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陸云龍雨侯選 閩中曹學全能始甫著 仁和陶良棟贊皇評 碑 文 傳 啟 書 疏 引 墓志銘 祭文 跋 ◆碑◆ 萬縣西山太白祠堂碑 ○萬縣西山太白祠堂碑 縣西有太白巖在西山上。即絕塵龕也王象之輿地碑目云。絕塵龕三字。在西山石壁。字畫瘦勁。類晉宋問物。唐人題詠甚多。相傳李白讀書于此。有大醉西巖一局棋之語。太白蜀人也。其詩之見于蜀者。若成都散花樓。漢嘉峩眉山。白帝城蜀道難等篇。在集中可考。而紀事稱其為彰明小吏時。令屬詞不偶。輒為接之。令遜其佳。以此見妬。則東蜀楊天惠所載矣。予得諸碑刻。有題江油主簿廳詩。為米芾書。及象耳山留題云。夜來醉臥月下花影琴亂滿人衣袖恍如濯魄于氷壺也此真天仙語。本集皆不載。而涪陵有渡。曰李渡以太白曾渡此即婦人穉子能知之獨萬縣西山者不甚著聞縣人至為天仙橋以別之而過者未嘗問也余詩落句云。一自金陵問消息。無人指向萬州看。葢甚致慨焉。黃魯直勒封記。謂西山之勝。東望巫峽。南望鄢郢不敢與之爭抗魯直在蜀久斯言不誣愚謂太白宜讀書此巖巖中宜有太白祠而萬令方君好古樂然。予門人典客陵君升彤等。唯唯葉力。遂書源委于道士常明。且系以詞曰。太白先生金行之精隴西帝裔產于昌明起家少吏不習逢迎牽牛堂下諧謔隨聲逢彼之怒離鄉(xiāng)遂輕扁舟下峽出白帝城顧瞻西山峛崺崢嶸梃然拔出巧類削成素開練石翠點秋屏絕塵愈上大非世情棲泊厥跡讀書著名何時非醉而忍獨醒何事非局遑問變更事在有無語類不經人心愛之夸耀為真樹若曾倚其色敷榮泉若曾飲其聲清泠何以祠之廠■〈廠外義內〉上平裁虹為棟架壑作楹峽江蒼蒼白云自橫飛鳥時過嚶彼其鳴薄言訪之。而懷友生。悵然不見。涕泗沾巾。聿觀茲役。堂構以新懷賢述古二美則并江山勝豁文明道亨千秋之后令名不湮 若使西山不必有太白則是千秋亦不必有太白愛無時已則祠亦無時已愛無處無之則祠亦無處可無記中殊有依稀忽恍之態(tài)。筆想極其玲瓏。 ◆文◆ 壽丁亨文奉常五序文 鄭母九十壽文 ○壽丁亨文奉常五序文 去歲亨文歸自長安憩予石倉之圃。予笑謂亨文曰。夫子別我二年余。子典劇。予履閑。固有分矣。然子之用舍陟降人人亦得以是非白黑子子之所為苦必調停以求無失乎內外者亦得以哆口雌黃而務快其私臆孰若吾之引一泉則源源而來種一樹則勃勃而長移一石則與位置相安構一亭則與情境相肖予固不擇人為取予人亦罔議予之短長囂囂然。陶陶然吾之與子其孰得孰失也歟哉。亨文曰。子忘世之談也予誠無得以難子。然子之亭臺山水之樂豈無待而然者耶而其營度布置之巧又能不用其心而然者耶予復笑而應曰。予之用其心也是博奕猶賢者也而其有所待也是冷冷御風者也然子與夫子。二十年之交其初也。子為武林李官。以一介之使而導予游天目矣。既乃猅回于藤山之梅塢。其子遷民部時耶。又既乃夜半過予之浮山。其子起家選君時耶。所以剖心析肝出口而入耳者豈故能別刱一□局與世若秦越人之視肥瘠也人情物態(tài)閱歷轉深門戶溪徑推求愈舛君平棄世。世棄君平耶。今無子云。后日無子云耶。子何見之晚也。亨文曰。子之言然。是日乃亨文誕。與其仲偕。予命兒子侍。舉一觴為壽。越次年為亨文五十。溫陵與三山有數(shù)日之隔。子述此以壽之。