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玄（六）
◇ 傅子（四）
◇ 補遺下
范蠡字少伯，楚三戶人也。使越滅吳已后，乘輕舟游五湖。王令人寫其狀，恒朝禮之。《列仙》云，徐人也。（《意林》） 靈帝時，榜門賣官，于時太尉段?、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張溫之徒皆入錢，上千萬、下五百萬以買三公。?數(shù)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溫有杰才，陵能偶時，皆一時顯士，猶以貨取位，而況于劉囂、唐珍、張顥之黨乎。（《三國·董卓傳》注，《御覽》八百二十八。案：司隸劉囂，以黨諸常侍致位公輔；唐珍，中常侍唐衡弟；張顥，中常侍張奉弟。）
太祖又云（案：答袁紹）：「湯武之王，豈同土哉？若以險固為資，則不能應(yīng)機而變化也?！梗ā度龂の骸の浼o(jì)》注。案：《郭嘉傳》注云：語在《武紀(jì)》，則此篇題當(dāng)云「太祖武皇帝紀(jì)」。）
明帝時，太原人發(fā)冢破棺，棺中有一生婦人，將出與語，生人也。送之京師，問其本事，不知也。視其冢上樹木，可三十歲，不知此婦人三十歲常生于地中邪？將一朝?然生，偶與發(fā)冢者會也？（《三國·魏·明紀(jì)》注）
初，劉表謂韓嵩曰：「今天下大亂，未知所定，曹公擁天子都許，君為我觀其釁?！贯詫υ唬骸甘ミ_節(jié)，次守節(jié)。嵩守節(jié)者也。夫事君為君，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質(zhì)，唯將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以嵩觀之，曹公至明，必濟天下。將軍能上順天子，下歸曹公，必享百世之利，楚國實受其?，使嵩可也。設(shè)計未定，嵩使京師，天子假嵩一官，則天子之臣，而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則嵩守天子之命，義不得復(fù)為將軍死也。唯將軍重思，無負(fù)嵩。」表遂使之，果如所言，天子拜嵩侍中，遷零陵太守，還稱朝廷曹公之德也。表以為懷貳，大會僚屬數(shù)百人，陳兵見嵩，盛怒持節(jié)將斬之。數(shù)曰：「韓嵩敢懷貳邪？」眾皆恐，欲令嵩謝，嵩不動，謂表曰：「將軍負(fù)嵩，嵩不負(fù)將軍?！咕哧惽把?，表怒不已。其妻蔡氏諫之曰：「韓嵩，楚國之望也。且其言直，誅之無辭。」表乃弗誅而囚之。（《后漢·劉表傳》注，《三國表傳》注） 表既殺望之（高е兄），荊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本心，于望之不輕也。以直迕情，而讒言得入者，以無容直之度也。據(jù)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順高祖以受戮，二主之度遠也。若不遠其度，惟褊心是從，難乎以容民畜眾矣。（《三國·魏·劉е傳》注）
越，蒯通之后也，深中足智，魁杰有雄姿。大將軍何進聞其名，辟為東曹掾。越勸進誅諸閹官，進猶豫不決。越知進必敗，求出為汝陽令，佐劉表平定境內(nèi)，表得以強大。詔書拜章陵太守，封樊亭侯。荊州平，太祖與荀?書曰：「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耳?！菇ò彩拍曜洌R終與太祖書，托以門戶。太祖報書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舉，行之多矣?；甓徐`，亦將聞孤此言也?！梗ā度龂⒈韨鳌纷ⅲ?br />
蒯躬字叔孝，性方嚴(yán)有容儀，人望而畏之，有過其門者，皆整衣改容。（《御覽》三百八十）
張繡有所親胡車兒，勇冠其軍，太祖愛其健手，以金與之。繡聞之，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三國·張繡傳》注）
禰衡辯于言而克于論，見荊州牧劉表日，所以自結(jié)于表者甚至。表說之，以為上賓，衡稱表之美盈口，而論表左右，不廢繩墨。于是左右因形而譖之曰：「衡稱將軍之仁，西伯不過也。唯以為不能斷，終不濟者，必由此也?！故茄詫嵵副碇嵌蹋呛馑砸?。表不詳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絕于劉表，智窮于黃祖，身死名滅，為天下笑者，譖之者有形也。（《三國·魏·荀?傳》注）
賈詡南見劉表，表以客禮待之。詡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三國·魏·賈詡傳》注）
太祖既誅袁譚，梟其首，令曰：「敢哭之者，戮及妻子。」于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謂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亡義，何以立世？」遂造其首而哭之，哀動三軍。軍正白行其戮。太祖曰：「義士也。赦之?！梗ā度龂の骸ね?傳》注）
管寧字幼安，北海朱虛人，齊相管仲之后也。昔田氏有齊而管氏去之，或適魯，或適楚。漢興有管少卿為燕令，始家朱虛，世有名節(jié)，九世而生寧（公孫度有遼樂）。寧往見度，語唯經(jīng)典，不及世事。還乃因山為廬，鑿環(huán)為室。越海避難者，皆來就之而居，旬月而成邑。遂講《詩》《書》，陳俎豆，飾威儀，明禮讓，非學(xué)者無見也。由是度安其賢，民化其德。邴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寧謂原曰：「潛龍以不見成德，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姑芮擦钗鬟€。度庶子康代居郡，外以將軍太守為號，而內(nèi)有自王心，卑己崇禮，欲官寧以自鎮(zhèn)輔，而終莫敢發(fā)言，其敬憚如此。
是時康又已死，嫡子不立而立弟恭，恭懦弱，而康孽子淵有雋才。寧曰：「廢嫡立庶，下有異心，亂之所由起也?！鼓藢⒓覍俪撕＜词苷?。寧在遼東，積三十七年乃歸，其后淵果襲奪恭位，叛國家而南連吳，僭號稱王，明帝使相國宣文侯征滅之。遼東之死者以萬計，如寧所籌。寧之歸也，海中遇暴風(fēng)，余船皆沒，唯寧乘船自若。時夜風(fēng)晦冥，船人盡惑，莫知所泊，忽望見有火光，輒趣之，得島。島無居人，又無火燼。一門人忿然曰：「群責(zé)人亦大無道理，今暗如漆，何可以不把火照我？當(dāng)?shù)靡掋@火具（「一門人」下三十二字依《御覽》加）。」行人咸異焉，以為神光之?也。皇甫謐曰：「積善之應(yīng)也（文帝詔以寧為大中大夫）?！箤幧蠒熳?，且以疾辭，曰：「臣聞傅說發(fā)夢，以感殷宗，呂尚啟兆，以動周文，以通神之才悟于圣主，用能匡佐帝業(yè)，克成大勛。臣之器朽，實非其人。雖貪清時，釋體蟬蛻。內(nèi)省頑病，日薄西山。唯陛下聽野人山藪之愿，使一老者得盡微命?！箷?，帝親覽焉。
?。鞯奂次?，太尉華歆遜位讓寧）司空陳群又薦寧曰：「臣聞王者顯善以消惡，故湯舉伊尹，不仁者遠。伏見征士北海管寧，行為世表，學(xué)任人師，清儉足以激濁，貞正足以矯時。前雖征命，禮未優(yōu)備。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祿，先儒鄭玄，即授司農(nóng)，若加備禮，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論道，必能昭明古今，有益大化?！?br />
明帝以寧為大夫（案，本傳作光祿勛），賜□□一具，衣一襲，被一領(lǐng)，安穩(wěn)犢車一乘。（「明帝」下二十四字依《北堂書鈔》五十六加。）
寧以衰亂之時，世多妄變氏族者，違圣人之制，非禮命姓之意，故著《氏姓論》以原本世系，文多不載。每所居姻親、知舊、鄰里有困窮者，家儲雖不盈儋石，必分以贍救之。與人子言，教以孝；與人弟言，訓(xùn)以悌；言及人臣，誨以忠。貌甚恭，言甚順，觀其行，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然，甚柔而溫，因其事而導(dǎo)之于善，是以漸之者無不化焉。寧之亡，天下知與不知，聞之無不嗟嘆。醇德之所感若此，不亦至乎（《三國·魏·管寧傳》注）！胡征君（昭字孔明）怡怡無不愛也。雖仆隸必加禮焉。外同乎俗，內(nèi)秉純?，心非其好，王公不能屈，年八十而不倦于書籍者，吾于胡征君見之矣。（《三國·魏·管寧傳》注）
武皇帝至明也。崔琰、徐奕一時清賢，皆以忠信顯于魏朝，下儀間之，徐奕失位而崔琰被誅。（《三國·魏·徐奕傳》注） 郭嘉少有遠量。漢末天下將亂。自弱冠匿名跡，密友結(jié)英雋，不與俗接，故時人多莫知，惟識達者奇之。年二十七，辟司徒府（荀?薦嘉召見，表為司空軍祭酒）。
