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誄下 【夏侯常侍誄一首并序】 ※潘安仁 夏侯湛，字孝若，譙人也。少知名，弱冠辟太尉府，臧榮緒《晉書》曰：湛早有名譽(yù)，為太尉掾。賢良方正徵，仍為太子舍人，尚書郎，野王令。臧榮緒《晉書》曰：湛舉賢良，對(duì)策，拜郎中，進(jìn)補(bǔ)太子舍人，轉(zhuǎn)尚書郎，出宰野王令?！稘h書》曰：何武賢良方正徵也。中書郎，南陽相。臧榮緒《晉書》曰：湛除中書侍郎，出補(bǔ)南陽相。又曰：秦王柬，武帝第三子也。初封南陽王，后徙封秦王。家艱乞還。《毛詩》曰：未堪家多難，余又集于蓼。頃之，選為太子仆，未就命而世祖崩。世祖，武皇帝也?！斗Y梁傳》曰：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何？以在人上，故曰崩。天子以為散騎常侍，從班列也。天子，惠帝也。春秋四十有九，元康元年夏五月壬辰，寢疾卒于延喜里第，嗚呼哀哉！乃作誄曰： 禹錫玄珪，實(shí)曰文命。《尚書》曰：禹錫玄圭，告厥成功。又曰：文命敷于四海?！妒酚洝吩唬合挠砻晃拿？嗣骺耸ィ鈫⑾恼??！渡袝吩唬壕由峡嗣?。又曰：克齊圣廣淵?！蹲笫蟼鳌匪蜗蛐缭唬阂员脐柟鈫⒐丫?。其在于漢，邁勛惟嬰。《漢書》曰：夏侯嬰為太仆，常奉車從擊項(xiàng)籍。思弘儒業(yè)，小大雙名。班固《漢書》述曰：世宗曄曄，思弘祖業(yè)。《漢書》曰：夏侯勝，字長公，少好學(xué)，從夏侯始昌受《尚書》。又曰：勝從父兄子建，字長卿，自師事勝。又曰：由是《尚書》有大小夏侯之學(xué)。顯祖曜德，牧兗及荊。王隱《晉書》曰：夏侯威，字季權(quán)，歷荊、兗二州刺史?！妒酚洝芳拦\父曰：先王曜德不觀兵。父守淮岱，治亦有聲。王隱《晉書》曰：威次子莊，淮南太守。《毛詩》曰：文王有聲。英英夫子，灼灼其雋，飛辯摛藻，華繁玉振?？兹凇端]禰衡表》曰：飛辯騁辭。班固《答賓戲》曰：摛藻如春華?！睹献印吩唬杭蟪梢舱?，金聲而玉振。如彼隨和，發(fā)彩流潤；《淮南子》曰：隨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富，失之而貧?！抖Y記》孔子曰：夫玉溫潤而澤，仁也。如彼錦繢，列素點(diǎn)絢?！墩撜Z》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眄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繢事后素。鄭玄曰：繢，畫文也。人見其表，莫測(cè)其里，《尚書大傳》孔子謂子夏曰：子見其表，未見其里?！斗ㄑ浴吩唬夯騿柺ト吮砝?，曰：威儀文辭，表也；德行忠信，里也。徒謂吾生，文勝則史?！墩撜Z》子曰：文勝質(zhì)則史。心照神交，唯我與子，《莊子》子綦曰：其寐也魂交?！墩撜Z》子謂顏回曰：唯我與爾有是夫。且歷少長，逮觀終始?！缎⒔?jīng)》曰：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子之承親，孝齊閔、參，《漢書》武帝詔曰：孝子順孫，愿自竭以承其親?！墩撜Z》子曰：孝哉閔子騫！《禮記》公明儀問曾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曾子曰：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參直養(yǎng)者，安能為孝乎？子之友悌，和如瑟琴。毛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事君直道，與朋信心?！墩撜Z》柳下惠曰：直道而事人。又子夏曰：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實(shí)唱高，猶賞爾音。宋玉對(duì)問曰：曲彌高者，其和彌寡。曹植《求自試表》曰：或有賞音而識(shí)道。 弱冠厲翼，羽儀初升。《禮記》曰：人生二十曰弱冠。《呂氏春秋》曰：征鳥厲疾。《周易》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公弓既招，皇輿乃徵，《左氏傳》陳敬仲曰：《詩》曰：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范曄《后漢書》曰：侯瑾州郡累召，公車有道徵也。內(nèi)贊兩宮，外宰黎蒸。《典引》曰：巡靖黎蒸。忠節(jié)允著，清風(fēng)載興。胡廣書曰：建鴻德，流清風(fēng)。泱彼樂都，寵子惟王，《左氏傳》延陵季子曰：泱泱乎，大風(fēng)也哉？《南都賦》曰：於顯樂都。設(shè)官建輔，妙簡邦良，用取喉舌，相爾南陽?！渡袝返墼唬糊?，命汝作納言。孔安國曰：納言，喉舌之官?！睹姟吩唬撼黾{王命，王之喉舌?；萦?xùn)不倦，視民如傷。《左氏傳》祁奚曰：惠訓(xùn)不倦，叔向有焉。又逢滑曰：國之興也，視之如傷。乃眷北顧，辭祿延喜。孟子注，德厚受祿，德薄辭祿也。余亦偃息，無事明時(shí)。《呂氏春秋》田贊曰：偃息之義，則未之識(shí)。疇昔之游，二紀(jì)于茲，《左氏傳》羊斟曰：疇昔之羊子為政?？装矅渡袝鴤鳌吩唬菏暝患o(jì)。班白攜手，何歡如之？《禮記》曰：班白者不提挈?！睹姟吩唬夯荻梦?，攜手同行。居吾語汝，眾實(shí)勝寡。《論語》子曰：由，居，吾語汝?！渡髯印吩唬罕娭畡俟?，必也。人惡雋異，俗疵文雅?？装矅渡袝鴤鳌吩唬捍茫∫?。《大戴禮》曰：天子不知文雅之辭，少師之任。執(zhí)戟疲楊，長沙投賈。曹子建《楊德祖書》曰：楊子云，先朝執(zhí)戟之臣耳?！稘h書》曰：賈誼為長沙王太傅，誼既以謫去，意不自得。無謂爾高，恥居物下。子乃洗然，變色易容?！妒酚洝吩唬河^范雎之見王者，群臣莫不灑然變色易容者?？蓢@曰：道固不同，《論語》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為仁由己，匪我求蒙，《論語》，顏淵問仁，孔子曰：克己復(fù)禮為仁。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周易》曰：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誰毀誰譽(yù)，何去何從？《論語》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毀誰譽(yù)？《楚辭》曰：此孰吉孰兇，何去何從？莫涅匪緇，莫磨匪磷，《論語》子曰：不曰堅(jiān)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予獨(dú)正色，居屈志申?！渡袝吩唬赫氏隆ｋm不爾以，猶致其身。《論語》周公謂魯公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又子夏曰：事君能致其身。獻(xiàn)替盡規(guī)，媚茲一人?！秶Z》史黯謂趙簡子曰：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薦可而替否，獻(xiàn)能而進(jìn)賢?！睹姟吩唬好钠澮蝗?，應(yīng)侯順德。讜言忠謀，世祖是嘉，《漢書》成帝曰：久不見班生，今日復(fù)聞讜言?！堵曨悺吩唬鹤?，善言也。將仆儲(chǔ)皇，奉轡承華。《漢書》曰：太子家有仆?！渡狭仲x》曰：孫叔奉轡?！稘h舊儀》有承華廄。先朝末命，圣列顯加，《尚書》曰：道揚(yáng)末命。入侍帝闈，出光厥家。我聞積善，神降之吉，《周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馀慶?！蹲笫蟼鳌芳玖涸唬红妒呛趺窈?