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啟兵端北伐喪師降敵國西蜀謀變卻說楊娃題了《松院鳴琴圖》，寧宗已是贊不絕口。楊娃有心要顯才華，又取過馬遠所畫桂花紈扇，不借思索，頃刻揮成，陳于御前。寧宗看時，乃是題的七絕一首，其詩道：雨過西風作晚涼，連云老翠出新黃；清芬一派來天闕，世上龍涎不敢香。

　　寧宗看了，不勝驚喜道：“有此捷才，雖男子中亦不多見。

　　況出巾幗么？“從此愈加寵愛。凡有御批及頒賜貴戚近臣的詩詞，都由楊娃代筆，所以楊娃的勢力，日盛一日。后宮里因她是楊后之妹，皆稱為楊妹子。竟恃寵擅權，交通外官，干預朝政?！　詈蟊臼呛v出身，一旦繼位中宮，內(nèi)有其妹相助，外面又有楊次山、史彌遠等。表里為奸，作威作福，勢傾朝野。連韓侂胄這樣的驕橫，也不敢不低首下心，奉承楊后。相傳楊后與史彌遠有私通情事。彌遠因有武三思之寵，竭力幫助楊后，所以后來奉了楊后之命，誅除韓侂胄，便是這個原因。事雖不見正史，但宋人楊升庵《寶慶詩》，有“夜駕老蟾嬪月母”之句；又有人作樂府《詠云》道“往來與月為儔侶，舒卷和天也蔽蔭?！倍际亲I刺楊后與史彌遠私通的。可見這事，并非虛偽哩。宮中之事，暫按不表。

　　單說寧宗自冊后禮成，群臣一齊加秩。韓侂胄進位太師。

　　謝深甫力求罷政，乃進陳自強為右丞相，許及之知樞密院事。　　這陳自強性情貪婪，惟錢是好，看著金銀差不多和性命一般。

　　執(zhí)政以后，四方致書，必要厚加饋獻。倘若沒有饋獻，便不啟封發(fā)書；又暗令子弟門客，交通貨賄，賣官鬻爵，仕途中欲求升調(diào)，皆須講定價目，方才遷宮。那一次臨安大火，自強所有金帛，一齊焚毀。韓侂胄首先助以萬緡。群臣見侂胄相助，便大家出資饋贈，竟得六十萬緡，比到原有的金帛，反而加倍。

　　自強感激侂胄，嘗對人說道：“我只有一死，以報師王?！彼耘c僚臣談及侂胄，必稱為恩主、恩父。他本是侂胄的蒙師，竟稱學生為主為父，也是千古奇聞了?！　腚杏袀€堂吏，名喚史達祖，一切往來文件，均由他執(zhí)掌，權力甚大。自強稱之為兄?！　√K師旦慧黠能言，深為侂胄所喜愛！自強稱之為叔。其無恥也可想而知了。朝中用了這樣的宰相，時局已是不可聞問了。

　　偏那韓侂胄，位及人臣，還不知足。聞得金主璟昏庸無道，外有韃靼寇邊，內(nèi)有寵妃幸臣弄權，以致盜賊蜂起，民不聊生，便想乘此機會恢復中原，建立蓋世的功勞，伸張自己的權力。

