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廣東大府,信了葡人的話,下令發(fā)兵開炮,驅(qū)逐英船,英人憤甚,乘潮揚帆,徑逼炮臺,鳴槍拒斗。岸上百姓,呼噪跳躍,助官兵聲勢,磚片石塊,拋擲如雨。究竟手腕的力量,敵不過火器,英人一涌登岸。守炮臺官兵虧得眼明手快,拔腳飛奔,沒有受著虧??蓱z那班呆笨的百姓,中彈跌倒,倒傷掉了五七個。英人奪占了炮臺,四出騷掠,把附近官衙,一把火燒光,又掠取商艇小艇。大府怕啟邊釁,被朝廷責(zé)問,再派人到英船慰諭。英船長道:“咱們來此,本非尋釁,不過要跟各國一般,得在澳門、濠鏡通商互市罷了?!?br />
隨又獻了許多禮物。
大府應(yīng)允,英商遂繳出炮臺,鬻貨而歸。然而明朝人不知他是英吉利,只混稱紅毛人呢。
清兵人京,明臣盡都投降,洋人南懷仁在欽天監(jiān)助修歷法,也隨班迎降。攝政王多爾袞,諭令原職辦事。順治二年,湯若望再至京師,上書言新法,并進西洋儀器,得旨令與南懷仁同入欽天監(jiān),依西法造歷書頒行各直剩不料這時候,偏有一個不識時務(wù)的硬漢,起來跟他們作對。此人姓楊,名光先,安徽新安衛(wèi)人,于疇人之學(xué),很有心得。這年,見新歷本面上,刊有“依西洋新法”五個字,心里很不為然,遂上書禮科,言春秋大一統(tǒng),歷書面上不應(yīng)刊有西洋字樣。禮科官員也沒工夫替他代奏。康熙三年,新歷頒行,竟被光先捉住一個破綻,遂在禮部衙門,告了一狀,摘其推算本年十二月戊午朔日食交會之誤,奉旨交吏部會審。于是湯若望等一班西洋歷家,盡都黜掉,特授楊光先為監(jiān)副,隨轉(zhuǎn)升為監(jiān)正。光先自知但明推步之理,不明推步之?dāng)?shù),辭了五回的官,都沒有允準(zhǔn)??滴趿甑臍v本,是楊光先推排的。一報還一報,也被洋人捉了個破綻去,告到當(dāng)官,為的是推錯了一個閏月。楊光先推的是八年十二月當(dāng)置閏月,南懷仁、湯若望告的是,雨水系正月節(jié)氣,閏了十二月,二十九日值雨水,即為九年之正月不當(dāng)閏,置閏應(yīng)在明年二月。
欽天監(jiān)大臣照實奏聞,奉旨下光先于獄,擬出罪名,是監(jiān)候斬,減輕一等,充發(fā)黑龍江。清圣祖待到西洋人,恩遇非常優(yōu)渥。
三藩之變,召見南懷仁于養(yǎng)心殿,命依水法造炮,以備邊用。
又因明季以來,歷法疏舛,于是薈萃中西之同異,取其借根方對數(shù),及以量代算之法,御制成兩種書籍,一種叫《數(shù)理精蘊》,一種叫《歷象考成》,南、湯兩人,都同預(yù)編纂之列。把個楊光先活要氣死。于是奮筆著書,把西法西教,批得一文都不值,其書名叫《不得已書》,大旨稱說:自利瑪竇入中國以來,其徒黨皆借歷法以陰行其教于中土,今開堂京師宣武門外及各省,凡三十窟穴。而廣東之香山澳盈數(shù)萬人,盤踞其間成一大都會,以暗地送往迎來,而棋布黨羽于大清十三省要害之地。