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回

漢代宮廷艷史 作者:徐哲身



  第一百五回麥壟中云迷巫峽茅亭內(nèi)雨潤高原卻說她慌不擇路地跑了多時,高一步低一步,險些兒將柳腰折斷。好不容易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塊芳草平地,這一塊平原,一眼望去,足有三四里寬闊,青毿毿地夾著無際的菜花,金黃得和朝霞一樣的。還有許多不識名小鳥兒,在草地上跳來躍去,鳴著一種叫罵的聲音,似乎它們知道她被歹人騙去,復(fù)又逃出來的樣子。還有幾棵細(xì)柳,夾著桃杏,排列四圍,微風(fēng)吹來,送過許多的香氣。她此刻正急急如喪家之犬,漏網(wǎng)之魚,哪里還有心去領(lǐng)略這些春色呢?仍舊低著頭,只往前走,不多會,耳朵里突然沖著一股嘈雜的聲音,她不由得粉頸一抬,只見前面一帶杏林的左邊,有許多十五六歲的小村童,在那里趕圍場呢。她心中暗道:我這樣的胡沖瞎撞地亂走,究竟不是個長久之計,終要問問人家,回去從哪條路走,才不致摸錯了路呢?! ∷蚨ㄖ饕?,便含羞帶愧地向這林子左邊走,不多時到了林子里面,只見桃杏根下,栽著許多的野薔薇,針刺刺地遮得去路。她正想轉(zhuǎn)道前去,不料裙子似乎被人抓住一把。她打了一個蹭蹬,立定了,倒是一噤,連忙回頭看時,說也好笑,卻原來是一個鋸去的樹根,將她的裙子絆住,她驚出一身冷汗,忙蹲下柳腰,將裙子揭提在手里,走出樹外,伸著粉頸四處盼望了一回。瞥見順著這林子,有一條遲寬的小道,已被蕪草埋掩得半明半昧,只留下一線路徑。她便順著這條小道,直向南走去,不多時,到了林子盡頭之處,不覺足酸腿軟,不能再走了。試想她本是個深閨弱質(zhì),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奔波,這樣的驚恐,無怪她疲倦得不能動彈了,她還兀地不服氣,偏生將銀牙咬了一咬,復(fù)行向前面走去,未到幾步,渾身香汗,嬌喘細(xì)細(xì),再也不能移動一步了。她只得將手帕取了出來,鋪在路旁的草地上?! ∷惶缴硗乱蛔?,撩起袖子,不住地在粉腮上拭汗,她到了這會子,才想起她的生身的老母來,不禁珠淚兩行,滴濕春衫,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道:“娘啊,你老人家見你的女兒不見了,不知要怎樣的傷心斷腸呢?可恨這些賊子,起心不良,不知在何時將奴家騙到那牢獄里去的!”她哽哽咽咽自言自語的一會子,百無聊賴。

  這時候,一輪紅日,漸漸地和遠(yuǎn)山碰頭了。那黃燦燦的光華,反射過來,映在她那一張粉龐上,還掛著幾點(diǎn)牽牽的熱淚,可真和雨后桃花一樣的。她見日已含山,天色漸漸地要入幕了,暗自焦急道:“如此便怎么好呢?眼見快要入暮了,舉目無親,棲身何所呢?而且這兩只腿再也不能走了,坐在這里,馬上昏黑起來,冷風(fēng)刺骨,豈不要活活地凍死了么?就不凍死,萬一遇到豺狼虎豹,落草強(qiáng)徒,也難逃性命了?!彼氲竭@里,憂愁交集,那一顆芳心中,好似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惶恐的毫無一些主意。

  停了一會,只見日沒西山,野雀兒撲喇喇的直向樹林里爭先恐后地飛著,蒼莽長郊登時起了一片白靄,呈出一種真正的暮景來了。她暗道:“不好,不好,此刻再不走,難道真?zhèn)€坐在這里一夜么?”她說罷,從地上按著盤膝,慢慢地立了起來,兩眼發(fā)花,頭暈心悸,趕緊按著心神,閉著星眼,定心一會,才將芳心鎮(zhèn)住,便展開蓮步,進(jìn)三步退兩步地向前慢慢地走去。  剛剛走到一棵夾竹桃的跟前,猛聽得忽喇一聲,飛出一個五色斑斕的東西來,朝她怪叫兩聲,騰空飛去,她嚇得倒退數(shù)步,閃著星眼隨著那個飛去的東西一望,卻原來是一只錦毛山雞。