　　蘇師旦又從旁一力攛掇，遂決意與金啟釁，便聚財募兵，出封樁庫的金銀，待賞功臣。市戰(zhàn)馬，造戰(zhàn)艦，增襄陽駐軍，設澉浦水軍。安豐守臣厲仲方，逆知侂胄之意，上疏說是淮北守臣，盡原來歸?！　≌銝|安撫使辛棄疾，進言金國必亡，愿囑元老大臣，備兵應變。恰值鄭友龍使金南回，極言金國困弱，可以速取。韓侂胄了這話，好不歡喜！遂追崇韓世忠、岳飛以勵將士。孝宗時，已追封韓世忠為蘄王，岳飛僅謚為武穆，未曾加封。侂胄請寧宗封為鄂王，又奪秦檜官爵，改謚為繆丑，當下欲命許及之守金陵。及之只知阿附諂諛，忽然要出守要塞，早已嚇得冷汗直淋，只得再三辭謝。侂胄不禁惱怒起來，立即勒令致仕。自強又想出一條發(fā)財?shù)拿钣嫞堊裥⒆诔适?，設立國用司，考覈財賦。寧宗準奏，竟令自強兼掌國用司，費士寅、張巖同知國用司。這三個人，得了美差，竭力剝削，把江南原氣，劉喪無余。侂胄又勸寧宗下詔，改元開禧。武學生華岳上書，請毋輕用兵，且乞斬韓侂胄、蘇師旦，其書中有一段道：程松以納妾求知，倪茀以售妹入府，蘇師旦以獻妻入閣。

　　黜陟之權，不出于陛下，而出于侂胄，是吾有二中國也；命又不出于侂胄，而出于蘇師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國也。

　　此書一上，侂胄大怒！立將華岳編管建寧。以皇甫斌知襄陽府兼七路招討副使?！　」咧栔菁嫔綎|京東招撫使。寧宗又命韓侂胄平章軍國事，三日一朝，赴都堂議政，并將三省印信，納于侂胄私邸。侂胄愈加自恣，黜陟將帥，絕不關白；且用蘇師旦為安遠節(jié)度使，領閤門事。

　　金主璟，已得著消息，召集群臣會議。眾人皆說宋朝新遭敗衄，必不至于用兵?！　⊥觐伩锏溃骸八沃弥伊x保捷軍，取先世開寶天僖紀元，必定有意中原了?！苯鹬饕惨詾槿弧Ａ钇秸缕蜕⑥癫妓_揆率兵赴汴，防御宋朝。仆散揆到了汴京，遣使責問敗盟；宋朝推說增戍防盜，并無他意。仆散揆遂按兵不動。

　　恰值宋使陳景俊赴金賀正旦，金主璟當面說道：“大定年初，我世宗許宋為侄國，至今遵守不忘。你國何故屢次犯我邊境？朕特命大臣宣撫河南，你國又稱未敢背盟，朕念和好已久，委屈涵容，恐侄宋皇帝，未曾知道備細。你歸國應詳告你主，謹守盟言?！本翱戏?，先告知陳自強。自強令其隱匿勿言。金使太常卿趙之杰，入賀正旦。韓侂胄令贊禮官有意犯金主父嫌名，意在挑釁。之杰大怒！入朝責問。侂胄請寧宗拒絕使命。著作郎朱質(zhì)，言金使無禮，應即斬首。寧宗不從，但令金使改期朝見，趙之杰恚怒而去。侂胄令邱崈?yōu)榻葱麚崾埂?br />
　　崈辭不肯受，并致書侂胄，勸其不可輕啟兵端，貽誤國家。侂胄令皇甫斌、郭倪就近恢復?；矢Ρ筮M兵唐州，郭倪進兵泗州。

　　又令程松為四川宣撫使，興州都統(tǒng)制吳曦為副?！　顷貫閰谦d之孫，節(jié)度吳珽次子，任殿前副都統(tǒng)制，郁郁不自得，常命工圖畫乘輿鹵簿，裱成卷軸。有人問他何用此圖？　　曦答道：“帶回去令兒女看了，消災降罪?！币蛸T蘇師旦，救求還蜀。師旦代他請于侂胄，令為興州都統(tǒng)制。曦即日啟程，出了北關，便在船頭焚香拜天道：“且得脫身歸去?！逼浔撑阎?，蓄之已久。既抵興州，即譖去副統(tǒng)制王大節(jié)。及程松入蜀，召曦議事，要他行廷參禮。曦于半途折回。程松用東西軍一千八百名作衛(wèi)隊；曦又盡行調(diào)去。旋又有詔，授曦為陜西河東招撫使。知安大軍安丙，屢次向程松密言，吳曦有異志。松全不理會。韓侂胄因他世代將門，還想倚仗他建功。不料他早就遣門客赴金，愿獻關外階、成、和、鳳四州，求為蜀王了?！　№n侂胄聞得泗州獲勝，新息、褒信、穎上、虹縣相繼收復。

