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官軍收隊進口，瞧見統(tǒng)領(lǐng)彭玉麟彈傷手指，血盈袖裙，兀自神彩飛揚的跟楊載福兩個說話。眾兵弁見了他這一副神情意態(tài)，無不暗暗佩服。從此水師將弁，稱到勇略膽識，就要推著彭、楊二將。等到曾國藩第二營水師到時，江面已經(jīng)肅清多時了。捷報到京，文宗異常欣悅，疊下兩道旨意，無非叫他乘此聲威，迅速東下，力搗武漢賊巢，以冀蕩平群丑的意思。國藩接到廷寄，向部下道：“圣意焦灼，朝旨敦迫，我們可不能再緩了?！? 說著，忽報第三幫水師已到，國藩大喜。接著，軍弁投進陳輝龍手本，立命請見。輝龍進艙，見過禮，問道：“岳州克復(fù)，聽說都是彭、楊之功，楊公已經(jīng)會過，彭將軍只是聞名，未曾見面?！? 國藩道：“我們這位彭將軍，原是個書生呢。君要會他，兄弟可以介紹。” 隨向親兵道：“請彭大人。 ”一時請到，會過面，談起水戰(zhàn)情形，陳輝龍面子上很是傾倒，心里卻頗不為然?；氐奖緺I，眾人問彭玉麟如何。輝龍笑道：“長毛原沒甚本領(lǐng)，豎子成名，也是他的運氣。倘使本軍當了頭幫，這一場大功，也挨不到姓彭的了。” 眾人回道：“我們幸沒有當頭幫，當了頭幫，就打得長毛只船不反，也沒有他那么威名。彭玉麟是書生，帶的都是新軍。你老人家是宿將，我們又都是老營務(wù)，在我們視為常事，在他們就要當作奇勛?！? 輝龍笑道：“這話就對了。別的且別提，就以戰(zhàn)船而論，他們都是三板小船，土造鐵炮。我們是舵罟大艦，洋裝銅炮，旌旗何等鮮明，軍士何等活潑，精粗強弱，不用我們自己說，他們怕也知道呢?！? 說著，三板小船，飛報軍情，稱有大幫賊船，溯江上駛，已抵城陵磯下。輝龍向部下道：“我去見曾帥，討這個差使，替我們廣軍吐吐氣?！? 眾人聽了，無不勇躍。 輝龍立刻過船見國藩，面討此差。國藩見輝龍，意氣飛揚，神情豪放，大有不可一世的氣概，心下頗不為然。隨道：“吾軍屢勝，敗軍屢敚屢勝易驕，屢敗必奮。何況長毛狡詐，波濤不測，此番出仗，務(wù)宜小心。我己咨請塔軍門，進攻擂鼓臺，以分賊勢，萬勿輕敵，切記切記！” 陳輝龍嘴里勉強答應(yīng)著，回到本營，笑向部下道：“曾帥膽子真小，幾個長毛，也值得如此費事?！? 隨傳令起碇出發(fā)，三五艘舵罟大船，銜尾起行，旌旗蔽日，炮聲震天，船高氣壯，望去宛如島嶼一般。湘軍各將領(lǐng)，都乘了三板，前往觀戰(zhàn)，瞧見粵軍這么的軍容，這么的聲勢，無不爽然自失。只見舵罟大船，乘風波浪，徐徐行駛，數(shù)百門洋裝銅炮，連環(huán)轟放，聲振山谷，響徹云霄，彈似流星，光同閃電。賊船不敢抵敵，左躲右避，一味的奔逃?；涇姎g聲雷動，志得意滿，都以為太平軍滅掉，就在這一會子了。陳輝龍盡喝力追逐，十帆并進，百炮齊轟，勢撼岳陽，氣吞云夢，并不管水程遠近，江面淺深，突浪沖波，一路追將去。 