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回 高源智擒傅國恩 黃順倒反磨盤山

彭公案 作者:清·貪夢道人


話說彭公派人大破畫春園,水底蛟龍高通海在畫春園西北臥牛石上睡著,不想青毛獅子吳太山等從地道逃生,來至此處,一托石頭,并未托動,早把高源驚醒。他慌忙躲開,隱藏在樹后,只見石頭忽悠悠一起,往旁邊一轉(zhuǎn),從里面上來了青毛獅子吳太山、大斧將賽咬金樊成、赤發(fā)靈官馬道青、賽瘟神戴成、金眼駱駝唐治古、火眼狻猊楊治明、雙麒麟?yún)氰I、并獬豸武峰、九花娘和傅國恩。

他等見彭公手下的辦差官帶兵來把畫春園一破,料想不能存身,便帶領(lǐng)眾位英雄,由新地道的溝內(nèi)逃出。大眾來到樹林之內(nèi),吳太山站住說:“傅寨主,我等就此告辭?!备祰饕宦劥搜裕闹幸汇?,說:“吳大哥,我打算到磨盤山尋找我拜兄金眼太歲馬雕,你我再復(fù)奪大同府。”吳太山說:“賢弟!我等暫往頭英山,到那里邀請幾位朋友,帶領(lǐng)嘍兵來幫助兄長,共成大事?!闭f罷,一舉手便告辭而去。九花娘與傅國恩二人往前走了不遠,九花娘也站住說:“傅寨主,你意欲何往?”傅國恩說:“你我二人包裹之內(nèi),可值六千金之?dāng)?shù),我想到磨盤山找金眼太歲馬雕,在那里招軍買馬,聚草屯糧,再圖恢復(fù)大事?!本呕镎f:“寨主,你皆因心無主張,目不識人,以至大事敗壞。馬雕乃貪利小人,不念舊義,到那里恐他未必從你之意。我今暫且告辭,待寨主大事成就,我必前去尋找。”傅國恩一聞此言,五內(nèi)皆裂,說:“我為你修蓋畫春園,惹得官兵前來剿拿于我,實指望你我二人共效于飛,焉想到今朝半途而廢?美人回來!我還有幾句知心話語要對你講?!比胃祰鲉镜每诟珊韱?,九花娘連頭也不回,說罷而去。傅國恩見此光景,唉了一聲,說:“罷了!從前恩愛,至此成空,昔日風(fēng)流,而今安在?果然婦人心狠意毒,應(yīng)了古人之語,仙鶴頂上血,黃蜂尾上針,兩般不算毒,狠毒婦人心?!备祰饕娋呕镆呀?jīng)自去,無精無神,直奔磨盤山。

高通海在暗中觀看多時,先見人多,不敢上前動手,后見只剩了傅國恩,便繞在他的前頭,來到磨盤山口。等不多時,見那傅國恩來到了。高通海笑嘻嘻地上前相迎,說:“傅大人,你老人家意欲何往?磨盤山嘍兵參見。我奉我家大王之命,到畫春園打探軍情,不想在此遇見大人?!备祰髡f:“你叫什么名字?不必上畫春園去了,我的大事已壞?!备咄êUf:“我叫出流高,來吧,你跟我上山。”傅國恩說:“甚好!我就跟你前往?!备咄êUf:“大人平常來時,都是騎馬坐轎,今日步行上山,叫我家大人知道,說我無能。來吧!我背著你老人家前往?!?br />
傅國恩不知是計,過來就趴在高通海身上。

高通海將他按倒在地,解他身上絲縧,將傅國恩捆上,扛起剛要走,樹林之內(nèi)躥出一人,手執(zhí)一把明亮鋼刀,一聲喊嚷,把高通海去路擋住,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有人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縫半個說不字,一刀一個土內(nèi)埋?!备咄êLь^一看,見此人身高七尺以外,頭上青絹帕包頭,上身穿藍綢短汗衫,青洋縐中衣,足下登青緞子抓地虎快靴,面色姜黃,粗眉大眼,高顴骨,咧腮嘴,項短脖粗大腦袋,大約四十以外,帶著一團威風(fēng)殺氣。高源一瞧,甚是面善,忽然想起此人,乃是河南內(nèi)黃縣野馬川坐地分贓的英雄蓬頭鬼黃順,連忙過去見禮,說:“黃大叔,久違少見?!迸铑^鬼黃順聽高源之言,把刀一橫,仔細留神一看,認(rèn)得是高家莊魚眼高恒之子,連忙說:“高老大,你在此做甚?”高通海說:“黃大叔,你老人家不知道么?小侄男前在河南,保了巡撫彭大人,屢次剿賊立功,現(xiàn)今保升侍衛(wèi)。今大人奉旨查辦大同府,剿拿叛臣傅國恩,破了畫春園。內(nèi)中有在案脫逃之賊吳太山等,我奉大人堂諭,來捉拿賊黨。吾在此處已拿獲了傅國恩,今遇見叔父在此攔路劫人,不知叔父因何由河南來到此處?”黃順說:“高源,我與你通家之好,把我的事告訴你料也無妨。我因在河南事不遂心,故而來到磨盤山投奔金眼太歲馬雕,暫在此處借山棲身。

