之著也?！埂度逍小穭t曰：「多文以為富?！够蛉珰w以為孝，或殺身以成仁，或玉色以山立，或毀方以瓦合，皆若相戾，未能盡通。顏回三月不違仁，孟軻四十不動心，何者為優(yōu)？柳下惠三黜而不去，子文三巳而無慍，何者為愈？召忽死子糾，管仲相小白，棠君赴楚召，子胥為吳行人，何者為是？析疑體要，思有所聞。
問：周制什一，是稱中正。秦開阡陌，以業(yè)農(nóng)戰(zhàn)。今國家參酌古道，惠綏元元，均節(jié)財征，與之休息。豐年則平糴於轂下。
恒制則轉(zhuǎn)漕於關(guān)東，尚虞地有遺利，人有遺力，生之者少，靡禮賓司者多，粟帛浸輕而緡錢益重，或去衣食之本以趣末作，自非翔貴之急，則有甚賤之傷。欲使操奇贏者無所牟利，務(wù)農(nóng)桑者沛然自足，以均貨力，以制盈虛，多才洽聞，當(dāng)究其術(shù)。至若管仲通幣之輕重，李悝視歲之上下，有可以行於今者，因亦陳之，美利嘉言，無辭悉數(shù)?！ 枺簯头拗嫌?，易象之明義，使驕且吝，先師之深誡。至若洙泗之門人故人，漸漬於道德，固巳深矣。而仲由慍見，原壤夷俟，其為忿與驕不亦甚與。商不假蓋，賜能貨殖，從我之徒，而吝缺如是，皆所未達(dá)，試為辨之。
問：育材造士，為國之本，修辭待問，賢者能之。豈促速於儷偶，牽制於聲病之為耶？但程試司存，則有拘限，音韻頗葉者，或不聞於軼響，?璋特達(dá)者，亦有累於微瑕。欲使楚無獻(xiàn)玉之泣，齊無吹竽之濫，取舍之際，未知其方。子曰：「盍各言爾志?！冠w孟亦請七子皆賦，以觀鄭志。又古人有述祖德敘家風(fēng)之作，眾君子藏器而含章者久，積善而流慶者遠(yuǎn)。各言心術(shù)，兼敘代德，鄙夫虛佇，以廣未聞?！ 蟆∝懺曛袝囘M(jìn)士策問二道
問：先師之言，辨君子小人而巳。勤學(xué)則舉六蔽，咸事則稱九德，推其性類，又極於是矣。孟軻之?dāng)?shù)圣者，有清有和；文子之言人位，上五下五。列夷惠於天縱，頗有所疑況牛馬於最靈，豈為至當(dāng)？班固之《古今表》，劉邵之《人物志》，或品第乖迕，或鉤摭纖微，誠有可觀，恐未盡善。既強(qiáng)為巳之學(xué)，必有析理之精，敬俟嘉言，以?未達(dá)。 問：乃者西裔背盟，勞師備塞，今戎王自斃，邊遽以聞。而議者或曰：「因其喪而吊之，可以息人?！够蛟唬骸赋似涮摱ブ梢员俚??！够蛟唬骸敢膶崯o厭，兵者危事，皆所以疲中國也，不若如故?！故侨弑赜锌刹桑家员嬷?。 ◇ 貞元十九年禮部策問進(jìn)士五道
問：「漢廷董仲舒、公孫宏對策，言天人相與之際，而施於教化。韋元成、匡衡之論，以明經(jīng)至宰相封侯，皆本王道，以及人事。今雖以文以經(jīng)，貴祿學(xué)者，而詞綺靡於景物，浸失古風(fēng)；學(xué)因緣於記問，寧窮典義。說無師法，經(jīng)不明家，有司之過，敢不內(nèi)訟。思欲本司徒之三物，崇樂正之四術(shù)，不率教者，屏之遠(yuǎn)方，則名義益修，風(fēng)俗益厚。程孝秀之本業(yè)，參周漢之舊章，慮難改作，式佇嘉話，事關(guān)理本，必議上聞，斯乃誠求，諸生母忽。
問：齊人之所以務(wù)於賦輸，用給公上，其大抵饋軍實奉邊備而巳。今北方和親，亟通禮命；南詔納款，屢獻(xiàn)奇功。而蠢茲西戎，尚有遺類，猶調(diào)盛秋之戍，頗動中夏之師。思欲盡復(fù)河湟之地，永銷烽燧之警，師息左次，人無外徭，酌古便今，當(dāng)有長策。乃者戎人愿修前好，因請其俘，或曰：「彼實無厭，絕之以固吾圉。」或曰：「姑示大信，許之以靖吾人?！够蛟唬骸笟w貴種以懷其心。」或曰：「奪長技以翦其翼。」當(dāng)蘊較然之見，備陳可舉之方。