，而神降之福。宜享遐紀(jì)，長保天秩。《尚書》曰：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如何斯人，而有斯疾？《論語》：伯牛有疾，子曰：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曾未知命，中年隕卒。嗚呼哀哉！《論語》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中年，猶中身也?！渡袝吩唬何耐跏苊┲猩?。 唯爾之存，匪爵而貴，《孫卿子》曰：君子無爵而貴，無祿而富。甘食美服，重珍兼味。臧榮緒《晉書》曰：湛族為盛門，性頗豪侈，甘食美服，窮滋極珍。臨終遺誓，永錫爾類，《毛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斂以時(shí)襲，殯不簡器。臧榮緒《晉書》曰：湛將沒，遺命小棺薄，斂不修封樹?！抖Y記》曰：延陵季子適齊，長子死，其斂以時(shí)服。《漢書》曰：衣禪復(fù)為襲。誰能拔俗，生盡其養(yǎng)？孰是養(yǎng)生，而薄其葬？《漢書》曰：楊王孫家業(yè)千金，厚自奉養(yǎng)，生亡所不致。及病且終曰：吾欲臝葬?！痘茨献印吩唬汗?jié)財(cái)薄葬，簡服生焉。淵哉若人，縱心條暢。班固《楊雄述》曰：淵哉若人，實(shí)好斯文。杰操明達(dá)，困而彌亮。柩輅既祖，容體長歸，《周禮》小喪供柩輅。鄭玄曰：柩輅，載柩車也?！吨芏Y》曰：喪祝掌大喪，祖。飾棺，乃載。鄭玄曰：祖為行始也。《家語》曰：顓孫師有容體資質(zhì)。存亡永訣，逝者不追。鄭玄《毛詩箋》云：往矣，訣別之辭?！墩撜Z》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望子舊車，覽爾遺衣，愊抑失聲，迸涕交揮。《禮記》曰：內(nèi)人行哭失聲。《家語》公父文伯卒，敬姜曰：二三婦，無揮涕。蔡邕《陳仲弓碑》曰：巖藪知名，失聲揮涕。非子為慟，吾慟為誰？嗚呼哀哉！《論語》曰：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子曰：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 日往月來，暑退寒襲，《周易》曰：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蹲笫蟼鳌窂堏屧唬夯鹬校钅送?。孔安國《尚書傳》曰：襲，因也。零露沾凝，勁風(fēng)凄急。慘爾其傷，念我良執(zhí)，《禮記》曰：見父之執(zhí)，不謂之進(jìn)不敢進(jìn)，不謂之退不敢退。適子素館，撫孤相泣?！睹姟吩唬哼m子之館兮，撫孤。羊舌氏叔向也，已見《廣絕交論》。前思未弭，后感仍集。賈逵《國語注》曰：弭，忘也。積悲滿懷，逝矣安及？嗚呼哀哉！ 【馬汧督誄（并序）】 臧榮緒《晉書》曰：汧督馬敦，立功孤城，為州司所枉，死於囹圄，岳誄之。 ※潘安仁 惟元康七年，秋九月十五日，晉故督守、關(guān)中侯、扶風(fēng)馬君卒。嗚呼哀哉！初雍部之內(nèi)，屬羌反，未弭而編戶之氐又肆逆焉。傅暢《晉諸公贊》曰：惠帝元康五年，武庫火，北地盧水胡、蘭羌因此為亂，推齊萬年為主。杜預(yù)《左氏傳注》曰：弭，息也?！稘h書》呂后曰：諸將與帝為編戶民。雖王旅致討，終於殄滅?！睹姟吩唬和趼脝畣?。而蜂蠆有毒，驟失小利，《左氏傳》臧文仲曰：君無謂邾小，蜂蠆有毒，況國乎？俾百姓流亡，頻於涂炭?！睹姟吩唬喝俗淞魍??！渡袝吩唬河邢幕璧拢駢嬐刻?。建威喪元於好畤，州伯宵遁乎大谿。王隱《晉書》曰：解系為雍州刺史。又曰：朝廷以周處忠烈，欲遣討氐，乃拜為建威將軍。又曰：周處解系與賊戰(zhàn)于六陌。軍敗，周處死之?！睹献印吩唬河率坎煌鼏势湓！蹲笫蟼鳌吩唬呵貛熞苟?。若夫偏師裨將之殞首覆軍者，蓋以十?dāng)?shù)?！蹲笫蟼鳌讽n子曰：彘以偏師陷，子罪大矣！《漢書》曰：大將軍霍去病裨將侯者九人?！稘h書》谷永上書曰：齊客隕首公門，以報(bào)恩施?！妒酚洝俘R使人說越曰：韓之攻楚，覆其軍，殺其將。剖符專城紆青拖墨之司，奔走失其守者，相望於境?！稏|觀漢記》韋彪上議曰：二千石皆以選出京師，剖符典千里。古樂府《日出東南隅》曰：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解嘲》曰：紆青拖紫，朱丹其轂?！稘h書》：比六百石以上，銅印墨綬。云剖符專城，則青墨是也。墨或?yàn)樽希?。秦隴之僣，鞏更為魁。鞏，姓也。更，名也?！稘h書》曰：羌煎鞏降。《東觀漢記》曰：羌什長鞏便，然更蓋其種也。《尚書》曰：殲厥渠魁。既已襲汧，而館其縣，《左氏傳》曰：凡師輕曰襲。杜預(yù)曰：掩其不備。子以眇爾之身，介乎重圍之里，率寡弱之眾，據(jù)十雉之城，十雉，言小也。群氐如猬毛而起，四面兩射城中。城中鑿穴而處，負(fù)戶而汲?！稘h書》，賈誼曰：高帝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稏|觀漢記》曰：上入昆陽，二公環(huán)昆陽城，積弩射城，矢如雨下，城中負(fù)戶而汲。木石將盡，樵蘇乏竭，芻蕘罄絕，《漢書》李左車曰：樵蘇后郁，師不宿飽。晉灼曰：樵，取薪也。蘇，取草也?！睹姟吩唬涸冇谄c蕘。毛萇曰：芻蕘，薪采者也。於是乎發(fā)梁棟而用之，{罒勺}以鐵钅巢機(jī)關(guān)，既縱礌而又升焉。言以鐵鎖系木為機(jī)關(guān)，既縱之礌敵，而又收上焉?！稘h書》曰：匈奴乘隅下礌石。又曰：高城深塹，具藺石。如淳曰：藺石，城上礌石也。杜篤論都賦曰：一卒舉礌千夫沈滯。郁陳焦之麥，柿梠桷之松，《說文》曰：柿，削柿也。梠，楣也。桷，榱也。用能薪芻不匱，人畜取給，青煙傍起，歷馬長鳴。古詩曰：朱火然其中，青煙揚(yáng)其間。司馬彪《莊子注》曰：皂，歷也。兇丑駭而疑懼，乃闕地而攻。子命穴浚漸，寘壺鐳瓶甒以偵之?！赌印吩唬喝舫峭獯┑貋砉フ?，宜於城內(nèi)掘井以薄城，幕罌內(nèi)井，使聰耳者伏罌而聽，審知穴處，鑿內(nèi)迎之?！稏|觀漢記》曰：使先登偵之，言虜欲去，然偵，廉視也?！斗窖浴吩唬寒W，罌也。將穿響作，內(nèi)焚穬火薰之，潛氐殲焉。崔實(shí)《四民月令》曰：四月可糴穬?！蹲ⅰ吩唬捍篼溨疅o皮毛者曰穬。潛氐，謂潛攻之氐也。久之，安西之救至，竟免虎口之厄。王隱《晉書》曰：齊萬年帥羌胡圍涇陽，遣安西將軍夏侯駿西討氐羌?！肚f子》孔子曰：丘幾不免虎口哉。全數(shù)百萬石之積，文契書於幕府?！稘h書·音義》曰：衛(wèi)青征匈奴，大克獲。帝就拜大將軍於幕中府，因曰幕府。 圣朝疇咨，進(jìn)以顯秩，殊以幢蓋之制。幢蓋，將軍刺史之儀也。《兵書》曰：軍主長服赤幢。《東觀漢記》曰：段穎為并州刺史，曲蓋朱旗。而州之有司，乃以私隸數(shù)口，穀十斛，考訊吏兵，以槚楚之辭連之。《禮記》曰：夏、楚二物，以收其威。鄭玄曰：夏，槄也。楚，荊也。夏與槚古今字通。大將軍屢抗其疏，干寶《晉紀(jì)》曰：梁王彤為征西大將軍。曰：敦固守孤城，獨(dú)當(dāng)群寇，《管子》曰：民無恥，不可以固守。以少御眾，載離寒暑，《莊子》曰：晉之善戰(zhàn)者牛丑，以寡擊眾。臨危奮節(jié)，保穀全城，而雍州從事，忌敦勛效，極推小疵，《周易》曰：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非所以褒將元功，宜解敦禁劾假授。言請(qǐng)解禁劾，而假授之以官也?！墩f文》曰：劾，法有罪也。詔書遽許。而子固已下獄，發(fā)憤而卒也。朝廷聞而傷之，策書曰：“皇帝咨故督守，關(guān)中侯馬敦，忠勇果毅，率厲有方，固守孤城，危逼獲濟(jì)，寵秩未加，不幸喪亡，朕用悼焉！今追贈(zèng)牙門將軍印綬，祠以少牢。