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王倫設(shè)朝，與孫秀計議兩路兵馬之事，忽見徐健奔到，言孫輔、司馬雅、駱休皆被河間王部將張方所殺。趙王聽說，唬得面如死灰，半晌始能開口，乃問健曰：“閭和、路始、張泓今在何處？”健曰：“張泓、路始走入伊闕山中，閭和傷重，死于保邸寨?！壁w王聽說，嗟曰：“從事舊將連喪數(shù)人，大事去矣，大事去矣！”正嘆間，忽見孫會、伏胤、張衡奔到，伏地痛哭，言成都王之兵，被吾一陣，斬上將公師鎮(zhèn)，退走三十馀里，不敢仰望于吾，不想上黨石大夫有兒石勒、義子石桑，言稱與兄石崇報仇，其勇無敵，許超、士猗皆被所斬，以此大敗而回。孫秀聽言，驚得面如土色。趙王兩淚潸然，汗?jié)裢敢?，?zhàn)兢不已。忽聽得炮銃轟天，成都王兵到，守門五城兵馬分付緊閉，報入宮庭。趙王慌與孫秀計議退敵之策，伏胤曰：“趁今只彼一路兵到，可即點選精兵出城，殺退他們，則別王又皆畏縮矣。然后下詔各處，勤王之兵若到，則又可破諸王。亟宜速發(fā)，免使圍城，軍民膽怯?！壁w王然之。詔令才出，飛報迭入，言齊王、東海、長沙、瑯琊、新野五兵皆到，分把六門，圍如鐵桶，水泄不通。趙王曰：“我為執(zhí)政，權(quán)侔人主，何等富貴！卿等榮顯無似，又要過想，勸我廢帝自立，以致今日四處親王會同問罪，興兵至此。今而愛將皆沒，誰能盡心宣力？茲被圍城，如之奈何？是自誤也！”孫秀曰：“往事已過，悔亦無及，但當議解目下之危，再作道理。宜遣三部司馬，點集兵民，上城防守。此洛陽皇城，堅厚牢固，一時焉能攻我？待其持守日久，糧運決然不敷，三軍乏食，自然離異，那時可以用計謀之矣?！狈吩唬骸按搜钥钟?，彼既協(xié)心矢約，立此大意，豈至乏食？”秀曰：“不然，譬如群雞同棲，難保終日不競啄者，況六路之王，眾心能協(xié)一乎？待其少有間隙，遣一舌辨之士，說通河間王，許以大位重祿。其人素與齊王不睦，今此來者，一則為陛下許他為皇太弟，不曾詔他入朝，二則恐別王干功，故此勉強以兵赴應(yīng)耳。若誑他以關(guān)中山右使其自帝，彼必悅從，征兵回去。河間一解，則馀心亦懈，縱兵擊之，若袁紹等之伐董卓，將自懼而風靡矣?！壁w王聞言轉(zhuǎn)喜，乃令三部司馬，刮刷百姓丁壯上城守護，日夜輪流更換。軍兵盡于城中巡綽將息，民庶嗟怨之聲相接。