問：祖宗昭穆，王者之盛典；明祀嚴(yán)?，有國之大事。頃歲奉常上奏，以獻(xiàn)祖之位非正，太祖之尊未申，而公卿諸儒，雜有其議，皆以百代不遷，宜居?xùn)|向，而獻(xiàn)懿二主，所歸不同?；蛟唬骸覆仂秺A室?！够蛟唬骸?於別廟」?；蛟唬骸?於備明興圣，酌殷周之制。」或曰：「遷於園寢石室，采漢魏之儀?！苟钟胁⒕诱涯轮?，竟虛其位；分饗??之禮，互處於西。眾議云云，莫有所一，至今留中未下，誠圣意所重難也。至當(dāng)無二，眾君子辨之。
問：人之生也，稟五行之秀；其化也，順一氣之散。而牛哀為獸，杜宇為鳥，趙王為蒼犬，夏鯀為黃熊。傅巖之相為星，圯橋之老為石，變化糾紛，其故何也？夭壽貴賤，賦命萬殊，而驪山之儒，長平之卒，歷陽之魚鱉，南陽之侯王，豈稟數(shù)斯同，復(fù)適然也？眾君子通性命之理，究古今之學(xué)，幽探造化，佇所未聞。
問：有司之求才，與多士之求進(jìn)，其心不相遠(yuǎn)也，諸生知之乎？計偕者幾乎五百，籍奏者不逾二十，蓋二十五之一也，諸生又知之乎？雕龍之辨，皆謂有馀；靈蛇之珠，無非在握。射或失鵠，瑜寧扌?瑕，雖涇渭終分，而蓬麻未直。匿名飛語，詆訛云云，誠無他腸，時有讒口。豈有司之道未至，復(fù)諸生之所習(xí)難化耶？異時有司，固諸生之所履也，復(fù)何如哉？非有防川之心，愿聞易地之說。
◇ 貞元二十一年禮部策問五道
問：古之善為政者，在得人而巳，在求理而巳。周以功德詔爵祿，秦以農(nóng)戰(zhàn)居職員，漢武帝詔察茂異可以為將相者。夫功與德，非常才所及也；農(nóng)與戰(zhàn)，非筮仕所宜也；安危注意之重，非設(shè)科可俟也：是三者同有利病，幸錯綜言之。又三適之宜，九品之法，或計戶以貢士，或限年以入官，事有可行，法有可采，制度當(dāng)否？悉期指明。
問：夏殷周之政，忠敬文之道，承弊以救，始終循環(huán)。而上自五帝，不言三統(tǒng)，豈備有其政？或史失其傳，嬴劉而下，教化所尚，歷代相變，其事如何？豈風(fēng)俗漸靡，不登於古，復(fù)救之之道，有所未至耶？國家化光三代，首冠百王，固以忠厚，勝茲文弊，前代損益，佇聞討論，遽數(shù)之中，所希體要也。
問：古者士足以理官業(yè)，工足以備器用，商足以通貨賄，而農(nóng)者居多。所以務(wù)三時之功，有九年之蓄，用阜其業(yè)，實藏於人，乃者惰游相因，頗復(fù)去本。今皇帝勵精至化，在宥萬方，德音圣澤，際天接地。凡宏於理道者，無不至也；裕於濟(jì)人者，無不被也。而又詢吏祿公田之制，稽財征榷?２之宜，使群有司，質(zhì)政損益，庶官匹士，皆得上言。眾君子躬先師之儒，生盛圣之代，佇茲嘉話，當(dāng)薦所聞。
問：昔伊尹酒保，傳說胥靡，竟昌殷道，以阜王業(yè)。春秋時觀丁父彭仲夾，申若阝之俘也，克州蓼，封陳蔡，楚邦賴之。漢廷韓安國徒中拜二千石，張釋之以貲為郎，并稱名臣，焯敘前史。然則俘徒作役，或財用自發(fā)，前代取之，而得人如是。魏晉巳降，流品漸分，筮仕之初，率先文學(xué)，或薦賢推擇，皆秀發(fā)州閭，而致理之風(fēng)，頗未及古。豈樸散浸久，或求之太精，其故何也？常有所懵，今四門大辟，百度惟貞，執(zhí)事者固欲上副聰明，悉搜才實，幸酌古道，指陳所宜。
