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觀音點(diǎn)化常萬青 馬杰調(diào)兵捉壯士

五美緣全傳 作者:無名氏


話說常大爺正待出劉家莊門,忽聽得一聲吶喊,只見燈球、火把,許多官兵將劉家莊團(tuán)團(tuán)圍住,喊道:“往那里走!”這些都是名門縣的官兵。詳文報到秀水縣,遂點(diǎn)了二百名官兵,各執(zhí)兵器,攔住莊門。常大爺便大叫道:“快快開路,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狗頭,早早閃開,讓路者生,擋路者死!”忙舞動手中的樸刀往外一縱,猶如一只斑斕猛虎跳出。那些官官一見,慌了手腳,齊把兵器打來。常大爺將刀一擺,只聽官兵“哎呀”之聲,死者不計其數(shù)。

那些官兵見他如此利害,怎敢上前阻擋,漸漸四散奔走。常大爺?shù)溃骸鞍骋矝]有什么謝你,多殺幾個謝你罷?!闭f罷,舞動樸刀四下趕來,殺的那些官兵人人要命,個個逃生,先前還叫“休走強(qiáng)人”,這會連聲也不敢做了,怕他趕來廝殺。常大爺趕了一陣,不見個官兵,只得放開大步,認(rèn)草不直,往前而去。

再言那些官兵連夜報與本官,知縣聽了,大驚,道:“此事怎么好?”連忙詳文到嘉興府,點(diǎn)了守府營官,帶了兵丁,埋伏城外緝拿。 秀水縣來到劉家莊查點(diǎn),殺死官兵五十三名,吩咐各家收尸埋葬,立刻回衙詳報上司不表。

且言常大爺走了一夜,也不知走到何處地方。又走到下午,肚中饑餓,遠(yuǎn)遠(yuǎn)望見有個小小市鎮(zhèn),只得趕上一步。不一時到了,卻不是村莊,只有數(shù)十戶人家,并無飯店,心內(nèi)好不煩惱。抬頭一看,卻有個豆腐店,豆腐賣完了,還剩下三十多塊干子擺在籃子上面。常大爺出于無奈,只得將籃子拿著就走。店中看見,忙跑出來,叫道:“拿賊!”常大爺兩腳如飛,已離了此處二、三里之遠(yuǎn),便拿幾塊豆腐干子與小姐吃,自己吃了數(shù)十塊,將籃子丟在路上。

走到傍晚,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座城,又怕官兵,不可進(jìn)城,只在城外找些東西充饑,只得落荒而走。漸漸天色已晚,腹中又饑餓,好生難走,足下漸漸無力。猛聽得一聲炮響,常萬青唬了一跳,見四路俱是吶喊之聲,不知有多少官兵。 看官,你道他一個人在杭州劫了法場,一路至此,殺了多少人,也沒有膽怯,怎么到了嘉興,聽見炮響,就唬了一驚?因?yàn)橛袀€原故:日夜奔走辛苦,肚中又饑餓了,又聽四面炮響不絕,若遇官兵,怎生抵?jǐn)??見城上吶喊漸近,便道:“不好了,我今性命休矣?!泵σ拼蟛絹y走。走不一會,將近二鼓,足下無力,又是黑夜,不知路徑,追兵緊緊跟來,又無避身之所,怎生脫得此危?

正欲前走,見路旁有一草庵,不過是兩進(jìn),耳邊又聽得木魚之聲,常大爺想道:“庵中有僧在內(nèi),不免敲門進(jìn)去,或者有甚東西,吃些充饑,就有官兵,也不怕也?!蓖訂⒒⒆υ陂T上敲了數(shù)下。那和尚把經(jīng)念完,口占七律一首,然后將門開了,詩曰:

  杭州劫了錢月英,因何叩我老僧門。
  烏金鎮(zhèn)上來賭斗,劉家莊上受虛驚。
  適才離了嘉興府,又有官兵追你身。
  不男不女門前站,莫非山東常萬青?

常大爺聽了和尚念這八句,說著他的心病,又知他的姓名,想道:“此僧非凡?!边B忙叫道:“師父開門?!焙蜕袑㈤T開了。常大爺進(jìn)內(nèi),和尚將門關(guān)好,轉(zhuǎn)身。常大爺正要叩見和尚,和尚望著常大爺?shù)溃骸半y得你這一片好心,辜負(fù)你一片癡心,錯把那人當(dāng)月英。你要同貧僧見禮么?可拜了我佛如來?!背4鬆敺畔滦〗悖萘巳鐏?,叫道:“師父請上,待弟子拜見?!北藭r拜畢,假小姐過來,拜了如來,又拜見和尚。和尚道:“居士和女菩薩請上坐。”二人方才坐下。

萬青問道:“師父寶號?”和尚道:“貧僧與居士有緣,特備素席奉候?!比f青稱謝。即時擺下大碗素菜,請他二人共食。食畢,聽得金鼓齊鳴,眾人吶喊,幻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戰(zhàn)馬嘶嘶,從此經(jīng)過。萬青站起身來就走。和尚止住道:“居士不可造次亂行,貧僧在此,無妨。”

不多一時,人馬去遠(yuǎn)。和尚道:“連日辛苦,況有人馬在前,貧僧備下草榻,權(quán)住一宿,明日早行如何?”常萬青又向和尚稱謝。和尚道:“還有四句,居士須要牢記在心:‘英雄此去莫心焦,逢州過縣要堅牢。揚(yáng)子江心須仔細(xì),波清浪涌禍難逃?!焙蜕械溃骸芭兴_請在此房歇宿,居士請在隔壁歇宿。”二人稱謝。和尚依然念他的經(jīng)去了。 常大爺辛苦日久,不覺睡到日紅方寸,醒了,忙睜二目一看,大驚道:“怎么睡到空地上?”站起身來,小姐也就醒了,卻在草地上,那些佛像卻不見了,草庵亦無。萬青道:“菩薩感應(yīng)?!倍嗽诘叵峦瞻葜x神明??垂?,你道是何神膽?原來就是南海菩薩點(diǎn)化。因常大爺奉母命朝南海燒香,其心最誠敬,雖然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君,一路誠心進(jìn)香。菩薩感應(yīng),救他一命。

常大爺拜罷,駝了小姐又走。謹(jǐn)記菩薩偈言,逢州過縣,俱是落茺而走。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一天,到了鎮(zhèn)口,在江口店內(nèi)住宿,次日過江。

再言江口有個總兵,名叫馬杰,鎮(zhèn)守江口。前有文書到各州各縣,提獲劫法場的大漢。將人馬點(diǎn)齊,終日子打聽。忽見報來:“江口飯店中有一人,身長大漢,駝著一個女子,住在飯店之中,不知可是劫法場的大漢否,故此一面來報知大老爺,請令定奪?!瘪R杰聞報,就趕去捉拿。不知常大爺可能脫離此難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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