其意欲何為乎?大清國臥榻之旁,豈客若輩鼾睡!光先之愚見,寧可使中國無好歷法,不可使中國有西洋人。徐光啟以歷法薦利瑪竇等于朝,以數(shù)萬里不朝貢之人,來而弗稽其所從來,去而弗究其所從去,行不監(jiān)押之,止不關(guān)防之,十三省之山川形勢,兵馬錢糧,靡不收歸圖籍而莫之禁。古今有此玩待外國人之政否?世或以其制器精奇而喜之,或以其不昏不宦而重之,不知其儀器精者,兵械亦精,適足為我隱患也。不昏不宦者,其志不在小,乃在謗吾民而去之。如圖日本取呂宋之已事可鑒也。詩曰:“相彼雨雪,先集為霰”;傳曰:“鷹化為鳩,君子猶惡其眼。”
今者海氛未靖,譏察當(dāng)嚴。揖盜開門,后患宜毖。寧使今日詈予為妒口,毋使異日神予為前知。是則中國之厚幸也。
楊光先雖然這么大聲疾呼,人微言卑,誰肯信他呢。
南湯諸人,既然得寵,遂請得圣祖特旨,西洋人在京師的,準(zhǔn)許自行其教,惟不準(zhǔn)傳教于中國。自獲著這道護符之后,開堂講道,被勸入教的,累百盈千。圣旨上雖沒有允準(zhǔn),地方官誰愿多事?康熙九年,義大利王遣使人貢。十七年,召見于太和殿,宴赍遣歸。
此時西人到中國的,只有兩種,一種是傳教的,一種是通商的,執(zhí)業(yè)雖然不同,行派卻是差不多,堅忍精毅,懲你迅雷暴雨,駭浪驚風(fēng),千挫百折,他終是談笑自如,行無所事。工夫用得深,鐵杖可磨針,自然被他入圣超凡,嘗到了素愿才罷。
別說傳教的義大利人,就是那通商的荷蘭人,趕到中國,法葡兩邦祖鞭先著濠鏡澳門,已沒有他插足的地方,竟會轉(zhuǎn)旆東征,奪占臺灣一島。風(fēng)云不測,禍福無門,順治十六年,明朝的遺臣朱成功大舉征清,吃了個大敗仗,回轉(zhuǎn)來竟把旅臺荷人通通趕掉,把臺灣奪了去。做一個立命安身所在。這時光荷蘭人苦得立錐之地都沒有了,削尖了頭鉆,竟被他鉆出一條路子來,趕到廣東,懇求撫臺代奏,愿備外藩修職貢??滴跏?,遣使赍表到京,圣祖優(yōu)詔褒答,部議五年一貢,貢道由廣東人,詔改八年一貢,以示柔遠。清兵征臺灣,荷蘭人又率舟師助戰(zhàn),百計千謀,無非為通商地步。臺灣平靖,海禁大開,澳門、漳州、寧波、云臺山,都設(shè)立了榷關(guān),特準(zhǔn)荷蘭商船載貨通商,于是荷蘭遂得與葡萄牙并駕齊驅(qū)了。
好夢不長,盛筵易散。世宗登了位,歐洲人又狠狠經(jīng)了一番挫折。世宗生性猜忌,對于至親的骨肉,至順的臣民,尚都不很相信,何況那異俗殊教的歐洲人!即位之初,就下嚴旨,把內(nèi)地歐人悉押送澳門安置;所有教堂,都改作公廨;又限止澳門洋人,只準(zhǔn)住三十名,溢了額,即迫令隨船回國。只北京那所教堂,為是圣祖特旨準(zhǔn)立的,沒有撤掉。高宗繼述父德,傳教禁令依舊沒有放松。所有西洋傳教人犯,悉擬永遠監(jiān)禁之罪。直到乾隆五十年十月,才下了一道恩旨道:前因西洋巴亞里央等,私入內(nèi)地傳教,經(jīng)湖廣省究出各省傳教之犯,業(yè)據(jù)刑部審擬監(jiān)禁。第思此等人犯,不過意在傳教,尚無別項不法情事。且究系外洋,不請國法,永禁囹圄,情殊可憫。俱著加恩釋放,交京城教堂安分居祝如情愿回洋者,著該部派司員押送回粵,以示柔遠至意。欽此。
