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代大將騎劫辱燕師拜神師田單振齊氣

前后七國志 作者:明·周游


詞曰:不自愧駑駘,苦逞螳螂臂,及到傾危泛駕時(shí),方悔前功棄。 漫言忠信疏,總是讒言利,試上黃金臺(tái)上看,終被浮云蔽。上調(diào)《卜算子》 話說騎劫住在臨淄營中,一日不見樂毅之面,恐怕樂毅暗算,甚是驚慌,暗暗叫隨行的人役四下去打聽。忽有一人打聽了,回說道:“小人才看見一位將官,手持一把雪亮的寶刀,悄悄付一個(gè)勇士,吩咐他道:‘快磨好了去用,不要黑天黑地誤事。’那勇士應(yīng)諾而去,似乎有行刺之意?!?騎劫聽了著驚道:“是了,是了!原來他躲不著見我,卻是暗暗使人行刺。他明明殺我,便是抗拒朝廷,罪無所逃;若暗暗刺,他便好胡賴。又幸得我的福大,早早得知,可作準(zhǔn)備?!本头愿辣娙?,將草扎成一人,大小長短與自家一般,又將自己的盔甲衣袍替他穿了。到晚,閉上營門,將草人移到中堂,據(jù)案而坐,案上點(diǎn)了明燭,放上一本書,只作夜看兵書之狀。四旁卻將帶來兵士,手持利刃,盡埋伏了,只待一有驚覺,鳴起鑼來,便擁出拿人。自卻躲在一間土屋內(nèi),氣也不敢吐一口,暗暗觀察動(dòng)靜。誰知守了一夜,風(fēng)也不吹,草也不動(dòng),大家白白熬了一夜。到天明,騎劫猶夸說道:“虧我善用兵法,他知有備,故不敢來了?!币蛴值酱鬆I來見樂毅,催他敕印并冊(cè)子。眾將回說:“還未造完,只在后日準(zhǔn)交。”騎劫道:“我要見見樂元帥?!北妼⒌溃骸皹吩獛浻辛睿涸靸?cè)忙,恐相見誤了工夫,一發(fā)遲了限期,候造完一總相見罷?!?騎劫無奈,只得退還自營,然心下十分憂慮,恐相暗算,因又打發(fā)人悄悄探聽。忽一人來報(bào)道:“小人打聽得一將軍暗傳號(hào)令,叫合營將士各備草候用,似乎有用火燒營之意?!彬T劫聽了,又著驚道:“一人行刺還好提防,倘四周圍住放起火來,卻將奈何?只好悄悄移出,使他空燒,然后奏知燕王,治他之罪?!?事有湊巧,恰恰這日有許多鄉(xiāng)民來營中交草。騎劫看見,益信燒營是真,到了昏黑之際,因又尋了一個(gè)空營,悄悄移去躲避,只待有人放火,便好出來拿人。不期又空等了一夜,并無人來放火,只得乘天未亮,又悄悄移回。心中暗想道:“為何不來燒?想是知道被我看破了?!庇窒氲溃骸八桥f元帥,我是新元帥,這些兵將怎不奉承我,反來算計(jì)?想則是敕令尚在他處。他既不燒,且去取了他的敕令來再處?!币蛴肿邅恚姌芬?。眾將回復(fù)道:“冊(cè)已將造完,并敕印明日準(zhǔn)交。今日不必見矣。今日若見,恐反誤了明日之事?!彬T劫雖然退回,心下一發(fā)狐疑道:“樂毅這一連三日,并不見面,定然不懷好意。莫非果然連通了即墨,等即墨兵來襲我,他好里應(yīng)外合,于中取事?不然為何東推西托,只是不見?一見能誤多少工夫,就是造冊(cè)忙,也不至此。況樂毅詭計(jì)甚多,不可不防?!币蛴种舜蚵牎?