　　諸王之兵攻打月馀，城中因為孫秀給賞過濫，庫中無積，糧食困極。秀計議設(shè)謀，令百官之家各出米麥，以給軍需，造冊登記，待后領(lǐng)價，不肯者，令軍士自去倉廒強出之。于是各皆乘機奪搶民家糧米，雞犬悉遭罄取，以致百姓餓死者尸骸滿路。百官在朝者咸恨孫秀，思欲出奔齊王。左衛(wèi)將軍王輿，竊見官民皆怨，乃密謂中軍司馬趙泉、右司馬王催等曰：“我思六王合兵至此，不過來問趙王、孫秀之罪，與城中百官萬民何預，而乃同受困苦若是？今公卿被刮，庶士被搶，饑餓連巷，度日如年，竊恐有干齊、成眾王之怒，吉兇在所未保者。二公心下如何？”王催曰：“今內(nèi)乏糧餉，外無救援，城將破在旦夕。若待眾兵一入，我等俱是死矣，何得與孫秀同例乎？”趙泉曰：“若此，惟有尋思計策轉(zhuǎn)禍為福，免與奸人共死不明可也?！蓖醮咴唬骸敖癖槌墙栽?，心多叛秀，但懼其加害，故不敢即行耳！若有一人倡之，悉從于左袒矣。今吾三部既點兵馬，權(quán)半在吾，趁此城尚未破，陰合左右衛(wèi)中將軍，一邊獻門約入諸王，一邊殺入孫秀府中，擒其父子，以救滿城誅戮，此乃吾等變兇為吉之時，不可自誤?！蓖踺浽唬骸肮哉衔嵋?。若不如此，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悉同混死矣?！比俗h定。趙泉曰：“事雖可行，未知衛(wèi)士肯相從否？我等當拚此命，糾集軍眾以行此計，脫彼不從，亦當斬門而出，以合外眾，各不可誤?！蓖踺浫恢煊H密往說諸衛(wèi)士等曰：“所趙王廢帝自立，皆是孫秀奸謀，與我百官無干。今各處親王大兵云集，前來問罪，城中兵損糧盡，料不能守，恐被陷之日，滿城悉無生路。且我等守非為國，死非盡忠，何得同陷于奸逆之黨，以取后世罵名乎？”眾皆曰：“左將軍之言是也！此事必須先殺孫秀，方保身命，不然則皆同死叛逆，甚為無益?！蓖踺浽唬骸爸T君既聽愚論，何不趁此反戈，先擒孫秀，迎請諸王入城，共立忠義之名？”衛(wèi)士曰：“但恐他元有準備，以兵收捉吾等，則是畫虎不成矣。”王輿曰：“不妨得，眾心已變，公與仆等總?cè)績尚l(wèi)兵馬，馀者不過禁兵而已，有何懼哉？”眾衛(wèi)卒尚皆面面自覷，不敢應(yīng)承。王輿與李儀二人揚聲大呼曰：“汝眾何得畏死？吾為將官尚不惜命，若守孫秀之職，城遭破克，能保不死乎？與其渾死于后，不若潔死于前，一為忠魂，一為佞鬼，輕重立見！況今為國，未致死乎？”于是眾皆踴躍，荷刀挺戟，大喊叫呼曰：“孫秀不道，迷誤趙王，害及一城百姓官員，有忠義之心者當一同捉殺孫秀，奉迎六王，免被誅戮，枉死無益。若肯左袒者可速齊來！六王有令，止誅趙王、孫秀二家，其馀一無所問。若不依令，則皆夷戮?！北姳亟纸腥?，應(yīng)者接巷。及至秀府，有兵民數(shù)萬，一齊殺入孫秀府中，將父子親丁盡行拿下，馀者悉皆殺之。趙泉開門迎齊、成之軍入內(nèi)，徑進朝中，擒住趙王并太子司馬夸。獨有汲桑馳至駙馬府中，捉出孫會，石勒將眾遍尋，拿得司馬楙、司馬虔，張方亦拿得司馬馥、司馬詡，盡皆押赴法曹處斬。孫秀未及行刑，肉皆被人割盡。汲桑親自動手，活剖孫會心肝，致祭石崇一家。成都王與齊王查收逆黨伏胤、孫弼、謝惔、殷渾、卞粹、張林、張衡、徐健、楊珍、胡沃、蔡墳、莫愿、高越共一十三家，皆族滅之。李儼戰(zhàn)死，以李儀改邪歸正，免夷。