問：言身之文也。又曰：「灼於中必文於外?！顾抉R相如揚雄，藉甚漢廷，其文盛矣?；蜃嗲傩亩鴾炱骰蛸澐酝堕w，其於溺情敗度，又奚事於文章耶？至若孔融、禰衡，夸傲於代，禍不旋踵，何可勝言？兩漢亦有質(zhì)樸敦厚之科，廉清孝順之舉，皆本於行而遺其文，復(fù)何如哉？為辨其說?！ 蟆∶鹘?jīng)策問七道 問：孔圣屬詞，邱明同恥裁成義類，比事系年。居體元之前，已有先傳；在獲麟之後，尚列馀經(jīng)。豈脫簡之難徵，復(fù)絕筆之云誤？子產(chǎn)遺愛也，而賂伯石；叔向遺直也，而戮叔魚。吳季札附子臧而吳衰，宋宣公舍與夷而宋亂。陣為鵝鸛，戰(zhàn)豈捷於魚麗；詛以犬雞，信寧優(yōu)於牛耳？子所習(xí)也，為予言之。
問：三代之弊，或樸或??；六經(jīng)之失，或愚或誣。夫以殷周之理道，詩書之述作，施於風(fēng)俗，豈皆有所未至耶？輟祭納書，誠為追遠(yuǎn)；執(zhí)戈桃?，無乃傷恩。何二者之相反耶？兩楹坐奠，嘆有切於宗子；九齡魂交，數(shù)能移於與爾。何二者之不一耶？山節(jié)藻?，豚肩狐裘，皆大夫也，又何相遠(yuǎn)耶？檀弓袒免，子游麻衰，何如直諒而忠告之耶？各以經(jīng)對。
問：四營成卦，三古遺文，本自河圖，演於?里。而西鄰礻龠祭，斯乃自多；箕子利貞，且居身後。豈理有未究，復(fù)古失其傳？乾之彖辭，乃次六爻之末；坎加習(xí)字，有異八純之體。無妄是象稱物與，同人則彖引卦名?；騻渌牡露胖粱谕觯驘o一德而自居貞吉，訪於承學(xué)，思以稽疑。至若康成之陰陽象數(shù)，輔嗣之人事名理，異同優(yōu)劣，亦為明徵。
問：左史記言，古之大訓(xùn)，何首載《堯典》，而乃稱《虞書》？當(dāng)文思之代，而九官未命；及納麓之時，而四兇方去。豈允恭克讓，待元德而盡善耶？仲虺作誥，伊尹作訓(xùn)，豈臣下忠規(guī)之稱耶？伯禽費誓，穆公秦誓，豈帝王軌范之書耶？好風(fēng)好雨，既從於箕畢；時若恒若，復(fù)系於休咎。何所適從耶？伏生傅於耄耋，魯壁得於殘缺，前代講訓(xùn)，孰為名家？可以詳言，用窺奧學(xué)?！ 枺憾赌稀分?，六義之宗，以類聲歌，以觀風(fēng)俗。列國斯眾，何限於十四；《陳詩》固多，豈止於三百？頌編《魯頌》，奚異於《商》、《周》？風(fēng)有《王風(fēng)》，何殊於《?》、《衛(wèi)》？頗疑倒置，未達(dá)指歸。至若以句命篇，義例非一?！腹橡谷 妇d綿」之狀。《草蟲》序?要々之聲，斯類則多，不能具舉。既傳師學(xué)，一為起予。企聞博依之喻，當(dāng)縱解頤之辨。
問：魯史成文，以一字為[B14A]貶；漢廷尚學(xué)，有二《傳》之異同。雖子夏授經(jīng)，孫卿肄業(yè)，而去圣浸遠(yuǎn)，傳疑儻多。閏以定時，何非乎告朔；雩乃閔雨，奚有於去讓？文有無天之說，定有無王之年，例或難通，理亦未盡，衛(wèi)輒辭以尊祖，於義安乎？許止闕於嘗藥，受誣乃甚。以茲凝滯，皆藉發(fā)明。谷梁子之言，固當(dāng)有據(jù)；應(yīng)上公於古，復(fù)是何神？諸儒待問，一為?縷。 問：孔門達(dá)者，列在四科，顏子不幸，伯牛惡疾，命之所賦，誠不可同。至若攻冉求以鳴鼓，比宰我於朽木，言語政事，何補(bǔ)於斯？七年可以即戎，百年可以去殺，固弛張之有異，曷遲速之相懸？為仁由巳，無信不立，拜陽貨則時其亡也，辭孺悲則歌使聞之。圣人之心，固當(dāng)有為。鄙則未達(dá)，子其辨歟？