　　遂令直學士院李璧草詔，宣布伐金道：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

　　蠢爾丑虜，猶托要盟，脧生靈之資，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謂之當然。軍入塞而公肆創(chuàng)殘，使來廷而敢為桀驁，洎行李之繼遷，復嫚詞之見加；含垢納污，在人情而已極，聲罪致討，屬胡運之將傾。兵出有名，師直為壯。言乎遠，言乎近，孰無忠義之心，為人子，為人臣，當念祖宗之憤！敏則有功，時哉勿失。

　　這道詔書即下，即令薛叔似宣撫京湖，鄧友龍宣撫兩淮，遣將調(diào)兵，大舉北伐。　　金主璟聞已宣戰(zhàn)，乃遣仆散揆領汴京行省，盡征諸道兵，分守要塞；并因戰(zhàn)釁啟于韓侂胄，恐軍民發(fā)掘韓琦墳墓，特命彰德守臣派兵保護。侂胄只道金兵易與飭令各路進兵，郭倪遣倬、李汝翼等進攻宿州，大敗而回，退歸蘄州。金兵迫來，將郭倬圍住，只得將馬軍都統(tǒng)制田俊邁，執(zhí)送金人，說是由他啟釁；金人遂放了他，狼狽逃歸。建康都統(tǒng)制李爽，攻壽州，又為金人所敗?；矢Ρ笥钟谔浦輸】儭＝荻贾仆醮蠊?jié)，攻蔡州。

　　金人開城出戰(zhàn)，大節(jié)部下，不戰(zhàn)而潰。敗報接連傳來，侂胄慌了手腳，沒有法想，只得請出邱崈，令他宣撫兩淮，代鄧友龍之職。邱崈，字宗卿，江陰軍人，素懷忠義之心，本來主張恢復，只因宿將凋零，不是啟釁的時候，所以前次辭職不就。

　　現(xiàn)在因國事危急，不得不應命赴鎮(zhèn)。所有王大節(jié)、皇甫斌、李汝翼、李爽等，皆以失機坐罪。郭倬罪狀最著，斬首于鎮(zhèn)江。

　　侂胄此時，方悔自己輕舉妄動，不應誤聽蘇師旦之言致有此失。適值李璧來見，侂胄與他共飲，談及師旦。李璧極言蘇師旦，恃勢擅權，使公負謗，非驅(qū)逐不足以謝天下。侂胄即罷師旦職，抄沒家財，竄往韶州安置。

　　未幾，金師仆散揆，議定九道侵宋之計，令紇石烈子仁領兵三萬，從渦口進發(fā)，完顏匡領兵二萬五千，由唐鄧迸發(fā)。紇石烈胡沙虎，率兵二萬，出清河口，完顏充引兵一萬，出陳倉。

　　蒲察貞帶兵一萬，由成紀進攻。完顏綱領兵一萬，由臨潭出發(fā)。

　　石抹仲溫，率兵五千，出鹽川。完顏璘統(tǒng)兵五千，出來遠。仆散揆親自統(tǒng)領大軍三萬，由穎壽出發(fā)。九路人馬，分道南下，急得韓侂胄手慌腳亂，不知所措，一夜之間，須發(fā)皆白。思來想去，只有邱崈還覺可靠，只得命他簽書樞密院事，督率江淮軍馬。金將胡沙虎，由清河口渡淮進圍楚州，淮南大震。有人勸邱崈棄淮守江，邱崈勃然變色道：“我輩棄淮，敵即臨江，是與敵人共長江之險了，如何使得？我只有與淮南共存亡，此外別無他法。”遂調(diào)兵防御，日夜戒嚴。無如金兵節(jié)節(jié)進展，完顏匡陷光化，入棗陽；江陵副都統(tǒng)魏友諒，突圍而遁。招撫使趙淳，焚樊城乘夜而奔。完顏匡又攻下信陽、襄陽、隨州，進攻德安府。仆散揆領兵抵淮，渡入疊灘。