　　齊王率眾迎出惠帝，復正大位，出榜安民。將司馬倫貶為庶人，囚于金墉。齊王率眾諸大臣請罪，帝慰諭之曰：“非關(guān)卿等之罪，為孫秀、趙王妄為不道耳！朕安望今得目睹天日之光，復踐重瞳之位，實賴眾王之大功也?！蹦思臃恺R王為大司馬，榮贈九錫，禮備彝典，乘輿入朝，劍履上殿，行相國事。以成都王為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假黃鉞，錄尚書事，參理國政。河間王在鎮(zhèn)，增戶五千。加張方撫軍將軍之職，其下副將各賜將軍，賞緞三百匹，帶兵回鎮(zhèn)。以長沙王為侍中太尉，以東海王為中軍都尉，督京城兵馬。新野公進爵為王?，樼鹜跫庸?jié)鉞，增戶一千，領(lǐng)兵回鎮(zhèn)。成都王又奏石勒有功，宜授官職，朝中大臣以為勒居上黨，習于胡俗，恐性難測，不宜在京，廷議未決。成都王意欲抬舉石勒，乃復使其將兵往伊闕山收剿張泓、路始。石勒領(lǐng)命，帶領(lǐng)本部，將孫秀、司馬夸之頭往招張泓。泓不敢出，汲桑率十二將逼而索之，直至其壘門。泓不得已，乃與路始出拒，凡二戰(zhàn)，路始被郭黑略所殺。泓懼，引兵出逃，汲桑親自趕去。泓欺其是步走，不以為意，挺槍殺轉(zhuǎn)，斗不十合，被桑破步趕進，一斧砍翻馬足，生擒還洛。成都王大喜，將張泓斬訖，賞石勒金千兩，彩緞千匹，軍士萬人，各布一匹、銀一兩。尋得石崇幼子名石樸，襲封衛(wèi)尉，使還舊居，給與入官本縣原田千畝，使奉崇祀。石勒上書謝恩，敕賜為上黨衛(wèi)守備，加添所收張泓之兵一萬，并其遺糧一并與勒，使回上黨。石勒不懌，汲桑曰：“吾等之意不在晉朝官職，今替石老爺報得冤仇，亦為好矣。若還在此，被他勘破，反為不美。且京中盡道齊萬年、劉淵作反多年，今與相和而罷。正宜撇此去尋，免在阱中，何為郁郁？”遂乃辭別成都王，望北而去。齊王既遣石勒，又奏王輿、王催、趙泉、李儀四人有拯拔民命之功、改邪除佞之力，加為護國偏將軍，在京衛(wèi)同典兵馬。追謚淮南王為武閔，封其子司馬□繼父允為淮南王，悉毀趙王府第。晉之史官干寶有評趙王司馬倫之為人云：

　　倫實下愚，敢竊龍圖。亂常奸篡，遄及嚴誅。偉哉武閔，首創(chuàng)宏謨。德之不建，良可悲夫！

　　又總斷趙王倫曰：

　　倫實庸瑣，見欺孫秀，潛構(gòu)異圖，煽成奸慝。乃使元良遘于怨酷，上宰陷于誅夷，乾耀以之暫傾，皇綱于焉中圮。遂裂冠毀冕，幸百六之會；綰璽揚纛，窺九五之尊。夫神器焉可偷安，鴻名豈容妄假？而欲托茲淫祀，享彼天年，兇暗之極，未之有也。