◇ 明經(jīng)策問八道 問：魯史之文，先師用明於王道；漢武之代，左氏不列於學(xué)官。誠義例之可觀，終巫艷而多失。鳳凰啟兆，陳氏不得不昌；鴝鵒成謠，季氏不得不叛。既未然以前定，於立教而謂何？同恥釋經(jīng)，豈其如是？夏五之闕，雖系月而何嫌；艮八之占，於兼山為何象？因生因謚，未詳命氏之殊；德命類命，請數(shù)制名之義。生既充賦，無辭說經(jīng)。
問：冠婚成人，著代之義。一獻(xiàn)之饗，舅姑先降以奠酬；三加彌尊母兄皆拜而為禮。責(zé)婦順而則可，於子道而謂何？一與之齊，終身不改。而狄儀有問服，二姓之合為重；而孔門多出妻，蹈白刃或易於中庸。引重鼎奚列於儒行？裼裘襲裘之制，繼別繼禰之差。生既講聞，佇觀詳辨。
問：周制六官，以倡九牧。分事任之廣，計名物之多。下士吏胥，類頗繁於冗食；上農(nóng)播殖，力或屈於財征。簡則易從，寡能理眾。疑宋母之失實，豈周公之信然？今欲舉司徒之三物，教賓興之六藝。又慮樂舞未通於《韶》、《?》，徒玩干旄；鄉(xiāng)射有昧於和容，務(wù)持弓矢。適廢術(shù)學(xué)，豈資賢能？至若六變八變，致神?之格；天產(chǎn)地產(chǎn)，有禮樂之防。忝貳春官，企聞詳說?！ 枺鹤鳌兑住氛咂溆袘n患乎？又曰：「樂天知命，故不憂?！构奶煜轮畡诱叽婧蹀o?！赣衷唬骸讣酥o寡?！辜湃徊粍?，則感而遂通；見幾而作，乃不俟終日。豈各有所趣？幸備言其方。至若巽之於人，為廣顙白眼；坎之於馬，為美脊薄蹄。誠曲成以彌綸，何取象之瑣細(xì)？佇聞體要，然後忘言。 問：堯之文思也，命羲和四岳，敬授人時，其道巍巍矣。舜之登庸也，則流放竄殛，考績黜陟，熙帝載而亮天工者二十有二人，其理昭昭矣。至禹則別九州，導(dǎo)九河，分五服，建五長。辛壬癸甲，荒度土功，其動云云矣。夫以陶唐虞夏，皆圣人也，而勞逸斯殊，豈時不得不然？復(fù)道有所不及，何事功元德煩簡相去之遠(yuǎn)耶？愿聞其說。
問：三綱之道，有君臣焉，有父子焉?！吨苣稀?、《召南》，以風(fēng)化于天下；《關(guān)雎》、《鵲巢》，乃首於夫婦。舉后妃曷若先天子，美夫人曷若稱諸侯，豈自邇而及遐，將舉細(xì)而有大？又太師所采，孔圣所刪，以時則齊襄先於衛(wèi)頃，以地則魏土褊於晉境，未詳差次，何所後先？一言雖蔽於無邪，六藝乃先於譎諫，既歌乃必類，何失之於愚？理或出於鄭箋，言無憚於匡說。
問：[B14A]貶之書，宣父約於史氏；清婉之傳，卜商授於門人。經(jīng)有體元，且無訓(xùn)說，日稱夜食，頗近迂異。徵禿眇之修聘，聚綦輒之方言。晉大夫奚俟於偕行，衛(wèi)公子豈名其夭疾？隱居攝以崇讓，鄭討叛以滅親，未曰申邪，寧為積慮。鄒氏夾氏，學(xué)既不傳；尸子沈子，復(fù)為何者？鄙夫未達(dá)，有佇嘉言。
問：子曰：「君子無終日之間違仁?！褂衷唬骸溉蔬h(yuǎn)乎哉！」則子文之忠，文子之清，由也之果，求也之藝，皆曰不知其仁，豈盡非君子耶？胡為乎登夫子之門，而稱齊楚之賢大夫也？其愚如愚，甯武與顏生孰愈？三思三省，委文與曾子孰優(yōu)？虞仲隱在以放言，下惠辱身以降志，頗殊取舍，皆曰逸賢。探索精微當(dāng)有師說。
◇ 明經(jīng)策問七道