不想馬雕人面獸心,反復(fù)無常,我到此處,他并不以朋友之禮相待。我打算在此地做下兩案,留下他的名姓,叫官兵來剿磨盤山,捉拿馬雕,不想?yún)s在此遇見賢侄?!备咄êUf:“黃大叔不必生氣,小侄男有妙計一條,你老人家仍回磨盤山,小侄男明天面見大人,調(diào)遣官兵前來剿山,捉拿山賊,與叔父報仇雪恥。我扮作內(nèi)黃縣下書之人,混進磨盤山,里應(yīng)外合,可將賊人拿獲。”黃順說:“甚好!你回去告稟大人,就說九花娘現(xiàn)在磨盤山隱藏,大人必帶官兵前來捉拿妖婦。山里還有一位二寨主陳山,乃是我知己好友,我約會他協(xié)力相幫?!备咴袋c頭說:“就此臺辭了?!?br />
他扛起傅國恩,順大路回歸大同府。來至公館門前,先叫當(dāng)差之人把傅國恩看管好,自己轉(zhuǎn)至里面,到大人跟前來報功。

此時銀頭皓首勝奎已然告假回家。高通海過來給大人請安,說:“卑職已將叛臣傅國恩拿獲,現(xiàn)在外面,聽候大人發(fā)落。”大人吩咐把傅國恩帶上來。左右兩旁齊喊堂威,將傅國恩帶至跟前,當(dāng)面跪下。彭公問道:“傅國恩!你乃是邊疆總兵,今天已被擒獲。你快把克扣軍餉,官逼民變,私自窩藏江洋大盜,隱匿要犯九花娘,拒捕官兵之事,從實招來?!备祰饕宦牬嗽?,嚇得渾身發(fā)抖,說:“大人不必三推六問,我俱皆招認(rèn),只求速死。”彭公叫他畫供,定罪入獄,又將一干辦案差官喚至面前說:“本院奉圣旨來至大同府,就為叛臣傅國恩,今已將他拿獲,但還有賊黨多人漏網(wǎng),內(nèi)有謀害親夫、殺傷人命的妖婦九花娘,不知他等逃往哪里?你等大家前去分頭探訪,知道妖婦并群賊的下落,前來稟我,算得頭功。”高源趕緊過來請安,說:“卑職拿獲傅國恩之時,見九花娘逃往磨盤山金眼太歲馬雕那里去了!”彭公一聞此言,即派徐勝、高源至磨盤山查訪,如果是實,回來稟我知道,派官兵前往剿拿。二人領(lǐng)堂諭下來,高通海說:“徐老爺,你會寫字不會?”

徐勝說:“會寫,你寫什么,拿來我給你寫?!备咴茨眠@信箋,背著人用筆畫了半天,折迭好了,封在信封內(nèi)。又拿過筆來,送在徐勝面前,叫他寫上,信由河南內(nèi)黃縣野馬川發(fā),即呈費大太爺拆看;下面寫劉珍頓首拜,再寫年月日。高通海將信收好,同徐勝出了公館,竟奔磨盤山而來。走在半路之上,高通海說:“徐老爺,你進山去,我在這里給你打接應(yīng);我進山去,你在這里給我打接應(yīng)。我要是久不出來,你即回公館,趕緊調(diào)兵來救我?!毙靹冱c頭答應(yīng)。

高通海來至山前,抬頭一看,見這座磨盤山坐北朝南,上面樹木森森,曲徑環(huán)繞。高通海正往前走,忽見樹林內(nèi)出來十?dāng)?shù)個巡山嘍兵,手拿鋼刀,攔住去路,說道:“你是何人?膽敢前來探山!”高通海說:“朋友請了!在下高姓,排行在大,外號人稱出流高,乃河南內(nèi)黃縣野馬川滾了馬劉珍劉寨主手下的頭目,來至此處給蓬頭鬼黃順下書,煩你幾位前去回稟。”

嘍兵說:“你跟我等前去,在寨門聽候。”高通海隨同嘍兵來至大寨門,抬頭一看,見這座寨門甚是高大,更樓之上,插一桿大旗,上寫四個大字:“聚義招賢”。高通海站在寨門旁,嘍兵跑進分贓廳來,見眾寨主正同黃順吃酒。

這山的大寨主是金眼太歲馬雕,二寨主是花叉將小喪門孫立,三寨主是老英雄青鋒劍陳山。蓬頭鬼黃順正同馬雕談話。

馬雕乃是吝嗇小人,他也是河南內(nèi)黃縣人,與黃順系患難之交,今見黃順無時無運,來到此處,心中甚是不樂,慢不為禮。黃順因此記恨在心。今天正在閑談之際,忽見下面上來一人說:“外面有下書之人,求見黃大爺?!秉S順吩咐叫他進來。不多時,高通海由外面進來,跪倒行禮說:“黃寨主,我奉綠林中朋友之命前來,今以劉珍為首,已給你把宅院都修蓋好了,還置了水旱田地二十余頃,請你老人家回去?!卑褧胚f給黃順。黃順看信皮上寫著:內(nèi)信由河南內(nèi)黃縣野馬川發(fā),綠林眾眷友同拜。黃順方才打開要看,高源說:“事關(guān)機密,須背著人。”黃順打開一看,微微一笑。不知書中寫的是何話語,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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