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回風(fēng)掃殘雪三桂奪圓圓露滴金枝睿王娶嫂嫂卻說睿親王多爾袞，人家都稱他作九王爺，為人精明強干。

　　在十二三歲時隨著英明皇帝出兵打仗，已能運籌決算，策劃軍機。所以英明皇帝非常地喜歡他。當(dāng)太宗繼統(tǒng)時，多爾袞年齡還幼小，時常出入宮闕。到了十六七歲，竟和文皇后勾搭上了。

　　叔嫂兩個，藍(lán)橋暗度，十分秘密。但太宗皇帝見多爾袞材略超群，每每派他去出征，不能常常和文皇后聚在一塊，把個少年風(fēng)流的文皇后弄得望穿秋水，好容易盼到多爾袞回來，親熱得不多幾時，多爾袞又要奉命出征去了。這一次出征和明朝軍馬大戰(zhàn)，建州人馬吃了兩個敗仗。及至一打聽明督師的主帥，知道就是號稱中原才子的洪承疇?！　√诨实勐犃诉B連扼腕嘆息，又極力贊許承疇，意思是想叫那洪承疇來投誠自己。與眾親王郡王、文武大臣籌商良策，終想不出兩全的法兒。后來被文皇后聽得，就自愿擔(dān)任去賺洪承疇，居然被她大功告成，生生地把洪承疇弄到建州。不過承疇雖投降了清朝，太宗皇帝對于文皇后愛情卻越發(fā)比前淡薄了。文皇后也明知其中的緣故，只有自怨自艾，想到了傷心時便抽抽咽咽地痛哭一會。那知多爾袞自接了征伐大權(quán)，也不大有閑工夫進(jìn)宮，文皇后怎肯香衾獨抱？便悄悄地向外弄了兩個少年進(jìn)宮，暫時遣她的寂寞。

　　其實多爾袞的威權(quán)日漸張大，公卿大夫、親王貝勒多半是他的黨羽。大凡朝中出了杰出的梟雄，自有那些蠅蟻去附他的腥膻，因此朝廷內(nèi)外雜事，一舉一動，多爾袞無不知道。文皇后有了兩個面首的人，早有他的心腹內(nèi)侍去秘密報知，多爾袞聽了，不禁起了醋意，便乘文皇后不備，昂然沖進(jìn)宮去。好在多爾袞是走慣的，無須請旨和宣召等手續(xù)。當(dāng)多爾袞跨進(jìn)晉福宮門，正值文皇后和兩個少年在那里調(diào)笑。

　　多爾袞一眼瞥見，就心里明白，料定那宮人是男子改裝的，這鬼把戲原只好瞞過太宗皇帝，怎能瞞得過多爾袞？所以他腳步也不停，回身便走。文皇后到底心虛，忙把多爾袞喊住，還要想遮掩一下，被多爾袞一口就道破，文皇后沒得抵賴，心里著起急來。文皇后的宮女從窗隙中偷看，見多爾袞仰著脖子坐在繡椅上，眼瞧著屋頂，不住地把頭亂搖。文皇后斜靠在椅旁，嘴里咭咭咕咕地說了半晌，多爾袞依舊搖頭。一會兒文皇后忽地坐在多爾袞的膝上，伸出雪藕也似的手臂，摟住多爾袞的頭頸附耳說了一會，只見多爾袞把文皇后一推，要立起身來走的樣兒，文皇后真急了，驀地跪在多爾袞的面前，將頭擱在多爾袞膝上，珠淚盆腮地哭了?！　∵@時見多爾袞微微一笑，霍地從腰間拔出佩著的寶劍，一手遞給文皇后，宮女看到這里，不覺手腳發(fā)顫，正不知多爾袞授寶劍與文皇后做什么。旋見文皇后握著寶劍，回頭向?qū)m女門外低低地喚了一聲，就跑進(jìn)兩名親信宮女，文皇后命她傳出劍去著那兩個改扮的宮娥立刻自剄。文皇后一頭吩咐著宮女，她一雙盈盈的秋水，兀是含滿了一泡眼淚。宮女領(lǐng)了懿旨，捧了寶劍出去。過了好一會，進(jìn)來回稟兩宮娥已領(lǐng)旨了。文皇后點點頭，皺著蛾眉說道：“他們兩人的身體又怎么辦呢？”多爾袞笑道：“叫他們乘著昏夜，丟掉在御河里就是！”文皇后聽說，心里老大地不忍，但一時也沒有什么法兒，只得叮囑了宮侍們，依了多爾袞的主意去做。文皇后自殺了兩個侍候的美少年，宮中更覺比前凄寂了。幸得多爾袞知趣，便天天進(jìn)宮來和文皇后歡聚，兩人的情熱一日高似一日，竟然雙宿雙飛起來。