王隱《晉書》贈(zèng)馬敦詔曰：今追贈(zèng)牙門將軍印綬，祠以少牢?；甓徐`，嘉茲寵榮。范曄《后漢書》曰：和帝追謚梁竦詔曰：魂而有靈，嘉斯寵榮。然絜士之聞穢，其庸致思乎？言絜士之聞己穢，其庸致思以求生乎？《家語》曰：孔子登於豐山而嘆曰：於斯致思，無不至矣！若乃下吏之肆其噤害，則皆妒之徒也?！冻o》曰：口噤閉而不言。然則口不言，心害之為噤害也。《廣雅》曰：妒，害也。嗟乎！妒之欺善，抑亦貿(mào)首之讎也。言嫉妒之徒，欺此善士，抑亦同彼貿(mào)首之讎也?！稇?zhàn)國策》甘茂謂楚王曰：魏氏聽甘茂與樗里疾，貿(mào)首之讎也。語曰：或戒其子，慎無為善。言固可以若是，悲夫！《淮南子》曰：人有嫁其子而教之曰：爾行矣，慎無為善。曰：不為善，將為不善邪！應(yīng)之曰：善且猶弗為，況不善乎？此全其天器者也。高誘曰：器，猶性也。 昔乘丘之戰(zhàn)，縣賁父御魯莊公馬驚，敗績。賁父曰：他日未嘗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乃誄之?！抖Y記》曰：魯莊公及宋人戰(zhàn)于乘丘?？h賁父御，馬驚，敗績，公墜。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鄭玄曰：白肉，服里。漢明帝時(shí)，有司馬叔持者，白日於都市手劍父讎，視死如歸，亦命史臣班固而為之誄?！豆騻鳌吩唬撼鹉谅勊稳f殺君，手劍而叱之。何休曰：手劍，持拔劍也?！秴问洗呵铩饭茏釉唬喝娭?，視死如歸。然則忠孝義烈之流，慷慨非命而死者，綴辭之士，未之或遺也。班固《漢書》贊曰：自孔子后，綴文之士眾矣。天子既已策而贈(zèng)之，微臣托乎舊史之末，敢缺其文哉？乃作誄曰： 知人未易，人未易知?！妒酚洝吩唬汉钯唬喝斯涛匆字?，知人亦未易。嗟茲馬生，位末名卑。西戎猾夏，乃奮其奇?！渡袝吩唬盒U夷猾夏?？装矅唬夯?，亂也。保此汧城，救我邊危。彼邊奚危？城小粟富。子以眇身，而裁其守。兵無加衛(wèi)，墉不增筑。婪婪群狄，豺虎競(jìng)逐?！蹲笫蟼鳌犯怀街G王曰：狄固貪惏，王又啟之?！墩f文》曰：杜林說，卜者黨相詐驗(yàn)為婪?！稘h書》張耳陳馀述曰：據(jù)國爭權(quán)，還為豺虎。又曰：魏其武安之屬，競(jìng)逐於京師。鞏更恣睢，潛跱官寺?！秴问洗呵铩吩唬涸谏蠠o道，倨傲荒惡，恣睢自用也。《楚辭》曰：意恣睢以指摘?！妒酚洝防钏乖唬邯?dú)行怨睢之心?！稘h書》，任橫攻官寺。《東觀漢記》曰：象林蠻夷攻燔官寺。齊萬虓闞，震驚臺(tái)司。《毛詩》曰：進(jìn)厥虎臣，闞如虓虎。又曰：震驚徐方?！洞呵餄h含孳》曰：三公在天法三臺(tái)。聲勢(shì)沸騰，種落煽熾。謝承《后漢書》曰：匈奴詣張奐降，聲勢(shì)猛烈?！睹姟吩唬喊俅ǚ序v?！讹L(fēng)俗通》曰：諸羌種落熾盛，大為邊害。旌旗電舒，戈矛林植。彤珠星流，飛矢雨集。彤珠星流，謂冶鐵以灌敵?！端抉R兵法》曰：火攻有五，斯為一焉?！稘h書》曰：爐中鐵銷，散如流星。矢如雨，見上文。惴惴士女，號(hào)天以泣?！稜栄拧吩唬恒枫?，懼也?！渡袝吩唬禾?hào)泣於旻天。郁麥而炊，負(fù)戶以汲。累卵之危，倒懸之急。《說苑》曰：晉靈公造九層臺(tái)，孫息聞之，求見，曰：臣能累十二博棋，加九雞子其上。公曰：子作之。孫息以棋子置下，加九雞子其上。公曰：危哉！《孟子》曰：當(dāng)今之時(shí)，萬乘之國行仁政，人悅之，猶解倒懸。 馬生爰發(fā)，在險(xiǎn)彌亮?！睹姟吩唬嘿x政于外，四方爰發(fā)。精冠白日，猛烈秋霜。《戰(zhàn)國策》，康雎曰：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渡觇b》曰：人主怒如秋霜。棱威可厲，懦夫克壯?！稘h書》武帝報(bào)李廣曰：威棱恒乎鄰國?！睹献印吩唬郝劜闹L(fēng)者，懦夫有立志?！睹姟吩唬嚎藟哑溟?。霑恩撫循，寒士挾纊?！蹲笫蟼鳌吩唬撼臃ナ?，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蠢蠢犬羊，阻眾陵寡。《漢名臣奏》曰：太尉應(yīng)劭等議，以為鮮卑隔在漠北，犬羊?yàn)槿骸！俄n詩外傳》曰：強(qiáng)不陵弱，眾不暴寡。潛隧密攻，九地之下?！端抉R兵法》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dòng)於九天之上。愜愜窮城，氣若無假。王逸《楚辭》曰：愜愜小息，畏罹患禍者也。魏明帝《善哉行》曰：假氣游魂，鳥魚為伍。昔命懸天，今也惟馬?！墩摵狻吩唬悍蛎鼞异短?，吉兇存於時(shí)。惟此馬生，才博智贍?！督獬啊吩唬弘m其人之贍智哉！《字書》曰：贍，足也。偵以瓶壺，戾刂以長巉。徐爰《射雉賦》注曰：戾刂，割也。《說文》曰：巉，坑也。鍤未見鋒，火以起焰。薰尸滿窟，棓穴以斂?！稄V雅》曰：棓，棰也。木石匱竭，萁稈空虛。瞷然馬生，傲若有馀?！蹲笫蟼鳌窌x邊吏讓鄭曰：今執(zhí)事?lián)热皇诒芹?。杜預(yù)曰：撊然，勁忿貌也。撊與瞷同?？兹凇端]禰衡表》曰：臨敵有馀。{罒勺}梁為礧，柿松為芻。守不乏械，歷有鳴駒。哀哀建威，身伏斧質(zhì)。鄭玄《周禮注》曰：質(zhì)，木椹也。悠悠烈將，覆軍喪器。戎釋我徒，顯誅我?guī)洝Ｒ陨姿?，疇克不二?！稘h書》公孫玃說梁王曰：昔宋人立公子突，以活其君，非義也?！洞呵铩酚浿?，為其以生易死，以存易亡。圣朝西顧，關(guān)右震惶。分我汧庾，化為寇糧。實(shí)賴夫子，思謨彌長。蔡邕《趙歷碑》曰：加以思謀深長，達(dá)於從政?？装矅渡袝鴤鳌吩唬褐?，謀也。咸使有勇，致命知方?！墩撜Z》子路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又子張?jiān)唬菏恳娢Ｖ旅? 我雖末學(xué)，聞之前典。《莊子》曰：末學(xué)，古之人有之?！稏|京賦》曰：所謂末學(xué)膚受。十世宥能，表墓旌善。《左氏傳》曰：宣子囚叔向，祁奚聞之，而見宣子曰：夫謀而鮮過，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一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尚書》曰：封比干之墓。賈逵《國語》注曰：旌，表也。思人愛樹，甘棠不翦。《左氏傳》君子曰：《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也。矧乃吾子，功深疑淺。兩造未具，儲(chǔ)隸蓋鮮?！渡袝吩唬簝稍炀邆?，師聽五辭。孔安國曰：兩，謂囚證也。造，至也。兩至具備，眾聽其入五刑之辭。孰是勛庸，而不獲免？猾哉部司，其心反側(cè)。斫善害能，丑正惡直。鄭玄《毛詩箋》曰：惡直丑正。牧人逶迤，自公退食。《國語》里革曰：且夫君也者，將牧人而正其邪。《毛詩》曰：逶迤逶迤，自公退食。毛萇《詩傳》曰：逶迤，行可蹤跡也。聞穢鷹揚(yáng)，曾不戢翼。言聞穢必殞，若鷹之揚(yáng)，若不戢翼而少留也。《毛詩》曰：惟師尚父，時(shí)惟鷹揚(yáng)。又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忘爾大勞，猜爾小利?！斗窖浴吩唬翰拢抟?。茍莫開懷，于何不至！言人不開懷以相容，則瑕郁于何而不至！慨慨馬生，瑯瑯高致?！墩f文》曰：慷慨，壯士不得志也。《廣雅》曰：瑯瑯，堅(jiān)也。發(fā)憤囹圄，沒而猶眡！嗚呼哀哉！《左氏傳》曰：荀偃伐齊，卒，視不可唅。欒懷曰：主茍終，所不嗣事，干齊，有如河？乃瞑受唅。 安平出奇，破齊克完?！妒酚洝吩唬禾飭握?，齊諸田疏屬也。燕破齊，田單東保即墨，燕引兵圍即墨。