  她可是暗暗地又叫一聲慚愧,正要向前走去,猛的想起鋪在地上的那一塊手帕,未曾帶來,便又轉(zhuǎn)到原處,那塊手帕,不知去向,她暗暗懊惱道:“這準(zhǔn)是被風(fēng)吹掉了,且不管它,先去問路去。”她重行向前邊走來。  不多一刻,到了那一群村童的面前,又要去問路,又怕羞,正在這進(jìn)退兩難的當(dāng)兒,忽聽得一片笑聲,震天價地喊道:“神仙姐姐來了,神仙姐姐來了!我們大家快些朝拜她,她有仙桃仙果賞給我們呢,你們趕緊跪下來罷?!闭f著,一群的小孩子撲通撲通的跪下一彎來,把個壽娥嚇得手足無措,趔趄著金蓮只往后退。

  那一群村兒之中,有一個說道:“她要走了,她要走了,我們趕緊將她扯住;不然,她馬上就得騰云上天了。”眾孩子聽這話,一個個連忙從草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蜂擁前來,七手八腳扯裙拉襖地將她纏住,一齊央告道:“神仙姐姐,請你不要走,給我一人一只仙桃果,我們吃下去,成了老神仙,和你一同到天上玩耍如何?”  壽娥見他們不分皂白,硬將自己纏住,不禁沒有主意,喊又沒有用,走又走不掉,被他們纏得玉容失色,粉面無光,淚光點(diǎn)點(diǎn),嬌喘微微。  正在這萬分危急的當(dāng)兒,從后面突然有人喊道:“伙計們!你們在這里和誰打架???”說著,飛奔到壽娥的面前。壽娥忙展秋波仔細(xì)一看,卻原來是兩個放牛的牧童,頭戴箬笠,身穿老藍(lán)布的直裰,足登多耳麻鞋。他兩個原是一樣打扮,站在東邊的一個,大約在二十左右,生得伏犀貫頂,虎背蜂腰,面如古鏡,雙目有神,雖是粗妝淡抹,那一股英氣,兀自掩不下去,愈是這樸衣素裳的,愈顯出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來;站在西邊的一個,大約總在十六七歲的樣子,生得比東邊的一個還要來得俊俏。目如朗星,眉如漆刷,面如傅粉,粗看上去,哪里還像是田舍人家生的子弟,簡直是官宦人家的后裔。

  不說她在這里打量,再表那兩個牧童的來歷,卻也很長,一個二十左右的名叫薛雪兒,那個十六七歲的名叫張慶兒,他兩個都是寧圩的人氏,只因?yàn)榧抑欣Э?,他們的父母養(yǎng)不起,便賣給梁冀做螟蛉子。這梁冀就是現(xiàn)在的梁太后的兄長,漢順帝的大舅子。他的為人卻詭譎不正,在順帝時代,還安分些,后來順帝駕崩,他的老子梁商死了,又當(dāng)他的妹子梁太后臨朝攝政,他便野心勃勃,為所欲為。他所做的事,沒有一件不欺君罔上,百官誰不側(cè)目相看,無奈他的威重勢大,根基深固,所以百官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由他橫行霸道的了。他見眾僚不去和他為難,越發(fā)目無紀(jì)律,獨(dú)斷獨(dú)行,順者生,逆者死,真?zhèn)€是第二個竇憲。

  梁太后見他這樣的行為不正,每每欲按律治罪,究竟礙著同胞情分,不忍見他受罪,而且他的威勢著實(shí)不小,萬一他不服從,豈不要急則生變了嗎。所以粱太后沒有辦法,只好閉一只眼睜一只眼,聽任他去。這一來,將個梁冀愈驕縱得不可收拾了,鎮(zhèn)日價沒有別的事情,專門占妻奪產(chǎn),剝削民資,弄得天怒人愁,怨聲載道。  他在洛陽左右,共買沃田三百頃,一班佃戶,終年血汗,無論多寡,均歸梁冀受用,從未和眾佃戶按地均分過一次,萬一有了水澇旱災(zāi),那班佃戶卻要倒霉了。這梁冀收不到莊稼,他不說是天災(zāi),偏說是一班佃戶將他的種子偷去了,鞭抽斧砍把一班佃戶打得沒處去叫屈,辭還辭不掉,只得伸長脖子受罪。

  這梁冀除了以上這些惡事以外,還有一種慘無人道的玩意兒,便是那班佃戶,誰家有兩個兒子,便要送他一個給做螟蛉子,在名譽(yù)上不是再榮耀沒有了么?可是內(nèi)容卻不是這樣了。

  他將這些人收了去,二十歲以外的,都派他們到各處開墾,每日兩頓飯,每頓飯三人兩碗,還要限制,每人每天一定要做及格的苦活,如不及格一次,便少吃一頓。試想這些做苦工的人,每天攤派吃四碗飯,哪里還有力氣去做呢,越是不做越晦氣,不獨(dú)沒有飯吃,那一班監(jiān)工的魔頭,還要任意毒打。去了三個月,不知道被他們打死多少,餓死多少。誰不是父母生養(yǎng)的,那班佃戶,怎能不傷心呢?可是怕梁冀知道,沒有性命,連大聲都不敢哭出來,眼淚往肚子里淌。

