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驛館作陽臺死貪寫意宮廷易監(jiān)獄活不耐煩卻說襲遂去后,賀也不去留他,只急將史樂成等人,請入宮中。展書閱看未畢,又樂得手舞足蹈,喜氣洋洋的,昂頭向天大叫道:“老天,老天!我劉賀竟會做皇帝老子不成!”他癡癡呆呆地還要再說,他身邊的一班廚夫走卒,聞得長安使至,召王嗣位,個個也是中毒一般,一哄而進(jìn)地圍著祝賀,要求跟著進(jìn)京,弄個一官半職玩玩。賀見了這班牛鬼蛇神的仁兄,毫不討厭,反而對他們說道:“大家都是開國元勛,當(dāng)然帶你們同去?!庇谑菗穸ù稳掌鸪?。
還是史樂成等人,看了這位新主身邊的人物,太不成模樣,只得問他道:“大王身邊不是有一位諍臣襲遂么,現(xiàn)在何處去了?”賀答道:“諸公問他么?他方才與我鬧了一陣,辭職而去?!笔窐烦傻热颂⒌溃骸斑@是不能準(zhǔn)他走的!大王此次入都,單是中途招待迎送的侯王官吏,也有不少的酬應(yīng)。襲遂為人,大家無不欽佩,所以臣等冒昧直言,務(wù)請大王將他召回同行?!辟R聽了,心里雖然不甚高興,惟恐得罪來使;若被他們掉個花槍,不要弄得到手的皇帝,不著杠起來,那還得了。沒有法子,只得忍氣吞聲地去把襲遂召回,好言勸慰一番。襲遂聽了,便與王吉二人,合繕一書,叩馬進(jìn)諫,大略舉殷高宗故事,叫他諒暗不言,一切國政,全歸大將軍處決,幸勿輕舉妄動等語。
賀看了之后,假裝稱賞不置,立時同了大眾急急登程。他一個人仍是騎著他所蓄的那匹大馬,把韁一提,用出平生絕技,一口氣跑了一百三四十里?;仡^看看從人,卻沒一個影子。其時已到定陶,他無奈只得入驛等候。直至晚上,一班朝使,以及隨從諸人,方始趕到,都言馬力不足,沿途倒斃甚多。原來各驛所備馬匹,寥寥無幾,總道新主入都,從吏不過百人。哪里知道賀手下的幸臣,已有七八百人之多。再加幸臣手下的幸臣,也有數(shù)百。驛中一時不能湊數(shù),只好把所有的劣馬病馬,統(tǒng)統(tǒng)獻(xiàn)出。劣馬病馬,如何追得上賀的良駿?沿途倒斃,本是意中之事。誰知賀的幸臣,狐假虎威,不勝騷擾。史樂成等人,心中雖不為然,究竟因是新主,不便多言。仍是襲遂在旁看不下去,力請賀減少隨從。賀倒應(yīng)允。但是那班幸臣,個個都想攀龍附鳳,誰肯中道折回?襲遂左右為難了一會,竟會作主,挑選一百余人,準(zhǔn)令隨行,其余人等,飭令自由入都,不得在此喧嘩。這樣一辦,次日方能成行。
及抵濟(jì)陽,賀忽然要買長鳴雞、積竹杖起來。因?yàn)檫@二物,是濟(jì)陽的著名土產(chǎn)。
其實(shí)于賀毫無用處,無奈這位新天子一定要辦。還是襲遂再三帶騙帶勸,總算只買了長鳴雞一百只,積竹杖二百根,趲程再行。晚宿弘農(nóng),賀已沿途望見美貌民女,不勝艷羨。暗使大奴善物色佳麗,送入驛中。大奴善奉了賀命,便將民間婦女,稍有姿首的,強(qiáng)拉登車,用帷遮著,驅(qū)至驛舍。
賀如得異寶,順手撳著便奸,也不問她們愿與不愿??蓱z那班村姑鄉(xiāng)婦,怎敵得這位遇缺即補(bǔ)皇帝的威力,只好吞聲飲泣,任其所為。事為史樂成等所知,便怪昌邑相安樂,為何不加諫阻。豈知安樂是個拍馬好手,那敢去掃新主的興致,仍去轉(zhuǎn)告襲遂,要他來作兇人。襲遂原是硬漢,并不推辭,自然入諫。
賀也自知不合,極口抵賴。襲遂正色道:“大王果無此事,這是大奴善的妄為了,罪有應(yīng)得,由臣將他處治。”大奴善系官奴頭目,故號大奴。當(dāng)時立在賀側(cè),即由襲遂親自動手,把他拉出,付與衛(wèi)弁正法。并將所有婦女,各給十金,遣回原家。
