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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回 徐鳴皋探陣陷陣 海鷗子知情說情

七劍十三俠 作者:(清)唐蕓洲


  話說王元帥聽了非幻道人那一番話,真氣得口不能言,大叫一聲,倒于馬下。當(dāng)下徐鳴皋等趕著救起,扶上馬回到營中,用姜湯救醒過來。切齒恨道:“若不將非幻道人擒住碎尸萬段,誓不為人!”當(dāng)下眾將勸道:“元帥請暫息雷霆之怒,末將等當(dāng)效死力去擒妖道便了。”王守仁道:“悉賴諸位將軍之力,總之一日妖道不除,宸濠一日不能就戮?!毙禅Q皋道:“末將有一言容稟:前者余七擺設(shè)迷魂陣,經(jīng)末將等諸位師父、師伯、師叔前來將他迷魂陣破去,余六敗逃上山。當(dāng)時就有末將的大師伯玄貞子說道:

  ‘將來尚有白蓮教首徐鴻儒下山?!@徐鴻儒就是余七的師父,想來非幻道人也是徐鴻儒的徒弟了。末將的大師伯并又言道:‘俟徐鴻儒下山之時,諸位師怕、師叔、師父還要下山,幫同剿滅徐鴻儒?!袢湛磥?,非幻道人雖擺下這妖陣,我等師伯、師叔即不全來,也要有幾位到此。只要來兩位,就可破他的陣了。末將之意,明日俟末將暗暗的去探一回,看他那陣內(nèi)究竟如何利害。倘能設(shè)法,末將等可以去破。誠如元帥所言,早將妖道捉住,正了國法,好去剿滅逆賊。設(shè)若末將等不能破他的妖陣,末將當(dāng)將傀儡師伯所留的寶劍請將出來,修書付那飛劍傳去,先請傀儡師伯到來,再作區(qū)處。元帥切勿煩惱,有傷貴體。”徐鳴皋說了這番話,王元帥覺得頗為動聽,因道:“將軍明日要前去探陣,務(wù)宜小心要緊?!毙禅Q皋又道:“末將之意,明日前去還恐他知道,反為不美。

  不若今夜暗地前去探看一番,料他不能知覺?!蓖踉獛浀溃骸爸皇潜編洸荒芊判氖箤④娚钜骨叭??!毙禅Q皋道:“逆賊宮內(nèi),末將還時去時來,而況賊營,有何不可?元帥若果不放心;可請徐慶賢弟同去便了?!蓖踉獛浀溃骸澳苄鞂④娕c將軍同去,本帥也可稍覺放心了。”說罷,徐鳴皋退出。

  到了夜半,徐鳴皋便同徐慶換了衣服,兩人皆穿元色緊身短襖,腳踏薄底靴,背插單刀,先到王元帥前告辭了,然后二人就從帳后竄出帳外,但見兩條黑影向東而去。王元帥一見,也自欣羨。

  且說徐鳴皋、徐慶二人出了營門,直奔賊營而去。不到一個更次,已到敵營。徐鳴皋便與徐慶說道:“賢弟,你且在外接應(yīng),讓愚兄先到陣中探看一回。若無什么利害,愚兄即刻出來,便同賢弟進(jìn)去,出其不意殺他一陣,能就此破了他的妖陣更好;即不然,也要傷他些賊眾。設(shè)若果真利害,愚兄也便即刻出來,就趕緊回營,用飛劍傳書,請傀儡師伯。萬一愚兄被他捉住,陷入陣中,賢弟萬不可步兄后塵,也到陣內(nèi)尋找。可急急回營稟知元帥,請元帥按兵不動,也不要與妖道廝殺。賢弟可趕緊去請各位師伯、師叔、師父到來。愚兄曾記傀儡師伯臨行時,暗與愚兄說過,說我應(yīng)有四十九日大災(zāi),而且九死一生。當(dāng)時曾付我一粒丹藥,叫我到了急難時節(jié),將此丹藥吞下,可保不死。我今日已帶在身旁,恐防有難?!毙鞈c道:“兄長何故出此不祥之語?”徐鳴皋道:“事有前定,勉強(qiáng)不來,但愿不應(yīng)傀儡師伯的話,則更大妙。設(shè)若被傀儡師伯說上,賢弟可萬萬不要入陣,急直去尋各位師伯、師叔要緊!”徐慶也明知事有前定,就不十二分阻攔。

  徐鳴皋說罷一番話,即刻別了徐慶,身子一晃,早不見了所在。

  他已經(jīng)竄入賊營。先在無人處暫停一腳,然后慢慢走入陣中。方到陣門,便有小軍喊道:“有奸細(xì)!速去稟知陣主!”徐鳴皋見小軍說了這句話,立刻拔出刀來將那個小軍砍死在地,便大踏步走進(jìn)去了。到了里面,并不見什么利害雌覺陰風(fēng)砭骨,冷氣侵入。

