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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回 徐鳴皋分兵馳救 鄴天慶督隊(duì)進(jìn)攻

七劍十三俠 作者:(清)唐蕓洲


  話說徐鳴皋擬請分兵往救南康,與王守仁商議。王元帥聽了此話,因道:“將軍之言甚善,可即與慕容將軍率領(lǐng)精銳前往便了?!碑?dāng)下徐鳴皋得令,即與一枝梅連夜挑選了三千精銳,直往南康進(jìn)發(fā)。王守仁亦即親統(tǒng)大軍,趲趕望南昌而來。

  話分兩頭。且說南康知府郭慶昌自發(fā)了告急文書之后,便會同本城參將趙德威、守備孫理文,趕緊調(diào)齊合城兵卒,日夜校巡,加意防守。又將各城門添設(shè)擂木炮石,以備堅守。

  這日有探子報道:“探得逆藩宸濠派令鄴天慶率領(lǐng)大兵五千,猛將十員,前來攻取,現(xiàn)在已離南康七十余里,今晚便要兵臨城下了?!惫鶓c昌聞報,當(dāng)即將參將趙德威、守備孫理文請來商議保守之策。郭厭昌道:“頃據(jù)探馬來報,聲稱賊將鄴天慶統(tǒng)領(lǐng)大兵五干,猛將十員,已離城只有七十余里,今晚便要兵臨城下。所幸城內(nèi)早有預(yù)備,雖不能與之對敵,尚可堅守。惟望二兄合力死守,只要保得一月,便可有大兵前來援救。某再一面修成告急文書,差人馳往鄰??;一面修書往王御史守仁營內(nèi),請其就近分兵援救。

  計算時日,兩處均須一月方可有兵前來,所以這一月之內(nèi),萬萬不可失守。好在城內(nèi)糧餉尚足,民心尚固,某料這一月之內(nèi)尚可堅守得住,還請二兄合力同心,日夜輪流防備,全城幸甚,生靈幸甚!”趙德威、孫理文齊道:“同有守城之責(zé),敢不竭忠報國,死守此城,太尊但請寬心便了?!闭f罷,便與郭慶昌一同出了衙門。先到四門周閱一交,又將各處細(xì)意查點(diǎn),見有疏忽之處,又隨時加添擂木炮石等類。又與守城各兵說了許多一體同心、堅守此城的話。眾兵牢亦復(fù)眾志成城,誓以死守。

  郭慶昌大喜,正要與趙德威、孫理文二人下城,忽見又有探子飛跑上來,跪下報道:

  “探得金都御史、巡撫江西等處、總督軍務(wù)、招討南安各賊大元帥王守仁,現(xiàn)在已奉旨就近統(tǒng)領(lǐng)大兵征討宸濠,即日便由桶岡拔隊(duì)了。”郭慶昌聞報,不覺心下為之一寬,當(dāng)即飭探前去再探,并與趙德威、孫理文道:“據(jù)探子所報,王御史既奉旨征討,必然克日進(jìn)征。宸濠向懼王元帥,并聞王元帥部下多劍俠之士。果能克日前赴南昌,大兵一到,宸濠必然喪膽。宸濠既心存畏懼,又恐兵力單薄,難與爭敵,勢必將這枝兵調(diào)回,那時南康就可保全無恙了。所慮王元帥所部大兵不能迅速前去,此處賊兵又攻打甚急,因此愈不能不并力死守。”趙德威、孫理文道:“太尊了如指掌,某等當(dāng)竭盡人力便了?!?br />
  于是一齊下城,各回衙門而去。

  當(dāng)日賊兵并未臨城。直至次日,郭慶昌見賊兵未來,便暗自疑道:“賊兵此時未到,難道昨日探子所報不確么?”正在疑惑,忽聽一聲炮響,金鼓齊鳴,吶喊之聲,震動天地。郭慶昌聽得清楚,知是賊兵已到,一面飛飭細(xì)作前去探聽,一面上馬馳奔上城。走至半路,卻好遇著參將趙德威、守備孫理文,也是聞得喊殺之聲,飛馬前來。

  三人一齊上了城頭,望城外一看,只見賊兵如傾山倒海一般,蜂擁而來。賊兵中軍高撐一面大纛,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紅“帥”字,旁邊有一行小字,是“值殿武威無敵大將軍鄴”。郭慶昌看罷,知是鄴天慶,便與趙德威道:“逆賊如此僭越,賊將居然膽敢自稱值殿大將軍,你道可殺不可殺么?”趙德威也是怒不可遏。