案既辦了,又啟行至灞上。距離都城已近,早有大鴻臚等出郊遠(yuǎn)迎,恭請賀改乘法駕。賀乃換乘龍輦,使壽成御車,襲遂參乘。行近廣明東都門,襲遂向賀陳請道:“依禮奔喪入都,望見都門,即要舉哀?!辟R聞言,托詞喉痛,不能哭泣。再前進(jìn)至城門,襲遂復(fù)申前請。賀尚推說城門與郭門相同,且至未央宮東闕,舉哀未遲。及入城,到了未央宮前,賀面上只有喜色,并沒戚容。襲遂又忙指示道:“那邊有棚帳設(shè)著,就是大王的坐帳,趕緊下車,向闕府伏,哭泣盡哀?!辟R至此推無可推,方始一跳下車,步至帳前,伏在地上,俯首無聞,算在舉哀。
禮畢入宮,先以侄禮見過上官皇后。這位侄子,倒比她大著數(shù)歲。當(dāng)下由上官皇后下諭,立賀為皇太子,擇吉登基。
賀自入宮至即位,幸有襲遂耳提面命,總算尚無大錯。便尊上官皇后為皇太后。
又過數(shù)日,將昭帝奉葬平陵,廟號孝昭皇帝。賀即登位,拜昌邑相安樂為長樂衛(wèi)尉。
此外隨來的一班幸臣,統(tǒng)統(tǒng)授為內(nèi)臣。一天到晚,仍與內(nèi)臣游狎;一見美貌宮女,立刻召入侑酒侍寢;又把樂府中的樂器,悉行取出,叮叮咚咚,鬧個不休。一夕,賀正與一班內(nèi)臣喝酒,內(nèi)中有一個名叫項(xiàng)能恭的悄悄地對賀說道:“現(xiàn)在朝廷大權(quán),全操霍光之手。
皇太后乃是霍光的外孫女兒,年僅十五,業(yè)已守寡。陛下若能向她挑逗,此關(guān)一通,便可把霍光革職,陛下就好為所欲為了?!百R聽了連連搖首道:”此人面有麻斑,只有那位孝昭皇帝,會賞識她,朕卻不中。“誰知可巧被襲遂親耳聽見,頓時一把將項(xiàng)能恭揪住,大罵道:”你這喪心病狂的東西,竟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語出來!“項(xiàng)能恭還想賀去救他。說時遲,那時快,早被襲遂拔出佩劍,手起刀落,項(xiàng)能恭的尊首,已與肩胛脫離關(guān)系。賀見了,也會嚇得大喊饒命。襲遂一面插入手中之劍,一面伏地大哭道:”陛下不改劣行,臣等死無葬身之處矣!“賀也慚愧不遑,不過事情一過,仍復(fù)荒唐如故。
大將軍霍光,本是此次推戴最力的一個人。眼見賀如此荒淫無道,深以為憂,每與大司農(nóng)田延年熟商善后方法。延年道:“將軍身為柱石,既然失檢于前,何不補(bǔ)救于后?只要入白太后,另選賢君,也不為晚。”霍光囁嚅道:“古來曾有此事否?”延年道:“從前伊尹相殷,嘗放太甲至桐宮,藉安宗廟,后世稱為圣人。今將軍能行此事,就是漢朝的伊尹了!”霍光聽了,乃擢延年為給事中,并與張安世秘密計(jì)議廢立大事,其外并無一人得知此謀。又過幾日,賀夢見蠅矢滿階,多至五六石,有瓦覆著,醒來又問襲遂,主何吉兇。襲遂道:“陛下嘗讀過《詩經(jīng)》,詩云:”營營青蠅,止于樊。愷悌君子,毋信讒言!‘今陛下嬖倖甚多,正似蠅矢叢集,因此有這夢兆。臣愿陛下擯絕昌邑故臣,臣應(yīng)首先告退!“賀聽了,似信不信地道:”從前在昌邑時候,種種夢兆,君謂不佳,朕何以已為天子?大家既是贊成你的為人,朕也不便放你回家!立于朕身邊的臣眾,他們又不談及國事,何必去理睬他們呢?“說完之后,就把此事丟開。