傳教的雖然蒙了帝德,通商的尚未沐著皇恩。英吉利國見葡荷兩邦在中國的商務(wù),日興月盛,隨也揚帆載貨而至。英商初意拼著資本,跟葡荷商人很很斗一斗。無如澳門定例,只有葡商輸船鈔不輸貨稅,其余各國都是船貨并稅的。稅重利徽,不能爭斗。要自己另辟一個碼頭,看對了舟山地方,跟官府商量,官府又不肯答應(yīng)。英人苦得沒法可想,回國哭訴國王。國王于是特派專使馬甘尼到北京,來請通商傳教,并請援俄羅斯往例,得在京師寄祝高宗下敕諭一道,其辭道:爾國留人在京,言語不通,衣服殊制,無地可以置。若必似來京當(dāng)差之西洋人,令其一體改易服色,則天朝從不肯強人以所難。至于爾國所奉之教,原系西洋各國向奉之教,天朝自開辟以來,圣帝明王,垂教創(chuàng)法,四方億兆,率由有索,不敢惑于異說。即在京當(dāng)差之西洋人等,居住在堂,亦不準(zhǔn)與中國民人交結(jié),妄行傳教,所請尤不可行。欽此。
高宗雖沒有允準(zhǔn),為是遠人向慕,誠款可嘉,特命重臣伴送英使馬甘尼由內(nèi)地經(jīng)歷直隸、山東、江蘇、安徽、浙江、福建至粵東,放洋回國。乾隆六十年,英人復(fù)具書幣,由四班公司大班轉(zhuǎn)呈粵撫,代為陳奏,詞極恭順。高宗簽以優(yōu)詔,英人一遣專使,兩具書幣,無非欲自立碼頭,特開商埠。奈中朝敕渝,只準(zhǔn)循行舊例,不許另設(shè)新條,英人到此,也只好堅心忍耐,靜候機會而已。
嘉慶七年,忽駛兵船六艘,停泊雞頸洋,大有窺伺澳門之意。托言知法人欲取澳門,特派兵船代為戍守。葡人告知大府,大府派人到英船宣諭,不得逞志而去。十三年,英將度路利又率兵船從安南駛至,聲言法蘭西已取小呂宋,順道將襲澳門,咱們特來助你守御。兩廣總督吳熊光、廣東巡撫孫玉庭忙飭洋商傳諭英人道:“澳門非葡萄牙所有,乃我大清土地也。法人焉敢侵軼,就算果有其事,中國有邊警,中國自能抵御,也不勞你們成兵?!?br />
圖路利并不答話,督兵登岸,占踞了市樓,嚇得澳門商民罷市奔竄。督撫聞變,援照違抗封艙之案,立刻調(diào)兵守御。圖路利見封了艙,遂率兵船三艘,闖入虎門,進泊黃埔,改乘了舢板船直趨會城,聲言將劫十三洋行,以修逋怨。
這時光,省河里虧有著個碣石鎮(zhèn)總兵黃飛鵬飛炮拒敵,轟斃英兵一人,轟傷三人,英人才退了去。然而澳門洋館,依舊被他據(jù)守著呢。四班公司大班喇佛恃著兵勢,百般的要索,一要算清歷年商欠,二因封艙停市,要把所辦茶葉,凈數(shù)退回。中國官府置之不理。喇大班正苦不得下臺,巧巧本國第二班公司船恰又開到。公司船主聽得封艙事情,埋怨喇佛道:“犯中國而罷市,就占了澳門有什么用呢?”