田單乃收城中得千馀牛，為絳繒衣，畫以五采龍文，束兵刃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數(shù)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后。牛尾熱，怒而奔燕，燕軍夜大驚。尾炬火，光明炫燿。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燕軍大敗駭走。齊人遂夷殺其將騎劫，而齊七十馀城皆復(fù)為齊。襄王封田單，號(hào)曰安平君。太史公曰：兵善者，出奇無窮。張孟運(yùn)籌，危趙獲安?！稇?zhàn)國策》曰：智伯從韓、魏兵以攻趙，圍晉陽，決晉水以灌之。襄子謂張孟談曰：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孟談於是陰見韓、魏之君曰：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趙，趙亡則君次之。二君曰：我知其然。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曰。夜遣人入晉陽，趙氏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氏軍，而擒智伯。智伯身死國亡，地分為三?！稘h書》高祖曰：運(yùn)籌策於帷幄之中。汧人賴子，猶彼談單。如何吝嫉，搖之筆端？吝嫉，謂有司貪吝嫉妒也。《論衡》曰：文吏搖筆，考跡民事?！俄n詩外傳》曰：避文士之筆端。傾倉可賞，矧云私粟！狄隸可頒，況曰家仆？《周禮》有蠻隸夷隸。鄭玄曰：征蠻夷所獲也。頒，賦也。頒與班古字通。剔子雙龜，貫以三木。為督守及關(guān)中侯，故雙龜也。司馬遷《答任少卿書》曰：魏其，大將也。衣赭，關(guān)三木。功存汧城，身死汧獄。凡爾同圍，心焉摧剝。扶老攜幼，街號(hào)巷哭。嗚呼哀哉！《戰(zhàn)國策》曰：薛人扶老攜幼，迎孟嘗君。劉縚《圣賢本紀(jì)》曰：子產(chǎn)卒，國人哭於巷，婦人泣於機(jī)。 明明天子，旌以殊恩?！睹姟吩唬好髅魈熳?，令聞不已。光光寵贈(zèng)，乃牙其門。司勛頒爵，亦兆后昆?！吨芏Y》曰：凡有功者，祭于大蒸，司勛詔之。《尚書》曰：垂裕后昆。死而有靈，庶慰冤魂。嗚呼哀哉！ 【陽給事誄（并序）】 沈約《宋書》曰：永初三年，索虜嗣自率眾至方城，虜悉力攻滑臺(tái)，城東北崩壞，王景度出奔，景度司馬陽瓚堅(jiān)守不動(dòng)，眾潰，抗節(jié)不降，為虜所殺。少帝追贈(zèng)給事中。尚書令傅亮議。瓚家在彭城，宜即以入臺(tái)絹一百匹粟三百斛賜給。文士顏延年為之誄焉。 ※顏延年 惟永初三年，十一月十一日，宋故寧遠(yuǎn)司馬、濮陽太守彭城陽君卒。嗚呼哀哉！沈約《宋書》曰：高祖即位，改元曰永初。《郡國記》有東郡濮陽郡。瓚少稟志節(jié)，資性忠果，奉上以誠，率下有方。朝嘉其能，故授以邊事。永初之末，佐守滑臺(tái)?！稏|郡圖經(jīng)》曰：滑臺(tái)城，即鄭之廩延。值國禍薦臻，王略中否。潘岳《陽肇誄》曰：將宏王略。獯虜間郁，摩刂剝司兗；沈約《宋書》曰：司州，漢之司隸校尉也。武帝北平關(guān)洛，置司州，居虎牢。又曰：兗州，后漢居山陽，武帝平河南，居滑臺(tái)。幽并騎弩，屯逼鞏洛?！段锢碚摗吩唬河闹葜T，冀州之弓，勁悍之上。列營緣戍，相望屠潰?！蛾P(guān)中詩》曰：列營基跱。屠，謂誅殺其人也?！稘h書》曰：攻潁川，屠之?！蹲笫蟼鳌吩唬悍裁裉悠渖显粷ⅰ－憡^其猛銳，志不違難，立乎將卒之間，以緝?nèi)A裔之眾。緝，曾聚也?！蹲笫蟼鳌房鬃釉唬阂岵恢\夏，夷不亂華。罷困相保，堅(jiān)守四旬，上下力屈，受陷勍寇?！妒酚洝防钭筌囍^韓信曰：情見力屈，欲戰(zhàn)不拔?！蹲笫蟼鳌饭郁~曰：就敵之人，隘而不成列。杜預(yù)曰：勍，強(qiáng)也。士師奔擾，棄軍爭免。而瓚誓命沈城，佻身飛鏃，《毛詩》曰：佻佻公子。毛萇《傳》曰：獨(dú)行貌也。兵盡器竭，斃于旗下。非夫貞壯之氣，勇烈之志，豈能臨敵引義，以死徇節(jié)者哉！《非有先生論》曰：引義以正身。景平之元，朝廷聞而傷之。有詔曰：故寧遠(yuǎn)司馬、濮陽太守陽瓚，滑臺(tái)之逼，厲誠固守，投命徇節(jié)，在危無撓，《左氏傳》曰：師徒撓敗。杜預(yù)曰：撓，敗也。古之烈士，無以加之?？少?zèng)給事中，振恤遺孤，以慰存亡。鄭玄《禮記注》曰：振，收也。追寵既彰，人知慕節(jié)，河汴之間，有義風(fēng)矣。逮元嘉廓祚，圣神紀(jì)物，光昭茂緒，旌錄舊勛，茍有概於貞孝者，實(shí)事感於仁明。《東觀漢記》曰：章帝壯而仁明。末臣蒙固，側(cè)聞至訓(xùn)，敢詢諸前典，而為之誄。其辭曰： 貞不常佑，義有必甄。鄭玄《尚書緯注》曰：甄，表也。處父勤君，怨在登賢?！蹲笫蟼鳌吩唬簳x搜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如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溫，改搜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于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杜預(yù)曰：本中軍帥，易以為佐也，使續(xù)鞠居殺陽處父?！斗Y梁傳》曰：晉將與狄戰(zhàn)，使狐夜姑為中軍將，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盾賢，夜姑仁，其不可。襄公曰：諾。公謂夜姑曰：吾使汝佐盾矣。處父主境上之事，夜姑使人殺之。苫夷致果，題子行間?！蹲笫蟼鳌吩唬荷辉缴?，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杜預(yù)曰：苫夷也?！墩f文》曰：題，名也?！稘h書》衛(wèi)青曰：非臣待罪行間之意。忠壯之烈，宜自爾先。舊勛雖廢，邑氏遂傳?！蹲笫蟼鳌穮蜗嘟^秦曰：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勛。又眾仲曰：胙之以士，而命之氏，邑亦如之。杜預(yù)曰：取其舊邑之稱，以為族也?！豆騻鳌吩唬浩浞Q劉何，以邑氏。惟邑及氏，自溫徂陽。《左氏傳》劉子單子謂晉卻至曰：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溫，狐氏、陽氏先處之。狐續(xù)既降，晉族弗昌。言狐射姑續(xù)鞫居誅處父之后，在晉之族，不復(fù)昌盛也?！蹲笫蟼鳌吩唬嘿Z季使續(xù)鞠居殺陽處父。杜預(yù)曰：狐射姑，賈季也。之子之生，立績宋皇。《毛詩》曰：之子于征。拳猛沈毅，溫敏肅良?！豆茏印吩唬鹤又溆腥滦愠稣?。毛萇《詩傳》曰：拳，力也?！稇?zhàn)國策》，鞠武曰：田光先生者，其知深，其慮沈。如彼竹柏，負(fù)雪懷霜?！秾O子》曰：貞人在冬則松竹，在火則玉英。如彼騑駟，配服驂衡。服，服馬也。衡，車衡也。言翼贊宋朝，如彼騑之為駟，乃配服而參衡也。服謂中央兩馬夾轅者，在服之左曰驂，右曰騑。四馬曰駟。 邊兵喪律，王略未恢?！吨芤住吩唬簬煶鲆月?。失律，兇也?！稄V雅》曰：略，法也。函陜堙阻，瀍洛蒿萊。朔馬東騖，胡風(fēng)南埃。毌丘儉《在幽州詩》曰：芒山邈悠悠，但見胡地埃。路無歸轊，野有委骸。《漢書》王恢曰：轊車相望。又高祖令曰：士卒從軍死者，為槥歸其縣。應(yīng)劭曰：轊，小棺也。服虔曰：轊與槥古字通。司馬彪《續(xù)漢書》順帝詔曰：死則委尸原野。帝圖斯艱，簡兵授才。實(shí)命陽子，佐師危臺(tái)。憬彼危臺(tái)，在滑之坰。周衛(wèi)是交，鄭翟是爭。交，黨與也。《毛詩》曰：憬彼淮夷?！妒酚洝罚亨嵢牖?，滑聽命，已而反與衛(wèi)。