太祖謂嘉曰：「本初擁冀州之眾，青、并從之，地廣兵強，而數(shù)為不遜。吾欲討之，力不敵，如何？」對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雖強，終為所禽。嘉竊料之，紹有十?dāng)?，公有十勝，雖兵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一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二也。漢末政失于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懾，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三也。紹外寬內(nèi)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簡易而內(nèi)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四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后事，公策得輒行，應(yīng)變無窮，此謀勝五也。紹因累世之資，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誠而行，不為虛美，以儉率下，與有功者無所吝，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愿為用，此德勝六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于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也，所謂婦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于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此仁勝七也。紹大臣爭權(quán)，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八也。詔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十也?！固嫘υ唬骸溉缜渌?，孤何德以堪之也！」嘉之曰：「紹方北擊公孫瓚，可因其遠征，東取呂布。不先取布，若紹為寇，布為之援，此深害也?！固嬖唬骸溉?。」
?。ㄕ鲄尾迹纪斯淌兀┨嬗娺€，嘉曰：「昔項籍七十余戰(zhàn)，未嘗敗北，一朝失勢而身死國亡者，恃勇無謀故也。今布每戰(zhàn)輒破，氣衰力盡，內(nèi)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項籍，而困敗過之，若乘勝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
初，劉備來降，太祖以客禮待之，使為豫州牧。嘉言于太祖曰：「備有雄才而甚得眾心，張飛、關(guān)羽者，皆萬人之?dāng)骋?，為之死用。以嘉觀之，備終不為人下，其謀未可測也。古人有言曰：『一日縱敵，數(shù)世之患?！灰嗽鐬橹！故菚r，太祖奉天子以號令天下，方招懷英雄以明大信，未得從嘉謀。會太祖使備要擊袁術(shù)，嘉與程昱俱駕而諫太祖曰：「放備，變作矣！」時備已去，遂舉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
太祖欲速征劉備，議者懼軍出，袁紹襲其后，進不得戰(zhàn)，而退失所據(jù)。語在《武紀(jì)》，太祖疑，以問嘉，嘉勸太祖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眾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此存亡之機，不可失也?！固嬖唬骸干啤！顾鞏|征備。備敗奔紹，紹果不出。（從破袁綠紹，又從攻譚于南皮。）
河北既平，太祖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漸臣使之，以為省事掾?qū)伲约沃\也。（自柳城還薨，后太祖征荊州，遇疾疫燒船，嘆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太祖又云：「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太祖與荀?書，追傷嘉曰：」郭奉孝年不滿四十，相與周旋十一年，阻險艱難，皆共罹之。又以其通達，見世事無所凝滯，欲以后事屬之，何意卒爾失之，悲痛傷心。今表增其子滿千戶，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又與?書曰：「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見時事兵事，過絕于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則不生還』。然與共論計，云當(dāng)先定荊。此為不但見計之忠厚，必欲立功分，棄命定，事人心乃爾，何得使人忘之?！梗ā度龂の骸す蝹鳌纷ⅲ?br />
太祖征劉曄及蔣濟、胡質(zhì)等五人，皆揚州名士。每舍亭傳，未嘗不講，所以見重；內(nèi)論國邑先賢、御賊固守、行軍進退之宜，外料敵之變化、彼我虛實、戰(zhàn)爭之術(shù)，夙夜不懈。而曄獨臥車中，終不一言。濟怪而問之，曄答曰：「對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學(xué)而得乎？」太祖果問揚州先賢，賊之形勢。四人爭對，待次而言，再見如此，太祖每和說，而曄終不一言。四人笑之，后一見太祖止無所復(fù)問，曄乃設(shè)遠言以動太祖，太祖適知便止，若是者三。其旨趣以為遠言宜征精神，獨見以盡其機，不宜于猥坐說也。太祖已探見其心矣。坐罷，尋以四人為令，而授曄以心腹之任；每有疑事，輒以函問曄，至一夜數(shù)十至耳。（漢中平，曄進曰：今舉漢中，蜀人震恐，其勢自傾，因其傾而擊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則不可犯矣。）
居七日，蜀降者說：「蜀中一日數(shù)十驚，備雖斬之而不能安也。」太祖延問曄曰：「今尚可擊否？」曄曰：「今已小定，未可擊也?！?br />
祖太祖時，魏諷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傾心交之。其后孟達去劉備歸文帝，論者多稱有樂毅之量。曄一見諷、達，而皆云必反，卒如其言。
孫權(quán)遣使求降，帝以問曄。曄對曰：「權(quán)無故求降，必內(nèi)有急。權(quán)前襲殺關(guān)羽，取荊州四郡，備怒，必大興師伐之。外有強寇，眾心不安，又恐中國乘其釁而伐之，故委地求降，一以卻中國之兵，二則假中國之援，以強其眾而疑敵人。權(quán)善用兵，見策知變，其計必出于此。今天下三分，中國十有其八。吳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國之利也。今還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興師，徑渡江襲其內(nèi)。蜀攻其外，我襲其內(nèi)，吳之亡不出旬月矣。吳亡則蜀孤。若割吳半，蜀固不能久存，況蜀得其外，我得其內(nèi)乎！」帝曰：人稱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來者心，必以為懼，其一不可，孤何不且受吳降，而襲蜀之后乎？對曰：「蜀遠吳近，又聞中國伐之，便還軍，不能止也。今備已怒，故興兵擊吳，聞我伐吳，知吳必亡，必喜而進與我爭割吳地，必不改計抑怒救吳，必然之勢也?！?br />
帝不聽，遂受吳降，即拜權(quán)為吳王，曄又進曰：「不可，先帝征伐，天下兼其八，威震海內(nèi)，陛下受禪即真，德合天地，聲暨四遠，此實然之勢，非卑臣頌言也。權(quán)雖有雄才，故漢驃騎將軍南昌侯耳，官輕勢卑。士民有畏中國心，不可強迫與成所謀也。不得已受其降，可進其將軍號，封十萬戶侯，不可即以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階耳，其禮秩服御相亂也。彼直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義也。我信其偽降，就封殖之，崇其位號，定其君臣，是為虎傅翼也。權(quán)既受王位，卻蜀兵之后，外盡禮事中國，使其國內(nèi)皆聞之，內(nèi)為無禮以怒陛下。陛下赫然發(fā)怒，與兵討之，乃徐告其民曰：『委身事中國，不愛珍貨重寶，隨時貢獻，不敢失臣禮也。無故伐我，必欲殘我國家，俘我人民子女以為僮隸仆妾?！粎敲駸o緣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戰(zhàn)加十倍矣?！褂植粡?。遂即拜權(quán)為吳王。權(quán)將陸遜大敗劉備，殺其兵八萬余人，備僅以身免，權(quán)外禮愈卑，而內(nèi)行不順，果如曄言。