  還有一班未曾過二十歲的小童,他們卻教他們?nèi)シ篷R牧牛,組織許多的隊(duì)來。

  一隊(duì)里面有個首領(lǐng),管五十頭牛,五十匹馬。他們的待遇,卻比較大人倒好些,每日三餐,四色小菜。

  他們衣服,也由梁冀賜給。他為什么待遇這些小孩子反爾厚呢?卻原來有個緣故。他的心理,想將這些小孩子一齊培養(yǎng)出來,將來一旦用到他們,都可以得著他們的真心;二十歲向外的人,隨便怎樣去優(yōu)待他們,總怕買不到他們的心,因此就重小輕大了。

  這薛雪兒與張慶兒,本是這群孩子中的兩個正副首領(lǐng)。他們這時,正由村南走來,領(lǐng)他們回去,走到桃杏樹的旁邊,瞥見一塊手帕,雪白的鋪在草地上,雪兒搶上去一把從地下抓起,擺在鼻子上一嗅,震天價的只嚷好香。慶兒便伸手去奪,雪兒飛也似地跑了。慶兒隨后追來,一直追到一群孩子跟前,只見他們團(tuán)團(tuán)地圍著,噪的笑的鬧得一天星斗。

  雪兒、慶兒近前仔細(xì)一看,原來他們圍著一個年輕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生得十分美艷,萬種風(fēng)流,可是被一群孩子纏得粉面通紅,淚拋星眼。雪兒此刻,不禁又憐又愛,忙對眾孩子大聲喝道:“你們這些小狗頭作死了,好端端的和人家鬧的什么呢?”眾孩子見他們兩個到了,嚇得頓時一齊放了手,排班立著,大氣也不敢喘。雪兒問道:“是誰領(lǐng)頭和人家取鬧的,趕緊說出來!”眾孩子到了這時,好似老鼠見貓一樣,頓時將那一股活潑天真的態(tài)度,完全消滅了,好似泥塑木雕的一樣,垂手低頭動也不動。慶兒道:“如果不說,慪得我性子起來,一個人給你們一頓皮鞭子,看你們裝愚不裝愚咧?!焙⒆勇犝f這話,嚇得你推我,我推你,大家都不肯承認(rèn)。雪兒道:“用不著推諉,這主意一定是小癩痢出的?!薄 ”姾⒆勇犝f,便一齊指著那個小禿子說道:“是他是他。”

  雪兒又問道:“他說些什么呢?”眾孩子搶著答道:“我們正在這里趕圍場玩耍,他憑空就喊神仙姐姐來了,他又教我們將人家圍著,要仙桃,要仙果?!睉c兒便走到那個小禿子面前,還未開口,那小癩痢頭聽他們說了出來,已經(jīng)嚇得尿撒在褲子里面了。見慶兒走過來,更嚇得魂不附體,撲通往下一跪,閃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慶兒,一面伸手在耳朵旁邊打個不祝慶兒喝道:“頗耐你這個小雜種,無風(fēng)三尺浪,什么花頭你都干得出,今天可又見你娘的什么鬼?!?br />
  他急得那張麻而且黑的臉上,現(xiàn)出一重紫醬色的顏色來,一面用袖子去揩鼻涕,一面吞吞吐吐地說道:“二隊(duì)長不要怪我,看見她和我家供的那個菩薩一般無二,她不是菩薩變的么?”

  慶兒和雪兒聽他這話,不禁嗤的一笑,便道:“既是這樣,還好,下次小心,如再領(lǐng)頭闖禍,就要打了。”  那小禿子聽說這話,連忙從地下一骨碌爬起來,嘴里連說:“不闖禍,不闖禍,再闖盡你打?!贝藭r壽娥見他們這番做作,不禁看呆了,暗道:“這真奇了,這許多的孩子,見了他們,怎的就這樣的怕呢?”想必是他們的長輩罷了?!八栽谀抢锊聹y,瞥見雪兒從懷里取出一只亮晶晶的銅螺來,放在嘴里瞿瞿瞿吹了幾聲。不多時,許多的散韁的牛馬,從四處奔來,到了他們跟前。說也奇怪,一齊抵耳停蹄,站在那里紋風(fēng)不動。那些小孩子一個個猢猻似地飛身上去,一人騎著一匹,排行列隊(duì)向西慢慢地走去。

