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夏天雨雪，煞是奇怪，獨有人謂系殺敵預(yù)兆。這人為誰？乃是遼皇族耶律楚材。楚材曾仕金員外郎，博覽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歷、術(shù)數(shù)。至蒙古南征，中都殘破，適楚材在中都，為成吉思汗所聞知，召為掾?qū)?。每有諮詢，無不通曉，令他占兆，尤為奇驗。成吉思汗稱為天賜，言聽計從，至是謂雪兆瑞征，自然信而不疑。耶律楚材為蒙古良輔，故敘述獨詳。 當下令楚材隨行，發(fā)兵西進，楚材復(fù)訂定軍律，所過無犯。至也兒的石河畔，柯模里、畏兀兒、阿力麻里諸部落，皆遣使來會，愿發(fā)兵隨征。成吉思汗便就此屯駐。過了殘臘，至各部兵會齊，方命進兵，直指訛答剌城。城主伊那兒只克，《元史》作哈濟爾濟蘭圖。有眾數(shù)萬，繕守完備。成吉思汗屢攻不下，頓師數(shù)月；將要破城，又來了花剌子模援軍，頭目叫作哈拉札，入城助守，城復(fù)完固。成吉思汗以頓兵非計，擬分軍四攻，乃留察合臺、窩闊臺一軍，圍攻訛答剌城；別遣術(shù)赤一軍，向西北行，攻氈的城；阿剌黑、速客圖、托海一軍，向東南行，攻白訥克特城；自率第四子拖雷，帶著大軍，向東北渡忽章河，即西爾河，趨布哈爾城，橫斷花剌子模援軍。 四路并舉，小子只有一支禿筆，不能兼敘，只好依次寫來。察合臺、窩闊臺一軍，奉命留攻，又是數(shù)月，城中糧盡援絕，哈拉札意欲出降，伊那兒只克自知萬無生理，誓死堅守。兩人異議，哈拉札遂夜率親軍，突圍出走。察合臺奮力窮追，竟將哈拉札擒住。詢得城內(nèi)虛實，立將他斬首示眾。當下督兵猛攻，前仆后繼，頓把城堞攀毀，魚貫而入。伊那兒只克巷戰(zhàn)不勝，退守內(nèi)堡，尚相持了一月。怎奈部眾食盡力乏，一半餓死，一半戰(zhàn)死，只余二卒，還登屋揭瓦，飛擲蒙古軍。察合臺、窩闊臺并馬突入，見伊那兒只克握著雙刀，單身出來，兩人忙將他截住，并飭各兵重重圍住。任你伊那兒只克如何兇悍，終被蒙古兵射倒，擒入囚籠，押送至成吉思汗大軍，命把生銀熔液，灌他口耳，報那殺商戕使的仇怨。用銀液殺人，得未曾有，想是因他貪銀，故用此刑。世之拜金主義者，亦當以此刑待之。 是時術(shù)赤徇師西北，先至撒格納克城，遣畏兀兒部人哈山哈赤入城諭降，被他殺死。術(shù)赤大憤，力攻七晝夜，破入城中，屠戮殆盡，留哈山哈赤子為城主。復(fù)西陷奧斯懇、八兒真、遏失那斯三城，行近氈的，守將先遁，術(shù)赤兵傅城而上，城即被陷。再西拔養(yǎng)吉干城，各置守吏。前敘攻訛答剌軍，此敘攻氈的軍。 惟阿剌黑三將至白訥克特城，一攻即下，隨驅(qū)城中壯丁，進攻忽氈城。城主帖木兒瑪里克守河中小洲，矢石不能及，與城守遙為犄角，并造舟十二艘，裹氈涂泥，抵御火箭。蒙古三將，與他戰(zhàn)了六七次，不能取勝，且傷亡兵卒千余名。于是遣了急足，向成吉思汗處乞師。適成吉思汗收降布哈城、塔什干城，進兵布哈爾。途次得阿剌黑等軍報，遂撥偏師赴援。師至忽氈，阿剌黑等兵力復(fù)盛。