問：《春秋》者，以仲尼明周公之志而修經(jīng)，邱明受仲尼之經(jīng)而為傳，元凱悅邱明之傳而為注。然則夫子感獲麟之無應(yīng)，因絕筆以寄詞，作為[B14A]貶，使有勸懼。是則圣人無位者之為政也，其於筆削義例，豈皆用周法耶？左氏有無經(jīng)之傳，杜氏又錯傳分經(jīng)？誠多艷富，慮失根本，既學(xué)於是，頗嘗思乎？
問：《大學(xué)》有明德之道，《中庸》有盡性之術(shù)，闕里宏教，微言在茲。圣而無位，不敢作禮樂；時當(dāng)有開，所以先氣志。然則得甫申之佐，猶曰降神；處定哀之時，亦嘗聞?wù)Ｕ試L乎格物，夢奠奚嘆於宗子？必若待文王之無憂，遭虞帝之大德，然後凝道，孰為致君？爾其深惟，以判斯惑。
問：潔凈精微，研幾通變。伏羲重其象，文王演其辭。設(shè)位盡通於三極，修德豈惟於九卦？何思何慮，既宜以同歸？先甲先庚，乃詳於出令。儉德避難，頗殊蹇蹇之風(fēng)；趨時貴近，有異謙謙之吉。窮理盡性之奧，入神致用之精。乾元用九之則，大衍虛一之?dāng)?shù)。成性有存存之道，知幾窮至至之言。既所講聞，試陳崖略。
問：《洪范》之美大同也；曰子孫其逢吉，數(shù)五福也；曰考終命，皆其極致也。至若允恭克讓，而生丹朱；方命圯族，乃產(chǎn)神禹。何吉兇之相戾也？金?請命，方秉?以植璧；元龜習(xí)吉，乃啟鑰而見書。豈賦命之可移也？絕地天通，未詳厥理；血流漂杵，何乃溢言？待問而來，宜陳師說。
問：風(fēng)化天下，形於詠歌。辨理代之音，厚人倫之道，《比阝》、《?》褊小，尚列於篇；楚宋奧區(qū)，豈無其什？變風(fēng)雅者，起於何代？動天地者，本自何詩？《南陔》、《白華》，亡其辭而不獲；《谷風(fēng)》、《黃鳥》，同其目而不刊。舉毛鄭之異同，辨齊魯之傳授。墻面而立，既非其徒；解頤之言，斯有所望?！ 枺骸?梁》名經(jīng)，興於魯學(xué)；劉向博習(xí)，稱於漢朝?；蛸H絕過深，或象類無據(jù)。非立異姓，乃以莒滅成文；同乎他人，豈謂齊侯之子？異端頗甚，後學(xué)難從。諱親諱賢，當(dāng)舉其例。耳理目理，幸數(shù)其言。何詞所謂近於情？何義所謂失於短？凡厥師授，為予明之。
問：夫子以天縱之圣，畏匡厄陳。行合神明，固久於某禱；將行理道，奚矢於天厭？對社栗之問，宰我強(qiáng)通；嘆山梁之時，仲由未達(dá)。季氏旅岱，冉求莫救；皆見稱於達(dá)者，或才比於具臣。嘗隸善言，顧多滯義。末卷載游夏之事，終篇紀(jì)舜禹之詞。頗疑不倫，可以敷暢？
◇ 元和元年吏部試上書人策問三道
問：天下理本，系於朝廷。乃者夏州阻命，益部干紀(jì)?；实凵裎渲苿伲钙谥抡D，二方晏清，九有貞觀。紀(jì)律載新於耳目，爵命畢集於勛賢。內(nèi)修八柄，外宏九法。教理刑政之要，制軍詰禁之宜。使人皆響方，兵不復(fù)用，一其禮俗，以致和平。酌於古而行於今，舉其大而遺其細(xì)。佇達(dá)聰聽，子其昌言。
問：圣人虛心，思天下之理至矣，求天下之士勤矣。搜於中林，縻以好爵者，往往至焉。君子澡身聚學(xué)，被褐藏器，方伯上薦，賁然而來。與夫充賦計偕者，異而論也。其何以佐理道，陳嘉猷，去徭戍而徼塞無虞？減農(nóng)征而財用不乏？子所蘊積，悉期指明。
問：四方之人，萃於選部；六品以下，實繁有司。積資者豈盡獲吏能，考言者或見遺敏行？一日之鑒，固不能周；四方所稽，亦慮未盡。近自甸內(nèi)，達(dá)於海隅，命官親人，利病所屬。欲使舉皆稱職，吏必首公，則輪轅適宜，鰥寡受賜。企聞體要，一二言之。