曄事明皇帝，又大見親重。帝將伐蜀，朝臣內(nèi)外皆曰「不可」。曄入與帝議，因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因曰「不可伐」。曄有膽智，言之皆有形。中領(lǐng)軍楊暨，帝之親臣，又重曄，持不可伐蜀之議最堅，每從內(nèi)出，輒過曄，曄講不可之意。后暨從駕行天淵池，帝論伐蜀事，暨切諫。帝曰：「卿書生，焉知兵事！」暨謙謝曰：「臣出自儒生之末，陛下過聽，拔臣群萃之中，立之六軍之上，臣有微心，不敢不盡言。臣言誠不足采，侍中劉曄，先帝謀臣常曰蜀不可伐?！沟墼唬骸笗吓c吾言蜀可伐?！刽咴唬骸笗峡烧儋|(zhì)也?！乖t召曄至，帝問，曄終不言，后獨見，曄責(zé)帝曰：伐國，大謀也。臣得與聞大謀，常恐昧夢漏泄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詭道也。軍事未發(fā)，不厭其密也。陛下顯然露之，臣恐?jǐn)硣崖勚??！褂谑堑壑x之。曄見出責(zé)暨曰：「夫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隨之，須可制而后牽之，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豈徒大魚而已乎！子誠直臣，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刽咭嘀x之，曄能應(yīng)變持兩端如此。
或惡曄于帝曰：「曄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陛下試與曄言，皆反意而問之，若皆與所問反者，是曄常與圣意合也。復(fù)每問皆同者，曄之情必?zé)o所復(fù)逃矣?！沟廴缪砸则炛闷淝?，從此疏焉。曄遂發(fā)狂，出為大鴻臚，以憂死。諺曰：「巧詐不如拙誠。」信矣。以曄之明智權(quán)計，若居之以德義，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賢，何以加諸？獨任才智，不與世士相經(jīng)緯，內(nèi)不推心事上，外困于俗，卒不能自安于天下，豈不惜哉！
曄子陶，字季冶，善名稱，有大辯，曹爽時為選部郎，鄧?之徒稱之以為伊、呂。當(dāng)此之時，其人意陵青云，謂玄曰：「仲尼不圣。何以知其然？智者圖國；天下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剐云溲源蠡?，不復(fù)詳難也。謂之曰：「天下之質(zhì)，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爽之?dāng)。司永锷?，乃謝其言之過。（《三國·魏·劉曄傳》注）
杜畿，漢御史大夫杜延年之后。延年父周，自南陽徙茂陵，延年徙杜陵，子孫世居焉。（畿守鄭縣令，會天下亂，去官客荊州。）
畿自荊州還，后居許，見侍中耿紀(jì)，共語終夜。尚書令荀?家與紀(jì)屋相比，夜聞畿言，異之，詰旦遣人，謂紀(jì)曰：「有國士而不進，何應(yīng)居位？」既見畿，知之如舊相識者，遂進畿于朝（時河?xùn)|太守王邑被征）。?稱畿勇足以當(dāng)大難，智能應(yīng)變，其可試之。范先云：「既欲為虎，而惡食人肉，失所以為虎矣。今不殺，必為后患」。（《三國·魏·杜畿傳》注）
畿與太仆李恢、東安太守郭智有好。恢子豐，交結(jié)英俊，以才智顯于天下。智子沖，有內(nèi)實而無外觀，州里弗稱也。畿為尚書仆射，二人各修子孫禮見畿，既退，畿嘆曰：「孝懿（李恢字）無子。非徒無子，殆將無家。君謀（郭智字）為不死也，其子足繼其業(yè)?！箷r人皆以畿為誤。恢死后，豐為中書令，父子兄弟皆誅。沖為代郡太守，卒繼父業(yè)，世乃服畿知人。（《三國·魏·杜畿傳》注）
太祖將征柳城。張遼諫曰：「夫許，天下之會也。今天子在許，公遠北征，若劉表遺劉備襲許，據(jù)之以號令四方，公之勢去矣?！固娌弑肀夭荒苋蝹?，遂行也。（《三國·魏·張遼傳》注，《永樂大典》） 陳?亡，天下致吊，會其葬者三萬人，制?麻者以百數(shù)。（《三國·魏·陳群傳》注）
宋建椎牛禱賽，終自焚滅。文欽日祠祭事天，斬于人手。諸葛誕夫婦聚會神巫，淫祀求福，伏尸淮南，舉族誅夷。此天下所共見，足為明鑒也。（《三國·魏·諸葛誕傳》注）
初，劉備襲蜀，丞相掾趙戩曰：「劉備其不濟乎！拙于用兵，每戰(zhàn)必??；奔亡不暇，何以圖人？蜀雖小區(qū)，險固四塞，獨守之國，難卒并也。」征士傅?曰：「劉備寬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亮達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張飛、關(guān)羽，勇而有義，皆萬人之知，而為之將。此三人者，皆人杰也。以備之略，三杰佐之，何為而不濟也？」（《三國·蜀·先主傳》注，《御覽》四百四十四） 張遼欲白太祖，恐太祖之殺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嘆曰：「公，君父也。羽，兄弟耳?！顾彀字?。太祖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義士也。度何時能法？」遼曰：「羽受公恩，必立效報公，而后去也。」（《三國·蜀·關(guān)羽傳》注）
姜維為人，好立功名，陰養(yǎng)死士，不修布衣之業(yè)。（《三國·蜀·姜維傳》注）
曹公征柳城，策將襲許。（《三國·吳·孫策傳》注）
孫策為人，明果獨斷，勇蓋天下，以父堅戰(zhàn)死，少而合其兵將以報仇，轉(zhuǎn)斗千里，心有江南之地，誅其名豪，威行鄰國。及極繼其業(yè)，有張子面以為腹心，有陸議、諸葛瑾、步騭以為股肱，有呂范、朱然以為爪牙，分任受職，乘間伺隙，兵不妄動，故戰(zhàn)少敗，而江南安。（《三國·吳主孫權(quán)傳》注）
◇ 馬先生傳（《白孔六帖》八） 馬先生鈞，字德衡，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為巧也。當(dāng)此之時，言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為博士居貧，乃思綾機之變，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舊綾機五十綜者五十躡，六十綜者六十躡，先生患其喪功費日，乃皆易以十二躡。其奇文異變，因感而作者，猶自然之成形，陰陽之無窮，此輪扁之對不可以言言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為給事中，與常侍高堂隆、驍騎將軍秦朗爭論于朝，言及指南車，二子謂古無指南車，記言之虛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夫何遠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鈞，字德衡，鈞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輕重，輕重?zé)o準(zhǔn)，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虛爭空言，不如度之易效也?！褂谑嵌铀煲园酌鞯郏t先生作之，而指南車成，此一異也，又不可以言者也，從是天下服其巧矣?！ 【泳?，都城內(nèi)有地，可以為園，患無水以溉，先生乃作翻車，令童兒轉(zhuǎn)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功百倍于常，此二異也?！ ∑浜笕擞猩习賾蛘?，能設(shè)而不能動也。帝以問先生：「可動否？」對曰：「可動?！沟墼唬骸钙淝煽梢娣瘢俊箤υ唬骸缚梢?。」受詔作之。以大木雕構(gòu)，使其形若輪，平地施之，潛以水發(fā)焉。設(shè)為女樂舞象，至令木人擊鼓吹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躑劍，緣ㄌ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雞，變巧百端。此三異也?！ ∠壬娭T葛亮連弩，曰：「巧則巧矣，未盡善也?！寡宰髦闪罴游灞?。又患發(fā)石車，敵人之于樓邊縣濕牛皮，中之則墮，石不能連屬而至。欲作一輪，縣大石數(shù)十，以機鼓輪為常，則以斷縣石飛擊敵城，使首尾電至。嘗試以車輪?？h瓴甓數(shù)十，飛之?dāng)?shù)百步矣。