再督壯丁運石填河，筑堤達洲。瑪里克蕩舟來爭，俱被蒙古兵殺敗，沒奈何返至洲中，招集各舟，將所有兵士輜重，夤夜裝載，擬運往白訥克特城中。誰知阿剌黑等先已防著，用鐵索鎖住河間，阻他前進。一聞有挺撞聲，斫擊聲，便舉起胡哨，號召各軍，霎時間兩岸軍馬，齊集如蝟，都用強弩猛箭，攢射過來?，斃锟肆想y入城，便舍舟登陸，且戰(zhàn)且行。蒙古兵一同趕上，亂戳亂劈，殺傷殆盡，只瑪里克走脫。敘阿剌黑等一軍。 各路軍共報大捷，次第進行，來會大軍。那時成吉思汗已拔布哈爾城，追潰卒至阿母河，除投降免死外，一體梟首。成吉思汗親登回教講臺，傳集民人，諭以背約殺使，起兵復(fù)仇等情形，并令富民出資犒軍?；孛窳Σ荒芸梗缓脩?yīng)命。會聞花剌子模王謨罕默德引兵駐撤馬耳干，《元史》作薛迷思干。遂返旆東征。原來撤馬耳干在阿母河?xùn)|，所以成吉思汗大軍，又自西轉(zhuǎn)來。謨罕默德聞大軍將至，先期逃去。城中尚有兵四萬，墻堞高固，守具完備，成吉思汗料不易攻，令先圍城。既而術(shù)赤等三路軍馬，共集城下，遂四面圍攻。城中守兵出戰(zhàn)，被成吉思汗用了埋伏計，誘他入險，盡行殺斃。守將阿兒潑引親卒突圍出走，城中無主，只好乞降。成吉思汗佯許免死，至兵民出來，叫各兵薙發(fā)結(jié)辮，令入軍籍，民仍舊制，到了夜間，潛命部下搜殺降兵，沒一個不死刃下。隨俘工匠三萬名，分隸各營，壯丁三萬名，充當奴隸；余民五萬，令出金錢二十萬，始得安居。部署既定，即命哲別、速不臺二將，各率萬人追謨罕默德。二將領(lǐng)命去了。 當謨罕默德出走時，因母妻居烏爾韃赤城，《元史》作玉龍杰赤。與撤馬耳干僅隔一阿母河，恐罹兵鋒，乃遣使勸母妻速遁。成吉思汗也探悉他的母妻住址，令部下丹尼世們，至烏爾韃赤，語其母道：“你兒子謨罕默德開罪我邦，我所以發(fā)兵來討。你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親信人前來議和！”那母親名支爾干，置之不理，將丹尼世們逐出，自領(lǐng)婦女西走。支爾干，故康里部人，康里部舊在阿拉海即忽章西爾兩河潴集處。東北岸，為突厥種族的支部?；ㄘ葑幽⑹?，多屬康里部人，平時仗著母后威勢，專橫無度，不奉謨罕默德命令。謨罕默德自知力弱，因望風(fēng)潰去。長子札蘭丁隨父出奔，愿號召部民，扼守阿母河，謨罕默德不從。札蘭丁復(fù)請自任統(tǒng)帥，任父他避，謨罕默德又不許。其次子屋克丁，向駐義拉克，至是遣人迎父，報稱有兵有餉，可以固守，謨罕默德遂決計西進。從兵皆康里人，陰謀叛亂，幸虧謨罕默德先時戒備，宿輒易處，一夕已經(jīng)他徙，所留空帳，被叢矢攢射，幾無遺隙。尋為謨罕默德聞知，心益悚懼，托詞出獵，僅帶札蘭丁及心腹數(shù)人，潛往義拉克去了。內(nèi)部已潰，即從札蘭丁言，亦屬無補。 哲別、速不臺二將晝夜窮追，兵至阿母河，無舟可渡，便下令伐木編篋，內(nèi)置輜重器械，外裹牛羊獸皮，就馬尾系著，驅(qū)馬泅水，得不沉沒。將士攀援以隨，全軍遂渡。既渡河，分道巡行，哲別趨西北，速不臺趨西南，沿路招撫，將至寬甸吉思海濱，即里海。