  那知徐鳴皋正是誤入亡門。走不一刻,忽覺毛骨悚然,渾身冷不可耐,暗自說道:“何以這陣內(nèi)如此天寒?”當(dāng)下知道不妙,將那一粒金丹放在口中,吞了下去。才將丹藥吞下,忽見非幻道人指著鳴皋笑道;“過來。”徐鳴皋一見大怒道:“好大膽的妖道,本將軍前來破你這妖陣!”只見非幻道人手執(zhí)云帚、說道?!澳闼涝谀壳?,還不知之。你已誤入亡門,本師也不必與你廝殺,包管你不到五日,冷得骨僵而死?!毙禅Q皋聽說,方知道這是亡門,怪道如此冷法,即刻掉轉(zhuǎn)身來向外就走。非幻道人復(fù)又大笑道:“你既誤入我陣,尚容你出去么?”說著將云帚一拂,忽然陰風(fēng)大作,尤加冷氣百倍,登時不知道路,但是黑沉沉一個地方,再也看不出東西南北。加之那股冷氣漸漸侵入心苞,徐鳴皋覺受不住,說聲:“不好!”立刻打了一個寒噤,兩腳立不住,遂跌在塵埃。非幻道人見徐鳴皋跌倒在地,就叫了兩名小將將徐鳴皋拖人冷氣房,好使他骨僵而死。當(dāng)下小軍將鳴皋拖去。這里非幻道人復(fù)將云帚一拂,依然風(fēng)定塵清,他便回臺去了。到了臺上,復(fù)又傳出令來,諭令三軍務(wù)各小心把守陣門,若有官軍前來探陣,火速報知,不可有誤。

  再說徐慶在陣外等了有一個更次,不見徐鳴皋出來,心中暗道:“難道他果真陷入陣內(nèi)么?不然,何以這會兒還不出來呢?”因又等了有半個時辰,依然不見鳴皋出來,此時知道不妙,卻好天色已將明亮,便趕緊回轉(zhuǎn)大營告知。王元帥一聽此言,吃驚不小、登時作急道:“妖陣未破,卻先陷我一員大將!這便如何是好?”徐慶道:“元帥勿憂,末將料徐將軍必不致有傷性命。此時惟有一法,末將趕往各處尋找諸位師父、師伯、師叔到來,以助元帥破此妖陣,以救徐將軍性命?!蓖踉獛浀溃骸爸T位仙師云游無定,急切那里去尋、那里去找呢?”徐慶道:“只須尋得一位,其余就易于尋覓了?!蓖踉獛浀溃骸斑@是何說?”徐慶道:“末將等的諸位師父,皆能飛劍傳書,故此尋到一位,便請那一位用飛劍傳書,各處去請。所以只須尋到一位,便可大家會齊的。”王元帥道:

  “就是如此,但這一位又從那里去尋呢?”徐慶道:“先將末將的師父一塵子尋到,便好計議?!蓖踉獛浀溃骸澳銕熥鹂捎卸ㄋ矗俊毙鞈c道:“末將的師父是易于尋覓的,只須到飛云亭上,望西呼喚三聲,我?guī)煾副慵粗懒??!蓖踉獛浀溃骸叭艄绱耍瑢④姾稳涨叭ツ??”徐慶道:“事不宜遲,即刻便當(dāng)前往?!蓖踉獛浀溃骸凹热绱苏f,便勞將軍辛苦一趟了?!毙鞈c道:“元帥說那里話來,此是末將應(yīng)該前往?!?br />
  說罷,正要告辭而去,忽聞半空中有人笑道:“徐慶賢侄,無須你空跑一趟,你師父不久即來了?!毙鞈c聞言,聲音頗熟,便仰面向上一望,卻不見人,只得口中說道:

  “那位師伯、師叔駕臨,敢乞示知,以便迎接?!痹挭q未了,只見一道閃光從空落下,現(xiàn)出一個人來。徐慶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徐鳴皋的師父海鷗子。徐慶當(dāng)下拜道:“不知師伯遠(yuǎn)臨,有失迎迓。罪甚!罪甚!”海鷗子便指著王元帥問道:“這就是元帥么?”

  徐慶道:“正是元帥?!蓖跏厝蚀藭r也就趕著出位與海鷗子相見,又讓海鷗子坐下。當(dāng)下就道:“難得仙師惠臨,尚未請教仙師法號?!焙zt子道:“貧道名喚海鷗子。元帥如此尊稱,貧道萬不敢當(dāng)。小徒素承元帥青眼,諸位師侄亦蒙元帥垂青,貧道深為感激?!痹獛浀溃骸暗恢俏粚④娛窍蓭煹母咄??”海鷗子道:“鳴皋便是小徒。”王元帥驚訝道:“徐將軍前去探陣,誤入妖陣之中,某正為憂慮,尚不知有無妨礙否?”

  海鷗子道:“貧道早知小徒有四十九日大難,卻不致有傷性命,元帥但請放心。貧道方才已在賊營中見過小徒,當(dāng)已留下解救的妙法了?!蓖踉獛浀溃骸凹仁窍蓭熞讶胙?,究竟那陣內(nèi)如何光景,想仙師定然看透機(jī)關(guān),不知尚能立破否?令徒究于何日方免此災(zāi)?

  尚求一一指示。”不知海鷗子說出什么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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