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五回

兩晉秘史 作者:明·楊爾增


  卻說鄭板等因王敦留陶侃,乃與杜曾諸將拒王廙。眾心不一,攀懼請降,于是攀、曾降王廙,請以兵擊第五猗以自贖罪?! M從之。自將赴荊州,留長史鎮(zhèn)楊口壘。竟陵內(nèi)史朱伺謂廙曰:“杜曾,猾賊也,外示屈服,宜大部分未可便西?!睆M矜厲自用,以伺為老怯,遂行而去荊州。杜曾果還攻陷楊口,乘勝徑造沔口。晉王聞知,使豫章太守周訪擊之。訪集眾八千進(jìn)至沔陽,使將軍李桓督左甄,許朝督右甄,自領(lǐng)中軍。次日交戰(zhàn),杜曾以眾先攻左右甄,周訪自陣后射雉以安眾心,傳令其眾曰:“一甄敗鳴三鼓,二甄敗鳴六鼓,”曾與二甄戰(zhàn),自旦至申,兩甄皆敗。訪始選精銳八百人,自行酒與眾飲之,敕不得妄動。

  忽聞鼓音乃進(jìn),杜曾之兵未至三十步,訪遂親鳴鼓。將兵皆騰踴奔出,八百精銳躍出沖陣。曾眾大潰,訪追擊之。曾兵大敗,十傷其七。訪追殺至夜,諸將請待明日。訪曰:“杜曾驍勇能戰(zhàn),向者吾以計(jì)使彼勞我逸,故克之。若待來日,安得勝也!

  宜及其衰,乘之可滅也?!把杂?,鼓行而進(jìn),遂定漢沔。杜曾走保武當(dāng)縣而據(jù)之,王廙始得至荊州,以功表知晉王,晉王遷訪為梁州刺史,命其屯襄陽。又遣使以劉琨為太尉?! ∈悄晔辉?,征南將軍司戴邈上疏請立太學(xué),其疏曰:喪亂以來,庫序隳廢,議者或謂平世尚文,遁亂尚武,此言似之而實(shí)不然。今王業(yè)肇建,萬物權(quán)輿,正宜篤道崇儒,以勵風(fēng)化耳。

  晉王覽之猶豫,王導(dǎo)亦上曰:“宜設(shè)庫序,擇賢子弟并入于學(xué),選博學(xué)、修禮之士而為之師,化成俗定,莫尚于此。”

  晉王始納之,乃令設(shè)太學(xué),命宿儒師之?! ∈氛f郭璞,字景純,河?xùn)|人也。好經(jīng)術(shù),博學(xué)有高才而訥于言論。詞賦為中國冠,好古文奇字,深曉陰陽星歷。有郭公者客居河?xùn)|,精于卜筮,璞從之受業(yè)。公以《青囊中書》九卷與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術(shù),禳災(zāi)轉(zhuǎn)禍,通致無方,雖京房、管輅不能過也。璞門人趙載嘗竊《青囊經(jīng)》,未及讀而為火所焚?! ¤奔染ㄌ煳募安敷咧g(shù),見惠帝時政出群下,乃與筮之,知難將作。于是避地東南來,聞抵將軍趙固。會固所乘良馬死,惜之,憂悶不出府堂。璞善能治活,乃至門下,喚門吏人報。

  吏曰:“趙將軍因死良馬心憂不樂,豈遑迎接賓客乎?足下暫退,來日相見?!辫痹唬骸熬礊榇耸露鴣恚憧赏▓?,我能活馬耳?!崩趔@人通報趙固曰:“門外有一先生要見將軍,我道將軍死馬心下煩惱,你可來日相見。其先生道,他能令此馬再活?!惫淘唬骸柏M有此人?與吾請進(jìn)。”吏即出曰:“將軍在堂,請先生人見?!惫边M(jìn),與固相見禮畢,固問曰:“先生高姓貴表,愿聞大名。”璞曰:“學(xué)生姓郭名璞,乃河?xùn)|人也。

  聞將軍良馬已死,特來醫(yī)治?!肮淘唬骸瘪R已死了,何以能活?“璞曰:”須得健夫二三十人,皆持長竹竿往東行三十里,有一丘林社稷者處其中。有一神物似獸在于中林巢樹,使眾人持竿打拍,必得此物,將歸能救此馬即活?!摆w固曰:”若還活得此馬,重酬先生。“言訖,使三十余人依璞所言,各持長竿至丘林打拍,果獲一獸似猴,將歸放馬尸旁。此獸一見死馬,便噓吸其鼻,頃之,馬奮起嘶鳴,食亦如常,其獸忽然不見。

  因此趙固奇之,將銀十錠酬謝,欲留之,璞不從,受其酬金,復(fù)出游行。

  來至廬江汪吉家,借宿開店卜筮。見吉家有一少婢,生得嬌美,心甚愛之。無由而得,乃私取小豆三斗,至夜繞吉宅前后撒之,不知念甚咒文。次日,吉早晨出來開門,見赤衣人數(shù)干圍其屋。汪吉急入內(nèi),取兵器與眾出來掩殺,忽不見,心甚惡之,乃請璞卜卦。璞投卦曰:“君家不宜畜此少婢,其婢主招邪耳,可令人將于東南二十里外賣之,慎勿爭價。吾代君書符去捉,則妖怪可除也?!奔獜闹A钊藢㈡救|南發(fā)賣,璞密使人將銀去買之。時璞與吉書符投于井中,數(shù)千赤衣人皆反自縛投于井中,遂滅其跡。吉大悅,以錢酬謝郭璞。璞出東南取其婢為妾,始渡江南來謁王導(dǎo)。

  導(dǎo)素聞其名,深敬重之,引為參己軍事。次日,王導(dǎo)令其筮江南之事,所言皆驗(yàn),如眼親見。因此而薦于晉王曰:“有一賢土自北而來,姓郭名璞,乃河?xùn)|人也。通圣好術(shù),博學(xué)多才,上曉天文,下識地理,諸子百家、陰陽歷數(shù)、卜筮術(shù)數(shù),無所不曉?,F(xiàn)在臣家,大王宜重用之?!睍x王曰:“既有此人,何不召來見吾?”導(dǎo)即使從人召郭璞朝見晉王。晉王曰:“孤聞王導(dǎo)談足下之德,敬召以問德政得失,何如?”時陰陽錯謬,刑獄繁興,璞上疏曰:夫寅畏者所以向福,怠傲者所以招禍。宜蕩除瑕贊陽布德,則民仰戴歸心矣。

  晉王納之,以璞為尚書郎。其后,璞言便宜,多所匡益。

  而郭璞性輕易,不修威儀,嗜酒好色。時或過友人干寶,寶誡之曰:“君貪杯好淫,此非適性之道也?!辫痹唬骸拔崴苡斜靖弥?植坏帽M,卿乃憂酒色之為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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