亦使人知予與亨文之交情以千古為旦暮也者。 超脫 泉石無情故。無是非黑白。然使人盡以是為慮。將國無任事者矣總是英雄失意。故以調人。 ○鄭母九十壽文 夫壽者人之所最難得者也。而婦人為尤難。何者順逆之境喜怒生焉亦人之常情也而婦人者其權聽之于外既不獲以自由其意蓄之于內又不能有所節(jié)宣觸境之間恒逆罔順用情之際少喜多怒皆足以傷生伐性而損壽命之源是故范文正公以為嫁女必勝吾家者則由豐而之嗇難也魯公叔大夫之母。而紡績不替者則由嗇而之豐又難也予觀于新安鄭君母可異焉。母出自其溪南吳氏望族矣治千金裝以嫁亦至棼郁矣于是歸鄭之日。而鄭家中落也則所謂不如其家者也母毀簪珥以資其外至賢矣供滫髓以事其姑至孝矣于是佐鄭有年。而鄭家復振也。則所謂不期奢而奢自至者也。母于處嗇不見其嗇其于處豐不見其豐豈非境變而心則一者乎及其夫之逝也。刱祠展祀使其宗族合焉子之長也。一出一歸使其勞逸均焉而其為德于鄉(xiāng)也趨者夷暍者蔭今歲大侵。議賑則蠲數(shù)中人產以應郡大夫之勸焉。秋之日鄭君告歸。為予述曰此予母之事也明年耄期至矣。敢請。予聞鄭之宗族鄉(xiāng)黨。葢以鄭先之百歲汪大碩人祝母矣。又聞鄭君之遣一介于吳楚間乞言李朱顧三太史氏矣質言之莫其宗族鄉(xiāng)黨若也文言之莫太史若也予烏復贅。但覩夫母之壽征葢有得諸性情之正而不為外境所役役者則賢乎人遠矣書之以備女誡。 世多尤婦人之悍者。此云多怒少喜。恒逆罔順。卻又是其宜然矣使非云伐性傷生。易至損壽幾熾悍風 ◆傳◆ 孝子黃道祿傳 ○孝子黃道祿傳 予里有林天祿者。年十三以剖其肝愈母疾。先大夫為一表章之。然稍受抑諸當事者。予歸而處之舍傍。日給私廩一升而已其于宣揚風化之道固欝而未暢也無何天祿亦隨其母逝矣。頃復有黃道祿者。母有疾。剖肝奉其母。疾旋愈與天祿事同。其年齒差相若。然尤有甚焉。道祿之父。后其母二年。忽遘疾。以啖其童子肝。疾亦愈。適遇臨海大中丞王公鄉(xiāng)約保甲法。厘飭甚具。民間有媺慝罔不報聞。于是三老率更以狀請中丞公謂其孝可風也亟大獎賞之。用騎樂導行閭井間割編籍之羨金以餼之于是見聞者人人嘅息謂孝哉黃氏子且感嘆中丞公之有造我閩厚也僉以子處鄰黨。宜有言且以言贈之者不尤侈于以居居之以食食之者乎予常誦法孔子之言。行在孝經。經以立身揚名。事父事君為孝之至其于毀體殘膚與傷生而滅性。兩者皆譏焉。故人子而割肝。亦毀傷之類也。若為吾夫子所不取然事有常變行有經權恒根于心之不容已者則謂之孝。彼黃口者流既未知學問所謂立身揚名者謂何祗見其父母之疾阽危吾惟有肝可剖則剖之耳又見其母之食肝而愈則思所以愈其父者亦若其母耳若用一思維著一擬議則安能剚刃于胷之下腹之上而求所謂肝也者倘不然仗力于鬼神固幽遠而難測又不然僥幸于性命雖可一而不可再也是故謂黃氏子之孝純乎天也可履變而若常也可謂其要鬼神于前而餌榮名于后也則不可 割股不與旌表懼人傷生也上不可無此禁然毀親之身活親人子何妨有此心根于心之不容已一句。蔽盡千百之疑。 ◆啟◆ 復同寮啟 冬至復同寮啟 生日復同寮啟 謝南大理啟 金陵諸友啟 生日復武職啟 年節(jié)復同寮啟 年節(jié)復武職啟 ○復同寮啟 同官為寮誼此友于獨切未見君子心將道路俱馳何意先施不遺后進敬聞命矣恍如大樂廣張復受餐焉奚啻貧兒聚富所望左提右挈奉周旋以無虧庶幾拙逸賢勞補造化之缺陷 開大云盡碧天無際 ○冬至復同寮啟 佳辰長至。