　　守將何汝勵、姚公佐，倉皇潰奔，兵士死亡不計其數(shù)。仆散揆遂陷穎口，破安豐軍，下霍邱縣，圍攻和州。紇石烈子仁破滁州，下真州；郭倪往救，部兵嘩潰。郭倪即棄揚州逃去。副將軍畢再遇，亟引兵至六合，截住金人。紇石烈子仁，揮軍大進。

　　再遇于南門設伏，親率弓箭手登陴，掩旗息鼓，等候金兵。待到敵人撲城，一聲梆子響，弓箭齊發(fā)，勢如飛蝗，金兵死亡無數(shù)，然后令伏兵出城掩擊，金兵駭潰，再遇始收兵回來。次日紇石烈子仁親自攻城，城中箭已射盡，未免驚慌！再遇連道：“無妨，無妨，我可以借敵之箭，用以射敵?！彼炝畈奖?，張了旗蓋，在城上頻頻來往。

　　金兵疑是統(tǒng)兵主將，爭先注射，未及多時，城樓上面，矢集如蝟，乃令守兵拔矢應用，不下數(shù)萬枝，用以射敵，又出奇兵邀擊，金人方始遁去。仆散揆聞得紇石烈子仁失利，因思通好罷兵，覓得韓琦五世孫元靚，命他往見邱崈?！　∏駦儐柶鋪硪猓吭n道：“兩國啟釁，兵爭不已。北朝皆說出自韓太師主意，現(xiàn)在相州的宗族墳墓，都不能保全了，只得潛蹤南行，來依太師?！鼻駦儐柤敖疖娗樾?？元靚便吐露議和修好之意。邱崈乃令人護送過淮，命求全帥文書，方可議和。

　　元靚去后，重又持了仆散揆書函來約議和款。侂胄已亟谷通和，遂命邱偭主持和議。崈乃令劉佑持書往見仆散揆，請通好罷兵。

　　仆散揆要求稱臣割地，獻出首禍，方肯通知。劉佑回來復命，邱崈又命王文前去，說是用兵全是蘇師旦、鄧友龍、皇甫斌等的意思，現(xiàn)在這幾個人一齊貶謫，可以不必再議。仆散揆冷笑道：“韓侂胄無意用兵，蘇師旦等敢胡行？此言明是欺我了。”仍令王文歸報，邱崈又遣使復往，許還淮北流民及本年歲幣。

　　仆散揆始允暫時停戰(zhàn)，自和州退屯下蔡，再議和?！　№n侂胄聞得金人要罪魁禍首，恐怕和議難成，遣人催侂?yún)顷爻鰬?zhàn)，希望他戰(zhàn)勝之后，容易議和。吳曦已得了姚巨源的報告，說是金人已許封為蜀王，令他按兵不動，吳曦即令部將王喜等退兵。金將蒲察貞，入和尚原，下西和州，乘勝入大散關。