次日,太仆張敞,也來進(jìn)諫。賀以嬉笑出之。言尚未已,光祿大夫夏侯勝因來奏事,奏畢也諫道:“臣見久陰不雨,臣下必有異謀,陛下不可不防?!辟R聽了大怒,斥為妖言惑眾,立命發(fā)交有司究辦。有司告知霍光,霍光不禁暗暗起疑道:“夏侯勝語似有因,或由張安世泄謀,也未可知?!奔窗褟埌彩勒僦?,面加詰責(zé)?! 埌彩赖溃骸按耸呛问?,我怎么與他言及秘密?可以面質(zhì)!”霍光親提夏侯勝研訊。
夏侯勝從容答道:“《洪范傳》有言:”皇極不守,現(xiàn)象常陰。下人且謀代上位?! 也槐忝餮裕蕛H云臣下有謀。“霍光當(dāng)下聽了,不覺大驚;一面將夏侯勝官還原職,一面與張安世密議道:”此事不能緩了!“即命延年往商丞相楊敞。楊敞聽了,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汗下似雨,不敢允諾。倒是楊敞妻子,為司馬廷之女,頗有才干,搴簾而出,語延年道:”大將軍遣君來商此事,乃是不棄我們,請即復(fù)報(bào)將軍,我們準(zhǔn)奉教令?!把幽攴蹈婊艄?。
霍光即令延年、安世二人,繕定奏牘,妥為安排。翌日,至未央宮,傳召丞相、御史、列侯,及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一同入議,連那位不肯抗節(jié)重歸故國的蘇武,亦令與會。群僚不知何故,只得靜聽大將軍發(fā)言?! 』艄庖灰姶蟊娋训烬R,便大聲道:“昌邑王行跡昏庸,恐危社稷。諸君都是食祿的臣子,可有甚么高見?”大家聽了,方知是這個大問題,個個人把眼睛望看霍光的那一張嘴,想聽下文。心里呢,莫不存著“但憑吩咐”四字罷了?;艄庖灰姳娙瞬豢鲜紫劝l(fā)言,又對眾人道:“這是國家大事,應(yīng)該取個公論。”當(dāng)下田延年奮然起座,按劍上前道:“先帝以社稷托付將軍,授以全權(quán),無非深知將軍忠心為國,能安劉氏,今群下鼎沸,譬諸大廈將傾,將軍若不設(shè)法維持,試問有何面目見先帝于地下?”霍光正要答語,陡見由宮內(nèi)奔出一個赤體光身的宮女,向他撲的跪下道:“奴名蘇馥,曾為先帝幸過。今皇帝不顧奴的節(jié)操,強(qiáng)行奸污。奴因一個弱女子,力不可抗,此刻乘隙逃出,稟知將軍。奴死之后,沒有臉去見先帝,乞?qū)⑴婷缮弦徊?,奴心方安?!闭f完,就用手中所藏的一把繡花小剪,向她喉中一刺,頃刻之間,飛出一股鮮紅,死于殿上?;艄庖幻婕泵笥?,把蘇馥的尸身拖下,好好安葬;一面對大眾道:“即此一端,廢之已有余?!?br />
大眾一見延年按劍而走,聲勢洶洶。又見賀的行為果也不對。大家若不相從,必遭殺害,何苦要替賀來做死忠臣呢?于是個個離座向霍光叩首說道:“社稷人民,全系將軍。大將軍茍有主張,臣等無不遵從。”霍光乃將大眾請起,袖中拿出奏牘,先請丞相楊敞署名,其余次第署畢,便引大眾至長樂宮,入白太后,陳明昌邑王賀無道,不應(yīng)嗣位的情形。可憐這位太后,年才十五,懂得甚事,自然是以霍光之言,惟命是從的了。
霍光又請?zhí)篑{臨未央宮,御承明殿,傳詔昌邑故臣,不準(zhǔn)擅入。那時賀聞太后駕到,不得不入殿朝謁。但因酒醉過甚,由宮娥攙扶而行,朝畢趨出,退至殿北溫室中?;艄庾邅碇笓]門吏,速將室門關(guān)閉。賀張目問霍光道:“關(guān)門何為?”霍光跪答道:“太后有命,不準(zhǔn)昌邑群臣入內(nèi)?!辟R搖頭道:“這也不必如此急急,讓朕慢慢地打發(fā)他們回去便了?!被艄庖膊慌c他多言,返身趨出。此時已由張安世率領(lǐng)羽林兵,把昌邑群臣拿下,約有四五百人,連襲遂、王吉也在其數(shù)?;艄庥謱⒄训叟f日群臣召入,責(zé)令把賀監(jiān)守,毋令自盡,致負(fù)弒主惡名。賀真昏憤,到了此時,還沒有知道廢立情事。一見新來侍臣,尚問道:“昌邑群臣,究犯何罪,卻被大將軍全行驅(qū)逐?”侍臣不便明言,只推不知。稍間,就有太后詔至,立傳賀去問話。