臺福懋膺筆書云物之間三川正滿身附日光之下一線初長惠損朱提尊開白墮立對西山之雪信彼飄飄行看益部之星同茲耿耿 詞鮮思雋。 ○生日復同寮啟 某馬齒徒增魚鱗已滿故園此日惟坐對乎梅花西蜀經秋乃不勝乎蓬梗辱注存于長者。驚造化之小兒去日苦多視無聞不遠矣荷天不棄就有有道而正焉 能化腐而為新。 ○謝南大理啟 一紀郎曹半棲遲干棘下空名吏籍糜廩祿乎庭中玄武湖光時時在目鐘山翠色耿耿于懷惟寮誼高故爾流漣光景而別離遠特然問候起居 挹湖光于玄武。騫翠色于鐘山。故饒秀爽。 ○金陵諸友啟 南曹太閑西蜀太忙光景難乎恰好當時不覺過后相念人情之所同然淮水鐘山坐享十年之福峩眉汶嶺行探一段之奇教士文翁祗慚前哲。尚玄楊子?？沾笕巳魡栁髂弦暮畏裂呕邕^八十日即是歸遲 勁利劍初脕硎。 ○生日復武職啟 不佞書生生世。碌碌無奇。豈如大將將兵。多多益善。惟三巴疲敝。仗鎮(zhèn)之遠猷。斯一日偷安。切感恩于同事。兼蒙記憶。備極情文。顧馬齒以增慚。望龍韜而為烈。 新警 ○年節(jié)復同寮啟 同事一年。感莫深乎提挈。先庚三日。義有取乎工寧。望若春光。潤之雨露。曲終及始。循環(huán)之理無端。轉歉為豐。造化之能以見。 ○年節(jié)復武職啟 歲云暮矣。武功當與之成。庚者新乎。天寵自茲而始。不因保障。誰樂年華。仗里東風。先入將軍之樹。枝頭 【 殘雪】 乍傳隴客之梅。感此有心。報仍藉手。 ◆書◆ 荅畢見素書 ○荅畢見素書 弟林居十年。即受庇十年。茲者臺擢九列。云泥分隔。然亦有陰受賜者。老杜云安危大臣在不必淚長流此之謂也。遼事未已。征及閩中戰(zhàn)艦八十只。以費計之。萬金有奇當事者固不妨搜括設處以佐公家之急但南北異宜膠菜難度而海島群寇自福州下竿塘以至鄰淅之東甬吳之蟲山蜂屯蟻聚出沒如麻所少者戰(zhàn)艦與糧食耳茲恐駕舟之人未必能多即多亦不能齊發(fā)風濤之中主客強弱之不敵所謂資寇兵而赍盜糧者非即此哉是無益于遼而有損于閩也伏惟老公祖垂念舊德。不靳仁言。乞為停止。以紓困亂。地方甚幸。福澤無疆畏壘尸祝又其小者耳。 利害明晰。與國策顏率語同。 ◆疏◆ 洪山寺起十方堂疏 石頭庵募米疏 密印上人焦山參禪疏 鷲峰寺前修路疏 ○洪山寺起十方堂疏 洪山法施茶圓滿。住特惺安。與余議及上層左臂結數(shù)椽安卑。以處云楮一餐一宿甘苦共之予贊嘆曰此僧家本等事也即大乘宿植福德之根也或議洪山水聲灌耳。門路走瀉。以形家法繩之。不能招賢聚眾?？质桥e徒勞而罔功。予笑謂之曰水聲灌耳正喜其清門路走瀉正喜其野人惟此心為五欲所局則三界五行皆得而局之頤者吉逆者兇其大較然也茍發(fā)一大乘心即超于三界五行之外山川鬼神安能禍福之政如無邊身菩薩。望佛頂了不可得耳。予愿住持者以此為本等事業(yè)勿憚煩勿偏見他人粥飯即自家粥飯又愿檀越以此為無上因緣勿分別勿倦勤今生福德即多生福德如此不能聚眾。不能特久。則予先受三世諸佛之誑。而還以誑世間。當?shù)脿郎嘀畧?。纔為風水先生一吐氣耳。書此以券來日。 僧家幻住。說莖風水。淂清野一觧。將上人入天上矣。卻恐塵俗之想難空。 ○石頭庵募米疏 石頭庵有竹盈畆有水半溪有高人韻士來往愚公日坐竹林澗水急則響緩則文與高人韻士睡聽無窮亹亹酬酢不勌而后樂可知也假令犂竹徑為田以水灌之易高人韻士而為庸俗有金錢之人來往則師所不樂也夫使師日樂其中。揮塵談道學人數(shù)百而不苦于乏絕則其徒之事也其徒某有威儀法?？梢詣窬壵?。 水竹可與高人韻士領受。若米須得有金錢人往來。有是師。不可無是徒。 ○密印上人焦山參禪疏 夫山在水中浮而不浮也舟行水上過而不過也雪落洞口鐘鳴巖際若無聲之聲無色之色也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夫不住于有不住于無無處非心心未嘗住以無住故常生不滅于山水寂莫之間而遇風帆瞬息之頃心在何處境在何處參學者是第一著也。夫心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則有以饋資上人使之明心見性者其福田何如 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以無住故常生不滅。先生有以示之。更欲何處參討。 ○鷲峰寺前修路疏 龍江弘濟寺。有守心禪師。行菩薩行。受人供養(yǎng)即供養(yǎng)人受人布施即布施人四方糧艘集于岓傍。喜施之米日不匱絕。師必簡其精上者以待四方之僧眾。故人呼為白米和尚云上人真桂者。其徒也。余今年室人不祿。延之誦經。修諸法事上人耆宿。敬慎有加。其箱中衣履。遇僧不給任彼開取大有家風一旦請曰。弟子住鷲峰寺。門前之地雨則溢晴則陂竊欲剆而平之左至于城。右至于橋。公其草一疏以將勸焉。余嘆善哉是言。鷲峰余所常游之地門前柳弝殊勝白日生幽雨過增潤每一覽觀。輒為忘返不復知其徑路之傾危也金陵寺剎僧寮。不知其凡幾但往往好通文雅而鄙戒律為尋常此事外而忘內者也又精居處而視殿廡為秦越此事內而忘外者也譬之干人垢其身體而粉諸頭面潔其衣服而立諸泥涂為美觀乎為受用乎桂上人之戒臈老而彌慎一切所有。公之于人絕無二者之弊矣余聞其師守心六十禮懺壁上紅光。為人受記。瞽者復明。此皆天王龍神護衛(wèi)。應令不偶而然。今上人之有是舉將見歡喜者道路之輩贊嘆者關梁之神既以絕其師之教又以破僧俗之癡不為眾善備也哉余故樂為之言。乙巳歲端陽日。 以大公行為布施。布施可必其不染。此正動人處。 ◆引◆ 支提山說法臺超宗上人募建六度堂引 ○支提山說法臺超宗上人募建六度堂引 予友啇孟和。宿根有慧性者。而檀施一門未之啟仞茲獨喜超宗上人。建六度堂于支提之說法臺。其地故與辟支巖相近。絕壁龍?zhí)?。噴流千仞。為支提山最勝處。而昔天冠菩薩說法于斯。雨花繽紛者也。孟和愿舍百金而詘于貲乃作畫百幅以代之勝緣韻事兩者兼焉顧謂予何可無一言相印證予竊聞佛以六度萬行度大菩薩而六度之中又以檀施為首大凡以財施以法施皆施也而自舍其慳蘘邊見人我貢高之念尤施之大者也是故檀度能攝乎眾度而為作佛之根本以此孟和極言超宗上人。坦直無謟曲。真心為眾。汲汲于津濟學徒恐人媸笑其迂而害成者眾夫直心是道場普心為慈父此正可以肩任大菩薩行而不笑不足以為道者然予聞之古德云平常心是道竊愿上人。以無量無邊功德但作尋常去母分別干大眾母二三其始終則上人已自得檀波羅密矣 以啇君為創(chuàng)始先生之文為勸緣。