　　那時二貝勒代善已死，代善的長子恭郡王慕賴海本來恨他父親的大位被皇太極占去，自己穩(wěn)穩(wěn)的一個皇太子弄得落了空，心上如何不氣？以是慕賴海在私底下也結(jié)黨締群，要想把皇帝的名分奪它回來，只是湊不到機會罷了。他平日最是憤恨的，就是他那個九叔多爾袞。因慕賴海常想掌握兵權(quán)，以為一旦有了兵馬的實力，便不難舉事了。似慕賴海那樣的庸才，怎能和多爾袞爭競？結(jié)果兵權(quán)被多爾袞奪了去，慕賴海這一氣，幾乎氣得發(fā)瘋。這時多爾袞和文皇后的穢行，傳得盛京都遍，沒有一個人不曉得，所不曾知道的只有皇太宗皇帝一人，慕賴海聽得多爾袞已有疵可尋，不由地直跳起來道：“咱若不趁此機會報仇，還更待何時？”及至轉(zhuǎn)念一想，滿朝里盡是他九叔父的黨羽，自己一個沒勢力的掛名郡王，就使明知多爾袞穢跡昭彰，又拿他怎樣呢？

　　思來想去，忽然記起一個人來，那人是誰？便是那肅郡王豪格。豪格是太宗皇帝的義兒，為人極勇敢多智，在建州也要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太宗繼統(tǒng)后，不時和明朝開戰(zhàn)，豪格領(lǐng)了建州人馬，居然獨當(dāng)一面，立正的疆場功勞，很是不小。太宗皇帝見豪格英勇，早存下了立儲之心。豪格聽到了太宗的口吻，知自己將來的希望很大，由是戰(zhàn)必身先士卒，建州的武將當(dāng)中，誰不贊一聲肅郡王忠勇絕倫？太宗也越發(fā)喜歡他了。哪里曉得天不由人，是年的文皇后忽然懷起娠來，在太宗皇帝倒還不甚放在心上，那個肅郡王豪格可就急壞了，深怕文皇后生了兒子，自己的寵幸必被奪去。偏偏到了文皇后盆，竟一舉是雄，把個太宗皇帝樂得眉開眼笑。其實這個種子，是太宗皇帝的親骨血還是多爾袞的遺種，局外人卻弄不清楚，便是太宗皇帝自己，也一般地懵懵懂懂，只有文皇后的心里，或者是明白的。但她如其不說出來，怕連多爾袞都沒有頭兒呢?！　」怅幨潘?，文皇后所誕的太子，轉(zhuǎn)眼是彌月了。到了那天，滿洲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和碩親王、蒙古王公及滿漢文武大臣，都聯(lián)袂進(jìn)宮，替太宗和文皇后叩賀。太宗皇帝傳諭，親王、郡王、蒙古王公、貝勒貝子在勤安殿賜宴，滿漢文武大臣在義恭殿賜宴。太宗皇帝自己和文皇后在晉宮設(shè)宴相慶。這天的盛京地方，凡街巷通衢，沒一處不是結(jié)彩懸燈，商民一例休息一天，鼓樂慶祝。下午文皇后升坐坤寧宮滿洲皇后升坐坤寧宮，是日必行大賞罰。漢族皇后行大賞罰，則升坐鳳儀殿，平時無故不得亂坐，犒賞宮女內(nèi)侍及親王大臣，均有賞赍?！　∑鋵崫M漢王公，大小臣工，無不歡呼暢飲，就中滿肚子不高興的，只有一個肅郡王豪格。太宗皇帝哪里知道他的心事，還叫豪格隨著，駕起了鑾輦往太廟行禮。

