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出牌示招告
詩曰:
朝廷立法頗精明,杜弊奸邪不準(zhǔn)行。
定期三六來放告,飛刑人鬼俱皆驚。
話說包公在城隍廟宿壇,拈香托兆,心中明白,坐轎奔署內(nèi)。天交五鼓,直奔書房,同師爺談心,細(xì)說忠佑顯應(yīng)。用了上頓飯之后,吩咐喊吏員一名,寫了高腳牌一面,傳諭各坊保甲,沿街逐戶細(xì)查;各村各鎮(zhèn)庵觀寺院,旅店招商內(nèi)可有閉井支鍋,天天巡視,并無一家詳報(bào)。
再說孫文理二爺自從江口分路,雇了船只,帶了兩個(gè)伙計(jì),一名郎風(fēng),一名毛順卿。連年生意大順,約有三萬多銀子木頭,要到建平縣城外有一行,名叫張同升老行。孫二爺將貨物一齊交下,兌了一半銀子,行主人又備豐盛酒席,唱戲款待孫二爺。
又過了數(shù)日,將銀找清,二爺他要到定遠(yuǎn)找尋哥嫂。不知伙計(jì)起了歹意,備席請(qǐng)孫二爺吃酒,大醉如泥,不知人事。二人就用繩子一捆,打得渾身重傷,用羊角釘釘在鼻孔內(nèi),后用大稍袋一個(gè),用繩子墜了一塊青石,朝轉(zhuǎn)水墩下一丟,躺下,至今不知去向。
郎、毛二人將孫文理治死,并未與人知曉,將孫姓銀子二人吞占了到手,天天嫖賭取樂。二人串通一計(jì),寫了一封家書,差人送去,細(xì)說他有病癥了,速請(qǐng)二奶奶來江南看看丈夫。
郎、毛二人寫了假書,星夜差人奔浙江臺(tái)州府東門內(nèi)大街第三家便是。差人到了地頭,問到了門口,里面孫二奶奶問:“你是那里來的?”送信說:“是建平縣木行張老爹,說有一位姓孫的木客人,得了重病,請(qǐng)奶奶去看看要緊。木行心中害怕,特差我送信前來。”奶奶開發(fā)腳力銀五錢,關(guān)了門戶,拆書信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自三月又至建平木行,不幸偶得寒癥,飲食不進(jìn)。
今日如二鼓寒山月,身似三更盡油燈。遲則難相見,永別黃泉灑淚矣。
孫二奶奶得了書信,帶了長(zhǎng)壽子,雇了一只船,連夜趕到建平縣東門外張家老行,見丈夫不在行中。二人假意將婦人哄誘說:“在城外一個(gè)庵內(nèi)?!眿D人信以為真。哄誘到一個(gè)樹林內(nèi),把婦人拖倒在地,蹬他褲子。二人要逼他節(jié)操,婦人口咬郎、毛二賊,不敢放松。婦人手一起打了一個(gè)嘴巴子,二人此刻被婦人打的渾身青腫。二人見孫二娘罵不絕口,二人用刀砍了他三十七處傷,又把陰戶用腳一踢,踢了一下,送了終了。
渾身一剝,剝得干干凈凈,朝潭內(nèi)一丟。
再講孫小繼叫人打撈尸首,未曾起水。到了那一年七月,有人撈起尸首,差人買了口棺木暫且裝下。也不知可是大理的尸首,放在求雨壇內(nèi)。
且保甲鄉(xiāng)長(zhǎng)奉了包公諭示,天天扛了高腳牌,城里城外喊,叫人伸冤。那一天走到皮五大爺門口,喊了一聲伸冤。再講孝姑娘自從生了官官,無事。那一天,喊了一聲:“干娘,我同你到門口玩玩去。”老太說:“去呀!”再講眾家人紛紛議論說,新到了一位包大人,冰心鐵面,叫人家伸冤理枉。奶奶與老太一聽見,說:“叫門上將牌扛了來!”門上說:“小的沒有看牌,上面有一付骨牌,還有一扇粉牌?!蹦棠陶f:“聽見有人扛牌,叫人伸冤理枉的牌,不是別的牌!”不一刻工夫,把扛牌的喊住,將牌扛至里面。到了天井,請(qǐng)奶奶、老太看,只是木牌,不是紙牌。奶奶叫門上:“你看上面有字,寫的什么東西?念與我聽?!遍T上念道:前子系,后子系,子系占了子系妻。
大女子,二女子,前人反被后人欺。
要知冤枉事,決開河水便分明。
孝姑娘聽了念畢,哭了一聲:“爹爹呀!”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獨(dú)獨(dú)五爺今日無事,到當(dāng)鋪內(nèi)玩玩。此刻老太叫人燒開水沖生姜湯灌下,有兩袋煙工夫,慢慢蘇醒回來,嘆了口氣,吩咐人到當(dāng)鋪內(nèi)把五老爺請(qǐng)回來,說:“奶奶同老太太到了門口玩去,看見了一面牌,拿家來念了一遍,奶奶想了苦楚,抱牌哭了絕過去了?!奔胰说疆?dāng)鋪看見五太爺,急急忙忙說:“五太爺,家里奶奶看牌看了絕過去了!”說:“在那塊看牌的?”
“在門口看牌的?!薄巴切┤丝吹??”“同老太太、門上李胖子看的?!蔽鍫斦f:“奶奶要看牌,為甚到門口看牌?有多大輸贏,就看絕過去了?為什么家里老媽丫頭少可消遣?”管家把包公牌,不曾說明抱牌伸冤哭了絕過去,他只說看將絕過去了。五爺飛即坐轎回來,到了門口,看見門上,呼喝一聲:“為甚你同奶奶看牌看了絕過去,他不回來?”也不等回話,直奔里面。
老太細(xì)說情由,要老爺抱牌替岳父伸冤。一宿已過,次日清晨,皮五爺坐轎至定遠(yuǎn)縣抱牌,孝姑娘伸冤,且聽下回分解。