兩軍復(fù)會。謨罕默德已至義拉克，聞蒙古軍將到，立即西走。屋克丁差人偵探，據(jù)報蒙古軍沿海南來，距義拉克不過數(shù)十里，他也心驚肉跳，坐立不安，竟行了三十六著中的上著。統(tǒng)是飯桶。 謨罕默德遁至伊蘭，住了數(shù)日，復(fù)東遁馬三德蘭，行李盡失。馬三德蘭舊有部酋，為謨罕默德所殺，地亦被并。其子聞仇人到來，糾眾報復(fù)，殺入謨罕默德帳中，不圖謨罕默德已先遁去?？芍^善逃。追至寬甸吉思海，見謨罕默德登舟離岸，有三騎踴躍入水，竟至溺斃。在岸上的人，用箭射去，那舟行駛?cè)顼w，任他有穿楊百步的能力，也是無從射著。謨罕默德得了生命，亟至東南隅小島中居住，可憐胸脅中寒，憂悸成疾。瀕危時，遺命札蘭丁嗣立，把自己的佩劍解下，令他系在腰中。囑咐已畢，兩眼一翻，嗚呼哀哉！保全首領(lǐng)，還算幸事。 札蘭丁把父尸稁葬，再自島中潛出，東回烏爾韃赤。這時候，支爾干早遁，尚有守兵六萬，大半是康里部人，欲加害札蘭丁，札蘭丁聞風(fēng)又遁。道遇帖木兒瑪里克，率三百騎西行，遂與他會合，繞道東南，至哥疾寧地方去了。 哲別、速不臺兩軍，至馬三德蘭，探知謨罕默德已竄死海島，遂勒兵不追。只在馬三德蘭一帶，搜剿余眾。忽聞左近伊拉耳堡有謨罕默德母妻等，避匿不出，二將遂率軍圍堡。堡在萬山中間，叢林深箐，陰翳晦暗，兩軍不便驟進，各遠遠的圍著，只令它水泄不通。這老天亦似助強欺弱，竟爾匝月不雨，堡民無處汲水，口渴欲死，各思出外逃生，無如出來一人，一人被捉，出來兩人，一雙被捉，及至紛紛出來，二將知已內(nèi)亂，引軍直入堡中，把謨罕默德的母妻女孫一并拿住，當即檻送成吉思汗軍前。成吉思汗赦了支爾干，不令她侍寢，想是嫌她老了。只殺了她的幼孫。所有女子四人，一個給了丹尼世們，前日出使一場，總算不枉跋涉。兩個給了察合臺。察合臺留下一女，一女給了部將。頗為慷慨。還有一個，給了前時被殺商人的兒子。以父易妻，也還值得。算是謨罕默德家眷的結(jié)局。 哲別、速不臺方擬回軍，忽接成吉思汗命令，寬甸吉思海北面，有欽察部，曾收納蔑里吉部的潰卒，應(yīng)前往致討，毋遽班師等語。二將不好違慢，只得再接再厲，復(fù)向西北殺入。 所有戰(zhàn)事，容待下文再詳。 單說成吉思汗，自平定撤馬耳干后，駐蹕多日，復(fù)至渴石避暑，直到秋季，自率拖雷略南方，別命術(shù)赤、察合臺、窩闊臺，往征烏爾韃赤。 烏爾韃赤無主帥，由兵民公推，以康里人庫馬爾為首領(lǐng)，防御蒙古軍。術(shù)赤等軍將到城下，前哨劫掠牛馬。守兵出城抗御，被誘至數(shù)里外，中伏敗潰。嗣是城內(nèi)兵民，一意堅守，不復(fù)出戰(zhàn)。城跨阿母河，垣堞堅厚無匹，猝不可拔。術(shù)赤先遣使招降，因城主庫馬爾不從，乃伐木為橋，令兵三千進攻。不意守兵大出，把三千人困在垓心，殺得片甲不留。術(shù)赤急發(fā)兵往援，怎奈橋已被毀，前后隔斷，只好雙眼睜著，靜看這三千人，做了無頭之鬼！想是屠城之報。 察合臺欲乘風(fēng)縱火，毀他城堞，偏術(shù)赤思王此土，不許焚掠，由是兄弟不和，你推我諉。仍是前日積怨。