更有坦直者為之募?？稍迫^。 ◆墓志銘◆ 寧化溫泉丘君墓志銘 內江喻在莪墓志銘 先妣曾安人墓志銘 ○寧化溫泉丘君墓志銘 歲丙辰化丘德長來予石倉。眺覽園池之勝。因言其家所謂溫泉者。巖壑玲瓏互為明晦燥則可席溢則可舟故子送其還里詩有暗谷朝光瀉氷花夕露滋之句隨訂以某時往游。未果然言此而心已馳于彼矣乃未幾則德長以其尊人訃來。又未幾以其尊人襄事之期來。且屬予志而銘之。予忝通家。生芻之誼闕如乃復鉛槧是靳薄逾章按狀君諱某。字本元。尚考丘氏之家。溫泉者已數(shù)世。而至本元君族始張。乃本元君之張其族者不以駟馬而以文學不以素封而以德義然其家之逝者藏。孤者立。阡陌治而倉庫充矣。而其為弟若子者。補于庠序。秀干成均又未始不券駟馬資也君以其余力而好游。比走五臺。西上峨眉。東南□□海九華。及雁宕五嶺。武夷鯉湖諸勝。咸寓目焉。君又以其余力而攻養(yǎng)生家言。遠之純陽子。近之龍江先生。覿諸夢。受諸口詎不以君曰載道器而異夫諸腐肉朽骨者乎君且祠宇之津梁之。公諸眾人而匪一已私也君之贍族周急。焚券造梁不私其財。亦復如是。君逝距生年七十有五。卒之日不一言及家事。氣定神完。其効驗章明較著矣。銘曰泉之水。其沸如湯巖隱而朝光君生于其傍高下在心不言躬行內勤外施一弛一張門庭既立。游于四方。老而好道。詎嘆望洋。桃枝之穴。厥兆彌昌精以治身斯為善藏 不虛不實。不即不離。欲指以諛墓而不得。 ○內江喻在莪墓志銘 楚蜀相接之地。岑溪險惡。夷酋雜處禽嘻獸怒情形靡定當事者稍稍不克。奉揚天子威德諱兵示弱。佳兵不祥葢甚難言之矣然挑釁多在邊帥貽禍則在小民人但知行間矢石之層傷而不知挽輸餉道之更苦但知事中之馳驅難措而不知事后之功罪易淆也噫難言之矣予同年喻君繩祖。初試為沅陵令云。其時有播之師。又有皮林之師。以五溪之水。當一路之兵。以四方烏合之眾。轉三十鍾一石之粟緩之則愆期急之則難必某侖縱之則逃匿操之將變自內出噫難言哉君以縣令而督餉以文弱之軀而走箐壑之險以調停之術而兩不得當將吏之心以升一俸之功而博量移之罪噫難言哉夫身有封疆之責者不能銷患于未形而保民如赤之心與夫開疆拓土之念較則必不勝矣身在鋒鏑之中者猶能決勝于俄頃而致遠任重之勞與夫掩敗為功之術較則又不勝矣有勝有不勝則其為功也為罪也吾不得而知之也吾知夫子不得已之役而委宛紓徐以存活千百人之命則不以為功而以為罪可也雖終其身焉德不勝位赍志以逝亦可也君自沅陵調棠邑。升大理評事。丁憂起復。候補都下而卒以視乎播與皮林之師有先君死者有后君死者使茍有殺一不辜之心而自悔平旦遺憾千秋則不啻若霄壤矣君之卒年四十有九。葬于其鄉(xiāng)。而先世后人詳于狀中。予以同年之誼。且守土。乃為銘曰。予治蜀也。知蜀事觀君之所為也悲君志不知乎世之功也何惑乎君罪龍洞之陽君其藏有功無功庸何傷以理推之世逾昌 內地之民不驚。邊鄙之民易擾繩急則逸益樹之敵人孰知之讀志。猶令人想當日之難。 ○先妣曾安人墓志銘 今年余母安人得歸也歸何以曰以土婦人以嫁為歸人以死為歸死以土為歸安人生十有九年而歸于余父。事舅姑。舅姑喜。事夫順。于余父生不孝子二。女一。凡十有三年而溘焉逝雖歸猶未歸也譬如行千里者半途而夢歸其家即夢中猶念所行之路未了也歿之后凡七年。