　　晉惠帝既得諸親王誅篡倫而返正位，一應(yīng)大小國事，皆是齊王等所掌。于是齊、成、長沙、東海四王，各置掾?qū)俟倮?，大者四十馀人，小者二十人，武士森列，文官備員而已。新野公司馬歆得加王號，欲求長史并司馬各一人，成都王以為武帝藩制原無，不可添設(shè)。司馬歆心甚怪之，將欲還鎮(zhèn)，密說齊王冏曰：“吾見成都王部眾太盛，人皆側(cè)目，朝野傾心，竊為大司馬危焉。今將遠離，故敢告以心膈之意?！饼R王曰：“吾固知其威赫，但同任國政，渠將何為乎？”歆曰：“但恐人心難料，世情莫測，倘一朝變起，倉卒之間，制之不易，是以語及耳！”齊王曰：“然則何以處之？”新野王曰：“今權(quán)在大司馬之手，朝中事亦在王呼吸指顧間耳。圖之則恐傷親親之義，惟以計去其兵柄，自無能為也，胡庸于他謀哉？”齊王曰：“今汝此言，足見相愛之情，銘刻肺腑矣。”乃款餞定議而別。時長沙王在朝中，見齊王獨掌大政，心中妒之，乃深與成都王相結(jié)，嘗私說成都王曰：“今齊王專政，百官皆總己以聽。今惑于葛旟、孫洵偏誤之言，無異于趙王、孫秀之行。況齊王心術(shù)不正，向日助趙而殘淮南，今又懷恨而滅趙，其不能容親，概可見矣。且彼是叔之子，今見汝兵盛，心必不悅，宜早自為計，謹防其奸，毋貽后悔?！背啥纪醣婚L沙王一番說話聳動胸臆，乃點首對曰：“言亦似是也。”即相別歸第，以其意與長史盧志道之，志曰：“長沙之言，果無妄也。臣固知兩雄難于并立，前者大王戰(zhàn)勝，徑先渡河，論功無二，然齊王首創(chuàng)大謀，當以尚之，縱有疑忌，各宜自省。方今內(nèi)難始靖，又起參商，則是禍源無休，民鮮貼席矣。”成都王曰：“然則他人欲有意于孤，孤又將何以處之？”志曰：“此亦無難，但離開此處，任其自行，則我能永保無事，而齊王將無自免矣，何必與之爭較而構(gòu)莫測之禍乎？”成都王曰：“孤去則彼獨安，何有于不自免？”志曰：“齊王倚功而氣驕，臣顧知之。大王不若趁此太妃娘娘書來，言有小疾，上箋求回鄴城養(yǎng)親侍疾，將國事悉委重于彼，再三陳辭婉曲，令其善理萬機以收四海之望，則齊王必感大王有推戴之義，而天下之人亦皆以為大王有崇讓謙退之德，無不仰慕矣。然后覘伺齊王虐重過深，天怒人怨，那時以兵因而討之，則大功不伐而歸矣。且天道以后舉者昌，昔太公勸武王待紂罪深重而后興兵，此之謂也。望大王聽臣微言，后必有效?！背啥纪跣胖?，正欲行意，忽劉淵質(zhì)子劉聰素見愛于成都王，至是聞知齊王有謀黜之心，乃亦來相謁，勸其解兵避勢，免被所害。成都王甚悅。聰又曰：“齊王必欲與大王構(gòu)隙，臣父今在左國城，五部之兵亦可為用者?！背啥纪踝R之，遂表奏劉淵為左賢王，使之總統(tǒng)五部。淵喜，遣其將呼延攸入朝報謝，兼致方物，因請求劉聰還部，成都王不允。