遷延至七閱月，尚是未下，使人稟報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詢得實情，頒敕詰責(zé)，改命窩闊臺統(tǒng)領(lǐng)諸軍。窩闊臺即至兩兄處，極力和解；乃并力亟攻，數(shù)日罔效。尋決河水灌城，城中不免驚忙。窩闊臺遂督軍掩入，將城攻陷。城主庫馬爾，猶帶領(lǐng)守兵死戰(zhàn)七晝夜，至力盡身亡，方才罷手。兵民多被屠戮，只工匠婦女幼稚，算是幸免。術(shù)赤留駐城中，察合臺、窩闊臺赴成吉思汗軍去了。 成吉思汗此時正略定阿母河兩岸，渡河指塔里寒山，所向征服。分軍給拖雷帶領(lǐng)，命往呼羅珊地方，蕩平各寨，作哲、速二將后援，拖雷自去。成吉思汗進攻塔里寒寨，寨極堅固，四面皆山，土兵非常悍鷙，遇著敵軍，統(tǒng)是拚命殺來。蒙古軍雖經(jīng)百戰(zhàn)，到底也怕死貪生，戰(zhàn)了數(shù)仗，一些兒沒有便宜，反傷亡了無數(shù)。成吉思汗親自督攻，也被寨兵戰(zhàn)退。乃就山下扎營，召回拖雷軍合攻，待久未至。原來拖雷軍北往呼羅珊，沿阿母河西岸進發(fā)，所過城寨，剿撫兼施，倒也覺得順手。既至呼羅珊西北隅，接著成吉思汗召還消息，乃從寬甸吉思海東岸繞還。海南有木乃奚國，素崇回教，由拖雷軍大掠一番，再從東南回趨，沖破匿察兀兒及也里等城，方到塔里寒山，與成吉思汗軍相會。成吉思汗已待了好幾月了，遂合兵再攻堅寨，接連數(shù)日，方得毀壞城垣，殺敗守卒，步兵盡死，惟騎兵奔潰。約計攻寨起訖日子，共七閱月。大眾休息寨中，兼且避暑。與上文渴石避暑又隔一年。察合臺、窩闊臺，亦領(lǐng)軍到來。術(shù)赤等攻烏爾韃赤亦經(jīng)七月，兩兩相對，前后接筍。涼風(fēng)一至，暑氣漸消。看似尋常敘景，實則為過脈要訣。成吉思汗接到偵報，謨罕默德長子札蘭丁，在哥疾寧糾集余眾，與班里《元史》作班勒紇。城主蔑力克汗，《元史》作滅里可汗。聯(lián)合，聲勢頗盛；又札蘭丁兄弟屋克丁，亦出屯合兒拉耳地方，有眾千人。于是再議親征，南下攻札蘭?。贿b命哲別等分兵攻屋克丁。哲別奉諭，遣裨將臺馬司、臺納司二人往攻合兒拉耳。屋克丁在合兒拉耳地方尚沒有甚么兵力，聞蒙古軍又至，便遁入蘇吞阿盆脫堡，經(jīng)臺馬司等率兵追入，圍攻半年，堡破被殺。隨筆了結(jié)。只札蘭丁整備年余，集眾六七萬，又得蔑力克汗相助，有恃無恐，遂出御蒙古軍。成吉思汗統(tǒng)兵南征，逾巴達克山，至八米俺城，圍攻未下，乃令養(yǎng)子失吉忽禿忽名見第六回。領(lǐng)前哨軍，先向東南進發(fā)。忽禿忽到了喀不爾，一作可不里，即今阿富汗都城。正遇著札蘭丁，兩軍會戰(zhàn)，自晝至暮，互有殺傷。次日再戰(zhàn)，忽禿忽慮眾寡不敵，密令軍中縛氈像人，置在軍后，仿佛似援軍一般。臨陣時，前面的軍士，仍照常廝殺，戰(zhàn)至半酣，將氈像載著馬上，從后推至。札蘭丁軍果疑有后援，漸漸退卻。獨札蘭丁奮然道：“我眾甚盛，怕他甚么？”隨即分士卒為三隊，自率中軍，令蔑力克汗率右翼，鄰部阿格拉克率左翼，兩翼包抄，將忽禿忽軍圍住。