有裴子者，上國之士也。精通見理，聞而哂之。乃難先生，先生口屈不能對。裴子自以為難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謂裴子曰：「子所長者言也；所短者巧也。馬氏所長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長，擊彼所短，則不得不屈；以子所短，難彼所長，則必有所不解者。夫巧者，天下之微事也。有所不解而難之不已，其相擊刺，必已遠矣。心乖于內(nèi)，口屈于外，此馬氏所以不對也。」
傅子見安鄉(xiāng)侯，言及裴子之論，安鄉(xiāng)侯又與裴子同。傅子曰：「圣人具體備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誠心先達，德行顏淵之倫是也。以言取之者，以變辯是非，言語宰我、子貢是也。以事取之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學(xué)子游、子夏。雖圣人之明盡物，如有所用，必有所試，然則試冉有以政，試游、夏以學(xué)矣。游、夏猶然，況自此而降者乎！何者？縣言物理，不可以言盡也，施之于事，言之難盡而試之易知也。今若馬氏所欲作者，國之精器，軍之要用也。費十尋之木，勞二人之力，不經(jīng)時而是非定。難試易驗之事而輕以言抑人異能，此猶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御難盡之物，此所以多廢也。馬氏所作，因變而得是，則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用之，是不世之巧無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妒，同事者相害，中人所不能免也。故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試為衡石；廢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見誣為石，荊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褂谑前侧l(xiāng)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試也。
此既易試之事，又馬氏巧名已定，猶忽而不察，況幽深之才無名之璞乎？后之君子其鑒之哉！馬先生之巧，雖古公輸般、墨翟、王爾，近漢世張平子，不能過也。公輸般、墨翟皆見用于時，乃有益于世。平子雖為侍中，馬先生雖給事省中，俱不典工官，巧無益于世。用人不當(dāng)其才，聞賢不試以事，良可恨也。
裴子者，裴秀；安鄉(xiāng)侯者，曹羲也。武安侯者，曹爽也。（《三國·魏·杜夔傳》注，參輯《意林》，《北堂書鈔》一百十一，《藝文類聚》四十四，《初學(xué)記》十二，《白孔六帖》八，《御覽》三百三十六，又五百八十一，又七百五十二，又八百二十五）
◇ 已下篇題缺
安鄉(xiāng)亭侯曹羲為領(lǐng)軍將軍，慕周公之下士，賓客盈坐（《北堂書鈔》六十四）。攄字□□，曹羲弟（案：《曹真?zhèn)鳌罚核荇藶橹蓄I(lǐng)軍訓(xùn)武衛(wèi)將軍，彥散騎常侍，則此即訓(xùn)也?；蛴?xùn)又名攄，《書鈔》未改本字下原缺。別有曹攄，字顏遠，《晉書》在《良吏傳》?！段倪x》有曹顏遠詩二首，與此無涉。爽諸弟皆誅，何得為晉良吏。陳禹謨補此云「字顏遠非也」）。萬歲侯為武衛(wèi)將軍，大縱酒作樂，酒酣起為壽，當(dāng)傅子前，憂亡流涕。（《北堂書鈔》六十四）
傅燮字南容，奉寡嫂甚謹(jǐn)，食孤侄如赤子。（《御覽》五百十二。案：傅燮《后漢書》有傳。） 傅巽字公悌，瑰傳博達，有知人鑒識，辟公府，拜尚書郎，后客荊州，以說劉琮之功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文帝時為侍中。太和中卒。巽在荊州，目龐統(tǒng)為半英雄，證裴潛終以清行顯。統(tǒng)遂附劉備，見待次于諸葛亮。潛位至尚書令，并有名德。及在魏朝，魏諷以才智聞，巽謂之必反，卒如其言。巽弟子嘏，別有傳。（《后漢·劉表傳》注，《三國·劉表傳》注） ◇ 何曾荀ダ傳論
以文王之道事其親者，其穎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稱曾、閔，今曰荀、何，內(nèi)盡其心，以事其親；外崇禮讓，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李之道，君子之儀表也?！对姟吩疲骸父呱窖鲋梗靶行兄??！沽畹虏蛔穸蜃又靶姓?，非樂中正之道也。荀、何，君子之宗也。
穎昌侯之事親，其盡孝子之道乎！存盡其和，事盡其敬，亡盡其哀，予于穎昌侯見之矣。
見其親之黨，如見其親，六十而孺慕，予于穎昌侯見之矣。（《晉書·何曾傳》）
◇ 傅嘏傳（《三國·劉表傳》注，《北堂書鈔》七十六）
傅嘏字蘭若（《北堂書鈔》六十），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充，黃門侍郎（嘏弱冠知名）。是時何晏以材辯顯于貴戚之間，鄧?好變通，合徒黨，鬻聲名于閭閻，而夏侯玄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為之宗主，皆求交于嘏而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遠志，然猶怪之。謂嘏曰：「夏侯泰初一時之杰，虛心交子，合則好成，不合則怨至。二賢不睦，非國之利，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嘏答之曰：「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遠而情近，好辯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鄧玄茂有為而無終，外要名利，內(nèi)無關(guān)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妒前；多言多釁，妒前無親。以吾觀此三人者，皆敗德也。遠之猶恐禍及，況昵之乎？（司馬宣王請為從事中郎曹爽誅）
為河南尹（此四字依《藝文類聚》六加），河南尹內(nèi)掌帝都，外統(tǒng)京畿，兼古六鄉(xiāng)六遂之士。其民異方雜居，多豪門大族，商賈胡貊，天下四方會，利之所聚，而奸之所行。前尹司馬芝，舉其綱而太簡，次尹劉靜，綜其目而太密，后尹李勝，毀常法以收一時之聲。嘏立司馬氏之綱統(tǒng)，裁劉氏之綱目以經(jīng)緯之，李氏所毀以漸補之。郡有七百吏，半非舊也。河南俗黨五官掾功曹典選職，皆授其本國人，無用異邦人者，嘏各舉其良而對用之，官曹分職，而后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德教為本，然持法有恒，簡而不可犯，見理識情，獄訟不加?賈楚，而得其實，不為小惠，有所薦達及大有益于民事，皆隱其端跡，若不由己出，故當(dāng)時無赫赫之名，吏民久而后安之。
為尚書，事小大無不綜，嘏既達治好正，而有清理識要，好論才性，原本精微，鮮能及之。司隸校尉鐘會年甚少，嘏以明智交會。初，李豐與嘏同州，少有顯名，早歷大官，內(nèi)外稱之，嘏又不善也。謂同志曰：「豐飾偽而多疑，矜小失而味于權(quán)利，若處庸庸者可也。自任機事，遭明者必死。」豐后為中書令，與夏侯玄俱禍，卒如嘏言。嘏自少與冀州刺史裴徽、散騎常侍荀《虎甘》善，徽、《虎甘》早亡。又與鎮(zhèn)北將軍何曾、司空陳泰、尚書仆射荀ダ、后將軍鐘毓并善，相與綜朝事，俱為名臣。（《三國·魏·傅嘏傳》注。案：自卷三末至此，言三國事甚多，《晉書·傅玄傳》云：舉秀才，除郎中，與東?？娛┚氵x入著作，撰集《魏書》?！妒吠āね馄贰度龂尽吩疲骸段菏贰匪倦`校尉傅玄等復(fù)共擇定，則此或即底本也。）
◇ 自敘（《史通·內(nèi)篇·序傳》）
傅氏之先，出自陶唐，傅說之后。（《意林》）
玄字休奕，子咸，字長虞，《晉書》有傳。（《意林》。案：「《晉書》有傳」四字當(dāng)是校語，誤入正文。）
楚漢之際，有好事者作《世本》，上錄黃帝，下逮漢末。（《意林》）
班固《漢書》，因父得成（已上《意林》引《傅子》九十三事，皆錯入楊泉《物理論》中；已下二事，錯放徐?《中論》中）遂沒不言彪，殊異馬遷也。（《意林》）
人之涉世，譬如弈棋，茍不心道，誰無死地，但不寺耳。（《意林》） 觀孟堅《漢書》，實命代奇作，及與陳宗、尹敏、杜?無、馬嚴(yán)撰《中興紀(jì)傳》，其文曾不足觀。豈拘于時乎？不然，何不類之甚也！是后劉珍、朱穆、盧植、楊彪之徒，又踵而成之，豈亦各拘于時而不得自盡乎？何其益陋也?。ā妒吠ā?nèi)篇·核才》。不云在《自敘篇》，今附歸《漢書》條后。）
◇ 傅子（四）
◇ 補遺下