　　忽有人報成都王曰：“昨齊王暗召東萊公司馬騰、幽州總管王浚，令其起兵，不知何故，二處將欲發(fā)矣。”成都王疑惑憂懼，召眾黨與密議其事，眾論紛紜。劉聰在幕下竊知，乘間入說成都王曰：“大王功高威重，齊王懷忌之心積有日矣，思謀奪之，奪之不遂，以兵凌之，故有是謀?！背啥纪踉唬骸叭舸耸菍?，何以處之？”聰曰：“大王勿憂，臣請還收五部之眾，伺隙而動。若其果有謀并大王之心，臣當先驅(qū)邀彼于途，則二豎之首可指日懸于大王麾下，何懼之有哉？”成都王被誑，乃密遣劉聰同呼延攸還左國城斂兵去訖。盧志曰：“聰言固是，但遠水難濟近火，百鬧不如一靜，亟告養(yǎng)親辭去，斯乃萬全之策也?！闭h未了，長沙王使人來報曰：“適間齊王奏帝，言大王功高職輕，欲加為太傅，我長沙爺?shù)朗歉饠戎\奪兵權(quán)之計，可一同去面圣上?！北R志曰：“煩閣下轉(zhuǎn)達汝大王，權(quán)且秘之，莫與較辨，且自讓他一步，待后再議。”使去，成都王曰：“連日欲依卿言，求還侍疾，為朝事未妥，故此遲遲。不想齊王果有謀奪之心，倘若旨下，當如之何？”盧志曰：“我今不問他奪與不奪，但釋此歸鎮(zhèn)，彼自無害與我，焉用慮為？速宜上表先發(fā)，免他致疑?！背啥纪跸矏?，即命盧志作表，辭回鄴城。次日，穎上表，極其慨切，求歸眷太妃，不奉書，甚稱齊王功德，宜總?cè)f機，更懇其俯勸，賜全倫禮。齊王大喜，亦上表贊勸，宜加成都王九錫，榮歸養(yǎng)親，待后入朝輔政?；莸蹨首?，命齊王設(shè)宴餞送。成都王又上表辭九錫殊禮，請加封興義功臣，乞運河邸之米，以賑潁陰、陽翟諸處受害饑民，欽祭黃橋戰(zhàn)亡士卒，并追贈公師鎮(zhèn)、俞通二將子孫蔭襲。以是軍民遠近，皆仰成都德澤，齊王亦甚加敬，不知皆是盧志愚誑驕己之術(shù)、沽譽買眾之計也。

　　成都王辭去，京都內(nèi)外高其行誼，攀留者號哭無已，遂美頌播于天下，無不傾心仰慕矣。齊王因成都王之請論興義功臣，即以心腹部屬董艾典樞機，葛旟、孫洵參庶事，王義、郭鎮(zhèn)等俱領(lǐng)要職，封縣公，時人稱為齊腹五公。齊王冏聞知，恐人議論，乃辟名士劉殷為軍否祭酒，曹攄為記室，張翰、孫惠為掾?qū)?，顧榮、王豹為主簿，何勖為中領(lǐng)，單委任茍晞職掌齊地舊鎮(zhèn)，以防退步。晞領(lǐng)齊府參軍、兗州刺史之職，出守齊地，以弟茍&分隸臨朐去訖。又命王催持節(jié)赍旨并藥酒，至金墉城賜趙王司馬倫死。催至，宣諭旨意，倫大哭曰：“吾何有心念此，以致今日？孫秀誤我，孫秀誤我！”連道數(shù)聲，徘徊再四，眼前無一親人可告，涕淚如雨，乃執(zhí)酒太息，謂王催曰：“吾被細人所誤，陷于背逆，無顏下見祖宗，死后可將巾帕遮蓋吾面，不使先靈睹吾形也。”言訖，飲酒而死。王催收殮其尸，回朝復旨。齊王自黜成都王，殺趙王，用五公，獨專朝政，由是災異屢見。河間界上有一獸，頭生四角，身高八尺，頭赤如火，人莫能識，嘶鳴三日，轉(zhuǎn)入關(guān)中，又三日，不知何往。又廬江何旭之家，忽聞地下有犬吠之聲，聽而推之，得一母犬，色青白，甚瘦，取出看之，走入草中，覓遍不見。俄而草中有小犬兩個走出，一雄一雌，雌者七日而死，雄者會吃粥糜，極易長，數(shù)月善嚙野獸。一日，何旭待客方宴，其狗走至席間，即登椅而坐，眾皆驚怪，家人逐之，鼓吻不伏。何旭喝之，即時走出，竟不知其蹤影何往。一日，齊王有事于襄城，駕至界首，忽有一小兒立于道中，體發(fā)俱白，自言“八歲”數(shù)聲，倏然不見。齊王大訝曰：“吾眼不昏，何為遇此怪異？莫非有甚不祥也？”嘆息而前，忽于小兒站處拾得一箋，有詩四句云：

　　三八年來見太平，再過一八致紛更。五八之中南共北，八王取次自相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