　　禮畢回來，由禮部擬名，定了一個福字。

　　太宗皇帝見太子相貌魁梧，啼聲洪亮，又值武英郡王阿濟格打勝了明軍，滿載珠玉金寶班師歸來，太宗皇帝更覺樂不可支，便笑對文皇后說道：“這孩子福分很不差！”正在說著，禮部恰好擬呈一個福字，太宗皇帝大喜道：“巧極了，這樣就賜名福臨吧！”日月和穿梭般過去，福臨漸漸長大起來，眨眨眼已經(jīng)九歲了。太宗皇帝對于豪格雖然寵愛不衰，而于立儲兩字，卻絕口不提。豪格也肚里打算，面上絲毫不露一些形跡?！　≡谶@個當(dāng)兒，朝臣里面有要討好文皇后的，暗中主張上疏，請?zhí)诨实哿Α?br />
　　消息傳播出來，豪格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不出用什么手段去抵制它。事有湊巧，適當(dāng)恭郡王慕賴海要報多爾袞的仇恨，親自來訪謁豪格。豪格和慕賴海既有兄弟的名分，又是同師讀書，從前締交十分莫逆，后來豪格授了武職，慕賴海被多爾袞挨去，兩人的交誼就一天天地疏遠(yuǎn)了?，F(xiàn)在豪格聽得慕賴海來了，忙親自去迎人，兩人攜手進(jìn)了書齋，略為敘了幾句閑話，豪格命家人擺上宴席，就一杯杯地對飲起來。

　　酒到了半酣，慕賴海先把言語試探豪格道：“兄弟近來聞人傳說，皇上將有立儲的意思，老哥可曾知道嗎？”豪格見說，正觸他的心頭事，更兼在酒后，聽了慕賴海的話，不覺冷笑一聲道：“皇帝既有了親生的太子，那是應(yīng)該立儲的，還有什么話說？”慕賴海故意驚詫道：“這是什么話兒？老哥是皇上的長子，倘果然實行立儲，除了老哥還有誰呢？”豪哥越發(fā)氣憤，脹紅了臉悻悻地說道：“俺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你和俺是兄弟，怎么也來譏笑俺起來？”慕賴海正色道：“兄弟怎敢譏笑老哥？老實說一句，你老哥不過擁個虛名，那么誰好算個實在？”豪格見慕賴海說話有因，忙改笑道：“那福臨不是皇上實在的兒子嗎？”慕賴海聽說，縮一縮頭頸做了一個鬼臉，鼻子里嗤地笑了一聲，又喝了口酒，才徐徐地說道：“老哥不要在那里裝傻了，九叔的事，難道不曾曉得嗎？”豪格被慕賴海一提，不禁紅了臉道：“俺聽是也聽見過好幾次了，只是聽說的都半真半假，究竟怎樣，卻不能斷定它?！蹦劫嚭Ｐα诵?，方要開口，忽地向四下里一瞧，見豪格身旁立著三四個親隨，慕賴海就忍住不說了。豪格會意，便揮手令左右退去，慕賴海才低低地將多爾袞和文皇后的穢史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豪格聽罷，直氣得拍案大叫：“俺若不殺這滅倫的淫賊，還有什么面目立在天地之間？”慕賴?；琶ζ鹕硌谧『栏竦目诘溃骸袄细缒@般焦躁，要防隔墻有耳，這廝的黨羽極多，哪一個親王府中沒有他的奸細(xì)？　　倘風(fēng)聲泄露，老兄和兄弟的腦袋就怕要不保了?！焙栏襁@才忍氣坐下，兩人對酌密談。直到了魚更三躍，慕賴海方行辭去。

