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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西閣爭風

貴妃艷史演義 作者:清·素閹主人


  話說玄宗將詩遞于梅妃。梅妃取來一看,暗想道:“他說道梅花雪里亦清真,笑我瘦弱的意思;不與凡花斗色新,笑我已過時了。兩下顏色有些不和起來。

  高力士道:“娘娘們詩詞唱和,奴婢有幾句粗言俗語解分。

  “玄宗道:“你試說來?!备吡κ康溃骸盎薁斀袢胀挥衩廊?,步步嬌,走到高陽臺。二位娘娘雙勸酒,飲到月上海棠;奴婢打一套三樣鼓,唱一套賀新郎。大家沉醉東風,皇爺卸下皂羅袍,娘娘解下紅衲襖。忽聞一陣錦衣香,同睡在銷金帳,那時節(jié)花心動將起來,只要快活三,那里管念奴嬌,惜奴嬌?! 』薁斅淖鰝€蝶戀花,魚游春水,豈不是萬年歡,天下樂?!?br />
  只見二妃聽到他說到花心動,快活三,不覺嘻嘻微笑起來。

  玄宗道:“力士之言有理,朕今日二美既具,正當取樂。  二妃休得爭論。”遂挽手攜著二妃回官。

  梅妃生性柔緩,后竟為楊妃所譖,遷于上陽宮中。

  一日,玄宗閑步梅園,忽想起梅妃來,差高力士去探望。

  力士領旨到上陽宮,只見梅妃正在那里傷感。力土連忙叩頭。

  梅妃道:“高常侍,我自別圣駕以來,久無音問,今日甚事,有勞你來?”  力士道:“圣上今日偶步梅園,十分思念娘娘,特著奴婢來探望?!泵峰勓裕阈佬老蚕?,問力士道:“圣上著你來探望,終非棄我,你可為我叩謝皇恩,說我無日不望睹天顏,還祈皇恩始終無替?!绷κ款I命。隨即回到梅園,將梅妃所言奏上。

  玄宗聞言不覺嗟嘆道:“我豈遂忘汝耶?高力士,你可選梨園最快駿馬,密召梅妃到翠華西閣相敘,不可遲誤?!绷κ繎暥ァP谶B聲叫道:“轉(zhuǎn)來,你須悄地里去,不可使楊妃知道?!傲κ康溃骸芭緯缘谩!?br />
  便到梨園,選了一匹上等駿馬,竟到東樓,見了梅妃。梅妃道:“高常侍,你為何又來?”力士道:“奴婢將娘娘之言,述與皇爺聽了,皇爺浩嘆道:‘我豈忘汝!’就令奴婢,選了上等駿馬,密召娘娘到翠華西閣敘話。”梅妃道:“既是君王寵召,緣何暗地里來?”力士道:“只恐楊娘娘得知,不是當耍。”梅妃道:“陛下為何怕著這個肥婢。”力士道:“娘娘快上馬,皇爺?shù)染昧恕!泵峰闵像R而來。到了廳前,玄宗抱下馬來道:“愛卿,我哪一日不想你來?“梅妃道:“賤妾負罪,將謂永捐,不料又得復覲天顏?!?br />
  玄宗就命宮女擺酒。食至數(shù)巡,梅妃斟上一杯,敬與玄宗道:“陛下果終不棄賤妾,幸滿飲此酒?!毙诔粤耍舱逡槐?,回賜梅妃。飲至半醉,玄宗雙手捧著她面龐,細看道:“妃子花容,略覺消瘦了些?!泵峰溃骸叭绱饲閼?,怎免消瘦?”玄宗道:“瘦便瘦,卻越覺清雅了。梅妃笑道:“只怕還是肥的好哩?!毙谝残Φ溃骸案饔泻锰??!庇诛嬃藥妆?,便同梅妃進房,忽忽一睡,不覺失曉。楊妃在宮中,不見玄宗駕來,便問宮女念奴。念奴道:“奴婢聞萬歲著高力土,召梅娘娘,至翠華西閣。”楊妃聽了,忙自步到閣前。

  驚得那些常侍飛報道:“楊娘娘已到閣前,將如之何?”

  玄宗披衣抱梅妃藏夾帳間。楊妃走到里面,見禮畢,問道:“陛下為何起得遲?”玄宗道:“還是妃子來得早?!?br />
  楊妃道:“賤妾聞梅精在此,特此相望?!毙诘溃骸八跂|樓?!睏铄溃骸敖袢招麃?,同至溫泉一樂?!?br />
  玄宗只是看著左右,也不去回答她。

  楊貴妃怒道:“肴核狼藉,御榻下有婦人珠舄,枕旁有金釵翠鈿,夜來何人侍陛下寢?酣睡至日出,還不視朝,是何體統(tǒng),陛下可見群臣,妾在此閣,以俟駕回?!薄 ⌒诶⑸?,拽衾向屏復睡道:“今日有疾,不能視朝。”

  楊妃怒甚,將金釵翠鈿擲于地,竟回私第。

  不想小黃門見楊妃勢急,恐生余事,步送梅妃回宮。玄宗見楊妃已去,欲與梅妃再圖欣慶,卻被黃門送去。大怒斬之,親自拎起金釵翠鈿包好,又將夷使所貢珍珠一斛,著永新領去,送往東樓。

  梅妃問道:“圣上著人送我歸來,何棄我之深乎?”永新道:“萬歲非棄娘娘,恐怕楊娘娘性惡,所送黃門已斬訖矣?!  懊峰溃骸凹热粦z我,又怕這肥婢,豈非棄我也?原物俱已拜領,所賜珍珠不敢受。有詩一首,煩你進到御前道:妾非忤旨不受珍珠,恐怕楊妃聞知,又累圣上受氣耳?!?br />
  永新領命而出,半珍珠并詩獻上。玄宗拆開一看,念道:柳葉蛾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濕紅綃。

  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玄宗覽詩,悵然不樂,又喜其詩之妙,令樂府以新聲度之,號一斛珠。楊妃既懷前恨,又知此事,逐日思量害她。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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