  正談之間,賊兵已臨城下。此時吊橋久已拽起。只見那些賊兵一字兒排開,列成陣勢。不一刻,從中軍飛出一騎馬來,上坐一人,身長八尺相開,一副長馬臉,兩道掃帚眉,目若流星,面如重棗,頷下一部短鋼須,手執(zhí)方天畫戟足有碗口粗細(xì),坐在馬上,望著城上高聲喊道:“爾等守城兵卒,速報爾家本官,就說咱值殿無敵大將軍鄴天慶,奉了寧王之旨,特地前來取城,速令郭慶昌開城納降便了?!惫鶓c昌聞言大怒,在城上指著鄴天慶罵道:“該死的逆賊,逆藩宸濠心謀不軌,皆是爾等這一班逆賊慫恿而成。

  爾膽敢假逆藩之勢前來攻城,須知此城系國家的城池,非過藩所可得而取之。爾等若知正道,速速退兵,勸令逆藩及早歸正,或者圣上念先王之苗裔,格外施思,不加誅戮;若一味不知好歹,居心造反,指日天兵所指,免不得碎尸萬段。”鄴天慶見說,也大怒道:“爾好大一個知府,膽敢亂罵寧王!須知咱家王爺正因當(dāng)今皇上巡幸不時,不理朝政,萬民怨恨,因此咱家王爺應(yīng)天順人,救生靈涂炭之苦。現(xiàn)在布政使胡濂、按察使楊璋俱已投降,爾敢抗敵王師么?”郭慶昌道:“好大膽的逆賊,敢自嘐嘐為口舌之辯!

  本府雖為知府,卻是朝廷命官,受國家俸祿,當(dāng)盡忠節(jié)于皇家,何能如胡濂、楊璋甘心順道,為萬人唾罵。爾體得多言,速速退兵,方是正理;若再饒舌,本府便即刻要爾的狗命?!?br />
  鄴天慶直氣得三尸冒火,七孔生煙,喝令各賊兵奮力攻城,務(wù)在必破。眾賊兵一聲答應(yīng),即刻蜂擁上前,并力進(jìn)攻。到了城下,城上所有的擂木炮石一齊打下,只打得各賊兵頭破血流,骨碎筋斷,不能前進(jìn)。鄴天慶見了如此,即命團(tuán)團(tuán)圍住。眾賊兵又一聲吶喊,登時將一座南康城圍得如鐵桶一般。郭慶昌見城已被困,便與趙德威、孫理文督率兵卒,日夜巡防,合力死守。

  鄴天慶一連攻打十日,只是攻打不下,心中甚是焦躁。這日又在那里攻打,忽見探子報道:“稟將軍:今有王守仁部下先鋒、游擊徐鳴皋、一枝梅帶領(lǐng)精銳三千,前來援救,現(xiàn)已離三十里下寨了?!编捥鞈c聞報,一面著探子去訖,一面暗道:“此城攻打不下,又有救兵前來,此雖不懼,惟慮此城何日攻破呢?況且徐鳴皋、一枝梅等智勇足備,卻是個勁敵,必須奮力爭殺。先將徐鳴皋、一枝梅二人殺敗之后,然后此城便不難攻打了。”主意已定,當(dāng)命所部將士,如果救兵前來,務(wù)各奮勇廝殺,先挫敵軍銳氣。各賊兵自然答應(yīng),專等救兵前來,與其死戰(zhàn),暫且慢表。

  且說徐鳴皋、一枝梅所帶三千精銳,到了南康城外三十里,便分為兩營,立下營寨。

  當(dāng)命細(xì)作進(jìn)探南康如何情形,曾否失守。細(xì)作日報:“現(xiàn)在南康堅守甚固,賊將鄴天慶督率各賊兵攻打甚急,一連十日尚未攻打得下。但南康四面俱被賦兵團(tuán)得個水泄不通,雖未攻破,也甚發(fā)發(fā)。”徐鳴皋、一枝梅聞言,即命細(xì)作去訖,便計議說道:“南康如此堅守,吾料賊將雖攻打甚急,旦暮未必能破。我等既已到此,明日即可開兵,能將鄴天慶擒獲過來,那些賊兵自然不戰(zhàn)而退;即使難獲全勝,也必須并力征剿,挫他的銳氣。

  好在我輩以戰(zhàn)勝之師,敵他的疲乏之卒,似乎不難獲勝?!币恢γ返溃骸安蝗唬臆婋m是戰(zhàn)勝而來,但是在路行程,不免風(fēng)塵勞瘁,吾料賊軍見我等長途跋涉,趲趕前來,他必然乘我暫時之憊,奮力死斗,挫我銳氣。在小弟看來,明日開戰(zhàn),但須與他略戰(zhàn)數(shù)合,便自收兵,然后再設(shè)計策,較為穩(wěn)妥。若與之死斗,雖可勉力獲勝,我軍必然多傷。且彼眾我寡,亦未必能操必勝之權(quán),莫若從緩計議為是。”不知徐鳴皋聽了此言以為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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