不意太平軍船逃遁，全是誘敵之計。舵罟大艦，駛到中流，早被江底膠住了。十篙齊舉，百槳同飛，宛如蜻蜒撼石柱，小鬼跌金剛，絲毫沒有移動。太平軍見了，一聲胡哨，眾戰(zhàn)船飛棹奔集，如虎撲食，如蟻附擅，爭向舵罟駛來。陳輝龍急極，迎既不可，避又不能，連轟洋炮，無奈敵船如箭，發(fā)出去的彈子，百不中一。兩廣水師知道沒有指望，紛紛投江自盡。陳輝龍手執(zhí)樸刀，挺立船頭，兀自指揮迎敵。不意流彈飛來，正中心口，截倒船頭，嗚呼哀哉，成仁去了。游擊沙鎮(zhèn)邦一見，忿火中燒，大呼躍出。此時太平軍船已到，紅巾士眾蜂涌上船。 一人難敵四手，恁沙游擊再勇點子，一陣亂刀，剁成三段。湘軍務(wù)統(tǒng)將，瞧見情勢危急，疾忙飛舸往救。忽然南風大作，江濤洶涌，太平軍船勢處上風，遠則飛炮流彈，近則擲藥縱火，紅光一片，煙焰蔽江。官軍走投無路，死于火，死于水，死于炮子槍彈，累百盈千，不計其數(shù)。彭玉麟、楊載福，闖出重圍，單舸得脫。那褚汝航、夏鑾，也在這一役里，喪掉了性命。彭、楊二將，回稟曾帥。國藩嘆息道：“陳鎮(zhèn)臺輕敵喪身，挫動銳氣。然而塞翁失馬，安知非福？諸君慎毋自餒?！? 說著，忽見一個晶頂軍弁，送進一角文書來，國藩拆閱一過，不覺喜逐顏開。眾人都問何事，國藩道：“塔軍門在擂鼓臺大勝，陣斬著名賊目曾天養(yǎng)。水師小挫，陸軍大捷，真是國家如天之福?！? 隨叫幕友追折奏聞，陣亡的請恤，稱功的保升。 廷寄到來，國藩照例開讀： 覽奏曷勝憤懣！曾國藩系在水路督戰(zhàn)，于陳輝龍出隊時，不能詳慎調(diào)度，可見水上一軍，毫無節(jié)制，即治以貽誤之罪，亦復(fù)何辭！惟曾國藩前經(jīng)革職，此時亦不必交部嚴議，仍責令督飭水師將弁，奮力攻剿，斷不可因一挫之后，遂看望不前。 欽此。國藩向部下道：“城陵磯賊勢尚盛，此賊不破，東道終不能通。水師新遭挫折，我想改用陸軍抄攻岸賊，岸上得手，水師不難一鼓東下，諸位以為如何？” 眾將弁無不稱妙。國藩遂派驍將諸殿元，帶領(lǐng)湘勇四營，銜枚疾走，星夜往攻。諸殿元接了令，拔隊齊起，馳往城陵磯去了。又調(diào)塔齊布、周鳳山、羅澤南率軍繼進，為諸殿元接應(yīng)。似此算無遺策，穩(wěn)可馬到成功。誰料勝敗無常，險夷頃刻。第一個軍報，官軍失利，諸殿元陣亡。第二個軍報，賊酋從湖北糾集悍賊兩萬多人，從臨淮陸路殺來，聲勢洶涌，大有直撲塔、周、羅三將營盤之意。這一股太平軍，都是賊中精銳，百戰(zhàn)余生，厲害得要不的。國藩自語道：“塔、周、羅三將，總還支援得?！币幻骘w咨飛劄，叫他們?nèi)诵⌒牧粢狻? 從此流星探馬，不住飛遞軍情。到二十六這一日，軍報更緊，穿梭似的往來飛報。第一報，大股太平軍已到，黃旗、紅巾，滿坑滿山。他們拚死攻撲，官軍拼死抵御。炮聲震地，煙塵蔽天，戰(zhàn)斗得正興頭呢。