范蠡字少伯，楚三戶人也。使越滅吳已后，乘輕舟游五湖。王令人寫其狀，恒朝禮之。《列仙》云，徐人也。（《意林》） 靈帝時，榜門賣官，于時太尉段?、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張溫之徒皆入錢，上千萬、下五百萬以買三公。?數(shù)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溫有杰才，陵能偶時，皆一時顯士，猶以貨取位，而況于劉囂、唐珍、張顥之黨乎。（《三國·董卓傳》注，《御覽》八百二十八。案：司隸劉囂，以黨諸常侍致位公輔；唐珍，中常侍唐衡弟；張顥，中常侍張奉弟。）
太祖又云（案：答袁紹）：「湯武之王，豈同土哉？若以險固為資，則不能應(yīng)機而變化也?！梗ā度龂の骸の浼o(jì)》注。案：《郭嘉傳》注云：語在《武紀(jì)》，則此篇題當(dāng)云「太祖武皇帝紀(jì)」。）
明帝時，太原人發(fā)冢破棺，棺中有一生婦人，將出與語，生人也。送之京師，問其本事，不知也。視其冢上樹木，可三十歲，不知此婦人三十歲常生于地中邪？將一朝?然生，偶與發(fā)冢者會也？（《三國·魏·明紀(jì)》注）
初，劉表謂韓嵩曰：「今天下大亂，未知所定，曹公擁天子都許，君為我觀其釁?！贯詫υ唬骸甘ミ_節(jié)，次守節(jié)。嵩守節(jié)者也。夫事君為君，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質(zhì)，唯將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以嵩觀之，曹公至明，必濟天下。將軍能上順天子，下歸曹公，必享百世之利，楚國實受其?，使嵩可也。設(shè)計未定，嵩使京師，天子假嵩一官，則天子之臣，而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則嵩守天子之命，義不得復(fù)為將軍死也。唯將軍重思，無負(fù)嵩。」表遂使之，果如所言，天子拜嵩侍中，遷零陵太守，還稱朝廷曹公之德也。表以為懷貳，大會僚屬數(shù)百人，陳兵見嵩，盛怒持節(jié)將斬之。數(shù)曰：「韓嵩敢懷貳邪？」眾皆恐，欲令嵩謝，嵩不動，謂表曰：「將軍負(fù)嵩，嵩不負(fù)將軍?！咕哧惽把?，表怒不已。其妻蔡氏諫之曰：「韓嵩，楚國之望也。且其言直，誅之無辭。」表乃弗誅而囚之。（《后漢·劉表傳》注，《三國表傳》注） 表既殺望之（高е兄），荊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本心，于望之不輕也。以直迕情，而讒言得入者，以無容直之度也。據(jù)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順高祖以受戮，二主之度遠也。若不遠其度，惟褊心是從，難乎以容民畜眾矣。（《三國·魏·劉е傳》注）
越，蒯通之后也，深中足智，魁杰有雄姿。大將軍何進聞其名，辟為東曹掾。越勸進誅諸閹官，進猶豫不決。越知進必敗，求出為汝陽令，佐劉表平定境內(nèi)，表得以強大。詔書拜章陵太守，封樊亭侯。荊州平，太祖與荀?書曰：「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耳?！菇ò彩拍曜洌R終與太祖書，托以門戶。太祖報書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舉，行之多矣?；甓徐`，亦將聞孤此言也?！梗ā度龂⒈韨鳌纷ⅲ?br />
蒯躬字叔孝，性方嚴(yán)有容儀，人望而畏之，有過其門者，皆整衣改容。（《御覽》三百八十）
張繡有所親胡車兒，勇冠其軍，太祖愛其健手，以金與之。繡聞之，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三國·張繡傳》注）
禰衡辯于言而克于論，見荊州牧劉表日，所以自結(jié)于表者甚至。表說之，以為上賓，衡稱表之美盈口，而論表左右，不廢繩墨。于是左右因形而譖之曰：「衡稱將軍之仁，西伯不過也。唯以為不能斷，終不濟者，必由此也?！故茄詫嵵副碇嵌蹋呛馑砸?。表不詳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絕于劉表，智窮于黃祖，身死名滅，為天下笑者，譖之者有形也。（《三國·魏·荀?傳》注）
賈詡南見劉表，表以客禮待之。詡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三國·魏·賈詡傳》注）
太祖既誅袁譚，梟其首，令曰：「敢哭之者，戮及妻子。」于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謂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亡義，何以立世？」遂造其首而哭之，哀動三軍。軍正白行其戮。太祖曰：「義士也。赦之?！梗ā度龂の骸ね?傳》注）
管寧字幼安，北海朱虛人，齊相管仲之后也。昔田氏有齊而管氏去之，或適魯，或適楚。漢興有管少卿為燕令，始家朱虛，世有名節(jié)，九世而生寧（公孫度有遼樂）。寧往見度，語唯經(jīng)典，不及世事。還乃因山為廬，鑿環(huán)為室。越海避難者，皆來就之而居，旬月而成邑。遂講《詩》《書》，陳俎豆，飾威儀，明禮讓，非學(xué)者無見也。由是度安其賢，民化其德。邴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寧謂原曰：「潛龍以不見成德，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姑芮擦钗鬟€。度庶子康代居郡，外以將軍太守為號，而內(nèi)有自王心，卑己崇禮，欲官寧以自鎮(zhèn)輔，而終莫敢發(fā)言，其敬憚如此。
是時康又已死，嫡子不立而立弟恭，恭懦弱，而康孽子淵有雋才。寧曰：「廢嫡立庶，下有異心，亂之所由起也?！鼓藢⒓覍俪撕＜词苷?。寧在遼東，積三十七年乃歸，其后淵果襲奪恭位，叛國家而南連吳，僭號稱王，明帝使相國宣文侯征滅之。遼東之死者以萬計，如寧所籌。寧之歸也，海中遇暴風(fēng)，余船皆沒，唯寧乘船自若。時夜風(fēng)晦冥，船人盡惑，莫知所泊，忽望見有火光，輒趣之，得島。島無居人，又無火燼。一門人忿然曰：「群責(zé)人亦大無道理，今暗如漆，何可以不把火照我？當(dāng)?shù)靡掋@火具（「一門人」下三十二字依《御覽》加）。」行人咸異焉，以為神光之?也。皇甫謐曰：「積善之應(yīng)也（文帝詔以寧為大中大夫）?！箤幧蠒熳?，且以疾辭，曰：「臣聞傅說發(fā)夢，以感殷宗，呂尚啟兆，以動周文，以通神之才悟于圣主，用能匡佐帝業(yè)，克成大勛。臣之器朽，實非其人。雖貪清時，釋體蟬蛻。內(nèi)省頑病，日薄西山。唯陛下聽野人山藪之愿，使一老者得盡微命?！箷?，帝親覽焉。
?。鞯奂次?，太尉華歆遜位讓寧）司空陳群又薦寧曰：「臣聞王者顯善以消惡，故湯舉伊尹，不仁者遠。伏見征士北海管寧，行為世表，學(xué)任人師，清儉足以激濁，貞正足以矯時。前雖征命，禮未優(yōu)備。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祿，先儒鄭玄，即授司農(nóng)，若加備禮，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論道，必能昭明古今，有益大化?！?br />
明帝以寧為大夫（案，本傳作光祿勛），賜□□一具，衣一襲，被一領(lǐng)，安穩(wěn)犢車一乘。（「明帝」下二十四字依《北堂書鈔》五十六加。）
寧以衰亂之時，世多妄變氏族者，違圣人之制，非禮命姓之意，故著《氏姓論》以原本世系，文多不載。每所居姻親、知舊、鄰里有困窮者，家儲雖不盈儋石，必分以贍救之。與人子言，教以孝；與人弟言，訓(xùn)以悌；言及人臣，誨以忠。貌甚恭，言甚順，觀其行，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然，甚柔而溫，因其事而導(dǎo)之于善，是以漸之者無不化焉。寧之亡，天下知與不知，聞之無不嗟嘆。醇德之所感若此，不亦至乎（《三國·魏·管寧傳》注）！胡征君（昭字孔明）怡怡無不愛也。雖仆隸必加禮焉。外同乎俗，內(nèi)秉純?，心非其好，王公不能屈，年八十而不倦于書籍者，吾于胡征君見之矣。（《三國·魏·管寧傳》注）
武皇帝至明也。崔琰、徐奕一時清賢，皆以忠信顯于魏朝，下儀間之，徐奕失位而崔琰被誅。（《三國·魏·徐奕傳》注） 郭嘉少有遠量。漢末天下將亂。自弱冠匿名跡，密友結(jié)英雋，不與俗接，故時人多莫知，惟識達者奇之。年二十七，辟司徒府（荀?薦嘉召見，表為司空軍祭酒）。