　　吳曦節(jié)節(jié)退讓，直至置口，由金將完顏綱遣人前來，令他繳出誥敕，吳曦盡行交付。完顏綱方傅金主詔命，遣馬良顯赍送冊印，封吳曦為蜀王。曦秘密拜受，回至興州，召集僚屬說道：“東南失守，車駕已幸四明，此處恐不能保?，F(xiàn)在金使招降，封我蜀王。我意不如從權，免得川境又遭涂炭?！辈坷敉跻?、楊骙之道：“東南并無失敗之信，副使此言，從何而來？即使東南危急，也應效忠國家；否則相公八十年忠孝門庭，一旦掃地了?！眳顷刈兩溃骸拔乙庖褯Q，你們不用多言?！蹦肆钊涡练畋碇两?，獻全蜀地圖，及吳氏譜牒；又貽書程松，說是金人欲得階、成、和、鳳四州，方允議和，公可守則守，不可則即去。程松尚在興元，聞報大驚！又聽得金兵大至，倉皇失措，越米倉山西行，道徑閬州，順流至重慶，致書吳曦，竟稱之為蜀王，乞金買舟南行。吳曦匣封金帛，遣使致饋。程松見匣，疑心為劍，慌忙奔逃。吏役追及，言是贐儀。程松方敢啟視，見是金寶，大喜致謝！買舟兼程而行，及出峽，乃西向掩淚道：“我今朝方得保住頭顱了?！焙笕擞性娫伌耸碌溃蝴u簿圖成出北門，贐儀匄得向南奔；蜀王曾為頭顱計，莫望西州掩淚痕。

　　邱崈聞得吳曦謀反，上疏請勉成和議，并言金人指韓侂胄首謀，致書金師，請免系名韓。韓侂胄見疏大怒！罷邱崈職，命張巖代任，且欲封吳曦為蜀王，令其反正御金。詔尚未發(fā)，吳曦已自稱蜀王了。吳曦既受金封，令部將利吉，引金兵入鳳州，并上四州版圖，以錢山為界，將興州作為行宮。乘黃幄，置左纛，改元，設列百官，遣董正至成都，修筑宮殿，準備移居。遣人告知伯母趙氏，趙氏大怒！拒絕來使不許進內(nèi)。又轉(zhuǎn)告叔母劉氏。劉氏日夜號泣，罵不絕口。吳曦扶令她往。族子僎為興元統(tǒng)制，授到偽檄，心甚不平。吳曦即得意非凡，分部兵十萬，十軍各置統(tǒng)帥。令祿祈、房大勛、戍萬州，泛舟下江陵，聲稱約金人攻襄陽，傳檄四路，募兵圖宋。改興州為德興府，以隨軍轉(zhuǎn)運使安丙為丞相長史，權行都省事。安丙陽奉陰違，俟隙而動。又召權大安軍楊震仲。震仲仰藥自盡。從弟吳睍，勸他引用名士，收拾人心。

　　無如累下征召，士大夫皆不屑就征。陳威披剃為僧；史次泰涂目為瞽；李道傅、鄧性甫等，皆棄官而去。權漢州事劉當可、知簡州李大全、高州巡檢郭靖，均不屈自殺。知成都府楊輔，棄城而去。監(jiān)興州合江倉楊巨源，志在討逆，暗與吳曦部將張林、朱邦寧及義士朱福等，深相結(jié)納，共圖舉義。眉州人程夢錫，探得巨源等密謀，往告安丙。丙方稱疾不視事；得報，令夢錫以書招巨源，延入寢室。巨源劈口問道：“先生甘心做逆賊的丞相長史么？”安丙流淚道：“目前兵將皆不足與謀，必得豪杰之士，始可滅賊。”巨源起立道：“非先生不能主此事，非巨源不能了此事?！卑脖D(zhuǎn)悲為喜！與巨源共商誅賊之策。

　　適值興州中原正將李好義，亦結(jié)合軍士李貴，進士楊君玉、李坤辰、李彪，共計數(shù)十人，意欲舉事。李好義對眾人說道：“此乃報效國家，救拔西蜀生靈之舉。

　　惟恐誅賊后，任非其人，一變未息，一變復生，終究不了。我意應奉安運使為主，方無后患?！贝蟊娰澇纱俗h。好義乃令坤辰，往約巨源。巨源立即來見，互相約定，還報安丙。丙即出視事。楊君玉與白子申，同草密詔，內(nèi)有數(shù)語道：“惟干戈省厥躬，既昧圣賢之戒。雖犬馬識其主，乃甘夷虜之臣。邦有常刑，罪在不赦?！辈菰t既成，到了半夜，好義領七十四人，潛至偽宮，欲誅吳曦。

　　未知能成事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