於是鄭伐滑。周襄王使伯犕請(qǐng)滑，鄭文公不聽襄王請(qǐng)，而囚伯犕。王怒，與翟伐鄭，不克。昔惟華國，今實(shí)邊亭。憑巘結(jié)關(guān)，負(fù)河縈城。金柝夜擊，和門晝扃。金，謂刁斗也。衛(wèi)宏《漢舊儀》曰：晝漏盡，夜漏起，城門擊刁斗，周廬擊木柝。《周禮》曰：大閱，以旌為左右和之門。范曄《后漢書》章帝詔：永平之末，城門晝閉。《說文》曰：扃，外閉之關(guān)也。料敵厭難，時(shí)惟陽生。楊子云《趙充國頌》曰：料敵制勝。唐子曰：將要於折沖厭難決勝而已。 涼冬氣勁，塞外草衰。李陵《答蘇武書》云：涼秋九月，塞外草衰。逷矣獯虜，乘障犯威?！渡袝吠踉唬哼P矣西土之人?！稘h書》曰：上遣狄山乘障?！渡n頡》曰：障，小城也。鳴驥橫厲，霜鏑高翚?！稘h書》曰：息夫躬《絕命辭》曰：鷹淮橫厲。又曰：冒頓乃作為鳴鏑?！兑袅x》曰：箭鏑也。《西京賦》曰：游鷮高翚。薛綜曰：翚，猶飛也。軼我河縣，俘我洛畿?！蹲笫蟼鳌穮蜗嘣唬旱覛サ?，入我河縣，俘我王官。迭與軼古字通。攢鋒成林，投鞍為圍。《東京賦》曰：戈矛若林。《漢書》韓安國曰：高皇帝圍於平城，匈奴至者投鞍高如城者數(shù)所。翳翳窮壘，嗷嗷群悲。師老變形，地孤援闊?！蹲笫蟼鳌窌x軍吏曰：楚師老矣。卒無半菽，馬實(shí)鉗秣?！稘h書》項(xiàng)羽曰：歲饑民貧，卒食半菽?！豆騻鳌吩唬撼f王圍宋，子反窺宋城，見華元。華元曰：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子反曰：吾聞圍者鉗馬而秣之，使肥者應(yīng)客，何子之情？何休曰：以木御其口。守未焚?zèng)_，攻已濡褐。《左氏傳》曰：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zèng)_，或濡馬褐以救之。烈烈陽子，在困彌達(dá)?！吨芤住吩唬豪ЦF而通。勉慰痍傷，拊巡饑渴?！蹲笫蟼鳌吩唬鹤臃戳钴娎舨煲膫６蓬A(yù)曰：夷，亦傷也。力雖可窮，氣不可奪?！抖Y記》曰：儒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孫子兵法》曰：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義立邊疆，身終鋒栝。嗚呼哀哉！劉熙《釋名》曰：矢末曰栝。 賁父殞節(jié)，魯人是志。汧督效貞，晉策攸記。賁父汧督，已見上文?；噬霞蔚?，思存寵異。于以贈(zèng)之，言登給事?！睹姟吩唬汉我再?zèng)之，路車乘黃。疏爵紀(jì)庸，恤孤表嗣?！稘h書》滕公謂楚令尹曰：黥布上疏，爵而貴之。疏，分也。嗟爾義士，沒有馀喜。嗚呼哀哉！ 【陶徵士誄（并序）】 何法盛《晉中興書》曰：延之為始安郡，道經(jīng)尋陽，常飲淵明舍，自晨達(dá)昏。及淵明卒，延之為誄，極其思致。 ※顏延年 夫璿玉致美，不為池隍之寶?！渡胶＝?jīng)》曰：升山，黃酸之水出焉，其中多璇玉?！墩f文》曰：璇，亦璿字。桂椒信芳，而非園林之實(shí)?！洞呵镞\(yùn)斗樞》曰：椒桂連，名士起。宋均曰：桂椒芬香，美物也?！渡胶＝?jīng)》曰：招搖之山多桂。又曰：琴鼓之山多椒。豈其深而好遠(yuǎn)哉！蓋云殊性而已。故無足而至者，物之藉也，言物以希為貴也。藉，資藉也。《韓詩外傳》曰：晉平公游於河而樂曰：安得賢士與之樂此也！舡人蓋胥跪而對(duì)曰：夫珠出於江海，玉出於昆山，無足而至者，由主君之好也。士有足而不至者，蓋君主無好士之意也。何患無士乎？隨踵而立者，人之薄也。言人以眾為賤也。薄，賤薄也。《戰(zhàn)國策》齊宣王曰：百世一圣，若隨踵而生也。此亦不以文而害意。若乃巢高之抗行，夷皓之峻節(jié)，皇甫謐《逸士傳》曰：巢父者，堯時(shí)隱人也?！肚f子》曰：堯治天下，伯成子高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棄為諸侯而耕?！妒酚洝吩唬翰氖妪R，孤竹君之子也。隱於首陽山?！度o·三代舊事》曰：四皓秦時(shí)為博士，辟於上洛熊耳山西。禰衡書曰：訓(xùn)夷皓之風(fēng)。故已父老堯禹，錙銖周漢。范曄《后漢書》曰：郅憚謂鄭敬曰：子從我為伊、呂乎？將為巢、許乎？而父老堯舜乎？《禮記》孔子曰：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雖分國如錙銖，有如此者。鄭玄曰：雖分國以祿之，視之輕如錙銖矣。而綿世浸遠(yuǎn)，光靈不屬?！稏|觀漢記》曰：上賜東平王蒼書曰：歲月騖過，山陵浸遠(yuǎn)。今魯國孔氏尚有仲尼車、輿、冠、覆，明德盛者，光靈遠(yuǎn)也。至使菁華隱沒，芳流歇絕，不其惜乎！雖今之作者，人自為量?！墩撜Z》子曰：作者七人。而首路同塵，輟涂殊軌者多矣?！独献印吩唬汉推涔舛鋲m。陸機(jī)《俠邪行》曰：將遂殊涂軌，要子同歸津。豈所以昭末景，泛馀波！陸機(jī)詩曰：惆悵懷平素，豈樂于茲同。豈宴棲末景，游豫躡馀蹤。《尚書》曰：馀波入于流沙。 有晉徵士尋陽陶淵明，南岳之幽居者也?！抖Y記》曰：儒有幽居而不淫。弱不好弄，長實(shí)素心?！蹲笫蟼鳌穮s芮對(duì)秦伯曰：夷吾弱不好弄，長亦不改?！抖Y記》曰：有哀素之心。鄭玄曰：凡物無飾曰素。學(xué)非稱師，文取指達(dá)。在眾不失其寡，處言愈見其默。少而貧病，居無仆妾。范曄《后漢書》曰：黃香家貧，內(nèi)無仆妾。井臼弗任，藜菽不給?！读信畟鳌吩唬褐苣洗蠓蛑拗^其夫曰：親探井臼，不擇妻而娶。母老子幼，就養(yǎng)勤匱。《禮記》曰：事親，左右就養(yǎng)無方。遠(yuǎn)惟田生致親之議，追悟毛子捧檄之懷?！俄n詩外傳》曰：齊宣王謂田過曰：吾聞儒者親喪三年，君之與父孰重？田過對(duì)曰：殆不如父重。王忿曰：則曷為去親而事君？田對(duì)曰：非君之土地，無以處吾親；非君之祿，無以養(yǎng)吾親；非君之爵，無以尊顯吾親。受之於君，致之於親。凡事君者，亦為親也。宣王悒然，無以應(yīng)之。范曄《后漢書》曰：廬江毛義，字少卿。家貧，以孝稱。南陽人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適到，以義守令。義捧檄而入，喜動(dòng)顏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賤之，自恨來，固辭而去。及義母死，去官行服。數(shù)辟公府，為縣令，進(jìn)退必以禮。后舉賢良，公車徵，遂不至。張奉嘆曰：賢者固不可測(cè)，往日之喜，為親屈也。初辭州府三命，后為彭澤令。道不偶物，棄官從好。孫盛《晉陽秋》曰：嵇康性不偶俗?！墩撜Z》子曰：從吾所好。遂乃解體世紛，結(jié)志區(qū)外?！蹲笫蟼鳌芳疚淖釉唬核姆街T侯，誰不解體！嵇康《幽憤詩》曰：世務(wù)紛紜。蔡伯喈《郭林宗碑》曰：翔區(qū)外以舒翼。定跡深棲，於是乎遠(yuǎn)。灌畦鬻蔬，為供魚菽之祭。《閑居賦》曰：灌園鬻蔬，供朝夕之膳?！豆騻鳌俘R大夫陳乞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織絇緯蕭，以充糧粒之費(fèi)?！斗Y梁傳》曰：甯喜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wèi)。鄭玄《儀禮注》曰：絇，狀如刀，衣履頭也?！肚f子》曰：河上有家貧恃緯蕭而食者。司馬彪曰：蕭，蒿也。織蒿為薄。心好異書，性樂酒德，《劉劭集》有《酒德頌》。簡棄煩促，就成省曠。張茂先《答何劭詩》曰：恬曠苦不足，煩促每有馀。殆所謂國爵屏貴，家人忘貧者與。《莊子》曰：夫孝悌仁義，忠信貞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者也。不足多也。故曰：至貴，國爵屏焉；至富，國財(cái)屏焉，是以道不渝。