第二報，羅營將士，驍勇異常，頭起長毛已經(jīng)殺退。第三報，續(xù)到太平軍，經(jīng)周鳳山、楊名聲二將奮勇殺退，前后陣斃太平軍七八百名。國藩向眾幕友道：“此股賊來甚多，必有屢次血戰(zhàn)。東南大局，定與不定，都在這幾日里頭。但愿如天之福，陸路得獲大勝，水路也可漸漸起色了?！? 眾幕友道：“國家洪福，吾公藎籌，將士用命，總無有不勝的。” 次日，軍報尋常，并無新奇戰(zhàn)事。一到二十八日，就不好了。太平軍隊大至，搖旗喊吶，聲勢震天。虧得塔齊布忠憤填胸，匹馬雙刀，往來沖突，那一股英風銳氣，直堪辟易千人，披靡萬眾。無論本軍敵軍，見了他那么神勇，無不駭然，從早晨直戰(zhàn)到夜分，足足戰(zhàn)了五個時辰，太平軍方才退去。國藩接到軍報，喜道：“塔軍門這么神勇，賊人氣奪矣。” 二十九日辰刻，太平軍盡率精銳，漫山遍野而來。塔齊布向羅澤南、周鳳山道：“賊勢浩大，我軍須分頭迎敵，才克制勝?！? 澤南道：“此計其是。咱們?nèi)齻€人，應(yīng)分作三路，公打中路，周君打東路，西路的賊子，由兄弟擔當?！? 周鳳山道：“很好很好，就這么出隊罷。” 于是掌號出隊，大旗隊、長槍隊、刀牌隊、洋槍隊、擡銃隊、馬隊，一線齊的出發(fā)，塵埃滾滾，殺氣騰騰。 行不數(shù)里，就見黃旗太平軍，如蜂如蟻般撲將來。羅澤南喝令軍士猛殺上去，隨令督隊軍弁，齊裝槍子，軍士有返顧退下的，立即開槍打死。此令一下，誰敢怠慢，人人拚命，個個爭先。 太平軍殺不過，敗了去。澤南督隊追殺，追不到二里，太平軍劄住陣腳，回戈再戰(zhàn)，龍爭虎斗，殺得個天愁地慘，月暗星昏。 重又逃遁，再追再戰(zhàn)，先后共殺了三回，直至筋疲力盡，才真敗了。跌巖墜澗，死者不計其數(shù)。塔、羅、周三將會師追襲，直追到三十里外，不見敵蹤，方才收隊回營。立草露布曾帥大營告捷。國藩大喜，笑向眾幕友道：“得此大勝，陸師就有六七分可靠了?！? 眾幕友道：“既有六七分可靠，何不籍此聲威，順流東下，水師再捷，軍事就有把握了。” 國藩道：“此計甚是。” 當下就點派李孟群、楊載福、彭玉麟等一眾水將，督率水師，揚帆出發(fā)。風順水利，宛如得著神助，只半日工夫，早到了城陵磯。望見太平軍船桅檣如林，黃旗飄蕩，軍容很是整肅。李孟群因老子李卿谷在湖北桌臺任上，被太平軍害掉性命，報仇心切，不顧利害，率領(lǐng)水師，揚帆駕炮，直闖上去，沖波突浪，舟行如箭。楊、彭等一眾水將，鼓棹繼進，氣騰貔虎，鋒剸蚊黿，草木皆兵，風云變色。太平軍初時還開炮抵拒，后見官軍各將弁，矗立三板，冒彈急進，沒一個俯伏避炮的，大驚失色，軍心頓時亂起來，水手人等，紛紛撲水自溺。官軍愈益得勢，往來截擊，直至天黑，方才隊收。 次日出隊，從城陵磯到螺山，從螺山到金口，數(shù)十里江面已沒有一號太平軍船、一名太平軍了。國藩得報，下令水陸兩軍，乘勝進剿，收復(fù)武漢。