余姊長適人是年余領鄉(xiāng)薦。又三年大父母相繼以壽終。即得袝葬。余亦成進士。與弟修俱納婦生孫。又六年余以南京大理寺正被覃恩父受如官。母贈安人。今年冬十二月初三日。葬于云山。為大父母冢旁焉。余小子罪莫贖竊謂今而后母始歸也譬如久在外者聞其家之長老得所少者成立則與其身親而料理之無異也或曰安人無德曰婦人無儀則無德也俗之敝也。為婦人者雖未必效勃溪反目然不能事事順也愛子以疢。撻下人如鬼。薪已大半如是。安人歸余家者十余年。余雖孩未嘗聞安人有此也則當其溘焉逝之日。于理無憾矣亦可以歸矣謹銘銘曰不終以養(yǎng)事兮以壤侍兮余母志兮 拈一歸字。宛轉成志。不土木而成梁。 每恨作志者。語刺刺不休。今多以議論成文。且簡潔可喜。 ◆祭文◆ 祭徐惟和文 祭梅子馬文 ○祭徐惟和文 噫予昔送子于潞河兮河水其漣子泛泛而歸兮。未及一年。余金陵既謫居兮。子貽我書。余荅子以再兮忽往其虛余聞計乃反走兮為位而絕徒恨不得歸兮今歸何益既登子之堂兮。復省子之殯宮欲招子其來下兮子其不與我同余感痛于時間兮奄忽長至乃告子以文兮一字一淚曰人孰無死兮獨傷哉乎子也求四十而不得兮何景光之甚迫也爾才太高兮神明嘯號爾器太利兮造物所忌爾平日其好道兮死而不以為夭爾生前其急人兮宜其死后而貧子曠然其無累兮去世若敝屣子雖在地下兮實不忘乎風雅彼昔人之立名兮幽何殊于明子其優(yōu)以游兮予后死之有春秋 哀甚楚些。而明爽過之。 ○祭梅子馬文 甚矣人之不可與造物爭也造物玩弄人如小兒而人不能出其彀中茍欲與之爭則必號呼跳躍蹶張其氣力以求勝而造物者復以柔道處我于是乎有拔山葢世之雄月察秋毫之智而不忍干一婦人女子慮在□席之上而不見也豈非莫之為而為者耶。噫君之與造物也其猶有爭氣耶君定季豹。數(shù)年爭之。不得而死弗以前車誡也君才足以用世而不盡其才少年文美鮮晳。風流豪爽。樗蒲百萬。買笑千金行且罄矣。后來交游者。未之聞見也。誰能在今日作數(shù)十年想耶。君是以愈用憤激。臨死誡勿使人知也。君死矣。必歸咎造物。曰何故生我才。又何故先有余而卒困戹我或庶幾其悔禍于君之后死者不然造物不仁未嘗有所獻足是使鏌邪干將多缺折之患而受繞指之化也豈不傷哉。君其有靈。其聞斯言。 滿楮悲憤。語激而奇。 ◆跋◆ 葉□節(jié)秋懷詩跋 ○葉□節(jié)秋懷詩跋 予觀詩說曰。春至艷□。女感之而悲。秋至爽也。士感之而悲然非艷爽不能以相悅豈二序涼燠時顧顓自為政耶秋之色素衷相喻者唯也秋之韻長興相屬者誰也則非丈夫士不能而非婦人女子之所能辨也予復有說焉詠美人者必以花草□花草者又必以美人山水之佳者固入畫圖圖畫之佳者又肖乎山水是故國風好色而不淫相如言工于形似此皆詩家之正脈韻士之極致也子甥葉君節(jié)。少年爽朗剛腸素臆之士乃其為秋懷詩。則若寤寐美人。而馳情于佳冶者雖曰凜哉□之為氣殊輕柔宛轉不勝可憐春也此固文人所藉以遣其筆端□□芳含潤哉若必舉其八以實之指其事以□□□□不但癡人前□夢矣 女懷春。動于艷。士悲秋。動于爽。實是以類應。 翠娛閣評選陳眉公先生小品 明 陳繼儒著 ◇陳眉公先生小品◇ 序 卷一序賦 卷之二記傳祭文疏贊題跋書尺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