原來燕兵與即墨雖是敵國,樂毅欲以仁義撫恤,并不禁其樵采,故田單自散流言之后,便時(shí)時(shí)差樵采之民,近近遠(yuǎn)遠(yuǎn)打聽燕信。這日騎劫恰恰看見舉止不同,問知是即墨的百姓,便覺以為奇,暗想道:“即墨百姓既已到此,則樂毅與即墨聯(lián)合顯然矣。三日不出,定是叫即墨來算計(jì)我。我不早走,性命難保。”就要備馬逃回。 隨行兵將稟道:“樂元帥前相見時(shí),原說請(qǐng)暫住三日即行交代。今方三日,明日交代,未為失信。前云行刺,昨云燒營,皆系猜疑,并無實(shí)跡。即今揣度其聯(lián)合即墨亦未必然,奈何便先逃走?苦果有變,先逃固是知機(jī),倘逃回?zé)o變,豈不惹人笑話!”騎劫道:“有變無變雖不可測(cè),但此身落在他圈套中,吾心甚是驚悸,若不早走,突然被他暗算,要走便遲。”隨行兵將又稟道:“才聞元帥傳令,明日準(zhǔn)交。三日之期,已兩日無他,豈其暗算獨(dú)獨(dú)在今一日?將軍還須主持。若無實(shí)據(jù)匆匆逃回,何以復(fù)命?”騎劫見兵將說得有理,只得又勉強(qiáng)住下。 住便住下,只覺眼熱耳跳,膽戰(zhàn)心驚,走投無路,慌做一團(tuán)。先叫人備端正馬匹,一有變便好走路。挨得半夜,不見動(dòng)靜,心才略略放下。不期到了五更,燕營眾將因新將軍要交代,恐要查點(diǎn),都早起齊集兵馬。又恐兵齊馬不齊,故各營俱放起號(hào)炮,催集人馬,一霎時(shí)炮聲連天。騎劫突然聽見,只認(rèn)做即墨兵來,嚇得魂飛天外。喜得衣甲未曾脫,跳起來走到營外,又喜馬是備端正的,跨上馬,也不顧隨行兵將,竟將馬加上一鞭,飛也似跑回燕國去了。正是:胸中無武又無文,惟有讒言迎合君。膽小不得將軍做,偏偏膽小做將軍。 這邊騎劫逃去。這邊各營將士等到天漸明時(shí)節(jié),俱分開隊(duì)伍,排列戈矛,旌旗耀日,金鼓震天,齊到營前迎請(qǐng)新將軍到大營去交敕印、冊(cè)籍。而新將軍已不知逃去許多道路,急得眾隨行將士沒法布擺,只得假意傳令說道:“新元帥有令:勞將士少待。新元帥已經(jīng)擇定,今日午時(shí)大吉,方入營受印?!币虬蛋捣帕似甙似タ祚R,飛也似去追趕。喜得騎劫身子肥大,跑馬不快,只趕了三十里路,就已趕上,忙勒住了他的馬頭,細(xì)說放炮是各營兵將點(diǎn)集,迎請(qǐng)將軍到大營去受敕印,非即墨兵馬有變。騎劫乍聽了,猶恍恍惚惚不信,因問道:“你是哪里得知此信?果是真么?”眾人答道:“各營兵將俱已在營前迎請(qǐng)伺候,怎么不真!”騎劫聽見是真,方才歡喜。眾人催他回馬,又甚覺沒趣,因吩咐眾將不可說是逃走,只說是私行訪察地利民情。 急急跑馬趕回,已將近午時(shí),合營兵將迎著,便鳴金擊鼓,迎入大營。騎劫到了大營,就請(qǐng)樂元帥相見。眾將方稟說:“樂元帥自知有罪,已逃歸趙國去矣?!彬T劫原打算待樂毅交了敕印,就要逼他還燕以逞己功,不期先被他走歸趙國,心甚不悅,因吩咐快差人去追趕。眾將又稟道:“已逃去三日,恐追趕不及?!彬T劫聽了,因責(zé)怪眾將道:“樂元帥既歸趙三日,為何不早稟我?”眾將道:“樂元帥身雖歸趙,敕印尚未付出,誰敢多言!”