從此一帆風順，所向無前。列炬而全焚鐵鎖，洗兵而倒瀉銀潢。越夏口以撤藩籬，克武昌如振枯槁。不過五七天工夫，從湘湖到漢水，帆影上下，已經(jīng)都是曾營旗號了。武昌、漢陽，全都克復(fù)。 捷報到京，文宗喜形于色，笑向軍機大臣道：“不意曾國藩一書生，乃能建此奇功?！? 大學士祁雋藻奏道：“曾國藩不過是個在籍侍郎，無權(quán)無勢，差不多是個匹夫。匹夫在間里，一呼蹶起，從之者萬余人，恐非國家之福?！? 文宗默然變色。 侍郎彭蘊章，原與祈雋藻一鼻孔出氣的。當下見文宗默然變色，知道圣心已動，隨奏道：“湘軍太多，將來怕有尾大不掉之患。 ”文宗沉吟半晌，決然道：“曾國藩理學工夫很好，有這么的理學工夫，難道倒不識君臣大義，那真是從來沒有的事！” 大學士文慶道：“皇上天縱明圣，所見很是。曾國藩精忠純正，臣敢保其無他?！? 文宗點頭，隨親題御筆，就在原折上，批了二行半朱字：覽奏感慰實深，獲此大勝，殊非意料所及。朕惟競業(yè)自持，叩天速赦民劫也。另有旨。欽此。 又命軍機擬旨特沛殊恩，賞給曾國藩二品頂戴，加恩賞戴花并名署理湖北巡撫。塔齊布賞穿黃馬褂，并賞給騎都尉世恩旨去后，曾國藩拜折力辭。文宗原是英明天子，曲體下特下旨意：曾國藩著賞給兵部侍郎銜，辦理軍務(wù)，毋庸署理湖北巡撫。 欽此。國藩接到此旨，感激得無可言說，遂與水陸各將，商發(fā)進剿方略。羅澤南道：“我軍屢勝，名城疊克，賊人業(yè)已氣奪。 下游群寇，不難傳檄而定?！? 國藩道：“賊中大有能人，傳檄而定，怕未見得辦的到?！? 彭玉麟道：“不出死力，必不能成大功。探得下游群寇，會集在田家鎮(zhèn)，依山傍水，共列成五大屯，連舟斷江，纜以鐵索大鎖，平布竹木，結(jié)為大筏，筏上大炮，密如列筍，筏前更有炮船五六千艘，環(huán)為大城。這么的賊勢，不用死力血戰(zhàn)，怕不易成功吧?！? 國藩道：“雪琴的話很是，大家辛苦點子罷?！? 羅澤南道：“能夠血戰(zhàn)，原是很好。 我慮的就為將士久戰(zhàn)勞乏，不能一鼓作氣耳?！? 當下議定，水陸并進，塔齊布、羅澤南，率領(lǐng)輕騎，攻襲陸路賊營。彭玉麟、楊載福，督率水師，專剿水路賊船。水陸兩軍，分頭并進。 卻說彭玉麟、楊載福，解纜揚帆，直向田家鎮(zhèn)駛?cè)?。才近蘄州江岸，兩岸太平軍，拚命轟放大炮，炮子雨點似的打來，哨官、軍士，傷死相繼。彭玉麟執(zhí)旗指揮，冒彈直進，軍氣并無沮喪。不一會，早巳逼進田家鎮(zhèn)。楊載福笑指岸上，向彭玉麟道：“岸上旌旗，隱隱移動，賊軍也會集攏來了?！? 彭玉麟道：“賊人布置井井，倒不可輕敵呢。” 楊載福道：“公言甚是。廣軍陳鎮(zhèn)臺，不就為輕敵致敗的嗎！” 彭玉麟道，“我想先與陸軍約定期日，然后進戰(zhàn)，你看如何？” 楊載福深然此說。 彭玉麟道：“茲事重大，須我親自一行。” 