太祖謂嘉曰：「本初擁冀州之眾，青、并從之，地廣兵強，而數(shù)為不遜。吾欲討之，力不敵，如何？」對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雖強，終為所禽。嘉竊料之，紹有十?dāng)?，公有十勝，雖兵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一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二也。漢末政失于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懾，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三也。紹外寬內(nèi)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簡易而內(nèi)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四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后事，公策得輒行，應(yīng)變無窮，此謀勝五也。紹因累世之資，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誠而行，不為虛美，以儉率下，與有功者無所吝，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愿為用，此德勝六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于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也，所謂婦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于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此仁勝七也。紹大臣爭權(quán)，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八也。詔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十也?！固嫘υ唬骸溉缜渌?，孤何德以堪之也！」嘉之曰：「紹方北擊公孫瓚，可因其遠征，東取呂布。不先取布，若紹為寇，布為之援，此深害也?！固嬖唬骸溉?。」
?。ㄕ鲄尾迹纪斯淌兀┨嬗娺€，嘉曰：「昔項籍七十余戰(zhàn)，未嘗敗北，一朝失勢而身死國亡者，恃勇無謀故也。今布每戰(zhàn)輒破，氣衰力盡，內(nèi)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項籍，而困敗過之，若乘勝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
初，劉備來降，太祖以客禮待之，使為豫州牧。嘉言于太祖曰：「備有雄才而甚得眾心，張飛、關(guān)羽者，皆萬人之?dāng)骋?，為之死用。以嘉觀之，備終不為人下，其謀未可測也。古人有言曰：『一日縱敵，數(shù)世之患?！灰嗽鐬橹！故菚r，太祖奉天子以號令天下，方招懷英雄以明大信，未得從嘉謀。會太祖使備要擊袁術(shù)，嘉與程昱俱駕而諫太祖曰：「放備，變作矣！」時備已去，遂舉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
太祖欲速征劉備，議者懼軍出，袁紹襲其后，進不得戰(zhàn)，而退失所據(jù)。語在《武紀(jì)》，太祖疑，以問嘉，嘉勸太祖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眾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此存亡之機，不可失也?！固嬖唬骸干啤！顾鞏|征備。備敗奔紹，紹果不出。（從破袁綠紹，又從攻譚于南皮。）
河北既平，太祖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漸臣使之，以為省事掾?qū)伲约沃\也。（自柳城還薨，后太祖征荊州，遇疾疫燒船，嘆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太祖又云：「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太祖與荀?書，追傷嘉曰：」郭奉孝年不滿四十，相與周旋十一年，阻險艱難，皆共罹之。又以其通達，見世事無所凝滯，欲以后事屬之，何意卒爾失之，悲痛傷心。今表增其子滿千戶，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又與?書曰：「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見時事兵事，過絕于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則不生還』。然與共論計，云當(dāng)先定荊。此為不但見計之忠厚，必欲立功分，棄命定，事人心乃爾，何得使人忘之?！梗ā度龂の骸す蝹鳌纷ⅲ?br />
太祖征劉曄及蔣濟、胡質(zhì)等五人，皆揚州名士。每舍亭傳，未嘗不講，所以見重；內(nèi)論國邑先賢、御賊固守、行軍進退之宜，外料敵之變化、彼我虛實、戰(zhàn)爭之術(shù)，夙夜不懈。而曄獨臥車中，終不一言。濟怪而問之，曄答曰：「對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學(xué)而得乎？」太祖果問揚州先賢，賊之形勢。四人爭對，待次而言，再見如此，太祖每和說，而曄終不一言。四人笑之，后一見太祖止無所復(fù)問，曄乃設(shè)遠言以動太祖，太祖適知便止，若是者三。其旨趣以為遠言宜征精神，獨見以盡其機，不宜于猥坐說也。太祖已探見其心矣。坐罷，尋以四人為令，而授曄以心腹之任；每有疑事，輒以函問曄，至一夜數(shù)十至耳。（漢中平，曄進曰：今舉漢中，蜀人震恐，其勢自傾，因其傾而擊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則不可犯矣。）
居七日，蜀降者說：「蜀中一日數(shù)十驚，備雖斬之而不能安也。」太祖延問曄曰：「今尚可擊否？」曄曰：「今已小定，未可擊也?！?br />
祖太祖時，魏諷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傾心交之。其后孟達去劉備歸文帝，論者多稱有樂毅之量。曄一見諷、達，而皆云必反，卒如其言。
孫權(quán)遣使求降，帝以問曄。曄對曰：「權(quán)無故求降，必內(nèi)有急。權(quán)前襲殺關(guān)羽，取荊州四郡，備怒，必大興師伐之。外有強寇，眾心不安，又恐中國乘其釁而伐之，故委地求降，一以卻中國之兵，二則假中國之援，以強其眾而疑敵人。權(quán)善用兵，見策知變，其計必出于此。今天下三分，中國十有其八。吳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國之利也。今還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興師，徑渡江襲其內(nèi)。蜀攻其外，我襲其內(nèi)，吳之亡不出旬月矣。吳亡則蜀孤。若割吳半，蜀固不能久存，況蜀得其外，我得其內(nèi)乎！」帝曰：人稱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來者心，必以為懼，其一不可，孤何不且受吳降，而襲蜀之后乎？對曰：「蜀遠吳近，又聞中國伐之，便還軍，不能止也。今備已怒，故興兵擊吳，聞我伐吳，知吳必亡，必喜而進與我爭割吳地，必不改計抑怒救吳，必然之勢也?！?br />
帝不聽，遂受吳降，即拜權(quán)為吳王，曄又進曰：「不可，先帝征伐，天下兼其八，威震海內(nèi)，陛下受禪即真，德合天地，聲暨四遠，此實然之勢，非卑臣頌言也。權(quán)雖有雄才，故漢驃騎將軍南昌侯耳，官輕勢卑。士民有畏中國心，不可強迫與成所謀也。不得已受其降，可進其將軍號，封十萬戶侯，不可即以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階耳，其禮秩服御相亂也。彼直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義也。我信其偽降，就封殖之，崇其位號，定其君臣，是為虎傅翼也。權(quán)既受王位，卻蜀兵之后，外盡禮事中國，使其國內(nèi)皆聞之，內(nèi)為無禮以怒陛下。陛下赫然發(fā)怒，與兵討之，乃徐告其民曰：『委身事中國，不愛珍貨重寶，隨時貢獻，不敢失臣禮也。無故伐我，必欲殘我國家，俘我人民子女以為僮隸仆妾?！粎敲駸o緣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戰(zhàn)加十倍矣?！褂植粡?。遂即拜權(quán)為吳王。權(quán)將陸遜大敗劉備，殺其兵八萬余人，備僅以身免，權(quán)外禮愈卑，而內(nèi)行不順，果如曄言。
