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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金熙宗廢謫劉豫

大宋中興通俗演義岳王傳 作者:明·熊大木


卻說酈瓊既殺了呂祉,恐宋兵追襲,連夜奔投偽齊去了。 呂祉已遇害,事聞行在,高宗怒曰:“張浚所保舉有如此哉!”即削去其樞密使官職,仍取趙鼎為尚書左仆射兼樞密使。以張俊為淮西宣撫使屯盱眙。楊沂中為淮西制置使,劉锜副之,屯廬州。張浚既去位,言者論之不已,至引漢武帝誅王恢為比,欲遠竄之。會趙鼎入見,帝曰:“浚失便宜,以致大變。朕當遠竄之,以警內廷諸僚?!倍ψ嘣唬骸翱R崖渎殻幼镆喈斠?。 其母高邁,無人侍奉,如使遠去,何堪?且有勤王功,乞陛下寬宥之?!钡墼唬骸肮^自不相掩,朕決難?!岸韧?,而內批隨出,以張浚謫貶嶺南。鼎留其批不下。次日朝見,約眾百官救解張浚。高宗怒未釋。鼎力懇曰:“浚罪不過失策耳。 凡人計慮,豈不欲萬全。倘因一事之失,便置之于死地,后誰可謀秘計,誰敢復言者。此事自關朝廷,非獨私浚也?!敝胸埵匾嗾堅唬骸翱W镫m有,經(jīng)營國政之功居多。惟因一失,陛下竟欲竄之,則無以勸將來?!笔菚r惟秦檜恨浚,不出一語。 帝意乃解,遂以秘書少監(jiān)永州居祝李綱聞之,馳奏曰:“浚措置失當,誠為有罪。然其區(qū)區(qū)徇國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寬假,以責來效。”朝廷置之不報。 卻說金國因兀朮具劉豫與岳飛通謀之故,欲議廢之。尚書省奏劉豫治國無狀,當廢其位,免生后患。金主從其請,即遣元帥撻懶、四太子兀朮領兵數(shù)萬,詐稱前去伐宋以襲之。其詔有曰:“建爾一邦,逮茲八稔。尚勤兵戍,安用國為?”撻懶承詔部兵離了金國,與兀朮分兵而進。到汴京時,劉豫不知準備,一鼓擒之,遣人解赴金國見熙宗。熙宗大怒,曰:“立與為齊王,本以戮力相助,同取大朝天下。今乃先通岳飛,欲謀金國,罪實難容?!毕略t斬之。眾臣皆奏劉豫罪本該誅,乞圣上以其亦受王爵,今未見實跡而斬之,恐貽笑于中國也。金主然之,即降為蜀王,監(jiān)守在相州閑祝其子侄劉麟、劉猊俱發(fā)配異州,縱宮人出嫁,散卻簽點鄉(xiāng)兵。揭開庫藏,得黃金二十余萬兩,白銀一千六百余萬兩,糧草九十余萬石,銅錢絹疋等物不計其數(shù),俱令盡數(shù)搬送會寧。復立行臺尚書省于汴京。 岳飛在江州聞此消息,大喜曰:“劉豫既廢,又除河南一大患也?!睆垜椀仍唬骸按笕松駲C妙算,非金人所能測?!憋w具表奏聞行在,高宗覽表,不勝其悅。群臣皆進賀,以為中興可望。惟檜不喜,立主與金國求和。會王倫為使金國已回,高宗召入問之。王倫具奏:“臣至金國,達以陛下盛意,熙宗大悅,許還太上皇帝及太上皇后梓宮,并送韋太后歸朝,又還河南疆境?!备咦诖笙?,而謂秦檜曰:“若是金國許還朕父皇梓宮及母后回朝,但彼有所求,朕俱從之?!鼻貦u奏曰:“此誠為陛下之孝也?!钡蹚颓餐鮽惓浞钣鲗m使,詣會寧見金主,專議是事。臨行,趙鼎謂倫曰:“公承君命,若見金主,先具書謝廢去劉豫,次請?zhí)匣疏鲗m及韋太后還朝。