　　第二天的五更，親王大臣循例入朝排班，朝參既畢，只議了些尋常政事，諭旨令散值。親王大臣紛紛地散去，只有肅郡王豪格卻隨駕左右，竟跟著太宗皇帝進(jìn)御書房去了。到了午晌，肅郡王退出，御書房內(nèi)傳出上諭，命內(nèi)侍備輦進(jìn)宮。左右的內(nèi)侍，見太宗皇帝怒容滿面悻悻地登輦，大家嚇得一個個懷著鬼胎，靜悄悄地隨替進(jìn)宮，連氣都不敢喘一喘?！　∧翘诨实鄣蔫庉偡浇?jīng)過德正殿，早有一個內(nèi)監(jiān)氣急敗壞七跌八撞地奔出來，一直跑到御槽中，口稱有急旨宣召近臣，匆匆地選了兩匹關(guān)外有名的駿馬，騎了一匹牽了一匹，飛般地出大清門去了。不到一刻，便見那起先選馬的內(nèi)監(jiān)跟在后面，前頭一匹馬上，正是睿王多爾袞，跑得面紅氣喘，兀是不住地加鞭，但看地上塵土飛揚，八只馬蹄繚亂，風(fēng)馳電掣似地奔向大清門而去。那些值日的官吏和侍衛(wèi)，見了這種情形，料想朝中必有變故，皇上這樣地飛召睿親王進(jìn)宮，不為軍情緊急事兒，定要戮殺親王或大臣，那可是不言而諭的。果然睿親王多爾袞進(jìn)宮還沒有一會工夫，就見內(nèi)宮跑出八九名內(nèi)監(jiān)來，臉上都現(xiàn)出慌慌張張的樣兒，各人奔向御槽內(nèi)手忙腳亂地各自要一匹馬，有幾個連鞍也不及配好，飛身上了禿背馬，揚鞭飛馳出大清門去了。

　　那時侍衛(wèi)官長努勒梅，是個老于掌故的人，他瞧出內(nèi)監(jiān)這般忙迫，料非佳事，急下令傳集通班侍衛(wèi)戎裝侍候，以防不測。

　　六百名侍衛(wèi)，不論日班夜班，一齊集起隊來，點名方罷，道上馬蹄聲絡(luò)繹不絕。

　　只見鄭親王齊爾哈郎、英武郡王阿濟格，恭親王慕賴海、豫親王多鐸、肅郡王豪格，貝勒慕賴布、阿巴泰，滿達(dá)海、湯古巴、巴布泰、巴布海、阿拜、莽古爾泰、搭拜、德勒格拉、岳立臺，貝子阿達(dá)禮、羅尼洛、度艾、濟爾頓、博勒和、齊喀、屯禮托達(dá)、密度禮，大學(xué)士希福剛林、冷僧機、章京圖岸巴、梅勒章京禮巴，蒙古親王克魯圖南，漢大臣范文程，大學(xué)士洪承疇，都督祖大壽，將軍祖大遠(yuǎn)、祖大弼、陳光新、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等，都形色倉皇，汗流滿面地紛紛在大清門前下馬，蜂擁地進(jìn)去了?！　”娪H王大臣，到得內(nèi)廷的溫恭殿前，早有內(nèi)監(jiān)傳諭娘娘懿旨：親王大臣在此候旨。眾人聽說“懿旨”兩字，知道宮內(nèi)有了變故。原來內(nèi)監(jiān)去宣召時，并不說明什么，只說皇上有急旨火速宣親王大臣進(jìn)宮。七八名內(nèi)監(jiān)分頭傳諭，那些親王大臣正不知有什么緊急大事，距離較遠(yuǎn)的退朝回去，朝衣還不曾卸去，一聽得有旨宣召，隨即上馬趕進(jìn)宮來。這時眾大臣呆怔怔地立在溫恭殿前，不識是吉是兇，各人都狐疑不定。忽聽得靴聲橐橐，睿親王多爾袞手捧著詔書出來，高聲叫諸臣跪聽遺詔?！　”娪H王大臣聽得“遺詔”兩字，一齊吃了一驚，大家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只好俯伏在地，多爾袞便朗聲誦道：朕不幸暴病不起，所遺大位，著太子福臨繼統(tǒng)，眾卿可協(xié)共輔，勿負(fù)朕意。至朝廷大政，可令孝莊王文皇后會同睿親王多爾袞協(xié)商辦理。

　　欽遵！

　　多爾袞讀罷語書，眾親王大臣才知太宗皇帝已經(jīng)駕崩。想適才上朝，皇帝還是好好的，怎地一眨眼就會賓天了？眾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多爾袞便大聲說道：“大行皇帝既有遺詔，俺們就遵詔辦吧！”說畢即返身進(jìn)宮，扶著九歲的太子福臨登了寶座。多爾袞首先跪下，眾親王大臣到了這時，也不由自主了，只得循例三呼萬歲。

　　于是改明年為順治元年，封賞功臣，大赦罪囚。追謚太宗為孝睿毅皇帝，廟號太宗，尊文皇后為皇太后。又由太后傳出懿旨，尊叔父睿親王為攝政王。這樣的一天，朝事由睿親王一個人把持，遇本獨斷獨行，親王大臣都鉗口結(jié)舌，一句話也沒得說處。