此時各國商人也因停了互市,怨謗沸騰。于是圖路利轉(zhuǎn)向葡人,索償兵費洋銀六十萬。
葡人畏他兵勢,一口答應(yīng),英人才具狀歸誠,請照舊通市?;浿写罄粢庠阱翎叄S他兵退開艙,圖路利遂啟碇出洋而去。仁宗聞之,以吳熊光畏葸示弱,下旨革職。
二十一年,英王復(fù)遣使臣分人粵東、京師。到粵東的名叫加拉威禮,到京師的是一正一副,正使叫羅爾美,副使馬禮遜。
加拉威禮一到粵東,就爭論謁見儀注。因為舊制,貢使見制臺將軍,都要免冠俯伏,大吏高坐,堂皇坦受不辭。加拉威禮不肯行這個儀注,恰值制臺蔣公進京陛見去了,護督董教增是個利氣人兒,準(zhǔn)許英使免行拜伏,只行免冠致敬的儀注,制臺也起立相受。羅爾美、馬禮遜到了天津,也蒙清仁宗十分優(yōu)待,特派戶部尚書和世泰前往天津宣恩賜宴。宴罷時候,和尚書告知英使,中朝體制,謝宴須行跪拜儀注。英使道:“敝國崇奉基督,從沒有跪拜之禮。就是臣民覲見君主,也只免冠鞠躬。
貴大臣鈞諭,敝使實難從命?!?br />
和尚書道:“這可難了,中朝體制,難道為了你們就改掉不成?本朝應(yīng)符受命,光宅萬方,聲教所迄,無論異方殊俗。如蒙古、西藏、新疆各地,靡不臣服恐后,就遠如安南、緬甸、暹邏、廓爾喀各邦,也都受封朝貢,遵奉正朔。乾隆二十八年,爾國使臣入覲,也是遵依中朝體制的。你這會子,怎么可以獨自改變呢?”
英使執(zhí)意不從。
和尚書見無理可喻,隨與從人等計議,要想一個法子把英使窘辱一場。就有人獻計道:“英使入覲,總是貢單貢禮一塊兒進呈的,咱們就從這里頭窘他一窘可好?”
和尚書道:“怎么窘他呢?”
那人道:“你老人家陪了他們騎馬先走,一切行李貢物,另叫人押著趕來。卻密囑押送人員,令腳夫故意慢慢的走。
你老人家到了京,卻就入朝奏報。上頭要是臨朝宣召,沒有貢表貢單,瞧他們怎地覲見?!?br />
和世泰喜道:“此計甚妙!”
當(dāng)下就如法炮制,陪了英使從通州起行,晝夜兼程,趕了一日一夜,才趕到圓明園。喘息還沒有定,和世泰已入園奏報仁宗去了。一時傳出圣旨:“英國使臣著于明晨在圓明園便殿陛見?!?br />
羅爾美道:“第服表文都在行李車上,行李車沒有到,明兒怕趕辦不及呢?!?br />
和世泰道:“旨意已下,誰敢再奏?”
羅爾美道:“費神替我想想法子。”
和世泰道:“哪還有什么法子?!除是你報了病,或者是還可以緩幾天?!?br />
羅爾美道:“咱們信奉基督教人,從不會打謊語,懇求另想法子罷?!?br />
和世泰道:“除了這個,可再沒有別法子。”
羅爾美道:“那也悉從尊意,只是我沒有病呢?!?br />
次日,清仁宗御殿傳呼,和世泰才奏:“正使羅爾美猝感時疾,不能人覲?!?br />
仁宗道:“偏病的這么巧。也罷,就傳副使人見罷?!?br />
和世泰道:“聽說副使也病著?!?br />
仁宗怒道:“那還成什么體統(tǒng)!”