曄事明皇帝，又大見親重。帝將伐蜀，朝臣內(nèi)外皆曰「不可」。曄入與帝議，因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因曰「不可伐」。曄有膽智，言之皆有形。中領(lǐng)軍楊暨，帝之親臣，又重曄，持不可伐蜀之議最堅，每從內(nèi)出，輒過曄，曄講不可之意。后暨從駕行天淵池，帝論伐蜀事，暨切諫。帝曰：「卿書生，焉知兵事！」暨謙謝曰：「臣出自儒生之末，陛下過聽，拔臣群萃之中，立之六軍之上，臣有微心，不敢不盡言。臣言誠不足采，侍中劉曄，先帝謀臣常曰蜀不可伐?！沟墼唬骸笗吓c吾言蜀可伐?！刽咴唬骸笗峡烧儋|(zhì)也?！乖t召曄至，帝問，曄終不言，后獨見，曄責(zé)帝曰：伐國，大謀也。臣得與聞大謀，常恐昧夢漏泄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詭道也。軍事未發(fā)，不厭其密也。陛下顯然露之，臣恐?jǐn)硣崖勚??！褂谑堑壑x之。曄見出責(zé)暨曰：「夫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隨之，須可制而后牽之，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豈徒大魚而已乎！子誠直臣，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刽咭嘀x之，曄能應(yīng)變持兩端如此。
或惡曄于帝曰：「曄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陛下試與曄言，皆反意而問之，若皆與所問反者，是曄常與圣意合也。復(fù)每問皆同者，曄之情必?zé)o所復(fù)逃矣?！沟廴缪砸则炛闷淝?，從此疏焉。曄遂發(fā)狂，出為大鴻臚，以憂死。諺曰：「巧詐不如拙誠。」信矣。以曄之明智權(quán)計，若居之以德義，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賢，何以加諸？獨任才智，不與世士相經(jīng)緯，內(nèi)不推心事上，外困于俗，卒不能自安于天下，豈不惜哉！
曄子陶，字季冶，善名稱，有大辯，曹爽時為選部郎，鄧?之徒稱之以為伊、呂。當(dāng)此之時，其人意陵青云，謂玄曰：「仲尼不圣。何以知其然？智者圖國；天下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剐云溲源蠡?，不復(fù)詳難也。謂之曰：「天下之質(zhì)，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爽之?dāng)。司永锷?，乃謝其言之過。（《三國·魏·劉曄傳》注）
杜畿，漢御史大夫杜延年之后。延年父周，自南陽徙茂陵，延年徙杜陵，子孫世居焉。（畿守鄭縣令，會天下亂，去官客荊州。）
畿自荊州還，后居許，見侍中耿紀(jì)，共語終夜。尚書令荀?家與紀(jì)屋相比，夜聞畿言，異之，詰旦遣人，謂紀(jì)曰：「有國士而不進，何應(yīng)居位？」既見畿，知之如舊相識者，遂進畿于朝（時河?xùn)|太守王邑被征）。?稱畿勇足以當(dāng)大難，智能應(yīng)變，其可試之。范先云：「既欲為虎，而惡食人肉，失所以為虎矣。今不殺，必為后患」。（《三國·魏·杜畿傳》注）
畿與太仆李恢、東安太守郭智有好。恢子豐，交結(jié)英俊，以才智顯于天下。智子沖，有內(nèi)實而無外觀，州里弗稱也。畿為尚書仆射，二人各修子孫禮見畿，既退，畿嘆曰：「孝懿（李恢字）無子。非徒無子，殆將無家。君謀（郭智字）為不死也，其子足繼其業(yè)?！箷r人皆以畿為誤。恢死后，豐為中書令，父子兄弟皆誅。沖為代郡太守，卒繼父業(yè)，世乃服畿知人。（《三國·魏·杜畿傳》注）
太祖將征柳城。張遼諫曰：「夫許，天下之會也。今天子在許，公遠北征，若劉表遺劉備襲許，據(jù)之以號令四方，公之勢去矣?！固娌弑肀夭荒苋蝹?，遂行也。（《三國·魏·張遼傳》注，《永樂大典》） 陳?亡，天下致吊，會其葬者三萬人，制?麻者以百數(shù)。（《三國·魏·陳群傳》注）
宋建椎牛禱賽，終自焚滅。文欽日祠祭事天，斬于人手。諸葛誕夫婦聚會神巫，淫祀求福，伏尸淮南，舉族誅夷。此天下所共見，足為明鑒也。（《三國·魏·諸葛誕傳》注）
初，劉備襲蜀，丞相掾趙戩曰：「劉備其不濟乎！拙于用兵，每戰(zhàn)必??；奔亡不暇，何以圖人？蜀雖小區(qū)，險固四塞，獨守之國，難卒并也。」征士傅?曰：「劉備寬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亮達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張飛、關(guān)羽，勇而有義，皆萬人之知，而為之將。此三人者，皆人杰也。以備之略，三杰佐之，何為而不濟也？」（《三國·蜀·先主傳》注，《御覽》四百四十四） 張遼欲白太祖，恐太祖之殺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嘆曰：「公，君父也。羽，兄弟耳?！顾彀字?。太祖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義士也。度何時能法？」遼曰：「羽受公恩，必立效報公，而后去也。」（《三國·蜀·關(guān)羽傳》注）
姜維為人，好立功名，陰養(yǎng)死士，不修布衣之業(yè)。（《三國·蜀·姜維傳》注）
曹公征柳城，策將襲許。（《三國·吳·孫策傳》注）
孫策為人，明果獨斷，勇蓋天下，以父堅戰(zhàn)死，少而合其兵將以報仇，轉(zhuǎn)斗千里，心有江南之地，誅其名豪，威行鄰國。及極繼其業(yè)，有張子面以為腹心，有陸議、諸葛瑾、步騭以為股肱，有呂范、朱然以為爪牙，分任受職，乘間伺隙，兵不妄動，故戰(zhàn)少敗，而江南安。（《三國·吳主孫權(quán)傳》注）
◇ 馬先生傳（《白孔六帖》八） 馬先生鈞，字德衡，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為巧也。當(dāng)此之時，言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為博士居貧，乃思綾機之變，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舊綾機五十綜者五十躡，六十綜者六十躡，先生患其喪功費日，乃皆易以十二躡。其奇文異變，因感而作者，猶自然之成形，陰陽之無窮，此輪扁之對不可以言言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為給事中，與常侍高堂隆、驍騎將軍秦朗爭論于朝，言及指南車，二子謂古無指南車，記言之虛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夫何遠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鈞，字德衡，鈞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輕重，輕重?zé)o準(zhǔn)，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虛爭空言，不如度之易效也?！褂谑嵌铀煲园酌鞯郏t先生作之，而指南車成，此一異也，又不可以言者也，從是天下服其巧矣?！ 【泳?，都城內(nèi)有地，可以為園，患無水以溉，先生乃作翻車，令童兒轉(zhuǎn)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功百倍于常，此二異也?！ ∑浜笕擞猩习賾蛘?，能設(shè)而不能動也。帝以問先生：「可動否？」對曰：「可動?！沟墼唬骸钙淝煽梢娣瘢俊箤υ唬骸缚梢?。」受詔作之。以大木雕構(gòu)，使其形若輪，平地施之，潛以水發(fā)焉。設(shè)為女樂舞象，至令木人擊鼓吹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躑劍，緣ㄌ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雞，變巧百端。此三異也?！ ∠壬娭T葛亮連弩，曰：「巧則巧矣，未盡善也?！寡宰髦闪罴游灞?。又患發(fā)石車，敵人之于樓邊縣濕牛皮，中之則墮，石不能連屬而至。欲作一輪，縣大石數(shù)十，以機鼓輪為常，則以斷縣石飛擊敵城，使首尾電至。嘗試以車輪?？h瓴甓數(shù)十，飛之?dāng)?shù)百步矣。
