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一七回

兩晉秘史 作者:明·楊爾增


  戊申四年正月,晉帝設(shè)朝,文官武將俱各身披朝服,手執(zhí)牙笏,齊上金鑾殿,各拜舞山呼萬歲。近臣奏司徒、揚州刺史王謐薨,無人輔政,晉帝命群臣議任誰人。時左仆射孟昶出朝堂謂眾臣曰:“圣上面命我等舉賢輔政,此事必須問劉裕、劉毅二人,然后可行。”眾臣皆曰:“然!”于是遣尚書右丞皮沈來丹徒,與劉裕、劉毅二人商議。

  皮沈問劉毅,毅曰:“既揚州刺史王謐費,卿可回朝奏主上,可使中領(lǐng)軍謝混為揚州刺史。劉裕先曾固辭,不肯任揚州,可使鎮(zhèn)丹徒,領(lǐng)州以內(nèi)事,何必再議耳?”皮沈曰:“明公所議者然?!鄙蜣o毅出,又來問劉裕,劉裕未曾出堂,只見劉穆之在內(nèi),皮沈曰:“王謐已死,圣上命眾臣議立一人,以代謐職,輔朝政。我先問劉毅,劉毅所舉謝混可鎮(zhèn),以劉公鎮(zhèn)丹徒,領(lǐng)州內(nèi)事,故又來問劉公何如?”穆之即曰:“劉公未出,君可暫停少刻,待我如廁,入請相見,計議必成?!逼ど蛟谕馔A?,穆之馳入內(nèi),謂裕曰:“今朝廷使皮沈與劉毅和公議事,其語不可從之。”言訖,穆之即出,同皮沈入見劉裕,相見已畢,裕使沈坐談。皮沈曰:“揚州刺史王謐已死,圣上命群臣議舉一人代之,以輔朝政。沈先諮劉毅公,劉毅公議以中領(lǐng)軍謝混代之,以明公鎮(zhèn)丹徒,領(lǐng)揚州內(nèi)事。沈不敢自擅,敬參問焉?!痹T唬骸扒湟藭和梭A中安置,待三思商議,回音與卿還京。”沈即出外,裕召穆之入問曰:“此事何如?”穆之曰:“公今豈得居謙,遂為守藩之將?雖劉毅、孟昶諸公俱起布衣,共立大業(yè),此乃一時相推,故以明公為盟主,非宿定臣主分也,力敵勢均,終相吞噬。揚州根本所系,不可假人,前授王謐,事出權(quán)宜;今若復(fù)他授,便應(yīng)受制事人,一失于權(quán),無由可得。

  明公功高勛重,不可直置畏疑,同使入朝共議。眾見公至京邑,朝廷必不敢越公,更授他人耳!“裕曰:”卿乃吾之茍彧也?!坝谑浅鎏?,召皮沈謂曰:“百里縣宰,茍非其人,則民受其殃,何況一州乎?吾自入朝同議,推一能者代之?!币虼藙⒃Ec皮沈入京師。

  次日入朝堂,聚集文武商議。眾群臣見裕自詣,乃不敢別議,因上言曰:“揚州重鎮(zhèn),明公若不自領(lǐng),誰人敢當?明公可自領(lǐng)之!”裕曰:“汝大臣命孤,吾自受焉?!币蚴侨氤?。

  卻說晉帝聞劉裕入朝,命大臣召劉裕入見。當大臣出引,劉裕至金階,拜于殿階之下。帝賜乎身,宣裕上殿,問言畢,劉裕奏曰:“臣托陛下洪威,義軍之力,幸滅桓玄,得迎乘輿。

  伏望陛下善保龍體,以社稷為重,則天下幸甚矣!“帝曰:”朕之社稷,賴卿再造,今卿回朝,宜輔國政?!氨姵甲嘣唬骸苯駝⒃9ιw天下,忠聞九州島,揚州之任不可付人,宜授與裕帶領(lǐng)?!暗墼唬骸北娗渌h,正合朕心?!坝谑堑垡詣⒃槭讨?、車騎將軍、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帶領(lǐng)揚州刺史。劉裕謝恩出朝,復(fù)還丹徒京口,與穆之同議后事。

  四月,南燕王超祀南郊,有獸如鼠而赤,大如馬,來至壇側(cè)。須臾大風(fēng)晝晦,羽儀帷幄皆毀裂。超懼,以問太史令成公綏,對曰:“陛下信用奸佞,誅戮忠良,賦斂繁多,事役殷重之所致也?!背索砉珜O五樓等,俄復(fù)用之。

  卻說秦王興以傉檀內(nèi)外多難,欲因而取之,乃使韋宗往觀之。宗至,傉檀與宗論當世之大略,縱橫無窮。宗退而嘆曰:“奇才英器,過于華夏,明智敏識,何必讀書。乃今知九州島之外,五經(jīng)之表,復(fù)自有人也!”辭歸,言于興曰:“涼川雖敝,傉檀權(quán)譎過人,未可圖也!”對曰:“劉勃勃以烏合之眾,猶能破之,況我舉天下之兵以加之乎?”宗曰:“不然!形移勢變,反復(fù)萬端,凌人者易敗,戒懼者難攻。傉檀之所以敗于勃勃者,輕之也。今我以大軍臨之,彼必恐懼以求全。竊觀群臣才略,無傉檀比者。雖以天威臨之,亦未敢保其必勝也?!迸d乃不聽,使其子廣平公姚弼為將軍,斂成率步騎三萬襲傉檀,又使仆射齊難率騎兵三萬討勃勃。弼長驅(qū)至姑臧,傉檀嬰城固守,見弼兵懈怠,夜以奇兵大破之,弼收殘兵退屯百里之外,弼兵糧盡,斂成縱兵擄掠。傉檀又計,命郡縣悉散牛羊于野,勃勃聞秦兵且至,計排伏兵于左林山谷,自引眾退保河曲。齊難不知,遂縱兵野掠,勃勃潛師襲難,擒之,及獲其將士萬三千余人。于是嶺北夷夏附于勃勃者以萬數(shù),勃勃皆置守宰而撫之。秦兵敗還,秦王興始悔不聽韋宗之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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