  壽娥見他們要走,便不能再緩,忙向雪兒一招手。雪兒見她招手,忙趕過來問道:“你這位姐姐,招呼我有什么事嗎?”  她瞥見他手里拿著一塊手帕,卻正是自己的,便向他笑道:“你手里的一塊絹頭,原是我的,請你還給我罷?!彼Φ溃骸霸跻姷檬悄愕??”她道:“我在南邊的樹林下面憩息的,臨走就忘記在地上了?!彼蛩恍?,將手帕往懷中一揣,說道:“要想手絹,是不容易了。我且問你,你從哪里來的,現(xiàn)在要到哪里去,你告訴我,我便還給你?!?br />
  她聽說這話,才自提醒,忙將問路的來意告訴與他。他道:“媚茹村離開這里有二十多里呢,現(xiàn)在天已晚了,哪里來得及呢?”她皺眉不語。

  雪兒便道:“姐姐,你此地有親眷沒有?”她搖著頭道:“有親眷倒無須問你了?!彼芩斓卮鸬溃骸澳敲?,我看你今天是去不成了,不如老實(shí)些隨我們?nèi)プ∫幌?,明天我送你回去好么?”她早就看中雪兒了,聽他這話,趁口笑道:“那就感謝不盡了?!?br />
  雪兒見她答應(yīng),滿心歡喜,便對她道:“姐姐,你就跟我走罷?!彼S著他走了,眼見前面的牛馬隊(duì)已去得遠(yuǎn)了。他兩個一前一后走了半天。她突然要小解,便提起羅裙,走到一個土墩子的后面,蹲下身子,撒個暢快,雪兒正走之間,偶然不見了她,心中好生詫異,連忙回頭來尋找,口中喊道:“姐姐!你到哪里去了?”

  她答道:“我在這里解手呢?!?br />
  列位,這孫壽娥,她不是一個女子嗎,難道就不知一些羞恥么,自己解手何必定要告訴雪兒呢。原來她的用意很深,諸位請將書合起來,想一想,包你了解她的用意了。這雪兒雖生長十八九歲,卻是一個頂刮刮的童子雞,尚未開知識呢。今天見了她,不知不覺的那一縷小魂靈被她攝去了。聽說她在那里小解,便大膽走了過來,蹲下身子,面對面,又要說,又不敢,那一副不可思議的面孔,實(shí)在使人好笑,她還不是個已經(jīng)世務(wù)的嗎?見他這樣,心中早已明白,便向他說道:“兄弟,現(xiàn)在天晚了,早點(diǎn)走罷?!薄 ∷掏掏峦碌卣f道:“姐姐,我要……”她嗤地笑道:“你要做什么?你盡管說罷!這里又沒有第三個人,怕什么羞?”

  她說罷,乜斜著星眼朝他一笑,把一個雪兒笑得骨軟筋麻,不由得將她往懷中一摟。她也不推讓,口中說道:“冤家,仔細(xì)著有人看見,可不是耍的?!弊炖镎f著,手里卻早就將下衣卸去了。他兩個便實(shí)地交易起來。

  正在這一發(fā)千鈞之際,猛聽得有人在后面狂笑一聲,說道:“你們干得好事啊!”

  他兩個人大吃一驚,豁地分開,雪兒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慶兒。壽娥滿面羞慚,低著頭,恨不得有地洞鉆了下去。慶兒哈哈地笑個不祝雪兒忙道:“兄弟,你也忒促狹了,從哪里來的?”他笑得打跌道:“我早就看出你們倆的玩意來了,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話,我馬上回去,替你宣布宣布?!毖﹥郝犨@話,嚇得慌了手腳,忙道:“好兄弟,那可動不得,你一吵出來,我還想有性命么?”他道:“這話奇了,難道只準(zhǔn)你做,不準(zhǔn)我說么?”雪兒忙道:“好兄弟,今天也是為兄一著之錯,千萬望你不要聲張,你要我怎么,我便怎么?!睉c兒笑道:“那么,要樂大家樂,不能叫你一個人快活?!毖﹥簺]口地答應(yīng):“就是就是,只要你不聲張,咱們兄弟分什么彼此呢!”慶兒道:“光是你答應(yīng),總不能算數(shù),還不曉得她的意下如何呢?”

  雪兒忙道:“我包她答應(yīng)就是。

  現(xiàn)在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將我們屋子里的孩子們發(fā)放到別處去,我們?nèi)齻€人一張床好么?“慶兒點(diǎn)頭道好。他說罷,邁開大步,飛也似地先自跑了回去。

  這里雪兒和她慢慢地走來,不多一會,到了一個所在,一間一間的小茅亭,中間一座極大的牛皮帳,大約有一里多路長。

  在月光之下,一眼望去,里面一式全是牛馬,黑白相間,煞是有趣。走過牛皮帳,到了一所茅亭門口,早見慶兒立在門口,向他們笑道:“你們來了么,我已將他們打發(fā)到別處去了。”  雪兒便和她進(jìn)去,只見里面擺好飯菜。雪兒將門關(guān)好,三人將晚飯吃過,同攜手登床,車輪大戰(zhàn)。這正是:石上三生圓好夢,春宵一刻值千金。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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