郭象曰：屏者，除棄之謂也。夫貴在其身，猶忘之。況國爵乎，斯貴之至也?！肚f子》曰：故圣人，其窮也。使家人忘貧，其達(dá)也。使王公忘爵祿而化卑。郭象曰：淡然無欲，家人不識(shí)貧可苦。有詔徵為著作郎，稱疾不到。春秋若干，元嘉四年月日，卒于尋陽縣之某里。近識(shí)悲悼，遠(yuǎn)士傷情。冥默福應(yīng)。嗚呼淑貞。張衡《靈憲圖注》曰：寂寞冥默，不可為象。 夫?qū)嵰哉C華，名由謚高，茍?jiān)实铝x，貴賤何算焉。若其寬樂令終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有合謚典，無愆前志。故詢諸友好，宜謚曰靖節(jié)徵士。《謚法》曰：寬樂令終曰靖，好廉自克曰節(jié)。其辭曰： 物尚孤生，人固介立?！稘h書·音義》臣瓚曰：介，特也。豈伊?xí)r遘，曷云世及？嗟乎若士！望古遙集。韜此洪族，蔑彼名級(jí)。葛龔《遂初賦》曰：承豢龍之洪族，貺高陽之休基。《史記》曰：賜爵一級(jí)?！墩f文》曰：級(jí)，次弟也。睦親之行，至自非敦?！吨芏Y》：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鄭玄曰：睦親於九族。然諾之信，重於布言。《漢書》曰：季布，楚人也。諺曰：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廉深簡絜，貞夷粹溫，和而能峻，博而不繁?！墩撜Z》子曰：和而不同?！都艺Z》子貢曰：博而不舉，是曾參之行。依世尚同，詭時(shí)則異，有一於此，兩非默置。豈若夫子，因心違事？言為人之道，依俗而行，必譏之以尚同；詭違於時(shí)，必譏之以好異；有一於身，必被譏論。非為默置，豈若夫子因心而能違於世事乎！言不同不異也。《莊子》曰：列士懷植散群，則尚同也。郭象曰：所謂和其光，同其塵。班因《漢書贊》曰：東方朔戒其子以上容。首陽為拙，柱下為工。飽食安步，以仕易農(nóng)。依隱玩世，詭時(shí)不逢?！睹姟吩唬阂蛐膭t友。畏榮好古，薄身厚志?！墩撜Z》子曰：信而好古。世霸虛禮，州壤推風(fēng)。世霸，謂當(dāng)世而霸者也。蔡伯喈《郭有道碑》曰：州郡聞德，虛己備禮。推風(fēng)，推挹其風(fēng)也。孝惟義養(yǎng)，道必懷邦。范曄《后漢書》曰：論言以義養(yǎng)，則仲由之菽甘於東鄰之牲。《論語比考讖》曰：文德以懷邦。人之秉彝，不隘不恭。《毛詩》曰：民之秉彝，好是懿德?！睹献印吩唬翰陌?，柳下惠不恭，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綦母邃曰：隘，謂疾惡太甚，無所容也。不恭，謂禽獸畜人，是不敬。然此不為褊隘，不為不恭。爵同下士，祿等上農(nóng)?！抖Y記》曰：諸侯之下士，視上農(nóng)夫，祿足以代其耕。度量難鈞，進(jìn)退可限?！缎⒔?jīng)》：容止可觀，進(jìn)退可度。長卿棄官，稚賓自免。《漢書》曰：司馬長卿病免，客游梁，得與諸侯游士居。又曰：清居之士，太原則郇相字稚賓，舉州郡茂才，數(shù)病去官。子之悟之，何悟之辯！賦詩歸來，高蹈獨(dú)善。歸來，歸去來也?！蹲笫蟼鳌俘R人歌曰：魯人之皋，使我高蹈。孟子曰：古之人，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善天下。亦既超曠，無適非心?！秴问洗呵铩吩唬悍驑酚械?，心亦適?！肚f子》曰：知忘是非，心之適也。汲流舊巘，葺宇家林?！稄V雅》曰：葺，覆也。晨煙暮藹，春煦秋陰，陳書輟卷，置酒弦琴。居備勤儉，躬兼貧病?！渡袝吩唬嚎饲谟诎?，克儉于家?！妒酚洝吩瓚椩唬喝魬?，貧也，非病也。人否其憂，子然其命?！墩撜Z》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赌印吩唬贺毟还逃刑烀?，不可損益。隱約就閑，遷延辭聘?！吨軙吩唬弘[約者，觀其不攝懼。登徒子《好色賦》曰：因遷延而辭避。非直也明，是惟道性。《毛詩》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高誘《淮南子》注曰：道性無欲。糾纏斡流，冥漠報(bào)施?！儿i鳥賦》曰：斡流而遷或推而還。夫禍之與福，何異糾纏。《吊魏武文》曰：悼繐帷之冥漠?！妒酚洝匪抉R遷曰：天之報(bào)施善人何如哉！孰云與仁？實(shí)疑明智。言誰云天道常與仁人，而我聞之，實(shí)疑於明智。此說明智，謂老子也?！独献印吩唬禾斓罒o親，常與善人。《楚辭》曰：招賢良與明智。謂天蓋高，胡愆斯義？言天高聽卑，而報(bào)施無爽，何故爽於斯義，而不與仁乎？《毛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跼?！妒酚洝纷禹f曰：天高聽卑。履信曷憑？思順何寘？《周易》曰：履信思乎順。毛萇《詩傳》曰：實(shí)，置也。年在中身，疢維痁疾，尚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蹲笫蟼鳌吩唬糊R侯疥，遂痁。杜預(yù)曰：痁，瘧疾也。視死如歸，臨兇若吉。《呂氏春秋》曰：遺生行義，視死如歸。藥劑弗嘗，禱祀非恤。《魏都賦》曰：藥劑有司。《論語》子曰：丘之禱久矣。傃幽告終，懷和長畢。嗚呼哀哉！傃，向也?！抖Y記》曰：幽則有鬼神?！秾O卿子》曰：死，人之終也。 敬述靖節(jié)，式尊遺占。《漢書》曰：陳遵口占作書。占，謂口隱度其事，令人書也。存不愿豐，沒無求贍。省訃卻賻，輕哀薄斂。《禮記》曰：凡訃於其君，云某臣死。鄭玄曰：訃或作赴，至也。臣死，使人至君所告之也?！吨芏Y》曰：喪則令賻補(bǔ)之。鄭玄曰：謂賻喪家，補(bǔ)助不足。遭壤以穿，旋葬而窆。嗚呼哀哉！《河圖考鉤》曰：有壤者可穿?！抖Y記》孔子曰：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槨，稱其財(cái)，斯之謂禮?！墩f文》曰：窆，葬下棺也。 深心追往，遠(yuǎn)情逐化?！肚f子》曰：既化而生，又化而死。自爾介居，及我多暇?！稘h書》陳馀說武臣曰：將軍獨(dú)介居河北?！秾O卿子》曰：其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遠(yuǎn)。伊好之洽，接閻鄰舍。宵盤晝憩，非舟非駕。毛萇《詩傳》曰：憩，息也。念昔宴私，舉觴相誨?！睹姟吩唬褐T父兄弟，備言燕私。獨(dú)正者危，至方則礙?！秾O卿子》曰：方則止，圓則行。哲人卷舒，布在前載?！段髡髻x》曰：遽與國而卷舒?！段骶┵x》曰：多識(shí)前世之載。取鑒不遠(yuǎn)，吾規(guī)子佩?！睹姟吩唬阂箬b不遠(yuǎn)。爾實(shí)愀然，中言而發(fā)?！抖Y記》曰：孔子愀然作色而對(duì)。違眾速尤，迕風(fēng)先蹶。班固《漢書述》曰：疑殆匪缺，違眾忤世，淺為尤悔，深作敦害?！俄n詩外傳》曰：草木根荄淺，未必橛也。飄風(fēng)與暴雨隧，則橛必先矣。身才非實(shí)，榮聲有歇。言身及才不足為實(shí)，榮華聲名有時(shí)而滅。恐己恃才以傲物，憑寵以陵人，故以相誡也。睿音永矣，誰箴余闕？嗚呼哀哉！《爾雅》曰：永，遠(yuǎn)也?！蹲笫蟼鳌肺航{曰：百官箴王闕。仁焉而終！智焉而斃！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曰：《傳》云：五帝圣焉死，三王仁焉死，五伯智焉死。黔婁既沒，展禽亦逝?；矢χk《高士傳》曰：黔婁先生死，曾參與門人來吊。曾參曰：先生終，何以為謚？妻曰：以康為謚。曾子曰：先生存時(shí)，食不充虛，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斂，傍無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榮，何樂於此，而謚為康哉！