遇問禮數(shù),則答以‘君臣之分已定’;問地界,則答以‘大河為界’。二事使者之大旨,或不從則已?!蓖鮽愂苊?,即辭帝而行。迤邐至會寧,朝見金主,道以高宗之意。金主聞奏未決。會撻懶從河南回,奏曰:“既中國與陛下講和,請以廢齊王舊地與宋。至于梓宮及韋后,尚容再議?!苯鹬髅撼甲C之,斡本言曰:“若還河南故地,宋若得志,他日雖有數(shù)十萬雄兵,亦不可得也?!绷﹃惒豢?。東京留守完顏宗雋曰:“我以地與宋,宋必德我,何以不可?”完顏宗憲折之曰:“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君復資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與為計之善。”蒲盧虎與撻懶、宗雋執(zhí)議以河南、陜西地還宋,必有厚報。金主從之,遂遣太原少尹烏輪思謀及太常少卿石慶與王倫同來宋國,先議歲貢定分之禮,然后歸其故地,不在話下。 紹興八年春正月,高宗與廷臣復議定都之所。或言臨安天下之勝,真帝王都也,請車駕幸此。參知政事張守言:“建康自六朝為帝王都,氣象雄偉。且據(jù)都會以經(jīng)理中原,懷其險阻以捍御強敵。陛下席未暖,今又巡幸,百司六軍有勤動之苦,民力邦用有頗費之憂,愿少安于此,以系中原民心?!钡垡詥栚w鼎。鼎曰:“依臣所擬,臨安為上,建康次之?!钡鬯鞆亩Φ人?,即日下詔巡幸臨安。眾百官一齊隨大駕至臨安,自是以為定都矣。張守遂力求去。帝以劉大中參知政事,王庶為樞密副使,以張宗顏知盧州,徙劉锜屯鎮(zhèn)江,秦檜為尚書右仆射兼樞密使。檜既相,詔命下,朝士相賀。獨吏部侍郎晏敦復有憂色,曰:“奸佞之人為相,國事壞矣!忠臣死矣!”聞者皆以其言為過。 忽閣門大使奏金國遣人來復命,帝召入。王倫與烏陵思謀及石慶朝見高宗,備奏來意。高宗謂群臣曰:“若是先帝梓宮果有還日,便遲數(shù)年無傷。只母后韋氏年高,朕朝夕思念,愿得早歸國以愜朕懷,是望和議早成也?!壁w鼎、劉大中力陳不可。帝著令金國使臣暫于館驛停止,仍遣王倫如金。次日,復與諸僚商議其事。秦檜奏曰:“陛下屈己稱臣而專主和議者,此人主之大孝也。群臣見主上稱臣于外國而憤怒不平,乃人臣之至忠也。今臣僚畏首尾,多持兩端,此不足與斷大事。若陛下決欲講和,乞專與臣議,勿許群臣得預,則事斯成矣?!钡墼唬骸半蕺毼渲餍?。”檜曰:“臣恐未便。望陛下更思三日,容臣別奏。”又三日,檜復留身奏事。帝意欲和甚堅,檜奏猶以為未也,復進前說。又三日,檜復留身奏事,知帝意不移,乃奏曰:“臣如今為陛下主和議之策,容臣退思以具奏?!钡墼S之。檜即退出,與中書舍人勾龍如淵議曰:“廷臣不預和議者,惟趙鼎、劉大中二人執(zhí)堅,君有何計排之?吾當重報于汝?!惫待埲鐪Y曰:“相公為天下大計,而邪說橫起,盍不擇人為臺諫,使盡系去之,則事定矣?!睓u大喜,次日奏帝,即擢如淵為御史中丞。如淵隨劾奏異議者,帝遂罷趙鼎出知紹興府,劉大中罷參知政事職,卒成檜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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