于是彭玉麟喬裝改扮，偷過太平軍營，從避徑行向羅軍營盤，去商訂戰(zhàn)期。不過三五日，早已辦理妥當?；氐剿{(diào)集部下各將，立即頒發(fā)命令，把水軍分為四隊。頭隊三板，悉令移去炮具，專備爐箅椎斧炭剪等應(yīng)用東西。臨行，下令道：“頭隊兵船上，無論兵弁、水手，不準仰頭觀望，順流疾進，沖到筏下，鼓爐熾炭，務(wù)須把橫江鎖纜，悉行銷斷，違者立斬?！? 頭隊兵船，領(lǐng)命去訖。玉麟自率第二隊，楊載福領(lǐng)率第三隊，相繼并進，為前軍聲援。只命第四隊，留守本寨。 風順水利，數(shù)千帆影，掠波而過，輕疾無比。頭隊駛抵竹筏，已聽得半壁山中，槍炮轟射之聲，山鳴谷應(yīng)，地撼天搖，知道陸軍已經(jīng)開戰(zhàn)。哨官孫昌凱，原是鐵匠出身，放出老手段，鼓爐銷鎖。還沒有銷斷，后面小船，瞧見筏下有隙可乘，盡力鼓棹，先行試探，隙大船輕，竟被它一擠而過。后船跟隨擠入，一霎間擠進兩船，兩船的兵弁，齊聲歡呼道：“鐵鎖開了，鐵鎖開了！” 纜外水軍，齊聲附和，頓時喊聲如雷。守筏太平軍卒，大驚失色，拚命奔逃，自相踐踏，墜水溺斃，累百盈千。 彭、楊二隊，恰恰行到，乘勢襲擊，擲火焚舟，把太平軍殺到個入地無門，上天沒路?；鸾栾L勢，風助火威，焚燒了一鎮(zhèn)夜，燒到天明，五六千艘太平軍戰(zhàn)船，變成了半江焦炭，浮尸順著潮流，氽去飄來，盡是紅巾長發(fā)。從此湘軍水師，名聞天下。 彭、楊二將收了軍，正欲飛草露布，到曾帥大營報捷，忽接軍報，知道昨夜陸軍連戰(zhàn)連捷，蹋平敵壘，燒毀敵墻，先后共破營盤二十三座。沿江兩岸，掃蕩盡凈，二百里內(nèi)，已沒有一個敵影兒了。玉麟大喜，笑向楊載福道：“如天洪福，東南大局，看來是不要緊的了。” 隨即申文報捷。 國藩聞報，兼程趕來，彭、楊二人接著，談?wù)摿艘环瑺帒?zhàn)情形，喜溢眉宇，彼此十分快樂。忽報蘄州太平軍，棄城夜遁。 塔營兵馬，已在南岸，攻破富池口敵壘，現(xiàn)與羅營合了軍，渡向北岸去了。曾國藩道：“這里江面，既經(jīng)肅清，咱們就好連（舟宗）鼓棹，直搗九江了?！? 彭玉麟道：“連接哨探稟報，現(xiàn)下大小賊船，都聚在九江城外，連（舟宗）直搗，誠為要著。 ”于是國藩行文陸軍，刻期并進。也是大清洪運，水陸各軍，所向克捷，大破蓮花橋，克復(fù)廣濟城、雙城驛、大河埔、夏新橋、黃梅縣諸寨。這許多太平軍，也都是五湖四的英雄，兩粵三江的豪杰，不知怎樣，一遇見官兵，宛如鼠子碰見了貓兒，回合都沒有，一哄就走了個光。九江形勢，那么險固，只開得三回仗，也就輕輕易易克復(fù)了。 文宗連接捷報，圣心欣慰，疊下溫諭，嘉獎曾營將士。將士得彼殊獎，自然愈益踴躍。不意軍務(wù)上才得順利點子，宮圍中又掀起絕大風波來。欲知何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