妻曰：昔先君嘗欲授之國相，辭而不為，是所以有馀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十鍾，先生辭不受，是其有馀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遑遑於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其謚為康，不亦宜乎也！展禽，柳下惠也。《論語》：柳下惠為士師，鄭玄曰：柳下惠，魯大夫也。展禽食采柳下，謚曰惠。其在先生，同塵往世。同塵，已見上文。旌此靖節(jié)，加彼康惠。嗚呼哀哉！康，黔婁?；?，柳下惠也。 【宋孝武宣貴妃誄一首（并序）】 沈約《宋書》曰：孝武殷淑儀薨，追進(jìn)為貴妃，班亞皇后，謚曰宣，謝莊為誄。 ※謝希逸 惟大明六年，夏四月壬子，宣貴妃薨。律谷罷暖，龍鄉(xiāng)輟曉。律谷，黍谷也。吹律以暖之，故曰律谷。劉向《別錄》曰：鄒衍在燕。有谷寒，不生五穀，鄒衍吹律而溫之，至生黍?！蛾惲麸L(fēng)俗傳》曰：允吾縣者，宋陳楚地，故梁國寧陵種龍鄉(xiāng)也，出鳴雞。照車去魏，聊城辭趙。《史記》曰：齊威王與魏惠王會(huì)田于郊。魏王問曰：王亦有寶乎？威王曰：無有。魏王曰：若寡人，小國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后十二乘者十枚，奈何以萬乘之國而無寶乎？又曰：趙惠文王得和氏璧，秦王聞之，使遺趙王書曰：原以十五城易璧。趙王遂使相如奉璧，西入秦。魏文帝《與鍾大理書》曰：不損連城之價(jià)?；实弁匆吹钪乳槪咳局褜m。《埤蒼》曰：闃靖也?！讹L(fēng)俗通》曰：梓宮者，存時(shí)所居，緣生事亡，因以為名也。巡步檐而臨蕙路，集重陽而望椒風(fēng)。嗚呼哀哉！《上林賦》曰：步檐周流，長途中宿。《西都賦》曰：后宮則有蘭林蕙草?！冻o》曰：集重陽入帝宮兮，造旬始而觀清都。《桓子新論》曰：董賢女弟為昭儀，居舍號(hào)曰椒風(fēng)。天寵方降，王姬下姻，沈約《宋書》曰：淑儀生第二皇女?！吨芤住吩唬涸趲熤屑?，承天寵也?！睹娦颉吩唬和跫б嘞录揿吨T侯。肅雍揆景，陟屺爰臻。言王姬將降至，而貴妃遽霣?！睹姟吩唬宏虏幻C雍，王姬之車。又曰：陟彼屺兮，瞻望母兮。國軫喪淑之傷，家凝霣庇之怨。《穆天子傳》曰：天子為盛姬謚曰：哀淑人。潘岳《秦氏從姊誄》曰：家失慈覆，世喪母儀。鄭玄《禮記注》曰：庇，覆也。庇或?yàn)殄?，非也。敢撰德於旗旒，庶圖芳於鍾萬?！吨芤住吩唬弘s物撰德。楊雄《元后誄》曰：著德太常，注諸旒旌。曹植《卞太后誄》曰：敢揚(yáng)厚德，表之?dāng)盱骸！秶Z》，晉悼公曰：昔克潞之役，秦來圖敗晉功，魏顆以其身卻退秦師于輔氏，親止杜回。其勛銘于景鍾?！蹲笫蟼鳌吩唬壕旁拢贾僮又畬m，將萬焉。公問羽數(shù)於眾仲。對(duì)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公從之。於是初獻(xiàn)六羽，始用六佾。其辭曰： 玄丘煙煴，瑤臺(tái)降芬?！读信畟鳌吩唬浩跄负喌艺?，有娀氏之長女也。當(dāng)堯之時(shí)，與其妹娣浴於玄丘之水。有玄鳥銜卵過而墜之，五色甚好，簡狄得含之，誤而吞之，遂生契焉?！冻o》曰：望瑤臺(tái)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高唐渫雨，巫山郁云?！陡咛瀑x》曰：昔先王游於高唐，夢(mèng)見一婦人，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誕發(fā)蘭儀，光啟玉度。楊修荀《爽述贊》曰：其德克明，誕發(fā)幼齡。左九嬪《武帝納皇后頌》曰：如蘭之茂，如玉之瑩。光啟，已見上文。望月方娥，瞻星比婺?！兑讱w藏》曰：昔常娥以不死之藥奔月?！稘h書》曰：北宮有婺女?！缎钦肌吩唬烘呐疄榧燃拗?。毓德素里，棲景宸軒。《周易》曰：君子以振民毓德。劉梁《季南碑》曰：棲景曜於衡門。處麗絺绤，出懋蘋蘩?！睹姟吩唬焊鹬?，施于中谷，是刈是獲，為绤為绤。又曰：于以采蘋，南澗之濱。又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脩詩賁道，稱圖照言?！稄V雅》曰：賁，美也?！妒辣尽吩唬菏坊首鲌D。宋忠曰：史皇，黃帝臣也。圖，謂畫物象也。翼訓(xùn)姒幄，贊軌堯門?！读信畟鳌吩唬和可绞现?，夏禹娶以為妃。既生啟，涂山獨(dú)明教訓(xùn)，而致其化焉?！妒酚洝吩唬河礞樾??！稘h書》曰：孝武鉤弋趙婕妤，昭帝母也。妊身十四月乃生。上曰：昔聞堯十四月而生，今鉤弋亦然，乃命所生門曰堯母門。綢繆史館，容與經(jīng)闈，史，三史。經(jīng)，六經(jīng)。陳風(fēng)緝?cè)澹R彖分微。風(fēng)，國風(fēng)。彖，易彖，游藝殫數(shù)，撫律窮機(jī)。藝，六藝。律，六律。躊躇冬愛，怊悵秋暉：《楚辭》曰：蹇淹留而躊躇?！蹲笫蟼鳌吩唬喊钍鎲栰顿Z季曰：趙襄、趙盾孰賢？對(duì)曰：趙襄冬日之日，趙盾夏日之日。杜預(yù)曰：冬日可愛，夏日可畏?！冻o》曰：心怊悵以永思。展如之華，寔邦之媛。《毛詩》曰：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敬勤顯陽，肅恭崇憲。沈約《宋書》曰：文帝路淑媛生孝武皇帝。即位，奉尊號(hào)皇太后。宮曰崇憲。太后居顯陽殿。奉榮維約，承慈以遜。逮下延和，臨朋違怨。祚靈集祉，慶藹迎祥?！睹姟吩唬杭仁艿垤恚┯趯O子。鄭玄《禮記注》曰：高辛氏之世，玄鳥遺卵，娀女簡狄，吞而生契，后王以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焉。潘尼《上巳日會(huì)天淵池詩》曰：外迎休祥，內(nèi)和天人?；守翻v式，帝女金相。式，法也。言皇之胤嗣，如玉之有法也。沈約《宋書》曰：淑儀生始平王子鸞、晉陵王子云。帝女，已見上文?！蹲笫蟼鳌菲碚兄娫疲菏饺缬瘢饺缃?。《毛詩》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毛萇曰：相，質(zhì)也。聯(lián)跗齊穎，接萼均芳，《毛詩》曰：棠棣之華，萼不韡韡。鄭玄曰：承華者萼，不當(dāng)作跗。萼，足也。以蕃以牧，燭代輝梁?！稘h書》曰：文帝立武為代王，參為梁王。視朔書氛，觀臺(tái)告祲。《左氏傳》曰：公既視朔，遂登觀臺(tái)以望，而書，禮也?！吨芏Y》曰：眡祲掌十輝之法。鄭玄曰：陰陽氣相侵，漸以成災(zāi)也，八頌扃和，六祈輟滲?！吨芏Y》曰：占人掌占龜，以八筮占八頌，以視吉兇。鄭玄曰：以八筮占八頌。謂將卜八事，先以筮筮之，言頌者，同於龜占。《周禮》曰：太祝掌六祈，以同鬼神示，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說。滲，謂滲漉。喻祉福也。衡總滅容，翚翟毀衽，包咸《論語》注曰：衡，軛也?！吨芏Y》曰：王后之五路，重翟，錫面朱總，厭翟，勒面繢總，安車，彫面翳總，皆有容蓋。鄭司農(nóng)曰：總著馬勒，直兩耳與兩鑣。容，謂幨車也?！吨芏Y》曰：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服，褕狄，闕狄，鞠衣，展衣，褖衣。鄭玄曰：狄當(dāng)為翟。翟，雉名也。衤豐衣，畫翚者也?！墩f文》曰：衽，衣衿也。掩采瑤光，收華紫禁。嗚呼哀哉！宋孝武傷宣貴妃《擬漢武李夫人賦》曰：閟瑤光之密陛，宮虛梁之馀陰。又《袁伯文美人賦》曰：居瑤光之嚴(yán)奧，御象席之瓊珍，并以瑤光為殿名，蓋貴妃之所處也。