忽禿忽知計已被破，忙令軍士視旗所向，沖突敵陣。誰知敵眾已四面攢集，似銅墻鐵壁一般，來困忽禿忽，那時忽禿忽顧命要緊，只好搴著大旗，率眾猛突，沖開一條血路，向北而逃。敵騎乘勢追殺，死亡無算，軍械馬匹，亦被奪去不少。自蒙古軍出征西域。這次算是第一遭損失。 敗報至八米俺，成吉思汗正因愛孫莫圖根一作莫阿圖堪。攻城中箭，身死含哀。莫圖根系察合臺子，少年驍勇，騎射皆精。此次陣亡，不但察合臺慟哭不休，就是成吉思汗也悲淚不止。忽又接到忽禿忽敗報，不禁咬牙切齒，誓將八米俺城攻下，以便赴援。即日督軍力攻，親負矢石，察合臺報仇心切，不管什么厲害，只麾軍士登城，城上城下，積尸如山，蒙古兵只是不退。當即移尸作梯，奮勇殺入，把城中所有老幼男女，一律殺死，連牛羊犬馬，統(tǒng)共剁斃，并將城垣盡行拆毀，至今斯地尚無人煙，可算得一場慘劫了！太屬不顧人道。 成吉思汗不待部署，亟麾軍南行，軍不及炊，只啖米充饑。途次遇著忽禿忽敗軍，責(zé)他狃勝輕敵，并令忽禿忽導(dǎo)至戰(zhàn)處，追溯前日列陣形狀，指示闕失，更命倍道進行。到了哥疾寧，聞札蘭丁已奔印度河，乃舍城不攻，引軍疾追。 看官，這札蘭丁已戰(zhàn)勝忽禿忽軍，為甚么先期遠飏，竟往印度河奔去？原來忽禿忽敗北時，曾有駿馬一匹為敵所奪，蔑力克與阿格拉克二人皆欲得此馬，相爭不下，惱得蔑力克性起，突執(zhí)馬鞭，將阿格拉克面上揮了一下，阿格拉克大憤，竟率部眾自去。札蘭丁失了左臂，未免惶懼，及聞成吉思汗親來報復(fù)，所以先自南奔，蔑力克汗亦隨往。 距河里許，回顧后面塵頭大起，料是成吉思汗軍趕到，自知不及西渡，只好列陣以待，一決雌雄。那成吉思汗大軍，煞是厲害，甫經(jīng)交綏，即握著大刀闊斧，突入陣中。忽禿忽奉了密諭，猛攻右翼蔑力克軍。蔑力克支持不住，向后倒退，退至印度河畔，不料蒙古軍已繞至前面，阻住去路，一時措手不及，被蒙古軍刺于馬下，眼見得不能活了。 札蘭丁又失右臂，勢孤力弱，進退徬徨，自晨戰(zhàn)至日中，手下僅數(shù)百人，幸成吉思汗意欲生擒，飭禁軍士放箭，因得突圍而出。奔到河邊，復(fù)被忽禿忽軍堵住，頓時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他卻窮極智生，竟縱馬上一高崖，復(fù)將馬韁扯起，撲的一跳，連人帶馬，投入印度河中去了！小子謅著俚句，成七絕一首云： 全軍棄甲復(fù)拋戈，奔命窮途可奈何？ 盡說懸崖宜勒馬，誰知縱轡竟投河！ 未知札蘭丁性命如何？請看官續(xù)閱下回。 ---------- 本回敘成吉思汗西征事，皆在今中央亞細亞境內(nèi)?！对贰匪d甚略。余如《親征錄》、《元秘史》、《元史》、《譯文證補》等書，亦皆錯雜不明，令閱者茫如測海，幾有望洋之嘆。一經(jīng)作者敘述，逐層分析，依次表明，自覺井井有條，不漏不紊。若并是書而以為難閱，則從前史乘，更不必過問矣！本書所載地理，南北東西各有分別，閱《元史》地圖自知?？此迫菀浊∑D辛，閱者幸勿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