騎劫道:“他去也罷了,只是造化他了?!币幻娌辄c(diǎn)兵將,一面就寫表申奏燕王,報(bào)知樂毅之事。樂毅辭謝的表章,也一并達(dá)上。 燕王只道樂毅的妻子、宗族俱在燕國,昌國的爵祿俱要在燕支給,定然歸燕。若歸,便好尋些事端處他,不期他竟歸趙國。歸趙也罷了,轉(zhuǎn)恐怕他懷恨,又借趙國生變,心下甚是有些不安,卻倚著騎劫統(tǒng)領(lǐng)大兵,兼有齊國,十分強(qiáng)盛,便還不放在心上。只是樂毅妻子并宗族,便一時(shí)不敢動(dòng)搖。國有賢臣國之遇,不為梁兮即為柱。不知庸主是何心?苦苦思量要除去。 按下惠王算計(jì)樂毅不提。卻說騎劫自受敕印之后,將樂毅所行政令盡皆改了。樂毅用恩,他卻用威;樂毅樂善,他卻肆惡;樂毅施仁義,他專尚殺伐。只在營中住得三日,即挑選了三萬精兵,自統(tǒng)領(lǐng)著往攻即墨,分兵四面,就將城圍了。兵多城小,圍了一重,又圍一重,竟圍了數(shù)重。城中樵采之民,一個(gè)也不放出,每日在城下?lián)u旗擂鼓,耀武揚(yáng)威。 田單在城中將城門緊閉,寂然無聲,竟像個(gè)不知有兵在城下的一般。燕兵若近城,城上矢石如雨,又使人不敢近。燕兵朝夕攻打,費(fèi)盡精神力氣,卻不曾討齊半點(diǎn)便宜。騎劫惟倚著兵將眾多,在城下一味攻打,卻不能出一個(gè)奇計(jì),設(shè)一個(gè)長謀。田單在城上看見,暗暗歡喜道:“樂元帥去而騎劫來,齊之福也!”但慮燕兵勢(shì)大,吆天喝地,恐齊人膽怯,因想道:“彼眾我寡,寡不可以奪眾之氣;彼強(qiáng)我弱,弱不可以奪強(qiáng)之氣。吾聞古圣人曾以神道設(shè)教,以安人心。今城中人民寡薄,何若稱神以振其氣?!敝饕舛?,便暗暗打點(diǎn)。 忽一日,清晨起來,即四下對(duì)人說道:“我昨夜睡到三更時(shí)分,忽得一個(gè)奇夢(mèng),夢(mèng)見一個(gè)金甲神道向我說:‘上帝有命,道齊國桓公之舊德尚在人心,今當(dāng)復(fù)興。燕國新王之變亂已觸天怒,今當(dāng)即敗。汝可盡力為之?!乙蛟偃龖┺o道:‘田單愚蒙,不識(shí)兵機(jī),如何當(dāng)?shù)么笕??’那金甲神又道:‘汝不消愁得,上帝已遣一神,為汝軍師。凡神師所示,?zhàn)無不勝?!乙騿枺骸駧熀卧冢俊墙鸺咨裼檬种敢蝗?,對(duì)我道:‘這不是!’我用手急急去扯他,忽然驚醒。此夢(mèng)甚奇,必然有準(zhǔn)。這個(gè)神師,模樣我宛然記得,當(dāng)往各處去求他。” 正說不了,只見營門前一個(gè)小卒,頭戴一頂破軍帽,身穿一領(lǐng)碎夾襖,腳穿一只綻皮靴,又似癡愚,又似瘋癲,遠(yuǎn)遠(yuǎn)地跑到田單面前,笑嘻嘻將田單的發(fā)須一捋道:“你所見的神師是我么?”說罷,即側(cè)轉(zhuǎn)身要走去。田單看見,忙起身趕上,一把扯住,大聲告人道:“此正是我夢(mèng)中所見之神師也!不可放他走了!”眾人聽說,因一齊上來圍住。那人笑道:“你們?cè)鯂米∥??