隨下旨,卻其貢物,并著理藩院派員把英使押解回粵。事后詢問廷臣,才知當(dāng)日都是和世泰弄的鬼。于是下旨,把和世泰交部議處,又命酌收貢物,頒敕諭賜其國主珍玩,以答遠忱。
英人派使進京,無非想把粵東商困上達天廷,誰料,為了覲見末節(jié),意不能達到初愿,英人心中不無忿忿。此時英人在粵東經(jīng)商的,派有大班一人總理商務(wù)。大班初來時候,原寓在洋行里,卸貨完畢,就回澳門住冬。后來設(shè)立了個公局,索性久留不去。英商貨物,要算鴉片為大宗。鴉片共有兩種:一種叫公班,產(chǎn)自印度孟加拉地方;一種叫白皮,產(chǎn)自印度孟買地方。鴉片這東西,初起時光,原不過當(dāng)做藥材用的。自從流行到中國,大明神宗皇帝熬膏上槍吸上了癮,一往有身家的人,便把它當(dāng)做世外金丹,瓊天玉液,你也吸,我也吸,銷數(shù)就一年一年大起來。要曉得這個東西,最易誤事。明神宗那么英明,上癮之后,竟有二十五年沒有坐朝理事。此物初人中華,原也照著藥材上稅,每一箱只納稅銀三兩。無奈英海居民爭相吸食,廢事失業(yè)的人,日多一日?;浿写罄羟浦幌駱幼?,具本奏聞了天子,請仁宗下旨重申嚴禁,裁其稅額。道光元年,粵中又發(fā)了一樁葉恒澍夾帶鴉片的案子。宣宗下旨,重申前禁。于是洋舶到埠,先要行商出具所進黃埔貨船并無鴉片甘結(jié),方準(zhǔn)開艙驗貨,此果行商容隱查出,加等治罪,所有鴉片躉船,都遷出零丁洋停泊。似此風(fēng)行雷厲,總可弊絕風(fēng)清。無如中國人本領(lǐng),作幣偷私,最是聰明不過,懲你再嚴厲點子的禁令,他自有本領(lǐng),弄得浪靜風(fēng)平,一點兒沒有痕跡。禁的人盡禁,賣的人盡賣。這時光鴉片躉船,移泊在窮洋絕島里頭,卻自有一班內(nèi)地奸民,替他往來傳送。因此一禁,反把他的銷路,禁的暢旺了。那包買的窯口,說合的行商,私受土規(guī)的關(guān)泛,包攬運載的蟹艇,倒都大發(fā)其財。
道光十六年,太常寺卿許乃濟特上一折,懇請變通弛禁,大旨稱說“近日鴉片之禁愈嚴,而食者愈多,幾遍天下。蓋法令者,膏役棍徒之所藉以為利,法愈峻則胥役之賄賂愈豐,棍徒之計謀愈巧。臣愚以為匪徒之畏法,不如其騖利,且逞其鬼蜮伎倆,則法令亦有時而窮。究之食鴉片者,率皆浮惰無志,不足輕重之輩,亦有逾耆艾而食之者,不盡促人壽命。海內(nèi)生齒日繁,斷無減耗戶口之虞。而歲竭中國之脂膏,則不可不早為之計。閉關(guān)不可,徒法不行,計惟仍用舊制,照藥材納稅。
但只準(zhǔn)以貨易貨,不得用錢購買,應(yīng)將紋銀番洋,一體嚴禁偷漏。又官員士子兵丁,不得漫無區(qū)別。犯者應(yīng)請立加斥革,免其罪名。該管上司及統(tǒng)轄各官,有知而故縱者,仍分別查議。
似此變通辦理,庶足以杜漏卮而裕國計”等語。宣宗覽奏,下旨交疆臣會議。一時九卿臺諫,紛紛上章抗議,內(nèi)中要算內(nèi)閣學(xué)士朱嶟、給事中許球奏駁的最為利害。宣宗于是下旨道:鴉片煙來自外洋,流毒內(nèi)地,例禁綦嚴。近日言者不一,或請量為變通,或請仍嚴例禁。必須體察情形,通盤籌畫,行之久遠無弊,方為妥善。著鄧廷楨等,將折內(nèi)所秦,如販賣之奸民,說合之行商,包買之窯口,護送之蟹艇,賄縱之兵丁,嚴密查拿。各情節(jié),悉心妥議,力塞弊源,據(jù)實具奏。至許球另片所稱澳中情形,是否實有其事,著一并議奏。欽此。
各省疆臣接到這一道上諭,文書往還,商議了三五個月,才定出一個辦法,奏請在大清律例里頭,定出鴉片販賣吸食罪名。于是禁煙政令,一日嚴似一日,一步緊似一步。愈逼愈緊,遂至逼出一樁非常大禍來。欲知什么禍?zhǔn)拢衣犗禄卦斀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