◇ 宏文崇文生策問三道 問：儒館設(shè)科，以優(yōu)華緒，亦明勤學(xué)，然後審官。諸生或以紈綺之年，講育未暇，在琢玉之或怠，於制錦而如何？儻稍舉，章程，以明課試，因粲粲之質(zhì)，加孳孳之勤?？梢赃h(yuǎn)圖，固為盡善。但因循既久，慮物議為難。盍自言之，將求折衷？
問：左掖東朝，載宏學(xué)學(xué)攵，貴游門子，於是翔集。法禁或弛，藝實難徵，推恩補(bǔ)員，據(jù)闕升第?；蛉艘蓮埖?，或詞假葛龔。誠瑕不扌?瑜，豈仕優(yōu)則學(xué)？澄汰則眾心未允，因仍則流弊浸深。有司病諸，幸喻其術(shù)?！ 枺亨l(xiāng)賦國庠，巳有定制，又辟兩館，以延諸生。蓋砥礪貴游，而進(jìn)之於學(xué)也。二三子江夏童年，頗聞岐嶷，舞雩春服，皆巳鮮明。雖異賓興，亦稱講業(yè)。於經(jīng)書所好何句？於古哲所慕何人？兼陳從政之方，用辨保家之美。
◇ 道舉策問五道
問：莊生曰：「吾聞庖丁之言，得養(yǎng)生焉?！股w以其游刃無全，善刀而藏之故也。御寇則曰：「養(yǎng)生如何？肆之而巳?！骨f生曰：「嗜欲深者天機(jī)淺?！褂軇t以「朝穆善理內(nèi)而性交逸」，何二論背馳之甚耶？夫一氣之?聚，為物之逆旅，誠不當(dāng)傷性沽名，以耗純白。儻昧者未通矯抗之說，因遂耳目之勝，甘心?力，則如之何？既學(xué)於斯，佇有精辨。
問：《駢拇》之言曰：「有虞氏招仁義以撓天下，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挂砸灼湫裕乖n知不有性於仁義而不可易者耶？以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庸詎知伯夷非安於死而不可生耶？徵濠上觀魚之樂，則莊生非有虞與伯夷也，又安知有虞伯夷之不然耶？徵鳧鶴短長之脛，又安知有虞與伯夷之性，非不可斷不可續(xù)者耶？雖欲齊同彼是，先迕後合，惡用謬悠卓詭如是之甚耶？蓬心未達(dá)，幸發(fā)吾覆。
問：至人恬淡，外其形骸，使如死灰，如木雞，斯可矣。至若蹈履水火而不ㄡ沒，雖以誠信，庸至是乎？斯所以有疑於呂梁丈人商邱開之說也，蓋有以誠信安於死而不遷者，未有以誠信蹈難而不必死者，此何所謂？其質(zhì)言之。
問：安時處順，泊然懸解，至人之心也。故曰「材全而德不形」。又曰「休影息跡」。與夫五漿先饋，屨滿戶外者，固不侔矣。然則以紀(jì)氵省之養(yǎng)雞，《疒句》僂之承蜩，匠石之運斤，梓慶之削鋸，用志不分，移於教化，則萬物之相刃相靡者，悠然而順，ウ然而和。奚在於與無趾無眼之徒，支離形德，然後為得耶？愿聞其說。
問：文子元虛，師其言於老氏。計然富利，得其術(shù)者朱公。疑傳記之或差，何本末之相遠(yuǎn)？人分五位，智辨居忠信之前；體包五藏，耳目乖肺肝之主。皆何故耶？當(dāng)有其說。至於積德積怨，實昧其圖；上義上仁，愿聆其旨。大辨若訥，大道甚夷，豈在顛之倒之，使學(xué)者泥而不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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