有裴子者，上國之士也。精通見理，聞而哂之。乃難先生，先生口屈不能對。裴子自以為難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謂裴子曰：「子所長者言也；所短者巧也。馬氏所長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長，擊彼所短，則不得不屈；以子所短，難彼所長，則必有所不解者。夫巧者，天下之微事也。有所不解而難之不已，其相擊刺，必已遠矣。心乖于內(nèi)，口屈于外，此馬氏所以不對也。」
傅子見安鄉(xiāng)侯，言及裴子之論，安鄉(xiāng)侯又與裴子同。傅子曰：「圣人具體備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誠心先達，德行顏淵之倫是也。以言取之者，以變辯是非，言語宰我、子貢是也。以事取之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學(xué)子游、子夏。雖圣人之明盡物，如有所用，必有所試，然則試冉有以政，試游、夏以學(xué)矣。游、夏猶然，況自此而降者乎！何者？縣言物理，不可以言盡也，施之于事，言之難盡而試之易知也。今若馬氏所欲作者，國之精器，軍之要用也。費十尋之木，勞二人之力，不經(jīng)時而是非定。難試易驗之事而輕以言抑人異能，此猶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御難盡之物，此所以多廢也。馬氏所作，因變而得是，則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用之，是不世之巧無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妒，同事者相害，中人所不能免也。故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試為衡石；廢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見誣為石，荊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褂谑前侧l(xiāng)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試也。
此既易試之事，又馬氏巧名已定，猶忽而不察，況幽深之才無名之璞乎？后之君子其鑒之哉！馬先生之巧，雖古公輸般、墨翟、王爾，近漢世張平子，不能過也。公輸般、墨翟皆見用于時，乃有益于世。平子雖為侍中，馬先生雖給事省中，俱不典工官，巧無益于世。用人不當(dāng)其才，聞賢不試以事，良可恨也。
裴子者，裴秀；安鄉(xiāng)侯者，曹羲也。武安侯者，曹爽也。（《三國·魏·杜夔傳》注，參輯《意林》，《北堂書鈔》一百十一，《藝文類聚》四十四，《初學(xué)記》十二，《白孔六帖》八，《御覽》三百三十六，又五百八十一，又七百五十二，又八百二十五）
◇ 已下篇題缺
安鄉(xiāng)亭侯曹羲為領(lǐng)軍將軍，慕周公之下士，賓客盈坐（《北堂書鈔》六十四）。攄字□□，曹羲弟（案：《曹真?zhèn)鳌罚核荇藶橹蓄I(lǐng)軍訓(xùn)武衛(wèi)將軍，彥散騎常侍，則此即訓(xùn)也?；蛴?xùn)又名攄，《書鈔》未改本字下原缺。別有曹攄，字顏遠，《晉書》在《良吏傳》?！段倪x》有曹顏遠詩二首，與此無涉。爽諸弟皆誅，何得為晉良吏。陳禹謨補此云「字顏遠非也」）。萬歲侯為武衛(wèi)將軍，大縱酒作樂，酒酣起為壽，當(dāng)傅子前，憂亡流涕。（《北堂書鈔》六十四）
傅燮字南容，奉寡嫂甚謹(jǐn)，食孤侄如赤子。（《御覽》五百十二。案：傅燮《后漢書》有傳。） 傅巽字公悌，瑰傳博達，有知人鑒識，辟公府，拜尚書郎，后客荊州，以說劉琮之功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文帝時為侍中。太和中卒。巽在荊州，目龐統(tǒng)為半英雄，證裴潛終以清行顯。統(tǒng)遂附劉備，見待次于諸葛亮。潛位至尚書令，并有名德。及在魏朝，魏諷以才智聞，巽謂之必反，卒如其言。巽弟子嘏，別有傳。（《后漢·劉表傳》注，《三國·劉表傳》注） ◇ 何曾荀ダ傳論
以文王之道事其親者，其穎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稱曾、閔，今曰荀、何，內(nèi)盡其心，以事其親；外崇禮讓，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李之道，君子之儀表也?！对姟吩疲骸父呱窖鲋梗靶行兄??！沽畹虏蛔穸蜃又靶姓?，非樂中正之道也。荀、何，君子之宗也。
穎昌侯之事親，其盡孝子之道乎！存盡其和，事盡其敬，亡盡其哀，予于穎昌侯見之矣。
見其親之黨，如見其親，六十而孺慕，予于穎昌侯見之矣。（《晉書·何曾傳》）
◇ 傅嘏傳（《三國·劉表傳》注，《北堂書鈔》七十六）
傅嘏字蘭若（《北堂書鈔》六十），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充，黃門侍郎（嘏弱冠知名）。是時何晏以材辯顯于貴戚之間，鄧?好變通，合徒黨，鬻聲名于閭閻，而夏侯玄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為之宗主，皆求交于嘏而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遠志，然猶怪之。謂嘏曰：「夏侯泰初一時之杰，虛心交子，合則好成，不合則怨至。二賢不睦，非國之利，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嘏答之曰：「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遠而情近，好辯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鄧玄茂有為而無終，外要名利，內(nèi)無關(guān)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妒前；多言多釁，妒前無親。以吾觀此三人者，皆敗德也。遠之猶恐禍及，況昵之乎？（司馬宣王請為從事中郎曹爽誅）
為河南尹（此四字依《藝文類聚》六加），河南尹內(nèi)掌帝都，外統(tǒng)京畿，兼古六鄉(xiāng)六遂之士。其民異方雜居，多豪門大族，商賈胡貊，天下四方會，利之所聚，而奸之所行。前尹司馬芝，舉其綱而太簡，次尹劉靜，綜其目而太密，后尹李勝，毀常法以收一時之聲。嘏立司馬氏之綱統(tǒng)，裁劉氏之綱目以經(jīng)緯之，李氏所毀以漸補之。郡有七百吏，半非舊也。河南俗黨五官掾功曹典選職，皆授其本國人，無用異邦人者，嘏各舉其良而對用之，官曹分職，而后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德教為本，然持法有恒，簡而不可犯，見理識情，獄訟不加?賈楚，而得其實，不為小惠，有所薦達及大有益于民事，皆隱其端跡，若不由己出，故當(dāng)時無赫赫之名，吏民久而后安之。
為尚書，事小大無不綜，嘏既達治好正，而有清理識要，好論才性，原本精微，鮮能及之。司隸校尉鐘會年甚少，嘏以明智交會。初，李豐與嘏同州，少有顯名，早歷大官，內(nèi)外稱之，嘏又不善也。謂同志曰：「豐飾偽而多疑，矜小失而味于權(quán)利，若處庸庸者可也。自任機事，遭明者必死。」豐后為中書令，與夏侯玄俱禍，卒如嘏言。嘏自少與冀州刺史裴徽、散騎常侍荀《虎甘》善，徽、《虎甘》早亡。又與鎮(zhèn)北將軍何曾、司空陳泰、尚書仆射荀ダ、后將軍鐘毓并善，相與綜朝事，俱為名臣。（《三國·魏·傅嘏傳》注。案：自卷三末至此，言三國事甚多，《晉書·傅玄傳》云：舉秀才，除郎中，與東?？娛┚氵x入著作，撰集《魏書》?！妒吠āね馄贰度龂尽吩疲骸段菏贰匪倦`校尉傅玄等復(fù)共擇定，則此或即底本也。）
◇ 自敘（《史通·內(nèi)篇·序傳》）
傅氏之先，出自陶唐，傅說之后。（《意林》）
玄字休奕，子咸，字長虞，《晉書》有傳。（《意林》。案：「《晉書》有傳」四字當(dāng)是校語，誤入正文。）
楚漢之際，有好事者作《世本》，上錄黃帝，下逮漢末。（《意林》）
班固《漢書》，因父得成（已上《意林》引《傅子》九十三事，皆錯入楊泉《物理論》中；已下二事，錯放徐?《中論》中）遂沒不言彪，殊異馬遷也。（《意林》）
人之涉世，譬如弈棋，茍不心道，誰無死地，但不寺耳。（《意林》） 觀孟堅《漢書》，實命代奇作，及與陳宗、尹敏、杜?無、馬嚴(yán)撰《中興紀(jì)傳》，其文曾不足觀。豈拘于時乎？不然，何不類之甚也！是后劉珍、朱穆、盧植、楊彪之徒，又踵而成之，豈亦各拘于時而不得自盡乎？何其益陋也?。ā妒吠ā?nèi)篇·核才》。不云在《自敘篇》，今附歸《漢書》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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