　　一天忽報明朝的平西伯有使者到來，多爾袞看罷大驚道：“原來明朝的皇帝已被流賊逼得殉國了！”于是命使者退去，多爾袞便召集親王大臣，把明崇禎殉國、平西伯吳三桂借兵定亂的事對眾人說了一遍。又道：“值此明朝無主的當(dāng)兒，咱們拿代定國亂為名，乘間以圖明疆，你們意下以為怎樣？”親王大臣齊聲應(yīng)道：“悉聽王爺處斷！”多爾袞大喜，當(dāng)即打發(fā)吳三桂的使者回去，并吩咐道：“俺此番統(tǒng)兵入關(guān)，專為你國驅(qū)賊定亂，你可回復(fù)吳平西，叫他帶了輕騎來關(guān)前迎接俺的大兵就是。”使者叩頭起身，星夜進(jìn)關(guān)來報知三桂。

　　這里多爾袞以豫王多鐸為先鋒，肅郡王豪格為先鋒，肅郡王豪格為中隊，留鄭親王齊爾哈朗輔幼主，自己和武英郡王阿濟格，大將扈爾赫等，點起二十萬大兵，辭了太后，浩浩蕩蕩地望關(guān)前進(jìn)發(fā)。曉行夜宿，不日到了山海關(guān)，前鋒報明軍駐扎關(guān)前。多爾袞正要使人探問，早見一隊人馬素服剃發(fā)，直奔多爾袞的軍前，正是平西伯吳三桂。當(dāng)時進(jìn)營見了多爾袞，三桂自愿為大兵前驅(qū)，多爾袞便遞一支令箭給三桂，命他帶明軍作為鄉(xiāng)導(dǎo)。三桂奉了令箭，率著所部向前疾進(jìn)，多爾袞統(tǒng)了清兵隨后進(jìn)關(guān)，一路斬關(guān)奪鎖，攻破賊兵城邑，勢如風(fēng)掃殘雪。看看兵過通州，李自成在京中聞得三桂的大兵已進(jìn)通州，忙下令收拾起金珠寶物共載七百多車，預(yù)備兵敗時逃入陜西，一面親領(lǐng)賊兵，出京迎敵。

　　兩軍相遇，正在大戰(zhàn)，驀然清兵擁出。李自成的賊兵從未見過這種裝束，一聲吶喊“妖兵來了”，各自拋了戈矛，回身逃命。李自成大敗，退走五六十里。多爾袞兵不血刃進(jìn)了北京，又分兵兩萬交給三桂，令追趕賊兵。李自成也恐三桂來追，和牛金星等商議抵御，恰好三桂人馬趕到，賊兵一見滿洲人馬，回身便走。牛金星大叫：“事已急迫，速棄陳圓圓，以緩吳三桂的追逐！”李自成聽了，還有些戀戀不舍，正護著陳圓圓鞭馬疾馳，被吳三桂趕上，親自帶住陳圓圓的絲韁，李自成趁勢逃脫。吳三桂奪得圓圓，便收軍不趕。九王多爾袞聞吳三桂逗留不進(jìn)，恐他回京有變，急督促三桂統(tǒng)兵西進(jìn)追賊。這里多爾袞就在北京定都，并令飛騎出關(guān)，迎幼主進(jìn)關(guān)，在北京接位，又命多鐸領(lǐng)大兵進(jìn)取江南。當(dāng)多爾袞燕京定都，滿洲親王大臣都疑這大位必是多爾袞自己的了，不期地迎接幼主進(jìn)關(guān)，第一個先俯伏稱臣，他這開國的功勛可就不小了。那時滿漢大臣提議酬功的辦法，漢臣中有知道多爾袞和皇太后噯昧事情的，主張皇太后下嫁給攝政王。這議論一出，漢大學(xué)士錢謙益竟上書奏請，多爾袞讀了表章，正合私意，忙進(jìn)宮和皇太后密議，覺得這辦法很為美滿，于是下旨準(zhǔn)奏。好在那班滿洲王公大臣，都不懂得禮節(jié)和廉恥的，任聽多爾袞怎樣的做去。哪里曉得清朝開國，已留下這極大的污點了。要知太后怎樣下嫁，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