我此來,蓋上帝有命,命我助你破燕,我自不去?!北娙寺犃?,俱各大喜。田單因替他換了衣冠,請(qǐng)到幕府,置之上座,親率眾人北面事之。神師因吩咐道:“天道幽微,兵機(jī)玄妙,俱不可妄泄。以后有令,只好田單一人受命而行,余人不能遍告?!?故田單朝下一令,令行而民悅,則曰:“此神師之令也?!蹦合乱唤蹋龆鲁?,則曰:“此神師之教也?!狈矊儆泄τ诿?、有益于人之事,皆歸功于神師,故齊國人心皆以為得神師之助。于是,疲困的百姓皆勃勃有精神,單薄的兵將皆赳赳有膽氣,全不將燕國的強(qiáng)盛放在心上。 田單看見,甚是歡喜,因想道:“城中兵民如此膽大者,因知有神師相助也。城外燕兵,怎能設(shè)個(gè)法兒,使他也知我齊國有神師相助,便可奪他之氣?!痹偃阌?jì),忽然有悟道,必須如此行之方妙。 忽一日,田單告百姓道:“神師有令:凡民間朝夕飲食,必須先祭其祖宗。若祭之誠敬,當(dāng)?shù)米孀陉幜罩邢嘀?。”城中人皆深信神師之言,果晨起早餐也祭祖宗,向夕晚餐也祭祖宗。?dāng)祭之時(shí),必要奠食灑于庭屋之上,家家如此,遂使庭屋之上飯食遍滿。飛鳥見了自然翔舞下食,朝夕二次竟成規(guī)矩。 城外燕兵遠(yuǎn)遠(yuǎn)望見,哪里知祭祖奠食這些緣故,只見飛鳥早晚二次,準(zhǔn)準(zhǔn)地翔舞于齊城之上,大驚大異,以為奇怪。因互相傳說道:“我前日聽得說,齊國得了一個(gè)神師下教。我們只道他說鬼話,不信他。今日明見飛鳥朝夕回翔二次,只在城中,城中若不是得了勝氣,怎生有此奇事!若這等看起來,則神師下教不是假話。我想神師下助,自是天助。天助齊,我們苦苦攻齊,是逆天了。逆天之人,哪有好的!”彼此傳說,使攻城的心都懈了,就是將軍有令來督,卻也不十分肯出力向前。 田單看見甚是歡喜,因暗想道:“燕兵之心雖懈,而齊民之氣被樂毅一向以仁義縛束定了,如何激發(fā)得起?”日夕思量,忽然有悟道:“我有計(jì)了,必須如此?!币蚴谷怂南?lián)P言說道:“昌國君用兵雖精,卻為人懦弱,做不得將軍,拿著齊人一個(gè)也不殺,所以齊人不怕他。攻了即墨三年,何曾取了一尺土去?若是拿著齊民,莫說殺,只將鼻子割去,列在前邊攻打城池,齊民看見,豈不嚇?biāo)溃俊?有人將此言傳與騎劫,騎劫聽了,大笑道:“此樂毅所以不能成功。俗話說‘慈不掌兵’,怎么得了敵人全不難為?!币蛳铝钴娭校骸胺彩悄弥R人,不許私殺,私殺沒人看見,但割去鼻子,列在前面攻打城池,使城內(nèi)人看見,知我燕兵之威?!毖啾昧藢⒘睿荒弥R兵盡皆割鼻,使他在前交戰(zhàn)。 齊人在城上看見,盡痛恨道:“燕兵怎這等將齊民凌辱,待我們出城去,捉住燕兵,也將他割了鼻子報(bào)仇!”人人氣憤,皆要出戰(zhàn),又相誡緊緊守護(hù)城池,萬萬不可又被燕人拿去,受他凌辱。正是:將軍善用兵,先要激其氣。其氣若激揚(yáng),戰(zhàn)之無不利。 田單見齊民痛恨燕兵割鼻,憤怒不平,因又生一計(jì),使人四下?lián)P言道:“齊人祖宗墳塋皆在城外,最怕的是被燕人掘發(fā)。樂毅是個(gè)庸人,了不知此事,故安然無恙。