王者之宮，以象紫微，故謂宮中為紫禁。 帷軒夕改，軿輅晨遷。劉熙《釋名》曰：容車，婦人所載小車也。其蓋施帷，所以隱蔽其形容也。《列女傳》齊孝孟姬曰：妾聞妃后逾閾，必乘安車輜軿?！渡n頡篇》曰：軿，衣車也。離宮天邃，別殿云懸。《西都賦》曰：徇以離宮別寢。靈衣虛襲，組帳空煙?！豆褘D賦》曰：瞻靈衣之披披。鄭玄《禮記注》曰：襲，重衣也。長門賦曰：張羅綺之幔帷，垂楚組之連綱。巾見馀軸，匣有遺弦。嗚呼哀哉。巾，巾箱也。匣，琴匣也。 移氣朔兮變羅紈，白露凝兮歲將闌。闌，猶晚也。庭樹驚兮中帷響，金釭曖兮玉座寒。夏侯湛有《金釭燈賦》。曖，不明也?！兑资穷愔\》曰：假威出座玉床。純孝擗其俱毀，共氣摧其同欒。純孝共氣，謂皇子也。《左氏傳》君子曰：穎考叔，純孝也?！缎⒔?jīng)》曰：擗踴哭泣，哀以送之。鄭玄《孝經(jīng)注》曰：毀瘠贏瘦，孝子有之?！秴问洗呵铩吩唬焊改钢蹲右玻又陡改敢?。一體而分形，同血?dú)舛愊??！睹姟吩唬菏娝毓谫?，棘人欒欒兮。仰昊天之莫?bào)，怨凱風(fēng)之徒攀?！睹姟吩唬河麍?bào)之德，昊天罔極?！睹姟吩唬簞P風(fēng)，美孝子也。茫昧與善，寂寥馀慶?！痘茨献印吩唬好ＣＣ撩粒瑥奶熘?。與善，已見上文?！吨芤住吩唬悍e善之家，必有馀慶。喪過乎哀，棘實(shí)滅性。喪過，見上文?！缎⒔?jīng)》曰：毀不滅性。世覆沖華，國虛淵令。嗚呼哀哉！牽秀四言詩曰：坤德尚沖?！睹姟吩唬罕娜麥Y。 題湊既肅，龜筮既辰?！秴问洗呵铩吩唬侯}湊之室，棺槨數(shù)襲?！稘h書·音義》韋昭曰：題，頭也。頭湊以頭內(nèi)向，所以為固。階撤兩奠，庭引雙輴?！秲x禮》曰：屬引，徹奠，乃祖。鄭玄曰：屬，著也。引，所以引柩車也。在輴曰紼。又《禮記注》曰：輴，殯車也。維慕維愛，曰子曰身。沈約《宋書》曰：孝武大明六年淑儀薨。又曰：大明六年子云薨。潘岳《妹哀辭》曰：庭祖兩柩，路引雙轜。爾身爾子，永與世辭。慟皇情於容物，崩列辟於上旻。司馬彪《漢書》曰：根車旋載容衣。崇徽章而出寰甸，照殊策而去城闉。嗚呼哀哉！鄭玄《禮記注》曰：徽，旌旗也。又曰：旌，葬乘車所建也。毛萇《詩傳》曰：章，旒也。蔡邕《獨(dú)斷》曰：以策書誄其行而賜之也?！斗Y梁傳》曰：寰內(nèi)諸侯，非天子之命，不得出會(huì)。《尚書》曰：五百里甸服?？装矅唬阂?guī)方千里之內(nèi)，謂之甸服。《說文》曰：闉，城曲重門也。 經(jīng)建春而右轉(zhuǎn)，循閶闔而逕渡?！逗幽峡ぞ辰绮尽吩唬郝尻柨h東城，第一建春門?！冻o》曰：歷太皓以右轉(zhuǎn)?！稌x宮閣銘》曰：洛陽城閶闔門?！冻o》曰：凌天池而徑渡。旌委郁於飛飛，龍逶遲於步步?！睹姟吩唬褐艿厘赃t。鏘楚挽於槐風(fēng)，喝邊簫於松霧。鏘，鳴聲也。楚，辛楚也?！稄V雅》曰：喝，嘶喝也。邊簫，簫聲遠(yuǎn)也。涉如繇而環(huán)回，望樂池而顧慕。嗚呼哀哉！《穆天子傳》曰：天子西征，至玄池之上，乃奏樂三日而終，是曰樂池。盛姬亡，天字乃殯姬於穀丘之廟，葬於樂池之南。天子乃周如繇之水，以圜喪車。郭璞曰：繇音姚。 晨辒解鳳，曉蓋俄金。葬訖，故車解鳳飾。蓋，斜金爪也?！稘h書》曰：載霍光尸以辒辌車。如淳曰：辒辌，車形廣大，有羽飾?！陡嗜x》曰：乃登夫鳳凰。然羽飾則鳳凰也。杜延年奏曰：載霍光柩以辌車，以辒車為倅也。臣瓚曰：秦始皇崩，秘其喪，載以辒辌車，百官奏事如故。此不得是轜車類也。然辒車吉儀，瓚說是也?；缸T《新論》曰：乘輿鳳凰蓋，飾以金玉。蔡邕《獨(dú)斷》曰：凡乘輿，皆羽蓋金華爪。鄭玄《詩箋》曰：俄，傾也。山庭寢日，隧路抽陰?！饵S圖》曰：陵冢為山。鄭玄《周禮注》曰：隧，墓道也。重扃閟兮燈已暗，中泉寂兮此夜深?！栋в朗拧吩唬簯絷H兮燈滅，夜何時(shí)兮復(fù)曉。銷神躬于壤末，散靈魄於天潯。許慎《淮南子》注曰：潯，涯也。響乘氣兮蘭馭風(fēng)，德有遠(yuǎn)兮聲無窮。言惠問乘四氣而靡窮，其芳譽(yù)馭六風(fēng)而彌遠(yuǎn)。嗚呼哀哉！ ◎哀上 【哀永逝文一首】 ※潘安仁 啟夕兮宵興，悲絕緒兮莫承。啟夕，將啟殯之前夕也?！秲x禮》曰：既夕哭，請(qǐng)啟期，告于殯。宿興，緒，胤緒也。《思玄賦》曰：王肆侈於漢庭，卒銜恤而絕緒。俄龍轜兮門側(cè)，嗟俟時(shí)兮將升?！秲x禮》曰：遷于祖，用軸。鄭玄曰：軸，輁軸也，天子畫之以龍?！墩f文》曰：轜，喪車也。嫂侄兮慞惶，慈姑兮垂矜?！稜栄拧吩唬簨D稱夫之母曰姑。聞鳴雞兮戒朝，咸驚號(hào)兮撫膺。陳琳《武軍賦》曰：啟明戒旦，長庚告昏?！读凶印吩唬簱徕叨?。逝日長兮生年淺，憂患眾兮歡樂尠。彼遙思兮離居，嘆河廣兮宋遠(yuǎn)?！睹娦颉吩唬汉訌V，宋襄公母歸于衛(wèi)，思而不止，故作此詩也?！对姟吩唬赫l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yuǎn)？跂予望之。今奈何兮一舉，邈終天兮不反。天地之道，理無終極。今云終天不反，長逝之辭。 盡余哀兮祖之晨，揚(yáng)明燎兮援靈輴。祖及輴車，并已見上文?！秲x禮》曰：宵設(shè)燎于門內(nèi)之右。鄭玄曰：為哭者為明。徹房帷兮席庭筵，舉酹觸兮告永遷?！抖Y記》曰：士殯帷之儀。《禮》曰：商祝御柩，乃祖。布席乃奠。《禮記》曰：祖於庭?！墩f文》曰：酹，餟祭也?！蹲至帧吩唬阂跃莆值卦货?。凄切兮增欷，俯仰兮揮淚。想孤魂兮眷舊宇，視倏忽兮若仿佛。徒仿佛兮在慮，靡耳目兮一遇。停駕兮淹留，徘徊兮故處。周求兮何獲，引身兮當(dāng)去。 去華輦兮初邁，馬回首兮旋旆。風(fēng)泠泠兮入帷，云霏霏兮承蓋。班婕妤《自傷賦》曰：廣室陰兮帷幄暗，房櫳虛兮風(fēng)泠泠。《楚辭》曰：云霏霏兮承宇。鳥俯翼兮忘林，魚仰沫兮失瀨。悵悵兮遲遲，遵吉路兮兇歸。思其人兮已滅，覽馀跡兮未夷。毛萇《詩傳》曰：夷，滅也。昔同途兮今異世，憶舊歡兮增新悲。謂原隰兮無畔，謂川流兮無岸。望山兮寥廓，臨水兮浩汗。視天日兮蒼茫，面邑里兮蕭散。匪外物兮或改，固歡哀兮情換。嗟潛隧兮既敞，將送形兮長往。隧，已見上文。委蘭房兮繁華，襲窮泉兮朽壤。賈逵《國語注》曰：襲，還也。 中慕叫兮擗摽，之子降兮宅兆。擗摽，已見上文。《孝經(jīng)》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撫靈櫬兮訣幽房，棺冥冥兮埏窈窕。杜預(yù)《左氏傳注》曰：櫬，親身之棺?！堵曨悺吩唬痕铮顾硪?。戶闔兮燈滅，夜何時(shí)兮復(fù)曉。司馬彪續(xù)《漢書》張奐遺令曰：地底冥冥，長無曉期。歸反哭兮殯宮，聲有止兮哀無終?！蹲笫蟼鳌吩唬翰环纯抻趯?，故不曰薨。杜預(yù)注曰：自墓反虞于正寢，所謂反哭于寢也。《釋名》曰：於西壁下涂之曰寢?！秲x禮》曰：遂適殯宮。是乎非乎何皇？趣一遇兮目中?！稘h書》曰：孝武李夫人卒，悲感作詩曰：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姍姍其來遲。鄭玄《毛詩箋》曰：皇之言暀也。又曰：暀，往也?！稏|觀漢記》世祖曰：虜在吾目中。既遇目兮無兆，曾寤寐兮弗夢(mèng)。既顧瞻兮家道，長寄心兮爾躬?！吨芤住吩唬悍蚍驄D婦而家道正。 重曰：已矣！此蓋新哀之情然耳。渠懷之其幾何？庶無愧兮莊子?！肚f子》曰：莊子妻死，惠子吊之，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已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dú)而能無概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而本無氣。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噭々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