賀至此方才有些惶恐起來,問詔使道:“朕有何罪,乃煩太后召我?”詔使也含糊答應(yīng)。賀只得隨之來見太后。只見太后身服珠襦,端坐武帳之中,侍衛(wèi)森立,武士盈階,猶不知有何變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偷視太后之面。這時已有尚書令捧著奏牘朗聲宣讀道:丞相臣楊敞、大司馬大將軍臣霍光、車騎將軍臣張安世、度遼將軍臣明友、前將軍臣韓增、后將軍臣趙充國、御史大夫臣蔡義、宜春侯臣王譚、當(dāng)涂侯臣魏圣、隨桃侯臣趙昌樂、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杜延年、太常臣門昌、大司農(nóng)臣田延年、宗正臣劉德、少府臣史樂成、廷尉臣李光、執(zhí)金吾臣李延壽、大鴻臚臣韋賢、左馮翊臣田廣明、右扶風(fēng)臣周德、故典屬國臣蘇武等,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自孝昭皇帝棄世無嗣,遣使征昌邑王典喪,身服斬衰,獨(dú)無哀悲之心。在道不聞素食,使從官略取女子,載以衣車,私納所居館舍。及入都進(jìn)謁,立為皇太子,嘗私買雞豚以食。受皇帝璽于大行前,就次發(fā)璽不封。復(fù)使從官持節(jié),引入昌邑從官二百余人,日與邀游,且為書曰:皇帝問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黃金千斤,賜君卿娶十妻。又發(fā)樂府樂器,引納昌邑樂人,擊鼓歌吹,作俳優(yōu)戲。至送殯還宮,即上前殿,召宗廟樂人,悉奏眾樂,乘法駕皮軒鸞旗,驅(qū)馳北宮桂宮,弄彘斗虎。召皇太后所乘小馬車,使官奴騎乘,游戲掖庭之中,與孝昭皇帝宮人蒙等淫亂。詔掖庭令敢泄言者腰斬。
上官太后聽到此處,也不禁大怒,命尚書令暫行止讀,高聲對賀道:“為人臣子,可如此悖亂的么?”賀聽了,又慚又懼,退膝數(shù)步,仍然俯伏。尚書令又接續(xù)讀道:取諸侯王列侯二千石綬,及墨綬黃綬,以與昌邑官奴。發(fā)御府金錢刀劍玉器采繒,賞賜所與游戲之人。沈湎于酒,荒耽于色。自受璽以來,僅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jié)詔諸官署征發(fā),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失帝之禮,亂漢制度。臣敞等數(shù)進(jìn)諫,不少變更,日以益甚??治I琊ⅲ煜虏话?,臣敞等謹(jǐn)與博士議,皆曰: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所為不軌,五辟之屬,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鄭?!?br />
由不孝出之,示絕于天下也。宗廟重于君,陛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廟,子萬姓,當(dāng)廢。臣請有司以一太牢,其告宗廟。謹(jǐn)昧死上聞!