只恐新來的騎劫本是英雄,定然要搜求到此。倘然搜求到此,將墳?zāi)贡M拆了,拋棄尸骸,則齊民都要哭死,哪個(gè)還敢與燕對(duì)戰(zhàn)?” 又有人將此言傳與騎劫,騎劫聽了又笑道:“兩國交爭(zhēng),仇敵也。戮辱其祖宗,則子孫害怕。樂毅虧他為將,怎這樣事體俱不知道,還要自夸于人,說是善于用兵。”因又下令,凡即墨四圍城外所有墳?zāi)?,皆一切掘去,盡將冢中枯骨拋棄于荒郊,令城中人看見,懼怕我燕兵之慘毒,速速來降伏。燕兵得令,便盡行掘起。城中人看見,果拊心大慟道:“燕兵無禮,辱我祖宗,誓必報(bào)之?!北M相聚了來見田單道:“燕兵殘我人民,戮辱我祖,其仇深矣!某等情愿出城決一死戰(zhàn),必?cái)嗥涫?、刳其心,方足快意,就使?zhàn)敗,死也甘心。乞?qū)④娍S?!碧飭蔚溃骸爸T君既能奮勇,則破燕有日,姑稍待之,以保萬全?!北娙朔饺チ恕?田單見齊人可用,又暗想道:“齊兵雖然奮勇,燕將防守尚嚴(yán),一時(shí)如何攻得他動(dòng)?莫若使許其納降,將他防范之心先懈怠了,便好下手?!币虿钜粋€(gè)能言之官,乘夜來見騎劫道:“田單有事請(qǐng)稟上大將軍?!彬T劫道:“即墨孤城破在旦夕,田單之死也只在旦夕,還不早早投降,卻何事又來稟我?”差官道:“田將軍欲投降將軍久矣,但因他是齊王的宗族,恐怕投降了將軍,將軍不肯重用,故此遲延。今城中食用盡矣,民心離矣,力不能支矣,故差小官來見上將軍,情愿投降。只求上將軍恕其前罪,仍照舊錄用?!?騎劫道:“且問你,樂將軍圍了三年,你城中不見困乏,怎我才攻得兩月,便稱食盡,莫非此中有詐?”差官道:“將軍有所不知。樂元帥攻齊時(shí),雖說圍城,朝夕間卻不攻打,得了齊民又不戮,又容齊民出城來樵采,又與田將軍文書往來,故此三年不下。今上將軍兵臨城下,朝夕攻打,使守城兵民日夜不得休息,得了齊民不是殺,即是割去鼻子。樵采之民又不許出城,又不與守將通其往來。即墨小小一城,兵有限,民有限,錢糧有限,如何支持得來?今投降將軍,實(shí)是真情,望將軍勿疑。” 騎劫聽了大笑道:“我就說樂毅三年不下即墨者與齊聯(lián)合也,今果然矣!可惜郭隗這老賊不聽見,若聽見,不怕他不羞死?!币?qū)Σ罟俚溃骸凹茨⌒」鲁?,不知天命,抗拒多時(shí),本當(dāng)屠戮以示警,今田守將既真心來降,前罪不究,還要奏知燕王,重重錄用,便是齊宗卻也無礙,但須早定降期,不可遲緩,以免貽罪。去罷!”差官道:“上將軍既允其降,通國之福,安敢遲延。容小官歸報(bào),定了降期,再來請(qǐng)命?!币虬葜x而去。 騎劫大喜,因椎牛瀝酒,大享闔營將士,夸張道:“我之用兵比樂毅何如?”闔營兵將皆踴躍稱贊道:“上將軍用兵,孫吳莫過也!”騎劫大喜,遂日夜為樂,單等齊人來降。正是:將軍一味驕,豈識(shí)兵家妙。所以喪其身,徒令千古笑。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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