尚書令讀畢,上官太后單說準(zhǔn)奏二字。這還是她的外公霍光教導(dǎo)她的。當(dāng)下霍光便令賀起拜受詔。賀急仰首說道:“古語有言,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被艄獠淮f完,即接口道:“太后有詔廢王,怎得倘稱天子!”說完,忙走至賀身邊,代解璽綬,奉與太后,便命左右扶賀下殿,出金馬門,群臣送至闕外。
賀自知絕望,始西向望闕再拜道:“臣愚戇不能任事?!毖粤T乃起,自就乘與副車?! 』艄庥H送入昌邑邸內(nèi),才向賀告辭道:“王所行自絕于天,臣寧可負(fù)王,不敢負(fù)社稷,愿王自愛!臣此后不能再侍左右了?!闭f罷,涕泣而出。群臣復(fù)請治賀應(yīng)得之罪,太后便把賀下入監(jiān)獄。昌邑諸臣,陷王不義,一概斬首。只有郎中令襲遂,中尉王吉,因曾諫賀,得減輕髡為城旦。
賀入了監(jiān)獄,又知昌邑群臣,個個斬首,至此方始懊悔起來,掩面大泣道:“我的性命,恐怕難保了!”連哭三日三夜,淚盡見血。當(dāng)夜復(fù)得一夢,夢見一雙燕子,只在他的面前呢喃,醒來告知獄官,要他答出吉兇。獄官聽了,敷衍他道:“燕子應(yīng)歸故壘,大王或者蒙赦,仍回昌邑,也未可知?!辟R聽了悲喜交集地道:“我若能回返故土,那就心滿意足,再不去與昌邑群臣游戲了?!豹z官道:“昌邑群臣,早已棄市,大王怎會再與他們游樂呢?”賀失驚道:“不錯,不錯!他們都死了!
我一時忘記,故有此言。“不言賀在監(jiān)中,日望賜回故土之詔,單講霍光既廢了賀,自知從前冒昧,并未先行察訪賀的平日為人,貿(mào)然便把他立為新君?,F(xiàn)在朝廷無主,只有四面打聽劉氏的賢裔。一天與光祿大夫丙吉,談完國事,猝然問道:“君知劉氏后人,何人最賢?” 丙吉答道:“我妻素號知人。她在將軍迎立昌邑王賀的當(dāng)口,曾經(jīng)謂我道:”武帝曾孫病己,現(xiàn)年十八歲,通經(jīng)術(shù),具美材,且有孝行,比起昌邑王來,真有天壤之別;大將軍今乃舍賢立劣,是何用意?“霍光聽到此地,不待丙吉說完,連連地跺足道:”君夫人人稱女中丈夫,果然名不虛傳。此事怪君,何以不先告我?“丙吉道:”此刻提及此人,也不算遲?!盎艄鈸u首道:”已經(jīng)多此一段麻煩了,現(xiàn)在既有這位賢人在此,老夫即當(dāng)奏知太后,請她定奪。“正是:帝位既為私有物,劉家以外自無人?! 〔恢笫氯绾危衣犗禄胤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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